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喜欢蓁儿吗?”陆子璈清凉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竟毫无半点责备与怒意。
这种情况越是尴尬躲避越是嫌疑大,既然人家已经看见了不如光明磊落一点。于是叶一舟一扫尴尬之态,正一正容,很是认真地道:“陆兄想必已经瞧见,若我再说不喜欢秦丫头,那真是自欺欺人。不错,我喜欢她!”
“你是个真男人!”陆子璈淡淡地道,眼中迷雾甚重看不清里面的半点情愫来。
他竟不生气,这是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了的事情,叶一舟怔住了。
就在此时,陆子璈突然一撩衣襟竟对着他单膝跪地抱拳。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叶一舟面色大变,惶惶道:“陆兄,你,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叶兄,我有事相求,请你千万答应!”陆子璈诚挚地道。
“陆兄有事尽管吩咐,何须如此呀!”说着,叶一舟要搀他起来,但陆子璈手一挡,很是坚决得拒绝,道:“叶兄听完我的请求答应了我,我自然会起!”
“那你快说!”
“我想将蓁儿托付于你!”此言一出,叶一舟呆立当场,竟有些期期艾艾地道:“陆兄,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子璈面色惨然,凄楚地道:“叶兄,承你所见,我与蓁儿乃是一段孽缘,根本无姻缘之份,具体原因,叶兄也知道,毋庸我多说了吧!”
叶一舟叹了口气,默然无语。
“蓁儿秉性单纯一如天山冰凌之花,却又侠骨热肠,根本不知江湖凶险。冷无伤对她窥视已久,誓要占有,而我,我为救她又答应了冷无伤的永不见她的条件,所以,所以我已无资格无身份无能力保护她了……”说到此间,陆子璈骨鲠在喉在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我明白了,你是让我担当起保护秦丫头的职责是吗?”叶一舟急忙替他讲了下去。
陆子璈点点头,努力平静了一下心绪,接着道:“我不想她受到半点伤害,我想她一辈子永远幸福。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蓁儿,也一定会如呵护绝世之珠般呵护于她,我与她缘分已尽,再无半点奢望,所以,所以请你不要顾忌我,请你,请你……”
叶一舟的泪流了下来,急忙摆摆手,示意陆子璈不要再说下去了,他完全明白他的心迹了。
这是一个何等伟大,何等胸怀宽阔的男人,叶一舟肃然起敬地同时,莫名的悲哀紧紧缠住了他的心头,哀上苍之不公,哀命运之不公,为何这样一对相爱至斯的男女不得成眷属,最终空留百年余恨呢?
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叶一舟搀起了陆子璈,满腔热血,满腔诚挚地道:“多谢陆兄如此信任于我。请你记住我叶一舟的这句话,从此以后,秦丫头的一切由我来保护,哪怕我付出生命我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受半点伤害,她的幸福就是我叶一舟毕生追求的目标!”
陆子璈热泪亦下,紧紧握住叶一舟的双手,满腔感动地道:“谢谢叶兄,我真没看错人,我从此以后就可放心了,只是你以后要格外小心冷无伤,他已成功地将我这个对
他来说是最大的情敌给拔去,在毫无顾忌下他一定会加快占有蓁儿的步伐的!”
“嗯,我会格外小心的!”叶一舟点头道。
“我要走了!”陆子璈忽然幽幽地道。
“现在?”叶一舟吃惊道。
“嗯!”陆子璈点头。
“你不等秦丫头醒过来了吗?”
陆子璈的视线最后一次投向迷睡着的秦蓁儿,见她依然睡得香甜可人,完全不知这即将的生离死别,泪浪猛地冲上眼眶,他含泪地笑了笑,轻轻地咳嗽下,低声道:“不了,等她醒过来我怕我没这个勇气迈开离别的脚步了,再见!”他说完再见,身子猛地一个决然转身,踩着夜色大踏步而去,直至消失也未回首一次。
看着他落寞而纤柔的背影离去,叶一舟的心情异常沉重。身非自有,有情不能相爱,即使做一辈子被人当作神话般捧得英雄又有何益!
他叹息着转身,霍然吃惊地发现,有一连串的泪珠正沿着秦蓁儿的眼角一颗一颗的滑落下来,在火光的投射下晶莹剔透得拨动人内心最深处的怜惜来。
“丫头,丫头!”叶一舟俯身轻轻唤她,却半点回音。她竟在睡梦中哭泣,难道,这梦中也出现了生离死别的一幕吗?
“我要回家!”这是秦蓁儿在客栈里醒过来的说得第一句话,她不问陆子璈的去向,不问自己是怎么治好毒伤,单单就说了这么一句。
叶一舟柔声道:“等你的毒伤痊愈了,我送你回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