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蓝霁儿忽然心痛如刀绞,呼吸几乎窒息“你怎么可以这样诋毁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本来信你的,一直信你的……”月羲惨笑,笑得骇人,“可就在方才,方才你把我所有的信任残忍地撕碎了……”
“我……”蓝霁儿泪滚滚而下,喉咙间似有硬块相堵,开嘴想开口辩解,却根本讲不成句。
若在平时,蓝霁儿珠泪滚滚,月羲必定心软,少不得怜惜一番,可现在看她哭的气吞声咽,眼里只有死灰般的痛楚,没有一丝安慰柔怜之意。
“来人!”他高喝,执勤御林军应声而来,“月祭酒何事?”
月羲伸出双手,脸上是一种伤到至极的漠然与平静,“我伤了大殿下,快将我拿下问罪!”
“呃……”御林军队长狐疑地看了看昏迷倒地的耶律徵,和哭的一塌糊涂的蓝霁儿,一时不名所以。
“还不拿我,你想渎职吗?”月羲厉声喝道。
“是!”御林军队长无奈,上前拿住月羲,将他带走,有一部分御林军则抬起了耶律徵。
“哥哥……”看着孤傲忧伤的身影渐渐消逝视线,蓝霁儿终于哭出声来,大声呼唤了一声。
月羲顿步,回头看向她,忽然间凄凉一笑,笑若冬日凄迷江雾,“你是不是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生你气,总是含在嘴里那般地宠你爱你呵护你!可是你可知道,我也有心,我的心也会痛,蓝霁儿,我那般待你,为何你却要这般伤我!”
“哥哥……”蓝霁儿哀哀哭泣,寸心如割,跌坐雪地,似抽去了所有的脊椎。
自那日月羲被带走以后,蓝霁儿三天后的生活里再也没了他温柔的宠溺和总是萦绕于鼻的杜若香气。
世界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心一下子空若无物,原来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有一天没了他,竟可以这般绝望到发疯。
所幸她得到消息,天盛帝并未怎么为难月羲,当天就把他从牢内释放了。蓝霁儿没有勇气去耶律光府邸去看他,更没有勇气去探望耶律徵的伤势。她就像一只蜗牛,天冷了,龟缩在自己的壳内,拒绝一切有思维的行动。
但是有一点她知道,月羲受伤害了,而且很深的伤害。可是她也受伤害了,这个伤口也很疼。
第四天清晨,一大早,耶律光跑来了她的兰馨堂,带进了一股新鲜的如原野般舒展人心的风。
“小篮子,咱们去打猎吧!冬天的猎物最肥了,一定能满载而归!”
若在往常,她定然跑得比兔子还快,但是现在她病怏怏地,缓缓摇了摇头。
“咦,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病了?”耶律光摸她的额,蓝霁儿不动,她对他这般的动手动脚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发烧啊,我看是在宫里闷的,所以一定要出去活动一下!”于是不容分说拉着蓝霁儿就出宫。
“三哥,快点啊!”远远看见一身劲装,背着弓箭,骑着高头大马,英气勃发的公主,正向这招手。
蓝霁儿脸色沉下来,挣脱
耶律光的手,“原来她也去,那我更不去了!”
“人多打猎才好玩呢,不光嘉宁,还有一个人!”耶律光意味深长地道。
“谁?”蓝霁儿心一跳。
“来了你便知了,走!”复又拉起蓝霁儿。
见到蓝霁儿,公主极不友好地瞥了她一眼,蓝霁儿也不甘示弱地狠狠瞪回一眼,两人你来我往俱都用的是眼神交流。
“月羲来了!”忽然公主眼睛一亮,兴奋地叫道。
这名字似电流般瞬间击了一下蓝霁儿的心脏,她本能转首。
一匹黑马,如黑色玫瑰绽放在清晨的阳光下。马上是高高束起黑发,一袭黑色劲装的月羲,目光潋滟下涌藏暗流,薄唇斜挑一抹睥睨天下的魅惑,背如标枪,肩若刀削,周身沉敛着的是一种令人需仰视的指点江山的帅将之气,哪里还有半分胭脂之色。
眸光流转,掠上蓝霁儿的面颊,蓝霁儿激凛凛打了个寒战,那眸珠子仿佛是浸透冰水的琉璃,晶莹透彻,却又冷漠幽寒。
初见时不由自主的欢喜瞬间冰冻成了寒流,凉透了肺腑,蓝霁儿眼泪开始在眼中打转。
“月羲!”公主兴高采烈地催马迎上来。
冷漠幽寒之气倏尔变成了如湖色潋滟的光泽,月羲含笑欠身应答,“公主!”
只这一个笑意,便如刀般刺进蓝霁儿的心,使她忽觉晨光倏然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