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眩晕[1/2页]

高空的考验令方觉夏神思迷茫, 绳索解开,双脚回归地面。踩不实,每一脚仍旧踏在云层里, 起起伏伏, 深深浅浅。



“现在怎么样?”裴听颂几步走到他身边, “是不是不那么怕了?”



怕。



经此一劫,他终于计算清楚这些危险与危险之间的重量级。没有什么比得上裴听颂, 他是最大最不可控的风险。



“好多了。”方觉夏看着地上的影子回答。



后来的游乐园之行他都记忆模糊, 一半的魂魄好像还留在二十米开外的高空,后来玩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好像都只是迷迷糊糊地在参与。连导演都开玩笑说把方觉夏吓坏了, 吓得没魂儿了。后来围观的粉丝越来越多, 他们不得不提前结束了拍摄。



玩了一天又提早收工,大家都特别开心。路远回公司和编舞老师见面,贺子炎也和他一起回去讨论编曲。江淼的妹妹快要过生日,拉上一向会来事儿的凌一陪他去买礼物订蛋糕, 准备惊喜。



方觉夏的计划是回宿舍先洗个澡, 休息一小时后去练习室练舞。可等他出来的时候宿舍里又只剩下他和裴听颂。对方和他差不多, 也刚洗完澡, 穿了套白色棉麻睡衣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咕咚咕咚仰头灌着。



感冒还没好全,就穿这么少。



他没把这种唠叨的话说出口,因为好像也与他无关。方觉夏关上浴室的门径直回到卧室, 帮凌一把掉在地上的小黄人玩偶捡起来搁在桌子上, 然后上了床。



橘红色的黄昏余光从阳台爬到他墨蓝色的被子上,他定了个闹钟, 缩进被子里。高空后遗症那种天旋地转的错觉在闭眼时最明显。很不舒服, 他翻了个身趴着, 脑袋埋在枕头里,想减轻这种失重和眩晕,但收效甚微。



[你成年了,哥哥。]



裴听颂的声音反复出现在他的耳边,心脏七上八下难以安眠。



忽然间听见脚步声,方觉夏侧了侧头,看见一双长腿在自己床边。他有点吓到,不知怎么的下意识把被子拉起来遮住自己的脑袋。



“你干嘛?”裴听颂想把他被子拽下来,“我还以为你睡觉了。”



“是要睡了。”方觉夏闷声说。



“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对。他真的忘了。他被蹦极和所谓的成人礼搅得一团乱。



方觉夏怕面对裴听颂,可每次在他辗转反侧的时候裴听颂又偏偏出现,还总是握着一个强有力的理由,让他没办法躲开。



他放弃挣扎,任由裴听颂把被子拉开,半眯着眼,看见裴听颂和他拎着的医药箱。



现在倒是越来越娇气了,以前砸得流血都强撑着不让人包扎的。



算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咬破的,总得负点责。方觉夏掀了被子盘腿坐起来,拿过那个医药箱打开翻找出口腔溃疡的药粉,尽量端出悬壶济世的冷静姿态,“你坐下来。”



裴听颂坐在床边,发现他头上翘起一撮头发,显得傻傻的。



“你现在睡觉,晚上不睡了?”



找到了。方觉夏拿出那一盒药粉,晃了晃,“我睡一会儿去练习室,晚上不回来了。”



“你一天天的这么练下去不怕把腰练坏啊。”



“我本来就有腰伤。”方觉夏说得云淡风轻,抽出一根细长棉签蘸取粉末。



可裴听颂听起来不太是滋味儿,他明明也和方觉夏在一起相处两年,都不知道他腰受过伤的事。瞟了一眼他的腰,没头没脑地想到之前在公寓里看到他换衣服的样子。裴听颂撇开眼,“那你就更要多休息了。”



“谁都想休息。可跳舞这种事,歇一天身体就迟钝一天,休息太多人就会生锈,在舞台上就会变笨。”他凑近了些,“舌头伸出来。”



裴听颂照做了。怕挡着光,方觉夏歪着头凑近,眼睛注视着他舌尖上那一处小白点,那个万恶之源。一想到这个小白点是自己的牙齿咬出来又溃化的,方觉夏又有种奇异的心情。他形容不出。



不能深想,他也怕回到事发的那个晚上。



蘸了药粉的棉签很轻很慢地点上去,看见舌尖缩了缩,方觉夏抬眼观察了一下裴听颂的表情,“疼吗?”



裴听颂收回舌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明明在心里想好了是要戏弄方觉夏的,可现在心神不宁的却是他,看到方觉夏趴在床上的样子会下意识放轻脚步,听到他说腰伤会愧疚会担心。



看见他抬起眼,会心悸。黄昏把他的睫毛照得半透明,轻微闪动。



点上舌尖的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只是一只云淡风轻的蝴蝶。顿一顿,又飞走。



“疼?”方觉夏又一次问。



裴听颂慌乱地眨了下眼,“有一点。”



“忍一忍吧。”



他只好再次伸出舌尖,眼神落在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孔。方觉夏认真的时候眉头会很轻微地向内蹙起,嘴唇稍稍张开,隐约能看见湿润的内里。那算是一个熟悉之地,毕竟自己曾经探入其中。



营业悖论[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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