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夭觉得有点闷，便将窗户推开一条缝。

潮湿的凉风瞬间挤入，轻轻掀起车厢中间的帘子。

凌夜夭的角度，只看见铺散在塌上的乌发，和垂落下来的一截袖摆。

孟可宁却能看见凌夜夭的脸，黑夜里朦朦胧胧一个模糊的轮廓，越发显得他灼灼的目光格外清晰。

孟可宁心脏莫名的跳了一下。

突然觉得有点怪异。

风一过，帘子重新垂下，遮挡住两人的视线。

孟可宁没来得及深思的那丝怪异感就被打断了。

她想了想，觉得凌夜夭应该是在想事情，或许是想到那所谓的灵丹，所以心绪翻涌。

果然嘴上说无所谓，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的吧。

“王爷，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她低声道。

“你不也没睡。”凌夜夭道。

离得太近了，她一时半会儿哪睡得着。

孟可宁随口找了个理由：“有点冷，我睡不着。”

静默了片刻，帘子突然掀起，一条毛毯落在孟可宁身上，扑面袭来淡淡的清香。

孟可宁将盖在脸上的毯子拉下来，玄色的暗花毛毯，又柔又软。

“压在被子上，就不冷了。”凌夜夭的嗓音低沉。

孟可宁道：“那王爷呢？”

“本王不冷。”凌夜夭道。

“多谢王爷好意，但不……”

孟可宁话没说完，凌夜夭就打断她：“本王困了，不准再说话。”

孟可宁握着毛茸茸的毯子，无声笑了笑。

荒野的夜里，温度很低，暴雨一下，温度就更低了。

凌夜夭睡到半夜，就被冻醒了。

孟可宁被轻微的咔哒声惊醒，隔着帘子，模模糊糊的看到凌夜夭正在关窗。

她没有在意，闭上眼睛继续睡，却听旁边榻上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凌夜夭翻来覆去的，似乎难以入眠。

凌夜夭从小到大饱受剧毒折磨，早就练出远超常人的忍耐力。仅仅是寒冷的话，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不巧的是，受寒引起了毒发。

孟可宁的呼吸均匀平稳，睡得很香，凌夜夭极力压抑咳嗽，不想吵醒她。

放在平常，他才不会这么为别人着想，但他睡前才说过不冷，现在就因为受寒而毒发，若让她知道，实在大丢颜面。

孟可宁见他一直辗转反侧，略一想，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凌夜夭这样忍着，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那她总要给他留点面子。

孟可宁装作不经意的翻身，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凌夜夭顿了一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大约是没摔疼，孟可宁裹了裹被子，继续睡熟了。

凌夜夭垂眸看了一会，又放下了帘子。

孟可宁等了片刻，也不见他有任何动静。牺牲自己摔一跤，却换来这个结果，气的她在黑暗中狠狠蹬了他一眼。

只要凌夜夭把她叫醒，她就可以顺势倒杯水给他，用灵气缓解他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