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双数,就是我输了,我便答应你做一件事,无论是什么事。若是单数,便是你输,同样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无论是什么事!”灼灼的双目胶着于蓝霁儿的双目,有种不容抗拒的压迫。
“好!”蓝霁儿点头。
月羲松开了手,并肩与蓝霁儿一起一个花瓣,一个花瓣数数。
“……五十八,五十九,六十,六十一……”所有的花瓣数完,竟然真的是单,月羲眼睛笑成了弯月,“丫头,你输了!”
蓝霁儿微微嘟起了嘴,显得有些泄气,这霎那又恢复了从前的几分性情。然后她抬头看向月羲,问道:“我输了,哥哥要我做什么事?”
“丫头,真的什么事你都肯答应吗?”月羲捧起她的脸,一双黑眸中如水似潭,深不见底。
受他这眸子蛊惑,她心头薄有异样,但依然郑重地点头。
月羲低低喟叹了一声,轻轻将她搂进了怀中,“丫头,你累了,我们——成亲吧!”
轻柔一语,似投石在湖,霎那间波纹泛滥。蓝霁儿轻轻地颤栗着,细细反刍着这句话,忽然眼泪汹涌而出。
是的,她累了,好累好累,所有的付出甚或生命她都毫无保留地拿出来了,身体再没有一丝一毫可以继续走下去的气力了,应该,应该停下来需要一个爱她护她的良人,一个温暖栖息的家了。
“你愿意吗?”月羲轻颤着问她,从前他说家仇未报,邦国未复,他无以为家,他羞以为家,他耻于为家,但是直到知晓那一夜蓝霁儿为救他的决绝与刚烈,直到听到耶律徵毫不留情嘲讽他说他已经没有资格保护蓝霁儿之时,他忽然心如鞭笞般地醒悟,他若再不执起蓝霁儿的手让月老将红线绑住,他恐怕将失去这份总是如黑暗中温暖他心的爱情。
“好……”蓝霁儿点头,伏在他的肩头,语声哽咽,才说一个字,便泣不成声。
经历生死,失而复得,没有比他们更能体会到彼此的珍贵,结合才是爱的升华。
“屋外风大,丫头,我们回去吧!”两人相拥良久,月羲柔声道。
蓝霁儿轻轻点头。
月羲俯身怜惜轻抱起她,广袖垂落时里面一片花瓣悄然落地,混入了满地狼红,倏尔不见。
听到婚讯时,耶律光的眸闪过一丝悲伤的阴霾,但是很快他笑得一脸灿烂,拍着月羲的肩膀说恭喜,一切结婚事宜由他来操办。
月羲笑着道想把婚事办的低调而简洁点,毕竟在望夏名义上他与蓝霁儿是兄妹,更重要的是公主总是缠着他不放,耶律徵对蓝霁儿虎视眈眈,他不想节外生枝。
月羲眯眼享受地看着站在窗前试嫁衣的蓝霁儿。
窗外,冬日初晨的阳光透来,温馨而恬静,一圈一圈光晕,一个又一个重叠在一起,交辉在蓝霁儿嫁衣上绣着的金丝凤凰,金光闪闪,似振翅欲飞。
顺着那金凤凰,月羲看蓝霁儿的脸。见她低眉垂睫,顺应着侍女的服侍,仿佛这是她该竟的命运,乖巧而恬淡的竟看不出一丝喜色。
月羲心里一沉,挥退侍女,上前轻托起她的颚,迫使她的低顺的眼对他灼痛的眸,“为什么不高兴?喜服不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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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蓝霁儿忽然颤声地叫道,眼波内泪泽而现,“我们真的能成亲吗?”
两次婚姻,两次荒唐,这一次,这一次她是真的想嫁,可是不是也如那两次一样,都是她人生里的可笑的插曲呢?
“丫头!”月羲大恸,紧紧搂住她,哽咽道,“不要瞎想,只要等到明天,明天,你便是我的妻,我便是你的夫,我们牵手一生,白头偕老!”
“嗯……”蓝霁儿情潮汹涌,用力地点头,悲泪濡湿了月羲肩。
“嗯哼,我说,卿卿我我能不能留在明天洞房里?”身后响起一个重重的鼻音,耶律光欠扁的取笑声随即而来,蓝霁儿脸一红急忙挣开月羲的怀抱。
“咦,怎么哭了?出嫁的那天才有哭门子的,难不成现在在练习?即使练习也得抱着我哭呀,我好歹才是你娘家人嘛!”说到最后,竟然一脸哀怨起来。
蓝霁儿脸红着啐了他一口,转身跑进了内房。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打搅你们的,只是外面有人找你!”满意地看着蓝霁儿羞红脸逃走,耶律光转身过来拍了拍月羲肩膀道。
“哦,是谁?”月羲顺口问了句。
“他说他叫紫夜!”
月羲身子一抖,骤然变色,“你说什么?”
耶律光奇怪他为何这种表情,惊讶道:“他说他叫紫夜,从颖京而来。”
一棵苍劲雄伟,针叶苍翠的松树下,一个白衣少年迎风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