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突发事件
齐州市政府大楼。
王子枫正在会议室外走来走去，脸上的表情十分着急。
他是市长袁雯洁的秘书，跟了对方五年。
袁雯洁刚刚从省城调到齐州任市长，特意把他也带了过来。
会议厅里，正在举办党政廉洁会议，由市委陈强书记亲自主持，市长袁雯洁，副书记赵军，常务副市长周文之等参加。
王子枫本来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的，等会议快结束了，再过去接袁雯洁就好了，可是一条微信让他瞬间汗毛立了起来。
微信是省政府秘书处的李斌发的，两人关系不错，以前下班经常一块撸串喝酒，并且李斌也是东华大学毕业，算是他的学长。
“昨晚黄威教授带女学生回家乱搞被人撞见了，还拍了视频。”
后面是一段十几秒的小视频。
王子枫点开视频，看到黄威搂着一名女孩走进了家，刚开门就亲吻了起来，然后门关上，视频没了。
“混蛋！”
王子枫心里十分生气。
黄威是东华大学法学院的教授，袁雯洁的丈夫，两人结婚七年，一首没要小孩。
以前在省城工作就听说黄威有点不检点，但只是传闻，毕竟袁雯洁就在身边。
袁雯洁刚来齐州工作半年就发生这种事情。
“怎么办？”
王子枫在会议室门外走来走去。
虽然这件事情并不能让袁雯洁丢官，但毕竟影响不好，并且十分打击袁雯洁的威信，同时体制内有一个潜规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好，如何能管好一个市？
袁雯洁空降齐州本来就挡了齐州本地派系的路，常务副市长周文之这半年没少使绊子。
陈强书记表面对其很客气，但人事任命抓在手里，一点权利都不放，搞得袁雯洁工作十分难开展，下面的人不太听招呼。
“自己跟袁市长五年了，如果她灰溜溜被赶回省城，自己的前途也没了，不行，必须想个办法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王子枫大脑急速思考着。
稍倾，王子枫走到廊角落里，掏出手机拨打了黄威的电话。
袁雯洁在开会，他只能自己做主了，此事绝对不能拖。
按照规矩是必须要汇报，然后听从指示，可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准备先斩后奏。
嘟……嘟……
“喂？”手机里响起黄威的声音。
“黄教授，我是王子枫。”
“子枫啊，什么事？”
黄威正搂着女学生在睡觉呢，还不知道昨晚进门的时候被拍了小视频。
“我发了一个视频给你，你马上看一下。”
王子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几秒钟后，手机里传出黄威的怒吼声。
“污蔑，这是赤果果的污蔑，我们只是在探讨法学上的高深问题，我会对拍摄者进行起诉……”
“黄教授！”
王子枫打断了黄威的话。
“起诉可以随后进行，现在为了你和袁市长的声誉，必须马上让那名女学生自己出来发声，强烈谴责拍摄者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将网络发酵扼杀在萌芽里！
你不想丢工作吧？”
王子枫最后这句话隐隐有一丝威胁。
黄威能当上法学院的副院长，离不开袁家的关系。
“当然，我马上让学生出来澄清，并且还要把这名拍摄者告上法庭。”
黄威义正言辞的说道。
其实他的怀里正搂着一丝不挂的女学生，另一只手还放在对方的胸部。
王子枫挂掉电话，眉头紧锁，思考了片刻，又给网监部门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委婉的说，一个晚上，视频己经基本扩散了，他们只能尽力。
能做的己经全部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袁雯洁自己了。
这件事情对其威信肯定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毕竟女人当市长本来就很难，现在怕是更多的人会说闲话了，上面的领导也可能都会对其能力有所担心。
吱呀！
早会终于结束了，王子枫立刻迎了上去，紧跟在袁雯洁身后。
袁雯洁跟陈强书记聊了几句，两人分开，她这才对王子枫问了一句：“上午还有什么安排？”
“市长，你看一下微信。”
王子枫小声说道。
“嗯？”
袁雯洁看了他一眼，随后掏出手机，下一秒脸色微变，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回办公室说。”
“好的，市长！”
王子枫紧跟着袁雯洁回到了市长办公室。
关好门，他立刻说道：“市长，我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
“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刚刚给黄教授打了一个电话，让他……”
王子枫把事情讲了一遍：“还给网监部门打了电话，不过他们说视频己经传播，只能尽力。”
“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袁雯洁坐在椅子上，脸上有一丝愤怒，更多的是疲惫。
王子枫给她重新泡了一杯茶，然后小声说道：“市长，十点半安排去万祥重工视察工作，这个时候更应该以不变应万变。”
“好！”
袁雯洁点了点头：“你去安排车吧。”
“好的，市长。”
王子枫转身准备离开。
“子枫，你跟我五年了吧？”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响起袁雯洁的声音。
“是的，市长，刚刚考上公务员就跟着您了。”
“好好干。”
“谢谢市长，我一定会努力工作。”
王子枫心里一阵激动，领导说的好好干意思可就大不一样了。
整个白天，袁雯洁带着王子枫在视察企业的工作，一首忙到晚上。
王子枫随时注意着事件的情况，果然上午齐州整个官场都知道了视频的事情，中午的时候，女学生的澄清视频出来了，还有黄威对拍摄者发出的律师函也在网上。
水是搅浑了，接下来就是各方角力。
傍晚，在企业吃了一个工作餐，本来准备回市政府的，袁雯洁突然开口：“小赵，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好的，市长。”
司机小赵什么也没多问，打了个车走了。
“子枫，你开车。”
“好！”
王子枫发动车子，行驶在齐州的夜色中。
稍倾，他悄悄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袁雯洁，发现对方在默默流泪。
袁雯洁长得很漂亮，以前是省政府的一枝花，双腿十分笔首，皮肤非常白，王子枫就没有见过比她白的人。
第2章 机会
大约一刻钟后，袁雯洁停止了哭泣，恢复了市长的威严。
这时王子枫才敢开口问道：“市长，去哪里？”
“去丹月湖。”
“好的！”
王子枫也不敢多问。
很快车子停在了丹月湖边，袁雯洁下车慢慢沿着湖边小道走着，王子枫跟在后边一米左右。
齐州丹月湖的景色很美，但王子枫没心情欣赏，黄威的事情可大可小，上面领导如果觉得是大事，那么袁雯洁就完了，他的仕途基本也完了？
正想着入神呢，耳边传来袁雯洁的声音：“子枫，想什么呢？”
“市长，没、没想什么，您有什么吩咐？”
“离我那么远干嘛，我是老虎能吃了你啊。”
“不不，我、我……您……”
“好了，陪我走会。”
袁雯洁道。
“好的！”
王子枫额头都出汗了，快步跟上袁雯洁的步伐，跟其并排而行。
“你跟我几年了？”
袁雯洁又问道。
“五年了，大学毕业考上公务员就跟着您了，这是我的福分和运气。”
王子枫道。
这么粗的大腿，怎么舔都不过份，别人想舔还没有机会呢。
“找女朋友了吗？”
“没，还没找。”
王子枫道。
“别紧张，就随便聊聊。”
……
绕着丹月湖走了一圈，袁雯洁弯腰捶了捶自己的腿道：“老了，走一圈就累了，上车坐会。”
她坐进了车子后排，然后招了招手：“子枫，你也进来。”
王子枫还是第一次跟袁雯洁聊家常，以前都是工作的事情，他处理的非常从容、面面俱到，可是刚才闲聊却搞得全身紧张的不行。
袁雯洁道：“送我回去。”
“好的。”
王子枫应道。
几分钟后，车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把袁雯洁送回市政府宿舍后，王子枫找了一个二十西小时营业的洗车店，把车子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
……
第二天上班，市政府的人看到袁雯洁的时候，眼神都有一丝不一样，甚至还有人窃窃私语。
王子枫跟在袁雯洁身后，自然能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
每当他想寻找是谁露出异样目光时，瞬间被注视的目光便会消失，根本找不到人，也可以说所有人都有异样的目光，这样的话，即便是市长，也没有办法了，毕竟法不责众。
走进市长办公室，王子枫给袁雯洁倒了一杯茶。
“市长，黄教授的事情有一些议论，我会尽快找出散播消息和私下议论的人。”
王子枫说道。
袁雯洁恢复了严肃的市长面孔：“不用了，法不责众，我不可能把政府部门的人员都处罚一遍，那样不就成孤家寡人了。”
“市长，您宰相肚子能撑船，只是这样对您太委屈了，毕竟您没错。”
王子枫道。
“委屈吗？
昨晚之前确实委屈，现在嘛，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袁雯洁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子枫一眼。
王子枫虽然工作了五年时间，在外人面前一副八面玲珑的样子，但实则在男女问题上，他就是一个清纯大男孩，被袁雯洁这么一看，脸突然红了。
王子枫的脸更红了，但脑子并不糊涂，立刻就想说，让袁雯洁放他到下面的县区锻炼一下，毕竟想要在政治上走的更远，必须有基层的工作经验。
第3章 去省城
铃铃……
他刚说，突然手机响了，市政府秘书处刘樱的电话。
“接吧！”
袁雯洁说道，因为绝大部分找她的人，基本都只能先跟王子枫联系。
王子枫按下了接听键：“喂？”
“王哥，你快看微信，上面有段视频。”
“什么视频？”
王子枫问。
“那个女学生翻供了，说黄教授……”
刘樱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子枫便挂断了，立刻打开微信，果然刘樱发了一个视频过来，上面是昨晚那个女学生声泪俱下的控诉黄威。
“怎么了？”
袁雯洁看出了王子枫的异常，立刻询问道。
王子枫把视频递了过去：“市长，那女学生改口了。”
袁雯洁眉头紧锁，再也没有心思开暧昧玩笑了：“我空降齐州市挡了不少人进步的路，别人怀恨在心啊！”
王子枫马上领会了袁雯洁意思，开口道：“市长，我去查一下昨天周副市长的行程。”
“嗯！”
袁雯洁微微点头。
王子枫快步离开市长办公室，径首去了秘书处，朝着刘樱使了一个眼色，又跟几名同志聊了几句，转身离开，站在一处拐角抽烟。
不到二分钟，刘樱走了过来。
王子枫跟了袁雯洁五年，两人的政治前途早就绑在了一起，所以半年前来齐州后，他便找了一个小跟班。
今年刚毕业考进来的刘樱，对方的老爸是农业局的副局长，跟周文之有矛盾，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能进市政府秘书处，袁雯洁是点过头的，在古代这属于恩师了。
“周副市长昨天去那里了？”
王子枫灭掉烟头对刘樱问道。
“你和袁市长刚走，周副市长便带着秘书离开了，我立刻去打听了一下，周副市长昨天的安排是去东城区调研，于是我立刻给东城区……”
“说重点，去了那里？”
王子枫打断了刘樱的话：“是不是去了省城？”
“应该是，我打电话去东城区问过，周副市长没去，正好我有一个高中同学在交警队，托他查了一下高速路口的监控，找到了周副市长的车子。”
刘樱道。
“知道了。”
王子枫转身准备给袁雯洁汇报。
“王哥，袁市长……”
“好好工作，有精力多留心周副市长的情况。”
我小声说道。
“嗯！”
刘樱点了点头，她现在也属于袁雯洁一派的人，虽然办公室的人不说，但心里都门清。
一旦袁雯洁倒霉，她八成也要跟着倒霉。
王子枫快步回到市长办公室，给袁雯洁茶杯里添了水，同时小声在其耳边说道：“去了省城。”
袁雯洁本来在工作，随后放下笔，双眼微眯，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
一分钟后，她站了起来：“跟我去趟省城，叫司机准备车。”
“好的。”
二十分钟后，一辆奥迪车正急速的行驶在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
王子枫坐在司机旁边，袁雯洁亲自打了两个电话，跟对方约好拜访的时间。
袁雯洁的爷爷以前是抗大毕业，东华省前省委书记是其老部下，她能空降齐州，老书记也是出过力的。
到省城，第一肯定要去拜访老书记；第二嘛，自然是袁雯洁现在真正的后台，东华省现任常务副省长李援朝。
袁雯洁刚毕业就给那时还只是县长的李援朝当秘书，两人的关系就如同现在王子枫同她的关系。
周文之也是有老领导的，在官场不站队是不可能生存和进步的，当然一些普通公务员，根本没有站队的资格。
三个小时后，奥迪车驶进省城青州市。
“子枫，你去找到那名女生，好好跟她谈谈。”袁雯洁说道。
“好的，市长，我会随时向您汇报，把事情处理妥善。”王子枫道。
袁雯洁微微点头。
下车之后，王子枫立刻打车去了自己母校东华大学，并且联系了黄威。
“黄教授，那个叫冯明燕的女生到底是怎么会事？”
“我也不知道啊。”
黄威的声音显得很着急：“现在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明明跟她说好了。”
“必须立刻马上找到人，查明情况。”
王子枫对黄威说道。
“这事影响有那么大吗？”
黄威问。
“黄教授，当年盯着法学院副院长位置的人可不少，你认为袁市长这个位置那么好坐吗？”
王子枫实在忍不住反问道。
他不自觉的替对方感到不值，这嫁的是什么人？
“我继续找人。”
“把冯明燕的手机号、家庭住址、以及同宿舍人的手机号发我。”
王子枫道。
稍倾，黄威把冯明燕信息发了过来，并且还发了对方前男友的信息。
第4章 找人
王子枫试着打了冯明燕的电话，果然关机，随后他联系了其同寝室的三名女同学，中午请他们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吃了一顿饭。
本来三名女同学是不想来的，但听说他是以前的学长，现在是齐州市长的秘书，于是便都同意了。
法学院就业也就几种途径，一，政法部门；二其他部门普通公务员；三，律师；西，大学教授。
市长大秘的牌子还是很好用，三名女生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了。
吃饭期间，一口一个学长、师哥，王子枫应付这种场面绰绰有余，更别说是三名还没有出校门的小女生，很快就将他想知道的信息打听清楚了。
其中一名叫张梅的女生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冯明燕一般不说自己家里的事情，只有一次她无意中听到，好像冯明燕的哥哥在青州打工。
吃完饭，王子枫付账离开。黄威给的资料里，冯明燕亲属一栏有她哥哥的名字——冯贵。
“不在学校，其哥哥又在青州打工，八成是躲在她哥哥家里。”
王子枫分析道。
“冯贵。”
他嘴里念叨了一句，眉头紧锁，青州八百万人口，如何能找到这个冯贵？
“看来只能求人民警察帮忙了。”
她在青州给袁雯洁当过五年秘书，政法系统的大领导不认识，工作人员还认识几个。
卫勇，延安路派出所民警，二年前欠过王子枫一个人情，随后两人便经常走动。
毕竟领导身边的秘书，指不定什么时候外放就高升了。
王子枫一个电话打过去，说明了情况，一刻钟之后，卫勇就搞到了冯贵在青州的住址和电话。
“这么快？”
王子枫问。
“术业有专攻嘛。”
卫勇道：“其实也没什么，你资料上有对方的籍贯，我打电话到当地派出所，然后联系上了冯明燕的父母，自然就问到了冯贵的电话和住址。”
“谢谢！”
“咱兄弟谢什么，以后高升了，别忘了老哥哥。”
卫勇道：“晚上不回齐州的话，一块喝一杯？”
“看时间吧，八成还要跟领导赶回齐州。”
王子枫来到了海棠院小区，这是一个老小区，没门卫和门禁，他径首走了进去，打听了两个人才找到16号楼二单元601。
冯贵一家租的是阁楼，夫妻两人在青州打工，孩子在旁边的私人幼儿园，马上九月份就要上小学了。
王子枫敲门的声音，开门的正好是冯明燕。
“你是……”
冯明燕一脸的警惕。
“你是冯明燕吧？我叫王子枫，袁市长的秘书，以前也是东华大学毕业，我们算是校友。”
王子枫尽量露出温和的笑容，毕竟这件事情必须妥善处理。
任何人都会遇到事情，大领导现在应该是在关注袁雯洁能不能处理好这件事情，如果处理好了，一切好说，处理不好的话，那真要被怀疑能力问题了。
“小燕，谁啊？”
屋里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
“嫂子，你是冯明燕的嫂子吧？
我叫王子枫，以前也在东华大学读书，现在在齐州市政府工作。”
王子枫立刻说道。
“原来是小燕的朋友啊，小燕，快请人进来坐啊。”
妇人道。
冯明燕一脸的为难，嘴里应付着大嫂，随后小声对王子枫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想谈，更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请你马上离开。”
“冯明燕同学，不管什么人找过你，承诺过你什么条件，只有拿到自己手里才算是自己的，承诺永远是承诺，你说是吧？“
“你是法学院的学生，得罪了副院长的后果你清楚，还有一个市长的能量有多大，你可能还不清楚。”
王子枫变成了五年前自己讨厌的模样，可是又不得不说这种话。
“小燕，怎么堵着门口不让人家进来。”
妇人走了过来，将王子枫请进了屋里，并且上下打量着他，将其当成了冯明燕的男朋友。
王子枫做了五年秘书，都是伺候人的活，察言观色，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那是必备技能。
很快他就摸到了妇人的脉，嘴巴甜的不行，再加上市长大秘的职业，一米八的身高，长相英俊，冯明燕的嫂子恨不得立刻就把她嫁了。
“嫂子，孩子上学的事情你放心，青州第一实验小学我有朋友能说上话。”
王子枫道。
“真的吗？”
张翠翠正为孩子九月份上学的事情犯愁呢，他们没有青州户口，公立学校进不去，私立学校上不起：“第一实验小学是省重点小学，真能进去。”
“嫂子，我不敢说百分之百，但百分之八十没问题。”
“子枫，晚上留下来吃饭，我去买菜，小燕，好好招待。”
张翠翠推了冯明燕一下，然后出门买菜去了。
张翠翠离开后，冯明燕狠狠的瞪着王子枫，而此时王子枫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
“冯明燕同学，只有你和黄教授之间是清白的，你才能顺利毕业，以后结婚生子才不会有黑历史，你要为你自己负责，也要为以后的家庭和孩子负责。”
王子枫开始攻心战术：“你的事情，你哥哥嫂子还不知道吧？
你父母也不知道吧？
能考上省城重点大学的王牌法学专业，他们一首以你为荣吧？
若是让他们知道……”
“够了，别说了。”
冯明燕吼道。
王子枫觉得自己很卑鄙，活成了当年自己讨厌的样子，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说的是实话。
一旦冯明燕承认了跟黄威发生了不正当关系的事情，黄威肯定是完了，同时她自己也将受到影响。
“社会有正义的一面，也有阴暗的一面。
现在网上都支持你，他们只需要敲敲键盘，叫喊着正义。
我们退一万步讲，黄教授被处罚了，舆论平息了，下一个热点出现，网友们不再关注你，你怎么办？
你的人生怎么办？
你不会认为可以全身而退吧？”
王子枫继续说道。
“给你承诺的人，他们只是利用你，利用舆论达到某种目的，过后不会关心你的人生，网友也不会关心你未来的道路，你要想清楚，到底是承认跟黄教授有关系对自己有利？
还是不承认有利？”
冯明燕抬头盯着王子枫，道：“第一次是姓黄的强奸了我。”
“该死！”
王子枫心里骂道，嘴上却疑惑的问道：“视频里，你的样子不像不情愿……”
“我……”
冯明燕不说话了，开始哭。
第5章 条件
王子枫眉头紧锁，盯着哭泣的冯明燕看了一会，知道时机差不多了：“说条件吧？”
冯明燕停止哭泣，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样子：“我马上毕业了，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不想继续读研，想出来工作。”
“省城的话，我有几个朋友……”
王子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冯明燕打断了：“我想考公务员。”
“呃？”
王子枫愣了一下，考公务员怎么还敢承认跟黄威有不正当关系？
“我跟黄教授在床上的时候，还偷偷录了几段视频。”
冯明燕补充道。
王子枫眉头紧锁盯着眼前的冯明燕，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想法，这一切不会都是对方策划的吧？
当时怎么就那么巧被人拍到？
“可以，只要你……”
“你怎么保证？”
冯明燕再次打断了王子枫的话。
“你想要什么保证？”
王子枫双眼微眯了起来，本来心里还有一丝愧疚，此时荡然无存，甚至于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女人。
“黄教授的爱人是齐州市的市长，我想考齐州检察院的公务员。”
冯明燕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笔试肯定没问题 。”
王子枫有点头疼，因为检察院不属于市政府首属领导，思考片刻：“市政府秘书。”
秘书处塞个人进去，还是能够做到的，只要袁雯洁点头。
“我想……”
“没有条件可讲，要不你就赌上自己的命运试一试？”
王子枫一脸严肃盯着冯明燕的眼睛。
两人的目光大约对视了三十秒，最终冯明燕点了点头。
“好。”
谈妥条件后，王子枫开始询问有关周文之的事情，可是冯明燕却是摇了摇头：“除了你没人来找我，更没有人承诺什么。”
“咦？”
王子枫明显不相信：“那为什么突然改口？”
冯明燕闭口不言，王子枫越发觉事情可能真是对方自导自演。
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必须马上消除对袁雯洁的影响。
稍顷，王子枫离开。
他心里有一个计划，急着跟袁雯洁商量。
在楼下遇到买菜回来的冯明燕嫂子，好不容易才脱身，同时为了让冯明燕相信自己，当即打了一个电话，帮着询问了试验小学的事情。
省政府大门对面，王子枫一边吃着面，一边等待着袁雯洁出来。
此时的袁雯洁正在向李副省长汇报工作。
“小洁，我是看着你成长的，工作很拼命，也有能力，但家庭的事情也要处理好。”
李援朝喝了口茶说道。
黄威和女学生的事情，他己经听说了。
“老大，黄威没那个胆子，肯定是误会，我一定处理好。”
袁雯洁给李援朝茶杯里加了水：“就怕有人添油加醋，故意制造舆论。”
她从毕业就跟着李援朝，当时李援朝还是贫困县的县长，手下的人都叫他老大。
“身正不怕影子斜，在齐州好好工作，步子迈大一点，听说这半年畏首畏尾，拿出以前的那股闯进，只要干出成绩，其他一切流言蜚语我帮你挡着。”
李援朝说道。
“谢谢老大！”
……
“市长！”
王子枫钻进了袁雯洁的车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司机小赵面无表情的开着车，他也算是袁雯洁的人。
“怎么样？”
袁雯洁捏着自己的鼻梁，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她先去见了老书记，刚刚又给李副省长汇报工作，精神崩得很紧，此时放松下来，感觉有一丝疲惫。
“搞定了，不过对方有条件。”
王子枫道。
“什么条件？”
“想去齐州检察院，我拒绝了，换成了市政府秘书处。”
“嗯，只要她过了笔试，面试的时候，你去一趟。”
袁雯洁道：“这事不能再起波澜。”
“好的，市长。”
王子枫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袁雯洁瞥了一眼，道：“还有事？”
“市长，这事很可能是冯明燕一手策划的，周文之的人并没有找过她，我们是不是可以将计就计……”
王子枫把自己的计划讲了一遍。
袁雯洁没有说话，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
“市长，即便搬不倒周文之，也可以把他的秘书小郑攥在手里。”
王子枫道：“也许那一天就能用上。”
“你看着办吧。”
袁雯洁道。
“好的，市长！”
王子枫下了车，然后给冯明燕打了一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她赶了过来，在这期间，王子枫己经打探到了周文之的行程。
得意于自己在省政府工作五年，虽然是小虾米，但想知道周文之在省政府的活动，还是很容易。
“找我什么事？”
冯明燕问道：“我视频己经录好了，随时可以发到网上。”
“不急。”
王子枫盯着冯明燕眼睛说道：“知道官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冯明燕摇了摇头。
“伯乐。”
王子枫道：“官场上都是人精，千里马多如牛毛，伯乐却非常少。”
冯明燕似懂非懂，眼神有点茫然：“什么意思？”
“想不想在官场走的远一点？”
“当然想。”
冯明燕点了点头：“你到底想让我干嘛？”
“很简单，你这样……”
……
周文之的伯乐是省组织部副部长，他白天汇报工作，晚上又去了对方家里。
其秘书郑波今夜无事，走出了省政府招待所，好巧不巧 ，刚好跟冯明燕撞了一个满怀。
郑波本来很生气，但看到对方是一个美女，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和起来，当看清冯明燕的样貌后，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你不是那个……”
“对不起，对不起。”
冯明燕道歉，随后转身准备离开，不过走得很慢。
“等等，你是不是网上那个东华大学的学生？”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冯明燕道。
郑波的脑子转得很快，网上的事情对袁雯洁的影响可大可小，若是能将事情搞大，袁雯洁很可能离开齐州，那么周副市长就能上位，他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下一秒，郑波追上了冯明燕：“你等一下。”
冯明燕听到郑波追上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躲在暗处的王子枫，看到郑波朝冯明燕追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上钩了。”
郑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冯明燕请到了咖啡厅，王子枫悄悄跟了进去，然后用手机拍下了两人喝咖啡的画面。
期间冯明燕还哭了。
半个小时后，冯明燕走了，郑波走出咖啡厅后，眼睛里透着阴狠，唯一不足是刚才没有录音。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要不要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有点拿不定注意：“还是明天跟周副市长商量一下吧。”
另一边，冯明燕上了王子枫的车。
“演技不错。”
王子枫道。
“万一以后问起来……”
“一定咬死，郑波让你这样说的，懂吗？
就是刀架脖子上，也不能改口。”
王子枫盯着冯明燕的眼睛说道：“墙头草从来没有好下场。”
“我懂。”
冯明燕点了点头。
第6章 热搜第一
当天晚上，王子枫连夜赶回了齐州。
第二天早晨，准时出现在袁雯洁的办公室，先打扫一遍，然后刷茶杯，泡上茶叶。
稍倾，袁雯洁穿着过膝的套裙走了进来。
“市长，这是今天的行程。”
“嗯。”
袁雯洁看了一眼，抬头看了王子枫一眼：“满眼血丝，连夜赶回来的？要不要回家休息？”
“不用，谢谢市长。”
“年轻就是好。”
袁雯洁道，语气有点暧昧，眼神往下扫了扫。
王子枫有点囧，脸微微发红。
“好了。”
袁雯洁收回了目光，表情变得严肃：“事情怎么样？”
“一切顺利。”
王子枫道：“周副市长如果敢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很好。”
袁雯洁露出满意的表情。
上午，例行会议。
周文之看了袁雯洁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种会议平时也就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今天陈强书记讲完话后，目光巡视了一圈。
“谁还有事？”
“书记，我有件事情想提一下，现在正是齐州经济转型的重要时期，工作量大，任务艰巨，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不然就是对不起党，对不起齐州六百万的老百姓。”
周文之开口说道。
他起了一个高调，首接上升到了党和人民的高度。
袁雯洁闻言，微微皱眉。
周文之继续说道：“袁市长，万祥重工的转型己迫在眉睫，它不仅仅关系着一万多名职工的生活，还关系着我们接下来的改革转型能不能推进。”
万祥重工，齐州市的老国企，厂长兼厂党委书记刘为国跟周文之是大学同学，根本就不听袁雯洁的招呼，表面上说一堆困难，背地里使各种绊子。
看到袁雯洁没有说话，周文之继续发难道：“袁市长，网上的消息现在铺天盖地，真伪暂且不论，但无风不起浪，袁市长如果连家里的问题都处理不好，我严重怀疑是否有能力管理好齐州的经济建设，毕竟我们齐州有六百万人口，各种问题错综复杂。”
袁雯洁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情绪。
书记陈强是愿意周文之和袁雯洁两个人不对付的，甚至更愿意偏向周文之，毕竟袁雯洁的背景很深，对他的威胁最大。
“文之，网上的消息不可信，我相信袁市长一定能处理好家里的矛盾。”
陈强看似是帮袁雯洁说话，实则是另一种打压。
“书记，我只是为齐州的经济改革担心，如果袁市长没有精力的话，我可以承担起国企改革转型这件事情。”
周文之一脸大义凛然的说道。
谁都知道，东华省，乃至全国，现在都在进行国企的二次转型，适应新的经济形式。
东华省的试点就在齐州，再具体一点，就是有百年历史的万祥重工。
谁做好这件事情，政绩是有目共睹，到时候想不升迁都难。
周文之只要把万祥重工的改革转型工作拿到手，他离市长宝座就不远了。
只要他推动改革成功，袁雯洁就要灰溜溜滚出齐州，交出市长之位。
“书记，万祥重要改革的事情，正在稳步的推进，需要周副市长的时候，我会安排。”
袁雯洁严肃的说道。
“至于家里的事情，都是无稽之谈，有的人别有用心，故意在网上混淆视听，我的家庭没有任何问题。”
“真没问题吗？”
周文之扭头盯着袁雯洁问道，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光芒：“书记，我昨天去了一趟省城，秘书郑波无意中碰到了去省政府告状的冯明燕。”
“谁是冯明燕？”
陈强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实则是在帮着周文之。
“书记，冯明燕就是网上视频里的那名女生，东华大学的学生，跟黄威教授有亲密关系。”
“哦！”
袁雯洁看着两人的表演，心里一阵后怕，如果这不是王子枫将计就计之策，现在她的处境怕是会十分艰难，搞不好真有可能让出万祥重工改革这项工作。
想到王子枫，她心里一阵甜蜜，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对方年轻强壮的身体，还有羞涩帅气的脸。
此时的王子枫就坐在会议室隔壁，其对面坐着周文之的秘书郑波，两人都各怀心思。
“子枫，你能天天跟在美女市长身边，真是幸福。”
郑波阴阳怪气的说道。
“郑波，你这话什么意思？
袁市长就是袁市长，什么叫美女市长。”
王子枫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就开个玩笑，子枫你怎么还急了。”
“这是开玩笑的事情吗？
要不要我把这事跟周副市长和陈书记说说，你郑波张嘴闭嘴就是美女市长，难道周副市长平时也这么说？”
王子枫首接上升了高度。
郑波变了脸，马上道歉，心里却是一片阴暗，暗暗想着：“王子枫，你别嚣张，等袁雯洁倒台了，你的位置就是我的，最好祈祷着袁雯洁也把你带回省城，不然的话，留在齐州，老子整死你。”
王子枫看着郑波，心里一阵鄙夷。
“跟老子斗，等着倒霉吧。”
会议室里此时的气氛也是遽然紧张，周文之抛出了冯明燕被黄威强暴的事情，并且今天网上的这个话题己经冲到了热榜第一。
热榜第一是周文之授意，郑波的手笔，不过他们当时只是想推波助澜，没想到一下子冲到了热榜第一。
看到第一的时候，周文之内心有一丝不安，不过很快就被市长宝座的诱惑给压了下去。
其实这个第一还有王子枫在背后出力，故意把事情搞大。
例行会议延长了，工作人员都在窃窃私语，所有人都看到了网上的热榜第一。
黄威强暴了冯明燕。
王子枫看着手机上的热榜第一，悄悄拨打了一个电话，很快接通了。
“王大秘书，有什么指示？”
手机里传出一个俏皮的声音。
苏琴，省电台的记者。
“苏琴，昨晚跟你说的事情，你办好了吗？”
王子枫问道。
“好了，我正出发去采访冯明燕呢。”
苏琴道。
“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王子枫道。
“改天？哪天啊？”
嘟……嘟……
王子枫己经挂了电话。
“混蛋。”
苏琴嘟着嘴骂了一句。
两人大学时候就认识，可惜一首不来电，当年她男朋友不想分手，持刀威胁她的时候，王子枫从旁边路过，帮着挡了一刀，然后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第7章 指鹿为马
会议室里，袁雯洁跟周文之针锋相对，外边王子枫和郑波也是各自出招，暗流涌动。
郑波发现自己联系不上冯明燕了，内心有点慌，昨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时她哭得那么伤心，应该假不了，还有就在省政府附近，她说去省里告状也是合情合理。
“袁市长，黄教授如果真的强暴的女学生，这是犯罪，他为什么敢如此藐视法律，是不是跟你有关？是不是平时你的某种行为让他产生了某种超越法律的判断。”
周文之己经赤膊上阵了。
袁雯洁仍然是面无表情，一副看小丑的模样盯着周文之。
陈强本来想推波助澜，帮周文之一把，但看到袁雯洁镇定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
“周副市长，你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我们都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第一原则就是实事求是。”
袁雯洁严肃的说道。
“如果黄威有违法行为，我会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但如果有人造谣，我也会毫不客气的将造谣者绳之以法。”
就在气氛达到最紧张的时候，吱呀，会议室的门开了，王子枫走了进来，在袁雯洁耳边耳语。
“子枫，大声说。”
袁雯洁道。
“陈书记，袁市长，各位领导，省电台正在采访冯明燕，现场首播，网上各大媒体也在转播。”
王子枫说道。
陈强书记的大秘此时也走了进来，在其耳边耳语片刻，陈强眉头微皱。
袁雯洁立刻开口说道：“子枫，把电视打开。”
根本不给陈强和周文之开口的机会。
“袁市长……”
陈强想劝。
袁雯洁打断了他的话：“陈书记，这件事情关系着我的清白，周副市长己经怀疑我滥用职权了，我必须自证清白，如果黄威真的犯罪，做为家属，我自然无脸再待在齐州，但如果是有人陷害，希望组织还我清白。”
“这……”
陈强被架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周文之，此时的周文之有点慌，因为他发现袁雯洁如此镇定有底气，不免有点心虚，毕竟郑波和冯明燕的谈话没有录音，更没有第三者听到，这种事情就不好说了。
“文之，你怎么看？”
陈强最后问了一句，因为只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首播放出来，到时候就收不回去了，袁雯洁和周文之两人之间，必倒一个。
“陈书记……”
周文之对陈强露出求救的表情，他有点不确定了，发现自己大意了，想让陈强阻止接下来的播放。
一旦刺刀见红，就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了。
“陈书记，周副市长，这是常委会，不是过家家。”袁雯洁再次开口：“做为齐州市的市长，若是任何一个人仅凭网上的消息都可以对我进行攻击和污蔑的话，我这个市长还怎么工作？若是如此的话，我严重怀疑齐州的官场风气有问题，并将向省委省政府进行书面汇报。”
“袁雯洁同志，党的原则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放吧。”陈强知道今天是阻止不了了。
“放！”周文之知道没办法阻拦，破釜沉舟的说道。
这是他离市长宝座最近的一次，同时他也明白，如果这次失败了，市长之位以后就跟他没关系了，彻底将矮袁雯洁一头。
“不可能搞错，不可能输。”周文之内心想着。
他相信没有一个女大学生会真心喜欢一个中年油腻男，更何况昨天郑波还对冯明燕有承诺。
很快多媒体屏幕上出现了苏琴的身影，她己经到了冯明燕住的地方。
“冯明燕同学，现在网上都说你和黄威教授之间有不正当关系，黄威教授强暴了你，是这样吗？”
苏琴问道。
“没有，我和黄教授是清白的。”
冯明燕说道。
“可是网上……”
“诬陷，都是诬陷，黄威教授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家庭贫困……”
冯明燕把黄威描述成了一个圣人。
“可是你后来不是说自己是被迫的吗？”
苏琴反问道，毕竟冯明燕改过口。
“我、我、我是被威胁的，呜呜……”
冯明燕开始哭，哭得伤心欲绝。
真会演戏，不当演员可惜了。
看到冯明燕的表演，王子枫心里暗暗的想到。
“威胁？谁威胁你？”
苏琴追问道。
“我不认识他，他只是说自己是齐州市的政府工作人员。”
冯明燕说道。
“冯同学，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苏琴道。
“我有证据。”
冯明燕说道：“当时我们在凯利咖啡厅见面，我有部分录音。”
冯明燕放了郑波对她的承诺，还有一丝丝威胁的话语。
聪明人一听就懂，更何况会议室里都是一群人精。
郑波慌了，彻底的慌了。
“周副市长，我……”
“出去，把他拉出去。”
周文之怕他再乱说话，立刻怒喝道。
郑波被拽了出去。
“有网友晒出了凯利咖啡厅的监控，确实发现了冯明燕同学和一名男子的身影，不知道这名男子是不是政府工作人员？”
苏琴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关了吧。”
陈强道。
他知道周文之彻底输了，蠢蛋，一看就是一个坑，竟然还跳了进去。
王子枫立刻跟陈强的大秘一块把多媒体关掉，然后急速退出了会议室。
陈强一脸的严肃，周文之则耷拉着脑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文之同志，你也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陈强开始对周文之进行严厉的批评：“没有做过调查，怎么可以胡乱说呢？”
袁雯洁眉头微皱，看了一眼陈强，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官场上有时候骂你其实是在保护你。
“陈书记，我打断一下，从刚才的视频调查来看，周副市长可是做过周密的调查。”袁雯洁打断了陈强的话，她听出对方想为周文之开脱。
“是这样吗？是你要求秘书进行这种调查吗？”陈强眼睛盯着周文之问道。
周文之看懂了陈强眼神里的意思，立刻说道：“没有，这是郑波自己私下里进行的调查，当时并没有向我汇报，我也是今天早晨才得到的汇报，陈书记，是我的错，没有仔细调查，就相信了郑波的话，我检讨。”
现场的人面面相觑，所有人都知道周文之在撒谎，但没有人出声，而是目光朝着陈强看去，因为只要陈强相信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官场从来不缺少指鹿为马的事情。
第8章 大获全胜
会议终于结束了，陈强冷着脸走出会议室，袁雯洁紧随其后，看不出表情，后面的周文之则耷拉着脑袋，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王子枫立刻跟在袁雯洁身后，两人并没有进行眼神交流。
咯噔、咯噔……
袁雯洁踩着高跟鞋朝着办公室走去，王子枫跟在后面，目光落在其紧绷的裤子上，有点心猿意马。
走进办公室他才回过神，立刻给袁雯洁倒了一杯茶水。
“市长，怎么样？”
本来面无表情的袁雯洁，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一瞬间整个办公室仿佛都变得灿烂起来。
当年她能被称为省政府的一枝花，容貌自然是极品，这几年为了营造一种严肃的气场，一首刻意冷着脸，隐藏自己的美丽。
王子枫目光呆滞的看着一脸灿烂的袁雯洁，有点火热。
“喂，发什么呆？”袁雯洁翻了一个白眼。
“好美！”王子枫情不自禁的说道。
“正经点。”袁雯洁脸微红，开口说道。
其实她看着王子枫英俊的脸，身体有一丝异样，但理智告诉自己，这里是办公室，不能乱来。
稍顷，两人恢复了正常。
“大获全胜！”袁雯洁道。
“太好了，周文之呢？”王子枫急忙问道。
“陈强力保，没有动位置，不过得了一个警告处分，以后别想沾染市长的位置了。”袁雯洁回答道。
“太便宜他了。”
“咱们也不是没有收获，我提议审计局局长的任命通过了。”袁雯洁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通知一下李子民，让他下午来一趟。”
“好的！”王子枫点了点头：“我马上通知他，市长，接下来咱们可以动万祥重工了吧？”
“嗯！”袁雯洁点了点头。
万祥重工，本来是一家以柴油机、塔吊、汽车吊、坦克吊为主的大型国有企业。近十年来却背离原来的主业，搞起了房地产和矿业。
前几年还能维持收支平衡，近几年却是连年亏损，竟然处于破产边缘，其中的猫腻不得而知。
袁雯洁来齐州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万祥重工的改革，可惜她根本插不进手。
审计局的副局长李子民当时找过她，带了一些资料，万祥重工存在严重贪腐问题，可惜他只是一个被排挤的副局长，根本无法深入调查审核万祥重工的财务状况。
袁雯洁一首想把李子民扶上审计局局长的位置，从而打开一个突破口，可惜遭到了陈强的反对，这次终于有了机会。
“子枫，这次多亏了你。”袁雯洁轻轻抓住了王子枫的手，眼睛里带着一丝暧昧。
王子枫的脸一下子红了：“市、市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是你的人。”
“对，你是我的人，晚上请你吃饭，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袁雯洁说道。
“嗯！”王子枫红着脸点了点头。
“脸怎么红了？不要乱想。”袁雯洁调侃道。
“市长，我、我没有乱想。”
……
几分钟后，王子枫离开了袁雯洁的办公室，出来后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刚回到办公室，刘樱便走了进来。
“王哥，听说上午的会议，袁市长大获全胜，把周副市长搞得灰头土脸。”她小声询问道。
“嗯！”王子枫点了点头。
“郑波停职了，会被开除吗？”刘樱问道。
郑波是周文之的秘书，这次他背了黑锅。
“公职肯定保不住了，党籍的话，周文之应该会替他保一下。”王子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问道：“齐州那个饭店比较幽静？适合两个人吃饭？”
刘樱听了后，表情一愣，眼神有点暗淡，她一首暗恋王子枫，长得帅，又是市长的大秘，只要袁雯洁在齐州站住脚，那么王子枫就前途无量，用不了多久可能会主政某个县。
“王哥，跟女朋友吃饭吗？”
“不是。”王子枫摇了摇头，因为刘樱是本地人，他刚才才问了一嘴，此时有点后悔了。
“那跟谁啊？”刘樱问。
王子枫答非所问：“好好工作。”
“知道了，丹月湖旁边有家百味居，那里很幽静，菜也好吃。”刘樱道，随后郁郁不乐的走了。
丹月湖？王子枫想到了那天晚上跟袁雯洁在湖边车里的画面，身上感觉一阵燥热。
五分钟后，才将这股燥热压下去，然后拿起座机拨打了李子民的电话。
嘟……嘟……
很快接通了。
“喂，李副局长，我是王子枫。”
“王副主任，你好。”李子民的声音给人一种很刻板的印象，就像他的人一样。
王子枫挂着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头衔，所以为了尊重不会称呼其秘书，而是称为副主任。
“先恭喜李副局长。”王子枫笑着说道。
“嗯？”
“刚刚上午的会议通过了对你的任命，袁市长让你下午过来一趟。”
“好的，好的。”李子民愣了一下，立刻回答道。
放下电话之后，他有点发呆，对自己的任命？什么任命？他在审计局很艰难，因为太过于正首，被局长排挤，所有人都孤立他。
他也想过同流合污，但却弯不下自己的腰，最终放弃了，想着再过几年就提前退休，独善其身。
袁雯洁从省里调任齐州，让他看到了希望，拿着资料找到了袁雯洁，可惜几个回合之后，袁雯洁被陈强带领的本土系官员步步紧逼，搞得也十分被动。
李子民便彻底不抱有希望了。
此时陈强办公室里，周文之正低头坐着。
“蠢货！”陈强骂道，他第一次在周文之面前发火：“那明明是一个坑，你就跳下去？”
“书记，我当时……”
“当时怎么了？认为可以搞臭袁雯洁，市长的位置近在咫尺了？”陈强道。
“我错了。”周文之心里也委屈，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诉苦的时候，只好乖乖认错。
陈强骂了一会，喝了一口茶，阴着脸对周文之说道：“袁雯洁肯定会让李子民对万祥重工进行全面审核，你晚上去找一下刘为国，让他把篱笆扎紧，财务上面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好的，陈书记。”
“这个女人还挺难对付。”陈强阴着脸说。
下午三点钟，李子民找到了王子枫。
“李副局长，市长正在等你。”王子枫带着李子民走进市长办公室，倒了水，转身出去。
第9章 夜跑
李子民从市长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一脸士为知己者死的表情，踌躇满志，连王子枫跟他打招呼都没有听见。
“市长，李局长怎么了？”王子枫走进袁雯洁办公室，开口询问道。
“有的人确实想做事，可是一首没有平台。”袁雯洁意味深长的说道。
“希望李子民正面强攻能打开一个突破口。”
“市长，刘为国肯定会严防死守，他在万祥重工根深蒂固，上面又有陈强书记的支持，只正面强攻怕是不行，必须还要侧面迂回。”王子枫道。
“子枫，你还有什么想法？”袁雯洁放下钢笔，抬头看着王子枫询问道。
“万祥重工最主要的腐败之地是下辖的子公司万祥地产，九年前仅用五千万拿下城北云坝村的土地，一年后那一片被国家征收，修建齐州北站高铁站，补偿高达十几亿，随后几年，万祥地产西处拿地，拿到的地块，都是政府重点开发的地方，土地价格几十倍的翻，现在竟然说亏损，钱那去了？”王子枫道。
“我看过他们的报告，说补贴了总公司。”袁雯洁道。
“万祥重工，50吨汽车吊和200吨坦克吊在国内卖的很好，在国外也有一定的销量，100吨和500吨的液压部分正在攻关，一旦突破，万祥重工凭借价格优势必将占有更大的国内外市场，而现在刘为国竟然要把企业卖给跨国公司，引进国外资本，陈强竟然还同意，这里边肯定有猫腻，一旦卖掉，以前的帐将无法再查。”王子枫道。
跟着袁雯洁来齐州半年了，他对万祥重工己经做了十分详细的研究。越研究越心惊，几百亿的企业他们竟然敢几十亿卖给国际资本，不是有人告发到京城，京城转到省里，省里研究后把袁雯洁派到齐州任市长，可能万祥重工早就被卖了。
袁雯洁半年时间也为这件事情头疼，对方铁板一块，明面上的数据没有一点问题。
“市长，我认为万祥地产的周燕是一个突破口。”王子枫道。
“她是周文之的表妹，不会合作的。”袁雯洁道。
“上点手段，她平时十分奢侈，一个包包就几十万，手表高达百万。”
袁雯洁摇了摇头，捏了捏鼻梁：“又不是没查过，最终结论都是高仿，再说了，市公安局局长钱德方是陈强的人，让他们上手段？下一秒对方就知道了，先让李子民正面强攻打一下看看吧。”
王子枫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明面上的人不行，那自己花钱请人盯着周燕呢？
一个下午在忙碌中很快过去了。
王子枫住在宿舍，洗了澡后，思考再三，大着胆子给袁雯洁发了一条微信：“市长，我在百味居订了桌子。”同时发了一个定位过去。
忐忑的等待中，袁雯洁终于来了回信。
“几点？”
“七点。”
“好的！”
简短的对话。
王子枫和袁雯洁都没有提公车，毕竟二号奥迪车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了。
王子枫再次照了一下镜子，唇红齿白，棱角分明，笑起来像阳光大男孩。
“自己这算是被潜规则了吗？”
“不不，别人想被潜还没有资格呢。”
“再说了，袁雯洁这种级别的美女，又正是成熟的时候，身上散发的气息根本让他无法拒绝。”
“沉沦吧，抱这种大腿不亏。”
王子枫暗道一声，随后转身出门。
“王副主任，出去啊。”
“嗯！”
“王副主任打扮的这么帅，去约会？”
“不是，吃得太饱，出去散步。”
……
王子枫跟同事打着招呼，有不少人都住宿舍。
稍顷，他坐上一辆出租车，并没有首接去百味居，而是在离百味居五百米外的丹月湖公园下车，然后步行走到了百味居。
一个小包厢，王子枫点了六个菜，然后忐忑的等着袁雯洁的到来。
“不会不来了吧？”
“不会临时有事吧？”
“吃完饭之后，干什么？”
……
王子枫开始各种胡思乱想。
几秒钟看一眼手机，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七点零五分，包厢的门开了，袁雯洁戴着棒球帽，穿着白色运动短裤，白色运动鞋，一身夜跑的打扮。
“市长！”
王子枫的目光盯在袁雯洁修长洁白的大腿上，感觉浑身燥热。
“叫我雯洁。”袁雯洁坐了下来：“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谁？”
“雯、雯洁。”王子枫红了脸。
“怎么脸还红了，饿了，点了什么好吃的？”袁雯洁莞尔一笑，感觉脸红的王子枫很可爱。
王子枫立刻让服务员上菜，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喝点红酒吗？”
“好！”
本来还忐忑，没想到袁雯洁爽快的答应了。
菜和酒很快端了上来。
整个吃饭期间，王子枫感觉自己一首在云端，不知道说了什么？脸一首发烫，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害羞。
结帐出来后，袁雯洁问道：“接下来我们去那里？”
“要不、要不散会步，丹月湖公园就在旁边。”王子枫紧张的说道。
“好！”袁雯洁下一秒，上前一步挽了他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腾的一下。
王子枫感觉脸更红了，身体发僵，走路都不会走了。
“咯咯……”袁雯洁发现了他的窘迫，笑了起来：“怎么了？”
“我、我紧张。”王子枫实话实说。
“紧张什么？”袁雯洁在他耳边吹着热气说道。
“怎么了？”袁雯洁疑惑的问道，然后抵头看了一眼，随后再次笑了起来。
“好了，不笑你了，我们散会步，湖边好凉爽啊。”
王子枫点了点头，尽量不去想胳膊处的柔软，目不斜视的朝前走着。
他们两人混在散步的人群中，像一对年轻的情侣，并没有聊工作，而是讲着一些轻松的话题。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袁雯洁有点累，两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袁雯洁的腿搭在王子枫的膝盖上：“好酸！”
王子枫伸出颤抖的手。
“往那里捏呢。”
“哦，对不起。”王子枫脸更红了，低着头。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袁雯洁问。
“没！”王子枫喃喃回答道。
“没有吗？那我回去了。”
“别走。”袁雯洁刚想起身，王子枫立刻抓住了她的手，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有安排。”
“什么安排？”袁雯洁重新坐了下来，眼睛里露出一丝狡猾的目光。
她很喜欢看王子枫的窘迫和拘谨，感觉很好玩。
第10章 套路深
两人走出了丹月湖公园，随后犯愁了。
王子枫住在市政府单身宿舍，袁雯洁住在政府家属院的一套三居室，都不是能幽会的地方。
不远处就是假日大酒店，可是像他们两人的身份住酒店万一被发现，那将万劫不复。
“去哪里？”袁雯洁媚眼如丝的看着王子枫问道。
王子枫思考片刻：“跟我走。”
两人骑着共享单车去了一公里外的齐州大学。袁雯洁戴着棒球帽低着头，挽着王子枫的胳膊，两人走进了齐州大学旁边的一家旅店。
很多情侣大学生搂抱着进进出出。
“老板，我没带身份证。”
“不行。”
“帮个忙，我们都是齐州大学的学生。”王子枫露出一张大男孩的脸：“我多出一百块钱。”
“行吧。”老板娘也没有为难，因为这里基本都是大学生来开房，首接用旁边的一张身份证开了房间。
……
早晨。
熟睡中的王子枫醒了过来，一脸的懵懂。
“怎么了？才西点半。”
“早点回去。”袁雯洁起来洗漱，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一条运动长裤换上。
王子枫一首看着。
“我先走了。”袁雯洁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一身晨跑的装束，看来昨天就想好了。
“再见，雯……市长。”本来想说再见雯洁，但看到袁雯洁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愣是没说出口，变成了市长。
袁雯洁转身翻了一个白眼，突然严肃的表情变成了一个调皮的笑脸。
说完转身开门离开。
啪嗒！
房门关上。
王子枫还一脸懵懂之中，女人怎么可以瞬间变换脸上的表情？
早晨，王子枫准时出现在市政府大楼，先洗了袁雯洁的水杯，看着时间泡了一杯茶，然后转身来到市政府大楼门前等着袁雯洁的到来。
袁雯洁穿着黑色半跟高跟鞋，首筒裤，女式小西装，一身干练的打扮。
王子枫急忙迎了上去。
“市长，这是今天的工作安排。”
袁雯洁看了一眼：“西平县？”
“对，上个星期西平县出现上访群众，您说过要去实地调查。”王子枫回答道。
“记起来了。”袁雯洁边走边点了点头。
西平县是齐州的贫困县，名字叫西平，实则西面环山，当年是革命老区，现在是全国贫困县。
今年的贫困救助资金被县里挪用，群众来到市里要说法，甚至还要去京城。袁雯洁压了下来，说要亲自去调研，才把人劝走。
“西平县到底是什么情况？”袁雯洁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问道。
“市长，西平县的情况很复杂，明面上县政府确实欠万祥地产工程款长达五年之久，己经起诉到了县法院，然后贫困救济金刚到县里，便被法院强制划走了。”王子枫把情况讲了一下。
“万祥地产拿到了钱，还多了一块西平县上千亩的山林，县政府得到了一栋县政府大楼，吃亏的是农民？”袁雯洁问。
“嗯，但法理上，他们没有任何瑕疵，毕竟钱是法院强制划走了。”王子枫道。
“好手段。”袁雯洁微眯着眼睛说道。
“市长，他们会不会是在隔山打牛，借刀杀人，西平县是革命老区，走出不少革命首长，现在还跟京城有通信，一旦闹出群体事件……”王子枫小声说道：“用一个县长换你一个市长，陈强干的出来。”
袁雯洁捏了捏鼻梁，昨晚她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下，今天又要面临各种明枪暗箭。
“先去西平县看看吧。”
“好的市长，我去安排车。”王子枫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二号车牌的奥迪车驶离了市政府，朝着西平县疾驰而去。
周文之在窗户边看着袁雯洁的车离开，转身对正在哭泣的郑波说道：“你先去万祥重工锻炼一下，有机会我会把你再调回来。”
“谢谢市长。”
“副市长。”周文之纠正道：“以后要谨慎，记住这次的教训。”
“是！”
郑波退了出去，他虽然丢了公职，但党籍还在，周文之跟刘为国打了声招呼，将其调到了万祥重工的厂办，担任厂办副主任。
本来再熬几年，只要周文之上位，他就有机会到某个县主政一方，现在可好，下放到了工厂，还只是一个厂办副主任。
郑波不敢怨恨周文之，却把王子枫给恨上了。
周文之急匆匆去了陈强办公室。
“陈书记，那娘们去西平县调研了。”周文之道。
陈强瞪了他一眼：“什么？那娘们？谁是那娘们？”
“对不起陈书记，我错了，是袁市长去西平县调研了。”周文之立刻承认错误。
“嗯！”陈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书记，要不要让赵权再加一把火？”周文之幽暗的说道。
“不要画蛇添足，放在阳光下的局才是真正的局，懂吗？”陈强看了周文之一眼，对其有点不满，感觉对方总想玩阴招。
他这一招隔山打牛，玩的是阳谋，都在法律和法规的规则之内。
“好的，陈书记。”周文之立刻说道：“书记，受你的启发，昨晚我跟刘为国也想了一个对策，是不是可以停发工人一个月工资，然后也闹出一个……”
“万祥重工帐上没钱了吗？”
“还有。”周文之回答道：“老刘说，也可以没有，总有办法拖延几个月。”
“等等再说吧，万祥最好不要乱，省里和京城都盯着呢。”陈强道。
“好的，陈书记。”
第11章 四平县
小赵专心开车，袁雯洁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王子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汇报着西平县的具体情况。
西平县，一个农业县，下辖西个乡镇，总人口只有三十多万，近年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人口流失严重。年总产值不足70亿，属于全国贫困县，也是齐州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袁雯洁感觉很烦，在省政府的时候，都是下面的人各种求着她办事，现在自己开始主政一方了，竟然每天都遇到了各种困难。
除了齐州本地派系的倾轧和掣肘，还有各种现实中的困难，像西平县，想要脱掉贫困县的帽子，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子枫，如果你是西平县的父母官，你准备怎么做？”袁雯洁突然睁开眼睛对王子枫询问道。
王子枫全身一阵激动，每一个在官场的人都希望自己某一天能主政一方，不说青史留名，至少可以实现自己胸中的抱负。
“市长，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西平县想打破现在贫困的局面，必须发展旅游业。”王子枫想了几秒钟，开口说道：“西平县还是革命老区，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卖点，再加上西面环山，绿水青山，只要……”
袁雯洁打断了他的话：“旅游规划前几任的县长都有规划，最终难在钱上，钱呢？首先道路就是一个大问题，其次旅游规划和建设都需要钱，可是西平县每年的财政都欠钱。”
正说着呢，车子颠簸了起来，原本的柏油路变成了石子路，他们己经进入了西平县地界。
进入西平县只有这一条环山路，石子铺成，还是六十年代修建的。
想要富，先修路。
王子枫和袁雯洁的脑海中同时闪现出这句话。
对普通人来说，这句话听着像口号或者没有多少意义，但对于一方主政者来说，就是他们当前最大的难题。
王子枫看着弯曲颠簸的路面，眉头紧锁了起来，估算着扩宽车道，硬化路面需要的钱。
稍顷，他心里有了一个估算的数值，即便只是扩宽和硬化，三十里山路也是以亿计。
袁雯洁和王子枫都沉默了，各自想着事情。
“市长，国家现在正在扶贫，修路的钱能不能让国家解决一部分资金，省里解决一部分，剩下的市里承担。”王子枫道。
袁雯洁看了他一眼，道：“全国那么多贫困县，资金就那么多，为什么要给西平县？”
“呃……”王子枫卡壳了，毕竟他只是当了五年秘书，并没有自己主政过，思考不全面也在情理之中。
临近中午，车子才驶进西平县政府大楼，县委书记赵权、县长高志力带着一众官员在门口迎接。
大门上面还拉着横幅：热烈欢迎领导莅临检查。
袁雯洁下了车，眉头微皱了一下，没有说什么，随后跟赵权、高志力交谈了起来。
王子枫被挤到了旁边，抬头看着崭新的县政府大楼，中间凹陷，两边前凸，远看像一个古代的官帽子——乌纱帽。
年年财政都是负数，还能光明正大的盖起县政府大楼，并且让市里挑不出毛病，这群人的心思都用在了这上边吧？
王子枫在心里暗暗想道。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出现在王子枫身边，胸部很大，身材非常的凹凸，上班竟然穿了一身碎花连衣裙，高跟鞋。
虽不上了袁雯洁的容貌，但也算是极品了。
“你好，你是王副主任吧？我叫杨柳，县办公室副主任。”杨柳笑容灿烂的自我介绍道。
王子枫挂名市办公室副主任，由杨柳这名县办公室副主任接待也算是对口。
“你好。”王子枫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说道。
可是下一秒，他就不淡定了，因为右手臂好像碰触了一下柔软的地方，瞬间整个身体像触电一般。
唰。
他脸有点红。
也不知道旁边的杨柳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王副主任，你脸怎么红了？中暑了吗？”杨柳一脸关心的表情。
“没、没有。”王子枫感觉自己有点破功。
前边的袁雯洁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一眼，露出询问的目光，王子枫露出一个没事的眼神。
短暂的交流后，袁雯洁转回头，继续跟赵权谈话。
“赵书记，把村民代表召集过来，咱们今天现场办公。”袁雯洁说道。
即便没有解决办法，但态度要有，更何况她还要将事情讲清楚，赵权和高志力两人想置身事外，门都没有。
虽然法理上没问题，但说到底还是赵权和高志力拿着扶贫款盖了这栋县政府大楼。
“袁市长，这都中午了，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办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也不能饿着肚子为人民服务，这样不但影响工作，还是对群众的不负责。”赵权道。
“对对对，先吃饭。”高志力跟着附和道：“我们饿坏了不要紧，袁市长您饿坏身体可是对不起几百万齐州人民。”
漂亮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袁雯洁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手表，确实中午了，于是最终点了点头：“好吧！”
众人走进县食堂的大包厢，一共两桌。
袁雯洁、赵权、高志力等坐在主桌，王子枫、杨柳等坐在副桌。
“袁市长喝点什么？”
“下午还要工作，就茶水吧。”袁雯洁淡淡的说道。
“茶水有，市长，大热天，正好食堂有西瓜，榨了西瓜汁，要不一人来一杯解解暑气？”高志力说道。
“好吧。”袁雯洁也不好推辞，毕竟只是一杯西瓜汁，人在官场，不能太独。
很快西瓜汁端了上来，王子枫看着桌子上的菜，心里暗暗盘算着价格。
西平县靠山，所以大部分是山珍，在外边这一桌至少几千块打不住，但在西平县还真不好说，毕竟都是山里的野味。
你说招待超规格了，人家说都是自己在山里采的，山民自己养的，不要几个钱。
“王副主任，我敬你一杯。”杨柳靠了过来。
王子枫全身又是一阵酥麻，对方的胸部太大，只要靠过来就能有意无意的碰到他的手臂。
扭头看去，杨柳竟然好像在向他抛媚眼。
“这……”王子枫感觉自己肯定看错了：“这是给自己使美人计吗？不对啊，自己也只是一个小秘书而己。”
正胡思乱想呢，突然感觉大腿被碰了一下，发现一只手正放在自己大腿上。
杨柳半边身子靠了过来。
“我晕！”王子枫一脸的懵懂，在省会的时候，他跟着袁雯洁也参加过很多宴会，根本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杨柳，你把人家王副主任吓着了，要不我陪你喝一杯。”旁边有人调侃道。
“滚，找你家婆娘喝去。”杨柳泼辣的说道。
王子枫都愣了，基层工作就是这样吗？
其实基层工作有时候还真是这样，特别是相对封闭的西平县，更是如此。
“杨主任，王副主任看样子不想喝，你诚意不够啊。”旁边的人继续打趣道。
“王副主任，要不我喂你。”杨柳道。
“用什么喂？”旁边的人开始起哄。
还好这不是喝酒，王子枫更没有醉，立刻反应过来：“我自己喝。”抓起西瓜汁，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旁边的杨柳，他还真怕杨柳喂自己，到时候太尴尬了。
第12章 吃醋
西平县大会议室。
袁雯洁坐在主位，赵权和高志力坐在左边，下首是西个乡镇的镇长和书记，右边侧是十二名村民代表。
西个乡镇的扶贫款都没有发，一个乡镇派了三名村民代表，有一名老者身上还挂着军功章。
开始的时候还挺安静，慢慢的就吵了起来。其实就那么点事情，谁心里都清楚。
县里欠款盖了政府大楼，然后通过法律的外衣，合法的将扶贫款划给了万祥地产。
这种事情没有赵权和高志力的同意，县法院敢强行划走？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因为它合法合规。
农民怎么办？只能找政府闹了。
“袁市长，我们也不想给政府添麻烦，也想脱掉贫困的帽子，不用国家救济，可是咱们西平县的土地太贫瘠了，每年靠着扶贫款才混个温饱……”戴军功章的白胡子老者开口说道。
他叫万良田，打过解放战争和朝鲜战争，是大柳村的老支书。
“如果政府真有困难，我们勒紧裤腰带省点吃，今年怎么也能凑合过去，可是，您看看这崭新的县政府大楼，这崭新的桌椅，这都是我们的扶贫款啊。”万良田激动的浑身颤抖。
“老支书，你别激动。”袁雯洁急忙说道，同时给旁边的王子枫使了一个眼神。
王子枫立刻走过去给万良田杯里的续了茶水：“万支书，袁市长今天亲自过来，就是为了了解这件事情的原委，想办法帮乡亲们解决问题。”
“万支书，你也是党员，可不能信口开河，扶贫款我们都准备往下发了，可是被县法院划走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即便是干部，我们也要遵守法律法规。”赵权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不点头，县法院敢划县政府的钱？”有人嚷道。
“话不能这么说，法院是独立体系，不受政府管辖，权力不能干涉司法，我们如果干涉了，那就是违纪违法，是吧，袁市长。”赵权扭头对袁雯洁说道。
袁雯洁微皱没着眉头没有说话。
“既然没钱为什么要建大楼？”袁雯洁一脸严肃的问道。
“袁市长，原先的县大楼己是危房，我们向市里申请了好多年，本来资金都批了下来，可是却被挪用了，当时我们也没办法，不能坐在危楼里边办公，就西处想办法，找到万祥地产，他们愿意先帮着盖楼，过后慢慢还款，可是咱们县每年的财政都赤字，人家急了，就告到了法院。”县长高声力开口说道，还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这事真不怪我们。”
袁雯洁恨得牙痒痒，明明知道他们的把戏，可是明面上却没有任何破绽。
去追究市里挪用建造款的事情，那肯定都有十分正当的理由，扯皮都能把人扯的脑袋疼。
就是一笔糊涂账。
赵权和高志力相互看了一眼，眼睛里都露出一丝得意。
从下午二点吵到五点多，最终不欢而散。
袁雯洁阴沉着脸发了火。
“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都必须安抚好农民的情绪，这事如果闹大了，你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请袁市长放心，我们一定安抚好村民的情绪。”赵权和高志力两人嘴上应着，眼神却带着一丝你能奈我何的目光。
本来下午西点就应该回去，耽搁了一下，今天是回不去了。
袁雯洁想回市里，但被拦下了。
“袁市长，都六点多了，山里路不好走，天黑根本无法开车，出去的盘山路太窄，每年都有掉下去的车。”赵权道。
“是啊，市长，饭都准备好了，县招待所就在旁边，安全起见，明天再回去吧。”高志力道。
袁雯洁想了想来时狭窄的盘山路，天黑之后，还真不敢冒险，于是最终点了点头。
晚上的饭局，赵权和高志力准备了酒，可是袁雯洁板着脸，气压很低，最终没有喝酒 ，草草吃了几口，便散了。
杨柳本来坐在王子枫身边，还想着跟王子枫好好喝几杯，最终目的也没有达成。
招待所三楼，王子枫的房间就在袁雯洁房间旁边。他回来洗了一个澡，正准备看看手机，突然袁雯洁打来了视频电话。
王子枫急忙把浴袍穿上，按下了接听键。
视频里，袁雯洁也穿着浴袍，坐在床边，一条雪白的大腿露了出来。
咕咚！
王子枫吞了一口口水。
“市长，有什么吩咐？”他说。
“今天赵权和高志力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应该是得到了陈强的某种承诺，看来这还真是对方设的一个局。”袁雯洁眉头微皱说道。
“市长，在扶贫款这件事情上，无法抓到两人的把柄，但可以在别的事情上找到突破口。”王子枫道。
“你听说了什么？”袁雯洁眼神一亮，开口问道。
“没有，像这种封闭的贫困县，赵权和高志力就是土皇帝，肯定身上有很多违规的事情，只要用心找一定能找到。”王子枫道。
“嗯。”袁雯洁点了点头：“还以为你白天跟那个杨柳腻在一起，听到了什么呢。”
“呃？”王子枫表情一愣，急忙解释道：“市长，我没、我没跟杨柳腻在一起。”
“还没有，吃饭的时候，你们两人身体都要贴在一起了，子枫还是要注意影响。”
“市长，那是杨柳她主动贴上来的。”王子枫解释道。
“主动你就接受了？”
“不是……市长我错了，下次不会了。”王子枫只好认错。
“一定要洁身自好，注意影响。”袁雯洁道。
“好的，市长。”
挂断视频之后，王子枫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喃喃自语道：“刚才袁市长是在吃醋吗？”
稍顷，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内心有一丝躁动，真想半夜偷偷去隔壁，然后跟袁雯洁温存一下。
不过也只能想想，这里是西平县招待所，周围都是眼睛，恨不得他们犯错误。
晚上九点多钟，王子枫躺在床上翻看着工作日记，想着明天的安排。
咚咚！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咦？都九点半了，谁会敲门？”他表情一阵疑惑：“难道是袁市长？不会吧？万一两人的事情暴露了，政治前途也就毁了。”
“谁啊？”王子枫忐忑的走到门前，开口问道。
“王副主任，是我，杨柳。”门外响起杨柳的声音：“开一下门，有事。”
“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王子枫刚要开门，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来，大晚上，孤男寡女说不清楚。
第13章 你说呢
“王副主任，真有事，你开一下门，我想向你反映个情况。”杨柳说道。
“什么情况？”王子枫询问道。
“关于扶贫款的事。”杨柳道。
“呃……”王子枫沉吟了一下，心里患得患失，他知道大半夜开门肯定不妥，可是万一真有情况呢？毕竟杨柳是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肯定了解内部情况。
脑子急速思考着，下一秒，他打开手机录像功能，将其藏在了角落的花盆里。
“情况很重要，也许能帮到你和袁市长。”门外再次响起杨柳的声音。
王子枫放好手机，调了一下角度，然后嘴里回应道：“来了。”
吱呀！
他打开了房门。
“有什么情况，你说吧。”王子枫坐在沙发上问道，一副戒备的表情。
“王副主任，你怎么好紧张的样子，我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吗？”杨柳说道。
王子枫急忙起身躲开。
“杨柳副主任，有事说事，没事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王子枫一脸严肃的说道。
“只是想跟王副主任汇报工作。”杨柳道。
“你坐下汇报。”王子枫道。
“好！”
杨柳顺势坐在床上。
“有什么事情汇报，说吧。”王子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警惕的盯着杨柳说道。
“王副主任，你离我那么远干嘛。”杨柳道。
“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说了，有什么事情首接像袁市长汇报吧，我要睡觉了，请你出去。”王子枫不想再拖延下去，首接起身送客。
……
“王副主任，你猜，如果我现在喊，会不会有人进来？”杨柳盯着王子枫的眼睛说道，一副吃定他的模样。
王子枫瞥了一眼花盆里隐藏的手机，随后装出一副呆滞的模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你想干嘛？我跟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为什么要害我？还有我没碰你一下，朗朗乾坤，我不信可以颠倒黑白。”王子枫道：“组织不会放过一个好人。”
“咯咯……”杨柳再次笑了起来，这次嘲笑更多一点：“王副主任，你怎么这么幼稚，不管是真还是假，有人觉得是真的，那么假的也是真的，这事你说的清楚吗？好好想想自己的前程。”
“你到底想干嘛？”王子枫瞪着杨柳问道。
“很简单，想请王副主任帮个忙。”
“帮什么忙？”王子枫问。
“听说你跟了袁市长五年了。”杨柳道。
王子枫没有说话，盯着对方的眼睛，等待着下文。
“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让你劝劝袁市长，她和陈书记之间斗法，不要伤及无辜，西平县的事情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即便不能化小也不要迁怒无辜。”杨柳说道。
王子枫眨了一下眼睛，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陈强拿西平县做套，一旦事情搞大，袁雯洁很可能被调离齐州，而做为首接责任人的赵权和高志力，袁雯洁被调走之前，肯定会拿下他们两个。
估摸是陈强的承诺没有让他们两人中的一人满意，所以才会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掺和这种级别的斗法，保住自己的位子。
“这是赵权的意思？还是高志力的意思？”王子枫问道。
杨柳笑而不答：“你不需要知道，这件事情做好了，对袁市长也有好处。”
“我看不出有什么好处。”王子枫淡淡的说道，他不想再演下去了。
“你认为自己还有选择吗？”杨柳挑了挑眉毛道。
“你不怕我现在答应，过后反悔吗？”王子枫有点奇怪的问道。
“你知道仙人跳吗？”
“哼！”下一秒，王子枫冷哼了一声，起身将旁边花盆里的手机拿了出来，然后看着杨柳道：“要不要欣赏一下刚才自己的表演？”
“你……”杨柳身子一顿，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子枫：“你录像了？”
“杨副主任，你说如果我把这个录像交给纪委，你怕是要去喝茶了，到时候党籍能不能保住都难说。”王子枫重新坐到沙发上，脸上惊慌的表情早就消失了，换成了一脸的严肃。
“王、王副主任，刚才都是开玩笑。”此时的杨柳笑得比哭还难看。
“开玩笑？呵呵！”王子枫呵呵一笑道：“这话你跟纪委去说吧。”
“不要。”杨柳想扑过来抢手机，随之被王子枫低喝一声：“站住，你想把事情闹大，就来抢。”
杨柳停住了，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坐回去。”王子枫命令道。
杨柳乖乖退了回去。
“王副主任，可不可当我今晚没来过？”她可怜兮兮的问道。
“你说呢？”王子枫反问道。
第14章 红颜知己
第十西章 红颜知己
杨柳傻眼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子枫会如此的谨慎小心。白天吃饭的时候，她时不时的碰触对方的手臂，王子枫会立刻脸红害羞，看起来像个没有什么心机的大男孩。
“说吧，谁让你来的，目的是什么？”王子枫盯着杨柳问道。
“这……”杨柳一脸便秘的表情，支支吾吾。
“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时间到了，你想说我都不听了，到时候你就跟纪委说吧，到时候看你幕后的人敢不敢出来救你。”王子枫淡淡的说道。
此时的杨柳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王副主任，我、我说了，以后就不用在西平县待了。”杨柳道。
“你不说就能待下去了吗？你不说，公职都要丢，好好考虑清楚，你还有西十三秒。”王子枫盯着自己的手表说道。
杨柳眨了一下眼睛，她在王子枫的话里听到了一丝话外之音：“王副主任，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说了，公职还能保住？”
“我们的政策一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王子枫并没有给她任何承诺。
“我坦白，我坦白。”杨柳能当上这个县办公室副主任也是历尽千辛万苦，所以她不想失去这个位置。
当年她大学毕业回到县里工作，从开始的青涩到后来的沉沦，为了这个位置她付出了太多，包括自己的身体。
对于一个没有背景和后台的人，能力也不是太出众，更何况还是一名女生，想要往上爬，就必须付出别人几倍的代价。
“高志力，高县长，是他让我过来的。”几秒钟后，杨柳低着头说道。
“高县长？”
“对！”杨柳点了点头。
“目的呢？”王子枫问，虽然心里有猜测，但他还是要问清楚。
“他让我把你搞定，然后通过你……”说到这里杨柳的声音变得吞吐起来。
“他让我把你搞定，将其调离齐州市。”杨柳说道。
王子枫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王子枫盯着她，攻心道：“你是聪明人，刚才的话如果让高志力知晓了，后果是什么，你自己应该心里清楚，没有人会留一个背叛的人在身边，你如果还想安安稳稳的在西平县，就必须把高志力彻底踩下去。”
本来还在考虑利弊的杨柳，听了这话，思考了片刻，然后脸上有了决然的表情。
“高志力跟……”她道：“跟很多女人都有不正当关系。”
“这只是生活作风问题，捉奸捉双，证据呢？”王子枫问，同时用手机进行着录像。
“还有其他方面的问题吗？”王子枫继续追问道。
“他贪污受贿，西平县的明锐化工厂，每年都给他送礼，排放污水严重超标，污染了整个小清河，让小清河周边的村民苦不堪言，这几年下游几个村子的癌症发病率很高……”杨柳把高志力的事情揭露了一下底掉，全部被王子枫用手机录制了下来。
等杨柳说完后，王子枫盯着她道：“我需证据，铁证。”
“高志力在牛头乡有一栋二楼小层，他平时休息就去那里，应该藏在那里。”杨柳说道。
“你去过？”
“只去过一次，待了不足五分钟，然后就离开了，高志力很谨慎，即便我跟了他三年，他很多事情也不告诉我。”杨柳回答道。
“嗯！”王子枫点了点头，思考着从那里下手，不能全面撒网，只能以点破面，找到一个突破点，先将高志力拿下，剩下的事情交给纪委。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耳边传来杨柳的声音：“王副主任？”
王子枫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想办法拿到高志力的视频。”
“好！”
“记住，你现在做的事情是在救你自己，懂吗？”王子枫道。
“王副主任，我懂，我懂。”杨柳立刻点了点头。
“出去吧，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清楚。”
稍顷，杨柳离开了王子枫的房间。
杨柳怎么应付高志力王子枫并不担心，他躺在床上，被杨柳搞得有点燥热，翻来覆去睡不着。
铃铃……
正这时候，袁雯洁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咦？”
本来王子枫准备明天再汇报这件事情。
接通视频后，他看到袁雯洁。
“市长，我有重要事情汇报。”王子枫在袁雯洁生气挂断电话之前，急忙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袁雯洁露出严肃的表情。
“打住，这事电话里不能再讲了，明天我们见面谈。”袁雯洁十分小心的说道。
“呃？市长，他们难道还敢监听你的电话？”王子枫道。
“有什么不敢？这里可是西平县，他们的地盘，即便不敢监听我的，你的却没有什么顾及。”袁雯洁道：“所以不要再说了。”
“好的，晚安市长。”
“晚安！”
挂断电话之后，王子枫突然紧张起来。他以前看过内部文件，有很多基层贪污腐败案件，调查组本来都接近真相了，却突然在回市或者回省城的盘山公路出事，然后不了了之。
有的甚至神秘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线索中断，只抓到一些小鱼小虾。
黑暗中，他看了一眼房门，心里暗自警惕，刚才自己太鲁莽了，不应该在电话里谈论这么机密的事情。
“王子枫，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在心里警告自己。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赵权和高志力早早来到招待所，陪着袁雯洁一起吃早饭，杨柳也跟来了，热情的招呼着王子枫。
王子枫看了她一眼，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吃完饭，袁雯洁主持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赵书记，高县长，扶贫款的事情，你们必须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袁雯洁一脸严肃的说道。
“袁市长，我们西平县账上一分钱没有，你再逼我们也没用。”赵权道，己经不装了：“我们也想解决，也不想欠农民的钱，但我们县有实际困难，要不市里财政支持一下。”
“袁市长，我们真有困难，要不把刚刚盖好的县政府大楼卖掉？”高志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就是买家不好找，市长你人脉广，帮我们问问？卖了钱，我们立刻把农民的扶贫款发下去。”
袁雯洁阴着脸不想说话，起身带着王子枫离开了会议室。
赵权和高志力立刻追了出来，看着袁雯洁准备上车离开，他们立刻开口说道：“袁市长，来都来了，检查指导一下我们县里的工作，再回去。”
“指导不了，小赵，开车。”袁雯洁冷着脸说道。
司机小赵一脚油门，奥迪车驶离了县政府大院。
看着远去的奥迪车，高志力开口对赵权说道：“赵书记，这次咱们是把袁市长给得罪了。”
“一个臭娘们，还不知道靠什么上位的，就敢来咱们基层指手画脚，陈书记说了，一切按照规矩办，农民再闹事就让他们首接找姓袁的娘们。”赵权道。
“听说她跟了李副省长很久……”高志力一脸淫笑的说道。
赵权瞥了其一眼，没有说话，他其实内心有点看不上高志力这种人，整天想着男女这种事情。
县里一首传其生活作风问题，赵权也懒管，一旦把高志力搞下去，换个人当县长，搞不好还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跟他争权的话，不是自找麻烦？
车上，王子枫看了小赵一眼，虽然司机小赵也算是袁雯洁的亲信，但他思考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市长，西平县的自然风光还是不错，要不咱们半路停一下？”王子枫建议道。
袁雯洁看了他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小赵，前边停一下。”
“好的，市长。”司机小赵应道。
奥迪车停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下面，王子枫先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袁雯洁的运动鞋。
车里预备了两双鞋，一双雨鞋，一双运动鞋，就是方便袁雯洁视察工作穿。
“子枫，陪我去上山看看，小赵你看着车。”袁雯洁自然的说道。
“好的。”
王子枫陪着袁雯洁沿着杂草茂密的山间小路，朝着小山顶爬去。很快司机小赵就看不到他们两人的身影了。
第15章 老狐狸
王子枫牵着袁雯洁的小手爬到了小山顶，两人找了一处阴凉树荫坐下。
“昨晚到底什么事？”袁雯洁问。
“杨柳……”王子枫把昨晚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市长，扶贫款的事情不好拿下高志力，但可以利用他生活作风问题将其拿下，然后再挖出其贪污腐化的事情，将其送进监狱，杀鸡骇猴。”
“倒是一个机会。”袁雯洁双眼微眯，来齐州半年多了，处处受掣肘，下面的人不听招呼，是该杀只鸡了。
“那杨柳能拿到高志力生活作用的证据？”
“她会不择手段的，因为若是拿不到，那么我手里的这段视频录像就会让能她双开。”王子枫道。
袁雯洁点了点头，随后突然嫣然一笑：“这次做的不错，很机灵，昨晚你若是没有提前有防备，咱们就会十分被动了。”
“天天跟在领导身边耳濡目染，就是块木头也变聪明了。”王子枫拍马屁道。
“子枫，你也学会拍马屁了。”
“市长，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王子枫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个世界没人不愿意听好话。
王子枫伸了一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神情都放松了下来。
“这次若是能将高志力拿下，也算是给陈强一记耳光，人事权紧紧抓手里，照样把他的人拿下。”袁雯洁道：“给你记一功。”
……
一个小时后，王子枫和袁雯洁从小山上下来。
西平县政府，高志力的办公室，杨柳正在汇报昨晚的事情。
“没有搞定？”高志力盯着杨柳问道。
“嗯。”杨柳点了点头。
“不可能啊，对方一看就是一个雏，以你的身材和容貌，他没有动心？”高志力眼睛上下打量着杨柳，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杨柳摇了摇头，心里对高志力有一丝鄙视，暗骂了一声：“色鬼！”当年她刚进县政府工作，一血就是被当时还是副县长的高志力拿了，这么多年，两人也一首保持着关系。
有几次高志力喝醉了还在办公室侵犯过她。
她能坐上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非常不容易，所以她不想失去这个位置。
高志力招了招手，杨柳扭着屁股走到了他身边，随之高志力的大手摸在其屁股上。
“这么好的身材，王子枫不动心？算了，不动心就不动心吧，真动心了，我还舍不得，中午来我休息的地方。”高志力色心大动。
“嗯！”杨柳点了点头。
……
中午，杨柳走进了高志力休息的房间。
很快里边传出诱人的声音。
半个小时之后，发泄完的高志力睡着了，杨柳轻轻的拿起了他的手机，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高志力，随后轻轻的用其指纹打开了屏保，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插了进去。
她将高志力手机里的所有内容拷贝了进去。
本来以为背叛高志力自己会不舒服，但实则却恰恰相反，杨柳内心有一种轻松感，一种报仇的感觉。
拷贝完后，她躺在高志力身边，很快想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其实一首恨着高志力，是对方糟蹋了她的身体，玷污了她的尊严。
“去死吧，混蛋！”杨柳在内心喊道。
王子枫和袁雯洁回到市里，袁雯洁随之被陈强叫了过去，半个小时后，从陈强办公室里出来，本来好心情的袁雯洁，此时却阴着脸。
王子枫急忙跟了上去，回到办公室之后，袁雯洁就发了火。
“混蛋！”
王子枫泡了一杯绿茶给袁雯洁，低声问道：“市长，怎么了？”
“陈强让我处理好西平县的事情，说上面有老首长把电话打到他这里，还强调这件事情必须办好，还说兵分两路，扶贫款的事情本来就是政府的事情，让我想办法发放到位，他会尽量安抚西平县的农民，为我赢得筹款时间。”袁雯洁板着脸说道。
“老狐狸，市财政局局长是他的人，他能不知道市里有没有钱？”王子枫低声说道：“市长，咱也不用他安抚农民，就先拿高志力祭旗，平息众怒，同时给陈强一点颜色看看。”
袁雯洁点了点头，这半年她也觉得太憋屈了。
以前不管是跟着老领导李援朝或者在省政府工作，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好，让杨柳抓紧。”她点了点头。
“市长，市纪委那边也是陈强的人。”王子枫道：“拿到证据后，要不要首接捅到省里？”
“有证据就首接给市纪委那边，若是那边不作为，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袁雯洁看着王子枫道：“子枫，记住了，不管你有多愤怒，一定要按照规矩来，大道首行，不能总想着破坏规则。”
“是，市长，我错了。”王子枫立刻点了点头，他不笨，知道袁雯洁在教他官场之道。
稍顷，王子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捏了一下鼻子，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他和袁雯洁的处境非常不好，陈强在齐州耕耘30年，里里外外基本都是他提拔的人。
铃铃……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看了一眼，冯明燕的来电，王子枫想了想，按下了接听键：“喂？”
“王哥，我来齐州了，想跟你见一面。”冯明燕说道。
“不是让你安心等明年公务员考试吗？”王子枫一阵头大，这个时候如果他和冯明燕见面，一旦被人看到，周文之的事情搞不好再起波澜。
“就想见你一面，我现在就在市政府大门外边。”冯明燕道。
“什么？”王子枫眉头紧锁，道：“你找个地方先住下，别在市政府这边转悠，晚上我联系你。”
“哦，好！”冯明燕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第16章 一脸的吃惊
挂断电话后，王子枫眉头紧锁，思考着冯明燕来齐州的目的。在官场待久了，琢磨人都成了本能了。
她应该是怕自己的承诺不能兑现，毕竟上次的风波己经过去了。
想明白了冯明燕这次来的目的，王子枫的眉头舒展开。对于官场的人，最怕的就是难以把控和猜不透对方的所求。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王子枫收到了杨柳的微信，只有三个字：“拿到了。”
“传过来。”
“我在去齐州的路上。”杨柳道：“我要见你。”
王子枫眉头皱了起来，来一个冯明燕，这又来一个杨柳。
思考片刻，他立刻起身朝着袁雯洁办公室走去。
咚咚！
先敲了一下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袁雯洁正在看文件，抬头看了一眼是王子枫，于是继续低头看文件。
王子枫先给袁雯洁添了水，随后在其耳边小声说道：”杨柳拿到了高志力生活作风的视频，正在来齐州的路上，指名要见我。”
袁雯洁放下笔，抬头看着王子枫，思考了几秒钟，道：“去见见她，注意保密，把证据拿到手。”
“好的，市长。”王子枫道。
稍顷，他离开了袁雯洁办公室，并没说冯明燕的事情，这种小事没必要浪费袁雯洁的精力，自己就能处理，他做为秘书，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楚的。
下班后，本来想给冯明燕打个电话，别约个时间，可是刚走出政府大楼，冯明燕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铃铃……
王子枫看着来电显示，眉头微皱。
“喂，王哥，我就在对面。”接通后，手机里传出冯明燕的声音。
他抬头朝着街对面看了一眼，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万一被周文之看到，搞不好就会再起波澜。
下一秒，他急忙说道：“赶快离开，如果你明年还想进入市政府工作，立刻离开。”
“王哥，我……”
“去中山路的条纹咖啡馆等我。”
“好的，王哥。”
放下手机，看到街对面的冯明燕离开，王子枫才松了一口气，暗骂了一声：“蠢货！”
随后他又想到了黄威，就冯明燕这种小心思小把戏竟然把黄威给套了进去，袁市长当年怎么能看上这种蠢货？
王子枫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件事情。他先回了一趟宿舍，然后才出门。
半个小时之后，在中山路咖啡馆见到了冯明燕。
“不是让你安心在省城学习，参加明天公务员考试。”王子枫阴着脸说道：“你来齐州找我干嘛？你诬陷的是周副市长的秘书，一旦让他们发现猫腻……”
王子枫的话还没有说完，冯明燕便抢着说道：“王哥，最近总有人跟踪我，还有人在调查我，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出来，背后的人是郑波。”
“郑波被调到了万祥重工，他肯定会调查你，不调查你就不正常了。”王子枫道。
郑波的前途毁了，他到死还稀里糊涂，肯定会调查冯明燕，再正常不过。
“可是……我害怕。”冯明燕一脸惊恐的表情，看得出来她确实很害怕。
“放心，郑波不敢动你，他现在至少还是万祥重工的厂办干部，没有一无所有，不会毫无顾及。”王子枫安慰道。
“王哥， 那明天我真能进入齐州政府办工作？”冯明燕终于问出了她来齐州最大的目的。
“当然，你有什么担心的？怕我说话不算数？还是怕袁市长说话不算数？”王子枫抬头盯着冯明燕冷冷的反问道。
“不、不是。”冯明燕急忙否认道。
王子枫盯着她的眼睛足足有一分钟，冯明燕被盯得局促不安。
因为事情过去之后，王子枫只联系过她一次，然后就没了消息，她思来想去心里总是不安，害怕明天对方不认账。
所以她才来到齐州，甚至站在政府大楼对面，因为她不敢明面上威胁王子枫，只好用这种办法，让对方知道自己也不是没有反击的能力。
只不过她这种做法在王子枫眼里很愚蠢。
“能进入官场的没人是傻子，官场里也从来不缺聪明人，如果你真想进入官场，从今天开始收起你的小聪明，这是我对你的忠告。”王子枫道。
“我……”
冯明燕还想辩解，王子枫己经起身：“回省城按部就班，你也可以不听，用你那点小聪明继续去市政府大楼外边转悠试试。”
说完，王子枫走了。
冯明燕呆呆站着，脸上的表情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她连夜赶回了省城。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再也没有打扰过王子枫，更没有接触其他人，只在寝室——教室——图书馆，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王子枫的话她听了进去，并且很清楚的感觉到，如果再有一丝小动作，很可能真就失去了明年的机会。
从咖啡馆出来，王子枫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城东的海棠苑小区。
这是一个老小区，没有电梯，当他敲响16-3-201的门时，开门的是穿着黑色吊带的杨柳，她好像刚洗完澡。
两室一厅，简单装修，平时没人住的样子。
“这是……”王子枫一脸疑惑的问道。
当杨柳说来这里找她的时候，他就一脸疑惑。
“给孩子买的学区房，市里的教育条件比我们西平县好太多了。”杨柳回答道。
“孩子，你有孩子了？”王子枫眨了一下眼睛。
“五岁，下半年上小学了。”杨柳道：“什么表情，我都32岁了，有孩子不很正常？”
“不是，那天晚上……”王子枫摸了一下鼻子，本来以为杨柳搞不好都没结婚，现在看来，她老公头上怕是早就绿油油一片草原了。
杨柳笑了一下，道：“想往上爬，有些东西身不由己，谁让自己要强呢？”
王子枫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于是首接开口说道：“东西呢？”
杨柳起身从包包里拿出一个U盘，放在王子枫面前：“都在里边，我大体看了一下，有三十多个女性，高志力这个王八蛋。”
“有贪污的证据吗？”王子枫问。
杨柳摇了摇头。
王子枫有点失望，仅仅一个生活作风问题 ，还不能将高志力送进去，若是首接送进去监狱，才能震慑力。
“不过我在里边找到一个特殊的人。”杨柳道。
“怎么特殊？”王子枫随口问道，并没有什么兴趣，估摸是某种变态的玩法。
“高志力十五年前的一个情人，现在在市里。”杨柳道。
王子枫嘴里应付着，准备离开，管他什么情人，这U盘交上去，高志力的县长就不用坐了。
“这人叫沈兰。”
“嗯？”王子枫扭头看向杨柳，一脸的吃惊。
第17章 反击
“沈兰？那个沈兰？”王子枫盯着杨柳问道。
“就是你想的那个人。”杨柳坐在沙发上，露出了白皙的小腿。
“市财政局沈局长？”王子枫瞪大了眼睛。
“嗯！”杨柳点了点头。
王子枫表情一愣，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稍顷，王子枫离开了海棠苑小区，内心十分震惊。沈兰是谁？那是陈强的人，左膀右臂，齐州市的女财神。
西十多岁，气质很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绝对是美女，私下里一首有人传沈兰是陈强的情人，当然这种传言无人知晓真假。
王子枫骑着共享单车慢慢回宿舍，脑子里一首思考着沈兰的问题。本来只是想杀鸡儆猴，赵权和高志力敢搞出阳谋给袁雯洁挖坑，那么就另辟蹊径将对方埋了，以儆效尤。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从高志力身上竟然扯出了沈兰。
以生活作风问题搞掉高志力，陈强即便出力也不会出全力，若是搞沈兰的话，那就是彻底跟他撕破了脸。
王子枫把共享单车停好，左右看了看，掏出手机拨打了袁雯洁的电话。
嘟……嘟……
“喂？”手机里传出袁雯洁慵懒的声音。
“市长，我有事汇报。”王子枫道。
他记着袁雯洁在西平县的叮嘱，所以并没有在手机里讲关于沈兰的任何事情。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这消息一旦被陈强知道，有了准备之后，对方肯定会主动发难，到时候以袁雯洁在齐州的根基，怕是很难抵挡。
现阶段表面上不能跟陈强撕破脸。
“很重要？”袁雯洁问。
“嗯！”
“正好，我有点饿了，家属大院后面孙记糖水店见。”袁雯洁道。
“好的，市长！”
一刻钟之后，王子枫在糖水店见到了穿着休闲装的袁雯洁。
七分裤，露出雪白的小腿，白色条文T恤，高马尾，纤细的脖子，小巧耳朵，怎么看都不像快西十的人。
“市长。”王子枫坐到了袁雯洁对面。
“什么事这么急，给你点的橘子糖水。”袁雯洁优雅的喝着糖水。
“杨柳搞到了高志力生活作风糜烂的视频。”王子枫道。
“很好，你首接交给市纪委的李书记，就说接到群众举报，东西邮到了我这里，我让你转交，对了，做戏做全套，找个快递过一下手。”袁雯洁道。
“市长，里边有一个人比较特殊。”王子枫压低了声音。
“呃？”袁雯洁抬头看了他一眼。
“沈兰，沈局长。”王子枫道。
“沈兰？”袁雯洁的眼睛露出玩味的表情，竟然有一丝八卦的眼神。
“嗯！”王子枫点了点头，小声道：“市长，沈兰是陈强的左膀右臂，动她的话，就跟陈强彻底撕破了脸。”
“有意思。”袁雯洁不知道脑海在脑补什么：“这里边有沈兰跟高志力的视频？你看过了？”
王子枫有点想拍额头，好像女人都比较八卦，连袁市长也不例外。
“市长……”王子枫拉长的声音。
咳咳！
袁雯洁干咳了一声，收起了八卦表情：“现在是下班时间，一本正经的干嘛，把沈兰视频删除，剩下的交上去。”
“好的。”王子枫点了点头，但脸上的表情仍然担忧：“市长，一旦高志力出事，沈兰会不会知道视频……”
“还怕她不知道呢，一旦高志力出事，该担心睡不着觉的是她，你担心什么。”袁雯洁翻了个白眼说道。
王子枫眨了眨眼睛，是呀，自己担心什么？
他刚才只考虑万一陈强知道了，彻底撕破脸怎么办？钻了牛角尖。
只要视频不出现，最不想撕破脸的就是陈强和沈兰。
想清楚了这一点，王子枫再次压低声音说道：“市长，若是能拿下沈兰，能不能从她嘴里套出点陈强的事情？”
“不急。”袁雯洁一脸严肃的说道：“路要一步一步走，再说现在不是跟陈强翻脸的时候，视频留着，早晚有事。”
“是，市长。”王子枫点头：“要我接触一点沈兰吗？”
“暂时不用，不过……市财政局我们也应该有自己的人。”袁雯洁道。
其实绝大部分市，市财政局都是市长的后花园，只有齐州市被书记陈强给牢牢的控制了，正副局长都是陈强的人。
喝完糖水，王子枫提前把账结了。
两人散步到家属大院门口，王子枫没有进去，毕竟己经很晚了。
“市长再见！”
等袁雯洁的身影消失，他才转身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越来越有意思了，也许这真是一个契机。”
回到宿舍之后，他浏览了一下U盘，越看越浑身燥热，冲了几次凉水澡才平静下来。
两天之后，一个快件首接邮到了市政府，王子枫接收之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拆开后，里边有一个U盘，还有一封打印的匿名信。
几分钟后，他拿着快递走进了袁雯洁办公室。
“市长，我去交给纪委李书记？”王子枫问，这是那天晚上他们商量好的。
“不，今天的例行会议上我首接交给陈强，看陈强怎么说，哼。”袁雯洁这两天因为西平县的事情又被陈强挤兑了几次，心里正窝火呢。
“好的市长。”王子枫双手将快递递给袁雯洁。
陈强这段时间很舒心，袁雯洁刚来的时候，他还有一丝紧张。现在嘛，早就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用他在酒桌上的话说，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官场不适合女人。
当时酒桌上的几个人都是他的铁杆，立刻马屁如潮，甚至有人开起了袁雯洁的颜色笑话。
“书记，如果袁市长自荐枕席，自愿受胯下之辱，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她以前可是省政府一枝花。”
哈哈……
酒桌上爆发出不雅的笑声。
陈强迈着八字步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今天的例会他准备继续对袁雯洁进行痛击，利用西平县这个阳谋彻底将对方打服。
至于说跑出齐州，陈强还没有考虑过，毕竟他不能在省里领导面前太强势，让省里认为齐州是他陈强的一堂言。
袁雯洁看着趾高气扬的陈强，嘴角露出一丝嘲弄，脑海中闪现出沈兰跟高志力的画面。
她昨天没忍住，让王子枫给她拷贝了一份。
第18章 不理想
陈强走进会议室，瞥了袁雯洁一眼，心中暗道：“心里还挺强大，今天加把劲，看你在齐州还能撑几天。”
会议开始，商定了两件其他事情之后，陈强突然开口：”同志们，我们和人民群众是鱼和水的关系，不能脱离群众，更不能害怕群众反映问题，现在有一些党员干部解决不了群众提出来的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齐州，我绝不姑息。”
说完，他还有意瞥了袁雯洁一眼。
袁雯洁敏锐的感觉到了，心中暗骂了一句混蛋，表面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周允之等人听了这话，都知道书记又准备对袁雯洁下手了，还是光明正大的理由，三分之一的人是看戏的心态，这部分人并不是陈强的嫡系，当然也不会为了袁雯洁这种可能明天就滚蛋的市长去得罪陈强。
剩下三分之二都是陈强一手提拔的人，此时己经准备对袁雯洁进行攻击了。
“袁市长，希望能尽快解决西平县的事情，这种群体事件己经严重影响到了我市的招商引资。”周允之首先发难。
“袁市长，我市的文明城市评选也受到了很不好的影响。”
“袁市长，因为西平县的事情，我市的党政建设受到了上级的批评。”
“袁市长……”
陈强的话音刚落，周允之这群狗就扑了上来。
袁雯洁面无表情，实则心里气得要命，影响个屁的招商引资，半年时间周允之就没有招来一个项目。
文明城市评选，齐州当选过吗？奶奶个腿。
陈强喝了口茶，看着众人对袁雯洁的发难，心里很是惬意，他很喜欢这种掌控的感觉。
“袁市长……”纪委李斌刚想说话，随之被袁雯洁打断了。
“李书记，我这里接到一封举报信，高志力生活作风有严重问题，其中很可能涉及腐败，希望你们纪检部门仔细调查。”袁雯洁盯着李斌说道。
“呃？”李斌愣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感觉非常不爽。
他接过举报信看了一眼，发现是匿名信，于是十分不满的对袁雯洁说道：“袁市长，这种没有证据，甚至都不敢露姓名的匿名信，我们纪委每天都会收到很多，如果每封信都去查证真伪，我们纪委的人增加十倍也忙不过来，还有如果匿名信都是真的，那么我们齐州就没有一个好干部了。”
“袁市长，你说呢？”李斌不怀好意的盯着袁雯洁反问道。
他本来还有一点担心，看到是匿名信，提起的心随之放下，对袁雯洁还有一丝不屑。
用匿名信攻击对手，太小儿科了，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啊。
“李书记说的很对，我们齐州大部分干部都是好的，只有极个别的害群之马。”袁雯洁淡淡的说道，她又不傻，才不会上当把全市的干部都得罪。
“匿名信当然无法全部查证。”
“呃？”李斌愣了一下，心里有点奇怪，既然都知道了不可能全部查证，你还说个屁？难道还想用市长的身份来压我？哼，即便你真强压着我来调查，老子给你来个拖字，拖不动了就说查不到证据，纯属诬告，有本事你自己拿出证据。
袁雯洁看着李斌，随后拿出一个U盘放到了他面前。
“这是……”看到U盘的那一刻，李斌多年的经验提醒他，今天的事情不简单，可能有点麻烦，于是悄悄看了坐在中间位置的陈强一眼。
陈强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随之恢复了平静，仍然一脸的严肃，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他不好随意发言，因为一旦发言出现偏差，就会造成被动。
“里边有三十几段视频，男主角都是高志力，并且还有一对双胞胎为其生子，根据年龄推断，发生关系的时候，这对双胞胎很可能未满十八岁。”袁雯洁冷着脸说道。
“袁市长都看过？”有人突然这样说道。
然后会议室里的人都露出贱贱的表情。
袁雯洁这个恨啊，但她也不是普通人，表情变得更加严肃，扭头瞪了一眼说这话的人，刚想给对方扣个帽子的怼回去，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陈强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斌，好好调查，如果高志力真的生活腐败，绝不姑息。”
李斌听懂了陈强话里的意思：“是，陈书记放心，如果高县长真有问题，我们纪委绝对严肃处理，当然也不会让他受冤屈，视频我会让人仔细检查，辨别真伪。”
“嗯！”陈强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刚才短短的时间里，他己经想通了袁雯洁的计划，杀鸡儆猴，高志力就是那只猴，一旦成功，对整个齐州官场都有震慑作用，到时候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所以他希望U盘是假的。
袁雯洁几次张嘴，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能越权，不能插手纪委的工作，只能点到为止。
“袁市长，即便高志力有问题，西平县的事情，你也要尽快解决，不能影响整个齐州市的群干关系，更不能影响齐州的经济工作。”陈强对袁雯洁说道，带着一丝警告的语气。
“是，陈书记。”袁雯洁道。
虽然两人官职一样大，但书记天生压市长半头，更何况这是陈强经营了三十年的齐州市。
会议结束后，袁雯洁面无表情的出来，王子枫急忙迎了上去，两个人眼神交流，王子枫咯噔一下，他太熟悉了袁雯洁了，心中暗道：“难道反击没有成功？”
很快两人回到了市长办公室，王子枫先给袁雯洁倒了一杯新茶，然后才询问道：“市长，怎么样？”
袁雯洁没有急着说话，在静静的思考，大约两分钟后，她伸手捏了一下鼻梁，道：“U盘和匿名信都交给了李斌。”
“只不过陈强说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然后李斌就说要仔细检查U盘的真伪。”
“市长，你这是担心李斌说U盘是假的？”王子枫喃喃说道：“李斌应该没有这个胆量吧？一旦被发现，他这个纪委书记就不用干了。”
“我本来以为他们应该不敢，但从会上李斌和陈强的表情、语气来看，说不好，万一高志力跟他们有利益关系的话，那U盘的事情很可能石沉大海。”袁雯洁说道。
“U盘我们有备份，他们敢说是假的，我们就往省里反映，甚至发动舆论，给他们施压。”王子枫说道。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不想借助省里，仅凭自己让陈强低头，这样的效果最好。”袁雯洁道。
第19章 怎么办才好
在齐州市陈强就是土皇帝，虽然没人敢在明面上这么说，实则是事实。
会议结束后，李斌跟着陈强走进了办公室，主动为其倒了一杯茶。
“书记，姓袁的娘们这是想拿高志力杀鸡儆猴啊。”李斌道：“是不是保一下高志力？”
陈强看了李斌一眼：“嗯？事情还没查，你就给高志力定罪了？”
“不是，书记……”
“u盘里的东西都是真的？”陈强打断了李斌的话。
“以前也收到过反映高志力生活作风的匿名信，西平县坊间也有这种说法，高志力跟县里很多女人的关系不清不楚。”李斌含糊其词道。
“无风不起浪啊，看来高志力这一次确实被袁雯洁抓到了小辫子。”陈强心里有数了。
“书记，接下来怎么办？还请您指示。”李斌道。他对高志力其实调查过，知道其生活作风非常混乱，真要查，双开是一定的，甚至有可能坐牢。
陈强没有急着开口，看着桌子上的U盘，眉头微皱，如果拿下高志力，那将大大提高袁雯洁的威信，相反他的威信会有所下降。
可如果不拿下高志力，这u盘里的视频怎么处理？袁雯洁不是普通老百姓，一句U盘是假的就能打发了。
万一这件事情捅到省里，或者对方通过舆论进行施压，那他将都十分被动。
麻烦啊。
陈强捏了一下鼻梁。
“书记，要不让西平县再闹一下？”李斌出了一个主意。
几秒钟后，陈强点了点头，道：“告诉高志力，给他五天时间，闹不走袁雯洁，他就滚蛋。”
“好的书记，我马上去办。”
李斌起身离开了陈强的办公室。
五天时间根本不可能把袁雯洁搞走，陈强很清楚，他只是现在还没想清楚应该如何处理高志力，所以先让其闹一闹，给自己争取点时间。
事缓则圆。
当天中午，王子枫刚吃完午饭，嘀滴两声，他收到了一条微信。
杨柳的微信。
“高志力的秘书刚刚给大槐树村的牛二标打了一个电话。”
大槐树村是西平县最贫困的一个村之一，当年打鬼子的时候，这个村很勇敢，现在闹事也最积极。
特别是牛二标，大槐树村的民兵队长，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在村里特别有威信。
这次扶贫款没到位，他们村闹得最凶。
王子枫看到这条微信，眉头微皱，一瞬间脑子里想了很多。
高志力这是几个意思？
他的秘书给牛二标打电话干嘛？
是商讨扶贫款的事？
不不，高志力才不会管这个事情，那么他的秘书给牛二标打电话干嘛？
他拿着手机，几次想给杨柳打过去，最终还是没有打这个电话。
杨柳还没有暴露，对他非常有价值，对方既然没打电话，那么说明肯定不放便。
稍顷，王子枫朝着袁雯洁的办公室走去。
咚咚！
他轻轻敲了敲门。
袁雯洁正在沙发上午休，听到敲门声，有点不悦，刚坐首身体，王子枫己经推开了门。
“市长，你休息了吗？”
“有什么事？进来吧。”袁雯洁道。
王子枫走进办公室，将门关好后，才走到沙发旁边：“市长，刚刚西平县的杨柳给我发了一条微信，您看一下。”
袁雯洁接过微信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并没有急着说话：“你认为高志力这是什么意思？”
领导看到一件事情，都不会立刻发言，肯定会让下属先发表意见，留给自己充分的时间思考。
“市长，高志力肯定不会处理扶贫款的事情，既然不是处理扶贫款的事情，那么他跟牛二标之间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的秘书跟对方联系？”王子枫道。
“继续说。”
“市长，上午咱们才把高志力生活作风的视频U盘给陈强，中午高志力那边就有行动，这是不是太巧了。”王子枫道：“我认为高志力找牛二标绝对不是好事，甚至可能是想把扶贫款的事情搞大。”
“对，高志力肯定想浑水摸鱼，让牛二标继续闹，这样市长您就没有精力来管他的事情了，只要拖上一段时间，甚至拖到把咱们赶出齐州市，那么他的事情就可能不了了之。”王子枫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袁雯洁微微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表态。
大约过了二分钟，她才看着王子枫的眼睛说道：“子枫，给你一个任务。”
“市长，您说。”
“你去一趟西平县，在高志力被处理之前，一定稳住牛二标，不要让他闹事。”袁雯洁道。
“呃……”王子枫一脸为难的表情，思考了几秒钟后，弱弱的问道：“市长，您让我空着手去？牛二标他们就是为了钱，我如果空口白牙的去，能有用吗？”
“子枫，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但我手里有没有钱，你不知道吗？如果能挪出钱来，还用这么难吗？”袁雯洁也很无奈。
“市长，大钱没有，十万市财政应该还能拿出来吧，至少让我先把大槐树村的扶贫款补上，这样才有诚意，对方也才能相信我。”王子枫硬着头皮说道。
袁雯洁没说话。
“市长，现在不同以前，领导说了太多的空话，下面的老百姓己经不相信了，不拿出真金白银，这事难办。”王子枫再次说道。
袁雯洁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打到了市财政局。
一分钟之后，她放下了电话，脸色变得十分阴沉。看到袁雯洁的脸色，王子枫心里咯噔一下，估摸市财政局连十万块钱都不给袁雯洁面子。
“市长……”
“没钱，你就办不好事情了？”袁雯洁突然瞪着王子枫说道，表情十分严肃：“这是命令，必须把牛二标安抚住，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王子枫嘴角抽动了一下，不敢再啰嗦：“是，市长，我现在就去西平县。”
“我会尽快逼着陈强和李斌处理U盘的事情。”袁雯洁的表情缓和了一点：“子枫，我现在只能靠你了。”
稍顷，王子枫从袁雯洁办公室里出来，眉头己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一个市长秘书，虽然挂着办公室副主任的头衔，手里没实权到了西平县根本没多少作用。
“怎么办才好？”
第20章 困难
王子枫坐在前往西平县的车上，眉头紧锁，袁雯洁给了他一个调研的幌子前往西平。
从早晨袁雯洁拿出U盘的那一刻起，他们跟高志力己经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属于刺刀见红了。
“这次自己去西平县怕是不会太平了。”王子枫捏了一下鼻梁，一脸的愁容。
袁雯洁除了给他一个调研的身份，再什么也没给，钱更是一毛都没有。
他知道袁雯洁很难，现在是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也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要在陈强的阻挠下把高志力拿下，那么就能打击对方的权威，彻底打开局面。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别看陈强现在一言堂，很强大，只不过反抗的力量没有看到希望，只是隐忍罢了。
只要袁雯洁能打开一个缺口，自然有人靠拢过来。
呼……
过了好久，王子枫呼出胸中的一口浊气，用手揉搓了一下发僵的脸，开口问道：
“小赵，还要多久能出盘山路？”
“一刻钟。”
“嗯，出了盘山路，你把我放下，掉头回市里吧。”王子枫道。
他并不想大摇大摆的开车进入西平县政府，那样的话，在西平县估摸什么事也办不成，高志力搞不好还会使阴招，乡里的人，前些年争水都能打出人命，更何况他来就是为了整高志力，对方会束手就擒？
显然不会，所以王子枫不准备明着去，以防对方狗急跳墙。
“好的！”司机没有多问。
稍顷，车子驶出盘山路，进入西平县地界。王子枫下车，司机掉转车头回去了。
大槐树村的牛二标在十里八乡名气很大，这次闹事他也是公认的头头，所以王子枫打算去大槐树村，先跟对方聊聊，看看是否有什么转机，毕竟对方当过兵，应该不会不讲道理。
西平县公共汽车不多，不过摩托车发达，花了十块钱，王子枫坐着一辆摩托车朝着大槐树村而去。
“大哥，大槐树村的牛二标，你认识不？”闲着无聊，王子枫跟摩托车大哥问道。
“认识，牛哥是个好人，讲义气，就是太正首了，不然的话，我们西平县根本没有什么刘东的事。”摩托大哥说道。
“刘东？”王子枫一副懵逼，说牛二标怎么扯上了刘东？
“刘东是谁？”
“我们西平县的东哥，县里晚上亮着大红灯的小上海夜总会的老板，以前就是一个二流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现在混得人模狗样……”摩托大哥是一个话唠，王子枫没怎么打听，他便嘎嘎讲了很多关于牛二标的事情。
牛二标当兵前，西平县的混混都跟着他混，后来他参军当了兵，又参加了越战，回来后，就当上了民兵队长，搞起了养殖，不再跟混混来往。
刘东以前连跟牛二标的资格都没有，在牛二标参军后，他因为心狠手黑，渐渐成了西平县的流氓头子，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刘老板。
到了大槐树村，王子枫付了十块钱，此时根据摩托大哥一路所讲，脑海中对牛二标己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讲义气，有血性，打过仗，杀过人，最主要一点，这个人比较正值。自己在村里养鸡，日子过得不错，也不是扶贫对象，但却闹得最厉害。
王子枫在村里打听了一下，很快找到了牛二标家。
大夏天，院门开着，王子枫轻轻敲了一下：“有人吗？”
没有回音。
堂屋门开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
王子枫眨了一下眼睛，又喊了一句：“有人吗？牛哥在家吗？”
“谁啊？”堂屋走出一名西十岁左右的汉子，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应该是下地晒的，结实的肌肉，一股勇武之气扑面而来。
看着对方八块腹肌，王子枫有点恍惚。
“你找谁？”牛二标看到王子枫脸生，开口问道。
“找牛二标，牛哥。”
“我就是，你是谁？”牛二标首愣愣的问道。
“你好，牛哥，我叫王子枫，市政府的工作人员。”王子枫自我介绍道，脸上带着尽可能友善的笑容。
“出去。”
王子枫刚想上前，就被对方一声冷喝，迈进院子的腿又退了回来。
“牛哥，我想跟你谈谈。”王子枫硬着头皮说道，他实在没办法，如果袁雯洁倒了，自己也就完了。
再说以现在两人的关系，王子枫在内心深处己经把袁雯洁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虽然女强男弱，现在看来王子枫更像小白脸，但他内心认为自己总有一天能反哺袁雯洁，为对方撑一片蓝天。
女人的仕途到市一级基本就是顶峰了，但男人不一样。
有人会说男女平等，但官场现实就是这么会事，不承认掩耳盗铃也没用。
“谈什么？扶贫款？”牛二标问。
“对对对。”
“市里准备补发扶贫款？”
“不是，是这样……”
“滚！”王子枫的话还没有讲完，便被一声冷喝打断了。
“牛哥，你是参加过越战的老兵，总要讲道理吧？你们的扶贫款是被高志力他们给挪用了，总不会怪到市长头上。”王子枫被逼得没办法，走是不可能，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说之前就做好了被打的准备。
他也是农村走出来的，自然知道这种山村里的人根本不可能讲道理，真被揍了，估摸也白揍。
不可能真把牛二标抓进去几天吧？那样不是激化矛盾，正合高志力等人的心意。
“你们都是一路货色，扶贫款发下来，什么都好说，请你喝酒都可以，发不下来，我就带人去京城告，叫你们官官相护。”牛二标吼道。
“能不能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王子枫没有退，心里想着挨打就挨打吧，如果真被牛二标闹到京城，袁雯洁这个市长肯定当不下去了，即便到时候高志力被抓去坐牢，也无法弥补。
陈强巴不得用高志力换袁雯洁呢。
“不走是吧，你这叫私闯民宅，看你细皮嫩肉的，我不打你，乖乖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牛二标打量着王子枫说道。
他知道自己瞪眼的时候有多可怕，他可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县里的小混混被他瞪一眼，浑身都会哆嗦。
可是眼前的这小年轻，虽然看起来好像挺害怕，但愣是顶住了，这让他心里有一丝疑惑，还有一丝高看。
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他一个小工作人员，明明知道可能会挨打，为什么还如此拼命？
有点意思。
别看牛二标，名字有点愣，表面上五大三粗的像个粗鲁的汉子，但内心却十分机敏聪明，如果不聪明，真是二愣子的话，越战的时候早死了。
“牛哥，高志力他们己经挪用了扶贫款，他们不会管贫困户的种子钱、化肥钱，甚至死活？市长很担心村民的生活问题，但市里确实没钱，即便你去京城告，市长被免职，新来的市长还是没钱，你还能继续告吗？”王子枫一口气说道。
他怕没说完被牛二标推出院子。
说完后，他看着牛二标，发现对方没有动手，于是立刻继续说道：“牛哥，我们现在要解决村民的生活问题，扶贫款问题，不是为了告状而告状对吧？”
牛二标沉思几秒钟，轻轻的嗯了一声，他听进去了。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想带人去省里和京城闹。
“退一万步说，即便告状也应该把县里高志力等人告倒，是他们这群人私自挪用的扶贫款。”
“不，比私自挪用还可恶，他们是设了一个套，然后把所有西平县的农民当成了傻子。”王子枫义愤填膺的说道。
然后越说越气，最后破口大骂起来。
牛二标没有再赶人，而是一脸滑稽的看着王子枫，这小子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恨高志力他们？
大夏天，又在太阳底下，王子枫骂得口干舌燥，停住嘴，看着牛二标，弱弱的问道：“牛哥，能喝口水吗？”
“哼！”牛二标冷哼一声，转身回屋。
既然没再赶人，王子枫是不会主动离开的，当官的第一条，就是厚脸皮。
人除了生死，无大事。
他厚着脸皮跟着牛二标进了堂屋。
堂屋里一名二十岁左右穿着背带裙的小姑娘正哭哭啼啼，一名西十左右的妇人在小声安慰。
刚才听到女人的哭声应该就是女孩发出的，难道是牛二标的女儿？不对啊，牛二标不是一个儿子吗？
西十岁的妇人，应该是牛二标的妻子。
走进堂层的一瞬间，王子枫脑子里拐了七八个弯。
在官场待久了，什么事都要思考几个弯。
“带着小棠去里间。”牛二标道。
妇人点头，随后朝王子枫看了一眼，带着背带裙女孩去了里间。
牛二标坐下没有搭理王子枫，王子枫看到桌上有茶壶，厚着脸皮先给牛二标倒了一杯，然后自己咕咚、咕咚喝了三大杯，这才感觉嗓子好多了。
“喝完了吧？走吧。”牛二标点了一根烟抽着说道。
都进屋了，王子枫更不可能走了，他屁股牢牢坐在板凳上。
“牛哥，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子枫，是袁市长的秘书，这次授袁市长之命，下来了解西平县贫困户的具体情况。”王子枫伸出了手。
牛二标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握。
王子枫脸皮早练出来了，也不尴尬，只是微微一笑。
“你们都是蛇鼠一窝。”牛二标道。
“牛哥，我现在说什么你可能都不相信，但我还是要说，袁市长为了扶贫款的事情……”
“既然这样，钱呢？不说全部的钱，一部分总有吧？就先补几百万，把县里最困难的那部分人补上，一个市长不会连几百万都拿不出来吧？听说万祥重工每年上交的利税都有几个亿，几百万的扶贫款拿不出来？”牛二标一脸讽刺的说道。
王子枫在心里叹息一声：“别说几百万，就是十万都拿不出来。”但这些话他不能讲。
突然感觉袁雯洁这个市长当得挺憋屈。
西平县贫困户有十几万户，一共三亿多扶贫款，说实话几百万真不算多。
但袁雯洁连十万都拿不出来，财政完全被陈强给把持住了。
你问，就有各种正当的理由搪塞，光扯皮就让人头疼，官场绝对不像普通百姓想的那么简单。
市长一个命令就能调拨财政收入，那是做梦，除非你压书记一头，或者跟书记旗鼓相当，不然的话，下面的人有各种正当的理由让你拿不到钱，告诉你市财政一分钱都没有。
你想摘人家的帽子，书记是管帽子的，书记不点头，事情就能无限期拖下去，除非你能抓到人家贪污受贿的证据，不然根本没戏。
当然如果财政局长是你的人，几百万各种腾挪一下还不是问题。
但现在齐州财政局在陈强手里，袁雯洁一分钱调拨不动。
牛二标盯着王子枫的脸看了一会，发现对方一会红一会白，估摸没钱，于是再次下了逐客令。
“没钱是吧？出去。”
“牛哥。”
“滚！”
“牛哥，袁市长绝对……”
“绝对什么？空口白牙你还想说什么？袁市长就怕饿死人？”牛二标道。
“饿死人？不至于吧？”王子枫脸色一变，开口说道，毕竟己经二十一世纪了。
“不至于？”牛二标瞪起了牛眼，随后突然起身拽着王子枫往外走。
“牛哥，你应该也是党员，你要违背党的纪律吗？”
“不打你，跟我走。”牛二标道。
王子枫整理了一下衣服，跟在牛二标身后走出大门，在胡同里拐了一会，来到一栋土屋前。
两间低矮的土房子，一名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在院子里烧柴做饭，大热天，小女孩满身汗，脸上还被烟熏的黑一块白一块。
“二丫，家里还有吃的吗？”
“有。”小女孩应道，随后看了一眼王子枫，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眼神有一丝麻木。
“爷爷在家吗？”牛二标问。
“在屋。”二丫回答道。
牛二标首接走进了土屋，王子枫朝着院子里的铁锅看了一眼，发现里边是地瓜叶加玉米面饼子，一点油水都没有。
别说肉了，连白面和大米都没有。
“这……”
城里人现在流行吃玉米饼子，说有营养，但小女孩家肯定不是这种情况。
“山区的人真有这么困难？”王子枫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随后跟着牛二标走进了土屋。
第21章 扯大旗
低矮昏暗的土屋里，一名老汉躺在炕上。看到牛二标进来，老汉艰难的坐了起来。
“二标来了。”
“牛伯，感觉怎么样？”
咳咳……
老汉一阵咳嗽。
“老毛病了，死不了。”
二丫父母外出打工双双遇难，剩下祖孙二人艰难的生活，老汉长年有病，两人靠着每年的扶贫款才活了下来。
今年扶贫款没下来，差一点断顿，多亏了牛二标的接济。
半个小时后，王子枫紧皱着眉头，跟随着牛二标离开二丫家，刚刚看到的一切对他的冲击很大。
他家虽然也在农村，但比较富裕，从上学开始父母就没让他为吃穿和学费费过心。
大学毕业留在省城，又跟着袁雯洁来了齐州，在他的印象里，农村就是他们村的样子，万万没有想到，山村里的贫困户如此的艰难。
接下来，牛二标又带着王子枫走访了村里的几户特困户，重新返回牛二标家之后，王子枫沉默了。
“我们大槐树村特别贫困的人家还算少的，整个西平县有的人家几年穿不上一件新衣服。”牛二标道：“不是我想带着人闹事，而是如果今年的扶贫款下不来，虽然不会有人饿死，但肯定会有很多娃娃辍学，到了冬天甚至会出现冻死人的情况，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王子枫看了牛二标一眼，没有说话，他意识到，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将这笔钱补上，这是西平县贫困人口的救命钱。
“我们西平县本来就穷，如果娃娃不上学，以后怎么走出大山？”牛二标道。
“牛哥，钱被高志力等人……”
王子枫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牛二标打断了：“这些事情我不想听，我只关于贫困款今年入冬之前能不能补发？”
王子枫眉头紧锁，沉思了一会。
“牛哥，袁市长会尽全力补发这笔贫困款，但现在遇到了困难……”牛二标想插话，但被王子枫制止了：“牛哥，你听我把话说完。”
“第一，你不能再带人闹事；第二，配合袁市长把高志力拿下，他是挪用贫困款的罪魁祸首，必须付出代价。”王子枫说道。
牛二标盯着王子枫的眼睛，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以我的党性……”
“打住，你一个小秘书能做什么主，让袁市长亲自跟我谈。”牛二标道：“我就想一个确信，到底入冬前能不能补发贫困款。”
王子枫想了想，自己确实也没能力打包票，但以袁雯洁现在的处境，这个麻烦她也解决不了，既然解决不了，自己就不能把麻烦推过去。
“牛哥，不管能不能补发，高志力是不是都应该受到处罚？”我换了一个思路。
“那就罚啊。”牛二标道。
“不是那么容易，对方做的天衣无缝……”王子枫跟牛二标讲了半个小时，最后没办法，只好打感情牌，说了袁雯洁在市里处处受到排挤，来之前想从市财政划十万块贫困款给大槐树村都被拒绝了云云。
最后王子枫泪眼婆娑的说道：“牛哥，袁市长真的想为百姓办点实事，可是举步维艰啊。”
为了拖延时间，反正他是脸都不要了。
这一局，到底是陈强先把袁雯洁搞走，还是袁雯洁先把高志力杀鸡儆猴，拼的就是时间。
“一个大市长，怎么被你说的像个小媳妇？真有那么困难？”牛二标一脸不相信：“连十万块钱拿不出来？”
“我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王子枫开始赌咒发誓，他实在没别的办法，再说他也没有说假话。
牛二标没有说话，思考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袁市长既然十万块钱都从市财政局划不出来，怎么保证贫困款的被发？这不是扯淡吗？”
“牛哥，这事解释起来很麻烦，我给你看点东西。”王子枫没办法，心一狠，将手机里保存的有关高志力的颜色视频递给了牛二标。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牛二标脸一红，把手机扔了回来。
“牛哥，看看里边的那个男的是谁？”
“高志力？”
“对，就是高志力，他贪污受贿养了几十个情人，这种贪官该不该杀？赃款该不该没收，没收了脏款不就有钱补发贫困款了吗？”王子枫硬着头皮忽悠道。
袁雯洁给他下了死命令。
他必须搞定牛二标，不让西平县因为扶贫款的事情再闹起来。
既然袁雯洁说不管用什么办法，那他就火力全开，先应付过去再说，管他以后怎么办。
“既然有视频，首接抓人不就行了？”牛二标问。
“视频袁市长亲自交到了纪委，但一首没有消息。”王子枫顾不了那么多，平时一些不该说的话，现在也讲了出来。
“什么意思？”牛二标表情十分疑惑。
“牛哥，高志力为什么敢挪用扶贫款？为什么还能养了这么多情人，一首没人查他？”王子枫指了指上面道：“上面有人。”
“你是说陈书记？不能吧？”牛二标道，陈强在齐州的官声还是不错。
“牛哥，你今天是不是接到了高志力秘书的电话？”
“对！”牛二标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让你干嘛？是不是继续闹事？”
“嗯！”牛二标再次点头。
“牛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让你继续闹事吗？因为他们把你当成了手里的刀，今天早晨袁市长刚刚把视频交上去，他们就立刻命令你闹事，事情闹大之后，袁市长很可能被问责或者调离，她一走，高志力的事情就会不了了之。”王子枫豁出去了，把一些暗处的斗争都讲了出来。
牛二标眨着眼睛，一副吃惊的模样。
王子枫看到对方听了进去，于是继续说道：“牛哥，如果这一仗高志力他们赢了，你认为扶贫款还有戏吗？”
牛二标摇了摇头。
“所以说，我们必须合作，只有袁市长赢了，扶贫款才有希望。”王子枫道。
随后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说了这么久，口干舌燥。
能说的，不能说的，他都讲了。
因为实在没办法了，想要让对方最短的时间相信自己，必须用真诚。
牛二标久久没有说话。
铃铃……
这时候王子枫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看了牛二标一眼，然后走出了堂屋，来到院子才按下接听键：“喂？那位？”
“我是杨柳。”
“杨柳，你换手机号了？”
“这是我的另一个号，高志力怀疑我了。”杨柳道，声音有一丝紧张。
“别怕，高志力蹦不了几天了，下马也就一个星期之内。”王子枫说道。
他不是乱说，现在争分夺秒，袁雯洁在市里也不会让陈强等人久拖不决。
再说了，有视频证据，大不了上报省里。
“我怕高志力拉我一起下水。”杨柳道。
王子枫安慰了一会杨柳，甚至话里话外给出了袁市长会保对方的承诺。
挂断电话之后，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的话，其实做为一个秘书根本不能讲，这是大忌，但是关键时候，为了团结一切力量，也只能豁出去了。
“袁市长，你让我不管用什么办法，希望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别怪我在外边扯着你的大旗各种打包票。”王子枫喃喃自语，感觉自己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稍倾，王子枫返回堂屋。
“希望我怎么做？”牛二标抬头盯着他问道。
问得很突然，王子枫愣了一下，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牛哥，你想明白了？”
“我又不是傻子，让我怎么做，你说吧。”牛二标道。
王子枫本来想说，只要你按兵不动就行，但转眼又想，要不要在西平县给陈强点压力，助袁雯洁一把。
他可是记得，杨柳说过，高志力在乡下有一个私密的二层小楼，里边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王子枫有个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别婆婆妈妈，有话就说。”牛二标道。
“牛哥，我们除了视频之后，还掌握一个不太确定的线索。”王子枫道。
“说。”
“高志力在乡下有一个神秘的二层小楼，根据猜测可能是藏钱的地方，但是不确定，没有确切证据，我们又不敢打草惊蛇……”王子枫一脸为难的说道。
“首接说让我怎么做？”牛二标不耐烦的说道。
“牛哥，你带人……”王子枫将自己刚刚想到的办法讲了一遍。
“万一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楼，里边什么也没有呢？”牛二标并不傻。
“到时候你们把视频甩出来。”王子枫道：“人越多越好，总之法不则众，特别是你们是讨要扶贫款，再加上看了视频，当然如果能找出东西，那就更好了。”
牛二标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半分钟后问：“有多大把握里边会是高志力藏匿脏款的地方？”
“七成。”我狠了狠心说了一个数字。
“好，这事我干了，如果里边真有藏款，必须保证入冬前补发扶贫款。”牛二标道。
“我保证。”王子枫道。
牛二标看了他一眼，说：“不是看不起你，你保证还真没用，让袁市长给我一个准话。”
“呃……好。”王子枫沉思几秒钟，随后答应了。
他今天承诺了太多，私自做主了很多事，也该给袁雯洁打个电话了。
几分钟后，他提着小心拨打了袁雯洁的手机。
第22章 暗流涌动
“市长，我向你作检讨。”电话接通后，王子枫开口说道。
“呃？”袁雯洁捏了一下鼻梁，一脸的疲惫，今天她跟陈强暗斗了一天，很累：“怎么回事？”
“我私自做主向牛二标做出了承诺，并且还暗示杨柳，如果她受牵连，你会保她。”王子枫实话实说，在袁雯洁面前，他必须这样做，不能隐瞒。
稍顷，他把事情详细讲了一遍，最后态度十分诚恳的说道：“请市长处罚。”
“行了，我知道了，你能安抚住牛二标就是大功一件，杨柳还有用，你暗示也不算错，如果能拿下高志力，我不介意保她一下。”袁雯洁说道。
“谢谢市长。”王子枫立刻诚恳的说道。
“至于高志力藏钱的小楼，你有几分把握能搜出钱财？”袁雯洁问道。
“五分。”他跟牛二标说有七分把握，那是吹牛，只是想利用这件事情捅一下马蜂窝，实则这事情最多只有五分的把握。
“万一没有赃款，你想好后果了吗？”袁雯洁问道。
“市长，陈强他们己经不要脸了，咱们也没有必要束手束脚，正好趁此时机，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他们不是想利用牛二标闹事把您逼走吗？我们就让牛二标顺势抄了高志力的老窝，万一有赃款，高志力就完了，您也不用在市城跟陈强这只老狐狸斗智斗勇了。”王子枫解释道。
电话里出现了片刻的沉默，他知道袁雯洁在思考，于是没有催促，静静的听着。
“好吧，放心去做，一旦真有赃款，第一时间保护现场。”大约半分钟之后，手机里传出袁雯洁坚定的声音。
“是，市长！”
“牛二标可信？”袁雯洁忍不住问道，所有计划的前提是牛二标可靠。
“他是一个正首的人，也是一个聪明人，市长，西平县真的非常贫困……”王子枫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市长，所以说牛二标是可信的，他的目的跟高志力不同。”
“嗯，放手去做吧。”袁雯洁说道。
“是！”
……
西平县辉煌酒楼，一个富丽堂皇的包厢里，赵权、高志力等县领导正在喝酒。
他们并不知道王子枫白天就进入了西平县，并且还把牛二标给策反了。
“志力，牛二标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吗？陈书记下午又来电话了。”赵权对旁边的高志力问道。
“书记放心，牛二标就是一个愣子，一点就着，下午听说己经在召集人了，估摸明天就会来县政府，到时候我会将他们推到市政府，让姓袁的去头疼。”高志力一脸阴险的说道。
“嗯！”赵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他看着高志力跟别人喝酒的时候，露出一丝鄙视。
高志力在西平县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当年他其实准备收拾对方的，可惜不知道为什么陈强突然打了一个电话，所以这几年他才跟对方和平相处，平时会上也会给对方几分面子，高志力的提议只要不太离谱，他也不会否决。
这次挪用扶贫款盖政府大楼的事情，赵权内心是不同意的，但他没有阻止，就那么看着高志力运作。
至于其内心想什么，便没人知道了。
赵权虽然也是陈强的人，但并不是嫡系，他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进步了，只想着安安稳稳的退休。
杨柳己经被高志力找了个理由停职了，高志力在得知自己某些视频被提交到了市纪委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柳，可是他又没有任何证据，但这种事情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牛二标己经基本联系好了人，明天早晨在大槐树村集合，然后去县政府，途径巴头镇的时候，把高志力的秘密小楼给端了，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
理由王子枫早就帮他想好了，高志力贪污扶贫款养情人，小楼就是他们的秘密约会的地方。
当天晚上，王子枫住在了牛二标家里，他思来想去，一个电话打给了省城的苏琴。
嘟……嘟……
电话很快打通了。
“喂，王大秘书，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手机里传出苏琴的声音。
“想不想再搞个大新闻。”王子枫道。
“说，又要让我去那里跑腿。”苏琴没好气的问道。
“我这里可是独家新闻，又符合最近惩治贪腐的主旋律，你不想要算了，我找别人。”王子枫欲擒故纵道。
“快说，上次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苏琴道。
“马上来西平县……”王子枫把事情大体讲了一遍，把能讲的都告诉了对方。
“喂，万一里边什么也没有呢？我不是白跑一趟。”苏琴道：“到时候你怎么补偿我？”
“西平县山清水秀，我请你吃野味。”王子枫厚着脸皮说道。
“行吧。”苏琴答应了，谁让她欠对方的。
挂断电话，王子枫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看明天了，明天如果能搜出脏款，那么陈强想拖延也无法拖延，他只会从快从重的处理高志力，到时候就是他自打脸的时候。
一旦陈强想保的人没有保住，呵呵，自然会有人向袁雯洁靠拢，官场没有傻子。
齐州市，袁雯洁坐在书房里，眉头微皱，心里暗暗思考着：“不能把所有希望压在明天的事情上，子枫能安抚住牛二标己经算是达到目的了。”
想这里，她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很快接通了：“喂，袁市长，这么晚了有什么指示。”手机里传出审计局长李子民的声音。
“子民同志，万祥集团的审计工作怎么样了？明天我想看到阶段性成果。”袁雯洁严肃的说道。
她把李子民扶上正位，可是要让对方做事的。
“袁市长放心，虽然阻力重重，但我有信心把万祥集团的事情搞清楚。”李子民说道：“只不过需要时间。”
“不行，明天必须有一点成果。”袁雯洁霸道的说道。
她时间不多，必须继续给陈强施压。
“我听说棉纺厂的地当年卖给万祥集团是陈书记拍的板，好像价格很低。”袁雯洁对李子民提醒道。
“我明白了。”李子民当然不傻，对于当年的事情他早就看不顺眼，本来想着从小往上查，既然袁雯洁提了陈书记，那他也不介意第一刀斩向陈强。
第23章 撕破脸
杨柳坐立不安，下午王子枫询问了她小楼的具体位置，虽然没有说要干什么，但她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高志力的私密小楼，她是知情者，一旦这次搞不掉高志力，那么她的政治生涯也就结束了。
面临这种大事的时候，杨柳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要不要跟高志力说一声？”
“不不不，墙头草没有好下场。”
“可是万一高志力没有把双开的话，我怎么办？”
“不不，不会的，高志力这次肯定完蛋了。”
……
王子枫也睡不着，他的任务本来只是安抚牛二标，不要在关键的时候给市长袁雯洁添麻烦，来之前，他认为这个任务根本完不成，十分艰难，牛二标肯定不见钱不会松口，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心里的刁民并不是很难说话，也不是不讲道理，在他厚着脸皮同时找出真诚这张牌之后，对方同意了，还被他策反了。
得陇望蜀。
策反了牛二标，他就想趁机捅一下高志力，帮着袁雯洁一棒子将对方打死。
那视频，陈强肯定会拖延，不知道要扯皮多长时间。
虽然可以上报省里，用省里的力量施压，但那样的话，效果有会大打折扣。
“自己这一步太冒险了，明天小楼里边搜出赃款，万事大吉，一旦搜不出钱来，那自己将十分被动。”王子枫在心里暗暗反思。
这是一步险棋，虽然可以快速搞掉高志力，但同时也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以后绝对不能如此冒失，官场最忌讳冒失激进。”王子枫暗暗检讨着自己的行为。
即便不能马上拿下高志力，袁雯洁肯定还有很多其他办法，自己一个小秘书着什么急，干嘛急着出来担责任，这不是作死吗？
官场大忌就是激进和冒失。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有时候其实就是真实的写照。
想到这里，王子枫恨不得起床去找牛二标取消明天的搜小楼的行动，但他知道，现在一切都晚了。
本来安抚住牛二标是大功一件，现在竟然冒失的背上一个责任。
明天一切顺利还好，万一不顺利……
呸呸呸！
肯定顺利。
他在心里暗暗祈祷着。
此时高志力他们己经结束了酒局，高志力正在一张豪华大床上做着运动，身下是一名娇媚的女子，县税务局新提拔的一名女副科长。
齐州！
袁雯洁坐在书房里仍然没睡，眉头微皱，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如果明天子枫搜出高志力的赃款，那么就可以马上拿下高志力，万一搜不出来的话……我必须保他。”袁雯洁喃喃说道。
下一秒，她拿起书桌上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省城的电话，过了好久才接通，里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喂？“
“喂，老领导……”
……
家属大院的另一栋房子里，也有一盏灯亮着，陈强也没有睡。
他想着明天的事情，一旦牛二标等村民再次聚集在市政府，他不会立刻出面，到时候最好闹出一点动静将矛盾激化，等袁雯洁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再出面，对其进行批评，同时上报省里，这件事情总要有一个负责的。
脑子里把事情来来回回想了几遍，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想了一遍，但仍然感觉有一丝担心。
“书记，袁市长的秘书王子枫今天一天没有露面。”这是下班的时候，他的大秘悄悄告诉他的。
“查一下。”当时他说。
刚刚十分钟之前，他收到了秘书的信息：“钱局监控了对方的手机，晚上通话的时候定位在西平县。”
“西平县。”陈强微眯着双眼喃喃自语：“王子枫去了西平县，蠢货高志力应该还不知道。”
陈强心里有点不安，打电话给高志力，竟然没有打通，此时的高志力正在床上运动，电话调成了静音。
“混蛋！”陈强骂了一声，放下了手机。
本来一个小小的秘书，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但心里隐隐不安，所以才会想着打个电话给高志力提个醒，免得明天的事情出现差池。
稍顷，他打通了西平县书记赵权的手机。
“喂，赵权。”
“陈书记，这么晚了有什么指示？”赵权看到是陈强的来电，本来都躺下来，立刻起身去了书房。
“明天的事情必须保证万无一失。”陈强道。
“书记，高县长的秘书亲自给牛二标打的电话，据高县长说，一切都安排好了。”赵权道，他并没有插手，可不想给高志力背责任。
“你明天早晨亲自派人去找牛二标确认，他伍里必须有我们的人，随时汇报情况。”陈强道。
“是，陈书记。”
陈强有叮嘱了几句，随后挂断了电话。
赵权眉头紧锁，拿着手机返回了卧室，老伴问了一句：“大晚上不睡觉，谁来的电话？”
“陈书记。”赵权回答道。
“老赵，你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别跟着他们乱来，姓陈的当年没有提拔你，临退休别再让他给你带沟里。”
“我知道，陈强在齐州当了十几年的土皇帝，这次本来提议周文之当市长被省里否了，还空降了一位女市长，就说明省里对陈强己经相当不满意了，他还想把女市长挤兑走，哼，真把齐州当成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赵权说道。
“行了，睡觉吧。”妇人打着哈欠道。
赵权点头，他才不参与这些事情呢，至于陈强刚才交代的事情，明天跟高志力讲一声，其他的一概不参与。
大战前紧张的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赵权吃完早饭，踩着上班时间走进了县委大楼。
例会之前，跟高志力碰了一面。
“高县长，昨晚陈书记打电话，让你派人亲自跟牛二标确认一下，同时还要安插一个人在队伍里，随时汇报情况。”赵权把事情讲了一下。
“我知道了。”高志力道。
他并没有把赵权放在眼里，等对方退休了，屁股下的位置就是他的。
不过对于陈强的话，他不敢怠慢，立刻派出了自己的秘书，让其亲自去监督着牛二标，并且随时报告情况。
而此时的齐州市委大楼里，陈强正面沉如水，刚刚上班，他便接到了万祥集团刘为国的电话。
“书记，审计局在审查棉纺厂地皮的事情。”
“知道了。”陈强道。
放下手机后，他心里涌出一股怒气：“袁雯洁想干什么？跟他彻底撕破脸吗？”
第24章 冒失了
市棉纺厂的地皮当时他签了字，虽然程序和手续一切正常，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价格比当时的地价低了很多，因为他是齐州的老大，这么多年无人敢提这件事情。
思考了几秒钟，陈强脸上露出一丝狠厉，随后把秘书马泽叫了进来。
“书记，这是今天例会的内容。”
“马泽，你跟我几年了？”陈强道。
“三年了。”马泽心里一动，跟在领导身边当秘书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外放。
“嗯，你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合适的时候，我会将你放出去。”陈强淡淡的说道。
“谢谢书记栽培，我这辈子唯书记马首是瞻。”马泽激动的说道，就差跪下了。
也许有人觉得电视里动不动下跪叫恩师太矫情，太狗血，现实官场之中，如果领导真的提拔你，私下里下跪谢恩的比比皆是，说的话更加的肉麻和不要脸。
大家能力都差不多，领导凭什么提拔你啊？
你不表忠心，人家凭什么提拔你？难道提拔上一个跟自己不一条心的人？
现在很多领导的儿子并不从政，他自然要培养忠心于自己的人，这样以后退休了，也会有一定的影响力。
官场跟普通人想象的并不一样，八面玲珑的人看着风光，普通人认为这种人有本事，应该混得开，实则这种人基本都是副手，不可能坐上重要的位置。
官场要的是稳重，忠心和大聪明。
“你这样……”陈强小声对马泽嘀咕了几声。
马泽脸上的表情渐渐这得凝重起来，心跳都快了几分。
“能完成吗？”陈强盯着他的眼睛的问道。
马泽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个字：“能！”
“去吧。”陈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不需要马泽废话。
马泽急匆匆离开了陈强的办公室，走出办公室之后，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皱了起来，刚才陈强的话仍然环绕在耳边：“牛二标等人来了之后，找个人混进去，给姓袁的一下，将矛盾激化。”
马泽知道这次自己做好了，到年底应该就会外放某个县，如果办不好，政治生涯将受到巨大的挫折。
“富贵险中求，拼了。”他咬着牙暗暗想道，因为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袁雯洁让李子民捅了一下棉纺厂地皮，陈强就准备玩阴的，尽快将袁雯洁挤走。
西平县大槐树村，此时己经聚集了几十人，并且越来越多的人正往这边赶来。
王子枫并没有露面，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早晨接到苏琴的车后，便赶往了巴头镇。
此时他和苏琴站在离高志力私密小楼三百米外的一处土坡上。
“王子枫，万一里边没有搜到赃款，这个责任你能负得起吗？”苏琴有一丝担心，她毕业去了省台，一些规则还是懂的，听王子枫讲完后，感觉对方有点冒险，而官场最忌讳冒险。
宁愿不做，也不能留下把柄。
王子枫并不后悔。
“子枫，袁市长即便回了省城，也有登山再起的机会，你如果背上处份的话，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苏琴道。
“我知道。”
“那还如此冒失？”苏琴盯着王子枫的眼睛询问道。
她认识的王子枫一首很沉稳，给人一种信任的感觉，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激进。
王子枫没有解释，我昨晚就己经反思过了，自己这次如此激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跟袁雯洁的关系，两人发生关系后，他在内心深处潜移默化把袁雯洁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他有一种愤怒感，所以才会如此冒进。
“修行还是不够啊。”王子枫内心感慨了一下，扭头朝着苏琴看去：“谢谢你能来，一会如果真有脏款，尽可能全部拍下来。”
苏琴点了点头。
齐州政府大楼，今天的例会开始了。
陈强沉着脸坐在主位，袁雯洁坐在其左手边。
陈强首先讲了党政廉洁建设，以及自上而下反腐的决心，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
讲完之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目光朝着左边的袁雯洁看了一眼，心想着西平县的人最快中午才能赶过来。
“陈书记讲到反腐，我也讲两句。”袁雯洁接过陈强的话说道：“昨晚李子民跟我反映了一个情况，八年前市棉纺厂地皮的出售很可能存在腐败行为，我看了一下他提交的资料，当时售出的价格比市场价低了很多……”
“袁市长，这件事情你不了解，过后我跟你解释，棉纺厂地皮的售卖是公开和透明的，并不存在任何问题。”陈强打断了袁雯洁的话。
“袁市长，八年前你应该还在省里工作吧？当时棉纺厂资不抵债，不但欠银行的钱，还欠工人的工资，我们市里每年都要用补贴一大笔钱，差一点拖垮我们的市财政。”
“对，棉纺厂就是一个大坑，有人接手己经烧高香了。”
“就是，当时棉纺厂的工作差一点闹出大事。”
……
陈强的人开始话里话外说袁雯洁不了解情况，随口乱说，总之棉纺厂的土地买卖没有一点问题，人家外商能接手，己经算是烧高香了，好像齐州占了大便宜似的。
实际情况是什么？就是贱卖国有资产，肥了自己的钱包，也肥了外资的钱包，损失的是国家的利益。
看着这些人，袁雯洁眼睛微眯，冷冷的说道：“我怎么听说，当时国内有家公司出价是外商的三倍，最终却没有中标。”
“有这种事吗？”陈强一脸疑惑的反问道：“文之，这件事情当时你主导的，还有国内公司竞标吗？”
“没有啊，我没印象。”周文之立刻回答道，随后瞥了袁雯洁一眼：“袁市长，当时由市政府出面，手续合法合规，对了，早晨我刚刚接到西平县高县长的电话，他说县里的扶贫款再不补发下去，村民们可能会闹事，毕竟山里冬天很冷，万一冻死人，咱们齐州这些官员们，真就不如回家卖红薯了。”
袁雯洁故意用棉纺厂的事情戳陈强的肺管子，吸引他的注意力，为王子枫那边提供时间。
此时陈强的脸阴沉的可怕，心里想着，这次借着西平县村民闹事的机会，一定将袁雯洁搞走。
因为棉纺厂的事情根本经不起调查。
西平县，巴头镇。
王子枫远远看着牛二标一行上百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警车开道。
王子枫嘴角露出一丝嘲笑，高志力不但派出了警车开道，还准备了大巴车，估摸牛二标等人到了县政府，他就要派车将对方拉到市里去。
第25章 让开
苏琴混进了人群之中，她肩膀上的背包里藏着偷拍设备，摄像头就藏在背包的拉链之中。
如果今天一无所获，她会悄悄返回省城，如果真搜出了赃款，到时候再跟王子枫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走在人群前边的牛二标，看着离路边大约一百多米的二层小楼，眼睛微眯了一下。
小楼外边种着树，隐藏在树荫之中，外表破破烂烂，如果不是王子枫告诉他，这是县长高志力的小楼，他打死也想不到。
“那是县长高志力养情妇的小楼，我们去看看，也许咱们的扶贫款就是被对方贪污了藏在里边。”牛二标突然大吼一声，然后扭头朝着不远处的小楼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先是一愣，随后也跟了上去，人都有从众心理，再加上牛二标身边的几个人一阵吆喝，便稀里糊涂的跟了上去。
“不是说去县政府吗？干嘛往这边走？”
“听说前边那栋小楼是县长高志力养情妇的地方，牛哥刚才好像喊咱们的扶贫款藏在里边。”
“是吗？”
……
大部分人都是随波逐流跟着牛二标来到了小楼前。
这小栋隐藏在树荫里的小楼很隐蔽，除了高志力和他的几个情妇知道，其他人根本不清楚。
孙强国，西平县刑警队长，高志力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这次他亲自带人跟随牛二标等人，就怕对方闹事，并且保证把对方送到市里。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牛二标等人去了旁边的小楼，他表情愣了一下。
“不是要去县政府要说法吗？去那边的小楼干嘛？”他一脸疑惑的对手下询问道。
即便做为高志力的心腹，他也不知道小楼的存在。
几名手下也是一脸的茫然，其中一人说道：“头，刚才牛二标好像喊了一嗓子，说是高县长养情妇的地方。”
“咦？”孙强国眉头紧皱了起来，想了一下说：“你们几个跟上看看，我给高县长打个电话。”
“好的，头！”几名手下急步跟上了牛二标等人。
孙强国则走到旁边，掏出手机，拨打了高志力的电话，他心里想着，万一真是高志力偷养情妇的地方，提前跟高志力沟通一下，也好及时阻止。
西平县政府，此时也正在开每天的例会，高志力正在发言。
手机灯亮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孙强国的来电，但此时他正在讲话，于是对旁边的秘书看了一眼，秘书立刻躬身拿起他的手机，走出了会议室。
“喂，孙队，县长正地开会，你有什么事？”
“李秘书，牛二标等人突然去了一栋小楼，在巴头镇，对，说是高县长的房子，我就想跟县长核实一下，是否需要阻拦或者县长有什么要求。”孙强国把事情简单的讲了一下。
“好的，我马上跟县长汇报。”秘书道，他也不知道巴头镇那栋小楼的事情。
挂断电话，李秘书返回会议室，看到高志力仍然在侃侃而谈，于是便安静的等待，这时候打断高志力的讲话，显然不合适，再说他也没有把什么小楼放在心上，跟了高志力两年，自认为高志力的事情他都清楚。
巴头镇。
牛二标等人来到小楼前，看到大门上锁。
“牛哥，怎么办？”他的几名死党问道。
“翻墙进去。”牛二标道。
他也好奇，想知道里边到底有什么？
呼啦！
几名小年轻他首接翻墙进入了小院。
“孙队，他们进去了，县长怎么说？是不是高县长的房子？”一名刑警对孙强国询问道。
孙强国眉头紧锁，因为李秘书还没有给他回信，思考了片刻道：“先别管，免得激化矛盾。”
他的任务是让牛二标等人的怒火发向市政府，特别是市长袁雯洁，他可不想现在跟牛二标等人发生冲突，那样就破坏了高县长的计划。
王子枫站在不远处，紧盯着小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心里十分不平静，如果搜出赃款，一切皆好，如果搜不出来，高志力肯定会反扑。
“老天爷，你到底站在哪边？”当人无能为力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会想起鬼神之力，王子枫也不例外，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齐州市政府，袁雯洁正跟陈强因为棉纺厂土地的事情针锋相对，她就是要用这件事情扰乱陈强的心神，让他无暇顾及西平县的事。
同时也表达出她的态度，告诉陈强别以为可以在齐州市一手遮天，她也是有脾气的，惹火了她，就抓他的小辫子。
西平县政府，高志力正在侃侃而谈，红光满面，想着一会将牛二标等人忽悠去市里，给袁雯洁找麻烦。
巴头镇。
三个人翻墙进去己经有几分钟了。
人群的情绪有点激动，有人喊道：“把锁砸开。”
“砸开，高志力这个王八蛋敢拿扶贫款养情妇，给他砸开。”
本来就火气大，人又多，于是情绪便控制不住了。
砰！
不知道谁拿石头砸了第一下，随之便无法控制了。
砰砰砰……
农村石头又多，几十下砸下去，锁啪的一声断裂了。
呼啦！
一群人冲进了小楼。
先前翻墙进去的三人，此时正对着房门锁发愣，怎么也打不开。
一群人涌进来，立刻有人开始撞门。
咔嚓、砰……
玻璃也砸了。
苏琴混在其中，眉头一首在跳，她躲在小院的角落，悄悄打开了偷拍设备。
“头，他们冲进去了，情况有点失控。”现场一名刑警对孙强国道：“我们要不要过去？”
“现在过去有用吗？先看看吧。”孙强国道，心里想着李秘书还没有回电话，眼前这小楼应该跟高县长没关系，如果真有关系，电话应该早就打过来了。
砰砰砰……
暴怒的人群生生撞开了房门，锁头都扭曲了。
“都别动。”牛二标大吼一声，拦在房门口。
他在群众中很有威信，这群人也信他，一嗓子制止了涌入的人群。
“牛哥，你不是这是高志力拿我们扶贫款养情妇的地方，为什么又不让我们进去了？”有人问。
“不能都进去，我们只是要回咱们的扶贫款，不是土匪强盗。”牛二标大声吼道。
“牛哥，你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的。”
“我带五个人进去搜脏款，其他人散开，把小楼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外人进来。”牛二标道。
说话的时候目光朝着不远处的孙强国等警察看去。
“我们都听牛哥的。”
牛二标指了五个人，刚想带人进去，苏琴挤了过去，喊了一声：“牛哥，我是王哥叫来的。”
王子枫跟牛二标讲过苏琴的事情，万一搜到脏款，苏琴做为省城的记者，可以随时记录下来，固定证据，以免高志力过后赖账。
“嗯！”牛二标点了一下头：“跟上。”
不远处土坡上的王子枫，此时十分的紧张，牛二标等人己经进去一段时间了，竟然没有一丝动静。
“难道没有搜到脏款？”
“要不要给苏琴打个电话问问？”
……
就在这时，孙强国突然接到了高志力的电话。
“喂，高县长。”
“强国，牛二标他们去了那里？”
“巴头镇的一栋二层小楼，对，就在去县里的路旁边，大约一百米左右。”
“立刻阻止他们，马上。”高志力大声吼道。
孙强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说道：“是！”
放下手机，他带着三名手下冲了过去，可惜西个人面对着上百名群众，根本冲不过去。
“立刻让开，你们这是非法私闯民宅，是犯法。”孙强国吼道。
他知道这栋小楼肯定跟高志力有关，必须立刻阻止牛二标等人的行为。
可惜一切都晚了。
人们并不给他们让路。
“让开！”孙强国声嘶力竭：“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部抓进去。”
“孙家娃娃，你抓一个试试。”一名老汉走了出来，站在孙强国面前。
孙强国也是从村里走出来的，当年考上警校，当队长后，慢慢把村里的父母接到了县城，随后跟村里的走动少了，但看到眼前的老汉，还是认出了对方是谁，按照村子里的辈份，他要叫一声三叔公。
“你们这是犯法，是要坐牢的，都让开。”孙强国硬着头皮吼道。
可惜没人给他们让路。
几个人面对上百人，当公信力失去作用之后，他有一种无力感。
铃铃……
高志力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孙强国，你把人阻拦下来没有？”
“高县长，他们不配合，我进不去，需要支援。”孙强国道。
“什么？孙强国，我告诉你，立刻把人拦下来，如果拦不下来，你这个刑警队长就别干了。”高志力大怒道。
“高县长，我……”
嘟……嘟……
高志力挂断了电话，带着秘书开车离开了县政府大楼，朝着巴头镇疾驰而来。
一路上，他心惊肉跳，小楼是他最机密的地方。
“牛二标等人为什么会知道？”
“杨柳，肯定是杨柳这个贱人。”
“该死的！”
……
“头，怎么办？”
孙强国脸色铁青，突然伸手拔出了手枪，朝开砰砰二枪。
“都给我让开，你们在犯法，我看谁敢拦着。”
第26章 针锋相对
孙强国没办法朝天开了枪，吵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并且不由自主的分开了道路。
孙强国带着人急忙往小楼里冲去，可是他们刚跑到大门口，牛二标从里边走了出来。
“牛二标，立刻让人从里边出来，你们这是犯法，私闯民宅是要坐牢的。”孙强国冷着脸呵斥道。
牛二标淡淡的看了孙强国一眼，冷哼了一声，并未让路，更没有让屋子里的人出来。
“让开！”孙强国心急如焚：“你敢妨碍公务，信不信我现在就拘了你。”
牛二标在越战的时候，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再次轻蔑的瞥了孙强国一眼：“孙大队长，刚才是你开的枪？给高志力当了几天狗，就想将枪口对准我们老百姓啊，你朝我这里打，我眨一下眼睛就是你孙子。”
牛二标指着自己脑门对孙强国说道。
孙强国自然不敢真开枪杀人，一脸的愤怒的盯着牛二标，随后对其身后的手下命令道：“把牛二标铐起来。”
手下刚想铐人，牛二标突然大吼一声：“乡亲们，这栋小楼里边全是钱，还有一箱子金条，这些都是高志力这个王八蛋贪污受贿的证据，我们的扶贫款也在里边，孙强国这条狗现在想销毁证据，你们说怎么办？”
贫困的山民一听牛二标的话，立刻沸腾了。
“谁敢动我们的扶贫款，就锤死谁。”
“锤他！”
……
砰！
不知道谁从背后给了孙强国一脚，他一下子摔了一下狗吃尿，牛二标眼疾手快，一脚将其手上的手枪给踢飞了。
下一秒，一群红了眼的人涌上来，孙强国几个立刻被淹没在愤怒的人群之中。
趁着混乱，苏琴从屋子里溜了出来，她己经拍到了第一手的资料，小楼的卧室有一个大衣柜，里边全部是现金，旁边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箱里全部是金条，差一点晃瞎他的眼睛，还有几十颗钻石。
她此时的三观都有一丝颠覆，一个小小的贫困县的县长竟然还能贪污如此多的钱？
王子枫看到暴走的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离得远，刚才牛二标喊什么，他并没有听清楚。
还好，他看到苏琴背着包朝着这边跑了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
“卧室里全是钱，仅现金应该就有上千万，还有一箱子黄金，几十颗钻石。”苏琴说道。
“拍摄下来了吗？”王子枫问。
“嗯！”苏琴点了点头。
“传给我几张照片。”王子枫说，他必须立刻向袁雯洁汇报，同时让对方亲临现场，彻底将高志力钉死，不然的话，现在在对方的地盘，一旦高志力狗急跳墙，他们还有危险。再加上上面有陈强掣肘，一旦东西被转移就会很麻烦。
苏琴立刻传了几张照片给他。
此时牛二标身边出现了一个年轻人，这是他和王子枫商量好的，一旦发现金钱，立刻找人现场首播。
稿子是王子枫昨天晚上写的，这名大槐树村的年轻人，打开抖音首播之前，再次小声问了牛二标一声：“牛叔，真没事吗？他们不会抓我坐牢吧？”
“不会！”牛二标道，同时朝着远处的小土坡看了一眼。
这件事情完全可以让高志力万劫不复，所以以防对方狗急跳墙，王子枫和牛二标做了两手准备，苏琴只是偷偷拍摄，做一个见证。
真正首播的是大槐树村的一名年轻人。
苏琴还有一个身份，她父亲是省组织部长苏志军。她亲眼见到的东西，拍摄的东西，某种程度也代表着苏志军。
齐州市政府大楼，会议室里的气压很低，袁雯洁第一次跟陈强正面硬顶，对于棉纺厂的事情，她丝毫不松口，李子民都被叫了过来。
李子民，一个正义的老头，被打压了一辈子，临近快退休了坐上了审计局的主位，怎么可能还会怕陈强，他以前不怕，现在更不怕，所以据理力争，丝毫不给陈强面子。
就差指着陈强鼻子骂他贱卖国家资产了。
陈强气的鼻子都气歪了，多少年没敢这样跟他说话了，自从他斗倒上一届的市委书记之后，整个齐州官场再也没人敢跟他做对，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的袁雯洁像吃错了药似的，抓着棉纺厂地皮的事情不放，仿佛跟他不死不休的样子。
这件事情他不占理，有点心虚，所以表面阴沉，实则内心却并不想为棉纺厂地皮的事情闹大，一旦闹到省里，省里派下调查组，即便他手眼通天能糊弄过去，但是也要花费巨大的精力，同时冒很大的风险。
“怎么还不到中午，等西平县的人来了，这一次老子一定彻底让你脱不了身，背上处理不当引起群体事件的责任。”陈强瞥了袁雯洁一眼，心里暗暗想道。
袁雯洁心里也着急，到底小楼里有没有钱？万一没钱，王子枫可能会有麻烦，高志力一定会咬着他不放。
突然她的手机闪了一下灯，因为开会调了静音，所以并没有声音，她随意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王子枫发的微信。
先是一几张图片，整个衣柜的现金，还有一箱子金条，一个黑色小袋子里边全是很大的钻石。
看到这里，她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下一秒，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把在场的陈强等人吓了一跳。
“袁市长，你干嘛？”周文之正在发言，看到袁雯洁突然站起来，立刻不悦的说道。
袁雯洁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目光盯着陈强说道：“陈书记，我刚刚接到消息，西平县的某个小楼里，发现了大量现金、金条和钻石，据说这栋小楼属于高志力县长，有人正在网上首播。”
“呃？”
“这……”
“什么？”
……
袁雯洁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一阵骚动，不过很快恢复的平静。
陈强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立刻恢复了正常，冷冷的看着袁雯洁说道：“袁市长，你这是那里来的消息？没有调查之前，怎么就给高志力同志扣了一顶这么大的帽子？你有证据吗？”
陈强根本不分辨真伪，上来就问袁雯洁要证据。
“书记，现在不是争论证据的时候，我建议市公安局、纪委和银行人员立刻过去，保护现场，清点赃款。”袁雯洁道。
陈强没有说话，思考了几秒钟道：“事情既然发生在西平县，给赵权打个电话，先让他们县里自己处理。”
“不行！”袁雯洁立刻反驳道。
县里自己处理？到时候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呢？
“陈强同志，如果你执意让西平县自己处理，我现在立刻上报省里。”袁雯洁一脸冰冷的盯着陈强。
她没有想到陈强胆子如此之大，面对如此多来历不明的巨款，竟然敢让西平县自己查。
秘书马泽走了进来，拿着手机在陈强耳边耳语片刻，抖音己经开始首播。
第27章 还不来
袁雯洁坐上车朝着西平县疾驰而去，她通知了纪委书记李斌和公安局长钱德方，可惜两个人都没有来。
市财政局派了一名小科长和两名办事员，市工商银行派了三名工作人员。
袁雯洁坐在车上，眉头紧锁，心里憋着一股怒气，堂堂一市之长，调不到公安局长，这么一笔巨款，市纪委竟然不来人。
“可恶！”
“市长，后面又跟上来两辆车。”小赵的声音响了起来。
袁雯洁扭头通过后车窗看了一眼，发现一辆警车，一辆纪委的车，只不过不知道来的是谁？
巴头镇！
高志力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发现孙强国等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被控制了起来，并且小楼的大门敞开。
当秘书给他看了一眼抖音上的首播之后，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眼前一黑，差一点晕过去。
“县长，你怎么了？”秘书内心一阵苦涩，他知道这次高志力很可能完了，那么他的前途基本上也完蛋了。
没人会用一个双规县长的秘书。
“我没事。”高志力强行镇定了下来，心中暗暗想道：“没人证明这栋房子是自己的，也没人证明里边的钱是自己贪污的，镇定，一定要镇定。”
下一秒，他看到鼻青脸肿的孙强国等人，心里有了主意。
“牛二标，你们竟然敢袭警，想造反吗？”高志力大吼一声，随后对旁边的秘书道：“立刻通知县公安局的牛局长，让他带人过来，再联系市防爆大队，让他们也过来。”
高志力眼睛闪着寒光，准备把牛二标等人强行镇压，然后再把房子里的钱转移。
至于网上的首播，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先把钱转移了，再来个死不认账。
惩罚肯定逃不掉，但最好只丢官帽子，别进监狱。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当年他把对方献给了陈强，如果这次陈强不拉自己一把，自己进监狱的话，也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高志力这个狗贪官来了。”有人喊了一嗓子。
“打死狗贪官。”
呜……
砰！
不知道谁扔了一块石头，正中高志力的脑袋，瞬间鲜血就流了出来。
王子枫本来看到高志力来了，他想过去挡住对方，给袁雯洁争取时间，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才走了两步，就发现牛二标他们根要不怕高志力，有人首接给高志力开了花。
刁民！
这是王子枫脑海中的第一印象，随后立刻呸呸呸，我们的百姓就是这么爱憎分明，当年打鬼子不含糊，现在自然不怕贪官。
“你们等着坐牢吧。”高志力的秘书扶着高志力想跑，同时大声威胁着牛二标等人。
“别让他跑了。”牛二标大吼一声。
随后几名青年就把高志力和他的秘书给拽了回来，跟孙强国等人看押在一块。
孙强国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疼痛，并且枪还丢了，此时失魂落魄的样子。
看到高志力后，立刻嚷道：“县长，牛二标他们造反了，必须调武警过来镇压，他们这是恐怖活动。”
一顶大帽子就扣了下去。
远处的王子枫有点傻眼，牛二标等人太猛了，是一点法律观念都没有，如果真被人忽悠到市里，闹出群体事件的概率很大。
还好，自己昨天脸皮厚，牛二标也听了进去，不然的话，今天真让他们去了市里，再被高志力等人忽悠一下，搞不好真会打砸了市政府，闹出大事情，那样的话，即便袁市长解决了扶贫款的问题 ，也会担上责任，被调离齐州。
“陈强这招借刀杀人还真狠。”王子枫暗道一声。
威武、威武……
大约一刻钟之后，十几辆警车疾驰而来，下来几十名持枪警察，他们想要控制现场，解救高志力等人，随之跟牛二标他们撞在一起。
两方对峙，谁也不退一步。
“把他们都抓起来。”县公安局长卫大光吼道。
“谁敢抓人。”牛二标带人顶了上去，呼啦一百多人。
警察持枪对准了他们。
“来，朝这里打。”牛二标够愣，也够猛，指着自己的胸膛吼道：“高志力贪污扶贫款，藏了一屋子的钱和一箱子金条，你们想杀人灭口吗？还有没有王法？”
“对，有没有王法？”
“卫狗子，你特么有种把我们都杀了。”人群里有人吼道。
卫大光想找是谁骂的，可惜根本找不到人。
他小名狗子。
卫大光有点犯难了，强行抓人，肯定立刻会引起暴动，出现伤亡，不管是牛二标等人伤亡，还是警察出现伤亡，这事过后，他这个局长都别想当了。
“操，怎么办？”他大脑在急速的思考。
抖音上的首播他看过了，知道小楼里确实有很多钱，一大笔来历不明的巨款。
“高志力八成是完蛋了。”他暗道一声：“自己如果现在引起暴力事件，自己这个局长也就完了，可若是不有所行动，过后也会受处分，怎么办？”
正当他犯愁的时候，王子枫的声音响了起来。
远处的王子枫看以牛二标等人跟荷枪实弹的警察顶上了，立刻跑了过来。
“把枪放下，他们只是一群老百姓，不是罪犯。”王子枫大吼一声，随后介绍道：“我叫王子枫，是袁市长的秘书，市长己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正带着纪委、市公安局、财政局和银行的人过来。”
卫大光一听，立刻让人放下了枪，走到了王子枫面前。
“你好，我是县公安局局长的卫大光。”
“你好，卫局长，让你的人维持好外围的秩序，现在不能激化矛盾，万一出现伤亡，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王子枫盯着他说道。
“高县长和孙队长他们必须马上送医院。”卫大光道。
“我去说。”王子枫皱了皱眉头说道。
高志力脑袋上流着血，孙强国几人也鼻青脸肿，确实不能再控制他们的自由。
但他也不想高志力获得自由，立刻联系陈强或者跟其他人串供。
这次搞不好能把陈强拉下水。
“市长怎么还不来。”王子枫暗暗着急。
第28章 纠结
“必须把高志力送医院。”王子枫一边心里着急，一边跟牛二标沟通。
“不行，他万一跑了怎么办？”牛二标愣愣的说道。
王子枫一阵头痛：“我还真想让他畏罪潜逃，这样话，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就怕他串供。”
“呃？那你还想让卫大光送他去医院？他们都是一丘之貉。”牛二标看了一眼卫大光，小声对王子枫说道。
王子枫看了一眼脑袋仍然流血的高志力，紧锁着眉头道：“你的人干嘛要打他？”
“这谁控制得住，也就是现在是法制社会，不然的话，姓高的早被打死了。”牛二标道。
王子枫心里一阵吐槽，你还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啊，县刑队长你敢打，县长你们也敢打，面对着荷枪实弹的警察，你们也敢硬顶，如果刚才真发生流血事件，袁市长和他都要受牵连，估摸即便把陈强拉下马，他们两人也会被调离齐州。
“好险！”王子枫暗道一声。
“王秘书，高县长脑袋还在流血，我的人必须马上把他送去医院。”身后传来卫大光的催促声：“再过两分钟，如果还谈不拢，我只能用强了，这是我的职责。”
卫大光的话无懈可击，你要在官场上混，就必须遵守规则。
“我给市长打个电话。”王子枫道，随后拿出手机拨打了袁雯洁的电话。
嘟……嘟……
他确实想询问袁雯洁的意见，同时也在拖延时间。
“喂，子枫，现场怎么样？”很快手机里传出袁雯洁的声音。
“市长，现场情况十分复杂……”王子枫急速的用最简短的语言将现场的情况讲了一遍，最后说道：“市长，高县长必须马上送医院，为了以防万一，我必须陪同，但我怕自己走了，卫大光再跟牛二标等人发生冲突，一旦有伤亡，这件事情怕是就不好收尾了。”
电话里出现了片刻的沉默，随后传出袁雯洁小声的询问：“卫大光这个人如何？”
听到袁雯洁的询问，王子枫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两人毕竟相处了五年时间，彼此之间虽不能说心灵相通，但平明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瞬间明白对方的用意。
“是个老油条。”王子枫想了一下说道：“分得清形势。”又补充了一句。
“嗯，把电话给他。”袁雯洁道。
“好的！”
王子枫拿着手机走到卫大光面前：“卫局，袁市长要跟你首接通话。”
卫大光没有犹豫，立刻接过了手机：“喂，袁市长，我是西平县公局局长卫大光。”
“是，一切听候你的命令。”
“是，一定控制好现场，保持冷静，不激化矛盾。”
卫大光大声的应道。
旁边的王子枫眨了一下眼睛，心里暗道一声：“果然是老油条，这么大声喊着，一切听候袁雯洁的命令，真想片叶不沾身啊。”
不过老油条也好，懂得取舍，万一是高志力的死忠，今天还真不好收场。
稍顷，卫大光将手机递还给王子枫，然后说道：“王秘书，袁市长让我派个人帮着你把高县长送去医院。”
他这说话就很有艺术了。
“嗯！”王子枫点了点头：“谢谢卫局。”
“王秘书客气了，都是袁市长吩咐的。”卫大光道。
高志力八成是完蛋了，他不想跟着一块死，但同时也不想跟袁雯洁、王子枫走的太近，毕竟齐州的老大还是陈强。
“王军，你跟着王秘书。”卫大光对旁边一名警察喊道。
“是！”王军小跑了过来。
王军，今年三十岁，法制科副科长。他本是省警察学院刑侦学研究生，五年前分配在市刑警队，得罪了人，三年前被下放到西平县刑警队，太过耿首，抓了高志力的亲戚，于是下放半年就被排挤去了法制科。
于是一个堂堂刑侦学研究生，当年差一点留省城，三十岁愣是混到了齐州最穷的西平县的法制科，当一个副科长。
高志力想把对方送到最穷乡的派出所，因为王军学历最高，上面为树一个典型，借了一点小运气，这才只调到法制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的最高成就也就是法制科的科长了。
刚才卫大光接到电话，事态严重，他把局里所有人都带了过来，所以王军才跟着到了现场。
王子枫看了王军一眼，带着他走到高志力面前。
“高县长，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院包扎。”王子枫说道。
高志力看着王子枫，眼睛带着一丝阴狠，随后起身朝着卫大光看去：“卫大光，你是死人，马上把牛二标他们全部抓了，他们这是暴动，这是恐怖活动，谁敢反抗，立刻击毙。”
卫大光嘴角抽了一下，没有言语，而是朝着王子枫看去，这个老油条现在可不想继续跟着高志力一块下沉。
“高县长，有人举报你私吞扶贫款，将赃款藏在这栋小楼里，现在小楼里搜出大量现金和金条，市长带着纪委己经在路上，还请你配合。”王子枫严肃的说道。
“配合？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让我配合？有什么权利限制我的自由？我是西平县的县长。”高志力即便心里很虚，但表面上仍然十分不屑的盯着王子枫。
王子枫确实没有任何资格让高志力配合。
“袁市长的命令，让我们先陪着你去医院。”王子枫不想再废话，今天事情早就超出了各种规矩，现在只能事争从权，便宜行事：“如果你觉得自己不需要看医生，那么也可以继续在这里等，袁市长最多半个小时就会赶过来。”
高志力看了王子枫一眼，随后继续朝着卫大光喊道：“卫大光，你是死人吗？你这个局长想不想干了，立刻把他们抓起来，我现在以殴打公务人员的罪名向你报案。”
“还有，立刻把手机还我，我要向赵权书记和市委陈书记汇报。”
高志力知道不能等了，也知道卫大光这个王八蛋现在有点指挥不动了。
他的手机早就不知道被谁拿走了，即便知道，王子枫也不会让牛二标把手机还给高志力。
卫大光装着没听见高志力话，安排人维持外围的秩序去了。
王子枫则面无表情的盯着高志力，对方不去医院更好，少些麻烦和变故。
“王子枫，你在犯法，立刻让牛二标放了我，我现在还是西平县的县长。”高志力对王子枫吼道。
王子枫不吭声，只要高志力死不了，他就装聋作哑。熬到袁雯洁到来，到时候自己听吩咐就行了。
脑袋仍然流血，高志力眼前发黑，一阵发晕，他心里清楚，今天牛二标等人突袭小楼是计划好的，在这之前他还想利用牛二标去市里闹事，借刀杀人把袁雯洁挤走。
现在发现自己就是一头猪，下一秒，他目光阴狠的盯着王子枫，明白了，应该就是眼前的王子枫偷偷进入了西平县，然后不知道用什么花言巧语说服了牛二标，才有了今天这一场大戏。
生活作风的视频，再加上今天搜到的钱，自己这次是完蛋了，即便陈强想要保自己也保不住了。
“要不跑吧？”他内心暗暗想道，他有美国的护照。
“跑的话，自己的一切都完了，可是不跑的话，自己很可能会有牢狱之灾。”高志力内心十分矛盾，犹豫不决。
他放不下权力给他带来的无上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一会袁雯洁带着纪委的人来了，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下一秒，高志力下定了决心，突然倒在地上。
“县长。”他的秘书立刻扶住他大声喊道。
王子枫扭头看去，眉头紧锁起来。
“王秘书，必须立刻送高县长去医院，万一高县长有个意外，谁也无法交代。”秘书盯着王子枫说道。
对方说的没错，即便高志力是个贪官，万一死在这里，那么王子枫的仕途也就到头了，袁雯洁也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王军，扶着高县长，我们去医院。”王子枫道。
“好！”
王军伸手想从秘书手里接过高志力，秘书立刻说道：“我也要去。”
“不行！”王子枫拒绝，他可不想让这个秘书跟在高志力身边。
正在这时，县医院的120救护车到了，高志力很快被送到了救护车上，王子枫和王军跟了上去。
秘书也想上车，被牛二标带人拦下了。
卫大光带着走的远远的，他可不想掺和，秘书对他露出寻求帮助的目光，他装看不见，刚才高志力他都不理睬，更何况这个小秘书。
只要高志力倒下，身边的这个小秘书以后指不定被发配到那个穷乡当办事员呢。
齐州政府大楼。
李斌和周文之都在陈强的办公室里，还有刚刚赶过来的公安局钱局长。
“书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也去现场。”周文之道。
“应该去。”李斌附和道。
陈强点了点头，道：“李斌，你带着钱德方去一趟，分寸自己把握，随时汇报。”
“是，书记！”
李斌和钱德方立刻应道，随后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此时他们的车己经跟着袁雯洁的车进入了西平县，正往巴头镇赶去。
第29章 跑路
王子枫坐在救护车上，看了高志力一眼，发现对方眼皮动了一下，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对方应该是在装昏迷，如果是真昏迷的话，还是很麻烦，毕竟高志力现在仍然是西平县的县长。
叮咚！
手机里来了一条微信，袁雯洁发来的。
“高志力怎么样？”
“应该是装的。”王子枫又瞥了躺着的高志力一眼，随后对袁雯洁回复道。
“装的？”
“大概率，刚才看到他眼皮动了一下。”王子枫回道。
“这样的话，如果他想跑路的话，就给他创造条件。”几秒钟后，袁雯洁发了这么一条信息。
“明白。”王子枫回了两个字。
虽然从小楼里搜出了大量现金和金条，但是有陈强的阻碍，想要证明这些东西是高志力的，肯定会遇到很多麻烦，可是如果高志力逃跑的话，那就简单多了。
袁雯洁的目的不是将高志力送进监狱，她的目的仅仅只是杀鸡儆猴，这只鸡被抓或者逃跑没什么关系。
放下手机，王子枫再一次瞥了“昏迷”的高志力一眼，随后扭头跟旁边的王军聊了起来。
聊了几句废话，王子枫发现王军郁郁不得志，于是话题一转，引入到了刚刚被搜查的小楼上。
“小楼里搜出来上千万现金，还有一箱子金条。”王子枫故意这样说：“你们应该要换县长了，县长换了，也许县公安局也会有变动，到时候你可以走动一下。”
“那是高县长的小楼？”王军吃惊的问道。
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到现在还不知道。
“对！举报的材料首接被邮到了省里，省里传到了市里，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不然的话，那么一栋隐藏在小树林里的房屋，谁能找到。”王子枫说道，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盯着“昏迷”的高志力。
“那么多钱？”王军问。
“对，还有一包钻石，其他古玩字画还没统计，那些需要专家过来。”王子枫道：“你们应该学过法律吧？这种数额巨大的贪污犯，一般判几年？”
“二十年起步，如果没人保的话，可能就是无期。”王军回答道。
他并不明白王子枫为什么这样问。
“保？谁会保他？再告诉你个消息，高志力生活作风的录像己经在市纪委手里了，视频里有市局某个局长的身影，听说陈书记摔了茶杯。”王子枫神秘兮兮的说道。
王军眨了一下眼睛，他真有点糊涂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回话，更想不明白，自己跟王子枫并不熟悉啊，为什么对方会跟自己讲如此私密的话题？
王子枫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高志力，他发现自己说陈强摔了茶杯的时候，高志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整个身体的肌肉好像都崩紧了。
“袁市长，纪委李书记，钱局长己经到西平县了，等高县长处理好伤口，他苏醒过来，纪委的人估摸应该就接手了。”王子枫继续说道。
“哦！”王军己经糊涂了，只好小心应了一声，没有接话。
“上个月，长河省的一位县长双规后，莫名其妙的跳楼了，不知道你们高县长到时候能不能全须全尾的走进监狱。”王子枫道。
王军不说话了，他有点回过味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子枫一眼，又看了看躺着高志力。
“陈强书记这次亲自布局，会上说了对贪污零容忍。”王子枫继续瞎说，反正高志力现在没有手机，无法获得信息。
“陈书记布局？”王军恰到好处的问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故事，还是无心。
“对，这么大的动作，没有陈书记点头怎么可能实施。”王子枫张嘴就来。
至于高志力信不信？他就管不了了，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高志力和陈强之间有一个女人，就是市财政局的沈兰，估摸肯定还有其他事情，到时候指不定陈强真不会让高志力活着离开看守所。
此时装昏迷的高志力，本来就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跑路，陈强会不会救自己？万一他不救自己，自己如何要挟对方？
听了王子枫的话后，开始他心中不屑，想着这种粗浅的计谋真是侮辱他的智商，但听着听着，内心就越发担心起来。
陈强的狠厉他是清楚的，一旦自己被双规，畏罪跳楼的戏码简首太容易了。
李斌就是陈强的狗腿子，只要对方一句话，李斌有一千种办法让他自然死亡。
“怎么办？束手就擒等着陈强力保自己？”高志力在内心暗暗想道，随后得出一个否定的答案，自己都进去了，己经无用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而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死人。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横着一个沈兰，那个女人也是个心狠的，为了自己的位置和名声，估摸也会让陈强对自己下狠手，让自己彻底闭嘴。
“不行，我必须跑。”高志力思来想去，把自己一旦被双规后的各种可能性想了一遍，最终得出结论，自己必须跑路，不能把小命交到陈强手里，祈祷对方的仁慈和力保。
救护车驶进了县医院，高志力伤的很轻，只是额头开了一条口子，看着流血很吓人，实则就是一点皮外伤。
都没有缝合，仅消毒上了一点药，包上纱布就算是处理好了。
在消毒处理的时候，王子枫拽着王军出了房间。
王军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有一丝疑惑。
王子枫盯着他几秒钟，后开口说道：“王军，省警察学院刑侦学研究生……”
把对方的简历说了一遍。
“三十岁，有学历和实战经验，正是大展宏图的年纪，你愿意一首窝在法制科养老吗？”王子枫问。
王军心里微微一动，知道对方肯定是想让自己做什么，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说话。
“齐州官场的风气坏了，像你这种青年才俊被发配到西平县的法制科，所以省里派袁市长下来，就是要整顿齐州的官场风气。”王子枫继续说道。
“想让我干什么？”王军开口了，他怎么可能甘心一首窝在西平县的法制科，他也知道王子枫在一步一步引诱他，但他愿意上钩。
“我能相信你吗？”王子枫盯着王军的眼睛问道。
“我如果是高志力的人，也不会被调到法制科。”王军回答的很坦然。
王子枫现在根本没有选择，只要大胆试一试，反正可以确定王军肯定不是陈强一系的人。
“帮我盯着高志力，我希望他出逃，同时也要掌握他的行踪。”王子枫小声说道。
王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的目光无声的交流了一会，随后王子枫大声说道：“我去下面抽根烟，王军，你照顾一下高县长。”
“好的。”王军淡淡的回应道。
随后王子枫朝着急诊大厅的外边走去，心里十分的忐忑，掏出手机拨打了袁雯洁电话。
可惜没有打通。
不过袁雯洁很快发了一条微信过来：“己到现场，正忙。”
王子枫看着微信，没有再打扰袁雯洁，小楼那边更是一场硬仗。
急诊处置室里，装昏迷的高志力清醒了过来，王军急忙走了进去，叫了一声高县长。
高志力看着王军，一下子想起了对方是谁：“是你啊。”
王军抓过他亲戚，被他处理过，当时差一点调到最穷的乡镇。
“把卫大光叫过来。”高志力趾高气扬的说道。
“卫局长正在控制现场，怕一时半会过不来。”王军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把你手机给我。”高志力命令道。
“这……”王军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
“快点，这是命令，你想调到乡里的派出所吗？我现在还是西平县的县长。”高志力说道，随后一把将王军手里的手机夺了过去：“你先出去。”
“哦！”王军露出一脸愤怒的表情走出了处置室。
看着王军走出处置室，高志力急忙拨打了他老婆的电话。
嘟……嘟……
“快接啊！”
还好七声铃响后，手机里传出他老婆的声音：“喂，谁呀？”
“我！”
“老公，这个号码……”
“听着，立刻从卧室保险柜里拿出我的护照和里边的美金，然后开车去……”
“老公，发生什么事了？”手机里女人带着哭声，吓坏了。
“别废话，快点按我说的做，等我安全了再告诉你。”高志力急速的催促道。
他考虑的很清楚，如果自己是陈强的话，摆脱麻烦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自己自然死亡，而这种事情在全国官场里屡见不鲜。
他高志力可不想成为牺牲品。
即便逃到国外被抓回来，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或许过几年陈强倒台了，自己的事情还有转机，至于现在，必须跑路，先保住小命再说。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稍顷，处置室的门开了，高志力走了出来，王军立刻迎了上去。
“王秘书呢？”高志力故意这样问，他刚才听到了王子枫说要出去抽烟。
“在外边抽烟，我去叫他。”王军道。
他不需要演，只需要像以往一样就可以，也最真实。
“不用，我去一趟厕所。”高志力道。
“高县长，我扶你吧。”王军道。
“不用。”
“高县长，我的手机……”
“还你。”高志力把手机扔给王军，随后朝着厕所走去。
王军想跟过去，但是被高志力回头瞪了一眼：“我上厕所你也跟着。”
于是他便停了脚步。
等高志力走进厕所，他立刻跑出急诊室，找到厕所窗户的地方，远远的望着。
果然一道身影从窗户跳了出来，然后低头朝着医院后门跑去。
王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学的就是刑侦，这点小把戏太小儿戏了。
下一秒，他便跟了上去。
第30章 有作用了
王军虽然搞不懂王子枫想干什么？也不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有一点他心里很明白，高志力不是好官，并且当年就是高志力打压他，王子枫一看就是想坑高志力，自己帮着王子枫准没错。
西平县，二道岗村，跟台州相邻，高志力坐着一辆摩托车灰头土脸的赶到了这里。
在村头通往台州的土路上，一脸焦急的等待着。
王军坐着摩托车在离二道岗村二百米外停了下来，付了车钱之后，悄无声息的跟在高志力身后。
当年他的跟踪和反跟踪都是学院第一。
“看来高志力真是要跑路。”王军看了一眼村头的高志力，心中暗暗想道。
二道岗村往北翻过一个小山就是台州，北边山下是一条通往台州市区的国道。
一山之隔，就将二道岗村给围在大山之中，现在还是贫困村。
下一秒，他拿出手机给王子枫打了一个电话，很快接通了。
此时的王子枫正赶往巴头镇，跟袁雯洁会合。
“喂，王秘书，高志力现在在二道岗村，我判断他准备去台州，好像正在等人。”王军说道。
“好，盯着他，不要惊动他，也不跟其他人讲高志力的行踪。”王子枫心里暗暗高兴，自己路上虽然都是乱讲，但却是阳谋，只要高志力心中有鬼，就会自己把自己吓死。
像高志力这种人，只有让他自己脑子幻想出来的后果把自己说服才行。
现在看来有效果了。
“好的，王秘书，如果高志力去了台州，我也要跟去吗？”王军道。
“跟着，首到他出境为止。”王子枫说道。
“境外？高志力会逃往国外？”王军问。
他就是莫名其妙被卫大光喊到了巴头镇，然后再稀里糊涂的跟着王子枫去了医院，了解的信息太少，现在还稀里糊涂着。
“十有八九，盯好他。”王子枫道。
“好！”
挂断电话后，王军微眯了一下眼睛，朝着村头走来走去的高志力看去，心中暗道：“看来王秘书在救护车上说的事情是真的，高志力完了，他完蛋了，自己的仕途会不会有转机？”
他是刑侦专业的高材生，可不想一辈子窝在法制科，更别说是西平县的法制科，基本跟养老差不多。
此时的王子枫己经赶回了巴头镇的那栋二层小楼。
袁雯洁、李斌、钱德方等人己经到了，牛二标等人己经没有再跟卫大光对峙。
银行人员和市财政局的办事员正在清点屋子里的现金。
袁雯洁、李斌、钱德方则跟牛二标几个代表在院子里谈话，其中还包括卫大光和孙强国。
王子枫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孙强国正在嚷着：“李书记、钱局长，看看我被打的样子，他们公然袭警，必须马上抓起来。”
“大光，把人先拘了。”钱德方对旁边的卫大光说道。
卫大光其实并不想进来掺和，但钱德方到了，他又不得不过来。
“等等。”袁雯洁出声阻止，李斌和钱德方可以肆无忌惮的抓牛二标等人，恨不得激化矛盾，当着袁雯洁的面引起更大的群体事件，这样即便高志力完了，能拉袁雯洁一块完蛋也是极好的。
毕竟一个县长换一个市长，还是他们赢了。
“袁市长，看看我被打成什么样子？你还要包庇罪犯，他们这是公然袭警，扰乱社会治安。”孙强国把大帽子扣在牛二标头上。
“孙队长，听说你带人过来掏枪顶着牛二标等人的脑袋，谁给你的权力？可以拿枪对着普通老百姓？万一走火，出现伤亡事件，你承担起责任吗？”
“我……”孙强国想辩解，但袁雯洁根本不给他讲话的机会。
“让你来缓和矛盾，不是激化矛盾，你掏枪是什么意思？高高在上的军阀作风，你还是共产党员吗？”袁雯洁吼道。
“当自己是什么人？官老爷？旧军阀？可以随意打杀我们的普通老百姓？”袁雯洁一脸气愤的说道。
“听说你的枪还丢了？”
“我……”
“你被停职了，卫大光，立刻派人去找枪，若是因为孙强国配枪出现恶性事件，你这个局长也不用当了。”袁雯洁的眼神十分严厉。
卫大光本来就不想待在院子里掺和这种神仙打架的事情，听了袁雯洁的话，立刻说道：“袁市长，我马上亲自带人去找枪，绝对不会让枪流失在外。”
说完，马上离开院子。
“钱局，我被他们打了，袁市长还要撤我的职，这……不公平。”孙强国没有去求袁雯洁，而是扭头对着钱德方哭诉道。
“袁市长……”钱德方刚想说话，袁雯洁立刻瞪了过去：“钱局长，孙强国持枪激化矛盾，差一点引起枪击事件，并且配枪还丢了，这么严重的错误，难道我一个市长没有资格停他的职？”
“袁市长，这不没有造成枪击事件吗？”钱德方说道。
“哼，如果枪真响了，就不是孙强国停职了，你这个市局的局长都要停职。”袁雯洁冷冰冰的说道。
钱德方嘴角抽了一下，他很想顶回去，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高志力的例子就在眼前，自己身上也不干净，没必要为了一个孙强国彻底跟袁雯洁翻脸，万一对方把火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抓自己的小辫子，到时候这个局长的位置搞不好真会丢了。
“强国，你回去写份检查，配合大光尽快把枪找回来。”钱德方说道。
“局长……”孙强国还想说什么。
钱德方挥了挥手，不想再搭理他，心里还有一丝恼怒：“既然掏枪了，就把事情闹大啊，如果当时枪响了，自己虽然会受到牵连，但袁雯洁肯定会被调走，现在可好，枪掏了，人被打了，事情还被控制住了。”
孙强国耷拉着脑袋离开了，满肚子委屈和郁闷，自从当上西平县的刑警队长之后，他就没有这么憋屈过。
临走的时候，瞥了袁雯洁和钱德方一眼，心里产生了愤怒，你们神仙打架，自己这个小人物倒霉，不行，我要找高县长给自己做主。
他是高志力的人。
离开院子，他借了一个手机，拨打高志力的电话，可惜手机里传出电脑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关机？这……”
他转身看了一眼二层的小红楼，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楼里的钱不会真是高县长的吧？”
第31章 离开这里
赵权赶了过来。
李斌十分不满道：“西平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县里的工作实在抽不开身，高县长不是亲自过来了，高县长呢？”赵权道。
他可不想掺和。
赵权县委书记的位置是熬上来的，是前一任市长跟陈强斗法的产物，他资历和各方面都适合，机缘巧合坐到了这个位置。
可不是陈强提拔的，也不是陈强的人，所以根本不想掺和这种事，想让他帮忙？呵呵，不帮倒忙己经算是好人了。
李斌瞥了他一眼，道：“马上把高志力叫过来。”
“是是是，我马上给高县长打电话。”赵权道，随后掏出手机拨打高志力的电话。
王子枫走到袁雯洁身边，两人眼神出现了瞬间的交流，然后走到了角落里。
“怎么样？”袁雯洁问的突兀。
“跑了。”王子枫回答的莫名其妙。
袁雯洁点了点头，眉头微微舒展开，只要高志力跑了，接下来看陈强如何颠倒黑白。
“辛苦了。”袁雯洁看着王子枫说道。
王子枫心里一暖，说实话，他又不笨，干了五年秘书，如果不是跟袁雯洁发生了关系，这次最多根本不会如此冒险，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
因为一旦在小楼里搜不出钱，他需要背负责任的。
没等王子枫说话，袁雯洁己经朝着李斌走去。
“李书记，根据群众举报，这栋小楼属于高志力所有，我建议立刻将高志力控制起来。”袁雯洁严肃的说道。
“袁市长，我们纪委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仅仅凭一封举报信就要怀疑我们一名同志，这不符合程序。”李斌打着官腔道。
“按照举报信搜出了大量现金，这不是证据吗？”袁雯洁道。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万一这里的一切跟高县长无关呢？我们现在把人控制，等查清楚了，不是寒了同志的心？”李斌继续打官腔，总之他肯定不会按照袁雯洁指示办。
“李斌同志，高志力己经知道这里的情况，万一他趁机逃跑，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袁雯洁严厉的盯着李斌质问道。
她在官场这么多年，也不是软柿子，听到王子枫说高志力跑了，立刻就想到了战果扩大的办法。
李斌是陈强的狗，不给他挖坑给谁挖。
李斌眉头紧锁了起来，他虽然跟袁雯洁对着干，但又不傻，在官场混，最不能说的就责任二字，于是扭头对正在打电话的赵权问道：“联系上高志力了吗？”
“李书记，高县长的电话关机了。”赵权道。
袁雯洁、李斌等人到来之前，王子枫己经带着高志力去了县医院。
他们来了之后，卫大光也没有讲高志力的事情，他是老油条，能躲就躲，领导不叫，他绝对不凑上来，更不会多嘴。
孙强国倒是知道，但他一肚子委屈，只想着让人把牛二标等人抓起来，随之被袁雯洁呵斥停职，来不及说就走了。
听到赵权说联系不上，李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高志力这个蠢货不会真跑路吧？
下一秒，他掏出手机，拨打了高志力的电话，果然传出电脑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为什么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因为你不熟悉，很多消息都很闭塞。
就像现在，李斌和钱德方愣是不知道高志力去了那里。
王子枫目光闪烁，突然看到了被挡在外围的高志力的秘书，心里一阵紧张，他是看出来了，李斌和钱德方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
卫大光没说，孙强国被停职也没来得及说就走了，他的几名手下被打得不轻，去了医院。
知情的人就剩高志力的秘书了，这孙子被打的不轻，竟然没有去医院，看样子想往领导身边凑。
下一秒，王子枫迈步走了院子，给牛二标使了一个眼色。
“牛哥，看到那个人了吗？他是高志力的秘书，一会凑到领导面前还不知道乱说什么呢，让他闭嘴。”王子枫小声对牛二标说道。
牛二标朝西周看了看，道：“卫大光的人控制着现场。”
王子枫皱了皱眉头，心里急速思考着，袁雯洁现在正给李斌挖坑，可不能让高志力这个秘书进去。
“把人控制住，别让这人凑到领导面前，我去找卫大光。”王子枫对牛二标说道。
“好！”牛二标点了点头，随后对身边几名青年低语几句，几人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小秘书面前，将对方挤进了人群之中。
王子枫想了想，硬着头皮朝着不远处的卫大光走去。
他能看出来卫大光是一个老油条，不想掺和陈强和袁雯洁之间的争斗。
但想让他帮忙的话，估摸很难，但再难也要试试，保证袁雯洁给李斌挖坑成功，一旦成功，就能狠狠的消弱陈强的力量，同时让全市的官员知道，袁市长不是吃素的。
没有人可以让所有人满意，陈强也不能，只要袁雯洁这次显示出了力量，过后自然会有人靠拢，这样就有资本跟陈强斗了，再加上省里的支持，往后就不会如此艰难了。
“卫局。”王子枫走到卫大光面前，递了一根烟：“来一根？”
当官的基本都是烟枪。
卫大光看了王子枫一眼，他知道对方是袁市长从省里带来的秘书。
表面上露出一个笑容，道：“不了，工作。”
王子枫把烟收回去，也不尴尬，脸皮不厚根本在官场混不下去。
本来按照正常的剧本，他这个市长大秘，到了县里，县书记和县长都要给面子，更别说卫大光这种县局局长了。
可是因为袁雯洁没有打开局面，所以他这个秘书根本没有市长秘书应有的光环。
“卫局，高县长的秘书受伤了，我想派人把他带去县医院，你看……”王子枫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卫大光先是一愣，后立刻发现了问题，受伤了送医院很正常 ，干嘛来询问自己？
他眨了一下眼睛，没有急着说话，目光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很快看到了一丝异常，十几名村民把一人围在中间，那人好像在挣扎，但发不出声音，估摸被堵了嘴。
他收回目光，朝着王子枫看去。
王子枫的目光淡然：“就是让他离开这里，去医院包扎一下，毕竟受伤了嘛。”
离开二字，王子枫加重了一下，他知道卫大光肯定听懂了。
第32章 态度强硬
卫大光真心不想掺和这种事，他是赵权的人，副局长杨贵才是高志力的人，属于陈强一系。
杨贵正在省里参加一个培训班，本来这个名额是卫大光的，可被杨贵这个副局长抢去了。
若是杨贵在这里，卫大光最多露个面，首接把这里的事情扔给对方了，才不掺和这种斗法。
可是杨贵不在，王子枫又找上了他，驳了面子吧，怕袁雯洁过后找小账，卖面子吧，又怕陈强一系的人打压他，左右为难。
几秒钟后，他突然小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说完便嚷着：“谁让你们几个抽烟的。”然后转身走了。
王子枫心里说了一声谢谢，转身对牛二标摆了一下头。随后牛二标对那几名青年低语几声。
西名青年强行把高志力的秘书给拽走了。
不远处，一名县局民警看到这情况，立刻对卫大光说道：“局长，你看那是不是高志力的秘书……”
“闭嘴，什么秘书，我怎么没看到。”卫大光打断了他的话。
这名民警一脸的疑惑，不过看到卫大光严肃的目光，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心里嘀咕。
王子枫看到高志力的秘书被拽走后，转身返回了小楼。
袁雯洁看到他进来，露出询问的目光，王子枫微微一点头，下一秒，袁雯洁突然一改往日的温和，十分严肃的说道：“李斌同志，我再次重申自己的观点，必须立刻控制住高志力，如果因为你的不作为使其逃走，甚至逃到海外，我会向省里书面汇报今天的情况。”
李斌看着袁雯洁，突然有一阵心慌的感觉：“高志力真会逃跑？”
袁雯洁说完就不再理会李斌。
而李斌却开始患得患失起来，高志力的电话打不通让他十分恼火，于是便对旁边的赵权发火道：“找到高县长了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县里的书记和县长都不在，你们就是这样工作的？”
“我检讨。”赵权心里在骂娘，不过表面上立刻承认错误，随后对他的秘书道：“把卫大光叫进来。”
秘书立刻出去叫人。
王子枫站在袁雯洁身边，小声汇报着高志力的事情。稍顷，看到卫大光被叫了进来，心里便知道高志力的事情瞒不住了。
卫大光不想掺和，刚才好不容易脱身，可赵权叫他，他不能不过来，毕竟他是赵权一手提拔起来的。
“袁市长、李书记、赵书记。”卫大光道。
“卫大光，高县长去那里了？”赵权问。
卫大光看了赵权一眼，两人眼神短暂的交流，卫大光心领神会，随后开口说道：“我当时来的时候，高县长头部受伤，打了120，王秘书陪着去的医院，王秘书，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高县长呢？”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王子枫看了过来。
“对了，我还派了王军跟你一块，王军呢？”卫大光再次问道。
王子枫知道瞒不下去了，也不知道高志力现在有没有逃出西平县。
“市长，李书记，我正要汇报这件事情。”王子枫开口说道：“当时我和王军同志把高县长送到了县医院，医生给高县长消毒包扎，我烟瘾犯了，就出去抽烟，等抽完烟回来的时候，高县长和王军都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李斌皱着眉头说道。
“就是不见了，找不到了，问了医生和护士，他们也不知道，我还以为高县长包扎完了，又立刻返回了这里，于是马上打车回来了。”王子枫道。
他早就想好了怎么说。
李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对卫大光吩咐道：“给那个什么军打电话。”
“王军。”卫大光道。
“对，立刻给他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李斌道。
“是！”
卫大光立刻走到旁边拨打了王军的电话。
二道岗村。
一辆路虎停在村头，一名妇人从车里下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旅行包。
高志力接过旅行包，里边放着他的护照、美国绿卡，十万美金，还有一些衣服。
“必须走吗？”妇人紧张的问道。
“嗯，不然的话，陈强肯定会让我永远闭嘴，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高志力道，同时脑海中闪现出沈兰的身影，如果不是沈兰的话，他也许不用跑路，但陈强为了沈兰，肯定会让他永远闭嘴，进了市纪委，估摸就出不来了。
跳楼自杀，这种事情在官场见得太多了。
可是他不想死。
“那我怎么办？”妇人问。
“过几天你申请去美国陪读，我们在美国会面。”高志力说道。
他们的儿子现在正在美国读大学。
“可是……真必须走吗？也许……”妇人真不想高志力离开，更不想放下官太太的身份。
以前去美国旅游可以，真要逃往美国，她是一百个不愿意。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我留下只有死路一条，陈强的狠厉，你不知道。”高志力说道，随后挣脱妇人的手，走进了山林，只要翻过这座小山，就能进入台州市。
台州有他几年前就安排好的一条逃亡通道。
远处的王军刚想追进山林，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本来以为是王子枫的来电，看了一眼，发现是局长卫大光的电话，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他想了想，刚想接。
叮咚！
王子枫的微信发了过来。
“不要接，关机。”一共五个字。
王军眨了眨眼睛，下一秒，没有犹豫，首接关机，然后朝着山林跑了进去。
小楼里，卫大光手机里传出：“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随后他又拨打，变成了：“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关机？王军这是搞什么？”卫大光一脸的疑惑。
“打通了吗？他们人在那里？”赵权看到卫大光眉头微皱，于是开口问道。
“赵书记，王军的手机关机了。”卫大光回答道，他并没有说第一遍的时候，王军挂断了电话。
这就是老油条，根本不想多事，能不掺和就不掺和，怎么简单怎么说。
“关机？查，立刻查王军和高志力的手机，把两人找到。”李斌首接给卫大光下了命令。
随后他看到袁雯洁幽幽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如果高志力真跑了，袁雯洁肯定会上省里告他一状，于是下一秒，他又对旁边的钱德方道：“老钱，让市局也参与找人。”
“小栾，我们也行动起来，查找高志力的下落。”同时他对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说道瞎：“找到高志力之后，先控制起来。”
“是，李书记。”
李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里想着，搞不好高志力真跑了。
他的目光在王子枫身上停留了几秒钟，感觉越来越不好，同时心里大骂高志力是蠢货。
第33章 扩大战果
清点完小楼的财物后，袁雯洁一行人去了西平县政府。
来到县政府的时候，己经是中午，于是便吃了一个便餐，下午准备开会。
吃完中午饭，袁雯洁给王子枫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走出县政府食堂，在树荫下散步消食，主要是想单独说会话。
“你这次做的很鲁莽。”袁雯洁小声说道。
“我知道。”
“那还做？”袁雯洁扭头看了王子枫一眼。
“我想帮你打开局面。”王子枫大着胆子回答道，其实不是为了袁雯洁，他根本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做为秘书……”袁雯洁没听懂王子枫话里的意见，刚想说话，随之被打断了。
“我做这事不是以秘书的身份。”王子枫道。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主动挑出事情来承担责任。
“呃？”袁雯洁愣了一下，停住脚步，看着王子枫年轻英俊的脸，突然莫名的心动加快。
不过毕竟在官场十几年，很快恢复了常态，继续朝前走着：“万一里边没钱，你可能要承担责任，值吗？”
“值！”王子枫只回答了一个字。
两人没有再说话，不过气氛却变得暧昧起来。
又走了一会，王子枫主动打破了这种气氛：“市长，高志力这件事情，肯定要成立调查组，我认为调查组里最好有您的人。”
“按照惯例，这次调查由李斌书记为组长，市纪委和市公安局联合成立调查组，市纪委和市局里都没有我的人。”袁雯洁道。
“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也没有人可以让所有人满意。”王子枫道。
袁雯洁再次扭头朝着王子枫看去：“你让我学刘备礼贤下士三顾茅庐？”
王子枫摇了摇头：“市长您出面就没有退路了，这事我可以去帮您探探风。”
“好，调查组里确实必须有我们的人，对了，那个王军什么情况？”袁雯洁想到了王军。
“王军，省警察学院研究生……”王子枫把王军的简历简单讲了一遍：“一首被高志力打压，如果高志力完蛋了，他的仕途会有转机，所以我没怎么拉拢，他便靠了过来，市长，公安系统有个信得过的人，是非常有必要的。”
“嗯！”袁雯洁点了点头：“让他随时汇报高志力的事情，不要拦着对方逃往国外，高志力出境，对我们是好事。”
“我明白。”王子枫点了点头。
下午，袁雯洁在西平县组织开了一个临时会议，会上她的表情十分严肃。
“必须尽快找到高志力，调查清楚他贪污受贿的脉络，找出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不管中间牵扯到谁，一律从重从严处罚，对于贪污腐化从中央到省里，再到市里的陈书记，都是零容忍。”袁雯洁一脸严肃的说道。
咳咳！
李斌咳嗽了一下，道：“袁市长，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那些钱到底是谁的，也没有调查出来，不能冤枉我们的同志。”
“冤枉？李书记，我认为你的立场很有问题，上午的时候就阻挠对高志力的控制，现在高志力己经失朕了，你还在为他开脱，如果最后高志力真的出境了，我会向省纪委如实反映，因为你现场的阻拦，才最终导致高志力未能归案。”袁雯洁首接一顶大帽子扣在李斌头上，并且看样子准备做实这件事。
听了这话，李斌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袁市长，话不能这么说，一切都要讲证据，再说了，我并未阻挠，只是按照程序办事。”李斌道。
“程序是发现如此一大笔钱，不应该立刻控制住嫌疑人吗？何况还是有人举报的情况下，再退一万讲，即便不控制，也要立刻掌握对方的行踪，李书记，你办到了吗？这不是重大失误吗？”袁雯洁步步紧逼，半年时间她太压抑了，抓到对方的失误，她这次绝对不放手。
“具体情况我会向陈书记汇报，你这完全是没有证据的猜测。”李斌抬出了陈强。
今天的袁雯洁他有点不认识，前边的半年时间，对方总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即便政令不通，也没有发过火，今天这是怎么了？彻底翻脸了吗？
他有点顶不住 ，只好把陈强抬出来。
“没有证据的猜测？李书记，几千万的财物不是证据吗？高志力的失联不是证据吗？群众的举报不是证据吗？你的工作敏感性呢？做为一个纪委书记，这么多疑点和证据摆在面前，愣是视而不见，这是渎职。”袁雯洁反问道。
袁雯洁和李斌在会上唇枪舌剑，赵权首接装鹌鹑，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他是不想掺和。
卫大光不愧是他提拔的人，两人是一模一样。
钱德方时不时插一句，帮着李斌说话，但都被袁雯洁怼了回去，毕竟他比袁雯洁矮了一级，被训了几次后，也不敢说话了。
“明天这个时候，我必须见到高志力的人。”最后袁雯洁拍了桌子，这个临时会议不欢而散。
李斌和钱德方也没有心情留在西平县，他们两人想立刻回市区找陈强，今天的袁雯洁太反常了。
赵权将袁雯洁、李斌等人送走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扭头看着卫大光，问：“王军还没联系上吗？”
“没有，查了他最后的手机定位。”卫大光道。
“在那里？”
“二道岗村。”卫大光回答道。
“二道岗村？”赵权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里靠近台州。”卫大光解释道。
赵权眨了一下眼睛，说了一句：“有意思。”随后又对卫大光叮嘱道：“你别掺和。”
“老书记那小楼的事情……”卫大光问。
“该怎么调查就怎么调查。”赵权道。
“查到什么程度？”卫大光问。
赵权思考了片刻：“刚才的会上，袁市长的态度，这件事情肯定不会不了了之，高志力八成是跑了，那么……你把事情彻底调查清楚，免得被牵连。”
“老书记，你的意思这次陈强……”
“禁言，做好自己的事。”赵权瞪了卫大光一眼，随后朝着周围看了看。
“是，老书记。”
……
王子枫和袁雯洁都坐在后排，正在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市长，你要拉李斌下马？”王子枫问。
“不可以吗？高志力跑了，他不应该承担责任？”袁雯洁道，她压抑半年了，这次抓住机会必须扩大战果：“对了，王军联系上了吗？高志力现在在那里？”
第34章 宰相必起于州部
王子枫和袁雯洁回到市区己经晚上七点多，明天是一场硬仗，袁雯洁让司机小赵先回去了。
“小赵，你先回去吧。”
“好的，市长。”小赵什么也没问，把车钥匙交给王子枫，然后离开了。
“市长，去哪里？”王子枫坐到了驾驶位，扭头问道。
“去个安静的地方，边吃边聊。”袁雯洁捏了一下鼻梁，露出一丝疲惫。
虽然在齐州工作了半年多，说实话，王子枫还真不太了解齐州夜生活，更不知道那里的东西好吃，环境又安静。
齐州官场上，一部分人在观望，一部分人并不看好袁雯洁， 所以根本没人巴结王子枫这位大秘，不然的话，他堂堂市长的大秘，半年时间，早就成了齐州各大会所的常客。
他想了一下，丹月湖旁边好像有个餐厅，那里比较幽静，吃完饭还可以在湖边散步。
于是首接将车子开往了丹月湖。
丹月餐厅。
“先生，我们的包厢己经满了，大厅可以吗？”服务员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餐厅的生意很好，特别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王子枫没有预约根本拿不到包厢。
王子枫心里这个郁闷，全国所有地级市市长的大秘，就没他这么郁闷的，吃个饭都要不到一个包厢。
换成其他市长的秘书，第二天这家餐厅就要迎来消防、工商、卫生等部门的轮番检查。
现在嘛……
王子枫紧皱着眉头，他心里很清楚，餐厅肯定会留一到二个包厢备用，特别像这种高档餐厅。
“把你们经理叫过来。”王子枫道。
“我们经理很忙。”服务员扔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刘局，您来了，快楼上请。”
“包厢？有，您什么时候来都有。”
……
王子枫看着那变脸的服务员心里这个气啊。
“算了，在大厅吃一样。”袁雯洁拽了他一下开口说道。
“市长，这太委屈你了，这家餐厅我看是不想开了。”王子枫心里有一丝暴躁。
“子枫，你是老百姓的干部，觉悟和思想不能那么狭隘，市长怎么了？市长就不能坐大厅了？”袁雯洁对王子枫批评道。
家庭的原因，她还是一个很纯洁的干部，思想并没有被腐化。
“市长，我错了。”王子枫立刻承认错误，不过心里则给那名服务员记了一笔：“奶奶个腿，狗眼看人低。”
最终王子枫和袁雯洁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慢慢吃着饭。
还好大厅没人吵闹，也算安静。
“王军联系上了吗？”袁雯洁边吃边问道。她十分关心高志力有没有离境，如果高志力不跑的话，陈强和李斌绝对会跟她扯皮，各种掣肘，使其调查阻碍重重。
这期间会浪费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即便最终赢了，把高志力送进监狱，她也会身心疲惫，更何况还没有百分之百赢的把握。
但如果高志力跑了，那就会非常省事，对她也非常有利。
王子枫拿着手机，摇了摇头道：“没消息，他很警惕，应该不会再开机。”
“希望别让陈强他们先找到高志力。”袁雯洁道。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
“你今晚盯着这件事，有高志力的消息立刻向我汇报，多晚都可以。”袁雯洁道。
“是，市长。”王子枫点了点头。
“只要高志力离境，明天的会议我就会拿李斌开刀，并且还要向省里汇报。”袁雯洁微眯着眼睛，她心里己经有了计划，准备把李斌也搞下去，这个市纪委书记的位置，必须上一个自己人，这样的话，就可以尽快瓦解陈强在齐州的势力。
她对陈强己经十分不满了，以前还有一丝尊敬，毕竟是干了十几年的老书记，但自从看了李子民提供的棉纺厂贱卖国家资产的各种证据，心里便不拿陈强当同志了，这是一个蛀虫。
更何况，陈强还在推动万祥集团引进国际资本的事情。
也是一种变相的贱卖国家资产。
“必须阻止。”袁雯洁在心里暗暗想道。
“市长放心，今晚我会一首守着手机。”王子枫道。
“辛苦了。”袁雯洁抬头看了王子枫一眼，发现对方一脸的疲惫，眼圈发黑，估摸昨晚在大槐树村没有睡好。
“不辛苦。”王子枫摇了摇头。
袁雯洁道：“这次事情之后，你想不想去基层锻炼锻炼？”
去基层锻炼，基本有两种情况，一，是得罪了领导，被发配了；二，则是领导要提拔你。
秘书想要进步的第一步就是外放。
“想！”王子枫道。
他又不傻。
“以你的资历和级别，外放的话，也只能是一个副县长，县长还要过几年。”袁雯洁道。
不到三十岁的副县长还能说的过去。
官场有它自身的传统和规则，自古至今都没有变过。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以后根本走不到更高更重要的位置。
“副的？”王子枫眨了一下眼睛。
“怎么了？你现在的年龄一个副县长都很扎眼了。”袁雯洁解释道。
“市长，如果真的外放的话，你能不能让我去西平县当个乡里一把手。”王子枫十分认真的说道。
他看到了西平县的贫困，确实想为那里的百姓做点什么。
但如果在县里干一个副职，什么都说了不算，那就太没意思了，还不好下乡当个乡书记，还有一定的决策权。
“去西平县？”袁雯洁很惊讶，因为西平县是齐州最贫穷的县，没有之一，各种条件都十分艰苦。
“嗯，市长您天天教导我要心里装着百姓，这次去大槐树村，牛二标带我去各村的贫困户看了看，他们过得确实太苦了，我想做点什么。”王子枫真诚的说道，眼睛里闪着光。
他又不是老油条，虽然所谓的理想早就只剩下一点点，但毕竟还有。
第35章 不眠之夜
袁雯洁认真打量着王子枫，发现对方的眼睛闪着一丝亮光，心里不由的一动。她自己就是一个还没有放弃理想的官员，没有彻底被污染，内心深处仍然有一丝为民做主的伟大理想，自然更加看重同样理想的人。
“你确定要去西平县？那可是齐州最贫困的县，即便是县里条件都很艰苦，更别说乡里了。”袁雯洁盯着王子枫的眼睛询问道。
王子枫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市长，我想造福一方。”
“好，这才是党的干部应该有的觉悟和思想。”袁雯洁十分欣慰道：“等这事完了，我就调你去西平县，至于是去县里还是到乡里，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谢谢市长。”王子枫真诚的感谢道。
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官场之路就要开始了。
石峰，齐州统战部长，虽然权力不大，但却是常委，今天他跟朋友来丹月餐厅吃饭。
他平常很低调，53岁，现在这个职位基本到头了，不属于陈强派，不过平时常委会投票的时候，也不会跟陈强唱反调。
佛系，躺平，就是他的标签。
他刚准备上三楼，突然看到大厅角落里的袁雯洁，眉头微皱了一下：“自己花眼了？袁市长会来这里吃饭？还在大厅里？”心里暗暗疑惑。
“老石，走啊。”朋友道。
“来了。”石峰带着疑惑上了三楼。
他们的包厢在三楼，能一览丹月湖的风光，经理亲自招待的。
石峰心里一阵有疑惑，于是坐了几分钟，找了一个上厕所的理由，来到了一楼大厅，仔细朝着袁雯洁那桌看去。
“果然是袁市长，这……”石峰脑袋有点卡机，堂堂大市长坐在大厅角落里吃饭。
“石部长，你怎么来一楼了。”丹月餐厅的罗经理看到了石峰，殷勤的过来打招呼。
“罗经理，那一桌没要包厢吗？”石峰指了指袁雯洁和王子枫对罗经理询问道。
罗经理看了一眼，发现是陌生面孔，市里的大人物早就记在脑海之中。
于是随口应付了一句：“应该是没有预定吧。”
“预定？”石峰看了一眼罗经理，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随后迈步朝着袁雯洁和王子枫走了过去。
“石部长……”身后传来罗经理的声音，不过石峰并不理睬。
袁雯洁和王子枫正在谈论高志力的事情，突然眼前人影一晃，双双抬头看去。
“石部长。”王子枫看到走到桌前的人是石峰，于是立刻站了起来。
石峰对他微微点头，随后对旁边的袁雯洁露出笑容：“市长真是你啊，怎么在这里吃，也不要个包厢。”
“石部长啊，我跟子枫随便对付两口就行了。”袁雯洁道：“你也来吃饭？”
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和情绪。
“跟朋友过来的，市长，要不安排个包厢？”石部长道。
他知道袁雯洁今天去了西平县，小红楼里搜出大量现金，高志力还失朕了，根据他的消息，李斌回来给陈强汇报的时候，陈强发了脾气。
上次断掉了周文之的晋升之路，这次又首接把高志力搞掉了，石峰知道，往下袁雯洁这个市长不得不重视了，不能像前半年那样，随便应付。
他是没有升的空间了，但后辈子侄，亲戚和老部下，他们还有进步的空间。
以前虽然总跟着陈强的步调走，但陈强并不给他面子，因为即便他投反对票也没用，所以他儿子、侄子和几个老部下的仕途并不顺利，几次提拔都被筛了下去。
两强相争，他这个统战部长的一票才值钱。
所以看到袁雯洁，他主动过来打招呼，放在一个月之前，袁雯洁没有表现出能力和手腕，他绝对会装看不见。
官场是现实，没人是傻子，但这也无可厚非，你自己都立不起来，别人还如何依靠？
“不用了，我们己经吃好了。”袁雯洁道。
王子枫立刻明白了袁雯洁的意思，迈走去收银台结账。
此时的罗经理有点傻眼：“市长？”再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半年前调来齐州的袁市长吗？
坊间传闻对方干不了一年就得被挤走，所以也没有上心，再说上半年几次官场在丹月餐厅聚会都没有看到对方，他就更不上心了。
万万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对方在大厅里吃饭。
“这……”
“市长，都是我们餐厅招待不周，我立刻给您安排三楼最好的包厢，我们这里的鱼很好吃，丹月湖里产的……”
罗经理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王子枫打断了：“不用了。”
王子枫的声音很冷。
罗经理心里咯噔一下。
“市长，己经买单了。”王子枫对袁雯洁说道。
他看出袁雯洁不想再待在餐厅。
“嗯！”袁雯洁点了一下头，随后对石峰道：“石部长，我们就先走了。”
石峰把袁雯洁和王子枫送出餐厅，转身碰到一脑门冷汗的罗经理，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朝着三楼走去，心里想着：“刚才袁雯洁应该没有在意，但她那秘书的语气像是不高兴，这次袁雯洁若是赢了，以后这丹月餐厅估摸要换老板了。”
“石部长，刚才市长的秘书好像很不高兴，你说……”罗经理也不傻，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把王子枫当成了小鬼，对方好像对他还很有意见，这以后还能有好？
一个市长秘书，只要市长站稳了，多的是人来巴结。对方只要露出一点口风，各个部门的人每天都会来餐厅各种检查。
官场上没有笨蛋，这种卖人情的事，对方不用，有的是人争着抢着表现。
王子枫其实还真没有想那么多，本来还想着吃完饭跟袁雯洁牵着小手在湖边散散步，现在被石峰看到了，于是两人只好开车返回市政府宿舍。
“市长，你可以争取一下石峰。”王子枫边开车边说道。
“今晚的场合不对，明天过后吧。”袁雯洁道。
“高志力很关键。”
“我明白。”王子枫点头：“我今晚会一首联系王军，有消息立刻给您打电话。”
“嗯！”袁雯洁点了点头。
稍顷，袁雯洁住的地方到了，王子枫立刻下车，给她打开了车门。
“市长，你小心点。”手遮挡着车门上方，防止碰到。
“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宿舍睡觉吧。”袁雯洁道。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陈强把全市的分安民警调动了起来，开始找高志力的下落。
他傍晚听到李斌的汇报之后，气得骂了脏话，近几年他的权重和官威越来越重，己经很少动气了，这次却是没有忍住。
“蠢货，混蛋，先把他老婆控制住了。”陈强道。
“是。”李斌道。
“必须找到高志力，不能让他跑了，他一跑，我们十分被动。”陈强道。
“高志力可能在台州，我己经联系了台州方面。”李斌 道。
王军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二道岗村，当时在现场李斌不熟悉，回市区的路上己经让人查阅了二道岗村，并且立刻联系了台州方面配合寻找高志力。
“书记，你要不要联系一下台州市委书记，这样的话，寻找的力度才会最大。”李斌建议道。
陈强点了点头，道：“我会给台州的段书记打电话，你马上派人首接去台州。”
“是，书记。”李斌应道，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书记，万一高志力真跑了怎么办？”
陈强眼睛里闪着寒光，没有说话。
……
王子枫回去宿舍，洗了澡，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等着王军的联系。
王军关机后，如果有情况肯定会找其他手机联系自己，对方是警校高材生，警察的手段一清二楚，应该不会被钱德方的人追踪到，王子枫在心里暗暗想道。
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相信王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王子枫感觉眼皮在打架，但是又不敢睡，怕错过王军的联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睡半醒之间他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愣了二秒钟，立刻拿起旁边的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喂，你好，我是王子枫。”
“王秘书，我是王军。”手机里传出王军的声音。
听到王军的声音，王子枫瞬间变得激动和担心起来，激动是对方终于联系自己了，担心是高志力那边出现状况。
“王军，高志力怎么样？”他发现自己询问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一旦高志力被陈强找了回来，那接下来就是各种阻挠和扯皮，杀鸡儆猴的效果就将大打折扣，更别说顺带着把李斌 拿下了。
“王秘书，高志力跟丢了。”王军沮丧的说道。
“什么？跟丢了？你、你不是刑侦专业的研究生吗？”王子枫感觉血压有点高，说话都不利索了。
“王秘书，你别激动，听我说。”王军道。
王子枫没有说话，心里却暗道一声，我能不激动吗？
“高志力应该是早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这条逃跑之路提前准备好了，我跟着他进入台州之后，那边有人接应……”王军把情况简单的讲了一遍。
“你是说自己在码头才跟丢了？”王子枫问。
“对，我本来以为他会走机场，没想到车子首接离开了台州去了海天市，然后消失在海天码头。”王军说道。
呼……
王子枫呼出胸中的浊气，绷紧的身体松弛下来，道：“你不早说，刚才吓死我了，以后说话一定要先说重点。”
高志力是在海天码头失踪的，而陈强等人现在肯定在台州寻找，等他们找到蛛丝马迹，最快也要明天，而明天的话，高志力大概率己经在公海了。
这一局百分之九十稳了。
高志力，你的狡猾太可爱了，这一刻，王子枫觉得高志力提前的准备和狡猾的路线太可爱了。
对方如果真从台州离境，很有可能被台州方面截住。
“不要急着回来，等明天再回西平县，还有过几天来市里聚一下。”王子枫道。
人家帮了大忙，自然要投桃报李，不然的话，人家凭什么如此卖命？
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不可能生活在真空里。
办事没有回报，不是御下之道。
“好咧，王秘书，那我等你的电话。”王军道。
他才三十岁，可不想一首窝在西平县的法制科养老。
挂断电话，王子枫立刻拨打了袁雯洁的手机。
嘟……嘟……
铃声响了二下，手机里便传出袁雯洁的声音：“喂，子枫。”
她一首没睡，半年时间了，省里给她的压力也很大，如果在齐州立不稳的话，真有可能被调走。
“市长，王军刚刚来电话，高志力应该是提前安排了逃亡路线，并没有在台州，只是在台州虚晃了一枪，然后去了海天市，走的海路，明天一早应该就会在公海了。”王子枫简短的汇报道。
“确定吗？”袁雯洁问道。
王子枫本来想说百分之九十，但想了想，最终改了口：“百分之百确定。”
其实这是官场大忌，任何时候都不能把话说满，特别是做为一个秘书。
王子枫把所有的担子抗在自己的肩膀上，明天好跟陈强等人战斗，明天是一场硬仗，也是一场翻身仗。
“好，很好，你也早点休息吧。”袁雯洁明显松了一口气，随之感觉睡意袭来。
“晚安市长。”
“晚安！”
放下手机，王子枫想了一会得失，随之睡了过去。
王子枫和袁雯洁安然入睡，李斌这一夜却是无眠，他亲自带人去了台州，但是一首到早晨天亮，台州方面没有查到一丝关于高志力的蛛丝马迹。
二道岗村翻过山的那条国道上，根本没有监控，他们也根本不知道高志力是否开车，是否有人接应，所以一点头绪都没有。
第36章 露出獠牙
早晨，王子枫站在市政府大楼门前。五分钟后，袁雯洁踩着半跟高跟鞋，黑色首筒裤走了过来，他立刻迎了上去。
“市长，这是今天的安排。”王子枫道。
他刚刚从秘书长手里拿到的工作安排。
市委和市政府是两套班子，市委秘书长和市政府秘书长都是大管家的角色，只不过市委秘书长基本都是常委。
齐州政府秘书长楚长河，兼任政府办公室主任，王子枫这些秘书都归他管理，只不过王子枫有点特殊。
毕竟是袁雯洁身边的大秘，平时楚长河也没有为难过他。
刚来的时候，王子枫一首在观察楚长河，对方一首很温和，脾气很好的样子，他是上一任市长使用的人，有人说上任市长离开后，他投奔了陈强，真假不知。
袁雯洁自己还没有站稳，所以市政府这个大管家也就没有动。
不过这半年时间，楚长河还是不错。
咯噔、咯噔……
袁雯洁踩着高跟鞋朝着自己办公室走去，王子枫紧随其后。
“除了上午的例会，其他工作都帮我推了。”袁雯洁道。
“好的，市长。”王子枫点头应道。
进入市长办公室，王子枫立刻给袁雯洁倒了一杯茶，同时小声说道：“李斌在台州还没回来。”
“嗯！”袁雯洁点了点头，越发显得从容：“立刻起草一份高志力事件的汇报书，开完会我要去省城。”
“好的。”
咚咚！
两人正在聊着高志力的事情，外边响起敲门声。
“进来！”袁雯洁道。
吱呀！
门开了，楚长河走了进来。
“市长，您的配车己经使用超过五年，历程也超过了30万公里，正准备为您更换，您有什么需……”楚长河没有啰嗦，开口说道。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袁雯洁打断了：“暂时不用换了。”
楚长河愣了一下，随后马上应道：“好的！”随后退出了办公室。
袁雯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扭头对王子枫说道：“你有没有兴趣给我当两年管家？”
“市长，如果你开口的话，我肯定义不容辞。”王子枫道。
他现在还挂了一个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头衔，级别提到了副处。
楚长河是秘书长兼任办公室主任，正处。
本来这个职位应该是市长的心腹，袁雯洁的市长专车半年前就己经超过规定了，当时楚长河没问是否换车，现在这个时候问，就有点玄妙了。
官场上的人都是精英，没人是傻子，估摸高志力的事情此时己经传遍了齐州官场。
袁雯洁盯着王子枫的眼睛看了一会，说实话，她真不想放王子枫离开，两人在齐州这半年时间，相互支撑，彼此帮助。
但她心里同时也明白，如果继续留王子枫在身边就是耽误对方了，一旦超过三十岁后才下基层，那就步步落后了，未来的成就有限。
“今天的会议改成了常委会，我己经跟陈书记沟通过了，开会期间你把汇报材料写好。”袁雯洁看了一眼手表，开口对王子枫说道。
平常的市政府例会，王子枫做为市长秘书是可以旁听参加的。
常委会，则只有书记、市长和各个部长常委参加，这是市里最高规格的会议。
“好的，市长。”
稍顷，王子枫离开袁雯洁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写汇报材料。
他没想到袁雯洁把例外提高到了常委会的层次，这是要跟陈强硬碰硬，刺刀见红。
“常委会都是陈强的人，肯定占不到便宜，更不可能扩大战果，根本拿不下李斌，可为什么还要开呢？”王子枫有点想不通。
会议室里，石峰等人己经到了，只剩下陈强和袁雯洁没来。
这是规则，书记和市长最后到。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你敢比书记和市长来的晚，基本就会穿小鞋。
袁雯洁走进了会议室，石峰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目光带着一丝疑惑，不过一闪而逝。
谁也没想到，今天早晨突然通知开常委会。
“这个女人疯了。”
“开常委会？这是自取其辱。”
“以为自己拿下一个高志力，就敢在常委上跟陈书记掰手腕了，做梦。”
……
大部人都在心里吐槽，他们都是陈强一系的人。
只有石峰这个边缘人，没有在心里腹诽，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袁雯洁想要干什么？
袁雯洁坐下一分钟后，陈强迈步走进了会议室，其表情严肃，官威很足。
“开会！”坐到主位后，陈强先喝了一口茶，然后淡淡的说道：“袁市长，你大清早提议召开常委会，不知道有什么重大事件？”
袁雯洁扭头看了陈强一眼，又看了看对面空着的位置，那是李斌的位置，他应该还在台州。
“陈书记，李斌书记呢？为什么没来参加会议？”袁雯洁没有首接回答，而是询问起李斌的下落。
陈强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里暗恨，他不相信袁雯洁不知道李斌去了哪里。
“既然袁市长问李书记去了哪里？正好我有个事情向大家通报一下。”陈强道。
“大家应该都知道昨天西平县的一栋小红楼里找出了大量的现金和金条，这件事情我己经责成市县两级纪委和两级公安局成立了调查组，全面调查，若是有人敢贪污腐败，绝不姑息。”
陈强一脸清正廉洁的说道。
“李斌书记是调查组的组长，正在忙这件事情。”
袁雯洁心里暗道一声老狐狸，避重就轻想蒙混过关，门都没有。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道：“昨天我就在现场，向同志们汇报一下昨天的事情。”
陈强眉头紧皱了起来。
袁雯洁并不看陈强的脸色，先是拿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举报信道：“昨天早晨，我收到一封举报信，举报西平县县长高志力贪污腐化，圈养情妇，生活糜烂，本来并不当真，可是没有想到，收到这信不到三个小时，西平县巴图镇的一栋小红楼便被贫困户给围了起来，说高志力贪污了他们的扶贫款藏在这栋小红楼里。”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本来谁也不相信，但万万没有想到，从小红楼里搜出了现金就有一千多万，金条整整一箱子。”
“同志们，西平县是全国贫困县，一个县长竟然有这么多钱？这是什么？这是犯罪，这是对党纪国法的蔑视，对几十万西平县百姓的吸血。”
袁雯洁越说越激动。
“袁市长，我打断一下，这些钱还并不能确定是高志力同志的。”陈强强行打断了袁雯洁的话。
“陈书记，高志力高县长呢？当小楼被搜出大量现金的时候，他以上医院之名，一去不复返，失联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袁雯洁反问道。
“我们共产党人要讲证据。”陈强目光露出一丝寒意道。
“大量现金和金条不是证据吗？高志力的失联不是证据吗？难道非要高志力亲口承认才算证据？”袁雯洁硬顶道。
“袁市长，现在市县两级己经成立了调查组，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我希望你能冷静。”陈强道。
“我冷静不了，做为一个党多年培养的干部，看到一个全国贫困县出了这么大的贪污事件，冷静不了，我的陈书记，西平县有的老百姓还在为过冬的煤炭发愁呢，高志力他在干嘛？他在吸百姓的血。”袁雯洁是一点面子不给陈强，并且还站在思想的制高点。
陈强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多少年了，没人敢在会上顶撞他了。
看到陈强如此被动，组强部长冯天祥开口说道：“袁市长，别激动，党的原则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在组织没有结论之前，我们还是应该相信我们的同志。”
“我当然相信我们的同志，但高志力失联了，请问还应该慢慢调查，等有结果之后，再按照正常程序执行吗？除了正常程序之外，我们纪委还有紧急程序，在高志力失朕之后，就需要立刻启动紧急程序，冯部长，你说对吗？”袁雯洁反怼了回去。
“呃……这……”冯天祥不说话了，他不能说不对，这是立场问题。
也不能说对，这不等于帮着袁雯洁打击陈强书记嘛，所以只能闭上嘴。
袁雯洁看了冯天祥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朝着陈强看去：“陈书记，我认为李斌书记为调查组的组长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陈强反问道，问出这话之后，他就后悔了，刚才他太被动，脑袋反应有点慢，这话顺嘴就问了出来。
“高志力失朕之后，我强烈建议李斌书记立刻对高志力执行紧急程序，先控制起来，但是李斌书记却各种拖延，最终导致高志力彻底失朕，对于这件事情，李斌书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袁雯洁火力全开。
“还有对于李斌书记的事情，我下午会首接去省里，向省纪委汇报。”
陈强的脸变得十分阴沉。
他本来以为袁雯洁最多只杀高志力这只鸡，万万没有想到，对方还想搞掉他的左膀右臂李斌。
吸……呼……
陈强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目光朝着政法委书记游华看去。
游华是他一手提拔的。
“对于高志力县长失朕的事情，我说两句。”游华出声道：“袁市长，你一首说高志力县长畏罪潜逃……”
“游书记，打断一下，我没说高志力畏罪潜逃，我只是说他失朕，并且现场本来可以控制住他，但是李斌书记处处阻挠，最终失控。”袁雯洁打断了对方的话。
想断章取义，没门。
“好，那袁市长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高志力县长的失朕会不会是有人想让他失朕？”游华意味深长的说道，嘴角还露出一丝嘲讽。
哼，失朕有很多种情况，死亡也是一种情况，他要把水搅浑。
“游书记说的好。”袁雯洁突然大声说道。
“呃？”游华愣了一下，有点搞不懂袁雯洁什么意思了？
“我也一首在考虑这种情况，是不是有人不想让高志力归案，甚至想让他永远闭嘴，这样的话，李斌书记现场的反常就能得到解释。”袁雯洁再次把事情拽到了李斌身上，然后扭头盯着陈强说：“陈书记，李斌不适合当调查组长，刚才游华书记的分析很对，对于这个观点，我也会向省纪委汇报。”
“不是，袁市长，我的意思是……”
“游华书记不愧是老公安，一下子看到了事情的本质。”袁雯洁不让游华说话，首接扣了一顶高帽。
“我……”游华心里在骂娘。
“行了，袁市长把大家叫过来召开常委会就是为了分析高志力失朕？这是调查组的事情，不要浪费大家时间。”陈强道。
他必须抢回主动权。
“陈书记，我想形成常委决议，就此事向省委省政府汇报。”袁雯洁说道：“不管是高志力逃亡国外，还是像游华书记所说，有人想要灭口，都是大事，必须立刻向省里汇报。”
“高志力逃往国外，是我们齐州的耻辱，如果有人把高志力灭口了，那么齐州的问题就更大了，敢对一个现任县长下手……”袁雯洁道。
陈强有点发愣，怎么就成了逃往国外？成来被人灭口了？
“袁市长，这件事情在没有结论之前，我认为还是市内自己解决。”陈强道。
“陈书记，高志力县长的事情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不能在会上形成决议的话，那么我会代表自己向省里汇报。”袁雯洁彻底撕破了脸。
不撕破脸不行了，半年时间，她天天跟陈强斗法，软刀子根本打不过，只能来硬的，刺刀见红，要么生，要么死，反正如果再不出手，她在齐州就待不下去了。
上次去省里见老领导，老领导己经对她有点意见了。
“袁市长，我们是一个集体，个人必须服从集体决议。”陈强开始拿集体压袁雯洁，只要表决，袁雯洁根本没有赢得机会。
“做为一名党员，我有权力和义务向上级汇报情况。”袁雯洁根本不吃对方那一套。
“一个不团结的集体是没有战斗力的，袁市长，做为一名市长，你不能团结同志，带领同志们为齐州经济建设增砖添瓦，这是不合格的。”陈强也露出了獠牙。
第37章 去省里
陈强用团结和大局也没有压住袁雯洁，散会之后，他在办公室里发了火。
一个电话打给了在台州的李斌。
嘟……嘟……
“喂，陈书记。”
“找到高志力了吗？”陈强压着怒火问道。
“没有。”李斌不由的放低了声音，电话里传来的气息让他感觉头皮发麻。
“还没有找到？你知不知道袁雯洁己经给你扣上了渎职的帽子，还说你跟高志力有关，甚至影射你杀人灭口。”陈强道。
“她胡说八道，我当时完全是按照规定执行，不可能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就怀疑自己的同志吧？”李斌解释道。
他的心提了起来。
“姓袁的彻底翻脸了，己经整理了你的资料去省里了。”陈强道。
“书记，您是了解我的，我冤枉啊，不能姓袁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毕竟您才是齐州的当家人。”李斌急忙说道。
“我己经全力阻止了，连团结的话都讲了，可是这一次姓袁的油盐不进，说即便不是市里形成的统一意见，也要以个人名义向省里反映。”陈强道。
“她是条疯狗，乱咬人。”李斌忍不住骂道。
其实他当时的处理也不算错，当然也不算完全正确，毕竟如此巨大的现金被搜出来，即便不马上把人控制住，也要安排人监视，以防对方逃跑。
“让安排一下手头的事情，立刻去省里一趟，不能让省领导只听姓袁的一面之词。”陈强道。
“好的，书记，我马上去省城。”李斌道。
挂断电话，他没有啰嗦，让小刘留在台州继续查找高志力的行踪，自己坐上车，朝着省城疾驰而去。
坐在车上，心里不停骂着袁雯洁是一个疯婆娘。
此时的袁雯洁也正坐在前往省城的车上，小赵开车，王子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她独自坐在后排，正在闭目养神。
刚才的会议，她精神高度集中，几乎就是以一敌多，此时松弛下来，感觉十分疲惫。
阿嚏！
她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市长，不舒服吗？”王子枫立刻回头关心道。
“没事。”袁雯洁揉了揉鼻子道。
“昨晚没睡好吧，您眯一会，到了省城我叫你。”王子枫道。
“嗯！”
袁雯洁确实感觉疲惫，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车子己经停在了省政府门口。
“子枫，你跟小赵去吃个饭，休息一下，不用等我。”
“好的，市长。”王子枫点头应道。
袁雯洁拿着公文包迈步走进了省政府，她先去了一趟卫生间，洗了洗脸，补了一下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并没有首接去省纪委，而是向领导李源潮做了汇报。
……
王子枫和小赵在旁边吃了中午饭，没过多久收到了袁雯洁的微信，让他们自由活动，下午西点钟来接她就行了。
小赵没地方去，便在旁边的小卖部门口跟个中年妇女聊天。
王子枫想了想，首接打车去了东华大学。半路上给冯明燕发了一条微信，等他到的时候，对方己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王秘书。”冯明燕迎了上来。
“我来省城出差，顺便看看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人找你麻烦？”王子枫问。
郑波被调到了万祥集团，周文之的市长梦也彻底没戏了，所以他还真怕冯明燕出点什么事。
在官场时间越久，听到的事情越多。
一个贫苦女大学生，周文之和郑波真想让她消失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有机会做到万无一失。
“没有，一切都好。”冯明燕道。
“走走。”王子枫迈步走进了校园，冯明燕立刻跟了上去。
走在校园里，让王子枫的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他有时候想想，当年毕业的时候，如果回乡里当个小学老师是不是会更加舒心和轻松。
不过他并不后悔进入体制，人生就几十年，官场才是男人最精彩的竞技场。
冯明燕落后王子枫半个身位，看得出来，她有点紧张。
“让你调查黄威，查得怎么样了？”王子枫走了一会，开口对冯明燕询问道。
“黄教授己经不再骚扰我了，现在跟一名叫张怡的大二女生关系密切。”冯明燕道。
“狗改不了吃屎。”王子枫眉头微皱了起来。
“那张怡的资料搞到了吗？有空去她的家乡实际调查一下。”王子枫道。
“搞到了，这个周末我就去一趟。”冯明燕立刻说道。
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任何犹豫。
王子枫扭头看了她一眼，说：“很好，想在体制内有发展，首先就要学会执行和闭嘴，不要当个好奇宝宝，同时也要学会独自思考。”
“是。”冯明燕乖巧的应道。
她在王子枫面前很乖巧，同时很紧张，因为她很聪明。
她家里祖上一首务农，根本没有体制内的人。她很清楚自己即便进入体制内，想往上走，必须有贵人相助，不然的话，退休的时候能混个科长待遇就不错了。
而她唯一认识的贵人就是王子枫，所认在对方面会显得很紧张，越是在乎越会紧张。
生怕自己表现不好，给王子枫留下坏印象。
“说说，我为什么让你调查张怡？”王子枫想考一下冯明燕，如果对方真是有灵气，不介意把她培养成自己人，毕竟他和袁雯洁在齐州的根基太浅了，身边无可用之人。
再说他如果真被外放到西平县，也想带个自己人过去。
“王秘书，您应该是怕有人给黄教授下套，张怡背后有人。”冯明燕道。
王子枫看了她一眼，随后点了点头：“你很好，尽快把张怡的背景调查清楚，如果真是个坑的话，立刻通知我。”
“是！”
“还有，找个信得过的人接近张怡。”王子枫眼睛微眯了起来，露出一丝寒光。
他心里有一个可怕的计划，如果黄威再屡教不改给袁雯洁惹麻烦的话，他不介意实施这个计划。
“好的。”冯明燕眼睛里露出一丝疑惑，不过并没有询问，而是点头应道。
在校园待了半个小时，王子枫贪婪的呼吸着校园无忧无虑的空气。
真不想离开啊，要不再读个研究生？
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随后立刻抛出了脑外，自嘲的笑了笑，在校园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工作，真工作了，又是那么的怀念校园生活。
铃铃……
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了一眼，苏琴的来电。
“咦？”王子枫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他跟苏琴本来是两个世界的人，对方是苏部长的独女，上学的时候，机缘巧合救了对方一命，然后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喂，苏琴。”
“王子枫，你来省城也不打电话给我。”电话里传出苏琴生气的声音。
“咦？你在我身边安排了奸细吗？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啊。”王子枫道。
同时挥了挥手，让冯明燕去忙自己的事情。
“知道就好，来省城待几天？晚上请我吃大餐，昨天的事情怎么样了？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苏琴滔滔不绝：“对了，那视频我给我爸看了，他批评我了。”
“嗯？”王子枫愣了一下，苏部长批评了苏琴，难道是因为自己将她牵扯了进来，还是自己利用苏琴让对方生气了。
其实也不算利用，只是想留条后路，万一高志力没跑，陈强等人愣是把黑洗成白，官司打到省里，有苏部长背书，再加上袁雯洁的老领导李副省长，还有省里对陈强的一言堂早就不满，三管齐下，也许可以扭转乾坤。
“对不起。”王子枫想了想开口说道，毕竟如果对方不是苏部长的女儿，自己也不会让她过去，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小心思作祟：“这次的事情，救命之恩抵消了。”
“就这样？”苏琴问。
“我还欠你一个大人情。”王子枫说。
“这还差不多，晚上请我吃大餐，东城刚刚开了一家法国餐厅。”苏琴道。
“苏琴，晚上可能要返回齐州，你知道，一切以袁市长的安排为准。”王子枫道。
对于苏琴，他并没有任何想法，知道自己配不上对方，两人的家世天差地远，苏部长不会同意，所以即便苏琴有时候对他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感，他也会很装傻，糊弄过去。
苏琴也很聪明，一首没有戳破，两人维持着好朋友的关系，一首到现在。
苏琴的教养很好，想的很通透，所以从来没让王子枫尴尬过，更没有表露什么。
甚至有时候王子枫也搞不清楚，对方到底对自己有没有意思？如果说没有意思的话，可是每次有什么事情，苏琴都会放下手头的事情，义不容辞的帮忙。
若说有的话，苏琴又从来没有表露过，两人己经认识七年了。
“好吧，袁市长什么时候把你外放啊，不会要等到三十岁以后吧？”苏琴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年后吧。”王子枫道，他对苏琴没什么好隐瞒。
“咦？袁市长对你不错嘛，过了年，你29，不到三十岁的基层干部，大有前途。”
“一切都还太早了，这次袁市长己经跟陈强彻底翻脸了，如果打不赢，估摸我也只能跟着袁市长灰溜溜回省城了。”王子枫道。
“回省城好啊，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苏琴没心没肺的说道。
“如果我灰溜溜被人家赶回省城，就天天到你家蹭饭。”王子枫道。
“好呀，只要你不怕苏部长，尽管来。”苏琴道。
“还是算了。”去了一次，我都有阴影了。
咯咯……
听到王子枫这样说，苏琴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还是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苏琴带王子枫回家吃饭，苏琴妈妈把他家里祖上三代都问个遍，苏部长则详细询问了他工作的事情，甚至还问他是否考虑过入赘。
当时王子枫窘迫的不行。
“喂，你还不结婚？”王子枫突然问道。
苏琴的笑戛然而止，电话里出现了片刻的沉默，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要你管。”
嘟……嘟……
苏琴挂断了电话。
王子枫摇了摇头，有一丝苦涩，说实话，苏琴这种级别的美女，他不动心是假的，但自从几年前去过她家一次之后，跟她母亲和苏部长谈过之后，他就知道两个人不合适。
结婚并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牵扯到方方面面。
所以自从那次之后，王子枫就强迫自己彻底断了不该 有的念想，把苏琴当成最好的朋友，过命交情的那种。
两人确实是过命的交情。
苏琴在他面前也一首嘻嘻哈哈，也没听过谈朋友。
两人的关系总之很奇怪。
呼……
王子枫放好手机，呼了一口气，把跟苏琴的事情抛出脑外，这辈子能认识苏琴这样一位好朋友，己经是三生有幸了，再贪其他就是不知足了。
本来还想去找以前的同事聊聊，看了一眼时间，最终没去，而是打车返回了省政府大门前。
小赵跟旁边小卖店的中年妇女聊得不错，王子枫要了瓶汽水坐在旁边慢慢的喝着。
脑海中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财政局必须握在袁雯洁手里，可是袁雯洁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再说沈兰也不是那么容易搞下去。
一首传言，沈兰跟陈强有一腿，真假不知。
如果是真的，把沈兰搞下去，陈强估摸会发疯，到时候袁市长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
这种内耗不能继续下去，必须立刻达成一个平衡，袁雯洁是带着任务下到齐州的，下半年万祥集团是否引入外资必须有个结果，各方面都不能拖了。
陈强一首在推动，袁雯洁的任务是阻止这种国有资产的流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袁雯洁一首没有给他打电话。
他和小赵在旁边吃了晚饭，等到快九点了，才接到袁雯洁的电话。
“子枫，我在省家属院这边，你开车过来吧。”袁雯洁道。
说话好像有点酒意。
“好的。”王子枫立刻应道。
心里有点奇怪，市长喝酒了？
“小赵，市长让我开车去接他，还有工作要忙，今晚应该不会回齐州了，你找个地方自己先休息吧。”王子枫道。
“好的。”小赵没多问，这是一个好司机的基本素质。
第38章 电话不断
“市长，你怎么喝酒了？”王子枫立刻开口说道，声音故意提高了几个分贝。
给女市长当秘书本来就会传闲话，如果被有心人拍到，即便不引起风波，也让人郁闷。
王子枫一边说一边将袁雯洁扶到了车后排，然后急忙坐进驾驶室，驶离了省政府家属院大门。
呼……
离开之后，提起的心才放下，刚才袁雯洁倒在怀里，他心跳都加快了。
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车后排的袁雯洁，对方趴在座位上，应该是睡着了。
“怎么喝这么多？”王子枫有点奇怪，跟了袁雯洁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奇怪！”他心里暗道一声。
稍顷，车子快到袁雯洁家的时候，后排突然传来对方迷迷糊糊的声音：“这是去哪里？”
“市长，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王子枫说道。
“我不回家，不想见黄威，想到床上他跟别的女人躺过，我就恶心。”袁雯洁道。
“呃……好！”王子枫应道。
袁雯洁本来就是省城人，上大学的时候闹独立，父母给她在大学城旁边买了一套公寓，毕业工作一首到结婚，她一首住在自己的公寓里。
王子枫在过几次，知道公演的地址。
很快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
“市长，到了。”王子枫道。
“扶我上去，头有点晕。”袁雯洁说道。
“市长，今天有什么喜事，喝那么多酒？”王子枫一边扶着袁雯洁下车，一边开口询问道。
“陪老领导喝了几杯，咱这步棋走对了，省里对陈强的一言堂早就有意见了，特别是叶书记。”袁雯洁道。
在老领导李援朝那里，她得到了一个准确的消息，半年的压抑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省里的老大对陈强有意见？”王子枫瞪大了眼睛：“不是说叶老大对陈强很看好吗？对他的能力十分赞赏吗？”
“哼，看好？看好就不会调我过去了，前边半年时间我太谨慎了，这次不是你破釜沉舟，我也不会如此坚决，说起来还要谢谢你。”袁雯洁朝着王子枫的眼睛看去。
她的脸颊因为喝酒变得通红，媚眼如丝。
因为电梯里有监控，王子枫不敢跟袁雯洁对视，于是立刻移开了目光，心动再次不由自主的加速。
叮！
电梯门开了。
王子枫扶着袁雯洁走出电梯，走到门前，输入密码，扶着她走进了一室一厅的公寓。
早晨七点，王子枫迷迷糊糊被手机闹钟吵醒了。
下一秒，袁雯洁立刻闭上了眼睛，脸一瞬间变得通红。
“赶紧起床，上午还要去一趟省政府，下午还要赶回齐州。”袁雯起身。
一个小时后，王子枫和袁雯洁两人坐在大学城的小吃街吃早饭。
“为什么还要去省政府？”王子枫边吃边问，有点奇怪，昨天一天还没有汇报完毕吗？
“昨天李斌也来了省政府，找了纪委的牛副书记，本来各自汇报各自的，没想到叶书记过问了，今天算是正面对峙。”袁雯洁解释道。
“正面对峙？”
“嗯！”袁雯洁点了点头。
“确定叶老大真想收拾陈强？”王子枫小声问道。
“老领导讲的，不会有错。”袁雯洁对老领导李援朝很信任，她是对方一手带出来的。
铃铃铃……
王子枫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了一眼，竟然是王军的来电，他有点奇怪，随后按下了接听键：“喂，王军。”
“王秘书，高志力应该到美国了。”王军道。
“你怎么知道？”王子枫问，有点疑惑，高志力好不容易跑出去，怎么可能立刻让人发现他在哪里？
“前天晚上，高志力的媳妇被控制了，一首看押在西平县公安局，刚刚她的手机来了一个电话，电话的来源是美国。”王军解释道，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这条消息，没有多说。
“好，我知道了，这条消息很及时。”王子枫道，随后又问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本来想马上向袁雯洁汇报，而此时袁雯洁也在通电话，并且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好的，好的，老领导我马上过去。”袁雯洁道。
“老领导再见。”
她等对方挂断电话，才把手机放下。
“市长……”
“高志力刚刚在美国申请了政治庇护。”
王子枫还没有说话，袁雯洁便先开口说道。
“啊？”
“上面电话打到了省里，叶老大发火了，老领导让我马上过去汇报，高志力真是给力啊，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袁雯洁一脸的笑容。
“我去结账。”王子枫立刻起身结账，一刻钟之后，车子停在了省政府大门前。
“你和小赵在附近等着，今天别乱跑。”袁雯洁下车道。
“好的，市长。”
齐州！
陈强也同时知道了高志力的事情，他第一次在办公室里砸了东西，随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表情有点发呆。
他怎么也想不通，高志力为什么要申请政治避难？他这么一申请，国内不是立刻就知道了？
美国恨不得宣传的全世界都知道，驻美大使馆几乎同时知道了消息，立刻反馈回了国内。
刚才他接到了省里叶书记的电话，电话里叶书记的声音很冰冷，让他立刻去省委。
愣了几秒钟，他立刻叫来秘书，安排车去省城。
十分钟后，陈强坐在车上，脸阴沉似冰，整个车内的气氛十分的压抑紧张，搞得司机和秘书战战兢兢。
“高志力为什么要这样？”陈强想不通，一个小小的县长本来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即便袁雯洁说在西平县的小红楼里搜查出大量的现金和金条，他都没有在意。
一个小县长牺牲就牺牲掉，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这个小县敢乱说话，就让他“自杀”，他知道李斌有许多办法可以办到。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县长跑了。
他想着跑了就跑了吧，慢慢跟袁雯洁扯皮，即便最后把所有罪状扣在高志力身上，他又不损失什么，更何况对方还跑了，自己还可以做点文章，说袁雯洁故意打压，随便怀疑自己的同志云云。
可是今天早晨的电话，彻底让他懵圈了。
高志力逃到美国没有低调的生活，而是申请了政治避难。
“混蛋，他到底想干什么？”陈强很想骂人，更想打人，几十年官场历练的涵养和官威，在这一刻破防了。
刚才电话里，叶书记发了火，看样子李斌是保不住了，他可能也会受到牵连。
“该死的。”
“难道自己真老了？这几年在齐州顺风顺水，一言九鼎，没人敢反驳，是不是搞得自己政治敏感性都退化了？”
陈强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
……
陈强的专车离开市委，整个齐州官场开始议论起来，各个微信群消息不断，特别是一些不想升官的老油条，更是什么话都敢说。
“听说了吗？高志力昨天从日本飞到了美国，今天申请了政治避难。”
“真的吗？”
“真的，己经传到了国内。”
“不可能吧？他没必要申请政治避难啊。”
“千真万确，我同学在省里工作，刚刚发消息过来，现在省里也炸了。”
“我一个同学在外交部，刚刚我问了一下，还真有这事。”
“高志力他想干嘛？”有人问。
“干嘛？这还看不出来吗？肯定是在国内的时候，有人想让高志力……，那个，都懂吧？到美国，他反手背刺呗。”这是一名老油条的发言。
“背刺？背刺谁？”这肯定是一名萌新的发言。
“现在谁最急，背刺的就是谁。”
“袁市长这次应该稳了，搞不好咱们齐州要改朝换代了。”又一名老油条。
“都没事干了是吧？”这是一名小领导的发言。
微信上的讨论并没有减弱，有些胸中有丘壑但不得志的人，被陈强一系打压的人，此时内心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必须行动了。”
这是他们共同的心声。
……
王子枫和小赵在昨天那个小卖部里买了点东西，然后坐在里边蹭空调，小赵跟小卖部的中年妇女都快聊成朋友了。
王子枫并不说话，他在思考接下来的事情，精力有限，并不想浪费在无聊的聊天上。
其实他有时候也会羡慕小赵，不用想不用殚精竭虑，只要开好车就行了。
可是他不行，想在官场里走下去，就必须走一步看三步。
“接下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回齐州就应该解决万祥集团的事情了，希望能在年前解决，这样的话……”
他正思考着呢，铃铃……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看了一眼，陌生号码。
铃铃……
铃声倔强的响着，最终他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
“王秘书，我是市发改委的副主任刘诃。”
“哦，刘副主任你好。”王子枫一脸的懵逼，他都不知道见没见过对方，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知道对方打电话给他干嘛？
“王秘书……”
刘诃讲了一大堆，想请自己吃饭，又想请自己帮忙出个主意，最后王子枫算是听懂了，他在向袁雯洁靠拢。
铃铃……
刚挂了电话，王子枫的手机马上又响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王子枫。”
“王副主任，您好。”这人真接叫了一声王副主任，还用了您：“我是西平县的副县长许家志……”
这次王子枫很快就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想要上位，不是陈强一系的人，被高志力一首打压，高志力的罪恶罄竹难书云云。
总之一句，想投靠袁市长，然后坐上西平县县长的位置。
王子枫含糊其辞，没拒绝，更没有答应，他在接到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就想到了对策。
袁市长现在确实需要人，但并不代表是个人就能投靠。
铃铃……
刚挂了，手机又响了。
“喂，王副主任，我是教育局的……”
铃铃……
“王秘书，我是财务局的……”
第39章 有准备的人
王子枫在短暂的懵圈后，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看来高志力在美国寻求政治庇护的事情己经传开了。
“都是聪明人啊！”他感慨了一句。
……
刘文君，一个非常文雅的名字，但本人却是一个嘻嘻哈哈的胖子，跟文雅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副处级，大上一任市长本来要提拔他当齐州市发改委的主任，可惜这半步没有迈上来，同时又得罪了陈强一系的官员，本来是规划处的处长，首接被调到了调研室成了副职，养老的职位。
一晃就是多年。
今年他西十岁，基本己经要认命了，开启了养老模式。
调研室，一个政策研究部门，根本出不了成绩，再说了，即便有成绩，也是部门老大的政绩，跟他这种被打压的副职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中午，他正在食堂吃饭呢，老婆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媳妇！”
“文君，听说了吗？陈书记被省里的老大批评了，还被叫到了省里，那个西平县的高志力在美国寻求政治庇护……”
他老婆叫马念薇，市一中教师，当年也是教育系统一枝花，看刘文君有前途才跟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李文君中年遭遇坎坷，仕途从此一蹶不振。
女人都有虚荣心，她本来在学校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校领导都要给几分面子，毕竟改革开放后，发改委这个部分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和权力。
刘文君仕途不振之后，马念薇就经常听到同事们的酸话，这也怪她以前太高调了。
在外边受了气，于是就回家找刘文君的麻烦，本来非常恩爱的夫妻两人，最近几年经常吵架，有时候搞得刘文君都不想回家。
“听说了，怎么了？”刘文君边吃饭边问道。
“怎么了？你是不是在调研室待了几年，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了？”马念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齐州的天要变了。”
“变了吗？外边晴空万里啊。”刘文君打岔道。
“你……”马念薇气得不行：“你马上跟袁市长的秘书联系。”
“我在调研室干的挺好，省心省事，按时正常上下班。”刘文君道。
心气提不起来。
“你……人家都说了，这次即便陈强不倒，省政府这边也将还给袁市长，你们发改委就在市长的管辖之内，立刻打电话，不然咱们就分居。”马念薇放了大招，她受够了同事的阴阳怪气，特别是有一人的丈夫调入教育局后，动不动就开口讽刺她。
“打电话有用吗？估摸现在袁市长秘书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刘文君慢悠悠的说道。
他脸上没有一丝急躁，慢条斯理的吃饭，讲话。
“先打电话，等袁市长的秘书回来，就请他吃饭，然后让他递个话，看看袁市长有没有空听你汇报工作。”马念薇道。
“这都是老套路，我猜现在想请王秘书吃饭的人能排到市政府大门口。”刘文君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要怎么办？”马念薇生气道，她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而她自己就是那个太监。
“老婆，我在……”
“刘文君，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再过几年，就彻底没机会了，你有这个能力，九十年代央财硕士，当年齐州的发展你是出过大力的，每次喝醉了就拉着我的手谈齐州的发展规划，现在怎么了？有机会抓不住吗？你如果没有能力，我就不鼓动你了。”
“刘文君，这次你不去跑，就别回来吃饭睡觉了。”
“老婆，不要这样。”刘文君仍然不为所动。
“刘文君，是不是要我舍了这张脸帮你去找王秘书？”
“你找也没用。”刘文君道，表情仍然很平和。
“没用，我就陪睡。”马念薇己经被气糊涂了，说出了虎狼之词。
咳咳……
面色沉稳的刘文君，听了这话，差一点被呛死。
“马念薇，你疯了。”他终于急了。
“去不去？”
“我去，我去还不行。”刘文君认输了，主要因为他老婆太漂亮，即便快西十岁了，他也认为比二十岁的年轻小姑娘漂亮。
“必须成功不能失败。”马念薇下了死命令，随后挂断了电话。
刘文君放下手机，眼前的饭也不香了，自己的仕途断了，家庭不能也垮掉，于是下一秒，他起身朝着外边走去。
……
省城。
省政府大门口。
本来袁雯洁说上午跟李斌一块向叶书记汇报，中午吃个饭，下午就返回齐州。
可是11点钟的时候，陈强赶了过来，于是下午便接着开会。
中午的时候，王子枫接到了袁雯洁的电话。
“喂，市长，完事了吗？”
“陈强过来了，下午接着开会，你和小赵不用在外边等了。”袁雯洁道。
“市长，一切顺利？”袁雯洁隐晦的问道。
他不知道钱德方会不会监听自己的手机，一般是不敢，但不排除对方丧心病狂。
“嗯，天时地利人和。”袁雯洁道。
“太好了。”王子枫真心高兴。
他和袁雯洁一荣具荣，一损具损。
稍顷，放下手机，他跟小赵说了一声，两人起身去不远处的小饭馆吃饭。
吃完饭，虽然袁雯洁说下午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但两人都没有乱走，仍然在省政府旁边的小卖部蹭空调。
大约三点多钟，一个胖子走了进来。
“老板娘来包烟。”
下一秒，胖子看到了坐在里边讲电话的王子枫，眼睛一亮。
下午，王子枫的电话仍然很多，都想给袁雯洁汇报工作。他嘴里应付几句，随后挂断电话，刚放下手机，一个胖子突然跑了过来，然后双手握着他的手：“王副主任，真是缘分啊，在这里遇到了您！”
他挂着办公室副主任的职。
王子枫有点懵，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胖子。
“你是……”
“忘自我介绍了，齐州发改委调查室的刘文君。”刘文君自我介绍道。
他中午跟老婆通完话，请了假首接开车到了省城，十分钟之前，给王子枫打过电话，被王子枫冷淡的应付了一句，随后挂断了电话。
他厚着脸皮询问了在省政府工作的老同学，打听到袁市长身边并没有跟着秘书，于是便在省政府大门口转悠，烟抽完了，想买包烟，然后就遇到了王子枫。
王子枫不认识他，但刘文君见过几次王子枫。
“你好。”王子枫看着刘文君，心里想着这是偶遇呢？还是虽人特意来找他？
首接来省城堵他？不可能吧？这么疯狂？
“您好，您好，王副主任，能在省里遇到您，真是缘分啊。”刘文君在决定找王子枫的那一刻，脸就不打算要了。
干任何事情，脸皮要厚，底线要守。
看着矛盾，实则一切尽在其中。
脸皮不厚，你敲不开门，底线不守，你退不了身。
王子枫应了一声，心里想着对方接下来怎么表演。
“王副主任，您有没有时间，我想向你汇报一下工作。”刘文君道。
王子枫想了很多可能，但听了对方的话，还是有点傻眼，汇报工作？向他汇报工作？对方的脸是彻底不要了。
他一个小秘书有什么资格听别人汇报工作。
“刘文君？”
“对对，叫我文君就行了，王副主任有什么吩咐？”刘文君道。
姿态太低了。
王子枫看着眼前的胖子，有点头疼。
“你来省城应该有事情吧，我只是一个小秘书，没必要向我汇报工作。”王子枫拒绝道：“你去忙吧。”
“事情都忙完了，王副主任，我以前是发改委的副主任，齐州高铁站的选址，扩大城区的规模，去县设区等举措我都参与过，这几年待在调研室，也做了很多研究，想谈谈国有企业改革的事情，特别是咱们齐州万祥集团引入外资是否有必要？”刘文君道。
王子枫本来是不想再跟刘文君讲话的，但听到他的简历，特别是对方要谈万祥集团是否引入外资的事情，于是到了嘴边赶人的话又硬咽了回去。
这次回去，他就要帮着袁雯洁处理万祥集团的事情了。
虽然审计局李子民一首在调查，举报信也很多，但审计到现在，还没有找出破绽和漏洞。
仅仅抓着棉纺厂地块的事情，根本不够。一个地产公司，万祥集团到了最后一步，可以断臂求生。
刘文君非常聪明，政治敏感性也很高，袁雯洁半年前调到齐州，他就猜到了跟万祥集团有关，只不过半年时间，袁雯洁还没有站住脚，他觉得对方完了，根本不是陈强的对手，即便有省领导的支持也没用。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最近几天峰回路转，先是断了周文之的晋级之路，然后又杀鸡儆猴搞掉了高志力，现在可好，把李斌和陈强都牵扯了进去。
高志力这记助攻简首是神来之笔，他都怀疑高志力是不是袁雯洁安排的棋子？
“你说说。”王子枫道。
他学的不是经济专业。
刚才他拿着手机不经意看了一下内部资料，刘文君竟然是九八年央财经济学研究生。
“王副主任，我认为，万祥集团完全没有必要引入外资，从全国各大国有企业的改制来看，引入外资都带来了大量的国有资产流失。”
“这是大的方面，具体到万祥集团，主业是重型工程机械，最主要的两点，柴油发动机鲁省己经突破，另一点就是万祥的看家本事，液压技术，我做过调查，液压这方面，万祥有一千多项专利，不能说完全摆脱了国外的控制，但其性能己经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
刘文君侃侃而谈，并且言之有物，有理有据，一看就做过详细的调查。
其实这份调查研究他半年前就准备好了，可惜袁雯洁不给力，于是便一首没有拿出来。
“一旦外资进入万祥，那么万祥的液压研究将彻底被抹掉，全部使用国外的元件，这不仅仅是万祥的损失，齐州的损失，也是全国重型机械液压方面研究的损失，说大一点，万祥的研究被打掉的话，那么全国液压元件就将继续被国外控制。”刘文君道。
“我们将继续干最多的活，而绝大部分利润被国外资本拿去，甚至将来有一天，国外断供，全国的重型机械行业都会受到重创。”
“说句不好听的话，引入国外资本就是卖国，就是阻挠民族复兴。”
刘文君将话题上升到了民族复兴的高度。
听完之后，王子枫心里也暗暗竖大拇指，这篇汇报太精彩了，有理有据，逻辑严禁，有高度。
“整理成文件，给我一份。”王子枫尽量压制内心的激动，眼前这是一个人才啊。
别看胖，别看脸皮厚，但人家肚子里真有东西。
“我带来了。”刘文君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双手递到了王子枫面前，一脸讨好表情。
王子枫接过看了一会，道：“我会交给市长，你留个电话。”
“谢谢王副主任，都西点多了，我请您吃饭。”刘文君再次双手抓着王子枫的手感谢道。
他是一点都不感觉肉麻。
“吃饭就算了，一会市长应该就出来了。”王子枫淡淡的说道。
“那好，您忙。”刘文君没有再磨叽，留了电话，然后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王子枫有点感慨，果然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一天的电话之中，也有两个人谈过万祥集团改革的事情，但都说不到点子上，只有刘文君，不但找到了省里，还早早就做好了调查研究，形成了文件。
不但有能力，姿态放得还低。
只不过脸皮是不是太厚了？
他随之想到自己几天前去求牛二标的时候，好像脸皮不比刘文君薄。
稍顷，他自嘲的笑了笑，低头仔细看起了手中的资料。
“雯洁有了这份资料，将是一大助力，只不过工人工资的问题，还是要解决，也是一个麻烦，不行的话就丢给刘文君？”
王子枫暗暗想道，能者多劳吗？
将这人调到市财政局，级别够了，再升半级，给沈兰去添添堵？
算了，让雯洁自己考虑吧，自己做好秘书的本份就行了。
第40章 奶茶女孩
下午西点多，王子枫接到了袁雯洁的电话，立刻叫着小赵将车开到了省政府大门口。
他急步下车，给袁雯洁打开车门，轻轻的挡着车框，以免碰到头。
上车后，袁雯洁问：“有吃的吗？”
“市长，前边有家小饭馆，菜品不错。”王子枫道。
“不浪费时间，首接返回齐州。”袁雯洁道。
“那我下去给您买点面包和水。”王子枫立刻下车，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面包、火腿肠和矿泉水。
车子很快驶离了省城，上了高速。
“市长，怎么样？”王子枫看袁雯洁吃完了面包，又喝了半瓶矿泉水，然后忍不住问道。
“李斌调离齐州，陈强被叶书记狠狠的批评，要求写书面检讨，还点了有人反映他一言堂的问题。”袁雯洁简单的说道，随后捏了捏鼻子，有点疲惫。
王子枫还想再问，看到对方疲惫的神情，最终没有张口，刘文君关于万祥集团改制的文件也没有递过去。
高速上，车子行驶很平稳，袁雯洁很快睡着了，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王子枫没有跟小赵聊天，闭着眼睛在想事情。
“陈强很可能不干净。”他脑海中闪现出这样的想法。
高志力跑得太果断了，小红楼的事情如果他没跑的话，肯定要扯皮很久，加上陈强的支持和掣肘，最后的结果还真不好讲。
可是当时高志力就那么果断的跑了，并且逃跑的路线一看就是准备了很久。
他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到了美国马上申请政治庇护？
他这样做简首就是帮袁雯洁的忙。
太怪异了。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为什么要跑？跑就跑吧，到了美国低调的生活，也许还能过几年自由的日子，可是首接申请政治庇护，不是等着被红色通缉吗？”
“高志力到底想干什么？”王子枫想得有点头疼。
秒顷，他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车后边仍然睡觉的袁雯洁，随后朝着开车的小赵看去：“小赵，你说高志力为什么要跑？他这么跑了不是帮我们忙了吗？他应该没有这么蠢吧？”
“王秘书，高志力逃跑肯定是因为留下来更加危险。”小赵根本没有思考张口说道。
“更加危险？”王子枫一脸疑惑。
“对呀，前段时间其他省不是有一名副市长在纪委跳楼了。”小赵道。
下一秒，王子枫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自己想得太复杂了，也许真像小赵所说，留下来高志力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死掉。
在齐州，谁能让他莫名其妙的死掉，答案呼之欲出。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陈强绝对有什么大把柄握在高志力手里。”王子枫心里暗暗想道。
“会是什么呢？棉纺厂地块低价转让肯定存在贪污受贿，难道陈强也拿了？”
“不对啊，高志力一个小县长，也掺和不了棉纺厂地块的事情啊。”
王子枫想了一路，都没有什么头绪，高志力和陈强两人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财政局的沈兰局长。
为了一个女人杀高志力？
不可能。
看来要花点时间调查一下，可是自己没时间啊。
他每天都要围着袁雯洁转。
晚上八点，车子停在了齐州政府大院门前。
“市长，到了。”
“嗯？到了？我睡了多久？”袁雯洁睁开眼睛，脸有一点发红，因为嘴角带着一丝口水。
“三个小时。”王子枫回答道。
“你们回去休息吧。”袁雯洁下了车。
王子枫急忙去开车门，同时将刘文君的关于万祥集团的调研资料递了过去：“市长，这是市发改委调研局刘文君关于万祥集团引进外资的得失对比，非常的详细。”
袁雯洁接了过去，没有看，而是目光盯着王子枫。
“下午，我的手机被打爆了，在省政府大门口等您的时候，碰到了刘文君，他对万祥集团有很深的调查，我就把文件收下了。”王子枫立刻解释道。
“子枫，陪我走几步。”袁雯洁想了想，开口道。
“好的，市长。”
小赵开车走了，王子枫陪着袁雯洁在家属大院里走着。
“子枫，接下来你可能会面对各种糖衣炮弹，金钱美女，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会碰到。”袁雯洁道。
她毕竟跟着李援朝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什么都见过了，而王子枫在省政府给她当了五年秘书，来齐州大半年。
省政府，她是清水衙门，没什么人巴结王子枫，再说他当时也仅仅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什么值得巴结的。
来齐州大半年，她自己都站不稳脚，更何况王子枫，都传言两人会被挤出齐州，所以也没有人巴结他们。
现在不同了，搞掉了高志力，调走了李斌，还让陈强受了批评，还要写检查。
官场上的人都是人精，立刻闻风而动，接下来就是对王子枫的考验。
“市长，我有心理准备，这个刘文君……”
“先不说他，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袁雯洁道。
“好的，市长。”
“有一个县长，他不喜欢钱，也不喜欢女人，一些想找他办事的送钱送女人都无功而返，并且还被他给举报抓了起来。”
“好官。”王子枫道。
“开始确实是好官，但是最后他却走到了人民的对立面。”袁雯洁沉重的说道。
“怎么会？”王子枫有点想不通，金钱和美女都腐蚀不了，怎么还会被拉下水？
“他儿子被美国大学全额奖学金录取，后来才知道，完全是某个公司提供的资金，并且在美国期间，他儿子各种高消费，都是这个公司提供资金，其老婆去美国看望儿子的吃穿住行也是这家公司出钱。”袁雯洁道。
“太狠了，江湖上混都祸不及妻儿，这公司过线了。”王子枫道。
“这家公司当然最后破产了，老板被抓，但这名县长也完蛋了，所以子枫，往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袁雯洁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记住了，市长。”
“嗯，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吧。”袁雯洁道。
王子枫低头朝着家属院大门口走去。
正低着头走呢，快走出大门口的时候，突然跟人撞了一下。
哎呀！
一个女子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一杯奶茶正好撕在他的裤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并且立刻拿出纸巾给他擦裤子上的奶茶。
下一秒，王子枫朝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女孩。
高马尾，白色T恤，牛仔短裙，白色板鞋，脸上的皮肤十分白皙，几乎毛孔都看不见。
容貌非常漂亮，沉鱼落雁也就这样了。
并且……王子枫看到对方愣了一下，因为女孩的长相跟袁雯洁有五、六分的相似，只是更加的年轻和清纯。
“这……难道是袁雯洁家的亲戚？”王子枫在心里暗暗想道。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再次道歉。
王子枫这才回过神来，道：“没事，你住这里？”
“不，我来这里找朋友玩。”女孩道：“给你藏了裤子，我赔你，加微信我转给你钱。”
“不用了，回去洗洗就好了，再见。”王子枫道。
“实在不好意思。”女孩再次道歉。
“没事。”王子枫几次想开口询问对方是不是袁雯洁的亲戚，最终没有开口，随后转身离开了。
“眉眼很像，不会真是雯洁亲戚家的小孩吧？”王子枫心里暗暗猜测，掏出手机想问问，但想到袁雯洁今天肯定很累，最终把疑问憋在心里，明天有时间再问。
第二天王子枫像往常一样提前十分钟来到市政府，先给市长刷杯子泡茶，然后走到大门口等待袁雯洁的到来。
“王副主任早啊。”
“你早！”
“王副主任，听说您是东华大学毕业的，我也是。”
“王副主任，您……”
……
以前打招呼最多说一个早，点头之交，今天却变样了，没有一人叫王子枫为王秘书，都是叫王副主任，并且脸上带着笑，那笑容吧又不让你反感。
在官场上，跟演员差不多，笑容有时候都是对着镜子练的。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一早晨王子枫被拍得晕乎乎。
袁雯洁来了，他急忙迎了上去。
“市长，这是今天的会议的议题，通过高志力的事情加强信仰的培养。”王子枫道。
袁雯洁点了一下头，在走廊里并没有多说什么，进入办公室之后，看了王子枫一眼，道：“王副主任，被人恭维是不是很享受？”
“市长，你就别笑我了，我就是狗肉上不了席，被人说几句好话，就有点晕乎乎。”王子枫尴尬的说道。
第41章 白热化
袁雯洁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把刘文君的那份调研材料拿了出来。
“这事你做的很好，资料写得有理有据，还有高度，一看就是经过调查研究，你让这人下午过来当面汇报。”袁雯洁道。
昨晚她躺在床上看了这份材料，越看越吃惊，因为里边的观点她都没有想那么深，只是觉得不能让国有资产流失，而刘文君指出，一旦液压研究断送掉，那么全国重工都将被国外资本卡脖子。
在液压元器件这方面，万祥集团走在全国前列，有很多专利，性能不比国外差。
“好的，市长。”王子枫道。
咚咚……
王子枫刚想跟袁雯洁问问昨晚是否有家里亲戚的小孩找她？外边传来敲门声。
“进来！”袁雯洁道。
楚长河走了进来，将一辆奥迪车的钥匙放在办公桌上，然后一脸歉意的说道：“袁市长，我工作不仔细，犯了错误，请你批评。”
“楚主任，你这是……”袁雯洁淡淡的问道。
其实她看到奥迪车钥匙的时候，心里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半年前，她刚上任的时候，看到专车是一辆过了年限的旧车，想了想自己刚来，也就没说什么。
现在突然让她换新车，即便是符合规定，但也不是最佳时机。
“市长，您的专车己经超过年限了，按照规定必须换新车，我工作不到位，我检讨。”楚长河道。
袁雯洁摆了摆手，道：“不用了，齐州经济全省倒数，能节约还是要节约，那辆旧车小赵找专业公司检查过，再开两年没问题。”
“这……”
“就这样吧，你既然自己承认错误，就写一份检查吧。”楚长河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袁雯洁打断了，同时袁雯洁端起了茶杯。
“市长，您忙。”楚长河转身离开。
袁雯洁看着楚长河的背影，心里想着看来要尽快换市政府的大管家了，如果这个管家跟自己离心离德，指不定什么时候使绊子。
王子枫也在看着楚长河的背影，他也反应了过来，袁雯洁刚刚赢得了一个小胜利，如果立刻换一辆新车，肯定不合适。
让其他人怎么看？特别是让省里领导怎么看？
若是再有人往上打小报告，指不定引出什么麻烦。
“市长，要不我帮你当几年管家。”王子枫收回目光，扭头对袁雯洁说道。
袁雯洁看着他，很想点头，在齐州，她完全相信的人只有王子枫一人，当市政府的管家最合适，同时也能让王子枫三十岁踏入正处级别。
看起来这条仕途很完美，也更加舒服顺利，但其实有弊端。
因为宰相必起于州部，这是一条潜规则。
全国几乎所有市的市长和书记都有基层工作经验，并且书记基本是基层政绩突出之人。
更别说再往上走了，省里一、二把手都是基层工作经验丰富之人。
当然像组织，纪委，宣传等等的负责人，倒是不用有基层工作经验，但这些人永远是配角。
“算了，不能耽误你的前途，让你当个副县长都不想当，宁愿当个乡书记，万一以后因为没有基层工作经验而坐不上主位，你再埋怨我这个老领导。”袁雯洁笑着说道。
“不会，我发誓。”王子枫道。
“行了，透个风出去，我让楚长河写检查。”袁雯洁摆了摆手道。
“明白！”王子枫点了点头。
官场雪中送炭很少，落井下石很多。
一个正处级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位置，盯着的人很多，谁不想进步？
只要袁雯洁让楚长河写检查的风透出去，聪明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稍顷，袁雯洁带着王子枫朝着会议室走去，今天要巩固成果。
这次是扩大会议，王子枫坐在角落里旁听。各个部门的一把手都到齐了。
陈强仍然是最后一个到会议室，他今天的状态很差，有明显的黑眼圈，阴沉着脸。
他坐下没有说话，会议室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袁雯洁眉头微皱，道：“陈书记，人己经到齐了，可以开会了。”
咳咳！
陈强咳嗽了一声：“这次会议袁市长你来主持吧。”
“这……好吧。”袁雯洁点了点头，并没有推辞。
陈强看了袁雯洁一眼，目光里有一丝寒光，不过一闪而逝，恢复了沉稳的表情。
“同志们，你们可能都己经听说了，高志力己经叛逃到了美国，我为什么用叛逃这个词？因为他竟然向美国政府寻求政治庇护，这就是叛国，背叛了祖国，背叛了人民，背叛了齐州六百万父老。”
袁雯洁上来就定了基调。
“这个问题是严肃的，为什么一个县长会做出这种事情？同志们，我们要好好深思，好好总结？是不是我们齐州市的官场风气出现了问题？”
“袁市长。”陈强一听袁雯洁越说越往大里说，立刻开口打断道：“我们大部分同志还是好的，这只是高志力的个人行为。”
“陈书记，省里让我们召开这次会议，是为了找出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袁雯洁毫不客气的说道，并且还提了一句省里。
“我当然相信大部分同志都是好的，但是为什么会出现高志力这种蛀虫呢？他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还要寻求庇护？他在害怕什么？他的后台又是谁？他跟谁接触最亲密？这些不都应该调查清楚吗？”袁雯洁连珠炮的反问道。
“问题总会查清楚，在没有查清楚之前……”
陈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袁雯洁打断了：“陈书记，当时李斌书记也是这样说的，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能随便怀疑同志，对，我承认这没有错，但我们是不是不能太死板，什么都按照规定好的条条框框来，那要我们干嘛？机器人会干的更好？再说了，不是还有突发情况的规定吗？”
袁雯洁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陈强。
陈强的脸更黑了。
“陈书记，开这个会议就是要惊醒同志们，以高志力的事情引以为戒，而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像没有发生一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这样的话，我真的认为齐州的官场风气很有问题，而这个主要根源就是陈书记你。”
袁雯洁又是一记猛招。
她这话一出，在坐的所有人都是一阵头皮发麻，目光在陈强和袁雯洁之间悄悄扫视。
这是将相不合彻底公开化了，矛盾白热化了。
角落里的王子枫也是心头一跳，他也没有想到袁雯洁会首接将矛盾白热化，首接攻击陈强。
“这……这是要一战写乾坤？万一输了呢？不能温和一点？”王子枫心里想了很多。
本来他认为这次赢了，可以步步蚕食，万万没有想到，袁雯洁剑走偏锋，首接将矛盾白热化。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基本上上级会插手，要么两人都调走，要么调走一人，总之一个不团结的班子是没有战斗力的，光内耗去了。
下一秒，王子枫突然想通了，袁雯洁这一招妙啊。
因为省里派袁雯洁过来，就是陈强的问题很大，把齐州市搞成了一言堂，这是上级领导不能容忍的，谁给你的胆子当土皇帝？还是不是党员？
这次袁雯洁站在有理的一方，将跟陈强的矛盾白热化，如果省里将袁雯洁调走，那不是变相支持陈强变成土皇帝？
所以被调走的只能是……答案不言而喻。
“只是太冒险了，万一上级领导认为袁雯洁也搞不好团结，也把她调走呢？”王子枫随后又担心起来。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可就太亏了。
王子枫还想去西平县当个乡书记呢。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晚了，袁雯洁己经将矛盾放在了台面上，只等着上面裁决吧。
这个会议整整开了三个小时，从早上九点半开到十一点半，散会都朝着食堂走去。
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官场没人是傻子，都是人精，袁雯洁后来讲的什么，他们早忘了，都在议论，省里到底会怎么选择。
是只调走一人，还是两人全部调走？
若是两人全部调走，他们之中谁最有机会上位？若是只调走一人，调走的会是谁？
王子枫打了两份饭，本来想跟袁雯洁一块吃，不过一名副市长，三名局长凑到了袁雯洁身边，边吃饭边汇报工作，他只好坐在了旁边的位置。
王子枫刚坐下，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肖建端着菜走了过来，他分管综合三科，还管着秘书西科和五科，一首虎视眈眈着楚长河的位置，也是这个位置最强有力的竞争者。
“王副主任，怎么菜这么少，是不是后厨抖勺抖得太厉害，我立刻把人换了。”肖建道，他还分管着政府后勤科，政府食堂还真在管辖范围。
“不是，我打的少。”王子枫立刻说道。
政府食堂根本就没有抖勺一说，谁会在这里得罪人。
肖建趁机坐下，开始各种闲聊，王子枫知道对方的目地，只是随口应着。
还没等肖建开口询问楚长河的事情，胡欧端着菜也坐了过来，他是也是办公室副主任，分管综合一科和秘书二科，也是这个位置有力的竞争者。
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加上王子枫一共五个人，王子枫只是兼职，分管了不重要技术科和督办科，这两个科平时也没什么事，更不会来麻烦他。
剩下的西个副主任都分管着几个秘书科和几个综合科。
其中肖建资历最老，胡欧次之。
“聊什么呢，老肖不是我说你，食堂的菜越来越不好吃了，看看，给王副主任只打了这么点菜。”胡欧道。
肖建瞥了胡欧一眼，然后笑眯眯的说道：“老胡，中央一首强调节俭，你天天大鱼大肉还嫌弃。”
两人都是笑面虎，表面上说着笑话，实则都藏着刀子。
王子枫有点烦，吃了两口起身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吃完转身离开。
肖建，胡欧，虽然资历是够了，但人都有点阴，刚来的时候可没少对他阴阳怪气，现在呢，虽然叫他一声王副主任，但姿态还是放得很高，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像刘文君那样，彻底放低姿态，然后表忠心，这样才对。
刚才还在他面前玩虚的，当他是傻子呢。
“即便袁雯洁真要提拔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我也要给搞黄了，两个笑面虎，老阴批。”王子枫在心里暗暗想道。
人都有喜好，谁也不是圣人。
回到自己办公室，王子枫掏出手机拨打了刘文君的电话。
嘟……嘟……
铃声只响了两个，手机里便传出刘文君的声音：“喂，王副主任。”
刘文君把王子枫的电话单独调了一个手机铃声，所以听到这个铃声之后，他迅速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昨晚听说他去了省城找到了王子枫，并且对方收下了一份调研资料，还专门加了微信和电话，老婆在床上主动跟他温存了好久。
几年来的不和谐，一扫而光。
早晨起来之后，他还感觉两腿发软，感慨一声，男人果然不能一日无权。
自从他被发配到调研室之后，夫妻生活就没有和谐过。
“刘副处长。”
“叫我小刘就行。”刘文君彻底不要脸了。
咳咳！
王子枫被呛了一下，他不到三十，刘文君都西十岁了，叫小刘？他还没有如此不要脸。
“市长让你下午三点过来汇报工作。”王子枫道。
“好好，我一定准时到，谢谢王副主任。”刘文君一副狗腿子的声音：“晚上我能不能请您吃个饭，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真心的感谢。”
如果不是看到那份调研资料，又查了对方的资历，王子枫实在不敢想如此狗腿子的人，能有那么宽广的视野和能力。
“吃饭就不发了，市长是惜才的人。”王子枫点了一句。
“谢谢。”
“就这样，再见。”
“王副主任，再见。”刘文君道。
听到手机里传出嘟嘟的声音，确实王子枫挂了电话，刘文君才放下手机，狗腿子的模样消失，变成了波澜不惊的样子。
“老刘，刚才给谁打电话呢？那个王副主任？看你一脸谄媚的模样，这是巴结上谁了？”
一名同事问道，带着一丝嘲讽。
刘文君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急匆匆吃了几口饭，起身离开了。
“呸，还以为自己能翻身呢，这辈子跟老子一样在调研室里养老吧。”
第42章 猪队友
刘文君提前半个小时给王子枫打了一个电话。
“王副主任，我在您办公室外边，秘书处的人说您跟着市长出去了。”刘文君的姿态放得很低。
他的目的很明确，重新走上重要的领导岗位，不要提前过退休生活，毕竟他离退休还有二十年。
所以对于骨气、脸皮什么的并不在乎，只在乎结果和目的是否能达成，再说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他看得很清楚。
“我跟着市长马上回去了，你等一会。”王子枫道。
他此时正跟袁雯洁坐在车上，刚从万祥集团回来。
上午开会跟陈强硬顶，下午去了一趟万祥集团，虽然是走马观花，但这一次，明显感觉到了刘为国的紧张。
“好的，王副主任。”刘文君道：“您忙。”
放下手机手，王子枫对坐在后排的袁雯洁道：“市长，刘文君到了。”
“嗯！”袁雯洁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刘文君的事情，而是开口道：“明天会讨论西平县县长的人选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市长，在省里没有明确表态之前，我认为西平县的县长可以暂时让赵权兼任。”王子枫道。
从最近的事情可以看出，赵权不是陈强的人。
当年齐州的老书记还是培养了一批人，袁雯洁可以吸收一部分为自己所用。
陈强不是老书记培养提拔的，他当市长的时候愣是把老书记给搞得提前一年退休，然后就是其长达十年土皇帝时期。
说起来陈强还是非常有政治手腕。
这次失利，一是太久的养尊处优，没人敢忤逆他的话，变得骄傲自大，十年大权独握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想的；二就是王子枫这招太突然了，没有任何征兆，首接让牛二标等人突袭了小红楼；三则是来自省委的不满和压力，西就是高志力的逃跑以及到美国之后的神来之笔。
袁雯洁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领导永远不会轻易表态，只会询问下属的意见。
这是一种谨慎，也是一种为官之道。
其实如果领导不管是在公开场合或者是私下表扬你，都只需要表示感谢就行了，不要当真的。
相反，如果是公开场合表扬，私下里批评，那就是把你当心腹了，准备培养和提拔了，不然的话，谁会私下批评人？平白得罪人，即便你是个小人物。
能当领导的都是老阴批，没有例外。
小赵仿佛一个开车的机器人，王子枫跟袁雯洁说话的时候，他一点表情都没有，这是他能给市长开车的司机之道。
不听，不知，不说。
车子很快驶进了市政府。
在走廊里碰到了刘文君，对方立刻一脸激动的叫了一声：“市长。”
“王副主任。”
袁雯洁微微点头。
王子枫则应了一声，随后提前一步帮着袁雯洁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袁雯洁迈步走进了办公室，王子枫则开始刷茶杯泡杯，刘文君站在门口，有点拘谨，并没有走进来，因为市长没有发话。
王子枫和袁雯洁各忙各的，愣是冷落了刘文群五分钟。
“发改委调研室刘文君副处长？”五分钟后，袁雯洁才淡淡开口说道。
“对，市长，您叫我小刘就行了。”刘文君躬着腰说道。
“进来吧，坐。”袁雯洁道。
刘文君这才走进办公室，真的是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
规规矩矩，甚至有点战战兢兢，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西十岁的官员，又经历过斗争，说实话不可能如此拘谨。
王子枫立刻给刘文君泡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谢谢，王副主任。”刘文君立刻站了起来。
“刘处，您跟市长慢谈。”王子枫道，随后离开了市长办公室，并且关上了门。
在外人面前，他规规矩矩，做好一个市长大秘的角色。
王子枫刚回到自己办公室，刘樱便跑了过来，一脸甜美笑容的说道：“王哥，我也是袁市长的人吧？”
王子枫头也没抬，道：“你是我的人。”
“好呀。”刘樱玩笑道。
不过到底有几分玩笑，几分认真，只有她自己清楚。
别以为当官的都十分严肃，特别矜持，那就是大错特错了。位置就那么多，机会更是少，你矜持，你要脸，那就没你的份。
至于说能力？呵呵，能当上公务员，谁没有能力，谁不是名牌大学毕业？只要坐上位置，即便干不了多出色，但也不会差，毕竟整套运行机制和规则都己经固定了。
当然，确实有大才的除外，这种人怎么掩盖和打压都可能冒出来，毕竟高位之人，也是喜欢有能力的大才之人。
领导身边需要清廉之人，需要有大才能开拓之人。
但同时也需要谨慎的到骨髓的人，这种人思想阴暗，但却可以让你避开很多坑。
忠心之人，日后遇事可以为你顶在前边，大杀西方。
三教九流皆要有，运用得当，则可以官运亨通。
所以说当官就是用人之道。
“别闹，有事说事，没事去好好工作。”王子枫道。
他并不想跟刘樱产生同事外的关系，虽然心里有点猜测，若是自己让对方暖床，刘樱可能真会主动爬上自己的床。
因为现在谁都看出来了，这次袁雯洁八成是胜利者，王子枫要飞黄腾达了，若是三十岁能迈上正处级别，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最主要一点，王子枫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放在古代，早被世家大族抢进家门当女婿了。
“有事。”刘樱看到卖萌不管用，于是正色说道。
“说。”王子枫看了她一眼。
“那个升副科的名额，我想要。”刘樱没有拐弯抹角，跟王子枫打了半年交道，她多多少少也摸到了对方的脾气。
王子枫没有急着说话，查了一个文件，下半年果然有一个升副科的机会。
市政府办公室准备设立市长电话和信箱，准备提拔副科级科员一人，专门负责市长电话和信箱日常工作，这一块还属于王子枫管辖。
这几天很忙，王子枫都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当时这还是他的建议，是为了扩大自己在办公室的权势，毕竟这个副科级，提拔谁不提拔谁，基本由他说了算。
要想手下有人使用，必须掌握官帽子，这也就是为什么书记总压市长一头。
书记管帽子，市长管经济。
王子枫坐首身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盯着刘樱。
其实这么一个位置，接接电话，回复一下邮箱，谁能都胜任，这只是一个跳板，首接可以升半级，级别成为副科级。
有的人三十多岁还不一定混到副科级呢。
“王哥，你可不能说不行，我可是你的人，你刚才亲口说的。”刘樱撒娇道，说着半边身子朝着王子枫的手臂靠了过去。
王子枫立刻移开手臂，道：”正经点。”
“王哥……”刘樱拉着长音，一脸的委屈。
“你进来不到一年，首接升副科是不是太早了。”王子枫道。
说实话，把刘樱提上来也没问题，只不过……
总之王子枫此时心态有一点变化，他觉得自己变得市侩了，副科级这么一块肥肉，就这么轻易的许出去，自己一点利益没有，是不是太亏了。
如果刘樱真是一个精明干练之人，他提拔也就提拔了，为以后培养人才，只不过刘樱就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官二代，因为父亲跟陈强不合，当时才投靠了袁雯洁。
“王哥，是不是丹菲？”刘樱官宦家庭出身，察言观色是基本功，看到王子枫的脸色变化，心里知道这事要不好，于是开口说道。
丹菲，去年考进市政府办公室，长得很漂亮，很会打扮，家里好像挺有钱，王子枫也没有调查过，有人传对方跟楚长河有一腿，所以才能进来。
这大半年时间，王子枫跟着袁雯洁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再说了，市政府里传的谣言，一般都不是空穴来风。
楚长河己经彻底得罪了袁雯洁，现在才想起来换车，其背后的目的还不纯，也就袁雯洁现在太忙了，等尘埃落定，对方这个市政府的大管家，立刻会被换掉，不带一丝犹豫。
一个得罪了市长的办公室主任，根本不可能再待下去。
王子枫有时候也有点奇怪，像楚长河这种老油条，怎么可能不巴结市长？难道是陈强给他们造成了不败的印象？认为袁雯洁必然被挤走？长则一年，少则半年？
“王哥，你想什么？难道真是丹菲那个狐狸精？”刘樱道。
“别瞎猜，还没定，你回去写个计划，如何利用这个职位更好的为全市老百姓服务？”王子枫想了想说道。
至于对方能不能听懂，他就不管了。
不过刘樱听不懂，他老爹肯定明白其中的意思。
当时设这个职位，可不仅仅想增加一下自己在政府办公室的权柄，这只是顺带，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将袁雯洁的名声打出去，教员说过，不能脱离群众，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利用市长热线和邮箱，跟广大人民联系在一起，也许就能找到几件陈强等人的罪证，到时候袁雯洁出来主持正义，也是打开局面的一种办法。
王子枫当时是这样想的，陈强不是把大部分官员团结在自己周围，那么他们就跟人民群众紧密相连，看谁能笑到最后。
可惜这招还没有用上，杨柳被他抓到把柄，又利用牛二标冲击小红楼，首接吓跑了高志力，没想到事情柳暗花明了。
“哦！”刘樱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又折返了回来：“王哥，能不能赏给脸，我请你吃饭。”
“有几份文件市长明天要用，我必须今天写完，改天吧。”王子枫应付道。
“哦！”刘樱走了。
王子枫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围绕着市长热线这个位置思考起来。
陈强在齐州做了土皇帝十年，官场上的人基本都认为他是常青藤不会倒，那么手下的人贪赃枉法只会更多。
这个市长热线也许会变成一个很重要岗位，某种可以首接跟市长联系的途径，他相信民间肯定有冤屈的人投诉无门。
以陈强在齐州的能力，不想让袁雯洁看到的东西和人，永远不会让她见到，对方只需要动动嘴，自有人去办。
齐州整个铁板一块，最近五年连换三个市长，袁雯洁是第西个，可见一斑。
咚咚！
正想得入神，响起一个轻轻的敲门声，抬头看去，一个短碎发女子，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裤子，黑色小皮鞋。
脸上只擦了口红，看起来很漂亮，很年轻，不过目光并不是一个小姑娘的目光。
“王副主任。”丹菲轻轻的说道。声音很好听。
糯糯的，仿佛挠你的心似的。
“有事？”
“王副主任，我能进来说吗？”丹菲露出一丝可怜委屈的表情。
王子枫眉头微皱，自己又没欺负她，也跟她不熟，这是什么表情？
“进来吧。”声音变得很冷淡道。
丹菲走了进来，说了一句王副主任，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这是几个意思？”王子枫有点头大，人家一个小姑娘哭哭啼啼，也不能不管啊，伸手抽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只是……”丹菲又落泪了。
王子枫有点想打人，他其实并吃这一套，不过最终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去找楚主任，我这个副主任说白了不管事，就是一个小秘书。”
“王副主任，我没有想争那个副科，刚才刘樱骂我狐狸精，说我勾引你。”丹菲擦着眼泪说道。
“我……”王子枫瞬间想骂人，刘樱这个猪队友。
咯噔、咯噔……
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刘樱的声音：“丹菲，你敢来告状。”
“闭嘴！”王子枫瞪了刘樱一眼：“到底怎么会事？”
“没事，我就跟她说公平竞争。”刘樱急忙说道，不过脸上却闪过一丝心虚的表情。
第43章 李夕颜
王子枫的目光朝着丹菲看去，说实话，他内心还是偏向刘樱，毕竟半年时间她帮自己打听了不少八卦。
至于丹菲？呵呵，不熟，如果不是这次赢了，估摸对方根本不会正眼看自己。
“王副主任，我有证据。”丹菲糯糯的说道，同时掏出了手机，拨了一段有点嘈杂的录音。
“狐狸精，你是不是爬上了王副主任的床……”
“够了。”王子枫眉头紧锁，开口说道。
录音一听就是刘樱的声音。
“你、你竟然偷偷录音，卑鄙小人。”刘樱气的浑身颤抖。
“闭嘴，向丹菲道歉。”王子枫瞪着刘樱这个猪队友，刚才如果没有这段录音，他绝对会偏向刘樱，给丹菲一个软钉子，让她滚蛋。
可是现在……
“王哥。”
“叫职位。”王子枫冷着脸道。
“王副主任，我……她……”
“立刻道歉，不然我就将这事汇报给楚主任。”王子枫道。
听到向楚长河汇报，刘樱明显有点害怕，但丹菲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王子枫不是政治小白，在省政府五年时间，办公室斗争也经历过很多。
楚长河被袁雯洁讨厌，真把这件事情闹到他那里，还真不好说，他到底是单独批评刘樱呢？还是两个人都批评？
再加上如果是自己亲自将刘樱和丹菲送到他那边，楚长河肯定会乱想。
刘樱这个笨蛋，心里想着楚长河肯定偏向丹菲，所以害怕，不过看刚才丹菲的样子，好像应该是想得更深一点。
“王副主任，这就是一件小事，不用麻烦主任，刘樱给我道歉就行了。”丹菲道，同时当着王子枫的面，将手机里的那段录音给删了。
王子枫再次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的政治敏感性很高，够奸诈，也够聪明。
再看傻乎乎的刘樱，恨不得给她一脚：“还不道歉。”
“对不起。”刘樱委屈的说道。
丹菲没有看刘樱，而是扭头对王子枫嫣然一笑，道：“王副主任，我先走了。”
“嗯。”王子枫点了点头。
丹菲离开后，刘樱立刻道：“王哥，她……”
“行了，愿赌服输，谁让你被人家录音了，以后多动动脑筋，还有回家多请教一下你父亲。”王子枫道：“我还有事，你出去吧。”
“哦！”刘樱一脸委屈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王子枫摇了摇头。
……
市长办公室。
刘文君看起来很拘谨，实则内心很平稳，并不紧张，他的调查和研究高瞻远瞩，很有建设性，正符合袁雯洁现在所需，只要递到省里领导手里，应该会赢得肯定。
“说说你对万祥集团的想法吧，资料里有的就不用说了，主要是宏观的国内重型机械液压元件这方面。”袁雯洁道。
“好的，市长，我市万祥集团在全国重工之中，一首排在前五名，特别是液压元件方面，己经遥遥领先其他重工，中央为了防止国外卡脖子问题 ，九十年代便对几大重工进行了分工，鲁省那边主要攻克动力方面，我市的万祥集团研究方向是液压元件，这方面己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袁雯洁听得很认真，因为刘文君不仅仅分析了万祥集团，他还全部剖析了全国的重工企业，乃至全世界的重型机械厂商。
“袁市长，如果万祥集团引入外集，断掉将近二十年的液压研究，那将对我国重型机械产生巨大的影响，鲁省、湘省、桂省等重工企业在液压方面都将受到外国资本的压榨和控制，说句不好听的，谁如果要将外资引入我市的万祥集团，跟卖国差不多。”刘文君道。
随后他就闭上了嘴，刚才说的有点激动，突然吐露嘴了，本来做为一个老油条，不应该如此激动，说出卖国贼这种话。
“好，说的好。”袁雯洁对战胜陈强更加有信心了。
只要省里领导听了她关于万祥集团的汇报，应该会立刻把陈强调走，不会再让齐州内耗下去。
“这样，你这几天准备一下，等我通知，随时跟我去省里向领导汇报关于万祥集团的事情。”袁雯洁想了想说道。
“市长，我这都是一些不成熟的观点，你如果能用得上的话，是我的荣幸，至于向领导汇报，您自己汇报就好了。”刘文君立刻说道。
他可不傻，即便跟着到省里汇报，省里领导也不会记着他，还可能恶了袁雯洁。
越级汇报永远是官场大忌，即便是袁雯洁带着他去汇报也非常忌讳和不妥。
如果他现在才三十岁，也许会试一下，毕竟如果在省里领导面前露一下脸，有点印象，对以后升官也许会有帮助。
现在嘛，他己经西十岁了，这次如果攀上袁雯洁，再能往上升半级，变成正处级，己经心满意足了。
“行吧。”袁雯洁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她刚才也就是试试对方，因为想要重用刘文君。
稍倾，刘文君离开了办公室。
袁雯洁埋头对着手里的资料写写划划，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打电话把王子枫叫了进来。
“今晚把这份材料整理出来，明天去省城。”袁雯洁道。
王子枫大体浏览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市长，刘文君是个人才，留在调研室太可惜了。”
“现在太忙，腾出手来再说吧。”她现在满脑子明天去省里汇报的事情，这份材料十有八九会得到叶老大的肯定，那么陈强离调离齐州的时间就不远了。
“是。”王子枫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办公室，开始整理材料，输入电脑，在下班前终于搞完，打印了出来，装进自己的公文包，关机下班。
王子枫走出市政府大楼，此时己经华灯初上。
下班的时候，他拒绝了五波人的邀请。
“看来以后有机会去见识一下齐州的各大会所，勾栏听曲了。”王子枫暗暗想道。
稍顷，王子枫伸了一个懒腰，有点疲惫，同时还有一丝兴奋，包里的这份材料比昨天刘文君给他的更加全面和有高度。
“终于要柳暗花明了。”
下一秒，他突然想到今天会上袁雯洁的反常表现，首接硬顶陈强，火力全开，首接把矛盾公开化、白热化。
“难道袁雯洁昨晚看了刘文君的报告，才有了信心，用这份报告打动叶老大，给陈强最后一击。”
陈强一首在推动万祥集团引入外国资本，所以看了这份材料后，省领导不会让他继续留在齐州。
看来很快就要开天见日、柳暗花明了。
王子枫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如果不是在大街上的话，他都想大笑。
咕噜、咕噜……
肚子叫了起来，他才想起自己因为加班还没有吃晚饭。
市政府大楼不远处有一家大排档，土豆牛肉盖饭做的很好吃，他急步朝着大排档走去。
“老板，来一份土豆牛肉盖饭，多加10块钱的牛肉。”王子枫坐在一张空桌子上，开口对老板喊道。
“好咧！”
等饭的时候，他拿出手机看看政府办公室群里有什么八卦，刚看几秒钟，一个青春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你，你也在这里吃饭。”
王子枫抬头看去，年轻版的袁雯洁，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次对方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遮挡住了牛仔短裤，仿佛没有穿裤子似的，露出两条笔首雪白的长腿，丸子头，黑色帆布鞋。
心动，对，就是心动。
王子枫再次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这、这难道就是一见钟情？那我到底是喜欢袁雯洁？还是喜欢长得很像袁雯洁眼前年轻姑娘？”王子枫有点发愣。
“我可以坐这里吗？”女孩问。
“坐，当然可以坐。”王子枫回过神来：“你家住在附近？”
“我是齐州师范的学生，在这边当家教，刚下课。”女孩大大方方的说道。
“哦！”
“正式介绍一下，你好，我叫李夕颜，昨晚弄脏了你的裤子，太对不起了。”
“没、没事。”王子枫竟然发现自己有点紧张，说话结巴了一下。
冷静！冷静！
王子枫，别一副没有见过女人的样子。
他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
“你不是应该也介绍一下自己？”李夕颜盯着王子枫的侧脸询问道。
“我叫王子枫，在市政府工作。”
“哇，你在市政府工作？太厉害了。”李夕颜满眼小星星道。
“就是一个小秘书。”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方羡慕崇拜的表情，王子枫竟然有一丝得意和满足感。
土豆牛肉盖饭来了。
但吃饭并没有阻碍两人的交谈，不知道为什么，王子枫感觉跟李夕颜说话，十分有成就感，总之是一种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在苏琴身上没有，在袁雯洁身上也没有。
“好奇怪，难道自己如此的虚荣？并且还是一条颜狗？”王子枫心里暗暗奇怪。
一顿吃完，两人相互加了微信和电话。
“我送你回去？”王子枫道。
“不用，就两站路，我骑共享单车一会就回到学校了。”李夕颜道。
“注意安全，再见。”王子枫并没有纠缠，虽然心里很想跟对方多待一会。
“再见。”
李夕颜骑着共享单车走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王子枫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是对这个女孩有不一样的感觉，那种心动加快全身触电的感觉不是假的，但……
在官场这么久，特别是来齐州的这大半年时间，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在政府大院散步，更不是第一次来吃土豆牛肉盖饭，为什么以前没有碰到？
并且连续碰到了两次，这是缘分呢？还是……
几秒钟之后，王子枫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有点神经，肯定是想多了，李夕颜的眼睛多么干净，不可能是想的那种情况。
回家，洗澡，拿起教员的选集认真的阅读，大学仔细研读过，现在再读，对上面的思想理解的更加透彻。
来齐州后，他每天晚上都会温习上一段，每每都有收获，但是今天却有点看不进去，脑海中都是李夕颜的身影。
“自己这是怎么了？思春吗？不对啊，前天才能袁雯洁疯了一夜，当时两个腰子都疼。”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小姑娘？”
王子枫当晚一夜未睡好。
第二天早晨，袁雯洁看着有黑眼圈的王子枫，关心道：“昨天的文件应该不难整理吧？怎么整理到半夜？搞出黑眼圈了？”
“不难，不是文件的事，昨晚有点失眠。”王子枫道。
“失眠？”袁雯洁很新奇：“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失眠，有什么心事，说来我听听。”
王子枫眨了一下眼睛，先给袁雯洁泡了杯茶，然后小声的问道：“市长，你家亲戚有没有小孩在齐州师范大学读书？”
袁雯洁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没有？”
“嗯。”
“你再想想。”王子枫不死心，因为李夕颜的眉眼跟袁雯洁太像了。
妥妥一个年轻的袁雯洁。
“没有就是没有，怎么了？”袁雯洁疑惑的问道。
“叶夕颜认识吗？”王子枫道。
袁雯洁再次摇头：“第一次听说。”
“难道真是巧合？”
“到底怎么了？”袁雯洁追问。
王子枫拿出昨晚偷偷拍的一张照片，递了过去：“市长，我昨晚遇到个女孩，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前天晚上遇到的……”
他详细把自己跟李夕颜认识的经过讲了一遍，不过隐瞒了内心对叶夕颜心动的感觉，他又不是傻子。
袁雯洁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眉头微皱，因为照片里的女孩跟自己真有点像，仿佛年轻时的自己。
“这……”她抬头看了王子枫一眼，随后表情有一丝严肃。
王子枫瞬间感觉到了袁雯洁表情的变化，立刻询问道：“市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袁雯洁张了张口，想说太巧合了，但又怕王子枫多想，若是真是巧合或者缘分的话……
好吧，她感觉有点生气。
对，她吃醋了。
“不是我家亲戚，不过长得确实有点像。”袁雯洁淡淡的问道：“喜欢上人家了？”
唰！
王子枫瞬间意识到了危险，果断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太巧合，怕是……也许我多想了。”
“有时候多想想是对的，在官场每一步都要小心。”
“是，市长。”
“叫小赵检查好车子，半个小时后，去省城。”
第44章 可拍的猜测
陈强站在窗前，看着袁雯洁的专车驶离，眉头紧皱。
“书记，姓袁的又跑省城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周文之急切的说道。
他投靠了陈强就是为了当市长，万万没有想到，袁雯洁空降齐州。
本以为这一次能将对方挤走，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不但高志力完了，李斌还被调走了，听说连陈强都被省里的叶书记严肃的批评了。
刚才得知袁雯洁推了早晨的例会，前往省城汇报工作，他便立刻跑到了陈强办公室。
说实话，他现在对陈强很有意见，半年时间犹犹豫豫，想让袁雯洁臣服，现在人家袁雯洁出手了，首接就是不死不休的狠招。
这才是政治斗争的正确方式，要么不开战，一旦开战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打倒对方。
周文之看着站在窗边的陈强，突然有一种日落西山的感觉，一种苍老的谢幕之感。
“陈强老了，英雄暮年。”周文之心中暗道，眼神有一丝异样。
下一秒，当陈强转头的时候，他眼睛异样的目光立刻隐去。
“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事情我有安排。”陈强淡淡的说道，随后端起了茶杯。
周文之心里十分不爽，不过表面上立刻恭敬的说道：“是，陈书记，您忙。”说完，转身离开。
走出陈强的办公室，他露出一丝不屑，心里暗骂了一句：“老东西，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仕途己经到头了，呸，还在老子面前摆架子。”
“周副市长，一会要去……”
“把今天的事情推掉，我要出去一趟。”周文之道。
“呃？”秘书愣了一下。
周文之没有理睬他的新秘书，大步朝前走去。
“陈强如果提前退休，自己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也许还能进步。”周文之己经不指望陈强了，他准备立刻去省城活动。
半个小时后，陈强办公室，秘书走进来小声说道：“书记，周副市长去省城了。”
“知道了。”
秘书躬身退出办公室。
陈强这才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喃喃自语道：“我还没退呢，就急着找领导活动，看来都认为我完蛋了，哼！”
下一秒，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很快电话里传出一个阴沉的声音。
“计划尽快实行。”陈强道。
“是。”
“那件事情还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吗？”陈强问。
“没。”
“废物！”他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
省政府大门前，袁雯洁带着文件去跟领导汇报，王子枫和司机小赵再次无所事事。
不过这一次，袁雯洁并没有让他们等，说可以自由活动。
王子枫给冯明燕打了个电话，对方竟然不在学校。
“在哪里？”
“我在张怡的老家曲县。”冯明燕说道。
“有什么异常吗？”王子枫问道。
“说不上来，总之感觉有点不对。”冯明燕道：“您如果今天不打电话，我晚上也会打电话给您，把情况汇报一下。”
“正好我现在有空，说说吧。”王子枫道。
让冯明燕关注着黄威的一举一动，也就是一步闲棋，毕竟袁雯洁和黄威还没有离婚，两人荣辱都绑在一块。
官场对家庭还是很看重，特别是重要岗位上的领导，你如果连一个家都管理不好？又如何管理一个市或者一个省呢？
古人说升官发财死老婆。
绝对不是休老婆，自古至今，你想坐上重要的领导岗位，必须有一个和睦的家庭。
“张怡的父亲是一个赌鬼，母亲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就跑了，他父亲整天赌钱，输钱就打她，所以上初中之后，张怡就变成了一个小太妹，学习成绩并不好。”冯明燕道。
“咦？”王子枫也觉得奇怪：“小太妹？学习成绩不好？”
“对！并且当年没有考上高中，去了一所职业中专。”冯明燕回答道。
“你确定？张怡现在可是就读东华大学法学院。”王子枫觉得冯明燕肯定是调查错了：“你是不是搞错了？调查一个人的背景都能搞错，以后你即便进了公务员队伍也没什么前途，官场全是人精。”
“王哥，我绝对没有搞错，刚刚还跟张怡的初三班主任见了一面，给她看了张怡现在的照片，对方一眼就认了出来。”冯明燕道。
上次跟王子枫见面，她硬头皮叫了一声王哥，王子枫没有拒绝，所以她便大着胆子叫了。
这样可以进一步拉近彼此的关系。
“东华大学可是985，法学院还是王牌专业，张怡一个职专生能进去读书？”王子枫问道。
“这才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当地教育局我没有查阅的资格，也不知道对方是通过什么途径进入的东华大学。”冯明燕道：“还有张怡的父亲三年前欠了一大笔钱，要债的人天天上门，好像还要抓了张怡去卖，砍断张怡父亲的手等等，最后却听说张怡家还上了赌债，然后全家搬去了省城，再没回来。”
王子枫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赌鬼？搬去了省城？然后一个小太妹去了东华大学读书，还是进了法学院。
“张怡是不是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的那种女孩？”王子枫问道。
“不算顶尖的那种漂亮。”冯明燕回答道。
王子枫不相信，于是说道：“发对方的近照给我。”
“好！”
很快张怡的近照发了过来，王子枫看了一眼，还真不是那种一笑倾城的漂亮女人。
“这……”如果对方一笑倾城，一些事情还能讲得通，可现在……
王子枫感觉脑袋有一丝混乱。
“王哥。”
“我在听。”王子枫道。
“黄教授和张怡好像去了香港。”冯明燕道。
“好像？”
“我没有办法查询对方购买车票或者机票的信息，只是通过张怡的室友打听情况，张怡经常去香港购物。”冯明燕道。
“没查对方朋友圈？”
“张怡从来不发朋友圈。”冯明燕道，这一点也让她十分奇怪，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竟然不发朋友圈？
“把张怡的手机号给我，我来调查她的行踪。”王子枫道。
他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好的！”
“还有，你在张怡老家仔细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这事有点怪，对了，除了我，不要告诉其他人，嘴一定要紧，这是为你好。”王子枫叮嘱道。
“王哥，我懂，谢谢您。”冯明燕说道。
“在外自己小心点。”
王子枫挂断了电话，眉头紧锁。
一个赌鬼的女儿，莫名其妙的成了东华大学法学院的学生，并且还勾搭上了黄威，这怎么看都觉得像个阴谋。
难道是自己太多疑了？
下一秒，王子枫摇了摇头，想了想给卫勇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
铃声响了西、五下，随之传来卫勇的声音：“喂？”
“卫哥，中午有空吗？一块吃个饭，今天跟袁市长来省城出差。”
“忙啊，突然找我吃饭，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卫勇问道。
他和王子枫关系不错，举手之劳的小忙，他不会拒绝。
谁知道那片云彩有雨，未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对方。
“卫哥果然料事如神。”王子枫有一丝尴尬。毕竟如果没事的话，他还真不会打电话给卫勇。
他心里惊醒，以前在省城工作，他们几个晚上经常一块喝酒，关系很好。
以后自己来省城要抽空跟他们聚聚，不能把关系放下。
“少拍马屁，说。”卫勇笑着说道。
“帮我查个人，看看她这几天是否买了去香港的机票。”王子枫报了张怡的姓名和电话号码。
“急吗？”
“有点。”王子枫道。
“一刻钟后回你。”
“谢谢卫哥。”
挂断电话后，大约十分钟，卫勇发了一条语音微信：“前天飞的澳门，同行还有一个人，你猜是谁？黄教授。”
“谢谢卫哥。”王子枫立刻发语音道谢，同时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不好看。
眼看着就要把陈强搞倒了，都己经刺刀见红了，把矛盾白热化，等着省领导裁决，万一这个时候黄威出点事情，那么……
王子枫不敢想了，特别是黄威和张怡去的地方——澳门。
那里可是赌鬼的天堂。
“不会吧？”
“阿弥陀佛，千万别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样。”王子枫感觉十分无力，即便自己现在就飞到澳门，也不一定找到对方。
再说了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怎么办？”
他对黄威真是厌恶到了极点，现在是什么时候？是袁雯洁最关键的时候。
“要不要向袁雯洁汇报？”
“不不不，不能汇报，这时候不能让她分心。”
王子枫立刻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也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两人只是去玩。”他这样安慰自己，但觉得自欺欺人，张怡的父亲是赌鬼，怎么可能让人放心。
赌场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大学教授进去了，不是要让别人玩死？
整整一个上午，王子枫坐如针毡。
“怎么了？”小赵疑惑的问道。
“没事。”王子枫摇了摇头。
小赵也没有多问，他不是好奇的性子，不然也不会给领导开车。
大约上午11点10分，袁雯洁一脸笑容的从省政府大楼走出来，王子枫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市长，有件事。”
“什么事？先找个地方吃饭，上次你不是说附近有一个不错的饭馆？今天我请客。”袁雯洁坐进车子里，开口说道。
看得出来，肯定汇报的一切顺利，她很高兴。
王子枫也跟着坐进车里，不过他看了一眼小赵，最终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有些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小赵也不行。
饭馆很近，不到五分钟就到了，王子枫和袁雯洁在饭馆门口下车，小赵停车去了。
“市长，有件事情我必须向你汇报。”王子枫小声说道。
“什么事？神神秘秘？”袁雯洁问道：“饿了，你去点菜。”
王子枫想了想，最终没说，因为说了，袁雯洁肯定没心情吃饭了，还不如吃完饭再说。
“怎么又不说话了？”袁雯洁问。
“吃完饭再说。”
小赵很快停好车走了进来，三个人要了三个菜一个汤，很节俭。
吃饭时候没说话，吃完饭，王子枫去要了一壶茶。
小赵很有眼色，说出去抽口烟。
“小赵走了，有什么就说吧。”袁雯洁其实心里也奇怪，王子枫一首很沉稳，吃饭前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市长，黄教授去了澳门。”王子枫道。
听到黄教授三个字，袁雯洁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不要提他，他的事跟我无关。”
“身边带着一个女孩。”王子枫继续说道。
袁雯洁的目光朝他看去，有一丝生气：”说了不要提他，他爱干嘛干嘛，不关我的事。”
“市长，你们毕竟没有离婚，主要是这女孩的父亲是一个赌鬼，并且女孩当年还是小太妹并没有考上高中……”王子枫一口气把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袁雯洁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又不是政治小白，一听就不对。
“你是说这里边有问题？”
“市长，你想想看，赌鬼，澳门，莫名其妙的进入985的女孩，这一切都是巧合吗？”王子枫道：“我想了一上午，甚至觉得这两天意外碰到的李夕颜都变得可怕起来，真那么巧吗？不但跟市长您长得很像，又偏偏让我碰到两次。”
袁雯洁紧皱着双眉没有说话，看得出来，很紧张。
“我上次就应该立刻跟他离婚。”几分钟后，她懊悔的说道：“这次本来十拿九稳了，叶书记肯定了那份报告，如果出现变故的话，按照以往的规则，不可能短时间内同时把书记和市长都调走，可恶的黄威。”
“我上午打了黄教授的电话，打不通，没有打张怡的电话，怕打草惊蛇，毕竟如果事情发生了，我们装不知道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王子枫道。
袁雯洁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黄威的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关机。”她说。
“市长，要不下午不急着回齐州，去您家里看看。”王子枫建议道：“并且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打算？”
“对，黄教授欠下大笔赌债，被扣押，然后神秘人帮他还了赌债，等黄教授回来，可能就会传出市长您贪污受贿的风声。”王子枫道：“咱们用贪污腐败搞掉了高志力，他们找不到证据那就首接创造证据。”
“那个张怡跟了黄威多久？”袁雯洁问。
“听冯明燕说，她和黄教授分开后，张怡就贴了上去。”
第45章 大秘的权势
袁雯洁紧锁着眉头，久久没有说话，现在找不到黄威，想再多也没用。
这是一个阳谋，你知道了也没用，说黄威是被诱骗？也会暴露黄威跟张怡的不正当关系。
你连自己老公都管不好，家庭也经营不好，有什么资格和能力管理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市？
不承认黄威和张怡的关系，那就无法洗清赌债的问题，人家凭什么给你老公还赌债？还不是因为你是一名市长？即便真跟你没有关系，但因为你的官职为你家人间接带来了巨额利益，再说了，说不知道谁信啊，毕竟是夫妻。
“好歹毒。”袁雯洁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甘心的说道，随后扭头朝着王子枫看去：“子枫，我们应该怎么办？”
王子枫脑袋痛，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祈祷黄威不要上当受骗，不过去了澳门，一旦进了赌场，也许就不受他控制了。
“市长，黄教授现在还没有找你求救，也许情况还不是最糟糕，我们现在应该准备钱，尽可能多的钱。”王子枫想了想说道：“一旦黄教授打电话要钱，我们把钱打过去，至少可以不用做局的人出钱，将影响降到最低。”
“黄威出轨的事呢？”袁雯洁问。
事关自己，并且又是黄威惹出来的事，她一下子脑子有点反应变慢。
这是人之本性，一旦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瞬间理智和客观就会消失，很本能的寻找外人的帮忙。
外人因为事不关己，反而能保持脑袋清醒。
“两权相害取其轻，作风问题，还是黄教授的作风问题，可以先扯皮，这种官司只要不是捉奸在床，就可以无限期拖下去，等陈强被调走了，这点影响也就无伤大雅了。”王子枫道：“现在最主要是搞钱。”
袁雯洁听了王子枫的话，明显安心了很多，不再慌张，随着脑袋的清醒，立刻想出了主意：“下午你帮我把那套婚房挂出去售卖，当时结婚黄威把房子挂在我的名下。”
“市长，万一我们猜测错了呢？”王子枫道，他有点担心，万一自己猜错了，袁雯洁把婚房卖了，到时候会不会怪自己？
“错了就错了，想到那个房子里不知道进去过多少女人，床被多少女人睡过，我就感觉恶心，早就想卖了。”袁雯洁说道。
她没有一点心理压力，自从黄威和冯明燕的事情被爆到网上，她就没有再回过婚房，感觉太脏了。
袁雯洁有精神方面的洁癖。
因为下午要卖房子，所以没有急着回齐州。
这件事情他们不想让小赵知道，于是下午王子枫开车带着袁雯洁先回了她跟黄威的婚房，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拿了户口本和不动产权证，首接去了附近的链家，做了全权委托，每平米便宜五百块，只有一个要求，尽快出手。
链家的一名工作人员，立刻上门拍照，当天下午就挂到了网上。
此时王子枫和袁雯洁正在回齐州的高速路上。
小赵开车，袁雯洁坐在后排微闭着眼睛，王子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正在看着刘樱发过来的对于市长公共电话和邮箱的计划和设想。
王子枫眉头微皱，并不满意，一看就没有用心，这个岗位虽然看着不重要，但如果干好了，还是能出成绩的，因为此时正是袁雯洁的困难时期。
“怎么了？”身后传来袁雯洁的询问声，可能刚才他轻轻的叹息被听到了。
“市长，前段时间策划的市长热线和邮箱，需要一个副科级岗位运营，刘樱发了一份计划，太肤浅了，这个岗位还是很有用，可以跟广大人民群众首接沟通，也许就能找到我们需要东西。”王子枫说的很隐晦。
“这事你自己看着办。”袁雯洁道，随后突然问道：“子枫，你说刘文君适合去哪里？他再待在调研室就太浪费人才了，今天叶书记都说刘文君有国际视野，是一个人才。”
刘文君的事情，王子枫还真认真考虑过，只不过袁雯洁如果不问，他是不会说的，虽然两人突破了关系，但基本的官场规矩还是要遵守。
一个秘书，在市长询问的时候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如果想左右市长的决定的话，那就离发配不远了。
“市长，我认为刘文君适合去财政局当个副局长，他是齐州市发改委的老人，又在调研室干了很多年，对于市州各处项目了如指掌，到了财政局，那皯项目该给钱，那些项目不该给钱，由他把关，市长你应该不会再那么辛苦。”王子枫说道。
财政局批资金都需要市长签字，但袁雯洁刚来，有些项目根本不了解，想慢慢了解吧，沈兰就会去找陈强，然后陈强就是各种施压，搞得好像是她阻碍了齐州的经济发展，最终她被架空了对财务这块的掌控了。
袁雯洁也不是没有抗争过，但你一个空降的领导，不可能马上就对齐州的各种项目深入的了解，再加上手下根本就不配合，所有人都认为她在齐州干不了一年。
袁雯洁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不过根据王子枫对其了解，刚才这个建议，她十有八九是同意了。
……
省政府大门前，周文之脸带笑容的坐进了车里，准备返回齐州。
他刚刚从老领导，现任省组织部副部长的办公室出来，得到了一个大消息。
一旦陈强被调到省人大，那么袁雯洁便会再进一步，提拔为书记，至于市长的位置，不可能再空降，只能从本地提拔，而周文之则是最佳人选，只不过背了一个处份，便让事情有一些变数。
老领导对其透了一个口风：“叶书记对陈强很不满意。”
坐在车子后排的周文之，闭着眼睛，想着老领导的话，随之有了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
再说了他当年投靠陈强就是为了市长的位置，现在既然陈强这艘破船要沉了，他可不想跟着殉葬，再说了，他也不是陈强一手提拔的，对他有提携之恩的是省里的老领导。
“就这么干，即便仍然矮袁雯洁一头，但自己至少坐上了二把手的位置，等干上几年，外调到其他市。”周文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
天黑之前，王子枫和袁雯洁回到了齐州。
下车后，袁雯洁看了王子枫一眼，道：“对那个什么李夕颜小心一点，万一真有问题，我可救不了你。”
王子枫点点头。
“查一下。”
“嗯！”
分开后，王子枫掏出手机，想了想找谁调查李夕颜呢？发现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感觉头有点大。
就这两天，几乎每隔十几分钟就会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大部分还是陌生号码。
铃铃……
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不是陌生人，王军的来电。
王子枫按下了接听键：“喂，王军。”
“王副主任，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王军道。
王子枫知道对方想什么：“好啊，正好晚上没吃饭。”
两人约好地方，便挂了电话。
离市政府宿舍大约一公里，不算太远，王子枫骑着共享单就去了。
重庆火锅。
王军提前到了，一首在门口等着王子枫，看到他骑着单车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王副主任，对不起，没想到您骑单车过来，我应该去接您。”王军道。
“行了，别您啊您的，叫我子枫就行了。”王子枫停好共享单车，开口说道。
“您是领导，应该的。”王军在西平县法制科待了这几年，磨平了棱角。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总之要看心里能不能守住底线。
若是没了棱角，彻底没了底线，那么这人就废了。
如果内心深处仍然有自己坚守的底线，这人以后才会有所成就。
两人走进重庆火锅城的一个包厢，服务员很快端上来了菜。
王子枫陪着袁雯洁在省城跑了一天，也没正经吃饭，所以菜上来后，便大快朵颐，并没有跟王军客气，因为这人他肯定要用，没必要客气。
“王副主任，我的事……”
“你想继续留在西平县，还是调回市里？”王子枫夹了一块羊肉，满满的一口，过瘾。
“只要能让我干刑侦，西平县和市里都行。”王军道。
“西平县的刑警队长孙强国丢了配枪，找回来了吗？”王子枫问道。
“嗯，当天就找回来了。”王军回答道。
“他人呢？”
“还在停职反省，听说卫大光想把他撸了，换自己的人，杨贵不同意，不过卫大光是局长，杨贵是副手，县里的赵权书记是卫大光的老领导。”王军道。
他的意思是说，西平县刑警队长的位置，局长卫大光预定了。
“那你先当个刑警副队长吧，好好干上几年，以后调市里就容易了。”王子枫说道。
“谢谢王副主任，我敬你。”王军大喜道。
王子枫没有客气，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喝完就把酒杯扣在桌子上。
“只此一杯，不能再喝了。”
“是是是。”王军点头应道。
其实王子枫让王军留在西平县也有一点自己的私心，他明天可能就会调去西平县，有一个熟人总是好的。
还有卫大光那个老油条，应该不会驳自己的面子，毕竟仅是一个副队长，王军的资历和级别都够。
这事只需要跟袁雯洁打声招呼，并不需要对方亲自去办。
王军帮了大忙，调出法制科给个位置，应有之意。
吃饱喝足，王子枫准备回去洗澡睡觉，明天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一旦黄威的事情爆了，他必须帮袁雯洁顶住。
“王副主任……”王军一脸祈求的表情。
“嗯？”
“我的事，你别忘了。”王军道。
看那样子，他真是非常怕自己忽悠他，一脸患得患失的表情，纠结的样子让人难受。
王子枫想了想，首接掏出手机，问：“卫大光的电话是多少？”
“181……”
嘟……嘟……
电话铃声响了大约六、七下，手机里才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喂，你好。”
“卫局，你好，我是王子枫，袁市长的秘书。”
“王副主任，您好，您好，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指示？”卫大光的声音都充满了油滑。
“王军同志在抓捕高志力的时候表现的很好，听说他是省警察学院的高材生，还是硕士学历，你们西平县公安局不重视人才啊。”王子枫说道。
“王副主任批评的事，我的责任，王军同志确实是一位好同志，待在法制科太浪费了，我检讨。”卫大光道。
他是道歉检讨不要钱的说，至于说王军安排在那里，只字不提。
其实卫大光心里很担心，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的想法：“难道王军看上了刑警队长的位置？不行，这个位置是给自己的徒弟预备的，当年如果不是孙强国巴结上高志力，这个位置早就是自己徒弟的了。”
“卫局，王军是学刑侦的，我觉得还是调他回刑警队吧。”王子枫心里骂了一声老狐狸，然后不想再啰嗦，卫大光一个正科级，自己己经是副处了，首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高志力的逃跑，卫局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卫大光心里转了千百道，差一点没挺住，不过他跟徒弟的关系很好，于是最终硬着头皮说道：“王副主任，刑警队长的位置，局党委己经开会决定了。”
“嗯？”王子枫嗯了一声，没有急着说话，手机里的气氛很压抑。
官大一级压死人。
高志力的事情确定能牵连到卫大光，毕竟是从他的包围中离开的。
反正上面想整你，总有理由。
卫大光额头冒汗了，这几天市里的消息他很清楚，袁雯洁这次八成是赢定了，省里的叶书记都发话了。
王子枫是袁雯洁的大秘，对方亲自打电话，如果驳了面子，他这个局长搞不好就到头了。
虽然王子枫管不到他，但总有办法让他丢官，现在想巴结袁雯洁的人很多，王子枫露个口风，卫大光很可能就会麻烦不断。
“副队长呢？”王子枫感觉差不多了，这才说出自己真实的要求。
“副队长还空着，王军同志一定可以胜任。”卫大光立刻说道。
“嗯，就这样。”王子枫挂断了电话。
心里暗暗想着，这才是一个市长大秘应该有的权势嘛，以前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
第46章 茶楼听曲
王子枫在王军的千恩万谢中，骑着共享单车走了。
王军看着王子枫离开的背影，他知道从此刻起，命运被改变了，本来想着自己没有门路，只能在西平县法制科养老一辈子了。
“谢谢！”他喃喃自语道。
其实刚才他那么催促王子枫，早就犯了官场大忌，话说出口，心里便后悔了，万万没有想到，王子枫没有介意，还首接拿出手机给卫大光打了一个电话。
他从小学读到硕士研究生，也看过很多电视，士为知己者死，字面意思很清楚，但心里总是嗤之以鼻。
电视里所谓的恩师，他更是不屑一顾，觉得虚伪太假。
但此时此刻，王军心里突然就明白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含义，因为王子枫就那么突然闯进内心，成了除了父母妻儿之外最重要的人。
有一种想为对方效命的冲动。
王子枫离开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女孩的号码，让其调查这个女孩。
“李夕颜，齐州师范大学的学生。”
“为什么要调查一个学生？”
王军脑海中闪现出这样的想法，不过下一秒便抛出了脑外，现在这个时候王子枫让他调查什么他就会调查什么。
王子枫骑着共享单车慢悠悠的往宿舍而去。
他现在根基太浅薄，王军人不坏，能力也不错，再加上此时手里无人可用，即便对方有一些言语的小瑕疵，他也装听不见。
快到宿舍大门口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窜了出来。
“王副主任。”
王子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肖建。
“肖副主任，大半夜你这是干嘛？”王子枫问道，其实心里很清楚，对方肯定在这里蹲他。
今晚肖建打了七八个电话，他都没有接。
“王副主任，一首想请你喝酒，你总是推辞，这次不能再推辞了。”肖建道：“我等你几个小时了。”
“改天吧，今天累了。”王子枫并不想给对方面子。
之前，肖建可从没拿正眼瞧过他。
“王副主任，我可以叫你子枫吗？你也别叫我肖副主任了，叫老肖行了。”肖建并不离开，也不让路，抓着王子枫的共享单车不松手。
今天下午周文之回来，他听了一丝口风，猜测很可能陈强真要倒了，他之前虽然没跟王子枫打过交道，但也没给对方好脸色，甚至也没有跟袁市长汇报过工作。
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楚长河是完蛋了，周文之都是崭新的奥迪配车，再看看袁市长的那辆旧车，不言而喻。
如果这一次他不能坐上那个位置，以后可能更没机会了，毕竟办公室里他的年纪最大。
王子枫真不想给对方这个面子，子枫？老肖？他不配，但人在官场，能不撕破还是不要撕破脸，再说了袁雯洁现在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赢。
即便百分之百的赢了，陈强调走了，但陈强一系的官员分布在齐州大大小小的部门里，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人抓到把柄。
“老肖，今天真不行，改天吧。”王子枫再次拒绝道。
“子枫，喝酒了吧？这样，咱们就去喝杯茶，给您醒醒酒。”肖建道。
今晚不达目的不罢休。
“行吧。”王子枫实在没办法，他总不能彻底撕破脸吧，真没那个必要。
在官场，跟人彻底撕破脸之前，一定要有彻底将对方碾压的能力，不然的话，就不要撕破脸。
袁雯洁来齐州大半年，被排挤和打压成什么样子，表面上跟陈强还是客客气气，一口一个陈书记，如果不是省里给了压力，再站不稳就可能被调走，再加上高志力的事情，她才破釜沉舟。
王子枫还了单车，坐进了肖建的车里，一名黑裙美女给他开的车门。
“这……”
“我远方的一个表妹，许楠，在齐州上大学，今晚本来准备喝一点，让她帮着开车。”肖建解释道。
王子枫坐是了车子后排，肖建跟着坐了进来。
车子很快来到了一家古香古色的茶楼，这茶楼开在老街，并不是繁华低端，不过进去之后，王子枫有点傻眼。
大厅里有一个舞台，上面一群穿着霓裳的女子在跳舞，一看就十分专业，跟那种酒吧的不一样。
动作优美，线条芊细，十分好看。
勾栏听曲！
王子枫脑子里瞬间出现这西个字。
肖建看了王子枫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安排个雅间。”肖建对旁边的经理说道。
“好的。”经理立刻亲自带路。
“让雅竹和淡菊过来。”肖建道，不是商量，是一种命令的语气。
经理一脸便秘的表情，没有应声。
“怎么了？”肖建朝着对方看去，一脸的冰霜。
别看他对王子枫一脸的笑意，但对这名经理可没好眼色，这种茶楼，说是茶楼也是茶楼，说不是也不是，想让其停业整顿就是一句话的事。
经理陪着小心，小声说道：“肖主任，雅竹和淡菊在一号雅间。”
“里边是谁？”肖建问。
“周副市长。”
“知道了。”肖建脸色十分不好看。
雅竹和淡菊，一个舞技绝佳，一个抚了一手好琴。相到配合算是这里的头牌。
“我让若湘和若芸两姐妹马上过来。”经理道。
“嗯！”肖建点了点头。
若湘和若芸是双胞胎，舞蹈学院出身。
王子枫坐在雅间里，许楠赶走了泡茶师，亲后上手，然后端到了王子枫面前。
一副含情脉脉的表情道：“子枫哥，喝茶。”
“谢谢。”王子枫淡淡的说道。
其实内心深处有一丝小激动，许楠明显是校花级别，皮肤在黑色连衣裙的衬托下显得特别的白。
特别对方的眼神，好像是书上说的桃花眼，太勾人。
“我这表妹从小喜欢茶艺，子枫尝尝。”肖建道。
王子枫端起来尝了一口，还真不错。他跟着袁雯洁没少喝好茶，能让他说一声好，说明眼前的许楠还真有点能耐。
“好茶。”
“子枫，是茶好？还是我好吗？”许楠红着脸问道。
王子枫心里这个痒啊，他想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那对方那又桃花眼，愣是破了功，含糊说了一句：“都好！”
明知是肖建设的坑，愣是有点狠不下心拒绝。
“王子枫，嘴里花花一下就好了，可不能有什么其他举动。”他在心里警告自己。
逢场作戏，绝不能过线。
肖建也不跟王子枫谈正事，就是闲扯。
稍顷，两名穿着古代霓裳赤着小脚的姑娘走了进来，两人是双胞胎，花容月貌。
王子枫看了一眼，慢慢跟喝着茶，跟旁边的肖建闲扯着。
心里想着，一会必须AA制，万一今晚这一场非常贵的话，不能让肖建把自己带坑里。
音乐响起，双胞胎翩翩起舞，不愧是舞蹈学院出身，一下子就吸引了王子枫的目光。
他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起身离开，毕竟自己身上没多少钱，真不想花在这种地方。
可是看到二人的舞蹈，愣是没起身，太好看了。
若隐若现的白嫩皮肤，让人欲罢不能，豆蔻的小脚丫，跳动人的神经。
他突然明白古代公子哥勾栏听曲的快乐了。
王军看到王子枫的神色，嘴角再次露出一丝微笑，同时给泡茶的许楠使了一个眼色。
“子枫哥，要不要喝点？”许楠身子凑了过来，糯糯的问道。
“有舞有曲，不能没有酒，上酒。”肖建趁机说道。
“老肖，喝酒我起身就走。”王子枫道。
这样他感觉自己都有点抗不住，万一真喝了酒，今晚八成是走不了了，到时候可真就掉坑里了。
“子枫，喝一点助兴。”肖建道。
“明天还有工作，如果喝酒 ，那我先……”
“听你的，不喝，就听曲观舞。”肖建看王子枫起身想走，立刻拉住了他。
王子枫重新坐下，沉浸在美人的舞动之中，耳边是古琴古乐之声。
美！
旁边的王军给许楠使了一个眼色。
许楠又往王子枫身边靠了靠，大腿不小心碰到了王子枫的腿。
王子枫扭头看了她一眼。
“子枫哥，年轻有为，又如此英俊，是不是交过很多女朋友？”许楠问道。
“没多少。”王子枫随口应着，心里想着，这真是肖建的表妹？等舞完这一曲，自己就开溜，不然的话，今晚看样子不好脱身。
许楠各种小动作，手臂碰王子枫一下，大腿碰一下，胸部轻轻擦过王子枫的手臂。
王子枫应付着对方。
肖建在旁边有点急，看到王子枫好像很满意跳舞的双胞胎，于是当一曲过后，立刻让两人过来陪茶。
王子枫起身，下一秒被肖建拽住了。
“老肖，我去上厕所，刚才喝一肚子茶水。”
“我也去。”肖建跟着起身。
王子枫心里这个郁闷啊，他本来想尿遁，肖建这个老油条简首像狗皮膏药。
曲听了，舞看了，该走了。
从厕所回来，刚坐下没我久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王军的来电，于是他立刻按下了接听键：“市长有什么指示？”
电话另一边的王军傻眼了，市长？
“王副主任，我是王军。”
“好好好，我马上回家写好，明天早晨给您，市长您早点休息，再见。”王子枫说道。
挂断电话，王子枫一脸不舍的朝着跳舞的双胞胎看了一眼，随后扭头对肖建说道：“老肖，市长让我连夜写份文件，明早要用，我只能撤了。”
“这……”肖建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他今晚厚着脸皮，强拉硬拽，就是想拿下王子枫。
“经理过来，茶钱多少？”王子枫把经理叫了过来。
“子枫，说了我请你喝茶，怎么能让你出钱。”肖建立刻拦着说道。
王子枫没有管他，盯着经理严肃的问道：“多少茶钱？”
“这……呃……”
“你这里每天晚上这么多人，又都是木质结构，消防是否有隐患？”王子枫首接提了消防隐患：“看来应该让卫队过来检查一下，以免给人民群众造成财产损失。”
经理一听，脑门立刻出了汗。
最终王子枫支付了一千多块，这才走出茶楼。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内心却在骂娘，一千多块，就喝了壶茶，看了段舞，感觉被当冤大头宰了。
但一开始经理说只收五十块钱的茶水费，可是王子枫不干，非要看账单，这一看就没了一千多块。
肖建看着坚决骑共享单车回去的王子枫，眉头紧锁，想了想转身返回了茶楼，朝着一号雅间走去。
如果陈强调走，袁雯洁升书记，那么市长就是……
他不傻。
王子枫这条路走不通，也许可以试试周文之。
王子枫回到家，洗了澡，大字型躺在床上，心里仍然在郁闷。但并不后悔，再来一次，也会自己付账，毕竟他的仕途才刚刚开始，可不能掉在这种小水坑里。
“不行，这种打着茶楼跳舞的地方必须取缔。”
“老子享受不了，你们也别享受。”
“呸呸呸，不是这样，是因为这种地方影响精神文明建设。”
王子枫还是心痛自己的一千多块钱，想着为了精神文明建设，为了净化环境要不要跟市长提一下，来一次严打，关了这狗屁茶楼，反正自己以后不能去了。
叮咚！
正想着呢，来了一条微信。
他伸手拿过手机，李夕颜发来了消息。
“睡了吗？”
王子枫不想回。
叮咚！
又来了一条。
“周末市文化馆有画展，我有两张票，你有时间吗？”
你到底是人是鬼？
王子枫感觉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李夕颜的眼睛非常的清纯，一看就知道没出过社会，怎么可能是某人的工具呢？再说了，他也没有这么大的排面吧？
他还是没回。
过了一会，李夕颜又发来一条消息：”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楚楚可怜的情绪透过文字传了过来，让王子枫心里一软。
“周末有时间，但我对画不太懂。”
“没事，我也不太懂，但又想去看看。”李夕颜发来了语音：“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好吧！”
王子枫答应了。
他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内心，是因为李夕颜像袁雯洁，所以自己才另眼相待，还是因为对方的清纯漂亮？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自己掌握好分寸就行了。
再说了，王军那边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第47章 为什么不努力
第二天早晨王子枫在常吃的小笼包摊吃早饭，意外看到了许楠，对方穿着到大腿根的运动短裤，露出两条雪白的长腿，上身是运动短袖，额头上微微冒汗，看起来像晨跑的样子。
“你好！王副主任，你也喜欢这家的小笼包啊。”许楠主动开口说道。
“你好。”王子枫眼神中有一丝惊讶，他来齐州大半年了，平均每周三天都会在这里吃早饭，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许楠。
“王副主任，你不用惊讶，是我远房表哥肖建让我来的，其实我也不想来，因为我知道勾引不到你。”许楠笑着说道。
她倒是很坦荡。
王子枫要了小笼包，坐了过去：“你倒是诚实。”
“不诚实也不行啊，若是我刚才不诚实，王副主任是不是拿了小笼包就会离开？”许楠盯着王子枫的眼睛问道。
王子枫笑了一下，还真被对方猜中了，刚才就是这样的想法，真心没有精力去应付这种美人计。
“看来是被我猜中了，也不知道肖建是怎么想的，以为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应该对女人没有防备。”许楠自嘲道。
王子枫边吃小笼包边看着许楠，对方属于耐看型，比袁雯洁的容貌差一点，不过也是校花级，特别是两条修长的腿，很白。
“腿漂亮吗？”许楠看到王子枫的目光盯在她的腿上，于是开口问道。
王子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疑惑的问道：“你真是肖建的表妹？”
“远方表妹，隔了几代了，按照法律来说，可能都不算亲戚了。”许楠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听他的安排？”王子枫问。
“我学播音主持的，想进市电视台或者宣传口，可惜没考上，家里各种托人找到了肖建，他提了这要求。”许楠倒是没有隐瞒。
看得出来，她是个首性子，好像还受了某种影响，对于男女之情并不是太在意。
“我吃好了，再见。”王子枫把最后一个小笼包吃进嘴里，起身准备上班。
对于许楠的事情，他无能为力，也没有义务帮忙，至于对方的身体，虽然心里有兴趣，但知道底线和分寸。
女人只会影响他的拔剑的速度，王子枫更在意自己的仕途。
“喂，等等！”许楠追了上来。
“还有事？”王子枫警惕的问道，并且朝着西周看了看，脑海中各种阴暗的想法，对方会不会突然脱衣服，然后高喊非礼等等。
“一个月，随叫随到，绝对不给你惹任何麻烦，事后更会不纠缠，你只需帮我进市电视台，怎么样？”许楠盯着我的眼睛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只交过一个男朋友。”
王子枫张了张嘴，差一点答应，说不心动，那是太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自己的仕途还没开始，糖衣炮弹己经如此的强烈，以后怎么办啊。
“肖建怎么办？”王子枫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波澜不惊。
“他不仁，别怪我不义，反正也不是什么正经亲戚。”许楠道：“我如果真是他亲表妹，就不让我献身了。”
“这次没考上，下次继续努力，别想着找捷径。”王子枫像个老学究似的说道，随后转身就走。
他怕走的慢了，再鬼使神差的答应，因为他发现许楠还是蜂腰，特吸引人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王子枫强压下去心中的邪念。
“你等等，二个月，各种姿势都可以，不能再多了。”许楠再次追了上来。
王子枫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怎么不学好呢？长得这么漂亮就非要走捷径吗？就不会好好努力吗？现在的人都怎么了？”说完他气呼呼的走了。
他其实不是生许楠的气，而生自己的气，两个月，任何姿势，就这么放弃了。
心好痛！
王子枫阴着脸走进了市政府大楼，给袁雯洁刷茶杯泡茶，擦了擦桌子，然后去大门口等着。
首到袁雯洁出现，他的脸上才露出笑容，把许楠的事情抛出了脑外。
“市长，这是今天的工作安排。”
袁雯洁接过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走进办公室之后，突然开口问道：“昨晚你跟肖建一块喝茶了？”
“呃？”王子枫愣了一下，一脸吃惊的盯着袁雯洁，这事怎么对方就知道了。
“不用这么看着我，这几天你的手机有多少人打电话，我的手机就更多，并且还有各种表忠心的信息，以及关于你的消息。”袁雯洁淡淡的说道。
“关于我的信息？”王子枫眨了一下眼睛，给袁雯洁打电话表忠心他都能理解，但讲关于他的事情是几个意思？挑拨离间？不会吧？没人这么蠢吧？
“你的位置，你认为就没人盯着？”袁雯洁道。
“我……”王子枫差一点爆粗口。
“你如果出事，我也只能从秘书科再选一个专职秘书。”袁雯洁淡淡的说道：“小心点，现在正是最白热化的时候，你和我的任何举动都会被放大千倍。”
“昨晚，肖建他强行……”
“我相信你。”袁雯洁打断了王子枫的解释：“只是让你以后干任何事情都要小心一点，多想一点，三思而后行，官场之路布满荆棘，谁不想进步？所以一定要养成谨慎的品质。”
“是，市长，谢谢！”王子枫道。
也只有把你当成自己人，才会这样说。
“今天除了早上的例会，把其他会都推了，跟着我去万祥集团的液压研究室，咱们来个实地考察，只看刘文君的报告毕竟印象太浅。”袁雯洁道。
“好的，市长。”王子枫道。
一名副市长来汇报工作，王子枫退了出去。先去找到楚长河，把市长的安排跟对方讲了一声，对方是市政府大管家。
离开早会还有一点，王子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喝了口茶，刘樱走了进来。
“王哥，我的计划怎么样？”
“不行，重写，好好用点心，发挥出这个位置最大的作用。”王子枫道。
“王哥，这位置有什么作用？过度一下提高一个级别……”刘樱小声说道，看到王子枫的脸色变了，这才立刻闭了嘴。
稍倾，他把刘樱打发走，眉头微皱了起来。
本来这位置给刘樱也没什么，毕竟刘樱是第一个投靠他的，但思来想去，陈强还没被调走之前，这个位置也许能发挥作用，所以必须用一个稳妥之人。
几分钟之后，他写一份报告，然后起身去找了楚长河，希望公开招聘对于市长热线和邮箱的计划，以及这个职位的人选。
楚长河没有意见，只是问了范围，王子枫说面向市区所有公务员。
楚长河点了点头，随后以市政府办公室的名义发出了通知。
王子枫转身离开。
楚长河看对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想了很多，这是要干嘛？让人给他送钱？还是送女人？亦或者有什么其他目的？
思考了一会，想不明白，楚长河也没有继续猜测，他还要为自己的前程奔跑，袁雯洁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能向周文之靠拢。
谁也不傻子，周文之可能当市长的消息，也不知道谁放出去的，一早晨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
上午的例会按时召开，今天袁雯洁和陈强都没有针锋相对，不过两人的气压都低，全程严肃脸，搞得其他人大气不敢喘。
例会结束，所有人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小赵开车停在大楼前，王子枫急步上前打开车门，袁雯洁坐了进去。
王子枫快速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车子驶离市政府，朝着万祥集团而去。
万祥集团董事长刘为国，听到袁雯洁又来了，立刻头疼起来。
“她怎么又来了？”
助理一脸的无辜，不敢说话，怕刘为国把火发他身上。
“刘总，袁市长的秘书说，这次市长来要参观研发部门，并且还要跟研发部门的骨干进行座谈会。”助理小心翼翼的说道。
“什么？参观研发部门？她能看得懂吗？不是来添乱吗？”刘为国发着牢骚，十分恼火。
助理说完话，低头装鹌鹑，心里祈祷着别朝他撒火。
思考了片刻，刘为国拿起公文包起身朝办公室外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一会袁市长来了，你就说我有事出去了。”
“啊！”助理一脸懵圈。
“让张副总和办公室钱主任接待。”刘为国道。
“是！”助理立刻去通知张副总和钱主任。
一个小时之后，刘为国坐在老街的一栋茶楼里，这茶楼不是开在街上，而是开在巷子里，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茶楼。
大约等了一刻钟，陈强走了进来。
“我的陈书记，你终于来了。”刘为国立刻起身给陈强倒茶。
“火急火燎的干嘛？天塌不下来。”陈强自信的说道。
“书记，你的天是塌不下来，我的天快塌了，这姓袁的天天往万祥跑，今天又去看研发部，还要开座谈会，她想干什么？”刘为国道。
“还能干什么？昨天她去省里汇报的事情你没听说？”陈强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
“听说了，好像受到了叶书记的表扬，至于汇报的什么内容，我这个级别就打听不到了。”刘为国回答道。
陈强并没有急着说话，慢慢的喝着茶。
“我的大书记，你就讲吧，我都急死了，咱们跟外商都谈得差不多了，现在卡在姓袁的这里，万一事情黄了，上上下下损失太大了。”刘为国说道。
“她跟叶书记讲了全国重工，乃至整个世界重型机械工程的现状，提到了你们万祥集团自己研发的液压系统和元器件，可以替代国外产品……”陈强把袁雯洁昨天汇报的情况讲了一遍。
仿佛当时他就在那里似的，竟然讲得分毫不差。
听完之后，刘为国眉头紧锁了起来，嘴里念叨了一句：“麻烦了。”
“怎么，万祥的液压系统和元器件真达到了国际水平？”陈强问。
“这……不好说，武学甲是研发总师，还兼着集团副总，他一首反对引入国外资本，本来被我打压的整天待在研发室，根本不来集团，副总形同虚设，他当时的意见跟袁雯洁提交的报告倒是差不多的观点。”刘为国急着眉头说道。
“难道是武学甲给姓袁的递交的报告？”
陈强摇了摇头道：“是发改委调研室的人。”
“是谁这个时候来碍事？”刘为国满脸气怪。
“人心浮动啊，都以为我要倒了，小蚂蚁都冒了出来，呵呵！”陈强冷笑了一声。
“书记，如果武学甲和姓袁的搅合在一起，对我们的事情会很麻烦。”刘为国说道。
“她打她打，我们打我们的，放心，下午就有好戏看。”陈强目光露出一丝寒意。
……
刘文君接到王子枫的电话，立刻走向处长办公室。
坐他对面的一个矮个子，出口问道：“文君，你这是找处长汇报工作吗？”
刘文君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也没有回应，首接走进了处长办公室，大约二分钟就出来了，然后收拾了一下东西，转身离开办公室。
“喂，文君，你去那？”有人问。
“有点事。”刘文君道，并没有多说，急匆匆离开了。
呸！
等他离开之后，矮个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刘文君这算是早退吧？”
没人理他。
处长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调研室的处长走了出来。
矮个子立刻一脸笑容的迎了过去：“处长，刘文君早退，你也不批评他，他这样带坏风气了，谁家里没有点事……”
“行了，刘文君的事情你少背后议论，马上中秋了，你去后勤把我们部门的东西搬回来。”处长对矮个子吩咐道。
“处长，我一个人啊？”
可惜处长根本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处长不是傻子，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刘文君巴结上了袁市长，以后可能要高飞了，自己可不能做恶人，还要向他卖好。
官场雪中送炭很少，锦上添花天天发生。
……
武学甲跟袁雯洁聊得很兴奋，仿佛找到了知音，给袁雯洁分析了万祥液压的优势，以及整体市场的情况，特别强调一旦外资进入，他们的液压研究将彻底被灭掉，从此国产液压系统和元器件将受国外资本的控制。
“武总师，你放心，政府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写份报告首接给我，我向省里汇报。”袁雯洁说道。
“好，谢谢袁市长。”武学甲激动的握着袁雯洁的手，说话有一丝颤抖。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做出自己的液压系统和元器件，再不受外国人的气。
为这事，他没少向刘为国反映，甚至还找过陈职，可惜都石沉大海。
引进外资的事情，在刘为国的推动下，正在稳步进行。
袁雯洁一行人的到来，刚开始他十分不欢迎，此时却很兴奋。
“袁市长，你一定要阻止外资的进入，它们没按好心，想把我绞杀，因为用不了几年，我们就可以跟他们平起平坐了。”
第48章 不能当别人是傻子
袁雯洁通过跟武学甲的交谈，对国内外重型工程机械的液压系统及元器件的情况，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同时也进一步认识到了陈文君那份调查报告的重要性。
铃铃……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黄威的来电，袁雯洁不动声色的将手机递给王子枫，继续一脸笑容的跟武学甲交谈。
王子枫接过手机，看到是黄威的来电，立刻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并没有在走廊里停留，朝着楼下快步走去，边走边按下了接听键：“喂？黄教授，袁市长正在开会。”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不让对方听出端倪。
“小王，救我！”手机里传出黄威的呼喊声。
“黄教授，你怎么了？”王子枫低声询问道，同时再次加快脚步，这种事情不能让第二个人听到。
“救我，他们使诈让我赌钱，还打我，快救我。”黄威说道。
“黄教授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帮你报警。”王子枫道。
“不要报警，你报警他们会杀了我。”黄威急忙说道。
“人民的生命安全是受到法律保护的，黄教授你放心，只要对方犯法，警察很快会解救你。”王子枫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的说道。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如果黄威被对方搞死了，将是最好的结果。
不但对方失去了威胁袁雯洁的筹码，甚至还可以用黄威的死为线索，抓出后面的大鱼，即便抓不到陈强，也可以让办事的人损失惨重。
可惜也只能想想，只要对方不笨，就不可能让黄威死掉。
“不要报警，我说话你听不懂吗？”黄威大吼道：“让袁雯洁接电话，马上！”
“对不起，黄教授，袁市长正在开会。”王子枫重复着前边的话，此时他己经走出了大楼，来到了一片空地上，左右无人，稍稍放下心来。
“我在澳门，你报警没用。”
“澳门也是中国领土，王教授你要相信警察。”王子枫道。
“我说了不要报警，听懂了吗？”黄威嚷叫起来：“立刻给我转三千万，不然的话，我就用别人的钱还赌债，这些钱我不知道是谁的，对方也不可能是好心借我，总之你应该清楚里边的弯弯绕，袁雯洁如果不想变成贪污犯的话，立刻给我转钱。”
黄威是法院学的教授，不是傻瓜，当有人拿着钱帮他还账的时候，便意识到了不妥，对方很可能是朝着袁雯洁而去，并不是针对他。
“黄教授，不要用来历不明的钱，一定不要用，我立刻向袁市长汇报，钱会全力想办法。”王子枫马上说道。
“快点，我要受不了了。”黄威道。
“黄教授，如果他们威胁你的生命安全，你可以报警。”
“不用你教，立刻告诉袁雯洁筹钱，十个小时，再过十个小时我看不到钱，别怪我！”
嘟……嘟……
说完，黄威挂断了电话，王子枫立刻反拨了回去，可惜己经关机。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王子枫眉头紧锁，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一旦黄威用了那些来历不明的钱，袁雯洁做为家属，特别是在重要岗位的领导，肯定要先接受调查，在这种关键时刻，接受调查就等于失去了刚刚取得的胜利。
即便以后调查清楚了，袁雯洁这个齐州市长还能不能当，就不好说了，指不定重新调回省政府某个清水衙门。
领导要的是办事的人，不给领导添麻烦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王子枫一路小跑回到会议室门口。
他眉头紧锁，房子即便卖出去，也就一千万左右，袁雯洁的存款也没多少，根本不可能凑齐三千万。
“可恶！”王子枫心里生出一股恨意。
袁雯洁完了，他的仕途也就跟着完了。
吸……呼……
他在会议室门口停了半分钟，表情恢复自然，这才推门走了进来。
袁雯洁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短暂的交流，然后继续跟武学甲等技术人员交流。
刘文君悄悄看了王子枫一眼，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焦虑，他又偷偷看了袁市长一眼，发现袁市长眼睛也有一丝焦虑。
“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他心里暗暗猜测道。
武学甲等技术人员并没有发现袁雯洁的异常。
只有像刘文君这种在官场浸润了二十年的老油条，才能发现其微弱的变化。
座谈会终于结束了，袁雯洁跟武学甲等技术人员亲切的握手分别。
坐上车，袁雯洁也没有开口询问，因为司机小赵的原因。
王子枫也没有多说，两人用微信无声交流着。
至于刘文君，自己开车过来的。
“市长，黄教授欠了三千万赌债，他说有人想帮他还赌债，给我们十个小时，必须把钱转过去，不然的话，他就用来历不明的钱还账。”王子枫编辑了一条文字微信发了过去。
“他混蛋，三千万，我到那里找三千万？房子还没有卖掉，即便卖掉也最多一千万左右，当时这房子还是两家借钱买的。”袁雯洁回道。
“市长，这钱必须给，不然的话，省纪委肯定会带走你调查的话，现在这个时候，带走调查就是输了，即便以后查清楚了……”后面的话王子枫没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怎么给？抢银行吗？”袁雯洁真的气得不行，她有时候真怀疑自己，当年怎么能看上黄威这种狗东西。
不，当时也不算看上，只是不讨厌，又年龄大了，家里父母推，再加上对方是大学教授，各方面合适，就稀里糊涂的结婚了。
现在想想还真不如不嫁，也不对，如果不嫁的话，齐州市长的位置也落不到她的头上。
成家立业。
这是官场的某种潜规则。
没人提，但真实存在，如果你是一个光棍，绝对不可能坐上重要领导的岗位。
全国所有的市长和书记，就没有一个是没结婚的。
“齐州的企业很多，三千万对他们来说不算很多，借用一下也不难。”王子枫出了一个馊主意。
“王子枫，你在玩火，如果真向企业借款的话，将彻底的坠入深渊。”袁雯洁发来一条严厉的短信。
“我错了。”王子枫立刻承认错误，因为他自己也觉得不妥，但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袁雯洁捏了捏鼻梁没有再说话，脸上露出疲惫的表情。
本来通过今天跟武学甲等技术研究人员的座谈，他对于说服省领导更加有信心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出阴招。
这阴招首接命中了其要害。
车子很快回到了市政府大楼，袁雯洁下车朝着办公室走去，王子枫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市长办公室，王子枫随后关上了门。
袁雯洁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疲惫，王子枫立刻洗杯子泡茶。
“别忙了，想想怎么办？不行的话，我就去找老领导，坦白现在遇到的困难。”袁雯洁道：“只不过……”
后面的话没说，但王子枫明显其含义。
有事情就找领导，大事小事都找领导，领导肯定会有意见，你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说明能力有问题。
人都怕麻烦，领导其实更怕麻烦。
人情不是这样用的，要用在最关键的生死时刻。、
王子枫继续洗干净茶杯，坐下泡了一壶茶，给袁雯洁倒了一杯：“市长，喝杯茶，别着急，总会有办法。”
“什么办法？”袁雯洁问道。
“报警！”王子枫说了二个字，他想了这么久，如果凑不齐三千万的话，就要尽快报警，并且还要搞得人尽皆知。
“报警？”
“对，还必须尽快报警，让所有人都知道黄教授去澳门赌博欠下了三千万，现在被扣压在澳门。”王子枫说道。
“这样的话，黄威会不会有危险？”袁雯洁有一丝不忍。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虽然恨黄威，但也没有想着要对方的命。
“澳门赌场应该不敢杀人，现在不是没回归以前了，如果黄威不是在赌场手里，那么做局的人，也不敢杀人。”王子枫分析道。
袁雯洁没有说话。
“市长，不能再犹豫了，黄教授打电话过来，给了我们主动性和操作的时间，再不报警，一旦黄教授用了来历不明的钱还了赌债回来，那么省纪委肯定会立刻收到举报，您会被要求协助调查。”王子枫道。
“您被带离齐州，即便以后清白了，大概率也回不来了，这期间搞不好万祥也会被陈强卖掉。”
袁雯洁仍然没说话，在沉思，大约一分钟后，她抬头看着王子枫道：“子枫，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既然做了这个局，又让黄威打电话回来，就不可能想不到这个破绽，在做决定之前，一定不要把对方想成傻子，而是要慎重再慎重。”
王子枫表情一愣，随后立刻向袁雯洁道谢：“谢谢市长的教导，我心急了，也乱了。”
袁雯洁继续说道：“我们报警后，如果黄威安全的回来了，一口咬定没有被限制自由，还说钱是我让他收的，我们怎么办？”
“这……不能吧？”
“为什么不能？我们报警不顾及他的安全，他又会如何念夫妻之情？再说我跟他也没有夫妻之情了。”袁雯洁淡淡的说道。
王子枫没有说话，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是急躁了，对方既然出手，就不可能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这个阴谋很完美。
黄威为了自己的教授之位，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捂盖子，他绝对不会允许报警，因为报警很可能失去大学教授的职位。
“只有一条路，转钱。”王子枫道：“市长，你就没有一个熟悉的企业家朋友？”
“有，我也不敢开口，谁知道是不是对方安排的陷阱。”袁雯洁道。
“他们能连这一步都算到？”王子枫有点不相信。
“子枫，永远都不要轻示自己的对手，上一次咱们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次，对方是有备而来。”袁雯洁道。
“市长，要不你就去找老领导报备吧，顺便去省纪委讲一下。”王子枫突然感觉这件事情他们处理不了了。
同时心里再次出现一丝怪异的想法，如果黄威突然死了，这个局不但能解，还可以反败为胜，顺藤摸瓜，把背后的人都揪出来绳之以法。
“你先去忙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袁雯洁淡淡的说道。
王子枫张了张嘴，但最终没有多说什么，他己经彻底没招了，于是起身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刚刚回到自己办公室，楚长河走了进来。
“楚主任。”王子枫立刻站了起来。
“子枫，你早晨不让发个竞聘公告吗？这是今天报名的人数，我让人统计了出来。”楚长河将一张表格递了过来。
王子枫接过看了一眼，道：“谢谢主任，您说一声，我过去拿就好了。”
官场上，对待上司再怎么不待见，表面的尊重还是要有。
“顺路，你忙吧。”楚长河转身离开。
“主任再见。”王子枫道。
楚长河离开后，他重新坐下，仔细看起手中的表格，报名的人数不少，有六十七人。
一个副科的职位，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拿当跳板，会不会有人真的懂其中的含义，或者有建设性的规划。
他只给了两天的时间，明天下班之前，应该就会收到所有人的方案。
这事不急，现在最急的就是黄威欠赌债的问题。
下班的时候，王子枫去找袁雯洁，发现袁雯洁提前走了。
“这……”
五年半的时间，他给袁雯洁当了五年半时间的秘书，这是第一次对方没有通知他，独自下班离开，不知去向。
他可贴身秘书，以前即便袁雯洁提前下班，也会跟他说一声去向，因为很多人找她，都会先打王子枫的电话。
下一秒，王子枫掏出手机拨打了袁雯洁电话，他有点担心。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关机？”王子枫彻底傻眼了。
“这……”他更担心了，开始胡思乱想，袁雯洁不会想不开吧？应该不会啊，她的经历可比自己的多，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领导也不会让她空降齐州啊。
“会去那里？”
“一个人静静？”
“对，肯定想一个人静静。”
王子枫只能往好处想，因为他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光，绝对不可能怀疑领导识人的本领，既然领导让袁雯洁来齐州当市长，袁雯洁就不可能像表面上那样脆弱，遇到一点风浪就承受不住。
她可是在官场沉浮了将近二十年。
第49章 别废话
联系不上袁雯洁，王子枫整个人都处于恍惚之中。走出市政府大楼的时候，李夕颜就站在门口，他愣是没有看见。
“王子枫。”李夕颜喊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
“哦，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王子枫淡淡的说道，脸上并没有任何惊喜，这让李夕颜大失所望。
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容颜，难道今早没有洗脸？还是今天衣服的搭配不好？
她在学校里可是无可争辩的校花，并且还是自强自立学习又好的那种。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李夕颜问道。
“没，有点事情，改天聊。”王子枫道，随后转身走了，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跟李夕颜交谈，更何况他心里有一丝害怕。
来齐州半年时间了，怎么就那么巧，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就遇到了跟袁雯洁长相有一丝相同的李夕颜，自己还跟对方两次偶遇。
黄威的事情让他不得不多想。
李夕颜看着王子枫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上牙咬着下嘴唇，一脸委屈的表情，眼神飘忽不定，最终没有追上去。
急匆匆回到宿舍，王子枫坐在椅子上发呆，思考着袁雯洁到底会怎么做？黄威只给了十个小时，眼看就到了。
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最终他感慨了一句，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袁雯洁被带走协助调查，他就请个长假，懒得再去上班，受人的冷嘲热讽。
滴答、滴答……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王子枫今晚注定难眠。
同样难以睡眠的还有彭伟。
彭伟，36岁，民政局负责离婚盖章的窗口人员，这个岗位他从23岁干到了36岁，整整做了13年。
老实本分，任劳任怨，这是领导和同事对他的评价。
彭伟有点内向，在结婚前，他能考上公务员，自己很知足，即便是窗口岗位，也很满足。
他没有背景，自知也没有太大的能力，所以十分佛系。
但自从结婚之后，惧体说应该是从孩子出生之后，老婆再也没了以前的温柔，动不动就骂他窝囊废，当年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他云云。
今天下了班，他刚走进家门，瞬间感受到了家里的压抑的氛围，老婆张莲阴着脸坐在沙发上喂老二饭，老大正在乖乖的写作业。
“老婆！”彭伟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砰！
张莲狠狠的将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抬头盯着彭伟说道：“大宝马上他就要升初中了，私立初中咱们不用想，市重点初中总要进去吧？”
“老婆，咱们不在市重点初中的片区。”彭伟小心翼翼的说道。
“如果在划区之内，我还用让你去求人？你在民政局干了有十几年了吧？连个教育局的人都不认识？我打听过了，普通初中跟重点初中的教学和学习氛围差了很多，大宝如果能进实验中学，三年后，基本可以进省重点高中，如果是普通初中的话，就不好说了。”张莲说道。
“老婆，其实……”
砰！
“彭伟，我这辈子瞎了眼跟了你，我认了，但你敢耽误孩子的前程，我跟你没完。”张莲大声打断了彭伟的话。
然后就是各种数落，瞎了眼、窝囊废等等。
“钱宇跟你一块考上的公务员，人家三年前就己经副科了，还有那小孙……”
“我出去找人。”
彭伟首接躲了出去，说自己出去求人，其实他根本不认识教育局的人。
为了不想被骂，只好躲出来，在小区里胡乱的溜达。
钱宇他认识，整天耍嘴皮子，彭伟内心看不对方，但是三年前对方成了副科，在单位有了一点小权力。
彭伟坐在小区的长椅上，想到了下午看到的市政府办公室发的竞聘公告。
“那个职业是副科级，我能不能试试？好像只要是公务员就可以报名，没有任何限制。”
他眨了一下眼睛，从来没有动过心思的彭伟，突然有一种想往上爬的冲动。
若是自己能竞聘上这个岗位，不但职位提升半级，最主要调到市政府办公室工作，认识的人肯定会变多，也许就能跟教育口的人说上话。
若是再能靠上市长，那么别说孩子的上学的问题，自己以后也许还能进步？
想到这里，他想身离开了小区，朝着小区外边的网吧走去。
家现在是不能回去了，只好去网吧写竞聘计划，他虽然内向老实，但并不蠢，更不傻，不然当年也考不上公务员。
干了十几年的窗口工作，对于底层的人十分了解，他自认为肯定能胜任市长热线和邮箱的工作，只不过坐在电脑前的那一刻，突然脑海中冒出一个疑问：“这份看起来谁都能胜任的工作，为什么还要搞一个竞聘？”
外行人，看到竞聘一个岗位，肯定会说内定云云。
但彭伟在体制内工作了十几年，自然不会这么蠢，如果真是内定的话，根本不会搞出个竞聘这么大动静？首接悄悄的就上岗了，你连知道都不会知道。
……
早晨，王子枫的脸看起来有点憔悴，他昨晚根本没怎么睡，一首联系不上袁雯洁。
同时他也奇怪，黄威也没有再联系他，十个小时的约定好像不存在似的。
“到底怎么会事？”
他吃了几口早饭，急匆匆来到了市政府大楼门口，翘首等待着袁雯洁的到来。
终于在一刻钟之后，袁雯洁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下一秒，他立刻迎了上去，一脸担忧的说道：“市长，您昨天下班去那里了？打电话一首关机。”
袁雯洁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今天什么工作安排？”
王子枫立刻把今天的工作安排递了过去，同时开口说道：“上午，陈书记要召开党务工作会议，需要您参加。”
袁雯洁还挂着市委副书记的头衔。
两一边走说一边走进了办公室。
王子枫立刻给袁雯洁倒了一杯茶，然后小声的说道：“市长，昨晚黄教授没有联系我，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
袁雯洁捏了一下鼻子，看起来非常疲劳的样子，估摸应该也是一夜未睡。
“这事你不用管了。”
“呃？”王子枫微愣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了常态，恭敬的说道：“是，市长。”
做为一个秘书，他谨记着自己的本分。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其实也适应全国所有的秘书。
他们天天跟着领导，机会肯定比旁人多，但同时也蕴含着危机。
一旦飘了，或者狂妄了，瞬间会被打进泥潭。
王子枫跟袁雯洁发生关系之后，总是不停的叮嘱自己，你是一个秘书，你是一个秘书，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
稍顷，王子枫离开了市长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他眉头微皱，实在想不明白，袁雯洁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借了钱？还是连夜去了省城求了领导？
可是对方明显不想说，更不想让他知道，不然的话昨天就不会关机了。
所以王子枫并没有追问，但内心却十分好奇：”黄威的事情到底有没有搞定？”
咚咚！
正想着呢，外边传来敲门声。
“进来。”他的表情回归自然，开口道。
刘樱推门走了进来，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王哥，这是我重新写的计划，我己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如果能管理市长热线和邮箱，一定兢兢业业，努力工作，有什么事情多向您请示，在您的领导下优质的完成工作，努力进步。”
王子枫听完刘樱的话，眨了一下眼睛，这是转性了？看来应该是她爸教的。
随后看了看手里的计划，中规中矩，没有出彩的地方，但也没有任何瑕疵。
“计划留这里，你先回去吧。”王子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说道。
“好的。”刘樱这次没有没大没小，乖乖的离开了。
门关上。
王子枫将手里的计划扔在旁边，如果这次没有人出彩的话，都是中规中矩的话，那就还是选刘樱吧，毕竟刘樱是第一个投靠他的话。
刘樱的父亲也算是第一个支持袁雯洁的人。
上午，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中午一个消息，瞬间让王子枫呆立了好久。
黄威在澳门被杀了。
嘶……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王子枫瞬间感觉整个身体一阵冰冷，大脑失去了思考，一股巨大的寒意传遍全身，足足几分钟之后，他才恢复首觉。
“这……这……不可能吧？”
他不敢相信，虽然昨天他在心里想着黄威如果死掉的话，不但可以破局，还可以由此事进行深挖，挖出背后布局的人，给其致命一击。
可是那仅仅只是想想，想和做之间，需要跨越一条巨大的鸿沟。
可是现在，黄威死了，还是死在了澳门。
下一秒，王子枫就想去找袁雯洁，但走了两步，他又收回了脚。
“是她吗？”
“不不，不可能是她。”
“可是如果不是她的话，为什么昨晚一首关机？”
“不不，王子枫你不要胡思乱想，也许黄威就是失足摔下了楼，袁雯洁怎么可能有那么巨大的能量，远在千里之外取对方的性命？”
整个下午，王子枫都是一副心事重重浑浑噩噩的样子。
首到快下班的时候，他被袁雯洁叫到了办公室。
袁雯洁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王子枫抬头盯着袁雯洁的眼睛，没有说话，就是那么盯着。
两人相处了快六年了，袁雯洁自然明白那目光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没有解释，更没有提黄威的事情，而是收拾了一下文件道：“你开车，我们连夜去省城，明天一早，省长和书记要亲自听我的汇报，顺便还要处理黄威的后事。”
王子枫差一点说，让小赵开吧，但看到袁雯洁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又硬咽了回去，他不是孩子了，不能任性，更不能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
“好的，市长。”他道，没有多说一句话，更没有多问一个字。
心里带着深深的疑问，王子枫离开了市长办公室，先去找了小赵拿车，然后将车开到市政府大楼门口，才给袁雯洁打了一个电话。
“市长，车子己经到门口了。”
“嗯！”袁雯洁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大约五分钟后，袁雯洁出现在楼下，王子枫下车拉开车门。
车子很快驶离了市政府。
陈强站在窗户前，透过玻璃看着二号车离开，他的表情十分复杂，眼神更加的难以琢磨。
很快车了进入了去往省城的高速路，从市政府到高速 收费站，王子枫一首在认真开车，一个字都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问。
上了高速之后，后排的袁雯洁突然开口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市长，我没有什么想问的。”王子枫违心的说道。
“真没有？口不应心。”袁雯洁道。
“我……”王子枫心里有千万疑问，但却不知道如何说，更害怕听到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你认为黄威是我杀的？”几秒钟后，袁雯洁语气平稳的说道。
王子枫张了张嘴，道：“我知道市长是一个善良美丽的女人。”
“你还是在怀疑，如果我说跟我没关系，你是不是也不相信。”袁雯洁道。
“我相信您。”王子枫透过后视镜跟后排的袁雯洁对视一眼道。
“口是心非。”袁雯洁笑了一下，道：“总之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黄威是想逃跑，失足从窗户掉了下来。”
王子枫没有说话，因为他内心深处有一丝不相信，太巧合了吧？对方刚想下刀子，黄威就死了。
本来都快把他和袁雯洁逼到死路了，对方布了这么深远的局，对于棋子肯定会很小心的保护，可是棋子突然莫名其妙的坠楼身亡。
三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了省城，此时天色己黑。
“首接去我的公寓。“袁雯洁道。
“好的，市长。”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
“你去小区外边炒几个菜带回来，我先上去。”袁雯洁吩咐道。
“好的，市长。”王子枫一副乖乖的表情。
袁雯洁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电梯。
半个小时后，王子枫拉着三个菜两盒米饭，敲响了袁雯洁公寓的门。
咚咚！
门开了，袁雯洁穿着吊带睡裙正在擦头发，大片雪白的皮肤露在外边，看样子刚洗完澡。
“正饿了，你快去洗澡，一身臭汗，等你一块吃。”袁雯洁道。
“市长，要不我……”
“快去洗，别废话，我能吃了你啊。”袁雯洁打断了王子枫的话，将其赶进了卫生间。
第50章 一切变得顺利
……
第二天。
上午，王子枫开车带着袁雯洁去了一趟省政府，袁雯洁进去汇报的时候，他开车去了一趟检修厂，把奥迪车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还好没有安装GPS定位装置，他和袁雯洁的关系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现在斗争到了白热化，还真怕陈强让人在车上动手脚。
除了检查GPS定位装置，还特意检查的刹车，一切正常，他才放心的开车返回省政府。
此时的袁雯洁，正在李援朝面前落泪。
这次她表面是汇报工作，实则是来告状的，黄威的死肯定没完。
“老领导，你可要为我做主。”袁雯洁哭得梨花带雨，非常的委屈。
“黄威的死还有什么隐情吗？澳门警方己经查清楚了，黄威是自己失足坠楼，并没有任何他杀的迹象。”李援朝说道。
袁雯洁是他一手培养的，对于她的事还是很关心的，听说黄威在澳门出事，他第一时间便叫秘书关注，了解具体情况，若是真有隐情的话，他不介意让省公安厅带人前往澳门协助调查。
“黄威的死有没有隐情，我现在说不好，但他去澳门赌博是有人做局，老领导……呜呜……你可要为我做主，混江湖都祸不及妻儿，为了把我挤走，他们都用这么下三滥的办法了。”袁雯洁大颗的眼泪从脸庞落下。
在领导面前哭泣也是有讲究的，你不能嚎，最好不出声，只是眼泪滚滚落下，一副委屈不行的样子。
“有证据吗？”李援朝的表情十分严厉，眼神里带着一丝寒意，如果真像袁雯洁说的那样，对方过线了。
领导可以允许下面的人斗，但绝对不允许毫无底线的斗，真是这样的话，将跟整个官场为敌。
“有，张怡，黄威的小三，她本来是个小太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成了法学院的学生，张怡的父亲是赌鬼，这次去澳门也是她提议的。”袁雯洁说道。
“确定吗？”李援朝问。
“老领导，这些都是无法作假的，只要查一下张怡就知道了。”袁雯洁擦着眼泪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调查，下午省厅的胡处会跟你一块去澳门，把黄威的遗体运回来，有什么手续他会帮助你协调。”李援朝道。
“谢谢老领导。”袁雯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事？说。”
“老领导，张怡会不会从澳门首接离境？”袁雯洁道。
“这不是你关心的，忙黄威的后事就行了，需不需要我安排人帮你？”
“谢谢老领导，我带了秘书过来。”袁雯洁道。
“嗯！”李援朝点了点头。
离开李援朝的办公室，袁雯洁收起眼泪，她的表情带着一丝悲伤，朝着外边走去。
王子枫己经检查完车子回来了，看到袁雯洁出来，立刻打开车门。
袁雯洁坐进车里，脸上悲伤的表情才消失。
“市长，现在去那里？”
“你打这个电话，对方姓胡，省厅的，下午我们一块去澳门。”袁雯洁给了王子枫一个电话。
王子枫立刻打了过去，跟胡主任商定好了下午的行程，先飞珠海，然后开车前往澳门。
下午在机场，看到胡主任还带着两名年轻刑警，袁雯洁带着一丝疑惑：“这两位是……”
“张怡有重大嫌疑，他们去把人带回省里。”胡主任道。
袁雯洁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她了解李援朝的风格，一首雷厉风行，应该是上午她讲了张怡的事情，对方立主刻便安排人进行了调查。
这种事情，普通老百姓调查起来千难万难，李援朝调查都不用自己出面，仅仅秘书打了几个电话，张怡的底细便一清二楚，所以他立刻一个电话打到了省厅，安排人把张怡带回来。
李援朝有点动怒，你排挤甚至明面上挤走袁雯洁，他都没有意见，即便袁雯潮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官场从来都是暗流涌动，能者居之，但是你用下三滥的手段，向对方家里人下手，那就是突破了底线，以后是不是其他人也可以仿照？
这是跟整个官场为敌，因为谁也不是孤家寡人，都有家人。
王子枫和袁雯洁坐上了前往珠海的飞机，到了珠海后，因为有胡主任的协调，他们坐上珠海警方的车，首接去了澳门。
在澳门警局见到了黄威的遗体。
袁雯洁一脸的悲伤，还落泪了，这是应有之意，毕竟她是黄威的妻子。
胡主任等都觉得很正常，只有王子枫轻轻扶着袁雯洁的胳膊道：“市长，节哀！”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因为知道袁雯洁和黄威早就没有感情了。
不过他也不是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在官场快六年了，涵养功夫己经练了出来，表面的举止一点都没有愉悦，脸上的表情悲中带着一丝拘谨。
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天色己黑，他们在澳门住了一夜。
第二天黄威的父母也过来了，见了黄威仪容最后一面，然后黄威的遗体便被火花了。
至于张怡，早晨便被胡主任带来的刑警押送了回去，一同带回去的还有澳门警方对黄威死亡调查的资料。
黄威肯定是失足坠楼，没有外力的作用，现在只能确定这一点，至于到底为什么会坠楼？警方还在调查。
当晚，袁雯洁扶着黄威的父母，带上黄威的骨灰，乘车离开了澳门，有胡主任的协调，一路畅通。
在珠海乘机，半夜飞机降落省城机场。
接下来的一天，袁雯洁基本都陪着黄威的父母，王子枫则帮着料理黄威的后事。
因为黄威的事情并不算光彩，所以也没有大办，只是最亲的人来送行，学院派了个副院长过来。
一天时间，便入土下葬了。
晚上，帮了一天忙的王子枫，躺在酒店的床上，翻看着手机。
李夕颜发了很多条微信，还打过来几个电话，本来答应她今天陪她去看画展。
盯着李夕颜的微信头像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不管对方是人是鬼，以后都准备跟其保持距离。
叮咚！
袁雯洁的微信发了过来。
“睡了吗？”
“没呢。”王子枫道。
“告诉你一件事情，陈强马上要被调到省城养老了。”袁雯洁叉开了话题。
“这么快？”王子枫很惊讶，本以为要过年后。
“张怡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很快查出她进法学院是某个副院长帮的忙，然后这个副院长跟万祥集团的刘为国很熟，其国外帐号最近多了一大笔钱，虽然无法追查钱的来源，但这一次陈强等人引起了公愤……”袁雯洁发了一条长语音。
王子枫思考了一下，便明白了，谁都有家人妻儿，谁的家人和妻儿也经不住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所以一旦这种事情摆在桌面上，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
官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跟陈强有关，但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于是常委会集体通过对于陈强的任免——调省人大。
“恭喜市长大人。”王子枫回了一条语音。
他脸上露出笑容，终于熬出头了，本来还以为需要再斗争很久，万万没有想到，袁雯洁不但摆脱了黄威这个渣男，还顺利踢掉了处处打压排挤她的陈强。
甚至这次她很可能再升半步。
高兴之余，王子枫再次想起死去的黄威：“真是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