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把九皇叔睡了 “啊!” “苏姑娘,九皇叔,你们,你们……怎么睡在一起了?” “咚……” 苏云七被一道尖锐高亢的声音吵醒,可不等她睁眼,就被人重重地甩出去,脑袋磕在地、鲜血涌出的刹那,苏云七是懵的…… “苏云七,你好大的胆子!” “你是……谁?”抬头的刹那,苏云七与床上的男人视线相对,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凶残,暴虐。 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酝酿着毁灭一切的风暴。 “你,找!死!” 男人的声音清冷低沉,充满贵族华丽质感,对音控来说简直是福利,然而…… “咚咚咚……”苏云七还来不及欣赏,门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人数量不少,且……越来越近。 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就在紫宸殿,奴才亲眼看到苏姑娘进了紫宸殿,已经一刻钟了,人还未出来,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娘娘,您小心脚下……” “太子殿下,您慢点。” 太子,皇后…… 苏云七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混乱驳杂的记忆…… 她穿越了,还睡了一个男人。 应该是她睡了对方,毕竟她上对方下,好像还是她主动的。 这很彪悍,但是…… 苏云七还是要说:“我是被人陷害的。” 时间拿捏得刚刚好,要不是男人突然发力,把她从身上甩下来,她此时就正在和男人…… 苏云七挣扎着要爬起来,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该死!”苏云七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蠢货。”软榻上,满面潮红的男人,正是当朝皇上幼弟萧天寒九皇叔。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苏云七,看上去极为平静。 前提是,忽视他,不受控制泛红的双眸,还有…… 身体本能的反应。 苏云七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反讽回去:“彼此,彼此。”被一个“蠢货”算计的男人,能优秀得到哪里去。 “呵!”九皇叔冷讽,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冰冷的眸子隐隐流露出别样的风情。 苏云七好不容易攒够力气能爬起来了,被九皇叔这么一喘,耳朵一痒,立刻就泄气了。 这也太撩人了! 苏云七呼了口气,再次使力,耳边又再起响起,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苏云七身上娇软无力,试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气得捶地:“你大爷的……能不能别喘!”喘得她都没力气。 “哼!”回以苏云七的,是九皇叔的冷讽,还有极力压抑的呼吸声。 苏云七调整好气息,积攒力气正要爬起来,可就在这时…… “嘭!” 房门,被撞开了。 阳光洒入室内,驱散了屋内欢爱后的气息,但同时也带来了皇后、太子与宫人震惊、嫌弃的眼神…… “皇,皇叔……你和云七,你们在做什么?” “我的天啊!你们,你们……不成体统。” 太子与皇后一前一后开口。 太子满脸铁青,死死地瞪着苏云七,似要吃人一般。 皇后指着苏云七,脸色同样很难看,好似随时会晕倒一样。 苏云七头疼的扶着椅子,缓缓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肚兜。 苏云七黑着脸,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遮住了身上的痕迹。转身,一脸冷傲地道:“你们的父母没有教过你们……进门前要敲门,免得打扰人家的好事吗?” “你,你……你放肆!”皇后捂着额头,不断地呼气,吸气,显然气得不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们简直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痛心疾首地开口:“云七……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为什么是九皇叔?你是故意气孤的吗?气孤与你解除婚约,这才找上九皇叔?” 这男人,就是传说中的九皇叔,太子的小叔叔? 原主……不是,是她,她真的把九皇叔给睡了,要成为太子的小婶婶了? 苏云七震惊地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见男人满面潮红,闭目不言,心中隐有一点小心虚,但对上太子,却是气势十足的反吼了回去:“我和九皇叔男未婚、女未嫁,想干什么就什么,关你什么事?” 九皇叔会这个样子,跟她……不是,是原主脱不了干系,但这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原主跟太子的婚约已经解除了,原主跟谁睡了,太子管不着。 “滚!”躺在床上,被巨毒与魅药折磨得无力动弹,满面潮红的九皇叔,极力压抑着喘息声,冷冰冰地开口。 差点把这位主给忘了。 苏云七扭头,对上九皇叔杀人的眼神,一个哆嗦,本能地察觉到九皇叔的不喜,苏云七强撑着虚弱爬起来,连忙上前赶人:“出去,出去,都出去……” 苏云七连推带搡地,把人推了出去:“没听到皇叔的话嘛,我们俩的事,不需要你们管,还不快滚。” 皇后被推得一个踉跄,气得全身发抖:“你,你放肆!” “云七,你太让孤失望了。”太子不想走,可对上九皇叔噬杀的眼神,腿却先软了。 九皇叔虽然无法动弹,可那一身气势仍在。 “你也滚!”九皇叔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样的冰冷无情。 “好的,我滚!我这就滚!”九皇叔不说,苏云七也不打算留下。 九皇叔想杀的心思昭然若揭,她没兴趣与虎同室。 苏云七将衣服抱在怀里,快步离去。 然,一出门,气得理智全失的皇后,就冷着脸下令:“来人,把……这个不知羞的贱妇,给本宫带走!” 屋内的九皇叔听到了,但只是闭了闭眼,缓缓平复身体内的躁动……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苏云七敢算计他,就要承受…… 所有的后果! 002有了九皇叔的种 苏云七此刻软绵无力,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别说打架了,就连走路都是强撑。面对宫中粗壮的奴仆,根本无法反抗,一路被皇后的人,架到鸾凤殿。 途中,苏云七借机,整理了一下原主混乱的记忆,不禁为自己叫了一声惨。 死后重生多了一条命,她很高兴,但一上来就得罪了东陵最恐怖的存在,她只想为自己掬一把同情的泪…… 到了鸾凤殿,架着她的老嬷嬷一松手,苏云七就不受控制地跪坐了下去。 这破身子! 趁皇后没有说话前,苏云七悄悄地给自己把了一下脉。 作为医、药双修的天才,苏云七一摸到脉博,脸就黑了。 她被人下毒了! 刺激心脏的毒药。 原主先前突然猝死,被九皇叔吓着只是诱因,真正让原主致命的,是她体内的毒。 是什么人,要原主的命? 太子? 不可能。 原主和太子有婚约,如果太子要弄死原主,就没必要跪在宫门前三天三夜,求皇上取消婚约了,直接弄死原主就是了。 皇后…… 苏云七悄悄地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倒是有可能要原主死,但唆使原主给九皇叔下药的人,肯定不是皇后。 太子可是皇后的亲儿子,为了太子的面子,也不会这么做。 那会是谁? 不等苏云七多想,皇后缓过来,拿起茶杯掷向苏云七:“苏云七,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幸亏苏云七对危险极为敏锐,在茶杯砸向她的刹那及时回神,堪堪避开了。 “谁让你躲的?”皇后又拿了一个杯子,砸向苏云七。 苏云七同样躲了,并且理直气壮:“娘娘,圣人有云:小杖受,大杖走。臣女这是听圣人的话。” “放肆!”皇后气得不行,指着苏云七,愤怒地下令:“赐她一条白绫,送她上路,本宫不想再看到她!” “是,娘娘。”宫女领命,转身朝室内走去,离去前,同情地看了苏云七一眼。 苏云七眸色微冷,右手撑地,暗自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力气,便打消了跟皇后硬拼的念头,摸了摸平坦的肚子,笑盈盈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后娘娘您是臣女的君,您想要我的命自是可以,可是……” 苏云七说到这顿了一下,抬头看着皇后,眼中满是挑衅:“九皇叔儿子母亲的命,可不是娘娘你想要,就能要的。” “你说什么?”皇后怔住。 老嬷嬷已绕到苏云七背的后,正要将白绫套到苏云七的脖子上,听到这话,硬是停了下来。 “皇后娘娘看到了的,臣女刚刚跟九皇叔成了好事。臣女提前服下了,有助怀孕的药,臣女这肚子里……”苏云七摸着肚子,笑眯眯地开口:“很有可能,有九皇叔唯一的种。臣女要死在鸾凤殿,没人查到也罢,要是让九皇叔的心腹,查到今天的事,得知九皇叔唯一的种,被娘娘弄死了,娘娘……你想过后果吗?” “你在威胁本宫?”皇后气炸了。 “臣女只是提醒皇后娘娘……毕竟,臣女差点就成了皇后娘娘您的儿媳,为您考虑也是应该的。”苏云七当着皇后的面,调整了一个姿势,坐得更舒服了。 太子才退了她的婚,皇后就弄死她,其他皇子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攻击太子的机会。 但凡皇后冷静下来,都不会动她。 “你,你……简直不知所谓!”皇上指了指苏云七,实在气不过,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 “母凭子贵,臣女运气好,遇到了九皇叔。”感谢原主,虽然蠢得被人算计,却聪明地挑了一个,位高权重又快死的人,让她能苟一波。 “贱人!”皇后气得青筋暴起,指着苏云七,咬牙切齿地怒吼:“滚,滚,滚……把她给本宫丢出宫,本宫一眼也不想看到她。” “是,娘娘。”拉着白绫的老嬷嬷,一脸遗憾地将白绫收起,将苏云七架起,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双脚在地上摩擦,疼得苏云七脸色发白,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却半点用也没有,只能出声威胁:“你们轻点……我肚子里可是有九皇叔的种,你们要是把我肚子里的种颠出来了,九皇叔肯定不会放过你。” 谎话说多了,她自己都要当真了,这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你……个小贱人!”老嬷嬷将苏云七拖出了鸾凤殿,正要将苏云七丢下台阶,听到苏云七的话,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虽气,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苏云七放在地上。 …… 就在苏云七被丢出宫时,她在皇后面前说的话,也传到了九皇叔的耳朵里。 九皇叔刚服下解魅药的汤药,面上还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听到心腹禀报,九皇叔眼也不眨地道:“查出幕后主使者,她,丢远一点,本王……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她!” 没有人,能在算计他后,还能全身而退…… 003替身她太惨了 受身体内不知名的药物影响,苏云七的身体完全使不上力,躺在地上缓了许久,才积攒到足够的力气爬起来…… 刚站起来,就有一宫女上前,狠狠撞向苏云七。 苏云七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如果只是摔一跤,苏云七也懒得跟人计较,偏那宫女推了人,不仅不愧疚,还恶毒地拿脚踩苏云七的脸。 “没有太子妃命,还偏得太子妃的病……你也就是这张脸能看了,没了这张脸,我看你,还拿什么勾引太子。” “找茬的?”苏云七可不是原主,被太子养得娇弱没有生存的能力。 她上辈子念的军医大,一毕业就为军部服务。不说性格有多火爆,但也不是个软柿子了,哪里会忍她。 宫女的脚一伸过来,苏云七就一把抓住她的脚踝,而后一个巧劲,直接将人掀翻…… “嘭!”宫女重重的摔在地上,后脑着地,痛得尖声惨叫:“啊……啊……” “杀人了,杀人了!苏姑娘杀人了。”其他的宫人,也慌得大喊大叫。 “我要杀了你!”摔倒地宫女缓过来后,猛地踢腿,踹向苏云七。 苏云七自是不会忍,一翻身骑在宫女的身体,对着她的脸狠狠甩了一个巴掌:“姑奶奶的身子,也是你能碰的!” “云七,你在干什么?”太子匆匆赶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又惊又怒。 这不是他的云七。 他的云七娇美、善良、纯真,绝不可能会动手打人…… “杀人,你没有看到吗?”看到太子的刹那,苏云七难掩心中的厌恶。 原主与太子有婚约,但说是未婚妻,实则就是一个替身。 太子的心上人,南安将军独女南洛水,十岁那年被大周选为圣女,前往神庙学习。不出意外的话,将会终生呆在神庙,不会嫁人。 可是,意外出现了。 南洛水她从神庙回来了,她不再是圣女了,她可以成婚了。 正主回来了,太子哪里还肯将就一个替身。哪怕这个替身,是他一点点打磨出来,不管性子与长相,都与南洛水有七成相似,太子也说丢就丢了。 原主早就被太子改造的失去了自我,一遭被太子抛弃,信念塌了,人生、未来全毁了,她只想疯狂的报复,毁掉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有心人的挑唆下,原主赌气地给身中巨毒、无法动弹的九皇叔下了魅药,趁机生米煮成熟饭。 却没想到,把自己生生吓死了…… 原主会死,有她自己的原因,但太子也脱不了干系。 五年,原主在宫中的五年,为了让原主更像南洛水,太子每一天都在打压、刺激原主。 要不是如此,原主也不会如此偏执、疯狂。 苏云七目光冰冷地看着太子,太子似受了极大的打击,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那个胆小、善良的云七呢? “我一直都是这样,你今天才知道吗?”苏云七这次连眼神都懒得给太子,手法娴熟地抽了宫女的腰带,将宫女的双手绑住。 “救命……殿下,救命呀!”宫女一扫先前,拿脚踹苏云七的凶狠,哇哇大哭,身子直颤,像是吓坏了一样。 太子一向怜香惜玉,哪里看得了这个,连忙上前:“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把人拉起来。” 宫人一脸为难:“殿下,苏姑娘说,她可能怀了九皇叔的孩子,奴婢……不敢妄动。” “去叫侍卫来。”太子脚步一顿,脸黑如墨,深深地看了苏云七一眼,那一眼有失望,也有嫌弃。 如果是以往,原主必然会惊慌无措,为了不让太子失望,一定会按太子的意愿行事。 但,苏云七不会…… “不必了,我自己起来。”利落地将宫女的手脚绑好,苏云七拍了拍手站起身。 宫女面上一喜,然…… 下一秒,苏云七一脚踩在她的脸上:“不是想踩我的脸吗?我成全你呀!” 她这人心眼小,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一般有仇当场就报,报不了的,就记在小本本上。 “啊……救命,殿下……救命!”宫女尖声大叫,蜷缩成一团,身子拼命扭动,却怎么也挣扎不了。 太子皱眉:“云七,住手。” “我没动手呀。”苏云七扬了扬自己的手,一脸无辜。 她就是动个脚而已。 太子深吸了口气,一脸心痛地道:“云七,孤很失望!”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殿下要学会……不要心存希望与妄想。”这才哪到哪,以后……有太子受的。 “你……变得,孤都认不出来了。”太子很是震惊。 以往,只要他说一句失望,云七就会惊慌失措地认错,而后按他的想法办,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没变,这一直都是我。再者,先前那个,真的是真实的我吗?”先前的苏云七,不过是按你的意愿,活成了你心上人的样子。 “你……”苏云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004不是苏云七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但只有一瞬,太子又冷静下来:“好!就算你现在不听孤的话了……那你总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皇宫,你踩的是孤母后殿中的宫女,你考虑过后果吗?” “殿下要杀了我吗?”苏云七冷笑,脚下力道加重。 “啊……”宫女痛得大叫,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你再不把人放了,就别怪孤……不念旧情。”苏云七原来一直都是装的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只能说…… 他小瞧苏云七了。 原以为,苏云七是他的猎物,没想到……他才是被当作猎物的那人。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跟殿下有什么旧情?跟你有旧情的,不一直都是南安将军府的南洛水吗?” “谁告诉你的?”苏云七果然知道了。 很好,以前苏云七果然是在耍他玩。 太子眸色渐沉,看苏云七的眼神,也不复先前的心痛,自责。 “满皇宫谁不知?不然,殿下以为……这个宫女,为什么要毁掉我的脸?”她这个人,对危险十分敏锐,这个宫女的恶意很明显,在对她动手的刹那,她就感觉到了。 这个宫女,是真的想要毁了她,甚至杀了她。 “你说什么?她要毁了你的脸?”太子皱眉,怀疑地看了看苏云七,又看了看被苏云七,踩在脚底的宫女。 宫女满脸脏污,拼命摇头:“奴婢……” 苏云七一脚踩在宫女的嘴上,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殿下最好让人,好好审一审。我怀疑……有人指使她,毁掉我的脸,甚至要我的命。” 就在这时,侍卫带刀过来了:“殿下!” “把人交给孤,孤会查清。”如果是真的话,那他可以原谅云七今天的失态。 云七肯定是被吓坏了。 这三天,确实发生太多事了,云七一时接受不了,对他有怨,他也能理解。 “现在审。”苏云七不信太子。 “你这样子,孤很不喜欢。”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她可以包容苏云七的小任性,但那也是有限度的。 “太子殿下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苏云七笑的甜美:“我家九皇叔喜欢就好了。” “你……”有那么一刹那,太子觉得自己绿云罩顶。 他可以不要苏云七,苏云七却不能,脱离他的掌控。 偏偏,苏云七挑的男人是九皇叔。 手握重兵,权倾天下,战功赫赫的九皇叔。 哪怕九皇叔快要死了,可在九皇叔没有断气前,他就不能动苏云七,这个九皇叔唯一碰过的女人。 “审不审?”苏云七逼问道。 “殿下?”侍卫也出声提醒太子。 “你想怎么审?”太子深吸了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怒火。 九皇叔命在旦夕,早晚都是一个死字。 等九皇叔死了,苏云七就会重新落到他手上,到时候…… 苏云七除了乖乖听话,别无选择。 苏云七拍了拍手道:“慎行司平时怎么审人的,直接用上呗。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我教?” “你怎么知道慎行司?”苏云七身边全是他的人,他可以肯定,苏云七平日接触不到这些。 苏云七没有回答,而是逼问道:“殿下审不审?” “唔唔……”宫女拼命挣扎,却是徒劳。 太子深深地看了苏云七一眼,直把苏云七看得心里毛毛的…… 不过,太子也只是看,并没有说什么。 见苏云七没有一点心虚、不安,太子就收回视线,对侍卫道:“你们俩……把人架起来,仔细审一审,她是不是受指使,故意伤害苏姑娘。” “呜呜……”宫女挣扎得更厉害了,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 “是。”侍卫上前,将宫女拉了起来,强迫其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跪在地上,可正要开口询问,就见…… 猩红的血从宫女口中滴落,落在地上,很快便汇聚成一片。 侍卫连忙上前,抓起宫女的头:“殿下,咬舌自尽了。” 想到苏云七从来没有见过血,没有见过尸体,太子第一时间看向苏云七,正想安慰苏云七,却见苏云七蹲在死去宫女面前,一脸淡定地捏开宫女的嘴…… 面上,没有一丝惧怕。 太子连连后退,不敢置信地看着苏云七…… 这不是,他的云七! “你不是云七,你是什么人?”太子受惊过度,将心中的怀疑问了出来。 问完,太子就后悔了。 他这一问,就等于打草惊蛇了,这女人肯定会藏得更深。 然而…… 005做个人不好嘛 让太子失望了。 苏云七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她给了太子一个白眼:“有病。” “你……你不是云七,不是孤的云七。”太子震惊地看着苏云七。 “我不是苏云七,我是谁?”苏云七半点不惧的反问。 她拥有苏云七所有的记忆,知道苏云七所有的事,她不是苏云七她是谁? “云七根本不是你这个样子!”他的云七,是他最完美的作品,完全按他的心愿长成的作品。 苏云七嘲讽地冷笑:“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像你的心上人南洛水一样,纤细瘦弱?为了满足你病态的控制欲,把自己饿出一身病,抹杀自我,成为第二个南洛水?” 南洛水长得纤细瘦弱,喜穿白衣,原主则偏娇艳,身子圆润无骨,凹凸有致。 为了让原主更像南洛水,太子对原主要求十分严格。 自打被太子盯上后,原主就没有吃饱过,早晨起来都会晕一会,身上也时常无力,可以说是一身的毛病。 生生把自己饿出一身毛病,这是身为医生的苏云七,无法忍受的…… 多少人,想求一个健康的身体不行,太子却生生毁了原主康健的身体。 “你……你还知道什么?”太子眸中寒光闪现,满脸阴鸷:“这些年,你一直在骗孤?” 苏云七给了太子一个白眼:“不然呢?太子殿下你真以为,你的调教成功了吧?不会吧?太子你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你不会这么瞎吧?” 太子对原主的调教成功了,所以…… 在失去太子后,原主疯魔了,死了。 但这些,她知道就好,太子不需要知道。 早晚有一天,太子对原主做的一切,她都会替原主如数还给太子,让太子尝一尝,自我被抹杀的痛苦…… “你……你……怎么敢?”这么多年,苏云七居然一直是骗他的,他却半点不知,甚至还暗暗地,为自己调教窃功而窃喜。 他可以想象,在暗处,苏云七是怎么嘲讽自己的…… 苏云七,该死! 太子看着苏云七眼中狼狈的自己,只觉得难堪不已,他怒不可遏下令:“杀了她,给孤杀了她。” “想要我的命,你配吗?”苏云七早有防备,太子的命令刚落下,她就猛地朝侍卫出手,抢过侍卫手中的刀。 苏云七就是一个弱女子,侍卫根本没有防备她,等到侍卫反应过来,就见苏云七将刀架在太子的脖子上:“太子殿下要不要试,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侍卫下手快。” “你敢挟持孤!”太子的额头青筋暴起。 “你都要我的命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听说,杀太子是诛九族的大罪。不知道,我要杀了你……长公主会不会被处以极刑?” 苏云七握刀的手很稳,声音也很轻柔,半点没有无路可走、穷途末路者的疯狂,但这样的人更可怕。 不管是太子还是侍卫,都不敢激怒苏云七,只能试着跟她谈判:“放了孤,孤不动你。” “我不信你。”太子在她这里,毫无信用。 “你只能信孤。当众挟持孤……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太子一动不敢动,生怕苏云七一个手不稳,把他的脖子给割了。 苏云七很淡定:“有的,我可去找皇上告状……你们母子欺负我孤儿寡母,要逼九皇叔断子绝孙。我还可以告诉天下人,堂堂东陵太子是个疯子,得不到心上人,就逼我模仿你的心上,拿我当替身。你说……要是陛下知道,你私下如此病态、天下人要觉得你如此疯魔,会不会认为你病得很重,不配当储君?你的那些弟弟们,会不会以此为由头,疯狂攻击你?把你从储君的位置上拉下去?” “你……给孤闭嘴!”大热的天,太子却惊出一身冷汗。 他目光阴鸷地,扫向殿前的宫人、侍卫…… 他知道,这些人,不能留了。 宫人与侍卫似有所觉,一个个脸色惨白,双腿发颤。 他们张着嘴,想要求饶,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不敢! 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苏云七趁机跟太子谈条件:“送我到宫门口,放我出宫。我会把这些事,全都忘记。当然,也请太子……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这话也就是说说,苏云七知道,从今天起,她与太子就是死仇。 太子不会放过她。 当然,只要有机会,她也绝不会放过太子。 “可以!”太子一脸阴沉地应下。 他知道,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但你要……这样,出宫吗?”太子指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孤可没有那个本事,能瞒住所有人。” “太子放心,我早有准备。”苏云七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太子的脊椎:“殿下不想下半生瘫痪在床,当个废人,就乖乖配合。你知道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惹急了我,鱼死网破我也不在乎。” 话落,苏云七用力一掷,将手中的刀,掷飞了出去。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喜意,猛地转身,攻向苏云七:“苏云七,你太……” “咚!” 太子快,苏云七更快。 苏云七一个旋身,抬脚狠狠踢向太子的跨下。 “啊……唔!”太子痛得大叫,叫到一半,想起这是皇后的宫殿,生生地憋了回去。 “苏!云!七!”他要杀了苏云七,他一定要杀了苏云七。 太子捂着裆部,一脸惨白,满头大汗,不停地喘着粗气,可见伤得不轻。 “殿下还要玩吗?我奉陪到底。”苏云七将手中的簪子,抵在太子的左侧,笑盈盈地威胁:“这个位置是你的肾,我这一簪子下去,殿下虽然不至于成太监,但日后……肯定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太子动手时候,侍卫本来要冲上去的,看到这个状况,就只能默默地退到一旁。 他们看明白了,太子…… 不是苏云七的对手! 006替身遇上正品 在太子的“护送”下,苏云七一路无惊无险地走到宫门口中。 一到了宫门口,苏云七就“如约”放下太子,甚至还心情颇好地,朝太子作了个揖,意味深长地道:“多谢殿下相送,后会!有期!” 她知道,她走出皇宫并不表示事情结束。 相反,事情才刚刚开始,不管是在太子那里,还是在她这里。 “贱人!”太子无声地说道,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极力压抑心中的怒火与杀意,一张还算俊美的脸,生生扭曲了起来,看上去怪异极了。 “比不上殿下的卑劣,连自己的前未婚妻都能算计,殿下可真是男人。”苏云七不像太子那般,需要在人前注意形象,她嘲讽一笑,朝太子竖起大拇指,而后折下:“我很庆幸,我与殿下的婚约解除了。” 两侧看守的侍卫,听到苏云七的话,顿时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好奇。 可惜,苏云七并没有多说的意思,羞辱完太子,苏云七一刻也不多留,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贱人!”太子不曾想,苏云七走之前,还给他挖一个坑,坏他名声,气得差点吐血,要不是理智尚存,他铁定拔了侍卫的刀,冲上前去将苏云七砍成肉末…… 太子一脸阴鸷,脑海里闪过命人去弄死苏云七的可能性,一小太监匆匆地跑了过来,急切地道:“殿下,陛下召见。” “父皇?”太子一个机灵,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且事关皇叔,父皇不可能不知晓。 该死! 父皇问起来,他要怎么说? 太子的脸色更难看了,却又不得不强撑出,一国储君的风度,以至于整张脸像是抽风了一样,明明笑不出来,却偏要笑…… 可惜,苏云七没有看到。 苏云七走出皇宫,站在热闹的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古色古色的街道,听着街头小贩此起彼伏,带着独特韵味的叫卖声,有那么一刻的茫然…… 那一刻,她的身体与意识,仿佛分离了一样。她人站在街道上,意识却游离在身体之外,明明身处街道中,却总觉得自己是个外来者,无法融入这片热闹中,直到…… “蛇,蛇……毒蛇咬人了。” “救命,救命呀!” 一道尖锐的叫声,让苏云七瞬间回神,她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捂着红肿发黑的右手,痛苦地倒在地上…… 他身旁,有一条赤红的小蛇,还有数条花蛇四下游走。 他周边的人,慌乱地大叫,又跑又跳,生怕被蛇给咬了。 没有任何犹豫,刻在脑子里的本能,让苏云七立刻奔上前…… “噗嗤!”一声,苏云七抽出发簪,利落地扎在赤红小蛇的七寸。 蛇身先是一僵,随即不断挣扎,疯狂扭动蛇头想要去咬苏云七,却不想苏云七的反应更快,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砸向蛇头,瞬间就小蛇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 “其他的都是菜花蛇,没有毒,不必担心。”弄死有毒的赤红小蛇,苏云七没有管其他游走的花蛇,而是迅速从衣摆处,撕下一块衣摆,当作绳子,绑在少年红肿发黑的右手上…… “哎呦,吓死个人了,幸亏没毒。”听到苏云七的话,几个大胆的立刻上前,把那些花蛇给捉了起来。 没了到处游走的蛇,尖叫乱跑的众人,又大着胆子跑过来围观。 “谁有刀,借用一下!”苏云七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我有!”少年嘴唇发黑,艰难地指着自己腰侧。 苏云七取下少年腰侧的小刀,扭头,对上少年倔强充满求生欲的眸子,苏云七有片刻的恍惚…… 像,太像了。 这少年和她的弟弟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与她弟弟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老天爷,对她的眷恋吗? 知道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救回她的弟弟,所以才会在这个时空,让她遇到一个与她弟弟如此相像的人吗? “我,我……的脸,不是……不是……”少年见苏云七盯着他的不放,以为自己脸上的烙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连忙垂下头。 苏云七却什么也听不到,她红着眼睛道:“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她知道这人不是她的弟弟,她的弟弟死在她的怀里,是她亲自下葬的,不可能死而复生…… 便是死而复生,这人也不是她的弟弟。 可是,她还是想要这个,跟她弟弟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年,好好地活着,鲜活灿烂地活着。 苏云七不再说话,她拿起小刀,在少年被蛇咬伤的地方划了一个十字,两手用力将毒血挤出…… “唔!”伤处被不断挤压,少年痛得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只死死地咬唇。 随着毒血不断挤出,少年红肿发黑的手,看上去正常多了,苏云七松了口气,抬头问道:“谁有水,能不能借我一些。” “我有,我有……你看这些够不够!”东陵的百姓很是热心,好几个人将自己带的水递给苏云七,甚至隔壁店家,还给苏云七端来一碗清水。 “多谢。”苏云七接过对方的清水,含在嘴里,漱了一下口,而后俯身含住少年手上的伤口,将余下的毒血吸出…… “这会不会有危险?”有人看到这一幕,担心地问道。 苏云七没有回答,她吸出毒血吐出,便用清水漱口,再继续去吸毒血,如此反复,直到吸出来的血,变得鲜红为止。 苏云七用清水,将嘴里的血腥味去掉,转而将那条死得不能再死的小蛇剖开,取出里面的蛇胆,喂进少年的嘴里:“吞下去!” 少年吃力地吞噎,一副痛苦样。 苏云七松了口气:“暂时没有问题,我带你去找大……” 突然,街头传来一阵骚动…… 苏云七一顿,就听到街头的百姓,兴奋地大喊:“快看,快看……是南姑娘!南安将府军的南姑娘回城了,她从神庙回来了。” “快看,是南姑娘呀!” 南姑娘? 南安将军府的南洛水,太子的心上人,她今天进城? 这么巧? 苏云七抬头望去,就见…… 007羞辱她践踏她 一辆四面都由薄纱蒙制的马车,由远及近驶来。 马车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 少女跪坐在马车上,颇有几分圣洁之气。 一阵轻风吹过,吹起了车架两侧的轻纱,露出南洛水皎美的容颜,那脸…… 草! 苏云七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南洛水的脸,与她的脸,有七成相似。 她说的不是原主的脸,而是她自己的脸。 至于原主的脸,苏云七没有看过,但想来应该和她差不多。不然,原主也不会,被太子当成替身养在宫中。 “真恶心!”想到太子的行为,苏云七一度想吐。 “你说什么?”被毒蛇咬伤的少年,吞下蛇胆后,脑子渐渐恢复清明,却没听清苏云七在说什么,强忍着不适问道。 南洛水进城,吸引了街头百姓所有的目光,苏云七与少年身边已没有人围观。 苏云七说的话,自然也没有旁的人听到,她无意与少年多说,便道:“我说,我带你去找大夫……” 话未说完,苏云七就感觉左手手臂,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这疼痛的感觉,她熟呀! 战地医疗包! 当初,她在实验室,接受植入战地医疗包时,左手手臂就是这么痛的,甚至连位置都一样。 苏云七一阵兴奋…… 作为一名战地医生,战地医疗包就是她的最强武器。 有最强武器在手,她不说横扫天下、傲视群雄,那绝对也能称王称霸,名传天下。 当然,她单纯只说医术。 要不是街上全是人,她都恨不得立刻撸起袖子查看一番了。 “你没事吧?”少年见苏云七,一会挑眉,一会兴奋,一会激动……那癫狂的样子,跟中了蛇毒似的,担心地问道。 到底是他的救命恩人,要因为救他而出事,他……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她中毒身亡后,给她挖个坑了。 “我没事,你要不要跟我回家?”苏云七冷静下来,看着少年脸上的烙印,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这少年怕是来历不一般,按她以往的性格,她绝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可是…… 这个少年跟她的弟弟太像了,她当年弱小无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弟弟在她怀中咽气。 现在,遇到一个与她弟弟相像的少年,她想试一试。 试一试,能不能救这个少年。 “我……”少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抚着脸上的烙印,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他不相信,对方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烙印。 一个女子,明知他来历不一般,还敢带他回家,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女人的目的。 “你脸上的烙印,我可以替你清除,且保证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苏云七自然看出来了,少年脸上的烙印不是伤,而是奴隶刺青。 少年为了遮住刺青,用刀划烂了脸,却又没有及时治疗,以至于伤口腐烂。 “你想干什么?”少年警惕地看着苏云七,眼中满是防备。 “你跟我一个旧识很像,遇上就是缘分……我当年没能救下他,我想试一试,能不能救下你。”原主是没有弟弟的,不……原主有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 当朝大长公主,给她那渣爹父亲生的弟弟。 “我……”少年正犹豫,突然一阵清冷的声音响起:“停车!” 马车随即停下。 坐在马车上,高高在上的南安大将军之女南洛水,一脸慈悲地开口:“怪可怜的,给他们一点银子。” “哗啦啦……”一大把碎银疙瘩,朝苏云七砸来,要不是苏云七反应快,那银疙瘩就直接砸她脸上了。 苏云七气笑了。 她可以肯定,南洛水是故意的,不然隔着一堆看热闹的人,怎么能看到街边的头。 苏云七冷冷地,看着马车里的南洛水…… 她原先怀疑,给她下药、毁掉她的脸,甚至让人唆使原主睡九皇叔的人,很有可能是南洛水。 毕竟,毁掉原主,最终得利的就是南洛水。 不过,想到南洛水还未回京,苏云七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现在看来,不是她想太多了。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家小姐好心施舍你,你不跪下道谢就算了,居然敢瞪我家小姐!” “呵!”苏云七冷笑一声,抓起地上的银疙瘩砸了回去:“眼瞎吗?我哪里像乞丐了?就算是乞丐,我缺的是你这点银子嘛,拿这点银子打发人,你看不起谁呢?” “啪!啪……”银疙瘩砸在马车上,车里的南洛水脸色一沉,显然是不快的。 马车外的小丫鬟,也气得不行,双手插腰,像个茶壶似地大骂:“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家小姐看你可怜,给你银子还有错了!你这人有没有教养……得了好处不知感恩就算了,居然还骂人,你有没有家教?你娘是怎么教你的?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给我银子,我就要感恩戴德,你们南安将军府的银子,是镀金了还是镶宝石了?”苏云七没有起身,只傲慢地斜了南洛水一眼,不屑地嗤笑道:“现在这世道……有钱就了不起了、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有钱就可以随便羞辱人?你们南安将军府,就是这么教育子孙后代的?那我真怀疑,你们南安将军府的军功,是不是用银子砸出来的了。” “你……”小丫鬟气得险些吐血。 “好了!”马车内的南洛水突然出声,清冷地道:“是我的错,看姑娘可怜才想着施舍一二,没想到姑娘并不需要,倒是我枉做小人了。” 虽是道歉,可那语气,却透着高高在上的傲慢与轻蔑。 “光知道错有什么用,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嘴上的道歉比风轻。”苏云七嗤笑一声,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你们南安将军府,不是有银子嘛……来来来,多砸一点。正好,我拿着送去给那些,在战场上拼死杀敌,却因伤了、残了,被你们南安将军府丢弃的伤兵、残兵。还有那些,死在战场上,父母妻儿活不下去的可怜的人。” 想踩她,拿她当乞丐羞辱? 好呀,她苏云七今天就讨一个大的…… 南洛水不是喜欢用银子砸人吗? 她今天,就让南洛水砸个够…… 008踩你没商量 苏云七此言一出,周遭有片刻的死寂。 尤其是站在马车旁的百姓,看南洛水的目光,也从先前的羡慕,变为谴责与不满…… 天子脚下,有多少因伤致残,以至于活不下去的兵丁,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更甚至,他们的亲戚中,就有人死在了战场上。死后父母妻儿无人照料,只能凄惨度日。 便是家中没有参军的,想到苏云七的话,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他们这些人战战兢兢地活着,每日为生存奔波。 南安将军府的大小姐呢? 却因看一个女子可怜,就洒下大把的银疙瘩,这叫人怎么能接受。 苏云七的话,可以说引起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共鸣。一时间,众人看南洛水的马车,都透着不善…… 苏云七一点也不意外。 仇富,不管放在什么时候了,都是一样的。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这可是南安将军的车架,马车里坐的是南安将军的独女,你们不要乱来!”南安将军府的护卫,直觉这群百姓的情绪不对,第一时间将手放在刀柄,以便随时可以拔刀。 却不知,他此举无疑是挑衅,原本只是憋屈的百姓,此刻更是愤怒不已。 有那脾气暴躁的,直接叫嚣道:“我们不过是一群无权无势的百姓,我们能做什么?你们南安将军有钱了不起……我们可不敢惹你们。” “就是,我们就一群穷酸百姓,能干什么。南安将军府的大小姐有银子,不如施舍我们一点,我们也是可怜人呢。大小姐看那小姑娘可怜,能施舍一大把银疙瘩,我们比那小姑娘更可怜,大小姐你好歹多施舍一点。” “还有那些为你们南安将军府的军功,在战场拼杀的兵丁……大小姐也请可怜可怜他们吧,他们可比这小姑娘更可怜,更值得大小姐施舍。大小姐心善,待路边一个小姑娘都这么大方,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有人带头,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出声附和。 法不责众,叫嚷的又不是他们一个人,就算南安将军府一手遮天,也奈何不了他们。 要知道,这可是京城,是天子脚下,便是南安将军也得盼着。 不远处的茶楼上,一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看到这一幕,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站在他身后的灰衣人见状,立刻上前:“王爷,是苏云七与南安将军府的南洛水。南洛水意图拿银子羞辱苏云七,苏云七质问,南安将军府有银子,为何不厚待伤残士兵,引得百姓纷纷附和。这一次,南安将军府怕是要大出血了。” “倒是个有心的。”带着银质面子的男人,眼眸半微,淡然地收回目光。 灰衣人以为男人不敢兴趣,无声地退了回去,就听到男人道:“去帮她一把,将这把火添旺一些。” 南安将军府上蹿下跳的,想要他手中的兵权,那他就给南安将军府,送上一份大礼。 灰衣人怔了一下,才回道:“是,王爷。” 茶楼下 马车内的南洛水,听到街边百姓义愤填膺地指责,知道要不有所表示,此事定无法善了。 甚至还有可能,损害南安将军府的名声。 南洛水强忍着怒火,清冷地道:“这位姑娘不懂朝廷之事,恐怕不知,朝廷对因伤致残的将士多有抚恤,绝不会让他们生活不下去。” “当然,姑娘说得也有道理,有钱确实应该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我稍后会让人,送一万两银子去兵部,用来帮助生活困难的将士家眷。” 一万两银子罢了,她南洛水出得起。 苏云七给她等着…… 等她在京中站稳脚步,她定会百倍报之。 苏云七却不给南洛水等着的机会,当即就给南洛水挖坑:“南姑娘施舍给我的银子,少说也有个五六两……帮助困难将士家属,是不是也应该按这个标准,每户给五两以上的银子呢?” 不给南洛水说话的机会,苏云七又道:“南姑娘的善心,是做给人看的,只有一时的吗?就只有今年给吗?明年呢……后年呢?南姑娘只给一年,往后他们的生活怎么办?只活一年,后面就等死吗?” 南洛水不是有钱嘛,那就好好地出点血。 “伤残士兵,自有朝廷抚恤,我等岂能越俎代庖。”南洛水不曾想苏云七这么难缠,隔着纱窗,她狠狠地瞪了苏云七一眼。 “朝廷的抚恤是朝廷的抚恤,南姑娘的帮助,是南姑娘的帮助,这两者并不冲突……再者,你们南安将军府也不差钱,路边随便见个人可怜,都能施舍一把银子。不至于,舍不得给自己手下出银子吧?”苏云七脸带笑意,笑得亲切可人,完全没有咄咄逼人的姿态。 然,这笑在南洛水眼中,就是挑衅! 这一局是苏云七赢了。 甚至苏云七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宫里的那一局,苏云七也赢了。 连续两局输给一个替代品,南洛水憋屈得险些吐血,她暗自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了一声:“姑娘放心,我南安将军府,绝不会让那些将士的家人活不下去。” 马车内,南洛水眼沉如水,漆黑眸子幽深而阴沉,她深深地看了苏云七一眼,那一眼充满了恶意。 苏云七敏锐地与之对视,南洛水却在第一时间收回目光,冷冷地下令:“回府!” “是。”两侧的护卫听到这话,纷纷松了口气。 围观的百姓敢在言语上挑衅两句,却不敢真拦南安将军府的马车,纷纷避让开,任由马车使过去。 不过,这一次没人再追着马车看,也无人再向马车,投以羡慕的目光。 马车很快使离,苏云七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轻笑了一声…… 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痒。 她连皇后与太子都得罪了,也不怕多来一个南洛水。 南洛水不对她出手就算了,要敢再动她出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一个光脚的,可不会怕这些穿鞋的…… “走,跟我回家。”苏云七很快就把南洛水放下了,扭头对少年道。 这么长的时间,蛇毒没有发作,想来清除得差不多。 等回去,她再检查一遍即可,不必浪费银子去医馆了。 当然,最主要是,她也没银子去医馆。 少年没有应,而是问道:“你与南安将军府有仇?” “算是吧。”跟南安将军府没有,但跟刚回来的南洛水有关。如果南安将军府的不讲道理,一味地偏帮自己的女儿,出手对付她,那也就算是有仇了。 “好,我跟你回家。”少年毫不犹豫地应道。 苏云七意味深长地看了少年一眼,点点头:“懂了。” 这孩子跟南安将军府有仇。 少年抿着唇,没有否认。 倒还算坦承 云七笑了笑…… 不过,很快苏云七就笑不出来了。 她家…… 009这个家有亿点寒酸 苏云七这才记起,她似乎……没有家。 也不能说没有家,毕竟她爹还活着,按说她爹有地方住,她就有家可以回,可问题来了…… 他爹! 当朝驸马爷,一个大写的赘婿,自打尚了长公主,就一直住在公主府,根本没有自己的家。 她这个前妻原配的女儿,总不能厚着脸皮,去住公主府吧。 要知道,原主母亲当初,可是跟长公主好一通撕扯,把长公主的脸面踩在脚底。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娘。 要怪就怪她那个渣爹不做人,有妻有女却还要装作未婚,被长公主看上好,不仅抛妻弃女,还暗中派人回去弄死妻女。 原主母亲为了活命,只能豁出去进京告御状了。 好在,当今皇上还要脸,原主母亲活下来,甚至还阴差阳错地救了太后,给女儿挣到了一条富贵路,可惜…… 原主和母亲一样命不好,都遇到人渣,生生把命搭上了。 想到原主的身世,苏云七再次叹了口气。 “是不是,我跟你回家,让你很为难了?”少年见苏云七叹气,心下有些不安:“如果为难的话,可以自己找地方住。” 一个姑娘家,带个半大少年回家,确实很容易叫人误会。 “不是,主要是……”她要怎么告诉少年,她前脚开口让人跟她回家,后脚就说她没有家…… 咦,不对! 她有家! 不能说有家,应该说有产业。 原主母亲带原主来京城的时候,想着要是告御状不成,自己死了没事,可怎么也得让女儿活下去。 为此,原主母亲花光所有的银子,在西城买了一个小院子。 那小院子又破又偏,还位于死角,不特意去找,都找不到。 原主母亲告御状的时候,就把女儿安置在那个小破院子。 长公主的人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可见那小破院子有多偏僻。 “倒是一个好去处。”好吧,不是好去处她也得去。 她什么也没带的从宫里出来,除了去那个小院子,根本没地方可去。 连住客栈都掏不出铜板。 “什么?”苏云七说得很小声,少年没听清,便问了一句。 苏云七回过神,朝少年笑了笑:“哦,我说……我家小破旧,你去了可别嫌弃。” 少年连连摆手:“在京城有个住的地方,就很好了。” “那行,咱们走吧。”少年不在意,苏云七就更不在意了。 她是做战地医生的,跟着部队走的时候,野外、丛林、雪山都住过。 就像少年说的,能有个住的地方就很好了。 “哦,对了……把这蛇也带上,好歹是个菜。”想到家里的贫穷程度,苏云七一点也不敢浪费,把地上的死蛇捡了起来。 可惜的是,只剩下两条了,其他的应该被打蛇的人拿走了。 少年幽幽地看着苏云七,一脸怀疑…… 他这是被人骗了吧? 这人看着,比他还穷。她说的,能去掉他脸上的烙印,是真的吗? “咳咳……放心,贫穷是一时的,我会有银子的。”苏云七摸了摸空空的荷包,有些心虚地想:她好歹是个大夫,赚钱应该不难吧? “没事,我会捉蛇。蛇胆挺值钱的,你可以拿去药店卖。”他因为脸上的烙印,不敢往药店跑,只敢在街头把蛇当肉菜卖,这才过得贫苦。 苏云七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未来如何还不知,她暂时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她只会医术,那什么穿越女主必会的玻璃、肥皂什么的她都不会,厨艺只能算是家常能吃的水平…… 仔细想想,除了给人看看病,她好像也没有别的赚钱本领。 可就是给人看病,也不是容易的事。 没办法,她太年轻了,还是一个姑娘家。 别说放在古代,就是在现代医院,病人也不会找年轻的小大夫看病。 唉…… 早知道生活如此艰难,她应该找太子要点银子再出宫的。实在不行,也可以回一趟住处,把那些金银首饰带出来…… 可惜,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苏云七带着少年,按原主的记忆,绕了无数圈,又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找到了记忆中的小院。 一路上,少年看苏云七的眼神,透着防备与警惕,好几次都想要跑。 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这人……真不是骗子? 然,就在少年下定决心,悄悄溜走时,苏云七按路人所指,再结合原主的记忆,终于找到了原主母亲当年买下的小院。 小院位于云水巷,外面就是热闹的街市,可这些都与苏云七家无关。 苏云七的小院子,在巷子死角,背阴,虽有一个角对着街道,但正常人根本不会走到这里来。 “这地方还真是……大隐隐于市。”苏云七且着因年久失修,而显得陈旧、破败的院门,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句。 原主的母亲,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 按原主的记忆,苏云七从一块青石板下,找到一个铁盒,取出放在里面的钥匙。 “这真是你家?”少年一路的怀疑与不安,在看到苏云七,精确地找到钥匙后,消了七分。 至于剩下的三分…… 苏云七一身绸缎,一看就知出身不差,实在不像是,住在这种破地方的人。 “当然。”苏云七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我只是太多年没回来,记不清路罢了。” “你之前,不住在京中?”少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苏云七笑着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不住这。”,就拿着钥匙去开门了。 少年见苏云七回答得谨慎,知晓苏云七防着他,不敢再多问,免得苏云七起疑。 小院外面破旧,内里…… 更破旧! 一打开门,一股霉烂味扑面而来,差点没把苏云七与少年呛死。 “咳咳……你这是多久没住了?”少年中了蛇毒,本就虚弱,咳得差点背过气。 “咳咳……”苏云七捂住口鼻,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道:“有十来年了吧。” “这地方,能住人吗?”霉烂味散去,总算能顺利呼吸了,少年便四下打量一番。 这一看,少年都傻了…… 010差点搞出人命 小院外面只是破旧,内里却是…… 杂草丛生,倒塌大半! 这地方,连破庙都不如。 破庙好歹有个遮雨的地方,这屋子的瓦片掉了大半,太阳直接照了进来,也是这院子,唯一的阳光。 其他地方一片阴暗潮湿,地上、布满了青苔。 这地方,实在不是人住的。 少年小声地建议道:“要不,咱们去破庙借住吧?我之前住的地方,只要每晚给三五个铜板就行了,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苏云七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必……我收拾一下就好了。看这天,今晚也不会下雨。” 住破庙,是不可能住破庙的。 虽然,这地方也不一定安全,但她要住破庙,死得会更快。 一个单身女子,住在破庙里,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这院子虽然破旧,但周边住的多是读书人家,离街道和官府都很近,一般人不敢在这一片作乱。 “你能行吗?”少年担心地道。 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帮不上什么忙。 “问题不大。”作为战地医生,战时都是当兵用的,她的体能和动手能力都不弱。 这屋子好歹有个雏形,她稍稍休整一下,勉强过一晚还是可以的。 至于旁的…… 明天再说吧! 苏云七是个利落的性子,把院子里外打量一番,撸起袖子就开干。 小院虽然破旧,但并不大,要收拾起来并不难。且后院还有一口水井,省了苏云七不少事。 花了一个时辰,苏云七就将小院收拾得可以入住了。 便是屋顶,苏云七也用木板钉上了,只要不下大雨,问题不大。 “行了,厨房还有一些干柴,我烧了两锅水,你帮我盯着一点,我出去买两身衣服和被子。”苏云七从屋顶上跳下来,拍了拍手。 “我这还有几个铜板。”少年将贴身的荷包拿出来,正要递给苏云七,却被苏云七拒绝了:“不用了,我在屋子里找到了几块碎银子。” 苏云七抛了抛手中破旧的荷包,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原主的母亲真是一个仔细的人,生怕自己死了,原主活不下去,在屋子里藏了不少碎银子。 有了银子,买东西就方便了。 走出小巷子就是大街,苏云七寻问几个路人,寻了一家货全价低的铺子,把生活所需要的被子、碗盘什么的全都买了双份。 买得多,店小二直接送上门。 东西送上门,水也烧好了,苏云七毫不客气地先梳洗了一番。 借着梳洗的工夫,苏云七终于有机会,研究一下手腕处突如其来的疼痛,是怎么一回事了。 没有意外…… 她当初在实验室,绑定的战地医疗系统,随着她一起来了。 和之前一样,战地医疗系统,需要靠她给人治病,来兑换相应的药物与器具。 苏云七查看了一番,发现她之前医治病人的贡献还在,系统也没有旁的异常,便兑换了一个户外手术包。 那少年脸上的烙印,不是普通的烙印,而是专门给奴隶、犯人烙的刺青。刺青的颜色,深入到皮肤里层,需要手术才能清除掉,否则就要把那一整块肉给挖掉。 苏云七看那少年,只把那处烙印毁掉了,并没有挖掉那块肉,可见那少年并不想毁掉自己的脸。 也是那少年幸运遇到了她,不然他不毁掉脸,就得一辈子,顶着那块奴隶的刺青过活。 苏云七梳洗完,手术包也拿了出来,正准备起身,突然想起…… “差点忘了!”苏云七一拍脑门,又坐了回去,从战地医疗系统,取出一粒事后避孕药,飞快地吞服。 一睁眼,睡了一个男人,她勉强忍了,可要因此搞出一条人命,她就忍不了了。 她不介意有个孩子,但她不希望,她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出生。 不幸的孩子,有她和她弟弟就足够了,不需要再多添一个。 吃了药,苏云七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换上新买的布衣,稍稍有几分不适…… 没办法,原主虽然被太子祸害得不行,可到底吃住在这里,也是娇生惯养的,一身肌肤养得白皙滑腻,平日只着绸缎,这布衣对原主娇嫩的肌肤来说,着实粗糙了一些。 好在,苏云七是个能吃苦的,虽有几分不适,却也能忍。 苏云七出来时,少年也梳洗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看着气质清透,少年气十足,也跟她弟弟更像了。 苏云七不由地放软了声音:“正好,趁天还没有黑,我替你把脸上的伤处理了。” “你真的……可以?”少年满怀期待,又忐忑地道:“你知道我脸上的伤,是什么吗?” “给犯人、奴隶烙的刺青。”苏云七知道,少年防备心很重,她没头没脑地帮人,也确实很可疑,便多解释了一句:“我没想过收留你,也没想到要你报答。我愿意帮你,纯粹是因为……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当然,你要是心存顾忌,也可以现在就走,我不勉强你。” 少年飞快地道:“我没想过走。”他要想走,就不会跟过来了。 他迫切地需要,去掉脸上的烙印,在不毁了他脸的前提下。 “我的脸可以有伤,可以疤,但不能毁了。”他的脸很重要,没了这张脸,很多事他都做不了。 “放心。”要是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她把人带回来干什么。 少年听到苏云七的话,深吸了口气道:“那就交给你了。” “嗯。躺好。”苏云七简单地,收拾出一张长桌,比了一下高度差不多,就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 外科清创手术,哪怕伤口很深,对苏云七来说也是一个小手术。 在战场上,这类的手术苏云七不要做得太多,甚至炮弹在一旁轰炸,她也能安心地做手术。 可少年不一样。 躺到桌面的刹那,少年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他总觉得,他此刻就像是一条待宰的鱼,躺砧板上,任人宰割。 这个人,值得相信吗? 他要是死在这里,他母后、兄长的仇怎么办? 少年忍不住后悔,后悔自己太过冲动…… 011是谁暴露了我会医的秘密 “我……”躺下的刹那,少年后悔了。 他想要起来,想要离开,可在起身的刹那,又迟疑了。 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唯一可以清除掉,脸上的印记,拿回自己身份的机会。 这个女人清除蛇毒的手法,异常地熟练,看着不像是骗子。 他是不是要赌一把? 反正,最坏也就是这样了…… 就是这一刹那的迟疑,少年已没有机会跑了。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相信我。”苏云七知道少年的紧张,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让少年放松下来,就让少年侧身,给少年打了一针麻醉。 “什么……”少年只觉得,腰椎处像是被马蜂叮了下,疼,但又不是很疼。 “没事,躺平。”苏云七让少年躺好,趁麻醉起效前,将手术包打开,做最后的检查。 “我……”少年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脑子也越发地不清醒,身体不受控制地陷入深睡。 “效果不错。”苏云七见麻醉起效,也不再浪费时间,戴上手套,拿起一旁的镊子,开始给少年清理伤口。 就在苏云七给少年清创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小院上方掠过。 那道黑色身影,一路不曾停留,可在看到给少年清理创口的苏云七,那道黑色的身影却突然顿住,并回头看了一眼…… 那双眼冰冷、肃穆,充满审视。 苏云七手术时很认真,哪怕周边的环境并不好,她也能全身心地投入到手术中。 不过,多年战场生涯,也让她习惯了,在手术时,分出一部分心神,注意四周的变化。 察觉到有不明视线的窥探,苏云七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并且准确地,捕捉到了视线的方位。 只是…… 苏云七抬眼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是我太敏感了?”苏云七忍不住皱眉,收回目光,低头,装作认真清创,而后猛地扭头望去,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到。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这院子上方也没有遮挡的地方,看着也不像是可以藏人的。”苏云七再次低头,继续给少年清理伤口。 很快,伤口清醒完毕,腐烂的肉也被挑了出来,苏云七正准备,清理被刺青颜色渗透的皮肉。 然,就在她再次下刀的刹那,苏云七又猛地抬头,看向左上方…… 这次,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苏云七轻笑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埋头为少年清理伤口。 而她不知,在离小院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黑衣人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 “倒是警觉。”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直奔城外而去。 苏云七继续埋头给少年清理伤口,直到天色渐黑,才将少年的伤口清理干净。 除了一开始外,苏云七再也没有那种,仿佛被人窥探的感觉。 不过,苏云七并没有放下戒备。 将少年背回房,苏云七趁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将手术线拆开,布置在屋外,做了一个简单的陷阱。 做好这一切后,苏云七才惊觉饿得不行。 想到少年带回来的蛇,苏云七很不客气地,把蛇肉全煮成汤,给少年留下一碗,就全吃了。 吃饱喝足,苏云七也回房休息了。 床是木板临时拼凑的,好在棉子足够,苏云七躺上去,准备好好睡一觉。 这一天下来,她真的累,需要好好休息,可不想…… 身体明明疲惫得很,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苏云七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是吧,我居然会失眠?” 要知道,她的睡眠质量向来极好。 耳边炮火轰鸣,一身是血,周边堆满尸体,她都能照睡不误,半点不受影响。 她的战友曾说过,这世上什么人都会失眠,唯有她不会。 可是,她今晚失眠了。 “果然,我的内心还是不够强大。”不过想想,苏云七又释然了。 一天之内,经历死而重生,穿越成另外一个人,还不幸搅进皇室复杂的局势中……她要能睡得着,那才奇怪了。 “既然睡不着,那就……”苏云七正准备起身,突然门外的细绳,发出“嗖”的一声响,随即苏云七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真有人,半夜闯进来了? 这是来杀她的? 苏云七脸色大变,左右张望,想要寻个地方躲起来,就感觉脖子一凉:“不许出声。” “大侠饶命,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苏云七双手捂眼,十分配合。 刀架在她脖子上,却没有直接杀她,应该不是来杀她的…… “去点灯,拿药箱过来。” 黑暗中,一道男声响起。 “好,好。”苏云七隐约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却没有多想,按男人的命令,摸黑将蜡烛点燃。 屋内亮起光,苏云七识趣地没有乱看,闭着眼睛去拿药箱,却听到男人说:“睁眼。” “这……不好吧?”不会真打算杀人灭口吧。 她这是什么运气,第一天住进来,就遇到匪徒私闯民宅。 不是说,这条街治安很好,每晚都有士兵巡视嘛,怎么还让歹人跑进来了。 也不知这人伤得重不重,战斗力如何,她能不能打得过…… 是的,苏云七能打,拥有堪比特种兵的战斗力。 不过,也只仅限于格斗一类,要遇到电视剧那种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估计她也不行。 “照办!”男人手中的刀一晃,不耐烦地道。 “是,是……”这歹人明显不在乎暴露长相,苏云七能怎么办…… 在无法一击将对方放倒前,她也不敢贸然出手。 苏云七睁开眼了,却不敢乱看,低头将白天用的药箱拿了出来。 里面的药用掉了大半,余下的都是拆了包装的药粉,除了摄子、刀钳特殊外,旁的没有任何异常。 苏云七将药箱放到桌上,打开,将里面的药一一拿了出来,正想告诉男人怎么用,就见男人直接坐下:“给我包扎!” “我?”苏云七惊呆了,这人一进来,就直接问她要药箱,现在又直接让她包扎,这是知道她会医术? 不是…… 她今天才住进来! 这是谁,暴露了她会医术的事? “别告诉我,你不会?”男人冷冷地开口,语气却满是笃定。 这人到底是谁? 苏云七心下大惊,面上却波澜不惊,淡定地回道:“我会!” 苏云七趁机,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男人一眼,却看到…… 012生死之外无大事 苏云七扫了一眼,只看到男人脸上的银质的面具。 当下,苏云七松了口气。 还好,这歹人掩了面容,轻易应该不会杀人灭口。 毕竟是天子脚下,死了人,官府肯定会介入。 这人一身夜行服,受了伤也不敢找大夫,肯定不会希望有官府的人插手。 这么一想,苏云七就放松下来了。 只要命还在,天大的事都不算事。 “不知阁下伤在哪?”歹人带了面具,苏云七也不需要低头装躲避,直接问道。 没办法,她这人天生就学不会卑躬屈膝。 人生唯一一次卑躬屈膝,下跪磕头求人,是为了她弟弟,求他们那个没心的生父。 结果自然是没用…… 从那以后,苏云七就明白,这世上没有救世祖,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来人没有说话,直接扯开上衣,露出腹部那道巴掌长的伤口。 伤口很深,还在流血。不仅将外衣浸透,裤子、衣袖也全都是血。 这也是苏云七,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男人伤在何处的原因。 这人全身都是血,屋内的烛光也不够明亮,再加上这人又坐在暗处,着实看不清。 现在男人把伤口露出来,苏云七也就不避讳地上前查看。 这一看,顿时放下心来:“小伤。”没有伤及内肺,不会致命,对她来说就是小伤。 “你坐过来一点,我替你清理伤口。”苏云七将蜡烛,朝男人的方向移动少许,又示意男人坐在烛光下。 男人没有应声,而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 冷酷、嗜血,没有人类该有的情感,可苏云七却莫名觉得熟悉,总觉得自己看过这双眼睛,偏偏又想不起来。 想要继续再看一眼,男人又收回目光,在光亮处坐下。 苏云七也不再多想,拿起镊子夹起沾了酒精的棉花,替男人清洗伤口。 但凡受过伤,接受过医生清创的人都清楚,酒精棉花擦拭伤口有多痛,苏云七也做好了男人发难,她解释地准备,却不想…… 男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好似酒精棉花,不是擦在他身上一样。 是个狠人了! 既然这人不怕痛,苏云七也就不必对其温柔了。 苏云七拿出在战场上,三十秒处理一个外伤的速度,以最快的速度,替男人做完清创,而后缝合、上药。 不过在缝合前,苏云七还是提醒了一句:“会有一些痛,忍一忍,不要动。” 这么深,这么长的伤口,按说需要打麻醉,但苏云七不认为,这男人会让她打麻醉,也不想暴露太多。 她现在拿出来的药与器具,这个时代也能制作出来,麻醉针就真不好说了。 她解释不清,而且…… 她也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她会医术的。 这让她,很不安。自然也就更不敢暴露太多了。 “嗯。”男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之后缝合的时候,也是如此…… 针线从皮肉穿过,是个人都觉得疼,男人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当然,也不曾动一下,可以说是一个十分配合的病人了。 苏云七在敬佩之余,也觉得舒心。 对大夫来说,遇到一个配合听话的病人,是一件愉快的事。 男人配合,苏云七的动作也不慢,很快就将伤口缝合好了。 苏云七在伤口处,抹上一层药。 迟疑了一下,捏碎了数粒消炎药,将药粉混入伤药里,抹在男人的伤处。 上好药,苏云七将绷带丢给对方:“缠上绷带,伤口尽量不要碰水。伤口未愈合前,少食辛辣油腻物,最好不要有剧烈动作,以免把伤口绷开。” “嗯。”男子淡淡地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将绷带展开,而后随意地往腰上缠了两层,就要打结。 “你这样缠不行,你得这样缠……”苏云七看得眼皮直抽,实在受不了这人敷衍的样子,认真地教导了一番。 一番话说完,却见男人一脸淡漠地看着她,目光幽深平静…… 苏云七叹气,认命地道:“算了,我来吧。” 苏云七将男人绑好的绷带剪开,先是将一块沾了药的白棉布,覆在男人的伤处,这才拿起绷带,替男人缠下。 “把手举起来!” 男人的腰劲瘦有力,在烛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芒。 这身材还挺好的,看着很有力量,真要动手…… 苏云七估算了一下,发现光论力量的话,她应该不是对方的对手。 哪怕这人受了重伤。 算了,只要这人不动手,不杀她灭口,她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苏云七一边给男人缠腰带,一边认真地分析动手利弊。 一番思量后,决定能苟就苟,实在苟不过,需要鱼死网破的时候,那就再说…… 苏云七微曲膝,弯着腰,一圈一圈地给男人缠着绷带…… 男人一低头,就能闻到苏云七身上,特有的体香。 一股淡淡的药香,这是白天没有的…… 男人看着苏云七,目光微沉,眼中充满审视。 然而,苏云七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缠好绷带,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收起多余的绷带,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外伤药,丢给男人:“三天换一次,这是药。要是发热的话,你最好找大夫看一看。” 苏云七对自己的医术有自信,但她只处理了外伤。 这么长这么深的伤口,不用消炎药,发热再正常不过。 见男人收了药,苏云七又道:“如果没有别的事,阁下可以离开了。放心,规矩我懂,今晚我睡得很沉,什么也不知道,也没有见过你。” 然而,男人没有走,而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问道:“吃的有吗?” 苏云七差点被梗住了,定定地看了对方半晌,不见对方有一丝变化,咬牙点头:“有!” 吃吃吃,吃饱了,赶紧上路! 苏云七认命地,提着灯笼去厨房,生火给男人热蛇羹。 她家,只有这么一点吃的。 在热蛇羹的时候,苏云七顺便把沾血的绷带、棉花一类的,全部丢进灶台里,烧了一个干净。 她不想惹事,只想先尽力苟着。 在不知这人,是人是鬼的情况下,她只能识实务一点…… 013渣爹找上门 这人大半夜地上门“求医”,架子比皇帝还要大。 包扎完伤口,还大爷似的要吃吃喝喝,着实欠扁。 不过这欠扁的歹人,还算识好歹,也大方。 走得干脆,没有伤她性命不说,还丢下了两片金叶子。 要放在以前,苏云七还真看不上这两片金叶子。 她吃住在部队,根本不用花钱。 而且,她还有药物专利的分成,每年都能分到一大笔钱,根本花不完,可现在…… 苏云七小心翼翼地,将两片金叶子收好,准备明天就找人,把这小破院子好好整修一番,最好再弄几个机关陷阱,以免三更半夜的,再被人找上门。 今天碰到的这个,算是讲道义的,没有杀人灭口。 可难保哪一天,就遇到一个神经病,杀人灭口怎么办? 藏好金叶子,忙了一天一夜的苏云七,这下是真的是累狠了,失眠的毛病也好,倒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太阳都晒屁股了,那少年麻醉都醒了,还贴心自己掏腰包,给苏云七买了早膳。 “多谢了。”苏云七三两口吃完早膳,不等少年主动询问,就道:“你脸上的伤,半个月后就可以愈合。愈合后,脸上会留下一道极细的疤,除此之外,没有旁的影响。当然,你也是伤疤难看,可以抹去疤的药,用上个一年半载的,疤痕就能淡去。” “我能问,为什么吗?”少年摸着脸上的绷带,仍旧不敢相信,他脸上的刺青,居然这么轻易就清除了。 这个女人,真的没有目的? “你跟我一个故人很像,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仅此而已。”苏云七不介意再重复一遍:“放心,等你伤好了,你就可以走了。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见面也当不认识。” 没看到,她至今也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也没问过这少年叫什么名字嘛。 这少年不是逃犯,就是逃奴,明显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要不是看这少年,与她死去的弟弟长得相似,她绝不会多事。 然,苏云七没打算,与这少年有什么交集,少年却突然道:“我叫云凌越。” “哦。”苏云七应了一声,没有回答。 少年却不依不饶地道:“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苏云七。”她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一探便知。 少年不问,她自然不会说,只当彼此是陌生人。 问了,说出来也不影响什么。 她苏云七虽然不愿意惹事,但也不怕死。 “没听过。”他在东陵潜藏了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姓苏的权贵。 可昨天,那位南洛水南小姐的表现,却足以让他明白,苏云七绝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苏云七敷衍地点头:“正常,你的名字我也没有听过。” 少年憋屈不已,差点冲动地告诉苏云七,他不姓云,他姓越。 南越皇室的越,可最后…… 还是忍住了。 他身上还背负着血汗深仇,他不能做意气之争。 苏云七向来不是亏待自己的主,有了金叶子在手不差钱了,苏云七当天就找了匠人,把小院重新修整了一番。 小院实在太破太旧,重新修整花的银子,不比重建少,但苏云七不差银子,只让匠人以最快的速度修整,她加银子。 花了两天,匠人将小院修整好了。 再度走进来,整个小院焕然一新,完全不见一丝破败与陈旧。 苏云七很满意,打算好好吃一顿准备庆祝一下。 正准备出门,就听到有人在敲院门。 “这是找我的?”苏云七很是不解,但还是去开门了。 一开门,就看到一位身着锦衣,俊美儒雅的中年男子,面容不善地盯着她,眼中满是嫌弃与不满…… 可就是这样,也没有破坏他温雅高华的气质,反倒衬得整个人清贵冷傲。 苏云七正问你是谁,就听到对方冷着脸道:“见到为父连行礼都不会了?你在宫里十多年,学的都是些什么?” 渣爹? 苏云七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果然是能骗到原主母亲,又能骗到长公主的男人,渣爹这长相与气质,真的是没谁了。 长相就不说了,哪怕人到中年,依旧俊美如常,那皮相不比那二十几出头的年轻人差。 尤其是这一身华贵儒雅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农家出身的,说出去,是哪个大家世族,供养的大儒都有人信。 果然,不管是男是女,有个好皮相都容易出头。 “女儿见过父亲。”苏云七心下感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行礼。 原主只在十多年前见过这位渣爹,小姑娘当时战战兢兢的,对生父的印象并不深刻,印象里就是一个很华贵、很出色的男人,至于长相…… 小姑娘记忆里根本没有,是以,苏云七才没有认出对方来。 不过,她也不认为,这人是骗子。 长得这么好看,找个富婆就能出头了,实在没必要行骗。 就算要行骗,也不至于来这穷地方行骗,能骗到几个钱。 “进去说。”渣爹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脸色勉强好了几许。 不等苏云七侧身让路,渣爹就长腿一迈,步入小院。 苏云七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僵硬,但还是在笑…… “你这里,倒是不错。”渣爹半点不把自己当客人,审视地打量了一圈,就在树下的石椅上坐下。 屋内,少年云凌越听到有外人在,收回迈出去的腿,老实地呆在屋内。 “父亲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苏云七在对面坐下,试探地问道。 她不认为,一个十几年,对女儿不管不问的父亲,会突然父爱爆棚,知晓她从宫里出来了,特意来寻她。 果然,渣爹毫无心眼地说道:“是皇上告诉我的。” “皇上?”苏云七想过种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渣爹来找她会与皇上有关,震惊之余,声音都尖锐了几许。 渣爹顿时皱眉,一脸嫌弃:“姑娘家家的,一点样子也没有,难怪太子不要你。” 呵! 这他妈的,是亲爹说的话? 果然,对抛妻弃女的人渣,不能有期待。 苏云七强忍着揍人的冲动,问道:“皇上让父亲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皇上是什么人? 她可不认为,皇上只单纯的,让渣爹来寻她回家。 渣爹必然是带着任务来的…… 014给九皇叔生儿子 果不其然,渣爹果然是带着任务来的…… “明日皇上会为你和九皇叔赐婚,没有意外的话,婚礼会定在七天后。到时候,你……” “等等……皇上要为我和九皇叔赐婚,皇上他……在想什么吗?”皇上疯了吧,数日前,她还是太子的未婚妻,现在居然要让她嫁给九皇叔,九皇叔不要脸的吗? “你都做出那种丑事了,你不嫁给九皇叔,你想嫁给谁?”渣爹看出苏云七的不情愿,冷哼一声,傲慢地道:“皇上没让你自我了结,还肯为你做主,那还是看在为父的面子。要不然,你现在就是死尸一具,为父为了你……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呵呵。”她要信了,那就有鬼了。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为父的话?”本就心虚的渣爹,被苏云七这么一笑,顿时恼了,感觉自己被苏云七这个孽女给嘲笑了。 苏云七一点面子也没有给渣爹,起身道:“父亲你高兴就好,要没有别的事,我就不送了。” “嘭!”渣爹重重一拍死桌,怒道:“孽障,你怎么跟为父说话的。” 一拍完,渣爹的脸就变了,咬牙切齿地将手背到身后,张张握握,借此缓解手心的疼痛。 苏云七冷讽一声:“驸马爷希望我怎么跟你说话?要不……我们去我娘的坟前说一说?算了,还是别去了,别脏了我娘的轮回路。” 为了荣华富贵要杀妻女的人渣,哪来的资格,在她面前充大爷。 真以为,叫他一句父亲,就可以在她面前,摆亲爹的架子了。 要不是,原主跟渣爹没有脱离父女关系,她连“父亲”都不会叫。 “你,你,你这个孽女!谁敢你胆子,敢这么跟为父说话!”渣爹气得顾不上手心的疼,指着苏云七,手指直哆嗦。 “和驸马爷一样呀,谁给了驸马爷胆子,就谁给了我胆子。”苏云七笑得一脸纯良:“大家都靠嫁人获得底气,我以为驸马爷你会懂我。” “你放肆!”渣爹气得一脸涨红,快步上前,抬手就甩向苏云七。 苏云七半点面子不给,一把握住渣爹的手:“驸马爷!九皇叔可是长公主的弟弟,驸马爷你确定,要打你未来的弟媳,未来的九王妃!” “你……你……”渣爹又气又怒,儒雅清贵的面容,隐有几分扭曲。 他居然忘了这一点! 苏云七甩开渣爹的手,冷着脸问道:“皇上让你来找我,不仅仅是告诉我,要为我和九皇叔赐婚吧,应该还有别的任务吧?” 要只是赐婚,完全不需要她渣爹亲自跑一趟。 甚至,她渣爹跑来,连一个下人都没有带,可见皇上要交代的事,应该见不得人。 “哼!”渣爹面子上下不来,可也知奈何不了苏云七,便顺着苏云七给的台阶下了,没什么好气地道:“你这地方,说话安全吗?” “家徒四壁,有什么安不安全的。”她又不在乎被人听到,安不安全跟她有什么关系。 渣爹进来时,已左右张望过,确定没有外人在,便压低声音道:“你和九皇叔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皇上不怪罪你,也不会让其他人动你,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十个月后,生下九皇叔的继承人。” 苏云七问道:“要是我没怀上呢?” 抱歉了渣爹,你来晚了。 但凡早两天都有希望,现在…… 随着那一粒事后药下去,孩子什么的,绝不可能存在。 “没有这个可能!十个月后,你一定会生下,九皇叔的继承人!”渣爹说完,眼中闪过一抹挣扎,又补了一句:“你最好怀上了,否则……” 后面的话,渣爹没有说,但苏云七明白了。 现在没怀上,那就之后再怀上。 为了确保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怀上孩子,并栽到九皇叔头上,皇上什么都做得出来。 还真是够恶心的…… 苏云七冷笑地问道:“陛下还有别的交代吗?” “等你生下孩子后,皇上不会亏待你。”皇上要的是,能名正言顺,继承九皇叔手中兵权的“继承人”,不能让九皇叔手中的兵权旁落。 有了九皇叔的“继承人”,“继承人”的母亲是死是活,就不重要了。 不过这些,渣爹没有告诉苏云七。 “我明白了。”苏云七冷着脸点头。 在渣爹看来,这就是苏云七答应。 可事实上,苏云七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她会照办。 但这不重要…… 皇上也不需要她答应。 在她把九皇叔睡了的那一刻,她就成了皇上手中的棋子,不是她不想做棋子,就能不做的…… “既然如此,你便收拾一下,随为父回府。”渣爹见苏云七应下了,暗自松了口气。 虽说苏云七没有选择,可苏云七肯听话、肯配合,总比她拒死不从的强。 到目前为止,苏云七是唯一一个,与九皇叔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也是这个计划的唯一的人选。 苏云七要是不答应,或者闹腾起来,他们还真的很头痛。 “驸马爷您有府邸吗?”苏云七嘲讽地道,不等渣爹回答,又道:“驸马爷你不会是让我住在长公主府,以长公主继女的身份,嫁给长公主的弟弟为妻吧?” 渣爹被噎得险些说不出话,涨红着脸道:“那你也不能,从这个破地方出嫁吧!” “那是陛下需要考虑的事。”反正她是不会回长公主府的。 她回去,长公主膈应,她也膈应。 为了不膈应彼此,还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 “随你的便,你真以为萧王府是好嫁的,没有娘家为你撑腰,到时候你别后悔就好!”渣爹气怒之极,难得升起的一点父爱,也被苏云七的桀骜给磨散了。 渣爹一甩衣袖,愤愤离去…… 他一走,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小院的一角离去。 苏云七似有所感,扭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苏云七不由地皱眉,将小院里面翻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半点可疑痕迹,最终只能放弃…… 015九皇叔强势护妻 苏云七最终还是没能出门。 渣爹一走,自称叫云凌越的少年,就急不可奈地走了出来,审视地看着苏云七:“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与九皇叔扯上关心?” “你不是听到了,东凌长公主驸马之女,前太子未婚妻,现九皇叔未婚妻。”苏云七大方地说道,她的身份算不上什么秘密,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她刚刚与渣爹谈话,也没有避着少年。 知道归知道,可听到苏云七亲口承认,云凌越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气:“你……不怕死嘛,居然敢缠上九皇叔。” “就是怕死,才会缠上九皇叔。”要不是她及时拿九皇叔当挡箭牌,皇后早就让人勒死她了。 这里面的事,就没必要,跟一个身份不明的少年多说了,哪怕这个少年长得很像她弟弟,很得她眼缘。 苏云七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道:“行了,去街上逛逛吧。等皇上的赐婚圣旨下来,我估计就没有自由了。” 云凌越见苏云七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气得不行:“你还有心情逛街,你答应你父亲,跟皇上一起算计九皇叔,你就不怕九皇叔杀了你吗?” 虽然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替苏云七担心。 苏云七虽然帮了他一回,可也仅仅如此,他日后成功了,回报她便是。 他自己还一身麻烦,居然还忍不住,为这个该死的女人担心,可偏偏他的心不受控制。 简直是,气死他了。 “九皇叔没那么小心眼,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是算计九皇叔?”苏云七摸着肚子,歪着头,一脸无辜地问道。 她答应了她渣爹吗?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应下任何话,也没有许下任何承诺。 她渣爹蠢,没有发现就算了,这少年居然也没有听出来,真是…… 脑补是病,得治。 “你,你,你……不会真的?”云凌越指着苏云七的肚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 少年震惊地样子,取悦了苏云七,苏云七笑得一脸开怀:“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何会选中我?凭我美?凭我出身好?凭我曾是太子的未婚妻?当然不是!皇上会选中我,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成功染指了九皇叔的女人。” “九皇叔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之前对九皇叔投怀送抱的女人,下场都凄惨无比。你,你居然还活着……九皇叔居然没有杀你?”这简直不可能! 他幼时曾亲眼所见,九皇叔一把拧断,往他身上扑的歌妓的脖子。 那曾是,他幼年时的噩梦。 “所以,皇上才会选中我。”九皇叔倒是想杀她呢,可惜…… 身中巨毒的九皇叔,连起身都吃力,哪来的力气-杀她。 太多的惊吓,让云凌越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他深吸了口气,道:“你……好自为之,九皇叔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你要死在九皇叔手下,我肯定不会为你收尸。” 苏云七笑道:“放心,我命大得很,没那么容易死。” 至少这一年半载的,在她没有“生下”九皇叔的继承人前,皇上一定不会让她死。 “死不了就好。”云凌越胡乱地点了点头,抬手抚摸着脸上的伤,情绪有几分低落。 他自己都生死不明,前途未卜,哪来的资格担心别人。 萧王府 一身黑衣的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萧王府的书房,单膝跪下:“王爷。” “嗯。”一身黑衣的九皇叔,坐在书桌后,半张脸露在阳光下,半张脸隐在黑暗中,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高冷气息。 阳光透过窗棱洒进来,照在书桌上,却驱不散九皇叔周身的深冷与寒光。 “皇上有意下旨,为王爷您与苏云七赐婚。并要求,苏云七在十个月后,务必诞下您的继承人。苏云七的生父驸马苏一鸣,今日去见了苏云七,苏云七没有拒绝。”暗卫据实禀道,不敢添加个人情感。 “呵!”一身黑衣的九皇叔冷哼一声,眉也不抬地道:“胆子很大。”算计他一次不够,还要算计他第二次。 是谁给了苏云七底气,认为他萧天寒,会一再任由苏云七一个女人算计? 明明九皇叔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语气都很平静,暗卫却莫名觉得发寒。 暗卫将头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不敢妄动。 就在暗卫觉得快要窒息,额头冷汗快要控制不住掉下时,九皇叔再度开口:“那个少年是谁?” 暗卫悄悄地换了一口气,语气不变地道:“回王爷的话,那少年自称云凌越。没有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南越废后之子,七皇子越凌云。” “盯紧他。”苏云七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随便在路上救一个人,就是南越失踪的皇子。 九皇叔眸光微冷,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掩去了眼中的寒光。 “是,王爷!”暗卫暗自呼了口气,沉声应下。 等了片刻,不见九皇叔有其他命令,暗卫也不敢开口,只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 许久后,就在暗卫一度怀疑,九皇叔忘了他这个人存在时,九皇叔淡淡地开口道:“保护好苏云七!” 什么? 王爷确定没有说错? 是保护苏云七,而不是杀了苏云七? 暗卫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怔了一下,再三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这才不怎么确定地应了一句是:“是。” 离去时,暗卫还是一脸恍惚,忍不住猜到:“不会是真的吧?苏云七她……她真的,有了咱们王爷的继承人?就那一次?” “你没事吧?”暗卫乙见他蹲在树上,身形摇晃,全然没有半点暗卫该有的素养,担心地问了一句。 暗卫张嘴就道:“王爷刚刚下令……让我们保护苏云七!” “保护?你确定是保护,不是杀了苏云七?”暗卫乙受惊程度,不比暗卫少,差点就从树上栽了下来。 “我确定!”暗卫见同伴同样受惊不小,整个人都平静下来了。 大惊小怪的不是他一个人,他平衡了…… 016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 赐婚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苏云七不肯回长公主府待嫁,皇上虽有不满,却也没有强迫她,而是另赐了一个宅子给苏云七,让苏云七从新宅子出嫁。 不过,皇上的好处不是那么好拿的。 皇上给了苏云七一个甜枣,转身又打了她一巴掌…… 皇上让长公主,筹办苏云七的婚事。摆明了要坐实,长公主是苏云七继母的身份,同时也让九皇叔矮长公主一辈,得叫长公主岳母。 “真是恶心人。”弟弟成女婿,就算是异母姐弟,苏云七也觉得皇家不讲究,为达目的简直是脸面都不要了。 “确实很恶心,太子这个当侄子不肯娶的女人,皇上却赐给九皇叔,朝野上下指不定,怎么笑话九皇叔。”少年云凌越用力点头,很是为九皇叔不平。 苏云七给了少年一个白眼:“你的伤,七天之后就可以拆绷带。养好了,自己离开。” 随着这几日的相处,苏云七不需要试探,就知道这少年的身份不简单。 不经意透露出来的话语,还有平日的言谈举止,无不昭示这少年出身不凡。 云凌越默了片刻,低落地道:“我没地方可以去。” “我这里也不能留你。”这两天,她总感觉有人盯着她,偏偏不管她怎么找,也找不到痕迹,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神经衰弱。 她不知道,盯着她的人,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少年来的。 总之,早些分开,对大家都好。 “我可以给你租金,你不喜欢吃蛇羹嘛,我很擅长捉蛇,等我养好了伤,我就去给你寻蛇。”云凌越并不想离开,至少在知道苏云七即将嫁给九皇叔后,他不想就这么离开。 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我都要嫁给你九皇叔了,你觉得我会差你那点银子,差你给我找蛇?”不是……这小孩,从哪里看出,她很喜欢吃蛇羹了? 她那天煮了一锅蛇羹,可也给他…… 哦,她忘了,她留的那碗蛇羹,被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黑衣男人吃了。 想到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黑衣男人,苏云七又忍不住在想: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她会医术的? 到底是谁,泄露了这个秘密? 苏云七越想越烦躁,明明这个世界,没有无处不在的监控与天眼,她却有一种活在他人眼皮底下,无时无刻被人监视,毫无隐私可言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尤其是,她这人全身都是秘密。 “你都要嫁给九皇叔了,收留我一个病弱、可怜,无家可归的少年,又有什么关系?”云凌越为了留下来,已经不想要脸了。 “行吧,你想留就留吧。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人就是一个麻烦,你要出什么事了,别怪我。”她要去新宅子待嫁,这宅子少年想住就住,但安全上,她就不敢保证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再说了,他也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 不然,他也没法活着,从南越逃到东陵。 良言难劝该死鬼。 苏云七自认,自己对这个路边随手捡来的少年,已是仁至义尽。 对方不听劝,她也没有办法。 走之前,给少年留了一些碎银子,和日常所需要的药物,苏云七就随同皇上的人,去了新宅子待嫁。 婚期在三天后,新宅子却是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一丝要办婚事的喜气。 苏云七走了一圈,就开始发难了:“我的嫁妆呢?” 长公主不是想当她的长辈,想认九皇叔当女婿嘛,光占便宜不出力,问过她同意吗? 皇上是天子,掌握着她的生死,她斗不过,她认。 长公主算什么? 想要磨磋她,也不看配不配! 皇上派来的人低头不语,完全不把苏云七放在眼里。 苏云七也不生气,她往椅子上一坐,端起茶杯,慢条斯礼地道:“我长辈都死绝了,没嫁妆,我认!有长辈为我操持婚礼,我还要光着身子出门,这婚事……” “啪”的一声,苏云七张开手,任由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便是皇上赐的,我也不认。” 强行要让嫁人,还带着那么危险的人,居然连嫁妆都不给她准备,皇上还真不是一般的小气。 皇上派来的人吓了一跳,到底怕出事,其中一个管事的,站出来道:“苏姑娘,您的婚事自有长公主操持,还请苏姑娘安心待嫁。” “我嫁的人是当朝皇叔,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超品亲王……婚礼就在三天后,为我操持婚礼的长辈,却连嫁妆都没有给我备齐,你叫我怎么安心待嫁?”苏云七对婚礼没有任何期待,婚事办得怎么样,她都不在意。但…… 长公主恶心了她,占了她长辈的名头,却甩手不干,想白捡个女儿、女婿,那绝对不行。 她不痛快了,长公主这个恶心了她的女人,也别想痛快。 “此事奴才会向皇上禀报。”皇上派来的人,想想也觉得不妥,便谨慎地回道。 “记得告诉皇上,九皇叔是超品亲王。身为九皇叔的妻子,我的嫁妆不能寒酸了。不然,丢的可不是我的脸,而是九皇叔和皇室的脸。”在没有“生下”九皇叔的继承人前,皇上都得忍着她,她要不作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毕竟,太听话的孩子,不会有人疼。 就像原主,那么乖巧,那么听话,又有什么用…… 太子抛弃她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迟疑。 皇后要杀她的时候,也没有一丝地心慈手软。 皇上要利用她的时候,也没有给她一丝说不的余地。 “苏姑娘放心,奴才会向皇上禀报。”皇上派来的人,强忍着不耐烦安抚了苏云七一句,就匆匆进宫向皇上禀报了苏云七的要求与态度。 皇上听完下人的汇报,当下就恼了:“胡闹!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使小性子!传朕旨意,让长公主去新宅,好生操办老九与苏云七的婚事,有任何闪失,朕唯她是问!” “是,陛下。”下人没想到,皇上如此重视苏云七与九皇叔的婚事,当即吓了一跳,暗自庆幸自己上报得及时,不然他也完了。 稍后不久,九皇叔也得知了,苏云七厚脸皮要嫁妆的事,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 有这个脑子,知道借机问皇上要好处,苏云七怎么会,被太子耍得团团转? 莫非,情爱真的能让一个人,蠢得像猪而不自知…… 017就是嚣张又怎样 给苏云七筹备婚礼的活,不是皇上指定长公主办的,而是长公主从皇上手中要来的。 没别的,长公主就是想要恶心苏云七,让苏云七的婚礼成为一个笑话。以报当年,苏云七的母亲,害她沦为全京城笑话之仇。 长公主已经想好了,一定要让苏云七凄凄惨惨出嫁,以出当年那口恶气,却没有想到…… 被太子教导得老老实实,在她面前乖顺听话的苏云七,居然有胆子向皇上告状,拿皇上压她。 “贱人!跟她那个早死的娘一样下贱、该死,本宫当初就是太善良了,才会留你到今天!”长公主气得大骂。 可骂归骂,气归气,皇上的命令,她不能无视。 “驸马呢?让他去找苏云七!”要她去见那个小贱人,是不可能的。 “公主,驸马爷一早就与友人,参加诗会去了。”下人连忙上前,恭敬地答道。 “没用的废物。”长公主随手将桌上的摆件摔了,没好气地道:“去传话,让苏云七来见本宫。” 不过是一个没有倚靠的孤女,运气好入了她皇兄的眼,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居然敢拿皇上压她。 不给苏云七一点颜色瞧瞧,她就不姓萧! “是,公主。”下人不敢有异议,转身就去新宅子那找苏云七。 半晌后,下人回来,一脸害怕地道:“公主,苏……苏云七说她没空。” “没空?”长公主气笑了。 “回公主的话,是的。”就是没空两个字,再多一个都没有。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不过是个玩物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既然没空,那就耗着,本宫倒要看看……到时候丢脸的是谁!”苏云七不来,长公主也不肯纡尊降贵地上门,她就不信苏云七耗得过她。 下人有心想要劝,可看长公主艳丽的脸庞,气得狰狞扭曲,硬是不敢说话。 长公主府,气氛沉闷得吓人。 新宅里,苏云七却像是无事人一样,把宅子转了一圈,就让下人传膳。 用完午膳,苏云七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具体做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等到苏云七出来,就是一副疲累样,仿佛干了一天的活。 事实上,苏云七确实是在屋内,干了一天的活。 她把战地医疗系统里,能兑换的药全都兑换出来,而后仔细地,将其改装成普通的药粉与药水。 她也不想如此折腾,可她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她不知啥时候,要用到里面的药与器具,但提前做一些准备,总比事到临头急得团团转的好。 累了一天的苏云七,用完晚膳就睡了,压根没管长公主有没有来。 苏云七不把长公主当回事,长公主却不能,真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等了一下午,没见苏云七服软,长公主真的急了。 当晚,长公主怒火更甚,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长公主顶着两个大大的眼圈,不等用早膳,就催促驸马苏一鸣去找苏云七:“好好教教你的女儿,让她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别仗着有皇上赐婚,就蹭鼻子上了脸的,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公主放心,臣定会好好教育那孽障,让那孽障来给你认错。”渣爹苏一鸣满口应下,信心满满地带着下人,前往新宅子去找苏云七。 渣爹带着仆人直接上门,下人要去通报,都被渣爹拦住了。 一进门,就高声大喊:“苏云七,给我出来!” 苏云七起得晚,正在用早膳,听到渣爹的咆哮声,不由得皱眉…… 将嘴里的饭菜咽下,正要起身,就看到等不及的渣爹,带着四五个壮仆走了进来。 渣爹一进来,就指着苏云七骂:“你这孽女,看看你做得好事,还不快随为父去给长公主请罪。” “驸马爷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苏云七站了起来,本想把表面功夫做好,给渣爹行个礼,听到渣爹的话,苏云七瞬间冷下脸,不客气地反讽。 真当她叫他一句爹,就真能当她爹了。 “你这孽障还不知错!你知不知道,长公主为你筹办婚礼,是多大的脸面,你不仅不知感恩,还为了一点小事闹到皇上那里去,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只认银子不认人?”听到苏云七喊他“驸马爷”,苏一鸣差点气得脸黑。 他虽是靠着长公主,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可尊荣,可也最恨别人提这点。 这个孽障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长公主叫你来的?”她这渣爹果然是一把好刀,为了自己荣华富贵,甘为长公主的马前卒。 “什么你呀我的……连父亲都不会叫了吗?”长公主说得没有错,这孽障仗着要嫁给九皇叔,胆子肥了,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会呀,可你配吗?”苏云七冷笑一声:“明天就是我与九皇叔大婚的日子,没有聘礼,没有嫁妆……你看我嫁不嫁。婚礼要是黄了,你看皇上是找麻烦,还是找长公主麻烦。” “你……这是不肯认错了?”渣爹大怒,抬手挥向苏云七。 苏云七嗤笑一声,不仅没有退缩,还上前一步,嘲弄地道:“你还敢打我不成?” “你,你……”渣爹挥出的巴掌,硬生生地顿在半空,收也不回,打下去也不是。 “这事你做不了主,让能做主的人来。当然,不来也没有关系,明天的婚礼黄了,倒霉的肯定不是我。”苏云七无视渣爹的怒火,坐了回去。 “你……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渣爹气急败坏地收回手,强压着怒火道:“惹怒长公主,你以为……你能讨得了好。我是你父亲,我还会害你不成。你要还有脑子,就随为父一同回公主府,好好地向公主认错。有为父在,长公主总不会为难你。” “我不需要讨好长公主,我高兴了就好。”讨长公主的好? 渣爹是不是脑子有坑! 她是原配的女儿,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长公主,堂堂长公主是低人一等的继室,是抢夺他人丈夫的恶毒女人。 长公主根本不可能放过她,要不是有太后护着,原主坟头的草都有人高了。 “你……别后悔!”见苏云七软硬不吃,渣爹气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苏云七现在的身份不一般,他还真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打骂。 渣爹狠狠地瞪了苏云七一眼,只能甩袖离去。 他教训不了这孽障,自有人能教训得了她…… 018就是有恃无恐 渣爹信心满满而来,最终狼狈而去。 长公主看他孤身回来,就知道他办砸了,骂了一句废物,就让渣爹滚。 渣爹一脸难堪,强撑着颜面道:“长公主,这事都是九皇叔的错。要不是九皇叔,在背后给那孽女做靠山,给那孽女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对公主不敬。” “狗仗人势的玩意儿,没有老九在背后唆使,本宫谅她也不敢对本宫不敬。”长公主想了想,也觉得此事与九皇叔脱不了干系,起身整了整衣袍,傲慢地开口:“仗着老九的势,欺到本宫头上。本宫今天就叫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天家威严!” 长公主带着亲兵和公主的全副仪仗,浩浩荡荡地朝苏云七住的新宅走去。 仪仗停在正门口,长公主府的人还未敲门,下人就殷勤地打开大门,铺上锦毯,整齐有序地出来,恭迎长公主。 苏云七这个主人,在内院半点不知,直到长公主带着人,直奔内院,她才知晓长公主来人。 “果然,不是自己的人,就是不好用。”苏云七起身,扫了一眼,殷勤地跟着长公主身后的下人,嘲讽地笑了一声。 “苏云七!”长公主一步入屋内,就有下人搬来楠木大椅,请长公主坐下。 长公主仪态万千地坐下,高贵冷艳地斜了苏云七一眼:“见到本宫,还不跪下行礼!” 跪是不可能跪的,她可以肯定,她这一跪下,就别想起来了。 原主的记忆里,就有她给长公主行礼,被迫跪下,一跪跪小半天,险些把双腿给跪废了的事。 她不是原主,她学不来逆来顺受,更学不来隐忍…… 苏云七上下打量了长公主一眼,高深莫测地道:“我观公主印堂发黑,恐命不久矣。” “装神弄鬼到本公主头上来了,你真以为有老九那个残废给你做靠山,你就可以有恃无恐了。”长公主重重一把桌子,漂亮的凤眼闪过一抹狠厉:“来人,给本宫教教她,见到本宫要怎么行礼。” “是,公主。”长公主身后,两个膀大腰粗的老嬷嬷站了出来,一脸凶相地走向苏云七。 “我这人最讨厌对手了,偏你们……非要逼我动手。”苏云七摇了摇头,没有一丝惧怕。 在对方动手碰到她的刹那,苏云七一个侧身,抓住对方的胳膊,将人摔了出去。 “嘭”的一声,摔在地上的老嬷嬷嗷嗷叫痛,另一人见状,吓得不敢动了:“公,公主……” “我说了,我不喜欢动手。”苏云七拍了拍手,指了指长公主:“右腹三指处,长公主按一按,是不是一按就疼!” 长公主怒极:“你少在这里……” “按!”苏云七脸色一沉,厉声道。 长公主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就按苏云七的命令,朝右下腹按下去,这一按,长公主的脸色就变了:“啊……疼!” “知道疼就对了。”阑尾炎发作,不疼才有鬼。 “你……你做了什么?”长公主的手,放在自己的右下腹,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苏云七,仿佛苏云七是什么恶鬼。 “都说了,你印堂发黑,你说呢?”身上疼,当然是生病了。 不然,还能是什么? 长公主咬牙切齿地怒瞪苏云七:“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只一瞬间,长公主就脸色发白,脸冒虚汗。 也不知她想到什么,把自己吓得不行,看苏云七的眼神都透着闪躲。 这是做了亏心事? 苏云七审视地打量着长公主,两个四目相对,长公主瞬间别过脸,一副心虚样。 看样子,还真是做了亏心事。 苏云七故作高深莫测地道:“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长公主做了什么,心里应该明白,不是吗?” “你别在这里装神弄鬼,本宫不怕你。”长公主一脸惨白,却强撑着道。 “巧了,我也不怕你。”想诈长公主的话果然不容易,见长公主不上当,苏云七也不再多言,只敲敲桌面,提醒道:“没别的事,我就不送了。” “本宫是为你和萧天寒的大婚来的!”长公主本想,先给苏云七一个下马威,再来谈婚礼的事。 可被苏云七一搅合,长公主就失了心情。 她现在只想快点把事情办完,进宫去找钦天监的人。 “超品亲王的婚礼,该怎么办,按规矩办就好了,我没意见。”她不是包子,只能任人拿捏。 皇上给她赐婚,逼她不得不嫁入萧王府,卷入皇权之争,那该她的也不能少。 婚礼只是第一步! 后面,还有呢。 她会让皇上明白,拿她做棋子,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只有一天的时间,你跟本宫说……你的婚礼,要按超品亲王的规格办,你在跟本宫开玩笑吗?”长公主一脸嘲讽:“你想风光大嫁,想疯了吧。也不到拿镜子照照,就凭你,还想要超品亲王妃的婚礼,你配吗?” 苏云七双手捧脸,笑得乖巧:“我照过了,我和九皇叔都是头婚,原配夫妻,配得很。” “你敢嘲弄本宫!”长公主最恨别人,拿她的婚事说事。 她与驸马苏一鸣都是二婚,苏一鸣还刻意隐瞒了婚史,结果原配发妻带着女儿找上门,害她沦为京中贵妇圈中的笑话。 苏云七没有接长公主的话,而是笑盈盈地道:“明天就是大婚,不合我心意,你看我……嫁不嫁!” “圣上赐婚,你敢不嫁!”长公主就是拿捏这一点,知道苏云七不敢抗旨,这才有恃无恐。 “我有什么不敢的,”苏云七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孤家寡人一个。皇上就是诛我九族,死的也不是我的亲人。长公主你就不同了,你要坏了皇上的事,你想过后果吗?” 渣爹都知道,皇上这般急切地让她嫁入萧王府,是为了什么,长公主不可能不知。 长公主明明知道,还敢坏皇上的事,皇上能放过长公主才有鬼。 “你……你想怎么样?”长公主确实不敢坏皇上的事,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苏云七,恨不能将苏云七生吞了。 第二次!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二次这么无能无力,第二次这么被人威胁。 上一个这么威胁她的人,正是苏云七的母亲。 这对母女,果然克她…… 019冲喜小新娘 苏云七的婚礼办得很大! 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可长公主还是把三媒六聘,全走了一遍。 一天内,又是问吉、又是下聘,礼部的人来来回回,整条街都热闹喜庆了起来。 这么一闹腾,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九皇叔明天要大婚。 原本很多人,看到皇上仓促赐婚,还笑话苏云七是去给九皇叔冲喜的,笑话九皇叔接手了太子不要的女人,长公主这么一番动作下来,倒是叫人不敢多议论了。 虽然婚礼办得急切,但该有的礼仪却没有少一份,而且还是长公主亲自操办,可见皇家还是很看重苏云七的。 不然,不会在被太子退婚后,皇上又将她赐给九皇叔为妃。 这天下又不缺女人,出身八字好的也一抓一大把,便是要给九皇叔冲喜,也不是一定要挑苏云七不可。 皇上却只将苏云七赐给了九皇叔,这不是看重苏云七,是什么…… 九皇叔得知,苏云七不仅逼得长公主大肆操办婚礼,还大出血地为苏云七,准备了一份超品亲王妃该有的嫁妆,冷淡地说了一句:“倒是有几分本事。” “王爷,这婚礼……您真要迎娶她进门?”九皇叔的左膀右臂,负责萧王府对外事务的顾随,一脸纠结地开口。 明天就是大婚,王爷却一点动作也没有,真叫他看不明白。 “王爷,您要不想娶,一句话的事……属下这就去,把她做了,保证神不知鬼不觉。”一身劲装的宋宴,也跟着开口。 他长得玉树临风,一身白衣风度翩翩,银质的宽腰带紧紧束在腰间,衬得他整个人清贵又挺拔,可一开口却透着匪气,生生毁了那一身矜贵之气。 九皇叔斜了宋宴一眼:“这是京城,收起你那套打打杀杀的作风。” “杀人还要分地方,只要查不出来,不就没事了。”宋宴一脸不以为然地开口:“放心,凭我的本事,绝不会让人发现,是我们下的手。”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杀人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顾随比他心细,听出了九皇叔话中的意思,一张俊俏的脸扭成一团:“王爷您真打算娶那个女人?” 不是他不尊重人,实在是苏云七那人做的事,真叫人尊重不起来。 趁他们王爷重伤之际,给他们王爷下药,爬他们王爷的床……这是正经女人能办出来的事? 这样的女人娶进门,那就是一个祸害。更不用提,她跟太子青梅竹马,一直同进同出…… 这要娶进门,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家王爷头顶上,就多了一顶绿帽子。 “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换一个,不一定会比她更好。”九皇叔一脸淡漠,语气也没有一丝起伏,好似明天要大婚,娶一个婚前不规矩的女人,不是他一样。 “可苏云七她也太……”宋宴一脸嫌弃。 九皇叔抬手,打断了宋宴的话:“不要小看任何人。”苏云七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那女人身上全是秘密,太子这一回怕是打眼了。 且…… 苏云七已入了皇上的眼,不是那么好杀的。 顾随忍不住皱眉:“王爷,你说……太子会不会,只是一个挡箭牌。实际上,苏云七是皇上秘密培养的女探子,就是为了在适当的时候设计你,借机进咱们王府?” “不无这个可能。”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得让人无法不怀疑。 暗卫查了,苏云七能成功给他下药,是暗中有人相助。 在宫中,能逃过暗卫的眼,助苏云七成事的,来回就那么几个。皇后与太子可以排除掉,余下的……就更好猜了。 宋宴一听,顿时急了:“那咱们还不杀了她,还让她嫁进来,这也太危险了!” 顾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自打进京后,我们哪天不危险了……还有,你觉得,皇上精心培养的棋子,并且成功算计到了王爷,会被你轻易给杀了?你别忘了,这是京城,是天子脚下,皇上要保的人,没那么容易死。” “可也不能试都不试一下,就放弃吧。”宋宴被咽得脸一红,但还是不肯罢手。 “试了又能如何,成功了,也不过是让皇上换一个人;没成功,苏云七还是要继续嫁进来。”比起擅长动手的宋宴,顾随的脑子明显更好使。 他们家王爷中毒病重,不知何时就会……这是最佳的夺权机会,皇上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死了一个苏云七,还会有更多的苏云七。 “换一个人,也比太子不要的女人好。”宋宴没好气地嘀咕道,他刻意把声音压得很小,可在场的人,哪个耳聪目明之辈,他都嘀咕出声了,谁还能听不到。 真是哪壶不可提哪壶。 顾随气得,暗瞪了宋宴一眼,又悄悄地看了九皇叔一眼,见九皇叔仍旧面无表情,并没有因此而恼怒,顾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萧王府态度明确,对皇上的赐婚,虽没有抗拒拒绝,却也半点都不配合。 哪怕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萧王府也仍旧和往常一样,大门紧闭,没有一丝喜意…… “明天九皇叔大婚,九皇叔能去迎亲吗?会去迎亲吗?” “我看这个样子,应该不会……你看萧王府这个架势,哪里像是要办婚礼,我看是办丧礼还差不多。” “你说的,还真有可能……不是说,九皇叔命不久矣,等着新娘子冲喜嘛。也不知道,这冲喜能不能成功,要是不成功,那新娘子就可怜了。这辈子守活寡不说,九皇叔的肯定还要怪她晦气,克死了九皇叔。” “原来真是冲喜呀,难怪婚事这么仓促,急急忙忙的,跟赶着去死一样。” “呸呸呸……你可别乱说话。自打九皇叔出事,萧王府的人就跟疯了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你这死啊死的乱说,要让萧王府的人听到了,指不定就把你给宰了。” “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没乱说……九皇叔前不久,不就是被人从宫里抬回来的嘛。九皇叔回来了,你看他那府上,太医进进出出的,一个个脸色难看得跟死了亲爹一样,九皇叔肯定不好了。” …… 京中,关于九皇叔快要死了,苏云七匆忙嫁进去冲喜的流言,一天之间传得到处都是。 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似人人都亲眼看到了。 长公主从钦天监那里回来,一路上听到不少人都在议论此事,满意地点头…… 很好,不枉费她大张旗鼓,把九皇叔与苏云七的婚礼,闹得人尽皆知。 苏云七不是死活要一个,符合超品王妃的婚礼吗? 她一定满足苏云七,让苏云七有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 020大婚 婚礼在长公主的操持下,办得异常隆重,哪怕时间紧迫,长公主还是广发群帖,宴请满朝大臣参加…… 九皇叔手握重兵,说一句权倾朝野也不为过。虽说现在中毒,瘫痪在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可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没有人敢落他面子。 再加上,这婚礼是长公主操办的。 是以,收到长公主帖子的朝臣,没有一个人敢不来。 婚礼在晚上,午时过后,朝中的大臣,就急匆匆地赶来新宅贺喜。 至于去萧王府贺喜? 他们倒是想,可萧王府一直大门紧闭,完全没有宴客的意思。 当然,也看不出大婚的喜庆。 哪怕不怎么关注市井流言的大臣,都忍不住嘀咕,萧王府这完全不像是,要娶王妃的样子。 那些消息灵通的大臣,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嘴上说着贺喜,心里却暗暗等着看热闹…… 长公主确实有几分能耐,不仅请来了大半的朝臣,来参加九皇叔与苏云七的婚礼,还请了不少贵女来给苏云七陪嫁。 其中,就有刚回京的,南安将军府的大小姐南洛水。 南洛水虽是刚回京,却比苏云七在京中受欢迎多了,她身后跟了不少奉承讨好她的贵女。 “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还没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嫁入皇家了。”南洛水一身大红华服,端的是高贵冷艳,带着一群贵女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才是新娘子。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苏云七,眼中满是嘲讽,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更是说得意味深长,耐人寻问。 一时间,屋内的贵女忍不住窃窃私语,看苏云七的眼神,也透着古怪。 苏云七暗自叹气…… 果然,长公主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看到南洛水苏云七一点也不意外,她跟太子、南洛水那点事儿,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长公主这般有心,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苏云七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根本没把南洛水的挑衅当回事,只同样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南小姐家的银子,还好吗?” 南洛水回京那日,她在街上拿伤残士兵抚恤一事,给南洛水挖了一个坑。 她本来只是想坑南洛水,却不知哪路神仙出了手,次日就有大臣在皇上面前提了这事,逼得南安将军府为了颜面与名声,不得不大出血,拿出大笔银子用来安抚伤残士兵。 而且,还是每年都要出…… 而好处与名声,还是朝廷的。 苏云七不提此事还好,一提南洛水就差点绷不住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苏云七一眼,倾身上前,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一个被抛弃的替身而已,你真以为,你有命嫁入皇家,就有命享受荣华富贵了。” 说完,南洛水退了回去,拉着苏云七的衣袖,笑得一脸欢喜:“我今天才发现,苏妹妹长得很像我呢,难怪我一见到苏妹妹就觉得亲切。我一直想要一个妹妹,今天可算是如愿了。” “你怕是,不配!”苏云七盘坐在喜床上,但这并不妨碍她踹人。 “嘭”的一声,没有人看到,苏云七是怎么动的,等到屋内的贵女反应过来,就看到一身华服,装扮得比新娘子还要精致的南洛水,重重地摔在地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敢踹我!” 无视南洛水眼中的怒火,苏云七凉凉的开口:“想跟我当姐妹,想嫁给九皇叔,你怕是在做梦吧,就你这样……你觉得九皇叔能看得上你?”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九皇叔了。”南洛水一向都是高贵出尘的,此时以一种狼狈地姿态,跌坐在地上,着实让她难堪。 “都想跟我当姐妹了,你那心思……你以为藏得住?”苏云七淡淡地扫了南洛水一眼:“不过,就算你有那个本事,能进萧王府,也只能给我端茶磕头,叫我姐姐。想当我姐姐,下辈子投胎的时候,仔细一点。” “我才没有,苏云七你少污蔑人,本小姐才看不上一个将死的废人。”南洛水强撑着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她狠狠地瞪了身后的跟班一眼,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 “哦,哦……”南洛水的跟班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人。 “将死的废人,你是在说九皇叔?”苏云七笑了。 她还以为,南洛水有多聪明,没想到…… 就这脑子? “你……我没说这话,这是你说的。”南洛水脸色大变,连忙否认道。 “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在场这么多人,总有带了耳朵与脑子的。南小姐的话,本王妃记下了,希望南安将军府,能承受得住……九皇叔的怒火。”苏云七高深莫测的道,威胁意味十足。 南洛水强自冷静,她没有接苏云七的话,而是飞快地转移话题:“本王妃?哈!你不会以为,九皇叔真会娶你,你真能嫁入萧王府吧?” “吉时快到了,萧王府根本没有人来接亲,你今天……不过是一个笑话。”南洛水语速飞快,她指着屋内的其他人,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们这些人是真来恭喜你的吗?” “不是的,我们都是来看你的笑话的!看你怎么被九皇叔嫌弃,被萧王府践踏!”既然她说错了话,让苏云七抓到了把柄,没法洗干净,那就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到时候众口一词,便是苏云七嫁入萧王府,找九皇叔告状也没有用。 不会有人相信苏云七的话。 屋内的贵女听到南洛水的话,虽面露不满,却没有人出言反驳。 南洛水说的是事实,萧王府确实没有迎亲的动向。 比起一个,几乎没有可能嫁入萧王府的孤女,自然是南安将军府的大小姐,更值得重视,更不能得罪。 “我们打个赌如何?”苏云七轻拂喜服上的褶子,冷冷地看着南洛水…… 021迎娶 “赌什么?” 南洛水很不想接苏云七的话,可一再的失利,让南洛水颜面尽失,她迫切地需要找回面子。 是以,哪怕明知苏云七不怀好意,她还是接了一句。 左右,要赌什么,得她答应才行。要是对她不利的,她不答应就好了。 苏云七等的就是南洛水这句话,她笑盈盈地开口:“你不是认定,我嫁不进萧王府嘛。那咱们就赌,萧王府今天会不会派人来迎亲,我能不能顺利嫁进萧王府。” “好,我赌!”南洛水目光微冷,看苏云七的眼神满是恶意:“赌注呢?” “赌注嘛,我赢了……南小姐以后见到了,就按刚刚的标准给我行礼,再乖乖叫我一声姐……算了,还是叫我九王妃吧,听你叫我姐,我会恶心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万一南洛水真嫁给了太子,张嘴叫她姐姐,她会恶心死。 “你……不会赢!”南洛水气得快要炸了。 不过是说个赌注,苏云七都要刺她一句,苏云七是刺猬嘛,这么会刺人。 “我会不会赢,可不是你说了算。”苏云七云淡风轻地开口,完全不把南洛水的挑衅放在眼里。 南洛水嗤笑:“你要输了呢?”苏云七是不是,在宫里被太子教傻了。 九皇叔是什么人,那可是手握重兵的实权亲王。就连皇上都要避让三分的人,苏云七一个爬床上位女人,哪来的自信,认为九皇叔会让她进门。 就凭九皇叔,没有站出来拒婚吗? 可别忘了,九皇叔他中毒瘫痪在床,他没有拒绝,却也没有接旨。 “我输了,赌注随你开呀。”反正她是不会输的。 南洛水怒极反笑:“好,你要输了……我要以后对我退避三舍,凡是有我的地方,你都不许出现。” “可以!”苏云七想也不想,就应下。 “你可听清楚了,是有我的地方,你都不许出现!”南洛水没想到,苏云七应得这么干脆,总觉得有诈,不放心地又提醒了一句。 不过南洛水这般小心,实在是…… 入城当天,被苏云七坑得一脸血的事历历在目,她不敢不小心。 “在场的诸位小姐都是见证,南小姐要是不放心,咱们可以白纸黑字写下。”苏云七凉凉地开口。 南洛水想也不想就道:“那倒不必了,我相信九王妃的信用!” 真要白纸黑字落下,她便是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那就等着吧。”苏云七轻笑一声,而后就闭上眼,不再搭理南洛水。 而有南洛水这么一出,其他陪嫁的贵女们,也不敢多言,生怕被苏云七当众收拾,颜面尽失,一个个老老实实地站着…… 一时间,喜房内安静至极。 同一时刻,喜房外,长公主突然扬手,打断了高昂的喜乐,一脸凝重地道:“各位,今天怕是要让各位白跑一趟了。” “出什么事了?”前来贺喜的官员,当下脸色一变,有那急切地武将,直接问了出来。 长公主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沉重地道:“吉时快到了,萧王府还无人来接亲。” “这个时辰,还无人来接亲,莫不是九皇叔不……”有长公主的走狗,当即惊呼开口,虽然没有把话说完,可那未尽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 九皇叔身中巨毒,回京至今已有月余,一直不曾在人前露面,宫里时不时就传出,九皇叔命悬一线、随时都会丧命的消息。 先前九皇叔从宫里出来,听说也是被人抬出来的。 皇上下旨赐婚,也是为了给九皇叔冲喜。 这要不是快要死了,怎么可能,会把婚事定得这么急。 一旁的武将,当即沉下脸,不客气地呵斥道:“胡乱说什么话……吉时只是快到了,又没有到,只要不耽误吉时就行了。” “离吉时还有一刻钟,萧王府至今还没有动静,怕是来不及吧。”惊呼出口的官员,根本不怕武将的呵斥,满脸的幸灾乐祸都快要掩不住了。 任凭九皇叔曾经多么位高权重,权倾朝野,现在他都是一个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再厉害又能如何? 人死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更不用提,皇上明显容不下九皇叔。 “什么吉时不吉时的,九皇叔什么时候来迎亲,什么时候就是吉时!”说话的武将咬牙切齿,一双虎目扫向奏乐的伶人,扬手道:“都拉长着脸干什么,给我奏乐!今天是九皇叔大喜的日子,都给我笑起来!” 伶人不敢动,看了长公主一眼。 长公主皮笑肉不笑地道:“听老将军的,指不定咱们九皇叔,能赶在吉时前到呢。”就老九那个死人,太医说他毒入肺腑,别说赶来迎亲了,能从床上下来都有鬼。 不然,她皇兄也不会这么急的,让老九娶妻。不就是怕他突然死了,手中的兵权落到他人手上。 喜乐再次奏响,前来恭贺的人,也一个个露出笑脸,看上去颇为喜庆,可也只是看上去罢了…… 随着吉时越来越近,喜堂内的气氛越发怪异。 明明是欢喜的乐声,却总透着一股沉闷。 喜堂众人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地僵硬,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假笑。 虽是假笑,却又各有不同。 文官们的假笑,虚伪中透着恶意,一脸的幸灾乐祸,就差在脸上写“我等着看热闹”几个字。 武将们的假笑,沉重中透着不安,时不时伸长脖子看向屋外,眼中又是期待又是担忧…… 也不知,九皇叔今天会不会露面。 要是九皇叔,今天仍旧没有露面,怕是要军心不稳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喜堂内的气氛越发怪异,众人脸上的假笑更僵了,尤其是驸马苏一鸣,几乎快要坐不住了。 大婚当天,没人来迎亲! 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啪”的一声,代表吉时到了的香烧尽。 “吉时到!” 随着礼官高喊,文臣们乐了,笑容都真诚了几分。武将们纷纷叹气,连假笑都撑不住了。 他们知道,九皇叔今天仍旧不会露面。 底下的人,怕是安抚不住了。 武将们一阵颓废,不仅九皇叔没有来了,就连萧王府的人,也没有来迎亲。 这消息传出去,军中的人怕是稳不住了。 长公主却是精神焕发地起身,高声道:“吉时已到,九皇叔他怕是……” “怕是什么?” 就是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响动…… 022他来了,俯首称臣 九皇叔来了! 他亲自来迎亲了。 一身黑衣,坐在轮椅上,面色有几分苍白,像是重病刚愈,但…… 九皇叔他来了! 活着,出现了! 他坐在轮椅上,由宋宴推着进来,看上去有几分病弱,可是…… 在场的人,却无一人敢小觑他,也无一人敢与他直视。 在九皇叔的身影,出现的刹那,喜堂上的众人像是约好了一样,纷纷起身,弯腰向九皇叔行礼:“王爷!” “王爷!”便是奏乐的伶人,也立刻停下弹奏,起身向九皇叔行礼! 这就是东陵,威震天下,权倾九州的九皇叔。 不需要言语,不需要人提醒,只要他出现,他便是世人仰望的存在! 九皇叔无视众人,轮椅笔直往前,直至在长公主面前停下,他冷冷地看着长公主:“长公主怕本王什么?” 明明是姐弟,却一个口称九皇叔,一个口称长公主。 这便是帝王家。 “九,九弟,你……你没事……来,来了就好。”老九怎么会亲自来迎亲? 长公主快要疯了。 被九皇叔冰冷的眸子一扫,长公主只觉得腿软得不像是自己的,要不是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她怕是早跌坐在地了。 “是吗?”九皇叔冷冷地开口,冰冷的眸子没有一丝起伏,看长公主的眼神,仿佛是在看死人。 “当,当然。”个屁! 那群太医是吃屎的吗? 不是说老九毒入肺腑,没有救了嘛,怎么还有力气爬起来迎亲。 老九这一现身,皇上先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都能来迎亲了,谁会相信老九快要死了。 “你,你……怎么坐在轮椅上,莫不是毒……毒发了?”长公主气得咯血,她暗自掐了自己一把,不断地在心中暗示自己:老九他就是一个废物,没几天可活了,没必要怕他。 九皇叔轻哼一声,淡漠地应道:“本王毒侵肺腑,命不久矣。长公主不清楚吗?” “呵呵,九弟……你,你就爱说笑。”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快要撑不住了。 她快要气死了! 老九太无耻了! 他这么轻描淡写地一说,谁还会相信,他真的命不久矣了! 果然,九皇叔话音一落下,就看到原本那些担心他的武将,一个个咧嘴大笑。 先前为九皇叔说话的老将,更是大笑地上前:“末将给九皇叔道喜了,恭祝王爷大婚!” 九皇叔亲自来迎亲了就好了,九皇叔这一现身,京中那些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九皇叔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大婚? 呵,今天确实是他大婚的好日子。 九皇叔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嘲讽,面上不见喜色。 然,众人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喜怒不形于色,这才是九皇叔。 要是九皇叔乐呵呵地大笑,他们恐怕会吓死。 是以,哪怕九皇叔亲自来迎娶,喜堂内的气氛依旧凝重,没有人敢嬉闹,连奏乐的伶人都不敢乱动,整个喜堂安静至极。 明明满屋子喜庆地红,却没有一丝喜意…… 与之相反,喜房内的气氛,就热闹多了。 吉时已至,喜乐却突然停了下来,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必然是婚礼没法继续了。 天子赐婚,这个时候中断婚礼,必然是新郎没来迎亲,婚礼进行不下去了。 “吉时到手了,萧王府没有人来迎亲,九王妃,你输了!”南洛水缓步上前,刻意咬重“九王妃”三个字,一脸傲慢地看着苏云七。 “还早呢,急什么。”苏云七眼睑轻抬,一脸淡然。 迎亲肯定会有人来迎亲的,就算萧王府不派人来迎亲,皇上也会安排人来迎亲。 临门一脚了,皇上绝不会允许,今天的婚礼出意外。 所以,她赢定了! “哈!”南洛水笑了:“苏云七,你不会到现在,还在做着嫁给九皇叔,做九王妃的美梦吧?” 不过是个出身低贱的贫女,苏云七不会真以为,凭她娘救了太后,她就能跃上枝头成凤凰吧? 当初,要不是她看不上太子,苏云七以为她能入太子的眼,成为太子的未婚妻? 苏云七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她不要的,她施舍给苏云七的。 现在她回来了,苏云七就等着被打回原形吧。 “你不会到现在,都看不明白吧?”苏云七啧啧摇头,怜悯地看着南洛水:“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 她嫁入萧王府是圣命,是不可更改的事实,除非她死。不然,就是九皇叔死了,她都会嫁入萧王府。 皇上,绝不会允许,婚礼出意外! 南洛水不曾想,都到这个地步了,苏云七还在那嘴里,不由得气笑了:“苏云七,输了就是输了,你不是输不起吧?” 苏云七也笑了:“南小姐别输不起,就好了。” “苏云七,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你输了,你该履行承诺了。但凡有我在的地方,你都要退避三舍!”南洛水高傲地冷哼,指着门口的方向:“现在,滚吧!” “是呀,苏姑娘,你可要愿赌服输,我们都是见证人呢。”屋内的贵女,见南洛水对苏云七发难,一个个掩嘴轻笑,不怀好意地催促道。 苏云七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无声地告诉她们……我,记住你们了! “姑,姑娘……”就在这时,一小丫鬟兴奋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喊:“萧,萧王爷来迎亲了,亲自来迎亲了。” 什么? “九皇叔,亲自来迎亲了?” 不是派下人来迎亲,而是亲自来迎亲。 这怎么可能…… 不是说,九皇叔快死了吗? 屋内一众贵女,听到小丫鬟的话,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小丫鬟,眼中满是惊恐。 其中,又以南洛水为最。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看着苏云七,仿佛要吃人一般。 苏云七也吓了一跳…… 九皇叔都毒入肺腑,瘫痪在床了,还能亲自来迎亲,果然是个狠人! 小丫鬟一路跑进喜房,完全没有发现屋内的异常,只激动大喊:“喜娘,快,快给新娘子盖上喜帕,别误了吉时。”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南洛水突然失控地尖声大喊,疯似地扑向苏云七:“九皇叔他,他怎么可能……会娶这么一个低贱的女子为妻,怎么可能会让你进门!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苏云七看着突然发疯的南洛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不是吧? 南洛水她…… 023休夫 南洛水她……喜欢九皇叔! 那南洛水,还会指使宫女,唆使原主爬九皇叔的床? 如果不是南洛水,那会是谁? “苏云七,你去死吧!” 苏云七思索间,南洛水已扑了过来,带着同归于尽的狠绝。 “你疯了!”苏云七想归想,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她随手抄起,摆在床上的石枕,砸了过去。 “啊!”石枕砸在南洛水的额头,南洛水惨叫一声,跌坐在地,满脸是血,整个人状若疯魔,可就是这样…… 她还是挣扎着要起来,被反应过来的下人按住后,还在那里挣扎着,指着苏云七大骂:“苏云七,你别得意!你是怎么嫁入萧王府的,你真当没有人知道嘛。我告诉你……你不会得意太久,九皇叔他早晚会识破你的真面目,到那时,你就等着被九皇叔抛弃吧!” “可惜,你等不到。”苏云七走下床,缓步走到南洛水面前:“我还有被九皇叔抛弃的机会,你呢?你什么都不会有……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看着我嫁给九皇叔,看着我成为九王妃,看着我代表九皇叔,在皇室立足。” “贱人!”南洛水满脸是血,狰狞地怒骂,差点就挣脱出去了。 拉着她的下人吓得不行,连忙加重力道,死死按住南洛水,不让她乱动。 “骂吧,左右我又不会少一块肉。”苏云七轻笑一声,凑到南洛水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对了,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让人提醒我,趁九皇叔重病之际,先下手为强把九皇叔睡了,我也没有机会嫁给九皇叔。” 南洛水瞪大眼睛看着苏云七:“你说什么?” 她提醒苏云七,去爬九皇叔的床? 苏云七在说什么鬼话,她是疯了,才会提醒苏云七,去爬九皇叔的床。 苏云七轻拍南洛水的脸,笑道:“逗你玩呢。” 看样子,是她误会南洛水了。 唆使原主爬床的主谋,不是南洛水了 那会是谁呢? 苏云七只觉得一阵头痛…… “你!下贱,无耻!”南洛水已气得失去理智,奋力挣扎,张嘴就要去咬苏云七。 “你真够恶心的!”苏云七一个闪身避开,指着南洛水,一脸淡漠地道:“堵上嘴,送回南安将军府。告诉南安将军,我在萧王府等着他,给我一个解释。” 下人看到南洛水的动作,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捂住南洛水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唔唔唔……”南洛水不甘的挣扎,用眼神向屋内的贵女求救。 可先前讨好的人,全都别过脸,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苏云七嗤笑一声,只觉得好笑…… 屋内的气氛,又一次的死寂。 喜娘硬着头皮上前:“姑娘,该出门了。” “好,拿盖头来。”苏云七面色平静地开口,半点没有新嫁娘的娇羞与期待。 就像南洛水说的那样,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她与九皇叔的婚事,是怎么一回事嘛。 也不知,她能不能在萧王府,活到十个月后。 在喜娘的搀扶下,苏云七深吸了口气,伴随唱礼与喜乐,一步一步走出喜房…… 不管前路多曲折,有多少的荆棘,她苏云七都不会认命! 一到喜堂,哪怕隔着盖头,苏云七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喜堂内明明响着喜乐,却没有一丝喜庆的气息,反倒透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苏云七轻轻勾唇…… 她就知道,她的婚礼不会这么顺利。 “本宫是云七的母亲,你娶了云七为妻,本宫便是你的岳母长辈,本宫怎么就受不起,你这一礼了!”长公主尖锐的声音,在喜堂响起,直接压过了喜乐的声音。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吵闹又刺耳。 长公主似乎也发现了,暴躁地怒吼:“别吹了,给本宫停下!” 吹奏的伶人吓得一哆嗦,险些把手中的乐器摔了。 “呵!”回答长公主的,只有九皇叔一声轻哼。 长公主又气又怒,却又不敢朝九皇叔发火,看到苏云七来了,顿时松了口气,指着喜娘就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新人过来拜别父母,别误了吉时。” “是,是,是。”喜娘本就被喜堂内的气氛,吓得大气不敢喘,长公主一开口,喜娘想也不想,就推着苏云七上前:“新娘子快上前,拜别父母。” 却不想,没推动…… 喜娘顿时不高兴了,又推了一下:“新娘子?” 却不想,苏云七早有防备,先一步避开,喜娘推了一个空,差点摔了出去。 喜娘恼怒不已,对上长公主威胁的眼神,正想要补救,就听到苏云七说:“是要拜别父母,先去把我娘的牌位请来。今天,在这里……有资格受我长辈礼的,就只有我娘一人!” “你这孽女,还不给我跪下!”长公主还没有说什么,渣爹就怒了,指着苏云七张嘴就是训斥。 “要我跪下,你配吗?”苏云七冷讽。 渣爹重重一拍桌子,气势十足:“为父不配,难道你生母就配吗?你这孽障,你听着……你生母娘她早就被我休了,她不是我苏家的人,也不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长公主。你今天要是不跪,信不信,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苏云七还没有说什么,九皇叔就出声了:“好!” “驸马爷听到了吗?九皇叔说好呢。”苏云七笑了。 九皇叔确实傲慢又恶劣,但当九皇叔的傲慢与恶劣对外人,尤其是对她讨厌的人时,那就真香了。 “你,你……”渣爹一张脸涨得通红,偏又不敢跟九皇叔叫板,整个人看上去滑稽至极。 “正好,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有一事,要请诸公、请九皇叔做个见证!”苏云七直接掀了盖头,朝九皇叔福了福身,而后冷冷地看着渣爹,掷地有声地道:“驸马苏一鸣,隐瞒婚史,买凶杀妻,抛妻弃女,生而不养,你没有资格休弃我娘。不过,你确实没有必要认为,因为……今天,我要代我娘,休夫!” 这样的爹,她苏云七不要! 想拿长辈的身份压她,渣爹她不配。 真以为,她违抗不了圣旨,嫁入了萧王府,就会乖乖地听他们的话,任由他们的摆布吗? 渣爹和皇上是在做梦。 她苏云七,从来就不是什么,任人肆意摆布的棋子…… 024流言不攻而破 渣爹听到苏云七的话,气得差点跳起来,给苏云七一个巴掌! 休夫! 从古至今,就没有休夫的,更不提代母休书。 可苏云七才不管,她说完就让人拿笔墨来,她要写休书! 九皇叔抬眸看了她一眼,开口道:“给她。” 苏云七说要代母休书,众人可以当她是胡闹,九皇叔这话一出,众人便知,此事已成定局。 “你,你,你……你这个不孝的畜生!”渣爹捂着心口,指着苏云七,一副快要气死过去的样子:“早知你这般不忠不孝,当初你娘生你的时候,为父就应该把你溺死。” 他不敢说九皇叔的不是,便指着苏云七指桑骂槐,借此抒发心中的愤怒。 “父女哪有隔夜仇,云七,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你耳边说了你父亲的坏话,让你误会你父亲了。”长公主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九皇叔一眼,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呵!”九皇叔嗤笑一声,淡漠地扫了长公主一眼。 长公主只觉得心头一窒,险些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杀了多少人,老九这一身气势,越发的强了,便是她也觉得害怕。 有九皇叔挡在前面,苏云七也不开口,只安静地看戏。 下人很快就把纸墨送了过来,苏云七二话不说,提笔就写下“休书”二字,而后就将渣爹当年所作所为,一一写下。 末了,再添上一句:故尔,不孝女苏云七,代母休书,与生父断绝父女关系。 喜堂的众人,看着苏云七,一个个目瞪口呆,可碍于九皇叔在,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就是长公主与渣爹,也只是怒瞪苏云七,而不敢开口。 很快,苏云七就写完了。 收笔后,不待墨汁干透,苏云七就将休书,呈到渣爹面前:“唯愿驸马,从此以后前程似锦、官运亨通!” “孽障!”渣爹一把接过休书,狠狠撕碎,掷向苏云七:“夫为妻纲,父为之纲。自古以来只有休妻,从没有休夫之事,更不用提代母休书。这什么玩意,本官不认!” “没关系,我认就行了。”苏云七一动不动,任由碎纸片砸在她的脸上。 渣爹气得脸都青了:“孽障,我今日就打……” “咚”的一声,渣爹话未说完,就笔直倒下。 下人吓得大声尖叫:“不好了,不好了……驸马爷被气晕过去了。” “快来人呀,太医……快叫太医。”长公主面上一喜,随即也扑了过去,高声大喊。 “这,这……”观礼的官员,一个个嘴巴大张,看看苏云七,又看看驸马,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大婚当天,代母休亲爹不说,还把亲爹给气晕过去。 皇上这是给九皇叔,赐了一个什么王妃。 这样的女子……要生在他们家,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苏云七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轻轻掸了一下衣袖上的碎纸屑,转身,朝九皇叔行了一礼:“九皇叔,咱们是不是……要继续走大婚的仪式了。” “嗯。”倒是有点脑子,只是不知,当着他的面与生父决裂,有几分真,又有几分是作戏。 “喜娘,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出门!”苏云七十分自觉地,将盖头盖上,手一抬,招呼喜娘过来,可以说是十分主动了。 吓得六神无主的喜娘,本能地上前,扶住苏云七的手。 无视身后的吵闹声,苏云七扶着喜娘的手,淡定地迈步往外走…… 长公主趴在苏一鸣的身上,看到苏云七无事人一样往外走,尖声大骂:“苏云七,你父亲被你生生气晕过去,你这个时候还想着嫁人,你还有没有心?你还是不是人?” 苏云七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渣爹在杀妻弃女的时候,在帮着皇上逼她嫁给九皇叔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有点意思。”九皇叔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诧异,轻敲了一下扶手:“走吧。” 他已露面,该起的效果已起到了,没必要久留。 “是,王爷。”宋宴一直瞪大眼睛看着苏云七,听到九皇叔的话,这才收回目光,低头推着九皇叔出府。 两人一前一后离去,没有喜乐相送,没有亲人的祝福,有的只是冷寂与肃穆,完全没有一点婚礼的样子,可不管是九皇叔还是苏云七,都浑不在意…… 观礼的官员一个个大气不敢喘,待到九皇叔与苏云七走远,这才倒吸了口气:“这心,也太狠了!” 九皇叔这是娶了一个什么女人! 苏云七在喜娘的搀扶下,上了花轿。 九皇叔则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轮椅上一跃而起,跃上了为首的黑马。 “驾!”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九皇叔就打马向前。 围观看热闹的人,见到这一幕,纷纷瞪大眼睛:“九皇叔……他,他能骑马?” “不是说九皇叔中毒,瘫痪在床,命不久矣嘛,这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惊呼不已,潜伏在人群中的探子,却快吓疯了:“快,快去禀报主子。九皇叔中毒一事,疑似有诈,九皇叔他没事!” “进宫,立刻进宫……禀报皇上。” 只一个呼息间,人群就少了六七人。 这些人走得匆忙,匆忙到连暴露了也不在乎。 宋宴看到这一幕,终于明白…… 为何他们家九皇叔,不顾毒发加剧,要亲自来迎亲了。 “王爷他,太不容易了。”宋宴叹息了一声,也跟着打马上马。 九皇叔那破身子,还能骑马? 苏云七坐在花轿上,听到外面的议论声,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医术出了问题? 苏云七撩起轿帘,就想下轿就去查,就在这时,轿夫高喊一声:“起轿。” 花轿被抬了起来,苏云七重重地撞在轿门上,差点摔了出去。 苏云七捂着额头,欲哭无泪…… 她这个婚成的,简直真是要了老命! 希望到了萧王府,能顺利一些,不然她真怀疑,她活不到十个月后,就会死在萧王府…… 025初交锋 九皇叔骑马就走了,迎亲的队伍为了跟上九皇叔,只得加快速度。 好在,迎亲的都是九皇叔带来的精兵,哪怕抬着重重的轿子,脚下也是飞快。 那些吹奏喜乐的伶人,与主持婚礼的礼部官员就惨了。 他们本身就反应慢,没有第一时间跟着出来,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丢下昏迷不醒的驸马爷,匆匆赶出来,只看到了喜轿的影子。 “快,快跟上。”礼部的官员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催促送亲的人跟上,可他们哪里跑得过,九皇叔手下那些训练有素的精兵。 没多久,人就被甩得远远的,于是…… 京中的百姓,就有幸看到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前方,是九皇叔策马扬鞭,中间是九皇叔亲卫抬着喜轿紧随不舍,后方…… 一群礼部官员,没命狂奔,一路跑一路喊:“等,等……等等我们呀!”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恶霸抢婚。 “这九皇叔迎亲,果然是……与众不同呀!”京中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一时间尽是不知要说什么好。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九皇叔身上。 看到英姿焕发,策马狂奔的九皇叔,京中不少老百姓,都露出了放松的笑:“看到九皇叔没事,我这心就安了。有九皇叔在,咱东陵边境无忧!” 而此时,被京中百姓视为定国神针的九皇叔,一到萧王府,就口吐鲜血,笔直从马上坠落。 “王爷!”紧随左右的宋宴,高喊了一声,推着轮椅快步上前…… 毒发攻发,命不久矣。 喜轿内,苏云七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正要出言提醒,就听到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 “九皇叔,你……”苏云七开口提醒,可还是晚了,九皇叔连同萧王府的侍卫,全都走远了。 不,不是晚了,而是萧王府的人,压根没把苏云七当回事,听到苏云七开口,也只当没有听到。 “你的毒,我也许……”苏云七知道,这也许是她证明自己价值观的机会,急忙掀开盖头,从喜轿内走了出来,高声喊了一句,仍旧被萧王府上下无视。 “所以,羞辱最高的境界,不是语言羞辱,而是无视!”看着被亲卫簇拥离去的九皇叔,苏云七自嘲一笑。 …… 接下来的婚礼,是苏云七一个人完成的。 一个人应对礼部烦琐的流程,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喜堂,一个人拜堂,而后一个人…… 被喜娘送了洞房。 全程,苏云七都很配合。 不配合又能怎么办? 皇上赐婚,天子脚下,就连九皇叔都只能认下这桩婚事,她能拒绝得了? 她要拒得了,早就跑了,根本不会有这场婚礼。 “备水,我要沐浴!”被人当木偶折腾了大半天,苏云七真的累了。 一到喜房,苏云七就把盖头、凤冠取了下来。 喜娘哇哇大叫:“王妃,这不合规矩!” 苏云七斜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今天不合规矩的事多得去了,怎么没听到你……之前嚷嚷。” “这,这……”喜娘涨红了一张脸,不敢接话。 苏云七见屋内丫鬟没动,又催促了一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打水。” “嘻嘻……王妃,奴婢劝你识相一点,这是萧王府,不是你家。这萧王府的人明显看不上你,你这王妃的架子,在萧王府可摆不出来。长公主派我们来,也不是为了伺候你的。”说话的丫鬟声音娇嫩如黄莺,带着一丝勾人的撒娇气息,压根就没有把苏云七放在眼里。 苏云七扫了一眼,体态风流,打扮得比她还要精致的丫鬟,不由地笑了:“所以,我命令不了你们,是吗?” 她就知道,长公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心她的机会。 “王妃有自知之明就好。”长公主派来的丫鬟,不仅没有害怕,反倒趾高气扬地挺了挺胸,高傲地蔑礼苏云七。 苏云七面色不变,优雅起身:“所以,外面的人,也不会听我的,对吧?” 按规矩,她身边的人都是娘家安排的。 长公主旁的不会管,但往她身边安插人手的机会,绝不会放过。 “王妃你明白就好,所以……王妃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们这些人有的是办法,叫你生不如死。”丫鬟得意洋洋地看着苏云七,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挑衅地在喜床上坐下。 蠢货! 苏云七嗤笑一笑。 她正愁没有立威的对象,这蠢货送上门,那就别怪她……不懂怜香惜玉了。 “啪!”苏云七抬手,给了丫鬟一个巴掌:“好一个生不如死。本王妃今天就教你们,什么是主,什么是仆!” 看在对方是女子的份上,苏云七这一巴掌,只有五成的力。 却不想…… 她一挥手。 那丫鬟却夸张地摔了出去,脸正对着门外。 同一时刻,喜房的门打开,一身朱红蟒袍九皇叔坐着轮椅,正停在门外。 “王爷,救救奴婢……王妃,王妃她要打死奴婢!”丫鬟摔倒在地,娇美的侧脸在烛光的照射下,泛着莹莹白光,好不动人。 还真是巧! “呵!”苏云七冷笑一声,冷眼扫向屋内、屋外的其他下人,没有意外,所有的下人都低垂着头,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王爷,嘤嘤嘤……”倒在地上的丫鬟,梨花带泪,楚楚可怜,在她的衬托下,显得苏云七傲慢又张狂。 “太吵,”九皇叔淡漠地开口:“拖出去!” “是,王爷。”身后,九皇叔的亲卫迅速冲入喜房,将倒在地上的丫鬟捂嘴,拖出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十分熟练。 “呜呜呜……”娇美的丫鬟一脸惨白,不敢置信地疯狂摇头,脸上满是泪水,一双大大的眼睛,含着泪水,无助又可怜地看着九皇叔,眼中满是乞求…… 然而,九皇叔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她。 苏云七突然笑了,她朝九皇叔盈盈一拜:“劳烦九皇叔,帮忙把其他人也处理一下。” “指使本王?”九皇叔冷冷地开口,不需要九皇叔开口,身后推轮椅的宋宴,就自觉地将轮椅,推入喜房。 随着九皇叔进来,整个喜房的烛火,好似暗淡了下来,所有的光,仿佛都聚集在九皇叔的身上,让人不敢直视…… 026新婚夜见血 这就是东陵战功赫赫、权倾九州,就连皇上也要礼让三分的九皇叔…… 不需要言语,只要他出现,他就是光,他就是唯一的焦点。 哪怕是身中巨毒,坐在轮椅上,周身的气势也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苏云七想到初见面,九皇叔那双暴戾、阴冷,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眸子,不由地呼吸一窒…… 她暗自吸了口气,默默地后退一步,拉开与九皇叔之间的距离,强自冷静地道:“不敢,只是怕这些人脏了九皇叔您的地。” “嗯,有道理!”九皇叔淡淡开口。 “扑通……”屋内、屋外的下人脸一白,一个个笔直跪下,惶恐地求饶:“饶命,饶命……王爷饶命!” 他们很清楚,这里能决定他们命运的人,只有九皇叔…… “处理掉!”九皇叔却不为所动,只淡淡下令。 令行禁止。 九皇叔一下令,亲兵便涌了进来。 屋内、屋外的下人尖声大叫:“王爷,饶命……饶命呀!” “是王妃,是王妃……” 然,下一秒,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九皇叔的亲卫,把人全都带了下去。宋宴出去时,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喜房内,只余九皇叔与苏云七二人。 两人一人坐,一人站,中间至少能站三人,完全不像新婚夫妻,倒像是对峙的仇人。 苏云七正琢磨着怎么跟九皇叔开口,向九皇叔投诚…… 她是不信皇上的。 一个只会用小手段,无论如何,都要她“生下”九皇叔继承人的皇帝,不值得信任,更不值得她忠诚。 与皇上相比,她更愿意相信九皇叔。 一个靠军功在天下人面前立足,一个凭借战斗,守护身后百姓的男人,更值得信任与忠诚。 然,不等苏云七开口,九皇叔就道:“听说,你怀了本王的孩子。” 九皇叔的声音清冷、淡漠,带着一丝嘶哑。 他的语速不快不慢,带着贵族特有的华丽腔调,尤其是尾音那一下的停顿,让苏云七心脏一跳。 这声音是真好听。 她长这么大,前后今生两辈子,也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再配上,九皇叔冷峻禁欲的容颜,简直是女性杀器。 苏云七突然明白,原主明明心中只有太子,却为何要爬九皇叔的床,而不是去爬太子的床。 和九皇叔一比,太子真的……有多远扔多远。 “这么难回答?”见苏云七低着头,久久不言语,九皇叔的轮椅往前行了半步。 “没有!”苏云七像是受到惊吓的刺猬,竖起全身的刺,连忙后退,戒备地看着九皇叔,连连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说!”九皇叔又往前逼近一步,苏云七再次后退:“我绝不可能,怀你的孩子。我出宫的当天,就服了避子药,真的……不信,你可以让大夫查。” 事后避孕药的效果,应该比避子汤的效果好吧? 就算药没用,就九皇叔这全身是毒破身子,应该也没有办法,让她怀疑吧? 苏云七怀疑地看着九皇叔…… “避子药?”九皇叔目光微冷:“所以,你们想用谁的孩子,来继承本王的兵权?” “没有们!”苏云七矢口否认道:“当天的事……我可以解释,那是意外!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爬上你的床的,我也是被人算计的。” 别说她了,想来原主也是不清楚,她是怎么爬上九皇叔的床上的。 无他,太顺利了! 九皇叔何许人也。 虽因中毒,暂时被皇上留在宫中,失了自由,可不是原主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能算计到的,那天的事…… 肯定还有其他势力插手。 “呵!”九皇叔轻哼一声。 苏云七确实要庆幸,那天爬上他的床是意外。不然…… 苏云七早就死了。 见九皇叔没有直接定她死刑,苏云七连忙解释道:“九皇叔,我对天发誓,我真没有算计你的想法。我也从来没有,承诺过皇上任何事。我嫁入萧王府,只是没有选择。”但凡她有选择,她都会离九皇叔远远的…… 当初,一睁眼,对上九皇叔那双仿若野兽,毫无人类情感的眸子,差点没把她吓死。 这样的男人,再有权势,长得再合她心意,她也不想招惹。 没办法,惹不起。 “呵!”苏云七说了一大通,九皇叔却只是冷讽了一声。看苏云七的目光也充满了嘲讽,显然九皇叔并不相信苏云七的话。 苏云七没法,只能继续道:“九皇叔,我会一点医术,你……” “咻!咻!咻!” 突然,破空声响起,三支黑色长箭,划破虚空,打断了苏云七的话,直朝屋内射来… 苏云七嘴巴大张,眼睛瞪得大大的,军人的本能,让她第一时间扑向九皇叔,保护九皇叔:“小心……” “咚!” 就在苏云七扑向九皇叔的刹那,九皇叔身下的轮椅一转,身子微侧,堪堪避了三支长箭。 苏云七却没有那么幸运了,她扑了一个空,长箭直朝她的脑门、心口和膝盖的位置射来。 苏云七知道,她无法全部避开,在关键时候立刻护住头,蜷起身上倒了下去,将膝盖处暴露了出来…… 然,就在她以为,她必中一箭时,一股劲风袭来,推了她一下。 “嘭”的一声,苏云七重重摔倒在地,那支本该击中她膝盖的长箭,擦着她的大腿,射向身后的大床…… 苏云七瞪大眼睛,看了一眼九皇叔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身后,几乎整个没入木床的三支长箭。 这三箭的力道…… 苏云七不由地松了口气。 这要被射中,不死也得残废。 不给苏云七喘息的机会,三箭射出,屋外立刻响起打斗声…… “保护王爷!” 苏云七听到亲卫大喊,下一秒就见数十个黑衣身影,如同游龙,飞速闯入喜房。 他们手持弓箭,每人的弓上都有三支长箭。 一闯进来,就是一通乱射…… 苏云七一个原地打滚,避至角落,堪堪避开了几支射向她的长箭。 抬头,就看到那群黑衣人,丢下弓箭,拔出身后的佩刀,冲向九皇叔。 不好! 九皇叔身中巨毒,先前就毒发攻心了。此刻要再动武,引得体内的毒气流遍全身,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九皇叔要死了,她…… 苏云七蓦地怔住…… 027寡妇的美好生活 苏云七突然发现,九皇叔要是现在死了,她这个唯一与九皇叔有肌肤之亲,怀了九皇叔子嗣,且有皇上保护的九王妃,会活得更好! 不过,这个念头一起,就被苏云七给拍飞了。 想什么美事呢! 九皇叔要死了,她就别想活着走出萧王府。 而一个能想出,无论如何都要她,生下九皇叔子嗣的皇帝,在确定发也无用后,绝不会保她。 是以,九皇叔,绝不能死! “拼了!”趁着黑衣人攻向九皇叔之际,苏云七抬手,将浸泡过麻醉药的袖箭,射了出去。 “咻!” 袖箭飞射而出,正中黑衣人背部。 袖箭没有射中黑衣人的要害,可被袖箭射中的黑衣人,却是身形顿了一下,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苏云七眼前一亮,又飞快地射出了数支袖箭。 攻向九皇叔的黑衣人,全部僵在原地。 九皇叔已做好出手的准备,见状不由地收手,扫了苏云七一眼:苏云七的秘密,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然,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屋外的宋宴,便摆脱了拦路的黑衣杀手,冲了进来。 宋宴想也不想,提剑挥向那群黑衣人…… “咻”的一声,剑光闪现,一道血线飞向半空,而后啪的落下。 那群黑衣人齐齐倒下。 宋宴傻眼了:“王爷,这些人……”是不是傻了,居然一动不动,任由他砍。 九皇叔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我就知道,哪怕你身中巨毒,要杀你,也不是容易的事。” 随着话音落下,“咻”的一声,三支黑色长箭飞射而入,随着长箭射入的,还有一个满是络腮胡的高大男人。 “燕十三,果然是你。”宋宴挥剑挡箭,剑挥出,那三只长箭却分毫未动,长箭依旧按原有的轨迹,直击九皇叔。 可见这三箭的力道! “啪!”就在那三箭,即将射向九皇叔的刹那,九皇叔右手一扬,衣袍翻滚,将三只长箭卷入其中,而后一甩…… 三支长箭立刻调转方向,朝络腮胡男人射去。 “除了我,这世间还有谁,能同时射出三箭。”络腮胡男人一个翻滚,避开三箭。 “啪!啪!啪!”三只长箭破门而出,苏云七还能听到,它们扎入青石板的声音,可见这三箭的力道。 苏云七忍不住,看了九皇叔一眼…… 这是怎样的变态,才会在身中巨毒后,还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她是不是要庆幸,庆幸那天被她睡了后,九皇叔手下留情,没有一巴掌拍碎她。 早知道,九皇叔这么厉害,她刚刚就不浪费袖箭救她了。 她总共才备了十支袖箭,为救九皇叔却浪费了一半。 她的心,好痛! “咻!” 苏云七心痛间,燕十三又射出三箭。 许是离得近,这三箭的威力更甚。 其中一箭,直击宋宴,宋宴拔剑相挡,却被长箭的力道,逼的不断后退…… 另两箭,则直击九皇叔。 这两箭明明是同时射出,却是一前一后,只足隔了一箭的距离。 九皇叔要出手挡箭,势必只能先接下第一箭。 而九皇叔只要接下第一箭,第二箭就会直击他的膝盖! 好刁钻的箭法! 作为局外人,苏云七看得清清楚楚,九皇叔要避开这两箭,几乎没有可能。 可燕十三却没有就此停手,而是紧接着,又射出三箭:“抱歉了九皇叔,有人花了天价,要取你的性命。今晚……你的命,我燕十三要定了。” 一连五箭,挟着强大的力道,直击九皇叔。 苏云七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道,将空气生生扭曲…… 九皇叔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苏云七忍不住闭上眼,不忍直视…… 然,下一秒,她就听到燕十三惊恐地叫声:“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 发生什么事了? 苏云七猛地睁开眼,就看到…… 一身朱红蟒袍的萧皇叔,手持长剑,修身而立。 他一个跃起,落到轮椅后方,轻轻一踢,将轮椅踢飞,挡住了燕十三密不透风的五箭,而后…… 轻轻一个跃起,以一种极为飘逸的姿势,避开了受不住五箭力道,朝后方撞过来的轮椅。 并且,在轮椅撞过来的刹那,他足尖一点,在轮椅上方顿了一步,这才持剑攻向燕十三:“你还有,最后一箭!” 燕十三! 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擅长用箭,从无败绩。 传闻,他的箭囊有十三只箭,可至今没有人,见过他的第十三箭。 “你没有中毒!”燕十三不敢与九皇叔正面交锋,连连后退,避开九皇叔的攻击。 “你猜?”九皇叔恶劣地开口,足尖在青石板轻点一下,再次追了上去。 苏云七差点笑了出来,然…… 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 冲破亲卫防御的黑衣杀手,冲进了喜房,直逼苏云七:“那个女人,疑似怀了九皇叔的孩子,杀了她!” 苏云七脸色大变:“你们哪听来的传言,不要胡说八道,我没有怀九皇叔的孩子!” 要命! 睡了九皇叔的后果,这么严重的吗? 不仅被皇上盯上,还要被九皇叔的仇家盯上。 这些人,是不是连萧王府的花骨朵都要掐了,鸡蛋黄都要摇散! “少跟她废话,动手。”为首的黑衣人,目光冷漠,举刀就挥向苏云七的肚子。 “救……”苏云七满脸惨白,额头冷汗淋漓,连连后退。 可她本就躲在角落,根本无路可退。 她本能地呼救,却见宋宴从地上爬起来,嘲讽地扫了她一眼,就提剑而出,去帮外面的亲卫。 那一瞬间,苏云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悲凉至极,委屈至极。 然,只一瞬间,苏云七就将心中的委屈压下。 她苏云七,以前没有靠过任何人,现在也不需要! 她一个人,也可以很好! 苏云七抬手,抹掉脸上的虚汗,冷笑:“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 “咻!” 没有一丝犹豫,苏云七将手中,仅剩的五只袖箭齐齐射出,而后…… 028现在就废了你 趁麻醉药起效,苏云七猛地上前,夺过为首黑衣人手中的刀,而后…… 手起刀落,挥刀砍向黑衣人。 “噗嗤!” 一刀一个,刀刀直击要害,刀刀致命。 鲜血喷涌而出,苏云七早有防备,第一时间避开,只有裙摆沾了些许血迹。 苏云七利落地挥刀,将碍事的裙摆割掉。 为首的黑衣人,第一个倒地。 直到鲜血涌出的刹那,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只能在死前,尽力提醒其他人:“这个女人……她太邪门了,你……你们小心一点。” 然而,晚了! 他的提醒还未说完,其他几个黑衣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而此时,屋外的黑衣人,也放弃与亲卫纠缠,高声大喊:“杀九王妃!” 草! 苏云七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把九皇叔给睡了。 但凡老天爷让她早一点穿越,她就是宁死,也不会睡九皇叔。 这男人虽是极品,可真的太麻烦了! “嘭!” 在黑衣杀手,不要命的打法下,他们很快就攻破了亲卫的防守,冲进了喜房。 此时,苏云七手上,已没有袖箭。 有的,只有一把大刀。 喜房内,空间就这么一点大,苏云七也无处可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 提刀迎上! 苏云七已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可就在这时…… “保护王妃!” 突然,数个亲卫放弃抵抗外面的黑衣杀手,冲入喜房,挡在苏云七面前。 这怎么回事? 萧王府的人转性了,居然会保护她! 苏云七没傻,但着实吓得不轻。 “王妃,快走!”挡在苏云七面前的亲卫,死死咬牙接住黑衣杀手,转身,急切地催促苏云七。 “多谢!”苏云七没有矫情地说不,她应了一声,提刀往外走。 比起狭小,无处可藏身的喜房,外面显然更安全一些。 然,苏云七刚走出去,就听到燕十三暴怒地大吼:“九皇叔不是想见识,我的第十三箭嘛。今日,我就让九皇叔,长长见识!” 话音落下,只见黑暗中…… 一个高大的人影,化身长箭,笔直冲向九皇叔! 燕十三的第十三箭,就是以身为箭,以虚空为弓! “咻……” 燕十三整个人,以不符常理的速度与力道,挟夹着强劲的力道,猛地“射”向九皇叔…… 在这股强大的力道下,院外的花花草草瞬间被折断,甚至青石板都被掀起了一层。 苏云七也被这股强劲的力道,逼的无法动弹! “嘭!” 很快,化身为箭的燕十三,就与九皇叔在半空相撞。 一声巨响后,两人同时跌飞了出去。 燕十三撞向萧王府的石墙,轰的一声,将石墙砸毁,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后跌倒…… 九皇叔背对着喜房,两人这一撞,九皇叔就朝喜房内跌起。 站在门口的苏云七,正好遭了殃,在九皇叔跌出来的刹那,与九皇叔撞成一团,而后被强劲的冲击力,带的与九皇叔一起,一起摔进了喜床。 “嘭”的一声巨响,两人摔进喜床,直接将喜床压塌了,一个翻滚,摔成一团。 “唔!”被九皇叔压在身下的苏云七,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喉咙似有一股甜腥涌出。 她铁定内伤了。 苏云七张嘴,就想吐…… 然,她那口血还没有吐出来,就被污黑的鲜血喷了一脸。 “你……”苏云七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口吐毒血,脸色惨白如纸,额头满是冷汗的九皇叔,不由地瞪大眼睛…… 九皇叔不会,要死了吧? “别动!”九皇叔目光冰冷地看着苏云七,声音清冷如故。 “你的伤……”也许我可以治。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九皇叔冷冷地打断了:“安分点,本王没那么容易死。” “你能不能……起来!”九皇叔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嘛。 压得她心口快疼炸了。 还有,她哪里不安分了! 萧王府的人不管她死活,她都没有哭闹,还不够安分嘛。 “嗯。”九皇叔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你不会……”医者的本能,让苏云七第一时间,摸向九皇叔的脉搏,可刚一碰到九皇叔的手腕,就被九皇叔反手制住:“想死?” “疼……放,放手!”苏云七疼的跐牙,吃力地解释地道:“我只是想为你诊断。” 九皇叔甩开苏云七的手,一把掐住苏云七的脚下,冷声警告道:“收起你的小心思,别给本王杀你的理由。” “我能有什么心思!”苏云七呼吸一窒,她反应极快地抬起膝盖,抵在九皇叔的胯下:“松手!不松手……大不了,鱼死网破呀!你当我、怕呢!” 她这人吃软不吃硬,九皇叔要逼她…… 那就一起死! 苏云七猛地抬腿,狠狠撞向九皇叔的胯下。 “愚蠢!”九皇叔骂了一声,一个翻身,避开了苏云七的攻击。 就在他侧身的刹那,手臂一麻,不受控制地松开了苏云七。 “你做了什么?”九皇叔一顿,审视地看向苏云七。 “咳咳……”苏云七咳了一声,重重地踢向九皇叔的小腿,单手撑在倒塌,一个借力,翻身而起…… “九皇叔,别小看女人,尤其是好看的女人。” 话落,苏云七随手扯上,一旁的床帽…… 只见“哗啦”一声,本就摇摇欲坠的床顶,轰地倒下,压在九皇叔身上。 “王爷!”宋宴带着亲卫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大叫一声,而后上前,一脚将苏云七的踢飞…… “嘭!”苏云七重重摔倒地上,那口堵住喉咙里的甜腥,终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快,杀了她。”黑衣杀手,看到倒地不起的苏云七,立刻反应过来,不顾面前的亲卫,提刀,转身就挥向苏云七。 苏云七发现了,她想要躲,想要避开,可她全身疼的厉害,别说躲避,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 苏云七苦笑一声…… 她这么努力地想要活着,可最终还是逃不过早死。 苏云七闭上眼,决定认命了。 “王妃,小心!” 可就在此时,一个完全陌生的亲卫,突然扑了过来,挡在了她面前…… 029她只是诱饵 “噗嗤”一声,那亲卫替她挡下致命一击。 不仅如此,之后又有六七个护卫涌过来,挡在苏云七面前,为苏云七挡下黑衣杀手的攻击。 苏云七傻眼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怎么回事? 萧王府的亲卫转性了。 她没有看到,九皇叔冰冷而嘲讽的目光…… “王爷?”宋宴扶着九皇叔,低声唤了一句。 九皇叔收回目光,冷冷下令:“都解决了!” “是。”宋宴带着余下的亲卫,杀了过来…… 宋宴武功高强,有他出手,黑衣杀手很快就被解决了。 苏云七缓过最初那波头痛,也缓缓爬了起来。 一起身,就听到宋宴下令:“把人抬下去。” 宋宴指的,就是那个为救苏云七,给苏云七挡了一刀的护卫。 那护卫腹部中了一刀,肠子都露了出来,气息微弱,看样子没救了。 苏云七知道,这样的伤放在古代,必死无疑,连忙道:“他还有救,我能救他。你等我一下,我去取药箱。” 苏云七说话间,就要去取药箱,却被宋宴挡住了:“不必麻烦王妃了,救回来,也是要处死的。” “为,为什么?”苏云七声音一颤,瞪大眼睛看着宋宴。 九皇叔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九皇叔的左右手,对她也是见死不救,其他亲卫也直接无视她的存在,只有这几个亲卫拼死保护她。 这几人…… 显然已是被人收买了。 “王妃已经猜测到了,不是吗?”王妃二字,宋宴喊的嘲讽又轻蔑。 “你,你们……拿我当诱饵?”苏云七连连后退。 宋宴嘲讽一笑:“还要多谢王妃,王妃……还挺好用的。” 说完,宋宴扭头看向那几个,冲出来保护苏云七亲卫:“兄弟一场,给你们一个自尽的机会。” 那几个亲卫,在宋宴出现,就站在角落一动不动。 听到宋宴的话,他们满脸羞愧,一句话也没有说,当即拔刀自刎! 一人七人,全部自尽而亡。 苏云七看着地上的尸体,怔怔地…… 这一刻,她明白了,权利斗争的残酷。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王妃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王妃了。”宋宴一扬手,就带着亲卫,抬着地上的尸体离去,只留下苏云七,面对满屋的狼藉…… 苏云七苦笑一声,看着身上的污血,轻叹了口气,拖着酸痛的身上,回到被砸烂的喜房,将身上破烂的嫁衣脱下,从嫁妆箱子里,翻箱倒柜地,才勉强找出一件能穿的长裙。 “长公主不愧为是长公主,一点亏都不肯吃。”在苏云七的威胁下,长公主不得不给她准备嫁妆,但长公主准备的这些嫁妆,大多都没法用。 至少,不是苏云七这个年纪的人,该用的。 苏云七也不在意,她要嫁妆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嫁妆,而是折腾一番给皇上看,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 结果证明,只要她愿意嫁给皇上,皇上几乎没有底线,只要她闹腾,皇上就会应下。 一国帝王,这般纵容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真的喜爱,另一则是没把她当活人。 早晚都要死的人,再怎么蹦哒,也蹦哒不了多久。 换了衣服,苏云七准备寻一个干净的地方休息,顺便也为自己诊断一下。 她总觉得,她的肋骨被摔断,胸口疼得厉害…… 然,刚清出一块地方,萧王府的下人就板着脸过来了:“苏姑娘,王爷有请!” “什么事?”苏云七扭头,问道。 下人没有回答,只冷硬地道:“苏姑娘,请……” 苏云七很想问,如果我不去,会怎样?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何必,自取其辱。 “好,我去。”苏云七点头,跟着下人朝前院走去。 萧王府很大,大到苏云七足足走了半刻钟,才抵达前院。 一到前院,就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哀号,还有男人的怒吼声:“这腿,必须截了!这伤口太大了,碎骨头太多,没法清理。必须截了腿,用火烤!” “截了腿,一定能活吗?” “截了腿不一定能活,但不截一定会死。” “我宁可死……也不要截了腿。” “到底要怎么样,你们给句准话……不治,我就去给其他人上药了!” “王爷说了,让那姓苏的来看看,那姓苏的不是说,她能治伤嘛。兴许她有办法呢?” “一个女人的话,你们也信。” “我信王爷!” …… 苏云七被带进来时,屋内依旧争吵不休。 不过,苏云七没有看到九皇叔的身影。 宋宴眼尖,一眼就看到苏云七,一把将苏云七扯到面前:“来了,来人……姓苏的,你快过来,看看这伤你能治吗?” “嘶……”苏云七被扯的,胸口的肋骨生痛,她倒抽了一口气,拍开宋宴的手:“放开!” “你,你干吗?”宋宴的手背被拍了一下,明明不重,却吓得宋宴连忙缩回了手。 苏云七没有理他,只问道:“九皇叔找我,有什么事?” “哦……这伤,你看看,你能不能治。”宋宴指着,躺在木架上的伤兵。 苏云七没有回答,而是上前查看…… “一个女人,懂什么!”照看伤兵的老大夫,看到苏云七过来,皱着眉,一脸不满。 “苏……苏姑娘,你看看,我儿子这伤,能治吗?”一管家模样打扮的老者,看到苏云七,求救似的看着苏云七,眼中满是期待。 伤在架子上的伤兵,嘴里发出痛苦的哼声,双眼却迸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他没有开口,只定定地看着苏云七…… 苏云七很想说,当初你们对我见死不救,现在凭什么,要我救你们,然…… 医者的职责,军人的本能,让她说不出这样的话。 苏云七深吸了口气,重重点头:“能。我去拿药箱来!” 苏云七说完,转身就去拿药箱,却被老大夫拦住了:“这伤,你真能治?不用截腿?” “你再拖延,就治不了了。”在门外,苏云七就听到,这个老大夫满口看不起女人,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怼了回去。 “你,你……你最好能治,不然你就死定了。”老大夫又气又怒,指着苏云七,气得直跺脚。 “我不治了!”苏云七后退一步,十分地光棍。 又不是她主动求上门的,这些人求她医治,还这个态度,是把她的好说话,当成好欺负吗? “好了,别闹了!”宋宴适时,打断老大夫的话,主动问道:“药箱在哪,我去拿!” “呵!”苏云七没有说话,她冷冷地看着宋宴,没有动! 030医术骗不了人 宋宴那会,看似在看苏云七台阶下,实则是警告她,他们不接受拒绝。 苏云七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苏云七听明白,正因为听明白了,这才无声地看着宋宴,表达自己的不满。 两人目光对峙,充满了火药味。 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屋内其他人也不敢吭声,直到伤了腿的伤兵,忍受不住,痛苦哀嚎:“唔……疼……好疼!” 伤兵的父亲曹管家,听到儿子的喊痛的声音,急得不行:“宋大人,曹佑这腿……” “苏姑娘,药箱在哪?”宋宴没法,咬牙切齿地开口。 “给我道歉!”苏云七看过曹佑那腿,止血做得很好,一时半刻不会有问题。 不然,她也不会在这里,跟宋宴死倔。 “凭什么?你还没有治,就要我给你道歉,你真当自己是我们萧王府的王妃了。”宋宴还没有说话,看不起苏云七的老大夫,就气得跳了出来。 苏云七等的就是这话,当下就道:“我保住了他的腿,处理好他的伤,你当众给我道歉,并大喊三声,我连个女人都不如。” “别说,我还真看不起你一个女人!看在你还有胆的份上,我跟你赌了。你要能保住曹佑的腿,处理他的伤,我就给你道歉,大喊三声我连个女人都不如。”老大夫想也不想,就应下了:“你要输了呢?” “你想怎么样?”苏云七反问。 老大夫想也不想,就道:“你要输了,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并大喊三声,你不配做九王妃!” “好,等着!”苏云七应下,转身就去取药箱。 萧王的心腹,顾随在屋内,听到苏云七与老大夫打赌的话,气得跑了出来,指着老大夫与宋宴,就是一通骂:“你们真是……胡闹,她好歹是王爷亲自迎进门的,就算咱们再不待见她,她名义上也是九王妃,你让她跪下,给你磕头道歉,你这是折辱她,还是折辱王爷!” “关我什么事,打赌的是他们。”宋宴立刻后退一步,撇清自己的关系。 他顶多就是看热闹,没有阻止。 老大夫也委屈地嘟囔道:“这不是那姓苏的,太狂了嘛。什么本事都没有亮出来,就摆出一副高傲样,跟谁没本事似的。” “你们别太过分,人是王爷让请过来的!你们对其他老大夫,会这么无礼吗?”顾随在屋内,清楚地听到,老大夫是怎么看不起苏云七的,并不认为苏云七有错。 要是真软绵的一点脾气都没有,那也做不出,挟持太子出宫,拿婚事要挟长公主,当众代母休夫的事。 “王爷肯定被她骗了,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本事。”老大夫仍旧嘴硬地嘟囔。 顾随知道老大夫的固执,也不多言,只道:“有没有本事,等会看了就知道了。都别围在这里,该干嘛干嘛去!” …… 顾随的敲打还是有用的,苏云七再度提着药箱过来,众人都老实多了。 老大夫虽然仍旧不屑,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哼了一声,埋头给其他伤员处理伤口。 九皇叔虽早料到,今晚不会太平,但还是有不少人受了伤,屋内十几个架子,都躺满了伤员。 好在都是外伤,也不致命。 曹佑的父亲曹管家,见苏云七提着药箱过来,忙迎上前,想要帮苏云七拎药箱,被苏云七拒绝了:“不必。” 苏云七提着药箱,来到曹佑病床前,将药箱打开,取出药盒,拿出医用手套上,同时不忘道:“太暗了,再点两盏蜡烛。” “来了!”曹管家连忙移了两盏灯过来,并问道:“苏姑娘你看,两盏灯够不够?” “丑人多作怪。”老大夫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苏云七只当没有听到,应了一声:“够了。”就将药盒打开。 药盒一开,里面不锈钢的手术刀、镊子、夹子,在烛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什么?”老大夫在一旁,为伤员处理伤口,看到苏云七的药盒,忍不住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这一看,顿时就呆不住了,直接丢下伤员,跑到苏云七身旁,指着满盒干净到透亮的器具,问道:“这什么?怎么这么亮!” “伤员第一!”苏云七淡淡地扫了老大夫一眼,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就打开清毒水,拿起夹子,夹了一块干净的棉药蘸湿,转身给曹佑清理伤口。 老大夫没得到回答,不依不饶地去拽苏云七:“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是……” “放手!”苏云七被拽的一个没站稳,差点撞到了药箱,当下就怒了,狠狠地瞪了老大夫一眼:“萧王府的老大夫,就你这水平?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把救到一半的伤员丢下。” “你,你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敬老!”老大夫被说的满脸通红,自知自己不占理,只能怒瞪苏云七。 苏云七没有搭理他,转身继续给曹佑清理伤口。 “啊!”消毒水碰到伤口,疼的曹佑大叫。 苏云七手一顿,皱眉:“你没喝麻沸散。” “这么一点小伤,喝什么麻沸散。”老大夫一脸理直气壮:“姓苏的,你是不是不行呀。” “他的骨头断了,伤口处有碎骨,你居然不给他用麻沸散,不清理碎骨头就直接上药,我敬你们是条汉子!”苏云七没好气地哼一声,将脏了棉花丢在一旁,夹子也放下,对曹管家道:“给他灌一碗麻沸散。”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苏云七一上手,就看出了曹佑的伤,显然不是什么都懂的。 曹管家一句也没有问,立刻去给取麻沸散。 “他的碎骨插在血管里,清不了。”老大夫自觉丢了面子,哼哼唧唧地道。 “那是你。”苏云七冷静地道。 “难不成,你能清?”老大夫睁大眼。 “你可以看着……” “看着就看着,我就不信你有那个本事!”老大夫梗着脖子应了一句,转而又没好气地道:“可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那块碎骨插的位置,是大血管,一个不好,血涌出,我可止不住!” “看着就是了。”苏云七还是这么句话。 医术是骗不了人的,有没有本事,一上手术台就知道了! 旁的她不敢说,医治外伤…… 031她的光芒无法掩盖 作为外科一把刀,被人称为在战场上,跟死神抢生意的战场第一军医,在医治外伤方面,她苏云七敢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给曹佑灌下麻沸散后,苏云七就拿起夹子,继续给曹佑清理伤口。 曹佑的伤口面积很大,一时半刻清理不完。 老大夫看了两眼,知晓重头戏没有这么快,飞快地跑过去,给那个上药上到一半的倒霉鬼,把药上完。 而后,把手上的活丢给徒弟,就咚咚咚地跑到苏云七这边,看苏云七怎么清理,曹佑那根卡在血管里的骨头。 那根骨头卡得太不是地方了,就是他也不敢动手。 是以,他才会建议曹佑截了腿,用烧红的铬铁将伤口烫死,如此就能保住性命。 “让开,挡着光了。”老大夫毫不自觉,一过来就把曹佑的亲爹挤走了,一个人占了大半的位置。 苏云七嫌弃地赶人。 老大夫看到苏云七,手法娴熟的清理伤口,且清理伤口的手法,与他完全不同,效率却更高,知晓苏云七有两把刷子,也不在意苏云七的不敬老,老实地后退一步,熟练地吩咐曹管家:“来人,再拿两盏蜡烛了。” 曹管家看到苏云七熟练的动作,自信从容的心态,原本只对苏云七的医术,抱有三分期待,现在却是十分的相信的,就连脸上的担忧与愁苦,都散了大半。 听到老大夫的话,还有闲情给老大夫一个白眼。 当然,白眼归白眼,灯还是拿了过来。 光亮足够了,老大夫有自觉,挪了一个位置,没有再挡光,苏云七也就不赶人了。 她在炮灰连天的战场上,都能给伤兵做手术,被几双眼睛盯着,完全没有压力。 苏云七处理外伤的手法,不仅利落还十分地迅速。 不过片刻,苏云七就将曹佑的伤口清理干净了,还将伤处细小的碎骨,一一夹了出来。 看到苏云七夹出来的碎骨,老大夫有那么一点点羞愧,不过很快又挺直了胸膛…… 他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先前光线也弱,他没有看到是正常的! 碎骨清理干净,接下来就是清理那根,卡在主动脉血管的骨头。 老大夫暗暗戳了戳手,满脸期待…… 等了这么久,重头戏终于来了。 他倒要看看,这姓苏的,怎么清理那根骨头。 “针灸会吗?”苏云七没有忙着动手,而是先问了老大夫一句。 “会呀,怎么了?”老大夫应道。 苏云七指着曹佑伤处上方,道:“扎两针,阻止血液体流动,我要给他缝合血管。” “啥?缝合血管?”老大夫瞪大眼睛看着苏云七,用小拇指比了个一眯眯的大小:“你在说什么大话,那血管……那么一丁点儿细,你怎么缝合?还有……你知不知道,扎针阻止血液流动,他的腿会坏死的。” “手够快,就不会有问题。你要不扎针,我就直接用绳子绑,阻止他腿部血液流动了。”苏云七完全不跟老大夫多说,转身就去药箱拿绳子。 “别,别,别,我来,我来……”老大夫生怕苏云七不用他,飞快地拿了自己的药箱过来,取出银针就要针,被苏云七阻止了:“等我说扎,你再扎下去。” “行,行行,我等你,你快点呀!”为了看到苏云七,怎么缝合血管的,老大夫特别好说话。 宋宴一出来,就看到老大夫讨好地,围着苏云七转,忍不住捂脸…… 真,没眼看。 准备工作很快做好,苏云七备好缝血管的针线,摆放在最顺手的位置,就拿起夹子,夹住那截扎在血管的碎骨…… 她没有立刻拔出,而且先说了一声:“扎针!”,看到老大夫下针,这才将碎骨拔出。 “噗”的一声,碎骨被拔出,一小股血涌出…… 老大夫下针迅速,血液涌出的速度,很快就缓了下来。 苏云七以最快的速度,将涌出来的血吸干净,而后伸手将血管扯出来。 “嘶……” 众人看到苏云七这个动作,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伤不在他们身上,他们不痛,但看着痛…… 血管扯出,苏云七用架子固定好,而后飞快地拿起细针与线,将血管破裂的位置找出,以最快的速度缝合。 一针一针……众人看不到,苏云七是怎么,准确落针的,只看到弯针在她指间来回穿棱,只看到她不停地打结、剪线…… “这真能缝合?”老大夫瞪大眼睛,连眼都不敢眨,就怕错过精彩片段。 他伸长脖子,往苏云七手边探,却被苏云七嫌弃地挥开:“别挡光。” “就是,别挡光,别挡光!”曹管家看到,苏云七一手缝合血管的手法,已是惊为天人。 他现在可以肯定,他儿子的腿,绝对有救,不用截了。 这种情况下,不需要苏云七说什么,他就自觉地把老大夫拉开,生怕老大夫添乱。 血管很细,极难缝合,但血管处的伤也小,不过数个呼吸间,苏云七就将扎破的血管缝合好了。 “啪”的一声,取下支架,血管就弹了回去。 “拔针!”缝合完血管,苏云七呼了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来了,来了,拔针!”前后不到半盏茶的工夫,苏云七就将血管缝合了,这么一点时间,就是老大夫也无法说,曹佑的大腿会因血液不流畅而坏死。 “小姑娘这一手,果真漂亮。”老大夫拔了针,看到血液涌过,却不见血管崩发,一个没忍住,就赞了一句。 赞完后,没听到苏云七的回复,老大夫有些讪讪。不过只一瞬,他又厚着脸皮上前:“小姑娘,你这缝血管的……” “没空,缝合伤口呢。”苏云七一把推开老大夫,将伤口处的余血清除,而后上药,拿出大号的弯针,继续给曹佑缝合伤口。 缝合血管是个精细活,此时天色又暗,老大夫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如年轻人,看不真切。 可缝合外露的大伤口,那就粗暴多了。 老大夫看得真真切切,看到苏云七熟练缝合伤口的动作,不由得双眼发光…… 九皇叔这是从哪里,捡来这么一个宝贝! 难怪九皇叔,拼着毒发也要亲自去迎娶。 这么一个宝贝娶进门,以后战场上,能少死多少伤员呀! 不仅仅是老大夫,就是宋宴也看得目瞪口呆…… 苏云七,她真是皇上培养出来的? 皇上他有那个本事,能培养得出这么厉害的人? 他不信…… 032报应来得太快 “王爷,王爷……” 宋宴看到苏云七,将曹佑那碗大的伤口,缝合只有一条线,当下激动地,就往回跑…… “这苏云七铁定不是皇上,秘密培养的人。她那手医术太厉害了,要是皇上秘密培养的人,皇上绝不会舍得,把她推出来使美人计!” 美人易得,但有本事的人,却难得。 像苏云七这样的人,哪怕她是女人,也不会有人舍得,只她当一个无脑的美人。 “你现在才知道?”不等九皇叔开口,顾随就先一步,白了宋宴一眼。 “这,这不是……我之前,不知道苏云七这么厉害嘛。”宋宴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心虚地不敢抬头。 “你这先入为主,看不起人的坏毛病,得改了。也不想想,她要真是皇上培养出来的女细作,王爷会让她进萧王府的门嘛。”顾随没好气地道。 “啊?王爷迎苏云七进门,不是因为皇上赐婚,没法拒绝吗?”皇上是天子,占着大义。皇上下旨,他们要公然抗旨,就等于将把柄递到皇上手上。 他们家王爷体内的毒还未解,避皇上的锋芒也是正常。 “圣旨不能拒绝,但要一个女人死在婚前,有的是办法,你看王爷出手了吗?”顾随道。 宋宴更傻了:“我一直以为……王爷是顾忌着,苏云七腹中,可能真有咱们小王爷,才没有动手。” “咱们王爷,缺生孩子的女人吗?”顾随叹气。 又是为宋宴的智商,操心的一天。 明明长了一副聪明相,怎么成天跟个傻子似的。 “不缺吗?”宋宴反问:“王爷至今,也就只碰过一个苏云七吧?别的女人,别说跟咱们王爷那啥,就连……” “闭嘴!”坐在药桶里,闭目泡药浴的九皇叔,冷冷地打断了宋宴的话。 宋宴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一脸怂样地道:“是,是,属下闭嘴。那,那啥……王爷,我再出去看看。” 说完,不等九皇叔开口,就跑了出去。 屋外,苏云七已将后续,要注意的事项交代完毕。 确定曹管家听明白后,苏云七转身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器具,却被老大夫一把按住:“那啥,我给你道歉,我也承认我不如一个女人,不如你……你看,能不能,再给我们包扎几个伤患?” 不等苏云七开口,老大夫便指着角落几人:“那几人被箭射中,那些个不是东西,箭上带着倒勾,一拔就会扯出大片的血肉,伤口实在不好处理。你看看……能帮帮忙吗?” 苏云七一默,没有应下…… 受伤的亲卫,齐刷刷地看向苏云七,眼中有希冀,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只默默地看着苏云七。 苏云七闭眼,长长地呼了口气,点头:“可以!” “多谢,多谢。”又可以偷师了! 老大夫一脸欢喜,高声道:“你放心,我们萧王府的人,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你这次帮了我们,下次你要遇到刺杀,我们肯定拼死救你。” “多谢,我不是你们家九皇叔,我应该没有那么倒霉,也不会有人,花大价钱请杀手来杀我。”今晚的刺客,也是冲着九皇叔来的。 她只是倒霉,被人牵连了。 “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老大夫想想,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可转念一想苏云七的话,才发现苏云七的话才叫不对,当下就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王爷倒霉,才会被人刺杀?” “难道不是吗?”苏云七反问。 “好像……也是哦。”老大夫想了一下,虽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他们家王爷确实很倒霉。 尤其是回京后,只参加了一个宫宴,却引得体内的毒物发作,简直是倒霉透顶了。 见老大夫被苏云七怼得无话可说,一众伤兵不由得乐了,那几个等着拔箭头的伤兵,更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苏姑娘放心,不用遇到刺杀,只要遇到危险,我们一定保护你。” “那就先谢过各位了。”苏云七没有矫情地说不,而是大大方方地,向众人抱拳道谢。 她其实…… 不讨厌萧王府这些亲兵。 她长年生活在军中,跟当兵的最熟。 这些人爱憎分明,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就像先前,把她当外人,不管她的死活,可一旦把她划到自己人的范畴,遇到危险,就会豁出性命去保护她。 就像,她的战友,豁出性命保护百姓一样。 但,她此刻也无法,把他们视为战友。 无他…… 他们之间的隔阂不解开,就永远无法信任,就永远无法放心,将背后交给对方! 她和九皇叔的开始,实在太糟糕了。 别说九皇叔了,就是她也无法信任九皇叔。 苏云七暗自叹息了一声,打起精神,上前给那几个伤兵拔箭。 老大夫的诊断没有错,中箭的伤兵,伤口不大,但箭头带着倒刺,卡在肉里,很不好取出。 尤其是有一人,箭头正好卡在血管处。 一个不好,取箭头时,就会把血管扯断。 “先把伤口切开,拔箭,再清创缝合。”苏云七刚给曹佑缝合了血管,手指还处在疲劳状态,她没有急着挑最难的伤口处理,而是先从简单的开始。 左右,他们的伤都不致命,早一刻,晚一刻,影响不大。 “没问题,我帮你。”在苏云七缝合曹佑血管时,老大夫就对苏云七心悦臣服了,这会更是主动提出,给苏云七打下手。 当然,他绝不会说,他是想要偷师。 苏云七没有意见,简单地交代了两句,让曹管家给伤兵灌了麻沸散后,就拿出手术刀,装上刀片。 “这是……”老大夫又习惯性地提问。 苏云七一个冷眼扫过去,老大夫立刻闭嘴,乖乖地看着苏云七,切开伤口,在不扩大伤口面积、不伤及血管的情况下,将箭头从伤处挖出来。 “漂亮!”老大夫看得热血沸腾,恨不能自己上手去操作。 很快,老大夫的机会来了! 站在一旁的宋宴,突然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033看上去无事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大人,宋大人……” 曹管家等人,见宋宴突然晕倒,连忙涌上前,摇晃两下不见宋宴有反应,就要将人抬起来。 苏云七想到宋宴在喜房内,被一支黑箭击得重重摔倒在地,连忙出声阻止:“别移动他!” 没有意外的话,宋宴十有八九是内出血,这个时候绝不能乱动。 “处理好这个伤患,我过去给宋宴检查。”苏云七将止血钳,塞到老大夫手里,从药箱里取了一根穿刺针,就朝宋宴跑去。 “好,没问题。”孙大夫扫了宋宴一眼,见宋宴并没有受伤,很是淡定地接过止血钳。 宋宴一点外伤都没有,应该没啥事。 他早就想试一试,苏云七那些器具了,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老大夫拿着止血钳,仔细回忆,苏云七清理伤口的顺序与动作,手上的动作虽有几分笨拙,却很仔细…… 苏云七拿着穿刺针过来,挥开人群:“让开!” “苏姑娘,宋大人他……”曹管家等人起身,却还是担心地问道。 苏云七没有回答,她侧身趴在宋宴心口,仔细听他的心跳和胸腔的气息变化。 “噗嗤!”片刻后,苏云七起身,拿起穿刺针,刺入宋宴的胸腔。 曹管家等人,大叫:“苏姑娘,你在干什么?” “快,阻止她,她要杀宋大人!”曹管家失声大叫,就要去抢苏云七手中的针。 “不想他死,就不要碰我!”苏云七侧身避开,冷冰冰地看了曹管家,警告意味十足。 曹管家投鼠忌器,不敢动,却又急得不行:“可你哪里是什么救人,你这是杀人,你们几个快把人拉开……” 拿着一根尖针,就往宋大人胸口捅,他们也不相信这是救人。 亲卫没有任何犹豫,上前就要去拉开苏云七。 可他们刚要动手,九皇叔就坐着轮椅出来了:“住手!” “是,王爷!”亲卫不假思索,本能地听命。 “都散开!”顾随推着九皇叔上前,就看到苏云七,将刺入宋宴体内的长针抽了出来。 长针上,沾满了血迹。 “内出血。”苏云七肯定的道。 “什么意思?”九皇叔的轮椅,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刚好能看到苏云七的动作,却又不会挡了光。 “就是受了内伤,内脏出血。而且,我怀疑他不止胸腔出血,腹部也出血了。”苏云七拿着带血的穿刺针,将针消毒,再次折回。 “噗嗤!” 苏云七将针扎入宋宴的腹部,片刻后抽出,针上同样有血迹。 “受到重击,胸腔、腹部出血。十分危险,需要紧急救治。让我动手的话,救活他的可能只有七成,要我救吗?”苏云七抬头,将诊断与诊治成功率,说给九皇叔听。 九皇叔深深地看了苏云七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道:“孙大夫,给宋宴诊脉。” “是,王爷。”老大夫也就是孙大夫,在苏云七说出,宋宴是内出血时,就将那个伤兵交给了徒弟,跑了过来。 之所以没有动,是看到九皇叔出声,且似乎颇信任苏云七,这才没有急着上前。 现在九皇叔开口,他自是要好好诊断。 孙大夫蹲在宋宴身侧,握住他的脉搏,仔细诊断,越诊断脸色越沉…… 诊完脉,孙大夫没有急着,说出他的诊断结果,而是又仔细察看了宋宴的瞳孔,侧身贴在宋宴的心口听,仔细听心音…… 而随着诊断深入,孙大夫的脸色越来越沉了。 “怎么样?”顾随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 孙大夫黑着脸道:“是内伤,肺腑出血,出血量很大,很严重。”他之前居然没有发现,居然只当宋宴是累着了,或者是小伤。 这简直是,耻辱! 孙大夫一脸郁闷地看向苏云七:“你是怎么知道,宋宴内肺出血,受了内伤的?” 苏云七也没有隐瞒,说道:“之前,我看到宋宴重重摔了一跤,好半天才爬起来。之后,他就像无事人一样活蹦乱跳……这种情况下,要么就没有受伤,要么就是内脏受伤,且伤得不轻。” 就像是车祸伤者一样。 身上有外伤,流了血的伤者,伤口反倒不会致命。 倒是一点外伤也没有的人,很有可能内脏被压迫,受了内伤而不自知。 “原来如此。”孙大夫心里舒服了。 不是他医术不行,是他知道的信息太少了。 顾随急切地问道:“孙大夫,你有几成的把握?” 确诊了宋宴的伤,接下来就是医治了。 苏云七刚刚说,她只有七成的把握,能将宋宴救活…… 这么低的概率,顾随自是不放心,让苏云七为宋宴医治。 “这个……真不好说。”孙大夫皱眉道:“这内伤治起来,极为棘手……让我救的话,我可以保证宋大人,不会有性命之危,但无法保证会不会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顾随问道。 “体弱,胸闷气短,以后都无法再动武。武林中受了内伤,废了的高手比比皆是,宋大人也是这么一个情况。”张大人如实说道。 “你呢?”九皇叔淡淡地扫向苏云七。 “七成的成活率,只要没死,养上两三个月……就可以活蹦乱跳,没有后遗症。”苏云七也如实道。 医治方案给出来了,要怎么治,就看九皇叔怎么选择了。 几乎没有思考,九皇叔就指了苏云七:“行,你去治。” “人死了,我不负责。”苏云七事先声明:“最好,给我写一个免责书,表明人要在医治过程中出了意外,绝不追究我的责任。” 顾随当场就急了:“不行!这什么免责书不能签。万一我们签了,你不认真治,故意治死宋宴呢?” “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不能怀疑,我身为一个大夫的医德。作为大夫,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做不出你说的这种事。医治的时候,我会做我该做的,能做的一切。旁的,我负不了责。” 苏云七站起来,神情严肃地道:“再者,我并没有勉强你们,让我为宋宴医治,你们要是不放心,大可以选拔孙大夫的医治方法,他的医治方法更安全。” “这……”顾随皱眉,左右为难。 “你,治!”唯有九皇叔,从头到尾都很淡定,也很坚定。 看在苏云七还算聪明的份上,他愿意给苏云七一次机会。 苏云七最好祈祷,另外三成可能不会出现。 不然,她会明白,什么免责书,在他这里…… 没用的! 034本王只是路过 在苏云七的要求下,九皇叔给安排了一间,干净明亮,并且保证不会有人打扰到她的房间,用来给宋宴医治。 顾随听到前面的要求,还勉强能接受。 听到苏云七说,不能让人打扰她,顾随就坐不住了,他强烈反对,希望能全程跟进,看苏云七到底是怎么医治的,被苏云七拒绝了。 顾随一脸气闷,却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好心建议:“王爷,这……万一,要是苏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看,要不让孙大夫进去帮忙。” 孙大夫听到后,连连点头,且不断给苏云七使眼色,让苏云七同意。 苏云七仍旧没有同意。 开玩笑,她先前只是给宋宴做个穿刺,就被这群人误会,是要杀宋宴,要是让他们看到,她要打开宋宴的胸腔,这群人指不定,以为她不仅要杀人,还要剖尸。 到时候,谁出手拦一下,耽误她手术,那就真是杀人了。 为了杜绝可能的风险,苏云七果断拒绝旁人相助。 不过是一台开胸手术,她在战场上,不知道做了多少台一样的手术。不需要手术助理,她一个人也能完成,顶多就是累了一点。 而这些要求,九皇叔都答应了。 此刻顾随提出反对意见,九皇叔也没有反悔,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用人不疑。” 他敢用苏云七,就不怕苏云七使坏。 苏云七敢动小心思,他会让苏云七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多谢九皇叔信任,云七必不负九皇叔的信任!”说真的,听到九皇叔毫不犹豫地,应下她所有的条件,苏云七是有那么一点点感动的。 现在的她,可不是那个闻名战场的女军医。现在的她,什么名声都没有…… 不是,不应该说什么名声都没有,爬床、太子圈养的女人……这些奇葩的名声,她还是有的。 这样的情况下,九皇叔能信任她,并同意她屏弃左右,可谓是冒险。 她虽不至于,冲动到士为知己者死,但就冲着九皇叔这份信任,她也会尽全力救治宋宴。 有了九皇叔的同意,其他人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苏云七要的病房,很快就安排出来了。 亲卫们也在苏云七的指导下,将宋宴平移到担架上,抬进了房间。 苏云七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仔细地清理过双手,便步入了病房。 “嘭!”苏云七进去后,直接将门关上,将所有好奇、担忧的目光,全部阻拦在外。 “王爷,属下在这里守着吧。”顾随还是放心不下,搬了一把椅子守在门外。 九皇叔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去了。 孙大夫也很想留下来,守在外面…… 当然,比起守在外面,他更想进去帮忙,可惜苏云七不给他机会,顾随也不给他机会。 他刚坐下,曹管家就催促孙大夫,去给其他伤兵处理箭伤。 孙大夫一脸不舍,却又不得不走,一路骂骂咧咧:“真是一群废物,教了这么多年,要用你们的时候,还是一个比一个废,一点用都没有,连个女人都比不上。” 他那几个徒弟,被骂得头也不敢抬…… 他们确实,连个女人都比不上! 屋内 苏云七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第三者窥探,也没有安全隐患,便从系统中兑换出了一支麻醉针,给宋宴注射…… 趁着麻醉起效,苏云七靠着墙角,趁机用战地医疗系统,为自己诊断了一番。 很好,她虽摔得不轻,但摔下时护住了要害,并没有内伤,也没有摔断骨头。 身上的疼痛,都是撞伤造成的。 确定身上的伤没有大碍,苏云七便靠着墙角,闭目养神。 这一天,她是真的累。 身体累,心更累。 好在,要结束了! 苏云七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宋宴,便收回目光…… 医治好宋宴,她虽不至于,能借此在萧王府站稳脚步,但多少能改善她的处境,让她不至于朝不保夕。 有用的人,在哪里都会受到优待。 今晚发生的事,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要不是她会医术,要不是这些伤兵需要她,她这会还窝在,那间被砸的稀巴烂,又满是血腥味的喜房,吹着寒风呢。 约莫两刻钟,麻醉起效了。 苏云七也没有耽搁,拿出药箱,取出需要的器具与药物,一一排放好,便带上手套与口罩…… 系统内,有很多辅助仪器,可以时刻监控宋宴的情况,但这些苏云七都没有用。 她在战场上,早就习惯了简陋的手术环境,不需要外物,也能准确判断病人的情况。 而且…… 这到底是萧王府,不是她自己的地盘,她着实不敢冒险,拿出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 手术器具准备完毕,苏云七深吸了口气,划开宋宴的衣服,按战地医疗系统的诊断,拿出黑笔在宋宴的胸膛,划出手术刀口,而后…… 毫不犹豫地下刀! 刀切开皮肉,露出里面带血的真皮组织。 很快,宋宴的胸腔就被打开了! 没有意外,肺腑内有大量的出血,还有些许血沫肉渣。 幸运的是,内脏没有破裂,不需要做切除手术,也不会太大的危险。 “很好!” 苏云七紧绷的眉头,稍稍松懈了几分。 她不慌不忙地,拿出针刺,将那些淤血抽出…… 清理完胸腔的出血,苏云七又继续清理,宋宴肺腑内的血沫肉渣。 这是一个细致且漫长的工作,稍有不慎,就会伤及内脏,给内脏带来二次伤害。 好在,苏云七在战场上,经常做同类手术,早就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 只是,现有的身体体能偏弱,不多时苏云七就感觉到疲累,最主要她的双手撑不住了。 她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 缓过双手的疼痛后,苏云七再次埋头,为宋宴清理胸腔淤血。 这一次,苏云七没有再停下来,而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咬牙坚持,以最快的速度,将宋宴胸腔的血沫肉渣清出,而后一鼓作气,将切口缝合好。 做完这一切,苏云七的双手,已酸得抬不起来。 她忍不住盘坐在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 而她不知,这一切都被路过的九皇叔,看在眼里…… 035成婚太可怕了 是的,九皇叔只是路过,他并没有刻意来盯着苏云七。 还是那句话,既然他用了苏云七,就愿意相信苏云七,愿意给苏云七一次机会,哪怕苏云七全身上下都是秘密…… 他之所以,会看到苏云七,给宋宴开胸的全过程。不过是,要出门时路过此处,看到苏云七拿刀,切开宋宴的胸膛,一时间震住了,便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便叫九皇叔移不开眼…… 专心给宋宴医治的苏云七,像是会发光一样。 她站在宋宴的面前,手握尖刀,利落又干脆,从容又自信,与平时判若两人。 也叫九皇叔很是满意…… 苏云七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也没有使小动作。 这般磊落,让九皇叔高看了一眼。 要知道,宋宴对苏云七有多恶劣,他可是看在眼里。 此时没有外人,便是苏云七暗中使坏坑宋宴,他也是能理解的…… 可是,苏云七没有这么做。 哪怕没有外人在场,她也坚守自己的原则,没有借机公报私仇。 就像她自己说的,她的医德不容被质疑。 可惜,九皇叔时间有限,没有办法看完全程,看到苏云七坐下休息,九皇叔就走了。 苏云七也没有休息太久,待到手腕的酸痛不明显后,她又站了起来。 宋宴不仅胸腔出血,腹部也有出血,显然他的腹部,也受到了重力撞击。 好在经过诊断后,苏云七已判断出,宋宴的腹部不需要手术,只需要将腹水吸出即可。 苏云七休息过后,就拿出穿刺针,为宋宴抽腹水。 整个过程,持续了有半个时辰,确定宋宴腹部积液被抽出来后,苏云七这才停下来。 手术结束,苏云七为宋宴诊了一次脉。 宋宴的脉搏与心跳,比正常人弱了许多,明显有失血症状,按说最好是输血治疗,可先不说…… 输血用的器具,要让人发现,她无法解释,便是新鲜的血液,她也没有。 “先观察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再输血。”苏云七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保守”的方法。 宋宴远没有到大出血的地步,输血最好,但不输血,也就是恢复得慢一些。 而且,有孙大夫在,想必孙大夫有好的补血的方法。 苏云七将手术器具,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打开了门。 门一开,顾随就挤了过来:“宋宴怎么一样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顾随的样子,像极了等在手术外的家属,让苏云七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包容。 她能理解,病人家属,为病人担心的情绪。 “暂时?”顾随皱眉,明显不悦。 苏云七只当没看到,淡定地回道:“嗯,只要不发高烧,不大出血,就能脱离危险了。孙大夫在哪里,能叫他过来一下嘛,我需要他的帮助。” “你稍等。”苏云七不开口,顾随也准备去找孙大夫过来。 相比起苏云七,他自然更相信,跟着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孙大夫了。 孙大夫听到苏云七叫他,瞌睡瞬间没了,“咻”的一下就跑了过来,一屁股把顾随挤开:“我来了,我来了……苏姑娘,你要我帮你干什么?” “帮我给宋宴诊断一下,再开一副消炎补血的药。我刚打开了他的胸腔,将他胸腔内的淤血吸了出来。他此刻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理。”苏云七强忍着疲累,认真交代道。 “打开胸腔?”孙大夫猛地拔高音量,指着病床上的宋宴,瞪大眼睛看着苏云七:“把胸腔切开,他……他不会死吗?” “只有一指长的伤口,没有割破血管,也没有伤及肺腑内脏,怎么可能会死。孙大夫要不信,可以自己去诊断一下。”苏云七侧身,让开路。 孙大夫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顾随迟疑了一下,看了苏云七一眼,见苏云七点头,他才跟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孙大夫,围着宋宴打转,嘴里直呼:“神奇,神奇,太神奇了。” “要不是可肯定,这些带着泡沫、肉渣的淤血,不可能是割手腕放的血,我都要怀疑你只是割开了宋宴的手腕,给宋宴放血治疗了。”孙大夫为了验证,还用手指沾着吸出来的血尝了一下。 苏云七看到了,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她想,她大概明白,萧王府的人,为何会用孙大夫了。 这是一个好大夫! 查完血,孙大夫又把主意,打到宋宴胸前的伤口上:“这伤口,我能打开看一眼吗?” 说话间,就想要直接动手,好在苏云七阻止得及时:“不可以!” “真不可以?”孙大夫一脸失望,却不肯放弃,讨价还价地道:“我就只看一眼,也不行吗?” “两天后,给他换药,到时候你可以直接看。”苏云七可以肯定,她要不给孙大夫,一个肯定地答复,孙大夫铁定会背着她,偷偷打开宋宴胸膛处的伤口。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她就是知道。 “行,两天就两天,老夫还等得起。”孙大夫虽有不舍,但还是咬牙收回手。 苏云七再次提醒道:“孙大夫要是诊断完了,给他开两剂药吧。” “你不会开吗?”为什么非要他不可,孙大夫不解地问道。 “我不会!”她只会输血,开补血的药丸。 可这些,都不好操作。 “你不会?”孙大夫猛地拔高音量,似不敢相信。 苏云七一脸无辜地反问:“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我这么年轻……有不会的,不是正常的吗?” “好像也是哦。”孙大夫顿时无话可说。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苏云七问得无话可说了。 好气,可又没有办法。 苏云七再次催促:“快开药吧,把人安顿好,我要去睡了,我很累。” “哎呀!”孙大夫一拍脑门,懊恼地道:“忘了今天是你成婚的大日子。一大早起来,想必是累极了,你快去睡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呵呵……”孙大夫不说还说,一说苏云七就想到,她这糟心的婚礼。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成婚了。 成婚,真的太可怕了! 一闭上眼,她就想到,在她面前自刎的那几个亲卫…… 036被人算计了 苏云七在萧王府的待遇,一下子就提高了。 不仅有了一个单独的、干净的小院,下人还早早地,就备好热水与干净的衣物。 沐浴过后,还给她备了宵夜,简直不要太周到。 泡完澡,吃着温热适中的燕窝粥,苏云七忍不住感慨:“这才是人过的日子,果然拥有一门专业技能,走到哪都不会饿死。” 如果她不会医术,她可以肯定,依萧王府这些人的“现实”,她只配窝在那间破烂的喜房,与满门的血腥作伴,绝不会有现在的待遇。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她就是知道! 用完宵夜,瞌睡再次席卷而来,苏云七打了一个哈欠,交代下人:“没什么大事,明天……请不要太早叫我起来。” 萧王府的下人,低头应道:“是,苏姑娘!” 是的,萧王府上下,都只称呼她为苏姑娘,根本不承认她九王妃的身份。 苏云七也不在意。 身份什么的,她并不在意。 与九皇叔成婚,也并非她所愿。萧王府的人,不承认她是九皇叔的王妃,就不承认,真当她稀罕。 打发走下人,苏云七就上床睡觉了。 然,这一觉,苏云七睡得极为不安稳。 一合上眼,眼前就浮现出,那几个亲卫自杀的画面。 与现实不同,梦里…… 那几人自杀时,鲜血涌出,溅了她一脸。 哪怕是在梦里,苏云七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鲜血的温热与腥味。 苏云七猛地惊醒过来,条件反射地抹了一把脸…… 看着干净的双手,苏云七闭上眼,捂住脸。 理智告诉她,那几个亲卫不是为她而死。 他们是被皇上收买,背叛了九皇叔才会死,他们的死与她无关。 可是…… 情感上,看到刚刚保护了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自尽,她无法用平常心对待。 她先前以为,她可以冷静理智地,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然,睡着后,接连不断的噩梦,却无声地告诉她,她不可以! 此时,天已亮。 苏云七看了一眼屋外,叹了口气:“算了,不睡了!” 这么糟糕的睡眠质量,睡比不睡还要累。 苏云七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 屋外守夜的下人,听到动静,见苏云七起床了,请示过后便推门而入,服侍苏云七梳洗。 苏云七没有睡好,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便任由下人服侍。 好在,梳洗过后,她人就清醒多了,也终于记起了正事:“去问一下,要不要我去前院,查看伤者恢复情况。还有,我今天要进宫谢恩吗?” 天子赐婚,昨天礼部的官员再三交代,大婚第二天,她要进宫谢恩。 “回苏姑娘的话,王爷交代过,前院你随时可以过去。至于进宫谢恩的事,奴婢需要请示王爷。”下人疏离却不失客气地回道,仿佛无声地提醒苏云七,于萧王府而言她只是一个外人。 这也就是苏云七,但凡换成任何一个女子,估计都得活活憋屈死。 嫁了人,却不被夫家所接受。夫家上上下下,都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外人,永远不会被接纳。 这日子,还怎么过? 苏云七没有那么脆弱,萧王府的人没把她当自己人,她就把自己当成客人,当成萧王府请的大夫好了。 苏云七用过早膳,就尽一名大夫的责任,去巡查病房了。 苏云七到时,孙大夫还没有睡! 他昨晚,盯了宋宴和曹佑一个晚上,看到苏云七过来,第一时间迎了上来,一脸殷勤:“小苏呀,你来得正好,你快来看看……宋宴胸腔上的刀口,是不是红肿发炎了。是不是需要拆开了,重新上药了。” 听到孙大夫,一波三折、婉转缠绵的称呼,苏云七的胳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多年,没人叫她小苏了,更没人叫得这么恶心。 她要庆幸,她早膳用得不多,不然真要吐给孙大夫看了。 苏云七第一时间甩开孙大夫,义正词严地道:“我可以保证,宋宴的伤口,今天绝不可能发炎。不需要拆开,也不需要重新上药。你现在要关心的是,宋宴的胸腔,有没有新的淤血,失血过多,有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其他伤害。” 孙大夫瞬间蔫巴了,像是失了水的鱼,有气无力地道:“没有再出血,没有大伤害。失血过多,后续好好补补就行了,大男人流点血怕什么。” “曹佑呢?恢复得如何?伤口有红肿吗?”苏云七冷酷无情地,无视孙大夫失望的眼神,继续问道。 “有一些红肿,半夜烧了起来,用过药退了下去。我让徒弟盯着呢,放心……有状况第一时间告诉你。”孙大夫很清楚,苏云七在萧王府,有没有一席之地,还得看曹佑与宋宴后续恢复的情况。 这两人要没事了,那苏云七就算是,在萧王府站住脚了。 当然,这个站住脚,不是指以女主人的身份,而是以大夫的身份。 “嗯,我去转一圈,孙大夫你要累了,就先去休息……我先守着,要是有什么事,我让人去喊你。”看孙大夫眼圈发黑,眼中布满红血丝,苏云七难得发了个善心。 孙大夫也确实熬不住了,没有拒绝:“行,我先……” 孙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大徒弟,就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师父不好了,沈宁的伤口不知怎么地,突然红肿流脓,人也高烧不退。” “怎么一回事?”孙大夫立刻打起精神,通红的眸子,一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我,我也不知道。昨晚都是好的,今天一早……他的伤口就肿了起来,人也烧迷糊了。”孙大夫的大徒弟,急得快要哭了。 “过去看看再说。”伤口红肿发炎,再正常不过,苏云七很是淡定,安抚了孙大夫一句,就让他徒弟带路。 然,这一看,苏云七就知道,这个叫沈宁的伤兵,伤口突然红肿发炎,不是什么正常情况,因为…… 除了沈宁外,其他几个经孙大夫师徒手的伤兵,伤口全都红肿发炎,人也烧得迷迷糊糊。 很明显,这里面有问题…… 037一个也不放过 一个人的伤口,红肿流脓,高烧不退,可以说是意外,或者伤口处理不当引起的。 一群人的伤口都红肿流脓,一个个都烧了起来,那就不是一句意外,可以解释的了。 不过,救人要紧。 苏云七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而是先带着孙大夫,为沈宁等人重新清理伤口。 “不用你的药。”在上药时,苏云七没有用孙大夫提供的药,还为孙大夫提供了一套新器具。 孙大夫什么也没有说,只默默地接过器具,用着苏云七给的药,沉默地为伤者重新清创。 几个徒弟想要帮忙,都被孙大夫给拒绝了。 这个时候,他谁也信不过。 其他几个伤者还好,发现得及时,伤口只有小面积红肿流脓,重新清理上药就行了。 沈宁的伤,却很不乐观。 沈宁伤在腰腹,苏云七过来时,他的伤口已经发黑腐烂了,伤处的肉泛着死白。 哪怕戴着口罩,苏云七也闻到一股腐臭味。 苏云七凝眉道:“要剔除腐肉,还有……我怀疑他的伤口里面烂,需要挖开,清理内里的腐肉。” “按你说的办,有什么要我做的,你直接开口。”孙大夫没有任何意见,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这些伤兵,都是在他手上出事的。 苏云七这是在给他收拾烂摊子。 “先给他灌一碗麻沸散,其他的交给我。”沈宁这伤必须得用消炎药,现在这情况下,还得用上退烧的药。不然,就算将伤口清理干净了,沈宁也得烧死。 “好,我去安排。”孙大夫已经不放心任何人,沈宁这伤他必须亲自盯着。 孙大夫一走,苏云七要给沈宁问药就简单多了。 趁众人的注意力,在其他伤者身上,苏云七取出,捣碎了的消炎药与退烧药,混在水里,给沈宁喂下。 沈宁烧得整个人都迷糊了,根本没有吞咽的能力,苏云七简单粗暴地,捏开了沈宁的下巴,强行灌了下去。 为了防止沈宁吐出来,苏云七还特意多捏了一会,又往他嘴里灌了一碗水,这才放过了他。 顾随收到消息赶过来,就看到苏云七粗暴的喂药手法,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太子是多眼瞎,居然把这么一朵食人花,当成娇弱小白花养。 这苏云七浑身上下,哪有一点娇弱的样子! 孙大夫端着麻沸散过来,苏云七也用同样的手法,将药给沈宁灌了下去。 麻沸散的起效快,药灌下去没有多久,沈宁就沉沉地睡了过去,感觉不到疼痛了。 苏云七戴上手套,利落地将沈宁的伤口切开。 没有意外,沈宁的伤口内里都烂了。一切开,就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只一天的工夫,伤口就烂成这样,要说不是人为,苏云七打死都不信。 苏云七将一坨坨腐烂物清理出来,孙大夫帮不上忙,就一旁检查这堆腐烂物,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这是……金汁?” “金汁?粪水?”苏云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孙大夫,说的是什么,不由地凝眉:“难怪伤口烂得这么快。” 孙大夫反应极快地道:“去,把我昨天用的药,还有器具拿过来。” “我……”孙大夫的徒弟正要动,就被孙大夫叫住了:“算了,我自己去拿!” 孙大夫咚咚咚地跑过去,将昨天用剩的药,和日常用的器具,全都搬了过来。 一番检查后,确定是药膏里,让人加了金汁。 孙大夫握着药盒,手直哆嗦:“这药……是治外伤的圣物,是给王爷用的!王爷的伤好了,没用上,这才让我给大家用。” “这药,是上次我给你的那盒?”顾随接过药,仔细查看了一番,在暗处找到了他画的标记。 孙大夫重重地点头,一脸惨白:“就是那盒!我平时都舍不得用,这次还是看这几个兔崽子伤得不轻,这才给他们用上。” “这药,交给我,我来查。”顾随将药收起,若有所思地看了苏云七一眼。 苏云七这是什么运气? 不,不应该说苏云七的运气,应该说九皇叔是什么运气! 要不是那天,九皇叔意外发现,苏云七擅长医治外伤。 为了让人发现他受伤,暗中寻了苏云七,为他上药缝合,九皇叔必然会用这盒药。 这药一用,再加上九皇叔身上的毒还没有解,两相相加,就算府上的大夫医术再好,能救回来,九皇叔也得遭大罪。 “看我干吗?这药……跟我没有关系!”苏云七被顾随,盯得极为不自在。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随连忙收回目光:“我只觉得,你嫁给我们王爷也挺好的。”旁的不说,苏云七这运气真是不错。 想爬他们家王爷的床,阴差阳错坏了皇上的计划,抢在皇上的人之前,先一步爬上了他们家王爷的床 帮他们家王爷上个药,又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们王爷一命。 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呵呵!”苏云七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低头,继续为沈宁清创。 沈宁应该是敏感性体质,伤口腐烂得极快,甚至细小的血管,都沾染上了腐烂的肉。 要将这些腐烂的肉剔除,不仅需要心细、手稳,还要全神贯注。 苏云七全身心地,投入到为沈宁清创中,就不再管外界发生的事…… 顾随问了孙大夫几句话,就拿着剩下的药膏,快步离去。 “王爷,连城送来的药有问题,里面加了金汁,用了此药的伤兵,伤口一个个红肿流脓,高热不退!”顾随来到内书房,将前院的事,一一向萧王禀报。 “连城!”九皇叔目露杀气,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震怒,冷酷地道:“查!参与者,一个也不放过!” “是,王爷!”连城是九皇叔的外祖家。 九皇叔年幼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连城,习武、参军也少不了连城的暗中帮助。 可以说,九皇叔有今天,连城功不可没。 九皇叔对连城的感情,也不一般。 是以,在发现药有问题后,顾随第一时间来请示九皇叔。 得到九皇叔的命令,顾随才敢查…… 038一个月内必须要有孕 沈宁等人的伤发现的及时,苏云七也处理的迅速,当天几人就稳定下来了。除了沈宁外,其他人都只是低烧,没有生命危险。 孙大夫自知这一次,是他失职,主动承担起照看沈宁的活。 苏云七自是不会说什么。 沈宁不是她的病人,她参与急救就足够了。 为沈宁清理好伤口,苏云七就去检查宋宴与曹佑的伤。 两人的情况还不错,宋宴还未清醒。曹佑倒是早醒了,不过伤口疼得厉害,人没什么精神。 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镇痛棒可以用,苏云七只能提醒曹佑,如果实在疼得厉害,就让孙大夫,给他开两剂止痛药。 至于为什么,不是她开? 抱歉,她不会! 曹佑听到苏云七,理所当然地说不会,被咽得半天说不话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大夫能把自己不会开药,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不愧为是,能把他们王爷睡了的女人,就是彪悍。 苏云七巡完房,正琢磨要不要回去补一觉,顾随就过来了:“苏姑娘,王爷有请。” 苏云七点点头,问道:“我要去换一身衣服吗?” 她刚从病房出来,还给一个伤者处理了腐烂的外伤。虽然肉眼看不到,但实际上,她的衣服很脏了。 “我们王爷,没那么讲究。”应该没有吧? 他闻着苏云七身上,只有一股奇怪的药味,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劳烦顾大人带路。”九皇叔不讲究,她也不想折腾。 萧王府的人,给她安排的那个院子,离主院还挺远的,来回一趟,至少要走两刻钟,还挺累人的。 “苏姑娘,请!”除去宋宴那件事,顾随对苏云七一直都很客气。 不过,现在犹为客气,甚至隐隐还透露出一丝尊重。 苏云七不知道,顾随这是怎么了,但还是挺受用的。 她凭本事在萧王府立足,顾随尊重她,很正常! 在顾随的带领下,苏云七很快就来到,九皇叔的书房内,顾随上前轻敲了一下门,得到萧王的允许,这才推开门,请苏云七入内。 一向淡定的苏云七,看着幽静明亮的书房,莫名感觉到几分紧张。 她暗自吸了口气,抬腿步入书房,朝上首的九皇叔福身行礼:“见过九皇叔。” 九皇叔没有说话,只看着苏云七。 苏云七也没有,一直保持行礼的姿势,略等了片刻,不见九皇叔开口,就自己站直了。 一直弯腰不仅累,还伤腰椎,作为一个大夫,她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的胆子,很大!”九皇叔冷冷地开口,不知是对苏云七,不等他喊起,就起身不满,还是旁的…… 苏云七也无意多想,只道:“九皇叔说笑,我的胆子很小。” 她真要胆大,当初一出宫就直接跑了,而不是怕被皇后、太子报复,不得不窝在皇城,被皇上抓了个正着。 当然,她就算跑了也无用。 皇上要利用她,她就是跑到天涯海角,皇上也能把她捉回来。 “你的医术,跟谁学的?”九皇叔轻敲书面,问道。 “我的师父。”在学校跟教授学的,这也不算撒谎了。 “人呢?”九皇叔又问。 苏云七默了片刻,道:“不在了。”至少,她现在是见不到了。 “身份?”九皇叔并不意外这个答案,要是人还在,他早就查到手了。 “一个不起眼的,扫地僧。”她的恩师,平日就是一双旧布鞋,拎着一个布袋装保温杯,跟看门大爷似的,有事没事,就在校内瞎转悠,看到漂亮的落叶就收集起来,被人戏称为,医学界的扫地僧。 九皇叔的目光,顿时就冷了下来:“本王要听实话!” 苏云七只觉得心口一颤,明明九皇叔没有发怒,也没有提高音量,可苏云七就莫名感觉到压力。 她知道,她要不好好回答,铁定讨不到好,当下就举手,作发誓状:“我以性命保证,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绝对没有撒谎。” “没有撒谎,那就是……隐瞒了!”九皇叔冷笑,上身微微前倾,压迫感十足:“跟本王玩心眼?” 苏云七默默地后退一步,与九皇叔拉开距离,连连摇头:“有些话,我真没法说,我只能保证,我的师父不是坏人,教我也没有目的,纯粹是看我天赋好,惜才。这才暗中,将一身绝学教给我。” 九皇叔实在太敏锐了,也太强了! 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她都能感受到,九皇叔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 九皇叔没有再盯着苏云七的老师不放,转而问道:“你会医术的事,还有谁知道?” “在宫里,我从来没有为人诊治过,也没有在人前表露过。先前,应该无人知晓,现在就不知道了。”原主在宫里,一举一动都被太子盯得死死的,每天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清冷小美人,根本没有心力做旁的。 “本王估且信你一回。”九皇叔收回威压,坐了回去。 苏云七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清新了,暗自吸了口气,以缓解心中的压力。 至于九皇叔的话,苏云七也估且信了。 她已经嫁进了萧王府,九皇叔信她,她的日子才能好过。 “咚!”九皇叔在桌面敲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道:“皇上下旨,让你明日进宫谢恩。” “呃……我能不去吗?”苏云七苦涩地道。 “你要抗旨?”九皇叔冷笑。 苏云七闭眼道:“新婚夜遭遇刺杀,我吓病了。” “不巧,这个理由本王用了。”苏云七倒是有几分急智。 “呃……那,我为九皇叔侍疾?”苏云七试探地问道。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作为唯一一个,与他有染的女人,在他没有碰别的女人前,皇上绝不会放过苏云七这枚棋子。 他也想知道,面对皇上的逼迫,苏云七会作出什么选择。 是以,苏云七不想进宫,也得进宫走一趟。 苏云七叹了口气,誓死如归地道:“我明白了,九皇叔放心。明早……我会进宫谢恩的。” 九皇叔说得没错,她能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 为了确保,十个月后,她一定能生下九皇叔的子嗣。皇上必然会要她,在这一个月内怀孕。 为了保证她怀上身孕,也不知…… 明天,皇上会做什么…… 039明天就废太子 次日一大早,苏云七就被下人,唤起来梳妆打扮,好进宫面圣。 苏云七进宫,代表的是萧王府的脸面,萧王府的下人倒没有怠慢她,朝服、首饰早就准备妥当,且每一个都是珍品,可惜…… 苏云七实在爱不起来! 王妃的朝服足有九层,哪怕用的是上好的绫罗绸缎,每一层都薄如纱,苏云七也爱不起来。 苏云七果断拒绝了,将这九层衣服穿上,只道:“里面换劲装,外面穿一层就行了。” 谁知道今天进宫,会有什么麻烦,穿得越简单,打起架来越顺手。 “是,苏姑娘。”萧王府的下人没有一句劝说,转身就去给苏云七拿衣服。 “首饰……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不要,要锋利的,能杀人的……”苏云七顿了一下,又道:“对了,去问一下孙大夫,他那有没有什么,三步倒一类的蒙汉药,让他给我一些,再把解药给我。” 下人终是没忍住,小声地道:“苏姑娘,这会不会不太好?” 知道的人,知晓这是进宫谢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进宫刺杀皇上。 苏云七可是顶着,九王妃的名头进宫。这要查出来,他们萧王府也逃不掉。 “你要拿不定主意,就去问九皇叔。”苏云七知道,她在萧王府是做不了主的那个,很自觉地把主动权,交给九皇叔。 下人迟疑了一下,看苏云七态度坚决,告罪一声,便去寻顾随。 直接请示九皇叔,她们是不敢的。 顾随虽意外苏云七的请求,但还是帮着问了一句。 九皇叔头也不抬:“随她去。”有准备总比没有准备的好。 苏云七顶着萧王府的名头进宫,只要不滥杀无辜,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有了九皇叔的同意,苏云七准备得更周全了。 浸泡了麻醉药的袖箭,一定要带上。 腰带也换上,做了装饰的鞭子。 头上的发饰不求好看,但求锋利。 手上的珠串都是空心的,里面全是迷药。 小腿处绑上绷带,锋利顺手的小匕首带上。 要不是来不及,苏云七还想把鞋子再武装一下。 比如,像电视剧里那种,鞋尖一踢,就会有一柄小刀出现。 想想,用这种鞋子踢人,一定很痛快。 “可惜了。”可惜了她准备得不够周全,进宫得太匆忙。 下人听懂了,苏云七在可惜什么,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知晓苏云七怕死,皇叔特意指了两个会武的女婢,跟随她进宫。 “这两人会些许武功,会保护你的安全。”在苏云七没有背叛他之前,在他还要用苏云七之前,他不介意给苏云七一点保护。 “奴婢春画(夏雨)见过王妃。”两个女婢大步上前,向苏云七抱拳行礼。 苏云七也会一点粗浅的功夫,一看就知这两个婢女下盘极稳,手脚有劲,绝不是九皇叔说的,会些许武功。 有这么两个人跟着,苏云七安全感大大上升,高兴地道了一声谢。 见九皇叔今天态度不错,苏云七玩笑似地问了一句:“有了春画、夏雨,是不是还有秋什么和冬什么?” “收起你的好奇心。”九皇叔警告地,斜了苏云七一眼。 “是我逾越了。”苏云七眸光微暗,暗恼自己得意忘形了,并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与九皇叔保持距离。 这个男人,阴晴不定。 带着九皇叔给的侍女,苏云七踏着皇上给的指点抵达皇宫。 一到皇宫门口,就被人拦住了,要她下马车接受检查。 “大胆!马车上坐的人是九王妃,也是你们敢拦的!”九皇叔指的两个婢女,一脸不快地呵道。 “九王妃又怎样,孤拦的就是她。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请下来!”一身杏黄蟒袍的太子,从侍卫身后踱步而出。 “是,殿下。”守宫门的侍卫,收到命令正要动手,苏云七先一步,打开了车门,探出头:“太子?” “正是孤!”太子阴沉着脸,目光阴鸷地看着苏云七:“前日九皇叔遇刺,全京城戒严。宫中所有进出的马车,都需要接受检查。你最好乖乖地下车,别逼孤动粗。” “查吧!”苏云七没有与太子过多纠缠,直接下了马车。 九皇叔指的两个婢女,面上隐有愤慨,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太子按规矩办事,理由给得足足的,她们要跟太子反着来,有理也会变得没理。 “好好的搜一搜!”太子刻意加重“好好的”三个字。 侍卫们明了太子的暗示,一上马车就是一通乱翻,时不时还拿大刀砍两下。 不过顷刻间,好好的马车就被砸得稀巴烂。 两个婢女气的眼睛都红了,见苏云七没有说话,只能死死地忍住。 太子很满意,扭头,想看看苏云七气恼不忿的样子,却见苏云七一脸淡漠,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显然没有半点不快…… 太子此举就是为了恶心苏云七,苏云七不上当,太子当下就拉下脸:“数日不见,孤倒是小看你了。” “小孩子的把戏罢了。”苏云七不以为然地开口,全然没有把太子的挑衅当回事。 “小孩子的把戏?”太子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戾气横生地道:“那孤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大人的把戏!” “来人!”太子高声大喝,指着苏云七:“孤怀疑她藏了凶器在身上……你们去,把她扒光,检查。” “是,殿下。”两个高壮的侍卫,从太子身后走出来,一脸凶相地直奔苏云七而去。 “你们敢!”九皇叔指的两个婢女,气势汹汹地挡在苏云七面前。 太子失笑:“这是东陵,这是东陵的皇宫。这天下,有什么是孤不敢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苏云七挥退两个丫鬟,走了上前,冷讽道:“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蠢的……在宫门口动手。你知道,圣上为什么,要你来宫门口迎接我吗?” “少废话……把她扒光,检查!”太子一脸阴鸷地开口。 “今天他们敢动我,我保证……明天,你就是废太子!”苏云七没有动,面上也没有一丝惧怕,她挑衅似地看向太子:“要不要拿你的储君之位来赌一把,太子殿下!” “你……放肆!”太子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惊惧……‘ 040跪下叫皇婶 懂得怕就好! 苏云七没有错过,太子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惧,她上前一步,逼近太子:“知道什么叫储君吗?” 不等太子开口,又道:“储就是储备的意思,你只是一个储备君王,还不是唯一,随时可以被人取代。在没有去掉‘储’字前,没有成为唯一的君王前,我劝殿下遇事,三思而后行,别得罪你不能得罪的人!” “你,放肆!”太子一张脸,黑沉如墨,死死地看着苏云七,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苏云七重重地呵了一声:“比不得殿下,冲冠一怒为红颜。我要是没有猜错,圣上让你来宫门口迎接我,是为了表示对九皇叔的尊重。为难我,是你自己的意思,为了给你心爱的南姑娘出气,对吗?” 太子之前虽厌恶她,但还算有风度。 今天,太子完全失了风度,看她的眼神不仅仅是厌恶,还有愤恨。 她大胆猜测,太子恨的不是她,而是恨九皇叔,恨九皇叔得到了南洛水的心。 太子脸色大变,大声呵道:“孤按规矩办事,与洛水有什么关系,你休得牵扯其他人。” “按规矩办事?”苏云七冷笑,气势全开:“太子这般讲规矩,见到本王妃,连行礼也不会了吗?” “行礼?给你?”太子失笑:“怎么,这才几天的工夫,就忘了孤是怎么教你的了。可见孤的皇叔,还是个能人呀!” 苏云七以为自己是谁? 不过是他养的一个玩意儿,苏云七不会真以为,她嫁入萧王府,嫁给九皇叔,就能成为人上人吧。 太子说话时,特意看了那两个婢女一眼,他很清楚,这两人必是九皇叔的人。 他今天说的话,必然会传到九皇叔的耳朵里。 娶一个,他调教出来的玩意儿,希望他的皇叔,不要气得毒发攻心才好。 “啪!”苏云七抬手,给了太子一个巴掌:“不敬长辈,不孝忤逆的玩意儿。本王妃今天就好好地教教你,什么是晚辈该做的事。” “你敢打孤!”太子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苏云七。 “打你就打你,还有什么敢不敢的!”苏云七甩了太子一个巴掌后,又重重地踹向太子的小腿:“给我跪下,叫皇婶!” “啊!”太子吃痛,膝盖一酸,不受控制地跪下。 “你……你做了什么,孤怎么会跪下!”太子震怒,他单手撑地就要爬起来,苏云七又一脚踹了过去:“对着长辈开口你呀你的,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叫皇婶。” 也没看到苏云七是怎么用力的,太子只觉得胳膊一酸,撑不住的又跪了下去。 “你敢羞辱孤!”太子咬牙切齿,想要起身,偏偏手脚软酸得使不上力,只能对着侍卫怒:“你们都是死人呀,还不快扶孤起来。” “拦住他们!”太子有人,苏云七也带了人。 她给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上前,对着太子的胸口就是一脚:“目中无人,不敬长辈,假称皇命……圣上那般英明,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一个玩意。还太子储君……东陵有你这样的储君,真是东陵百姓的不幸。” 这些话,苏云七早就想骂了。 这一脚,苏云七也早就想踹了。 现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苏云七只觉得全身都爽了。 “你对孤,做了什么?”太子倒在地上,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力气翻身,顿时惊恐万状。 “给你一个忠告……别得罪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她做了什么? 她一个医生,打人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专挑人的弱点打。 只要挑对了地方,力气不够,她也能让太子吃足苦头。 “走,我们进宫!”看了一眼,见春画、夏雨两个婢女没有吃亏,抬手喊了一声。 “是,王妃!”在人前,春画与夏雨还是很有分寸的,只称苏云七为王妃。 “殿下,殿下,你没事吧?”被春画、夏雨拦住的侍卫,见两女收手,也没有再纠缠,而是果断转身去扶太子。 刚一接手,他们就发现了,他们不是那两个婢女的对手,继续打下去,丢脸的只会是他们。 “给孤杀了她!”太子被侍卫扶了起来,他的胸前有一个大大的脚印,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 他指着苏云七,咬牙切齿地怒吼。 然,没有侍卫敢动。 “没听到孤的话嘛,去……杀了她,有什么后果,孤自会承担。”太子知道,苏云七那句“废太子”,吓到了他的人。 他承认,他也吓到了,但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要苏云七死! 侍卫哭丧着脸,硬着头皮道:“殿下,那人是九王妃,是九皇叔的妻子,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孤还是太子呢,她看了孤的面子吗?”当众逼他跪下,将他踹倒在地,骂他不配为一国储君,苏云七该死。 走在前面的苏云七,突然回头,一脸冷傲地道:“萧王府的人,宁折不弯。太子殿下不服,大可以试一试。” “贱人!”太子怒骂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侍卫吓了一跳的同时,又不免松了口气。 太子晕过去了,就不会逼他们对九王妃动手了。 九王妃一个女人,他们不怕,可九王妃身后的萧王府、九皇叔,他们怕呀。 要真如九王妃所言,他们今天动了九王妃。明天,太子被废了,太子背后的势力,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现在太子晕过去了,就没事了。 宫门口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后与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听完,当场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禀报的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字都不敢吭。 骂完,皇上便冷酷地下令:“今天宫门口发生的事,朕不希望传出去,明白吗?” “是,陛下。”皇上身侧一老太监,恭敬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皇上还算冷静,皇后就彻底怒了,在宫殿就将苏云七骂了一通。 听到下人来报,苏云七求见,皇后想也不想,就道:“让她在宫门外跪着,什么时候,本宫叫她起来,她才能起来!” 苏云七敢逼她的儿子下跪,敢羞辱她的儿子。今天不弄残苏云七,她就不是东陵的皇后…… 041给九王妃灌药 苏云七在鸾凤殿外,听到太监的话,笑了…… 皇后说什么? 让她跪在殿下,跪到皇后叫起为止! 皇后和太子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 一个个的,还以为她是那个,在宫中无依无靠,只能依靠太子施舍的小可怜呢。 敢叫她跪在殿下,皇后问过她身后的萧王府吗? “你确定,这是皇后的意思?”苏云七笑着问道。 “自然,奴才可不敢假传皇后娘娘的懿旨。还请九王妃立刻跪下,别让奴才难做才是。”皇后不给苏云七的脸,皇后宫里的太监,自然也不会给苏云七,气势拿捏的比主子还要足。 “告诉皇后……她只是皇后,不是太后。”纵观历史,废后不稀奇,可却不会有废太后。 还没当上太后就张狂,皇后和太子还真不愧为是母子,一样的跋扈,一样的目中无人。 “我们走!”苏云七说完,带着春画、夏雨转身就走。 “你,你敢走!你敢违抗皇后娘娘的懿旨!”太监大怒,挺身就要拦下苏云七。 春画、夏雨要动手,被苏云七拦住了:“告诉皇后,本王妃去拜见贵妃娘娘!” 不是不见她吗? 有的是人,愿意见她。 九皇叔手中的势力,可不是什么小势力。 说句不好听的,九皇叔要站出来,支持哪个皇子,那个皇子就有九成的可能,成为下一任帝王。 余下的那一成不可能,那也不是人力可以扭转的,而是天意。 比如,九皇叔支持的皇子,中途病死了。 苏云七话一出,太监就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对一旁的小太监道:“快,快去禀报皇后娘娘。” 转身,又朝苏云七赔着笑脸:“九王妃,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还请九王妃稍等片刻,容奴才向皇后娘娘禀报。” “不必了。”苏云七一个巧劲,将人推开,就带着婢女大步离去。 “要命了!”太监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也不敢阻拦,只急忙去向皇后禀报。 皇后听到太监的话,顿时理智回笼,冷汗淋漓。 她看了一眼跪在殿中的太监,目露凶光:“你这狗奴才,假传本宫的命令。来人,将这狗奴才拖下去杖毙!”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呀!”太监连连磕头求饶,皇后却是看也不看,扶着嬷嬷的手就大步往外走:“本宫亲自去接云七!” 然,还是晚了! 皇后出来时,苏云七已经走远了。 皇后又气又怕,指着一众宫女、太监大骂:“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本宫养你们何用。” “娘娘,要去贵妃的交泰殿吗?”老嬷嬷怕皇后失控之下,乱罚宫中的人,连忙提醒道。 “让本宫去那个贱人的宫殿,做梦!”皇后一脸狰狞地大骂。 老嬷嬷苦口婆心地劝说:“娘娘,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陛下本就喜贵妃所出的七皇了。如若让贵妃得了九皇叔的支持,我们就被动了。” “去!去交泰殿,本宫倒在看看,那个贱人有多大的本事。”皇后一脸憋屈,却不得不强撑笑脸。 然而…… 皇后又晚了一步! 苏云七只给贵妃行了一礼,就走了。 开玩笑,她是多蠢,才会主动参与到皇位斗争中去。 当然,就算她想参与,她也参与不了。 她代表不了九皇叔,她说的话吓吓人可以,实际操作却不行。 倒是皇后,主动送上门,被贵妃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皇后又气又怒,一回到鸾凤殿就气晕了过去。 不过,这些都跟苏云七无关。 从贵妃的交泰殿出来,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就来请了。 皇上要见苏云七。 苏云七被带到御书房,春画、夏雨被拦在了外面:“陛下只要见九王妃。” “王妃……”春画、夏雨担心地看着苏云七。 从一进宫,就处处受刁难。春画、夏雨,实在不敢让苏云七离了她们的眼,可皇上的命令,她们又无力违抗。 苏云七扭头,朝二人淡淡一笑,示意二人放心,而后便随同太监,步入御书房。 “臣妇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苏云七低垂着头,行了一个福身礼。 “免礼,赐座!”皇上没有为难苏云七,第一时间就叫起了。 苏云七暗松了口气,就听到皇上道:“秦御医,给九王妃诊脉!” 苏云七猛地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皇上…… 皇上这么什么意思? 这才几天,诊脉,诊什么脉? 这个时候,有喜脉也诊不出来呀! 皇上他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放心,秦御医医术不凡,只要你有孕,再短的时间,他都能诊出来。”皇上似知道苏云七在想什么,不等苏云七开口,就开口道。 “是,陛下。”苏云七敷衍的应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骂娘。 失策了! 早知道狗皇帝这么急,她就应该问孙大夫,有没有什么假孕药。 现在要怎么办? 她不可能有孕,这秦御医一诊,必然就会发现。 “九王妃,请伸左手。”秦御医头发花白,却是红光满面,皮肤饱满,还真有几分圣手的风采,叫人看不出岁数。 “劳烦了。”苏云七左右看了看,发现不大的御书房,站了不少人,默默地放弃逃跑的打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这一跑,没问题也成了有问题。 秦御医的手指,在苏云七的脉搏上来回按动,苏云七自知逃不掉,放弃挣扎,任由秦御医诊断。 片刻后,秦御医收回手,朝皇上拱手道:“陛下,九王妃没有怀孕。” “才不过七日有余,会不会是时日尚短,诊不出来?”虽然早知道,自己不可能怀孕,苏云七还是不忘挣扎一下。 秦御医默了片刻,回道:“不无这个可能,如有半个月,便可以确定。” “陛下,您看……要不要七日后,再诊一次?”苏云七起身,乖巧地看向皇上。 看她多听话,多好掌控。 “不必!”皇上冷酷地拒绝,扬手道:“来人,把药……给九王妃灌下去!” 药? 什么药? 苏云七一脸惊恐地后退,不敢置信地看着皇上…… 不是吧! 堂堂帝王,这么下作,居然给她灌药! 042贵圈太乱了 给苏云七灌药的,是一个全身被黑衣包裹的高手,苏云七连挣扎地力气都没有,就被黑衣高手捏开下巴,直接将一碗满满的药倒了下去…… “咳咳……”苏云七差点没给呛死,一张脸咳的通红。 下一秒,就见黑衣人,在她身上轻点一下,然后她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苏云七转身就要跑,却被黑衣高手,像拎小鸡崽一样拎了起来。 “送去偏殿,提醒他们仔细一点,别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皇上居高临下,冷酷地下令。 【你们要干什么?】 苏云七发不出声,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皇上。 皇上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她,只嫌弃地抬了抬手。 黑衣高手拎着苏云七,大步朝一旁的偏殿走去…… 苏云七用力挣扎,却仿若泥牛入海,半点也无法撼动黑衣高手。 她这个时候用暗器,能伤这位黑衣高手吗? 她能跑出去吗? 苏云七盘算着现在动手的可能性,就听到秦御医的声音传了过来:“陛下,那坐胎药……虽然能保证怀孕,并且生下多个胎儿,但孩子……恐怕会有问题,母体也活不了。” 坐胎药? 听到秦御医的话,苏云七莫名地松了口气。 不是催情药就好。 只是坐胎药的话,应该不会影响她的战斗,她应该可以脱身。 苏云七悄悄地拔下头上的发簪,可刚拔下来,手腕就被黑衣高手扣住了:“想寻死?” 苏云七当下就默了…… 她要怎么说呢? 哦,她说不了话。 真好,不用解释了。 “呜呜呜……”说不了话,那就哭。 苏云七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红着眼睛,一副害怕样。 “在宫里,寻死也不可以。”黑衣高手冷冷地警告了苏云七一眼,手腕一个用力,苏云七精心细选的锋利首饰,直接变成了一个球,被黑衣高手随手一掷。 “啪”的一声,首饰捏成的小球,直接嵌在石墙里。 苏云七嘴巴大张,连哭都忘了。 这武力值,是她能对付的? “安分点,别逼我出手,明白吗?”黑衣高手见苏云七吓住了,出声威胁道。 苏云七连忙点头,心中却暗自盘算,不知要怎么样,才能脱离这位高手。 在这人的眼皮底下,她怕是跑不掉。 见苏云七安分,黑衣高手不再说话,拎着苏云七直奔侧殿。 侧殿内,有三个光着上身的大汉。 黑衣高手将苏云七丢了进去:“你们有两刻钟的时间,仔细一点,别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是,大人。”三个大汉齐声应道,目光落到苏云七身上,上下扫视,像是在打量货物。 苏云七佯装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心里却直骂娘…… 虽然她早就猜到,皇上要做什么,可看到皇上的安排,还是被恶心坏了。 娘的,这种人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东陵要完! “嘭!”那黑衣高手交代完,转身就走。 他身后的门,自动关上。 “九王妃,得罪了。”黑衣人一走,三个大汉就不装了,一个个目露淫邪,迫不及待地扑向苏云七。 “……”苏云七张嘴,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苏云七再次骂了一声娘。 她忘了,她说不了话,就无法用言语恐吓这些人。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动手了! “啪”的一声,在三人扑向她的刹那,苏云七捏碎手上的珠串,洒向三人。 “什么……” 大汉大叫一声,下一秒苏云七就一跃而起,手持匕首,挥向大汉的颈脖…… “噗嗤!”一声,鲜血涌出,那人当场毙命。 “你居然……”另两人大汉一脸惊恐,放声想要大叫,却受迷药的影响,身体不稳地晃动。 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苏云七利落地挥起匕首,一刀扎在他们的心口。 “咚……咚……”两声,两个大汉不甘倒地。 苏云七一刻也没有停留,奔向一旁的窗户,用匕首撬开窗户,翻窗离去……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别闹出大动静吗?”殿外的侍卫,听到屋内的声响,不满地敲门,出声警告。 没有得到回应,侍卫直觉不对,推门而入…… 这一看,就傻眼了:“不好,九王妃跑了。” “快去禀报陛下和大人,九王妃跑了。”侍卫看到打开的窗户,立刻追了出去。 苏云七翻窗逃出去后,当下就将碍事的外衣脱了,见那个黑衣高手没有立刻追出来,就猜到那人应该走了。 她没有急着跑,而是寻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藏起来,看到侍卫顺着窗户追出来,苏云七这才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至于去找春画、夏雨? 苏云七没有考虑过。 她们俩身边,肯定有皇上的人盯着,她现在发不出声。 一现身,不等春画、夏雨发现她,就会被皇上的人捉走。 第一次,因为大意,低估了她的实力,她才有机会逃走。 要再来一次,她怕是跑不掉了。 旁的不说,就那个拎着她的黑衣高手,她就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要落到他手里,她铁定没有机会跑。 她得想办法,寻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找机会出宫,可是…… 躲哪里呢? 原身虽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可对宫里却一点也不熟。 在太子的要求下,原身活动的范围,只有她自己住的小宫殿。 出了那小宫殿,没有下人带路,原身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苏云七不认识路,便尽量挑偏僻人少的地方走。 跑了半天,苏云七发现,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也分不清方位,更不用提找宫门口的方位了。 【简直了!】 苏云七气得在心里骂了一句。 找不到宫门在哪,她怎么出去? 就在苏云七气恼的,不知要往哪里走时,身后突然传来太监,独有的尖锐嗓音:“在那里,奴婢看到……有人往那里跑了。” 【这么快就追上了来了?】 苏云七脸色大变,已顾不得去找宫门口了,随便挑了一条小路,就没命地往前跑。 这一跑,就跑到了…… 043哑巴遇上了瞎子 苏云七看到了,一座满是鲜花的宫殿。 殿中鲜花锦簇,红的、黄的、白的……错落有致,将整个宫殿都铺满了。 整个宫殿都因这大片的花海,而变得明亮了起来。 最奇妙的是,有些花直接从宫殿上方,向下蔓延,如同花梯一般,精致又美丽。 宫里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有那么一刹那,苏云七以为自己到了仙境。 这地方,太适合藏人了。 她可以先藏在这里,等到搜查的人走了,再去寻宫门的位置。 “什么人?”就在苏云七,准备找地方藏身时,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 苏云七循声望去,就见一白衣男子,手持鲜花,站在花海中。 他一身白衣,修身而立,五官俊美,仿若仙人。 乌黑的长发,由一根翠绿的簪子竖起,简约却不简单。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没有一丝…… 没有光彩! 【这是……眼睛看不见?】 【这人是谁?宫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看他的穿着,好像不是普通人,我要挟持他,能成功出宫吗?】 苏云七正盘算着,出手挟持对方的可能性,就听到在花丛中的白衣男子,温柔地开口:“你是不是迷路了?这是翠烟宫……你出去后,往左走就能看到人了。” 【这么好说话?就不怕她是坏人嘛,害她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当然,她绝不承认,她是颜控。 眼前这个男子太过美好,他站在花丛中的样子,仿若谪仙,干净的不染一丝烟火气,让人不忍亵渎。 果然,美色误人。 苏云七放弃了,绑架男子的想法。 “啪!啪!”苏云七发不出声音,也没有在地上看到石子一类的,只能拍两声,算是给对方的回应。 “你说不了话?”白衣男子轻声开口:“如果是的话,你就拍一下。” 苏云七拍了一下。 “你不是宫里的人?” 苏云七拍了一下。 “人往翠烟宫的方向走了,你们小心一些,别惊扰了三殿下。”身后,紧追不舍的侍卫,又追了过来。 苏云七不由地急了,顾不上回答男子的话,抬脚就要去寻藏身之地,就听到男子温柔地开口:“别急,你可以躲在这里,我的地方……没有人敢搜。” “啪!啪!”苏云七没有动,而是连拍了两下巴掌。 男子轻笑道:“你是在问我,为什么帮你?” “啪!”是的,她就是在问,对方为什么帮她。 要是她没有猜错,眼前这人应该是三皇子。 “因为……你不是宫里的人,发不出声音,身上有血腥味,却没有对我动手。”男子云淡风轻地道:“宫里也没有闹刺客,我要是没有猜错,你应该是苏云七……今天奉旨进宫谢恩的九王妃!” “啪!”苏云七重重地拍了一下。 这美男……不是,是三皇子,虽然看不清,但这脑子真的太可以了。 他看不见,她说不出话。可怜对方却仅凭一点线索,就猜出了她的身份,简直是神人了。 “咚咚咚……”侍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听声音就知,对方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不等苏云七有动作,温润如玉的三皇子,就出声道:“屋内东侧面有一个衣柜,里面是空的,你可以躲在里面。放心,他们不敢搜我的地方。” 【你确定?】 苏云七连拍了两下巴掌。 “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你就当是……没有拿我当人质的报酬。”一身白衣的三殿下,沐浴在阳光下,手握鲜花,展颜轻笑。 佛子拈花一笑! 苏云七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这句话,差点忘了走路了。 美色误人! 被三皇子提醒,才记起自己还在侍卫的苏云七,险些没脸见人。 别问,问就是丢脸。 也幸亏三皇子看不到,不然…… 她得考虑,灭口了! 苏云七按照三皇子的提醒,找到了空的衣柜,藏了进去。 刚藏好,侍卫就来了。 急切粗暴的侍卫,一踏入翠烟宫的范围,就放轻了脚步,就连声音也温柔了许多:“卑职见过三殿下。” “免礼。”三皇子的声音,温和如故。 “三殿下,尔等在追一逃奴,那逃奴朝翠烟宫的方向跑了。不知三殿下,可有发现异常?”侍卫好脾气地问道。 三皇子顿了一下,才道:“我先前,好似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不过,离得有些远,我听得也不真切。” “不知是哪个方位?”侍卫急忙道。 “应该是西北方向。”三皇子思索片刻,说道。 “多谢三殿下。三殿下,那奴才狡猾得很,又异常凶残,手上有三条人命……卑职担心那逃奴藏在附近,还请三殿下,容许卑职等人搜查一番。”侍卫轻声询问,但话中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态度。 可即便如此,三皇子也依旧温柔如顾:“我这翠烟宫也没有可以藏人地方,你们执意要搜,便你们仔细一些,别伤了我的花。” “请三殿下放心,卑职一定会仔细。”得到三皇子的允许,侍卫暗松了口气。 他们实在不想,当然也不敢惹怒三皇子。 要是三皇子执意不同意,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好在,三皇子如同传言一般,最是体恤人。 三皇子好脾气,侍卫却不敢蹭鼻子上脸,小心翼翼地在四周查看一番,确定花丛中没有藏人,又在宫殿走了一圈…… 是真的,没有翻动任何地方,只往宫殿里走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影,侍卫就退了出去。 走之前,还不忘向三皇子告罪:“打扰三殿下,卑职告退。” “嗯。”三皇子应了一声,便转身步入殿中,没有理会一众侍卫。 侍卫们也不敢久留,等到三殿下进殿,就转身离去…… 苏云七在柜子里,听到侍卫的脚步声走远,正犹豫要不要出来,就听到三皇子出声提醒:“你先别急着出来,他们碍于我外祖,不敢在我的宫殿乱翻,却并不表示会相信我的话。依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很可能会杀个回马枪。” 不巧,他的外祖父,正常当朝宰相。 是以,哪怕他是个瞎子,这宫中也无人,敢轻视他半分。 苏云七轻叩了一下门板,做出回应。 三皇子轻笑一声…… 可真是听话,难怪太子把人圈在殿中,不舍得让人出来。 换作他…… 他恐怕会做的,比太子还要过分…… 044约等于同浴了 三皇子果然了解那群护卫。 一刻钟后,那群人杀了个回马枪。 且一个个跟做贼似的,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 “来了!” 要不是三皇子耳朵灵敏,提前提醒,苏云七都没有听到。 那群人也没有进来的意思,在外面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又走了,完全没有把三皇子这个瞎子,放在眼里。 有点气人了。 “可以了,我让人送你出宫。”三皇子走到柜子前,轻敲了一下木板。 苏云七从柜子里出来,张嘴就想说“谢谢”,却没有发生声音。 苏云七一阵气恼…… 她还没有习惯,自己说不了话。 “叶青!”三皇子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殿下。”苏云七就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上方落下,轻巧地落在地面。 苏云七嘴巴微张…… 宫里到处都是高手吗? 同时亦庆幸,她没有对三皇子出手,不然…… 不等她接近三皇子,她就得玩完。 “送苏姑娘出宫。”三皇子吩咐了一声,又扭头对苏云七道:“抱歉,叶青只能送你到宫门外。” 苏云七对着门板敲了一下,表示感谢。 她看了看三皇子的眼睛…… 三皇子的眼睛很漂亮,双眸如墨点般漆黑,没有一丝杂丝,只是…… 没有光亮。 她很想问三皇子,他的眼睛是怎么看不见的,能不能让她查看一下。 可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说。 苏云七在心里,对自己道。 “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三皇子温和一笑,这话也不知,是对苏云七说的,还是对叶青说的。 “是,殿下。”叶青应了一声,走到苏云七面前,一把拎起苏云七:“苏姑娘,得罪了。” 双脚猛地离地,苏云七吓了一大跳,她嘴巴大张,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呼呼……”下一秒,就感觉自己凌空飞起。 啊啊啊……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她要吓死了。 身后,还有三皇子温润的笑声,显然三皇子知道了,叶青的恶劣! 叶青虽然恶劣,但实力也是真的强,一路拎着苏云七,直奔宫门外。 “苏姑娘,见过三殿下的事,还请你忘了。”一到宫门口,叶青就把苏云七丢下,顺手把她的哑穴给解了。 不过,等到苏云七发现,自己能说话时,叶青早就消失不见了。 苏云七:“……” 叶青回翠烟宫复命,看到站在窗前的三皇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殿下,你为什么要帮她?” 是的,三皇子在帮苏云七。 在苏云七踏入翠烟宫的第一刻,叶青就发现了,正要出手将人丢出去,却被三皇子制止了。 三皇子没有说话。 可就在叶青以为,三皇子不会回答他时,三皇子突然开口了:“因为……她有一个疼爱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放弃她的母亲,我很羡慕她。” “殿下,娘娘她……”叶青轻声唤了一句,暗自懊恼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我没事。”三皇子抬手,笑着道:“看不见,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眼睛看不见的,心才能看得明白。要不是今天遇上,我都不知道,太子圈养的小姑娘,压根就不是什么菟丝花,而是一朵带刺的蔷薇。太子他这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太子今日在宫门口,被苏云七逼得下跪,皇上下令封了口。”叶青说道。 “我一点也不意外。” 三皇子轻笑一声,似想到什么,眉眼微弯,笑得温柔又肆意…… 苏云七被叶青,丢在宫外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四下一个人影都没有。 苏云七正犹豫要怎么走时,一匹棕色的马“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不用想也知,这匹马定是叶青为她准备的。 “谢谢了。”哪怕无人听到,苏云七还是道了一声谢,而后翻身上马,打马直奔萧王府。 皇上办的那恶心事,她奈何不了皇上,总有人能奈何得了皇上。 不管九皇叔对她是个什么态度,今天皇上办的这事,就是把九皇叔的脸,放在脚下踩,完全没把九皇叔放在眼里。 她就不信,九皇叔能忍得了。 苏云七一身劲装,与早晨的华贵装扮判若两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人。 她将头埋得低低的,以免被人认出来。 一路狂奔,直到萧王府,苏云七才松了口气。 “我要见九皇叔!”一下马,苏云七就大步往里走。 “苏姑娘?你怎么……独自回来了?”守门的小兵不解地问道。 苏云七没有回答,只问:“九皇叔在哪?我有要紧事,要见他。” “王爷在前院伤兵房那。”这个点,是王爷泡药浴的时间,没有意外,王爷此刻应该正在泡药浴。 “谢谢。”伤兵房苏云七熟,不需要下人带路,苏云七就直奔伤兵房而去。 一进伤兵房,就遇到了孙大夫,苏云七问了一句:“孙大夫,九皇叔在哪?我要见九皇叔。” “那……”孙大夫想也不想,顺手一指。 “等等,王爷他正在……”孙大夫反应过来,跳起来大叫。 “谢谢。”苏云七小跑地过去,正要敲门,没想到轻轻一碰,门就开了。 九皇叔正从药桶里出来,除了关键部位外,身上不着片缕。 “呃……”苏云七猛地瞪大眼睛。 她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呃……那啥,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晚一步的孙大夫,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顺手将苏云七推了进去,并贴心地关上门。 苏云七没有防备,被推得踉跄一步,她反应过来,立刻捂脸,飞快地转身:“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呵!”九皇叔微顿,随即无事人一样,拿起一旁的外衣套上,修长的手指从腰带间翻过,随手打了一个结:“急着找本王,何事?” 九皇叔的语气如故,苏云七却莫名听出,一丝威胁的意味。 仿佛无声地警告她,最好是有大事,不然…… 045九皇叔护妻 自觉承受不起,惹九皇叔恼怒后果的苏云七,不敢有一丝迟疑,将今天进宫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了九皇叔听。 包括遇到三皇子,得三皇子相助,才能安全出宫的事,苏云七也没有隐瞒。 说完,苏云七又担心地问了一句:“春画和夏雨还在宫里,她们二人不会有事吧?” “不会。”对两个下人出手,除了惹怒他,没有任何好处,皇上还不至于因小失大。 “那就好。”苏云七松了口气。 她好不容易出了宫,再回去,那就是自投罗网,实在没办法去找春画与夏雨。 “你出宫后,没有人认出你,是吗?”九皇叔在一旁坐下,端起桌上的药茶,轻抿了一口。 “是。”她特别小心,不敢露出脸,就怕被皇上的人抓回去。 “此事本王已知道了,你回去休息,没事不要出来。”九皇叔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走。 九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要软禁她? 苏云七瞪大眼睛看着九皇叔…… 九皇叔什么也没有说,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苏云七:“……” 这账,九皇叔肯定要跟皇上算。 皇上为他与苏云七,图的是什么,九皇叔心知肚明。 苏云七肚子里,真要有他的孩子,那也就算了。 没有,皇上硬弄一个孩子出来,让他喜当爹,他要不回敬一二,皇上还真当他好欺负。 九皇叔召来曹管家,冷着脸道:“立刻去宫里,接王妃回府!就说本王毒发,要王妃侍疾。” 曹管家一头雾水:“王妃不是……”已经回府了吗? “有谁看到了?”九皇叔淡淡地,打断曹管家的话。 曹管家一个机灵,反应过来,双眼闪着精光:“小人明白了!” “带一百精兵,人接不回来……就把皇宫大门,给本王拆了!”皇上要脸,他萧天寒就当众,把皇上的脸面撕下来,放到脚底下踩。 曹管家高声回产道:“小人一定办到。”拆门这活,他熟练。 “去吧。” …… 萧王府的人,把皇宫大门给拆了! 消息一出,全城哗然…… 普通百姓当个乐子听,文武大臣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这……假的吧?九皇叔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知道消息属实后,武将们就忍不住担心了:“皇上降罪了吗?” 皇上正愁找不到九皇叔的把柄,九皇叔这么嚣张,不是主动给皇上递罪名嘛。 武将想事简单,文官们就想得更多了。 九皇叔不是不理智的人,不可能蠢的,主动给皇上递把柄,当下就派人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打听,文官们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皇上下旨,命九王妃入宫谢恩,结果九王妃在面圣后失踪了。 失踪了! 一个大活人,在宫里见过皇上后,就在宫里消失了,遍寻不到。 要说这里面没有问题,一众文官是不信的。 再一打听,就听说在宫门口,太子给九王妃难堪,被九王妃逼得下跪认错。 没有意外,这消息是九皇叔,让人放出去的。 太子不是想羞辱人吗? 他成全太子! “这……太子糊涂呀!”一众文官,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本来,听到九皇叔让人,把宫门给砸了,他们还摩拳擦掌,想着好好弹劾九皇叔一番,现在…… 太子十有八九,要被弹劾了。 果不其然,次日早朝,弹劾太子的奏折,如雪花般砸到皇上的案头。 皇上面无表情,没有斥责太子,但也没有为太子脱罪,只让朝臣继续奏报。 朝臣摸不准皇上的意思,一时间也不知,要不要继续弹劾太子。 就在这时,代九皇叔上朝的顾随出列,请求皇上下旨封城,全城查找九王妃的下落。 一众大臣听到顾随的话,半点也不意外。 昨天萧王府的人,砸完宫门后,在宫里没有找到九王妃,又在城内找了一个晚上,听说一点消息也没有。 一个大活人,失踪了一天一夜,换谁都得急。 顾随没有说,半句皇上的不是,只委屈又无助地哭诉道:“陛下,您要为我们王爷和王妃做主呀!我们王爷与王妃成婚当夜,就遭不明刺客暗杀,至今官府都未能,找到那群刺客的踪影。” “昨日,王妃奉旨进宫谢恩,人又在宫中突然消失……臣等实在担心,还请圣上体谅,下旨封城,准许臣等在全城搜寻王妃的下落。” 殿中的大臣们,听到顾随的话,忍不住看向皇上…… 这事,确实是皇上做得不对。 九皇叔遇刺,刺客跑了,当时就该下令封城,搜查刺客。 结果,朝廷什么也没有做,好似九皇叔遇刺的事,不曾发生。 现在好了,九王妃人又在宫中消失了,这次皇上要不给九皇叔一个交代,别说九皇叔了,就是他们都看不下去… 体谅! 萧王府的人,也配跟他讲体谅! 皇上看着跪在殿中,一脸委屈的顾随,还有满脸不赞同的大臣们,气得差点把御案上的摆件砸下去。 昨天砸他宫门,今天又当众,暗指他包庇刺客,真当他没脾气了是吧! “昨日,九王妃早早就出宫了,她没有在宫中消失。至于她为何不回王府,朕也想知道,老九做了什么,让九王妃昨天进宫,就与贵妃哭诉,她在萧王府待不下去了,要与老九和离!”皇上强压下怒火,一脸淡定地,将脏水泼向九皇叔。 顾随呵呵冷笑,高声问道:“陛下,不知我们王妃,何时出的宫,可有……” “九门提督何在?”皇上粗暴地,打断了顾随的话,不给顾随再问的机会。 “臣,臣在。”九门提督暗叫倒霉,却不得不站出来。 有什么办法呢。 为人臣子的,不仅要会办差,关键时刻还要懂得,为君主背黑锅。 比如此刻…… 皇上重重一拍扶手,厉声斥责:“朕让你查刺客,你就是这么给朕查的?两天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臣有罪。”九门提督想也不想,就跪下请罪。 “三天!朕再给你三天的时间,查出刺客的下落,找到九王妃。不然,你提头来见!”皇上气势十足地下令。 “臣遵旨!”九门提督哭丧着脸应道。 “退朝!” 皇上说完,愤怒地甩袖离去,丢下满朝大臣面面相觑…… 陛下,这是……落败而逃? 046挑起皇位之争 早朝以皇上落荒而逃结束,顾随虽然胜了,但脸色也依旧难看得不行,一群武将本来还想上前,问一问顾随九皇叔可还好,看到一向笑眯眯地的顾随,一脸严肃,也不敢上前…… 顾随一出宫,就回了萧王府,向九皇叔禀报了,早朝上发生的事:“王爷,皇上没有答应封城,只让九门提督,在三天内捉到刺客。” “预料之中。”九皇叔并不意外。 那晚,刺杀他的刺客,除了燕十三,所有人都当场毙命。 燕十三当时受了重伤,便是跑了,也没那个能耐出城。 人在城内,他的人却一点痕迹都找不到,显然京中有势力更大的,帮燕十三隐藏踪迹。 他利用苏云七,在宫中消失一事,逼皇上封城,不过是一种试探,试探皇上对抓拿燕十三的决心。 现在看来…… 请动燕十三暗杀他的人,不是皇上,但皇上也在包庇他。 “王爷,三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将燕十三送走。”顾随心有不甘的道。 明知燕十三就在城内,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走,实在是太憋屈了。 “燕十三从无败绩,他还会再来。”九皇叔轻敲了一下桌面,问道:“苏云七救的那位南越皇子呢?带他来见本王!” “是,王爷。”顾随低声应下,正要退下,就听到九皇叔重重咳了一声。 抬头,就见九皇叔满身鲜血。 “王爷,您没事吧?”顾随一脸紧张地问道。 九皇叔摇了摇头,随手取过桌上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的鲜血,看这熟练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顾随一脸忧心,犹豫片刻,还是道:“王爷,苏姑娘医术似不一般,要不要让她……试一试?” “不急。”苏云七的医术,乃至苏云七这个人,都充满神秘感。 在没有弄清楚,苏云七有什么目的,是谁的人之前,他不会让苏云七靠近。 顾随不再劝说,只道:“南越那位神医,已经有消息了,属下会让人加大寻找力度。” 九皇叔中的就是南越皇室秘毒,这段时间,他们找了许多江湖上有名的神医,都无法解毒。 便是药王谷谷主,也只能控制,而无法清除。 直到因苏云七之故,发现了那位南越小皇子,从那位小皇子嘴里,知道南越有位神医能解此毒,这才有了目标。 是以,顾随才会觉得,苏云七运道极好。 随便救一个人,都能救到一个,对他们王爷有用的人。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九皇叔的“明示”下,苏云七老实地呆在萧王府,除去伤兵房查房,哪里也没有去,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三天…… 外面快要闹翻了! 早朝那日,皇上下令,要九门提督在三天内,捉拿刺杀九皇叔的凶手。 九门提督在期限范围内,拿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上来交差,一口咬定这人就是当天的刺客。 仍旧是顾随,代表九皇叔出面。 顾随盯着那具尸体,看了半晌,说了一句:“当日的刺客身高九尺,能拉开百石弓,三箭齐发。此人……呵呵,圣上说这是刺客,那就是刺客吧!” 此人身高不过七尺,手臂虽有肌肉,却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上一点,拉弓的虎口连个茧子都没有,完全不像是能拉得开百石弓的人。 别说顾随,就是殿中的大臣,也知道这是一个假货。 皇上当即黑了脸,点了九门提督的名字:“陈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回圣上的话……臣,臣有罪。”九门提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自知逃不过这一劫,只能主动请罪,希望皇上看在他背黑锅的份上,能饶他一命。 然,让九门提督失望了。 皇上以欺君之罪,定了九门提督死罪。 “陛下,陛下……饶命呀!”九门提督满脸惨白,挣扎尖叫,却抵不过侍卫的铁钳,被直接拖了出去。 满殿大臣也不曾想到,皇上说杀人就杀人,一个个大气不敢喘…… 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大臣们全都低着头,气氛压抑极了。 就在这时,顾随又开口了:“圣上,臣还有事要禀。” “何事?”皇上现在听到顾随说有事,就头痛。 “我们王妃,已于昨晚回来了。那天宫里发生的事,我们王爷也知道了,请圣上放心,我们王妃现在很好!”失踪三天也足够了,要不是有刺客的事,牵住了皇上,皇上早就查出,苏云七早就回府了。 什么? 苏云七把那天,宫里发生的事,说给了老九听? 完了! “噗!”怒极攻心,皇上张嘴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晕过去了。” “太医,快,快叫太医。” 皇上一晕,整个大殿乱成一团,太监围着皇上,又喊又叫。 朝臣们也很是担心,出声询问无人回答,想要上前查看皇上的情况,又不敢上去…… 最后还是宰相站出来主持大局,让人把皇上送回殿,又安抚朝臣,让朝臣去偏殿休息,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皇上在大殿上吐血昏迷,情况不明,朝臣也明白,这个时候他们走不了,虽不满宰相独揽大权,却也配合地去偏殿。 一到偏殿,大家都默契地离顾随远远的,哪怕是站在九皇叔那边的武将,也离顾随远远的…… 虽然他们不知道,皇上为何听到顾随的话,就直接吐血了,但他们知道,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顾随绝对要陪葬。 这个时候,谁沾上顾随都是倒霉事。 当然,也有朝臣趁机,暗暗将消息送出去…… 太子和贵妃生的七皇子,都在第一时间,收到了皇上吐血昏迷的消息。 太子与七皇子当下就坐不住了,尤其是七皇子。 太子是储君,皇上要有个三长两短,太子继位名正言顺。 七皇子就不同,他虽有一个宰相外祖,一个宠妃母亲,皇上也疼他,可他终归名不正、言不顺。 皇上要是这个时候出事了,他就连争的机会都没有。 七皇子实在坐不住,咬牙道:“不行,我得去看看……防着太子给父皇下毒手。” 在七皇子行动时,太子也急巴巴地,朝皇上的宫殿赶去。 他也要防着,其他皇子下黑手。 除了这两位,宫外的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与六皇子,也收到了皇上吐血昏迷,生死不明的消息。 一个个皆拼命地往宫里赶,生怕错失了机会。 九皇叔知道宫里发生的一切,只勾唇轻笑,将手中的黑子落到棋盘上…… 这才,刚刚开始! 后面,还有皇上受的…… 047渣爹他真敢想 真敢想 东陵乱不乱,九皇叔说了算。 皇上病倒,太子惹怒了九皇叔。 诸位皇子,就像是闻到鱼腥味的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开始疯狂地拉拢朝臣。 要放在以前,朝臣铁定不会理会,可现在…… 朝臣们,也要开始为自己打算。 一时间,整个朝堂乌烟瘴气,朝中大臣各为派系,各为其主。 为了扶自己支持的皇子上位,争夺从龙之功,朝中大臣各显神通,今天你弹劾我,明天我弹劾,明争暗斗不断…… 等到皇上病好,就发现朝中的大臣,没有以前用得顺手了;政务处理起来,也没有以前有效率了。可偏偏,这些大臣也没有犯错,一个个都各有各的理由,且光明正大。 明知这些人都有小心思,却抓不到他们的错,皇上为处理政务,就要耗费大量的心血,一时间也顾不上,找九皇叔的麻烦。 当然,也不敢找。 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诸位皇子的争斗,就是九皇叔一手挑起来的。 皇上要是再不收手,九皇叔再狠一点,直接扶持一位皇子,皇上的位置都不一定能坐得稳。 “算你狠!”见识到九皇叔的手段,皇上不得不收手。 至少明面上收了手,不敢再针对九皇叔,也不敢再盯着萧王府。 暗地里…… 皇上也不打算自己出手了。 他让人给苏一鸣传信,让他好好教导苏云七,只要苏云七继续听话,在这一个月内怀上孩子,过往的事他可以不追究。 并表示,只要他办好这件事,就给他封爵位。 渣爹不知道,过往发生了什么事,听到皇上说要给他封爵,他就坐不住了。 次日一早,渣爹苏一鸣就带着一群下人,张摇过市地来到萧王府,说是在家久久等不到苏云七回门,心中担心,便来接苏云七回门,希望萧王府可以放人。 曹管家听到渣爹的来意,呵呵一笑,都没有请人入府…… 当然,渣爹也没想过进门。 进了萧王府,他还怎么拿大义,逼萧王府妥协。 渣爹就带着一群下人,坐在萧王府门外等,并义正词严地表示:“成婚三日就该回门了,我女儿嫁入萧王府六七日,却迟迟没有回府。贵府既然不让我女儿回门,我就亲自来接,什么时候接到我女儿,我就什么时候走。” 换言之,接不到苏云七,他就在萧王府外不走,反正丢脸的不是他。 到底是长公主的驸马,萧王府的侍卫,也不好直接把人打出去,基于对苏云七的尊重,曹管家特意来问苏云七要怎么办。 苏云七气笑了:“脸皮真厚……我大婚那天,都代母休夫,与他断绝父女关系了。他还敢上门,是吃定我要脸吗?” 曹管家听到苏云七这话,瞬间放心了:“苏姑娘,咱们现在怎么办?你要回去吗?”只要苏云七,不对生父心软,任凭他是谁,都别想从他们萧王府手上,讨到好处。 “回哪?我在京城,可没有家。”苏云七目光微冷,嘴角噙着一抹嘲讽地笑:“他不是心疼我这个女儿,长公主安排的那些陪嫁下人,是不是还关着?” 皇上前脚算计她落空,后脚渣爹就上门,接她回门,真当她是傻子,不知道渣爹打什么主意呢。 便是渣爹没有旁的心思,她也不会随渣爹回去。 先不说,她当众跟渣爹断绝了父女关系,就说渣爹一个吃软饭的,自己都没有个住处,只住在长公主府,她要回门,不就得回长公主府的门。 她是吃饱了撑着了,才会委屈自己,去长公主面前作低伏小。 曹管家连连点头:“人都关着呢,除了饿了几顿,没打没骂。” 前几天还在闹腾,叫嚣着他们是长公主府的下人,他们萧王府无权处置他们。 饿了两天就乖了,现在已经安分多了。 “把人都绑了,交给渣……咳咳……”私下喊渣爹喊习惯了,苏云七差点嘴瓢了,她轻咳一声,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道:“交给驸马爷,让他要么把这群人全带走,要么把他们的卖身契给我。陪嫁的下人,只陪人,不陪卖身契,这下人我可不敢要。” 苏云七说完,又补了一句:“既然我与苏驸马断绝了关系,那就断绝得彻底的一点。长公主给我准备的那堆陪嫁,正好也没有动过,你核对一下有没有缺失……没有的话,就原封不动地送回去。我不占他们便宜,他们也别来烦我。” 她当初,要长公主给她准备陪嫁,就想到了长公主不会认真准备,也没有指望过,长公主会给她什么好东西。 她当初,不过是为了恶心长公主。 看到长公主捏着鼻子,不甘不愿地给她准备陪嫁,她爽到了,那些陪嫁也就没有价值了。 现在,能拿着嫁妆恶心一下长公主,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苏姑娘放心,小人一定把事情办好。”见苏云七处理理智,没有因为生父就乱了阵脚,曹管家一阵欣慰。 虽然,他一个下人,不知主子之间的事,但看苏云七向着萧王府,他打从心底高兴。 苏云七救了他儿子,于他们老曹家有恩,要是与王爷不一条心,他还真不知道,到时候要帮谁才好。 曹管家的动作很快,当即就让人,把长公主府送来的下人绑了,并把苏云七的嫁妆抬了出来。 “你们仔细一点,别磕了碰了……这些东西对我们萧王府来说,虽不值几个钱,但对长公主府来说,可就值钱了。”抬嫁妆的时候,曹管家还不忘,阴阳怪气两声。 “都不要停,直接抬去长公主府!”怕渣爹听不到,曹管家还高声吆喝了两声。 敢在他们萧王府门口闹事,不给长公主一点颜色看看,长公主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这怎么一回事?”渣爹果然坐不住了,冷着脸询问。 “苏驸马没看到吗?这是你给我们王妃,准备的嫁妆,你不会没认出来吧?”曹管家也是老阴阳人了,开口就是嘲讽:“不是我们萧王府看不起苏驸马,苏驸马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就用这些破烂给我们王妃陪嫁,也不怕丢了你苏驸马的人。” “难怪大婚当天,就急着要跟我们王妃断绝父女关系,不认我们王妃……要换作是我,我也没脸承认,我是王妃的亲生父亲。” 敢在他们萧王府门口闹事,他今天不把长公主与苏驸马的脸皮撕下来,他就不姓曹了! 048鸿门宴 曹管家根本不给渣爹说话的机会,一番嘲讽后,转身就去指挥萧王府的人,抬着嫁妆去长公主府。 为了吸引路人的注意力,曹管家还命人,一路敲敲打打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围在萧王府外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好心地询问。 萧王府的人,也不卖关子,大方地道:“苏驸马跟咱们王妃,断绝了父女关系。我们去长公主府,还嫁妆!” 渣爹气得险些吐血,想要解释,可他的声音,完全被敲敲打打的声音淹没了,任凭他扯着嗓子喊都没有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王府的人,一种声势浩大的,将嫁妆抬回长公主府。 而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曹管家完全不要脸,直接就在长公主府门口,报起嫁妆单子。 什么,没有卖身契的陪嫁下人十六房。 什么,五年前的绸缎十箱,发黄老珍珠一斛,破烂瓷器十箱,郊外沙地百亩…… 为了表明自己很是公平,曹管家每念到一样,萧王府的人都会配合的打开,好让看热闹的看清楚,他们萧王府不会污蔑人。 看热闹的人,初时还以为,萧王府的人是在故意找茬,看到晒出来的嫁妆,一个个都气愤得不行。 “这哪里给出嫁女陪嫁,这是结仇吧?这种嫁妆,长公主府怎么拿得出来,也不怕女儿嫁到夫家,被夫家鄙视……哦,忘了,长公主是继母,她不怕。” “原先我听说,九王妃死活,不肯从长公主府出嫁,我还当九王妃麻雀飞上枝头,不认父亲,现在看来是情有可原……就这样的嫁妆,换我,我也不愿意呀。” “这嫁妆带到婆家,不得让人嫌弃死。也亏得萧王府的人不在意,愿意为九王妃出头。不然,九王妃就只能吃这个闷亏。” “真的是太恶心人了,后娘果然是后娘。老话说得没有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样的娘家……换我我也不认。难怪九王妃,要与苏驸马断绝父女关系的,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难怪九王妃不肯回门,要我……拿着这样的嫁妆嫁人,都没脸见人了,还回什么门。” 渣爹七赶八赶,赶回长公主府,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双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他知道,经过今天这一出,他想要逼苏云七回长公主府,是完全没有可能了。 长公主得知,萧王府的人,抬着嫁妆堵在长公主府外,当众让她没脸,气得大骂:“你们这群蠢货,还不快把他们赶走!” 长公主府的下人,一脸为难地道:“殿,殿下……萧王府来的是亲卫。”他们也想赶,可是打不过呀。 “去叫禁军来!总之,一定要让他们闭嘴,不要再念下去了!”她还要脸。 苏云七与九皇叔是圣上赐婚,苏云七的嫁妆,也是皇上命礼部筹备的。 这事要传出去,不仅京中的贵妇们会嘲笑她,她皇兄也不会放过她。 甚至会把苏云七不听话的原因,怪到她头上。 长公主的猜测成真。 皇上得知,长公主给苏云七准备的嫁妆,气得差点再次病倒。 “朕就说……苏云七之前还挺听话的,怎么两天过去,就敢造反了。朕还以为,老九手段了得,把苏云七哄了过去,现在看来,竟是长公主坏了朕的事!” “她堂堂公主,食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就眼皮子浅到,连继女的嫁妆都不放过。” “朕再三警告她了,既然主动提出,要为苏云七筹备婚事,就好好办,满足苏云七所有的要求,让苏云七痛快的嫁人,安心的为朕办事,结果……她就是这么听朕的话的,简直是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皇上越想越生气。 天知道,他为了九皇叔手中的兵权,蛰伏了多少年。 好不容易机会就在眼前,却被长公主坏了事。 要不是长公主,是他同母所出的亲妹妹,他定要宰了长公主。 “陛下,长公主那里……可要怎么处理?”皇上身边的贴身大太监,一听就知皇上对长公主不满,便主动问道。 让皇上把怒火,撒在长公主身上,总比拿他们这些下人出气的强。 “下旨,训斥长公主,将她的食邑全撤了。”皇上想也不想,就道。 他这次,定要给长公主,一个教训! 长公主当天就收到了圣旨,要不是府上的下人拦着,长公主能当场把圣旨给撕了。 可没撕,也把圣旨丢在地上,用力踩了数脚。 “苏云七,你个小贱人,跟你生母一样,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敢算计本宫,你死定了!” “你以为,把嫁妆的事撕掳开了,让本宫颜面尽失,你就能讨到好嘛,你给本宫等着,本宫不叫你身败名裂,就不姓萧!” 长公主一脸狰狞,在府上又叫又骂,动静之大,就是隔壁府邸的人,都听到了。 “这长公主真是……也不知是怎么养的,小家子气得很。” “贪没继女的嫁妆,这种事也亏她做得出来,真正是掉钱眼里了,也不知她搂那么多银子,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儿子、丈夫皆不成器,她拼命搂银子,自然也是想那份功劳了。” “简直是疯了!” …… 不仅仅是长公主隔壁的人家,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议论长公主。 先前,众人还有所顾忌,圣旨一下,众人就肆无忌惮了,就连市井的百姓,也敢议论两声。 这是皇上没有想到的…… 听到底下人来报,京中的百姓都在骂长公主不慈,皇上就知他那圣旨不该下。 可是! 皇上是不会犯错的,错的就只能是长公主! 皇上这一次,没敢再下旨,而是让人给长公主传口喻,让长公主与苏云七和解。 母女没有隔夜仇,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别闹得满城风雨,丢皇室的脸。 “臣妹遵旨!”长公主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应了下来。 传旨的太监一走,长公主就忍不住,拿起桌上的东西就砸:“谁跟那个贱人是母女,想当本宫的女儿,她那低贱的血脉,配吗?” 渣爹本想过来,安慰长公主两句,听到长公主骂苏云七血脉低贱,脸一黑,转身就走了。 苏云七再不好,身体里也流他一半的血脉,长公主说苏云七血脉低贱,不就是在说他低贱嘛! “公主,驸马刚刚来了,恐怕是听到你说的话,心里不高兴了。”下人看到了,小心地提醒了一句。 “听到了就听到了,本宫会怕他。”长公主半点也不在意,愤愤地一拍桌子:“他不高兴,本宫还不高兴呢!皇兄要本宫跟苏云七和解,这不就是要本宫,给苏云七低头嘛。本宫宁可死,也不会向苏云七低头!” 下人见状,眼珠子一转,凑到长公主耳边道:“公主,咱们可以……” 长公主先是皱眉,随即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阴狠地七口:“好,就按你说办!立刻拟帖子送到萧王府,本宫要设宴,向我们的九王妃道歉!” 苏云七,死定了! 049冷待羞辱拒绝 苏云七收到请柬的时候,正在给宋宴裂开的伤口,进行二次缝合。 宋宴失血过多,外加内肺受伤,看上去没事人一样,实际上伤得很重,哪怕年轻力壮,也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一醒来,得知自己受了内伤,差点死掉,是被苏云七所救,宋宴整个人炸毛了。 他坚决不相信,他伤得那么重,一口咬定一切都是苏云七的阴谋,是为了在王府站稳脚步,故意夸大他的伤势。 他宋宴,绝没有那么弱。 为表明自己很健康,宋宴拒绝接受苏云七的医治,甚至还十分嚣张地练起武来。 苏云七劝了他一回,没用,就不再管了。 她虽是大夫,救死扶伤是她的责任,但她也有自己的骄傲。 她愿意尽全力,救治自己的病人,但遇到像宋宴这种作死的病人,劝说无果后,也会果断放弃。 病人的健康很重要,大夫的时间也很宝贵。 有劝宋宴的时间与精力,她可以多救很多人。 苏云七不管宋宴,宋宴就更加确信,苏云七是在夸大其词,就为了显得她医术高强。 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宋宴连孙大夫开的药都不喝,每天跟着王府的侍卫训练,并且到处嘚瑟,说苏云七故意拿他的伤,给自己脸上贴金。 王府的人,见宋宴每天活蹦乱跳的,训练也丝毫不虚,不免就相信了他的话。 这几天,王府的人,看苏云七的眼神,都透着怪异。 苏云七去伤兵房,给曹佑几人换药时,除了曹佑外,其他人都拒绝了。 当然,他们没有宋宴那么刻薄,把话说得那么直白难听,只说 不想麻烦苏云七。 苏云七哪里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只笑笑,就痛快的放手了。 医术这种事,不是靠嘴说的,医患关系从古至今都很紧张,病人不相信大夫,大夫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为病人医治。 在这方面,苏云七从不勉强。 宋宴见到苏云七被排挤,心中得意非常,还特意去苏云七面前炫耀了一番。 苏云七大度地没跟他计较,还劝说了一句:“小心你的伤,最好去找孙大夫看看。” “我好得好。”宋宴这几天,跟着亲卫训练,不仅伤口就是内腑也隐隐作痛。旁人不清楚,他自己却知道,他跟不上亲卫的训练,但这些…… 宋宴绝不会让苏云七知道,免得苏云七得意。 “那就好。”苏云七没有跟宋宴争论,点了点头,就绕着宋宴走了。 宋宴得意得不行,直言苏云七装不下去了。 然,宋宴没有高兴两天,就出事了。 跟着亲卫训练了四天,宋宴直接倒在了训练场…… “宋大人,宋大人……”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倒了,王府的亲卫吓傻了。 想到那天,苏云七说,宋宴受了内伤,不能随意移动,亲卫也不敢乱动宋宴,连忙跑去找孙大夫。 至于为什么不找苏云七? 他们没脸! 孙大夫来得很快,看到宋宴晕倒在地,一点也不意外:“好言难劝该死鬼,我跟苏姑娘劝了他多少回。苏姑娘的话,他不信我能理解;我的话,他也不信。还骂我跟苏姑娘是一伙的,不好好养伤就算了,还跑来训练,真是不作就不会死。” “先别说这些了,救人要紧。”亲卫也觉得没脸,因为宋宴不相信苏云七,坚定地认为,苏云七为了立功,为了表现自己,故意夸大他的伤情……他们当中很多人,也听信了宋宴的话,并不相信苏云七的医术,真有那么好。 现在好了,现实打脸。 “我倒是想救,可你们看看他这伤……你让我怎么救?”孙大夫一把扯开宋宴的上衣,露出宋宴胸口处腐烂、狰狞,不断沁血的伤口,没好气地道:“这伤口还好,怎么样也是外伤,严重的内腑的伤。苏姑娘为他清除了淤血,他自己作死,伤上加伤,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明显是内腑又出血了。这伤,我真没法治了。” “孙大夫,你要救救我们宋大人呀!”亲卫一听孙大夫治不了,顿时急了。 孙大夫的医术不说最好的,但常年在一线,对外伤处置很有一手,便是太医院的御医,都比不上他。 孙大夫说没法治,那他们宋大人,还有活路吗? 孙大夫很是光棍的道:“我没那个本事,现在唯一能救你们宋大人的,只有苏姑娘。” 救是能救,但耗费的时间太多了。 就这伤,由他来治的话,宋宴不躺个一年半载的,绝对下不了床。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说给这群兔崽子听了。 说了,他还怎么,从苏云七那里偷师。 他对苏云七,为宋宴清除内腑淤血的手法,可好奇了。现在机会摆在面前,他绝不能放过。 “这伤,只有苏姑娘能治?”亲卫听到这话,说不出来的别扭。 他们虽不像宋大人一样,对苏姑娘冷嘲热讽,可也算是不客气。 现在要去求人,有那么一点难堪。 “宋宴这伤虽然严重,但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太医院的御医肯定能治,你们可以请王爷,请个御医来。”孙大夫不怎么走心地道。 御医来了,他还怎么从苏云七那里偷师。 可这话,他又不能不说。不然,这群兔崽子,请别的大夫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谎了。 “我们去求苏姑娘!”一番权衡后,亲卫们咬牙开口。 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们家王爷身上的毒还未解,皇上成天盯着他们王爷。 要让宫里的御医入府,指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 他们虽然也信不过苏云七,可苏云七到底在他们王府,有他们盯着,轻易也出不去。 “去吧,去吧,快去吧……”孙大夫见这群人,总算如他所愿去求苏云七,强压下心中的喜悦,不着痕迹地催促。 “我们去了!”亲卫们重重地呼了口气,一脸悲壮地去求见苏云七。 他们已经做好了,被苏云七冷待、羞辱,甚至拒绝的准备。都想好了,要是苏云七拒绝,他们就跪下来给苏云七认错,却不想…… 050用最凶狠的表情说出最怂的话 苏云七听到亲卫的来意,半点也没有刁难,说了一句“稍等”,就转身回房,拎着药箱随他们走了。 “走吧。” “这,这么简单?”亲卫看到拎着药箱,大步朝伤兵房走去的苏云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跟上去看看。”亲卫们面面相觑,总觉得有点没脸。 这几天,他们宋大人,那可是逮到机会,就嘲讽苏姑娘居心不良,医术不行,心眼贼多……要他是苏姑娘,他铁定没脸呆在王府一类的话。 他们这些人,看到宋大人活蹦乱跳,完全不像苏云七说的那么严重,对苏云七也多有看不起。 虽然没有直接骂,但也是看不起苏姑娘的。 要换作他们是苏姑娘,说真的…… 他们铁定不会理会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去救治宋大人。 “情况怎么样了?”苏云七一到伤兵房,就直奔主题,没有跟任何人寒暄。 亲卫们见她毫无隔阂,只关心宋宴的病情,只觉得羞愧难当:“宋大人错怪苏姑娘了,不管苏姑娘医术如何,苏姑娘人是真的好。你看……都被我们宋大人骂得那么难听了,也没有迁怒宋大人,这份心胸,我是没用的。” 都说同行相轻,但在绝对实力面前,同行只有钦佩的份。 孙大夫很清楚苏云七的实力,面对苏云七的询问,孙大夫回答得很是认真。 苏云七听完,稍作检查,确定无误,就打开药箱:“准备救治。” “大气!不愧为是,是能睡到我们王爷的女人,我有一点喜欢苏姑娘了!”亲卫见苏云七,不是装模作样,是真没跟宋宴计较,一个个佩服得不行。 然,很快他们就知道…… 苏云七的小心眼,在后面呢。 “来几个人,按住他,别让他乱动。注意点,别碰到他的口。”苏云七带上手套,随手指了几个亲卫。 “我来,我来……”亲卫们听到苏云七的话,争相上前,按苏云七的要求,将宋宴死死按住:“苏姑娘,这样行吗?” “可以。”苏云七满意地点头。 亲卫们不知道,苏云七要做什么,孙大夫一眼就看明白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苏云:“不给他喂麻沸散,就这么治?” “不是说小伤吗?不是说我骗人吗?不是说我,拿他当踏板吗?我总得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小伤,是个什么伤。”苏云七一脸正义,仿佛是真的为宋宴着想。 孙大夫却从她的话中,品到了危险的气息。 然,想到苏云七没有把他赶走,允许他在一旁偷师,孙大夫又不说话了。 “你是主治大夫,你说了算。”左右宋宴也只是吃点苦,死不了。 就宋宴那张嘴,吃点苦头是应该的…… “我是为他好。”苏云七一脸严肃,前提是,忽视她口罩下,上扬的嘴角。 孙大夫连连点头:“对对对,咱们这都是为了宋大人好。”他以后,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得罪苏云七。 这女人心眼太小了,有仇当场就报,一点都等不了! 宋宴的内腑再次出血,不过这一次不需要开胸,只需要穿刺,将胸腔的淤血吸出来就可以了。 没有麻沸散,没有麻醉,长针直接扎进胸腔…… “啊……痛……”宋宴被生生痛醒了过来,他本能地挣扎,却被亲卫死死按住:“大人不能动,苏姑娘正在为你医治。” “什么?”痛得脸色发白的宋宴,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听不清亲卫说了什么,只本能地想要避开,奈何身体虚弱,根本挣脱不掉亲卫的钳制:“大人你别动……血,好多淤血被吸出来。大人,你真的受了内伤,内脏出血了,苏姑娘没有骗你。” 亲卫见宋宴一点也不配合医治,心里对宋宴有几分不满了。 宋大人真是的…… 苏姑娘都不计前嫌的,为他医治了,他不领情就算了,还动来动去,这不是故意给苏大夫找麻烦。 “痛死我了!”宋宴痛得一脸惨白,明明虚弱得不行,却强撑着大骂:“谁要苏云七那个庸医医治,你们别信她……她就是一个骗子,会点皮毛医术,却摆出神医的架子。想拿我做筏子,在王府作威作福,做梦!” “你们告诉苏云七,只要我宋宴活着一天,她就别想在王府招摇撞骗……哎哟,痛死我了!”宋宴越骂声音越弱,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苏云七抽出一管淤血,一脸淡定:“放心,这才刚开始。” 这点痛什么……她在战场上,还在无麻醉的情况下,给伤兵做过截肢手术。 那伤兵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人家都能扛过来,宋宴……有什么不行的。 “你这个小人,你这是报复,报复我!”宋宴看到苏云七,只觉得一脸难堪。 这群混蛋,找哪个大夫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找苏云七给他医治。 整个东陵,除了苏云七,就没有别的大夫了!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你可以选择不治,我绝不会……厚脸皮哭着求着,要给你治病。”苏云七晃了晃手中的淤血,再次问道:“只有我,能以最快的方法,清除你体内的淤血,让你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你确定,不要我给你医治?” 她虽被关在后院,出不了萧王府,不知外面的事,可王府的事,却逃不过她的眼睛。 九皇叔一直在找,一位厉害的神医为他解毒,据她这几天的观察,九皇叔的人,应该是找到了那位神医,只等那位神医抵达京城,就能为九皇叔解毒了。 宋宴坚定地认为自己伤势不重,拖着受伤的身体,跟亲卫一起加强训练,并不全是不信苏云七的判断力,而是他急…… 急着恢复巅峰实力,以便在九皇叔解毒期间,能担起护卫王府安危的重任。 可惜,宋宴求好心切,反倒把弄得自己伤上再伤。 这种情况下,宋宴为了尽快恢复实力,根本没得选择。 果不其然,听到苏云七的话,宋宴纠结数秒,就咬牙同意了:“治,你治!你要治好了小爷我,让小爷我在短时间内养好伤,小爷我给你磕头道歉!要是没治好,或者治坏了,小爷要你的命!” “啪!”苏云七一巴掌,打在宋宴的头上:“你是谁的小爷呢!要治就给我乖乖闭嘴,不治就给我滚!” 宋宴气得一脸涨红,最后却只能…… 用最嚣张的表情,说出最怂的话:“治!” 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不能耽误王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