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包围圈的映雪一边狠打着马,一边血泪长流。她从未想过这温文尔雅静如秋水般的陆子仪会如此发了疯般地为她拼命,一股酸涩的情愫涌上心头,自己爱的男人连正眼也未曾瞧过她几次,反而这个名义上的小叔子总是对她露出阳光般温煦的微笑,照顾她,宽慰她,开导她,让她寒如严冬的心有了些许春天的温暖。而今天更是为救她竟如发了疯般,完全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她这辈子从未有过一个男人如此为她不要命过,怎不令她感动唏嘘。
回首见那火炬燎天的包围圈中,那血腥厮杀,惨声不断的惊心动魄场面令她心惊胆战,遥望陆子仪一身白衣尽染鲜血,虽险象生环,却犹自如虎狮般拼死作战。映雪心痛如绞,猛一咬牙狠命调转马头,朝陆子仪驶去。
就在此时,突然头顶上一阵衣袂掠空之声,大惊急忙抬头,就见一人如黑色蝙蝠般向她俯冲过来,在她尖叫声未出口之际,一把攫住了她,如老鹰叼小鸡般将她掠空而起。
那人攫着她几起几落间便跃进了包围圈,左揽其腰,右手虎口大张扣住她咽喉,冲体力不支已落下风却犹自酣斗的陆子仪阴冷冷地喝道:“陆子仪,你还不束手就擒!”
这一喝无疑对陆子仪是当头一棒,他猛然抬头但见映雪被这黑衣人所擒并且以性命威胁自己投降,不禁目眦尽裂,嘶喊一声“放开她”猛冲上来。
刷然一声,混战中有人上去就是一刀,刀锋划开了他的腹部的皮肉,顿时鲜血淋漓。痛得他在地上一个翻滚,站起身来却依然血红着眼不要命地冲了上来。
谁知,刚跑至映雪近前胸膛上又中了一拳,噗然一声鲜血狂喷人便直飞出去。
映雪再也忍不住了,失声大哭起来,泣道:“三公子,你别管我了,你快些逃吧!”
陆子仪痛苦地呻吟着,却仍然铁骨铮铮地爬起来,嘶喊着又冲上来。
黑衣人嘴角泛着阴冷的哂笑,待他近,倏然快如闪电地踢出一脚,扑通,陆子仪再次摔倒,挣扎了半天未爬起。他早在陆子璈那晚出走陆家时受了父亲一掌有了内伤未痊愈,现在又被马踢踏伤了肺腑,力战至厮,怎还有半点还手之力。
“哈哈……”,敌人齐齐放肆地嘲笑起来。
“你们这帮畜牲!”映雪泣血着咬牙切齿地骂道。
“舍不得了呢,原来这嫂子与小叔子之间早就暗通款曲了,嘿嘿,怪不得,陆子璈要离家出走……”黑衣人身后有个头目样的猥琐男人吃吃笑谑道。
“啊!”陆子仪猛然间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瘆人叫声,不知哪来的力气,踉踉跄跄地站起,骤然间又扑了上来。
然而,身子还未挨近映雪的边,又被人一掌掴倒在地。
“陆子仪,你还不缴械投降吗?”黑衣人冷冷道。
“我,我……,你们杀了我吧!”陆子仪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挣扎着,辗转着,痛苦地道。
“怎么想死了,你就舍得这娇滴滴的美人儿落入虎口而不救了,嘿嘿,陆家子弟个个情种,女人就是你们这一生的弱点,陆子仪,”黑衣人厉声喝道,“跪下投降,要不然我就要了这女人的命!”
陆子仪面如死灰,如
痴如傻如呆,悲愤之色揉着一片绝望。
“跪下!”黑衣人厉声道着,同时手中的力道加重,映雪立即透不过气来,面露痛苦之色,但她的泪却未断过,眼神死死望着陆子仪,祈求他别管她快逃的意思依然很执着。
看着她痛苦不堪的脸,陆子仪浑身一阵痉挛,齿牙下意识地狠狠咬着下唇,血一滴滴开始滴落,惨白的面容揉着一片耻辱与无奈,他终于垂头缓缓跪了下来。
膝盖着地的瞬间,第一滴耻辱之泪迅速滴落入土,立即消失无踪,一如他此时灰飞烟灭的神魄。
黑衣人见他下跪,嘴角牵动露出了征服的残忍笑意,一使眼色,手下立即上前缴了陆子仪的剑,将他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敌人押着他们走的时候,陆子仪下意识地看了映雪最后一眼,见她面容凄苦,神色惊恐,泪痕未干,见他看她时,立即给了他一个哀怨歉意的眼神,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陆子仪大恸,一股泪浪猛冲上眼眶,于是立即别过头去,他不能在她面前如此绝望的流泪。
“进去!”敌人在他们两人的背上狠狠一推,他们便双双跌进了一个黝黑的地牢里。
“三公子,三公子!”黑暗中,映雪摸索着来给陆子仪松绑,但光线太暗又加上绑得太紧,半天也解不开,映雪终于忍不住,哽咽着悲泣起来。
“嫂子,不要哭,我们还没到断头的最后一刻,我们还有希望!”陆子仪听她哭泣,心里痛楚,忙不迭安慰道。
“希望?我们还有希望吗?百来个弟兄全军覆灭,你我被囚,谁会来救我们?”映雪泣道。
“敌人不杀我们,我们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