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颜点了点头，往房间里的暖炉添了一把火便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苏雪和沈娘二人相顾无言，加上一个怀里躺着的季恩，在噼里啪啦燃烧的柴火声中，各自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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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沈娘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苏雪的手，道：“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生了孩子之后就会嫌弃你大不如前，我大半辈子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事情，你不用太伤心。”

苏雪知道沈娘误会了，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我的孩子，是我朋友的。”

“你朋友的？呵呵，还想瞒我？”沈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要不是你那情人的，你怎么会抱着他来投奔我，这茶妜馆对你来说可是吃人的地狱，你跑都来不及，为了一个陌生人，怎么会轻易回来？”

见苏雪脸上露出几分羞愧，沈娘便放软了语气，问：“这是你那情人和他的姨太太生的吧？我听说最近东城那边出了通缉犯，猜想该是那季少帅得罪了上面，又把你给搞丢了，是不？”

不得不说沈娘活了大半辈子确实比一般人都要精明，才两三句话便串起的事情的经过。

“你不必瞒我，我与你母亲是至交，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再进这个门，嗯？”

面对沈娘如此耐心的询问，苏雪再也没有办法隐瞒，许久以来一直藏在心里的委屈喷涌而出，迫使她打开了话匣子，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朝着沈娘倾诉。

说来也是奇怪，即便沈娘现在已经重病至此躺在床上，说话的时候也仍然不减毒舌，该骂的骂，丝毫不见嘴软。

她得知苏雪一个人从吕德的手中逃出来，便将季夜川贬得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更是将苏雪骂得狗血淋头。

“你傻不傻，啊？你男人不来救你，让你一个人在牢狱里受难，你还要帮他养孩子，你一个人活着都够呛，还带着个拖油瓶，让我说你什么好？”

苏雪敢肯定，如果沈娘此时还健康的话，一定会跳起来给自己两个暴栗，一边打一边骂，就像是从前教训自己那个时候，让人忍不住害怕。

但现在，沈娘才说了几句话，就已经累得不行，躺在床上不住的喘气。

苏雪连忙劝住她，让她不要再动怒了。

“沈娘你歇歇，身体为重，身体为重。”

她也不忘记为季夜川解释，试图让沈娘不要那么生气。

“他说了会来救我的，只是我没有等到而已。我相信他是回来了的，不然的话，海城也不会传出他的通缉令，不是吗？”

沈娘气呼呼地看着苏雪，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手去，想要打她，落到身上时，却轻得跟拍灰一样。

“你就是傻，跟你娘一样，明明遭了罪，还不忘替别人解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们娘俩谁好。”

说着，沈娘想起了自己那个红颜薄命的姐妹，倏地红了眼眶。

“当年我让她别嫁，她偏要嫁，最后郁郁而终，丢下你个小东西在苏家受罪。我让你别去，你偏要去找季夜川，因为他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她抹了抹眼泪，有些恼恨地拍着床。

“若是我能拦住你们两个，她就不会死，你也不会那么落魄，都怪我当时心软，让季夜川把你领走。是我辜负了薛梅的托付，是我的错啊。”

“没有，不怪您，我娘也不会怪您的。”

苏雪哭着摇头，没有想到一贯看起来薄情寡义的沈娘实际上居然如此情深意重，甚至自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