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不屈的硬骨,却越激起信阳疯狂的毒恨,鞭子抽得越急。
碎布片片翻飞,血肉撕虐狰狞,这景象是人间地狱中最悲惨一幕。施刑人暴虐,受刑人却偏有铁骨铮铮,任凭毒蛇之鞭噬咬,硬是哼也不哼一声。
心如刀绞的蓝霁儿拖动着嵌在石墩中又连接在腕踝上镣铐铁链,“唏哩哗啦”的拼命往前爬,尖锐惨怖的哭号:“不要再打了,哥哥……哥哥……呜呜……”
月羲起初尚能强挨着鞭子身子不屈地纹丝不动,但渐渐地只觉那痛楚便如刀刃一般寸寸零割他的肌肤,便纵是铁人也自忍受不住,于是呻吟,抽搐,翻滚……,但最后一切体力透支,他唯有伏地痉挛,急促喘息……
“哥哥……哥哥……”似也用尽了全身力气的蓝霁儿亦伏在地上,泪已流干,血已滴尽,唯有一片绝望的苍白。
魔鬼终于停止了鞭打,死死地盯着面前这具残破的躯体,忽然颤抖如怵。
这样惨烈可怖的伤痕,何尝不是对他一种疼入骨髓的折磨!
他忽然发了疯般攫起月羲,撕心裂肺地哀嚎,“我待你痴心一片,天地可表,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月羲吃力地睁开眼看向他,苍白如死的脸上突然绚丽地绽开如花般的笑,这一笑倾惑他一生的魅力,轻蔑地一字一字道:“因为我恨你!”
信阳受伤的身躯一阵可怖的颤怵,嘶呖道:“难道自始自终您就没有一点真心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感动?”
不相信,致死也不相信,自己这样一场痴恋,却得不到半分的慰藉。
“没有!”干净利落,毫无余地。
“啊……”信阳如癫狂的一声嘶号,一拳砸在月羲腹部。
“呃……”一声闷哼,月羲痛如虾米般痉挛。
“月羲哥哥……”蓝霁儿一声痛嘶,整个身子弹跳起来,因受着锁链的惯例又扑通摔倒,仇恨痛楚到了极致,她破口大骂,“信阳,你这没有人性的畜牲,你不得好死,不得……”
话音未落,陡然身子悬空,竟被信阳一把举起来。
眸光怪异而诡谲,直直盯着蓝霁儿,让她背脊恶寒,一阵一阵发颤。
“放下她……”月羲微弱地嘶声道。
“蓝霁儿,我问你,你爱这个男人吗?”
这个时候居然问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蓝霁儿顿时怔住,而月羲身子一颤,霍然聚焦蓝霁儿脸上。
“回答我!”信阳厉声道。
“他,他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这辈子我要跟他在一起!”蓝霁儿煞白着脸,咬唇回答。
幽痛一闪而过,月羲骤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即使到此情此地,她依然没有说出那个爱字。
“是吗?嘿嘿……我看你是被他温柔孱弱的外表蒙骗了,才滋生怜悯的情感吧!可是蓝霁儿你知道吗?这个男人其实是个什么东西!虽然风华绝代,虽然清丽如花,但是他的根,他的根却滋生在腐臭阴
暗的土壤里,一旦摘掉那漂亮的花瓣,喷洒出来的就是腥臭的汁液……”
“信阳……”月羲受伤地颤栗,信阳的话一针刺到了他的死穴。
“你在说什么?”蓝霁儿自然不明白信阳所指。
“本王好意,不忍心你被他美好的外表所欺骗,想告诉你他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
“信阳!”月羲浑身电怵,慌乱嘶叱。
当场揭掉他圣洁的外装,露出丑陋的灵魂给心爱的女子看,这是月羲在这世上最害怕的事。
“你怕了?嘿嘿……”信阳笑得嘶哑瘆人,“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哈哈,我就是要让你怕,就是!这个女人要是知道这样一个看起来温柔美丽的外表下掩藏着另一个丑陋肮脏的灵魂她一定会唾弃你的,哈哈……心痛,我要让你心痛,绝望,我要让你绝望,生不如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你这疯子……”月羲齿血满口一声嘶鸣,只觉心口泣血翻涌,积压的一口血再也按捺不住,哇地吐出,随之人便昏死过去。
“月羲哥哥……”蓝霁儿肝胆惧裂,亦铁锁啷当爬扑过来。
“滚!”信阳咆哮,抡臂挥出,蓝霁儿吃势不住,身子只跌回去,后脑勺重重击在地上,立即也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