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一人伫立在前,夜风肆意飞扬他的发丝,半掩半遮着他的清颜。但那一双眼眸却如水月般清明。
“萧筝,给我拿了!”信阳扬鞭一指,无情吩咐道。
“是!”萧筝应声上前来,月羲默然半分不作反抗。
“卸了他的膀子!”脸色如冰的阴寒。
“是!”
骨骼两声脆响,月羲痛得一哆嗦,两条膀子立即生生脱臼,耷拉下来。
紧接着萧筝凌空一手斩斩在月羲脖颈处,月羲哼也未哼一声,猝然扑跌。
“做得好!”信阳淡淡一声赞,将月羲击昏倒省去了一番周章。
“王爷!”萧筝忽然带头跪倒。
“你要说什么?”信阳眯眼。
“这个人您万万留他不得了!”萧筝言辞恳切。
“放肆,主子的事岂容奴才来指画!”信阳怒道。
“王爷,求您清醒些,他害您至此,你不杀也就罢了,可您若还将他带回太庙,必定后患不穷呀!”萧筝狠命磕头,哀切泣词。
“起来,你们放心,本王不会饶过他的!”抱起月羲,瞧向他寂然如花的容颜,信阳目光切齿怨毒,颊上肌肉森森然可怖的抽搐起来。
月羲,你赋予我身的一切痛苦,从今晚起我要你加倍偿还!
冰冷刺骨的水泼在了月羲和蓝霁儿的脸上,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同时身子一颤,呻吟一声,张开了睫,双双对
上了对方迷离的眸。
月羲柔柔地笑了,眸光立即温暖而安定。从黑暗混沌的世界一下还阳人间的瞬间就能对上心爱之人的眼,老天还是待他不薄的。
“丫头……”他温柔相唤。
“月羲哥哥……哥哥……”蓝霁儿亦涩楚地笑,这些天在地狱里受尽磨难,能见到她最心心念念的月羲哥哥,真好!
蓝霁儿那苍白的容颜疼怵月羲的心,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怜惜地抚上她的颊,然而才一动,双臂就钻心的疼,这才想起膀子已被残酷卸臼了,挣扎着坐起膝行,才进得半寸,复又扑通摔倒在地,一条铁链子牢牢栓住了他的腰。
“哥哥……”蓝霁儿心中柔酸九转,泪水亦止不住下流,挣扎着想要靠近月羲,只听得仓啷铁链声响,双手双脚也不知何时被铐上了铁锁,固定在巨大的石墩上。
但是两人依然执着地伸长的躯体,拼命向对方靠近,一点,两点,近了,当指尖触碰到那熟悉而温暖的气息,蓝霁儿忽然放声大哭。
“丫头……对不起……我害了你……”眼中依然温柔若水,嘴角依然含笑春风,但泪水却一颗一颗跌碎尘土。
“不,是我害了你……”蓝霁儿亦泪如雨下泣道。
“嘿嘿……好一幕死生契阔的场面……”阴阴的一个语声,似来自幽冥地狱,瞬间冰寒了人的心。
两人吃惊抬头,于是他们对上了一双已经不是人的眼神,仿佛午夜醒来所对上的嗜血苍狼之眼。
蓝霁儿身子立即哆嗦起来,血色全无。
“信阳,有什么样的酷刑尽管往我身上招呼好了,我绝不作半点反抗,我只求你莫要再伤害丫头,她是无辜的!”月羲沉寂如水地看向信阳,字字淡然,字字决绝。
“我只问你一句话!”
“你说!”
“若我不计较你所做下的一切背叛之事,要你回到我的身边,你答应吗?”
“哈哈……”月羲陡然大笑。笑得邪魅,笑得张扬,笑得轻蔑,笑得癫狂,笑得天地万物为之黯然失色。
蓝霁儿从来见他是温柔含蓄,几曾看见月羲这样疯狂大笑过,不禁怔愣,心头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笑什么?”
“我笑王爷好不天真!”
“这么说你不会答应?”
“不会!”
“好!”磨牙阴冷一声好,信阳沉脸扬手,一条鞭影夹杂着抡破空气的叫嚣,狠狠噬咬上了月羲的背。
衣衫绽破,一条血肉模糊的伤从肩膀延伸至脊背。
“啊……,不要打月羲哥哥,不要!”蓝霁儿惊痛,嘶喊起来。
“啪……啪……”鞭子却如雨点般毫不留情地落下,鞭鞭俱是月羲最柔弱的要害。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啊……求王爷,求王爷了!”蓝霁儿恐怖的尖叫着,泣血嘶号,跪倒在地,拼命叩头,鲜血殷红了前额。
“好丫头,乖,听月羲哥哥的话,我们要坚强,不要求他,嗯……”极力忍住喉间一阵腥辣,月羲颤怵着身子,咬着牙,一字一字道,语声却温柔地春夜荡骀的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