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陷害他[2/2页]

怎么可能是猪呢?



明明昨夜里,她将眼睛紧紧贴着窗缝,深秋的风声静寂,她听见陆瞳与丫鬟说话,模模糊糊中,有“尸体”二字格外清晰。



那一夜陆瞳身上缟色斗篷在灯下泛着斑驳血迹,那斗篷现在成了包裹着猪头的布帛,血色比那一夜更多、更深,几乎要将布帛全然浸湿,看不出白色。



不对,不对!



夏蓉蓉忽地一怔。



戴三郎说,他是昨夜杀的那头猪,可陆瞳的斗篷带血,已经是前日的事了!



她在说谎!



夏蓉蓉眼睛一亮,一把抓住杜长卿的袖子,指着面前人,声音因激动有些发抖。



“她在说谎!我是前夜看见她从外面带回了血衣,而不是昨夜。这根本不是一件事!她故意混淆你们视线,她真的杀了人!”



申奉应有些怀疑,陆瞳却神色自若,望向夏蓉蓉平静开口:“夏小姐是否做梦亦或是看错了,口口声声说我杀人,如今树下的是猪肉,床下的是猪头,你要是能搜出别的血衣也行……光凭一张嘴,恐怕不能替我定罪。”



“亦或是……夏小姐对我有什么不满?”



夏蓉蓉一滞。



她哪里来的证据?所有的证据都已被陆瞳抹去,那件血衣,要么被她换掉,要么早被她淋透猪血,什么都辨不出来。



眼看着连白守义看自己的目光都越来越怀疑,夏蓉蓉心中又气又急,委屈得要命。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的陆瞳一定是杀了人。这个看似清冷柔弱的女大夫,在无人的深夜里,会露出一种旁人难以窥见的冷漠神情,就如那一夜她毒死那只无辜的兔子一样——



兔子!



夏蓉蓉神情一震,不顾在场众人,急切喊道:“我没有骗人,是你骗人,你根本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大夫。我亲眼看到你毒死了一只兔子,我记得很清楚,那只小兔子眼周一圈黑色绒毛,可爱活泼得很,但你却在厨房里喂它吃了毒药——”



“兔子?”



陆瞳疑惑看向她,随即默了默,缓步走到了院中角落。



角落里放着一大只竹筐,里头绒绒挤着一堆毛团,陆瞳看了看,然后伸手从其中拎出一只,抱在怀中。



“是这只吗?”



夏蓉蓉一怔。



兔子眼圈乌黑,绒绒卧在她怀中,乖巧又温顺。一片秋光掠过老墙,盛京万里冰凉,女子站在荧荧灯色中,秋风卷起她的素罗裙裾,发间桂枝芬芳,似雪山的潭,寒潭的月,月中的仙娥。



她平静地、微笑着开口。



“夏小姐在说什么疯话,这只兔子,不是好端端在这里么。”



夏蓉蓉面露震惊,忍不住倒退两步。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她分明亲眼看见那只兔子七窍流血,一命呜呼,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此地?



可是夏蓉蓉又看得清楚,这确实就是那只兔子。杜长卿买回兔子后,都是由她和香草去喂食,这只两眼乌黑的兔子生得最是有趣,她很喜欢,时时抱着把玩。



只是后来那一夜在厨房撞见陆瞳毒杀兔子后,夏蓉蓉心中害怕,便交由香草去喂。



她看向香草,香草也面色茫然,显然在此之前也没发现什么时候多了这只兔子。



她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夏蓉蓉抬眼看向陆瞳,一瞬间寒意沁入骨髓。



陆瞳是买了只一模一样的兔子?那她是什么时候时候开始准备的,难道今夜医馆里的一切,都尽数在她掌握之中么?



申奉应已厌倦了这一出明争暗斗的戏码,又看今夜只怕再也审不出什么有意义的功劳,顿觉乏味又丢脸,连带着连举告人白守义也迁怒上了。



他忍着对白守义的不满,走到裴云暎身前,有些赧然地开口。



“看来今夜是闹了出误会,都是下官不是,没查清楚就贸然搜人,耽误小裴大人特意走一趟医馆送手令,下官实感惭愧”



裴云暎不甚在意地一笑。



“不耽误,司里晚上无事,托申大人的福,今夜一波三折,也算解了乏味。再说,也不算一无所获。”他看一眼站在院中的女子,她又藏到檐下的暗影中去了,难以窥见情绪。



申奉应松了口气,这位殿帅大人不生气就好。



银筝笑着上前,道:“也都是我们做得不好,才会引出这一连串的误会。大人们都是替我们安危着想,才会如此谨慎负责,劳烦大人们白跑一趟,才是我们的不是。”她将一个荷包塞到一个铺兵手中,“眼下太晚,西街的茶水铺都已关门,各位拿着去城南喝些茶水,也算是我们心意。”



申奉应目光一动,忍不住多看了银筝两眼,这医馆别的不说,丫鬟倒是挺懂事的。



他招呼手下:“回去吧。”正欲离开,外头忽然又匆匆跑进一位铺兵。



“大人……大人……”



“又怎么啦?”



“望春山脚发现一名无名男尸。”



“咦?”申奉应脚步一停。



真是邪了门了,平日里屁事没有,军铺兵屋一群混吃等死的饭桶,今夜倒是热闹得很,怎么,突然醒了神,打算好好上差,大展拳脚了?



他道:“什么时候死的?仵作去看了没有?”



“正赶往望春山,去的兄弟们传回消息,那人是自己拿石头捅穿了喉咙,看起来像是自戕,不过……”



“吞吞吐吐的,不过什么?”



铺兵看了一眼一边的裴云暎,有些为难。



裴云暎侧目:“怎么?”



铺兵咬牙,道:“不过在那具无名男尸身上,发现了一只荷包,上头绣着殿前司禁卫段小宴的名字。”



殿前司禁卫?



申奉应吓了一跳,这怎么和殿前司又扯上关系了?



“啊,”身后传来女子惊呼,“原来是殿前司的人?”



裴云暎唇边笑意敛尽,冷冷朝她看去。



陆瞳向前走了几步,越过那道檐下朦胧的灯影,美丽无害的脸全然显露出来。



“难怪裴殿帅要这么着急上医馆拿人了。”



月光落在她身上,将那张白雪似的脸照得如玉皎洁。她微微仰头看着他,分明是惊讶的语气,唇角的笑容却嘲弄又挑衅。



“原来……”



“是贼喊捉贼啊。”



六筒:来啊!互相伤害!!



小裴:????贼喊捉贼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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