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醒醒,丫头醒醒!”车厢内,月羲抱着蓝霁儿痛心呼唤。
耶律光一摸蓝霁儿的额,道:“放心,她高烧已退了,很快就会醒来的!”
“丫头,对不起……”如珍宝般失而复得,月羲贴紧蓝霁儿的脸颊,泪如雨下。
耶律光瘪了瘪嘴,显得有些讥诮,这家伙有时候真怀疑他是不是男人,眼泪哪那么多?可是,你说他不坚强吧,可这忍耐的意志力却又无人能比,也许这就是月羲,外似水做一般,内则如同钢铁,可怕呀,那样不可一世的信阳也栽在了他的手中呢!
“竟有这种事!”御书房捏,天盛帝龙颜大怒,“说什么发力高深的天师,却原来是只配卖狗皮膏药牛鼻子,气死朕了,朕要把抓来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把这一杆事做的……”
骂着骂着矛头又转向张德信,“都是你这奴才,说什么鬼啊妖的,现在好了吧,妖没捉到,王家颜面却扫了地,让那些百姓齐来笑话堂堂一国王子成了妖的替罪羊,堂堂一国之君愚昧昏庸……”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张德信跪地,不住地磕头。
“你是该死,听着,徵儿要是没事倒罢,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一定让你给他陪葬!”
“陛下开恩……”张德信吓得面如土色,额头磕得血印紫肿。
“从今以后,宫庭内外朝廷上下一律不得谈鬼神妖怪,违令者斩!”
“是是是……”
三天后一个黄昏,日光冷淡昏晦,朔风萧瑟。
蓝霁儿裹着厚厚的貂衣,掩埋住半张小脸,孱弱而纤柔地出现了院中。
这还是她病了三天后第一次出房间透气,见到这院中的一切花草景致,竟有一种隔世之感。
死过一次的心果然是那般的清明纯澈,蓝霁儿脸带着一种淡淡的恬和的笑,苍白的手指细细抚摸这院中的这一棵花木那一处假石。
转廊而过,墙角绚丽的一处红梅开进了她娇弱的视线里。
孤瘦横斜的枝头艳丽多娇,开得那般生命的火热,瞬间给苍白瘦嬴的心上抹上了一道艳彩。
她忍不住起手去折上一枝,然而看中的那累累花朵的一枝却高出了她的采摘高度,使得她一踮二踮三踮其脚,都无得而获。
身后一声温柔的叹息,杜若香气淡淡萦来,一只如玉素手衬得梅红如痣砂,翻腕一折,梅便落入掌中。
“月羲哥哥……”蓝霁儿抬头看向那温婉的眉眼,轻轻地唤道。
月羲温柔一笑,将那枝梅花递在她手中。
蓝霁儿低头,见这支梅花因为开得太盛,已快到谢落之时,方才折它之时惊动了它,已掉落了好些花瓣。
心中一阵可惜,叹道:“梅花谢了呢!”
“傻瓜,什么时候有了惜花之情!”月羲嘴角溢满柔柔的笑,抚她的发,“梅花落了冬天就要过去了,冬天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
“是吗?”蓝霁儿轻轻地道,低下眉眼去继续看手中的梅花,面上是一种人在劫余后的平静恬淡。
月羲心一痛,醒来过后,蓝霁儿不但只字不谈她投湖之事,而且整个人性情大变。仿佛如长在原野上的小花,硬生生地被人修枝剪叶,移种在了自己的园中,在几番风雨的蹂躏,终于失去了她原有的清新与灵秀。
在一次一次的磨难中,她所有的尖爪都被磨平了,已经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了,就像一颗破裂了保护壳后裸露出的种子,可以任凭那尖嘴的鸟儿啄食于它。而他所必须要做的就是将这颗种子放进他的胸腔里,让它以他的血液作营养,在他的心上开出最美丽的花来。
“丫头,和我一起做个游戏吧!”月羲笑,努力地笑得轻快飞扬。
蓝霁儿抬头看他,似被他这笑而感染,轻轻点点头。
“就是你手中的这支梅花,你猜,它加起来的花瓣数是单数还是双数?”
蓝霁儿淡淡一笑,似觉这游戏有些趣味,认真看了一会,道:“我猜是双!”
“我却看出来是单数!”月羲含笑不同意。
“那我们一起数一数好了!”说着蓝霁儿伸出食指要点花瓣。
“等一下!”月羲捉住了她的手指,“我们加个赌注怎么样?”
蓝霁儿的嘴角终于弯成了一个漂亮弧度,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