大兹国朝堂民野很快又流传了摄政王新的艳史。旧宠尸骨未寒,又有新宠,且这个新宠乃是个病秧子,摄政王呵护他如绝世之珠,隆宠备至。
血,殷红流淌,死尸,漫山遍野。
恐惧如弓弦般绷紧全身的神经,倾月疯狂奔逃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一匹快马踏尸而至,一鞭子将他卷起强拥入怀,“月羲,你是我的,你逃不掉,永远也逃不掉!”恶魔般的声音如蚁附骨,啃噬他的身体,惊悚他的灵魂,大地倏然电闪雷鸣。
“啊……”倾月惊魇大叫,倏然吓醒于梦中。
“我是谁,我是谁?”他抱住自己的头颅,忽然失声痛哭。
义顺二年四月初五,摄政王寿诞。
是夜,大殿百官云集,龙凤明烛高照,轻歌曼舞妖娆,琼浆玉液,百味珍馐,极尽奢华。
倾月十分低调地立在明烛暗处,默默地啜酒,遗世独立冷然看着这大殿中繁华热闹。
这两天他对躺在病床上装病已经生厌,于是装作好点,开始进行一些户外活动。信阳很是高兴,力劝他参加今晚寿诞,与他一起分享这大好日子的喜悦。
蓦然,有一双仿佛半夜里被梦魇惊吓到的眼睛死死地盯上了他,里面糅合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汹涌狂潮似要将他吞噬溺毙。
倾月本能地看向那双眼的主人,却惊讶地发现竟是一身素装清雅的女子,看那气质高华似是王家公主。
倾月垂睫冷诮了下,他虽习惯了女子对他爱慕的眸光,但这目光却令他混身直起鸡皮疙瘩,于是放下酒杯,他决定回屋休息。
天上,一轮明月,晶莹、碧透,可见蟾宫。
倾月深深地吸了口气,夜风里带着花香,闻之沁脾入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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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沙沙沙……”身后有脚步声,倾月一回头,就见哪方才的女子已站立在他身后。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这女人居然跟了出来,实在脸皮太厚。倾月冷然不悦道。
那女子站在如水的月光里,周身泛起了幽幽的伤情,“我是乐平公主。”她一字一字道。
“原来是公主,倾月有礼!”倾月挑唇一笑,笑意孤冷,略作施礼。
公主却对他的施礼视而不见,痴痴然恍惚迷离地看着他,“你真的叫倾月吗?”
“我这个名字恐怕已经被大兹国人烂嚼于口了,公主不应该不知!”倾月扬眉笑道。
“你可真像一个人,不,不是像,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公主失神地看着他,目光穿透而过,印入了梦幻般的回忆。
倾月心里一动,跨前一步,低问道:“是吗,那他是谁?”
“没有人跟你说起过,你像他吗?”公主凄凉笑问。
“没有!”
“应该是没有,三哥把从前知晓他与他之间一切的人杀的杀,贬得贬,调任的调任的,都不在跟前了,怎么会有人跟你说……”公主苦笑道,蓦然一个火花闪过,她全身一个激颤,霍然抬头,眸光诡异瘆人般直直望向倾月,一字一字道,“我问你,你胸口肩膀可有伤痕?”
倾月心里一动,他洗澡时曾惊讶于他胸口和肩膀的伤痕,不明白这伤痕里蕴含着怎样的故事,如今从这位素未谋面的公主竟然突口问他,而且看起来似乎知晓他的过往。心躁动起来,倾月迎上她的眸子,瞳孔倏然微缩起来,“公主从前认识我?”
“她出嫁前时常会来我府中玩,见过你多面,自然是认识你的!”身后森冷一语仿如利刃生生劈开两人间的距离,迫使他们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齐齐对上信阳阴鸷如隼的眼。
“三哥……”
“王爷……”
“倾月,你要是觉着宴会无趣,不妨先回府去!”信阳看向倾月,语声柔缓。
“是,王爷,倾月失陪了!”倾月优雅施礼而退。
倾月一走,公主眸光长驱直入信阳肺腑,“三哥,我不信,不信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你想说什么?”信阳眯眼对上她,阴冷冷地一字一字道。
“月羲没有死!”公主用力地咬唇,亦一字一顿道。
“他死了,就死在了我亲手为他打造的棺材里,葬在我亲自选好的坟地里!”怒气已在话语里磅礴。
“焉知这不是你掩人耳目之举……”公主毫不畏惧地冷笑。
“放肆!”信阳怒气爆发,抬头给了公主一记耳光,然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欺近她的脸,那眸光如刮人肌肤的刀子,“乐平你听好了,从前你与月羲私通我看在兄妹的份上没把你怎样,但你若再想动一下倾月的脑筋,我绝不会饶你!”
暴戾淫威的压迫下,公主死咬着唇不说话,但是那不屈服的眼睛死盯着信阳,无声地抗拒。
信阳拍了拍她的脸颊,忽阴柔道:“你丈夫死了也有好几个月了,你是不是想男人了?好,只要你乖乖地安分守己,我立即给你做主,找个大兹国最优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