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照亮的一瞬，薛玖就瞪大了双眼，瞳孔剧烈地颤动，双手交叉握拳举在自己胸前，一脸“哇哦w(ﾟДﾟ)w”的表情。

左恩看薛玖的小表情笑了笑，轻声问：“是不是很震撼？”

薛玖点点头，眼睛四处游弋，根本不知道该放到哪儿，这个工作室摆放了很多栩栩如生的雕塑。

左恩走到薛玖身边，说：“我以前曾经参加过不少的雕塑展，看过很多知名的大师的作品，但是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精彩的作品。”

斯宾塞的雕塑作品有大有小，一旁的展台上就放了十几个十分q萌可爱的不同动物的雕塑，这让薛玖想到了三楼婴儿房墙上的那些画。

也许这些小动物，都是斯宾塞在妻子怀孕的时候的作品，他怀着一颗爱意满满的心，带着迎接新生命的欢喜，创造出了这些倾注了他作为父亲所有爱意的作品。

然后还有其他各种各种的作品，有些薛玖根本看不懂是什么东西。她真的很没有艺术细胞，无法理解艺术家的浪漫。这些作品上面都镌刻了日期，薛玖回忆着那本《油画的光与色》上面斯宾塞夫人写的日期，推断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作品是创作于他妻子怀孕之前。

那时候的斯宾塞先生，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有着丰富想象力，有着自己精彩的精神世界的艺术家。

但是，这其中最令薛玖和左恩震惊的则是那八九个等人身高的女人雕塑。左恩的身高比一般的男性还要高，但是这些人物雕塑加上它们放置的展台，都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薛玖站在这些雕塑中，还得仰头才能看清她们的脸。

这些人物雕塑真的做得太逼真了，逼真得薛玖看着都心毛毛，因为根据恐怖谷效应，当一个东西达到接近人类程度的时候，人类的好感度就会突然下降。

虽然这些本来就是人物雕塑，但是斯宾塞真的太厉害了，薛玖凑近看，都能看到她们肌肤的纹理，她们的裙摆仿佛就在随风舞动一样。

最最最让薛玖觉得不适的是她们的表情，这些人物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每一个都长得非常漂亮，只是表情很诡异，每一个的嘴角都向上弯起露出一个笑容，但是都很僵硬，就像是被无形的线拉上去一样，眼睛弯弯，但是薛玖定睛看去，只觉得她们瞳孔里满是惊惶。

“欸！”薛玖突然惊呼一声。

左恩忙问：“怎么了？”

“这个是斯宾塞夫人。”薛玖指着最后一个人物雕塑，跟左恩说：“我在三楼的主卧看过他们的照片。”

主卧的照片上的斯宾塞夫人跟这个雕塑上的样子其实有很大的区别，但是薛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照片上的斯宾塞夫人温柔典雅，眼睛里带着细碎的笑意，而且更加的年轻漂亮。

而斯宾塞夫人的雕塑，她跟其他几个少女雕塑不一样，嘴角平平没有被拉起，眼睛里很矛盾，既有寂寂无望的枯朽又有献祭般温柔的救赎，像是在说：

“我已经不想活了，把我带走吧，但请你从绝望的泥沼中走出来吧，拜托了。”

薛玖又想到了那本书上，斯宾塞夫人写的那些她看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