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以陌垂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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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顾清歌来了火，用手里的棉签重重的压在了他伤口的位置，眼睁睁的看着里边的鲜血崩裂而出，语调越发森然：“疼吗？”
厉以陌的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他说：“还行，死不了。”
顾清歌……
她这下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话直接就是说不下去了。
她忿忿的把手里的棉签往垃圾桶里一扔，报复似的拿起了大瓶的酒精往厉以陌的胳膊上冲，然后粗暴又细致的重新给他上了一遍药，用纱布仔细包裹好。
几分钟后，她看着自己的作品，没好气地说：“你想着现在死不了，怎么不想想自己昨天晚上快要死了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厉以陌像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似的，狐疑的挑了挑眉。
顾清歌白了他一眼，一边整理药箱一边把昨天晚上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末了说：“你就算是自己不想活了，想折腾自己，你也得考虑一下晏儿吧？那么小的孩子挨着你跟你睡在一起，你要是死了半夜凉了，他爬起来被你吓着怎么办？我费了多少心思护着他生怕他受了惊吓，你这个当爹的可倒好，就跟生怕吓不死他一样，用自己的命来吓唬他，你可真够拼的。”
厉以陌大概是烧糊涂了没捕捉到她话中的重点，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他是我儿子，我自然会护着他，他不会被我吓着。”
他要是随便说两句服软的话也就罢了，顾清歌压着怒火还能忍。
偏偏他用这种云淡风轻的口吻提起来，顾清歌这下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她砰的一下把药箱砸到了地上，冷笑着讽刺：“是啊，你不会吓他，那你怎么不想想他刚刚欢天喜地的认了爹，结果扭头就要给他那个作死的爹摔盆是什么感受？！你要是自己不想活，当初就别认他这个儿子！认了又死了，要你何用？”
厉以陌听到这儿，终于有了表情上的变化。
他微微抬头看着怒火中烧的顾清歌，一字一顿地说：“那么你呢？”
顾清歌气得不行：“什么我？我有什么！”
厉以陌：“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顾清歌表情一变不说话。
厉以陌不依不饶，追着问：“你这么生气，究竟是在气我没好好照顾自己，还是气我病了吓着了孩子，又或者说，是因为你心里也对我有那么一丝在意，所以担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着实不大。
可是字字停顿声声诛心，问得顾清歌哑口无言，被他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沉沉的盯着，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慌乱。
她匆忙避开了他的目光，避而不答：“这个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她就要走，姿态甚是慌张，甚至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在里头。
但是厉以陌怎么会让她如意？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强行拉住了她，用的正好是刚刚包扎好的那只手。
顾清歌想反手抽他，目光触及他胳膊上的纱布，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服软似的说：“厨房里火上放着锅，我得去看着，撒手。”
厉以陌不放。
他好不容易把这人诱得主动进了自己的地盘，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他用力拽着顾清歌往自己怀里一扑，不顾她的挣扎死死地抱着她，低头盯着她慌乱的眸子，低声问：“顾清歌，我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
顾清歌用力咬着下唇不吱声，眼帘低垂遮住了眼里的情绪，脸色难看得出奇。
厉以陌不以为意，依旧在说：“你说，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