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抓了
“警报，警报……有未知强大电磁波介入！”
触摸控制屏上，数十个红灯疯狂地闪烁着，甜美的人工合成女声居然带了明显的惶恐。
曲涧磊身着睡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法拉第笼……有频段遗漏？”
紧接着，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下一刻，他觉得身上一寒，蓦地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又是梦回神州吗？”曲涧磊心里暗叹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
视野有点阴暗，他一时间看不清身处何处。
不过自己的手和脚，怎么、怎么就被绑起来了？
是想劫财，还是要……顺便劫个色？
劫财的话，他穿越六年了，依旧是穷得身无分文，对方眼力太糟糕了。
劫色的话，这具肉身的原主相貌倒不算差，只不过……太瘦弱了。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现在他依旧身处荒芜之地，这一片被他暗中称做“废土”的土地。
视线逐渐习惯了昏暗的环境，他隐约中，看到了吊着的白花花的物体。
凝神一看，他吓得好悬蹦起来，那些白花花的物体……都是人的肢体！
被肢解的……人体？一时间，他浑身毛骨悚然。
自己是被堕落者抓住了吗？
堕落者……就是吃人的变异人。
这片废土不知道被什么污染过，幸存者中变异人不少，但是吃人的并不多！
曲涧磊刚穿越过来时，就知道堕落者的存在了，却真的从未见过。
脑后又传来一阵生疼，不是往日那种头颅内部的胀痛，而是外伤的那种疼，头还有点晕。
是被人打了闷棍！曲涧磊做出了判断。
那么，被打闷棍之前……我在做什么来着？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他努力地回忆着，穿越之后的片段，一幕一幕在脑中浮现。
每一次梦回神州后，他都要回顾一下经历，以平复自己的心情——强迫症没得救。
他穿越的原身也叫曲涧磊，一个八九岁的孤儿，脑瓜不怎么聪明，冻饿而死。
原身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恩怨，却也是人人可欺的存在。
曲涧磊穿越过来后，虽然有一些生财的思路，但是对于弱小的他来说，财富就是原罪。
现在的他，是一个车夫，以帮人运送垃圾为生。
废土有大片的垃圾场，总能翻出不少可以废物利用的好东西。
靠着垃圾场找饭辙的幸存者很多。
曲涧磊也曾经尝试从垃圾场里找出好东西，然而不幸的是，他实在太弱小了。
抢地盘抢不过别人，好不容易从犄角旮旯里淘换点像样的东西出来，也总会被人抢走。
藏得再好都没用。
所以他痛定思痛，自制了一辆三轮车，帮那些拾荒者运送捡来的垃圾。
不是所有的拾荒人都舍得花钱雇人运送垃圾，曲涧磊饥一顿饱一顿过了好几年。
不过好的一点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赚不到什么钱，他遭遇抢劫的次数明显减少。
但也不是没有。
这一次……他仔细想了一想，自己是在拖运垃圾的途中被打晕了。
雇佣他的是一个来垃圾场不到一年的拾荒者，平时也抠抠索索舍不得花钱。
此人这次似乎捡到了好东西，要花钱雇佣他的自制三轮车。
曲涧磊正好饿得慌，只要了一管营养剂为报酬，并且当场服下，然后才开工。
然而走了没有多远，他只觉得头一震，就失去了知觉。
哪曾想，却是被堕落者抓住了！想到此处，他忍不住轻叹一声，“唉。”
完蛋，刘姥姥进大观园——xiong多ji少了。
他的轻叹才出口，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咦，“是……傻曲？”
曲涧磊闻言侧头看去，四五米远处，一团黑影蜷缩在地上。
不过这个声音倒不陌生，“罗杰斯？”
罗杰斯是为数不多不欺负他的人，但是两人的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比曲涧磊小一两岁，当年也差点冻饿而死，是曲涧磊用一碗热水和半支营养剂救活的。
两人有过一段时间相依为命，但是罗杰斯的一次告发，让曲涧磊被打得遍体鳞伤。
事后他只说了一句，“傻曲，我只是想更好地活着。”
友谊的小船翻了，罗杰斯也成功地加入了一个小帮派，现在长得比他壮实多了。
可他从来没有欺负过曲涧磊，看到别人欺负，他也不出声阻止，但是自己从来不做。
曲涧磊初开始非常恨他，后来……这仇恨也淡化了不少。
在废土生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
罗杰斯轻喟一声，“傻曲，你还在恨我吗？”
“傻曲？”曲涧磊冷哼一声，却是懒得再说别的了。
当年一口一个“曲哥”的，是哪个王巴淡？感谢你让我看清了人心险恶。
“傻曲，都要死了，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罗杰斯不以为意地反问一句。
“我真的可惜，没有你那么聪明的脑瓜，要不然……我活得一定比你强百倍！”
“哼，”曲涧磊又轻哼一声，活得比我强百倍？你这智商还真的感人！
罗杰斯却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随便投靠一个组织，你就能展示出自己的价值。”
屁的价值！你知道什么叫“吃干抹净”吗？曲涧磊连话都懒得回了。
跟这些低智商的生物，就没办法好好沟通。
还好两人相处的那段日子，他还是保留了很多秘密，要不然都未必能活过这六年。
“还在恨我？那也由你，”罗杰斯却不怎么在意。
他轻笑一声，“你知道咱俩为什么还活着吗？”
“不知道，”曲涧磊淡淡地回答，他这么说不是想知道答案，纯粹是不想表现得太另类。
如果对方愿意说，他也不介意听一听。
“是因为堕落者要‘以肉养肉’啊，”罗杰斯笑了起来，笑声中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你不是要坚守什么底线吗？傻曲，我就问你……吃不吃人肉？”
曲涧磊默然，半天才出声问了一句，“那么……你吃了吗？”
“我当然吃过了！”罗杰斯毫不犹豫地回答。
下一刻，他就变得暴躁了起来，“我吃没吃，关你屁事……别特么觉得你就比我高尚！”
“活着！活着才最重要！”
吃了人肉的……那永远也不可能是朋友了！曲涧磊心里早就有定数。
不过他也懒得跟这弱智说什么。
沉默了好一阵，他才蓦地出声，“其实你并没有吃人肉，对吧？”
罗杰斯默然，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咬牙切齿地发话。
“知道吗？我特别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
“你特么什么都能知道，那你怎么不知道，有堕落者要抓你呢？”
“我只是对你比较熟悉，”曲涧磊淡淡地回答，“那现在……你是想求死？”
“我想求活，不想死！”罗杰斯飞快地回答，“我跟你斗嘴，只是不服气！”
“亻……曲哥，我不想死，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我没有办法，”曲涧磊波澜不惊地回答，“安心等救援就好。”
堕落者是废土中所有幸存者的公敌。
哪怕是相互再不对付的人，遇上堕落者也会毫不犹豫地联手。
原因无他，堕落者不但吃人，还能吸收人体中变异的基因。
简单来说就是六个字——越吃人，越强大。
这种邪恶的存在，谁都受不了，幸存者们对堕落者真的是零容忍。
所以他说的救援，还真的很可能存在。
“屁的救援！”罗杰斯冷哼一声，他现在的情绪，极其不稳定。
然后他惨笑一声，“亻……曲哥你知道吗？我已经被抓进来三天了，哪里来的救援？”
“三天，他们连人肉都不给我吃一口，说我太壮实，倒是你，可能提前吃到人肉……”
说到最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居然笑了起来。
因为担心引来堕落者的关注，他笑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那笑声，怎么听都有点邪恶。
这么自卑的吗？曲涧磊忍不住轻喟一声，“还真没想到，我带给你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别再假惺惺了！”罗杰斯希忍不住低声咆哮一声。
然而下一刻，他又出声哀求，“亻……曲哥，你救一救我吧。”
“救我，也是救你自己呀，你是想吃人肉，还是甘心被堕落者吃掉？”
他这角色来回切换得非常自然，曲涧磊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身在废土，谁还不是戴着好几副面具做人？
不过下一刻，他的心里又生出了一丝疑惑：这会不会是针对我的一个圈套？
也就是说，并没有什么堕落者，只不过，有些人对他的秘密感兴趣。
所以就布下了这么一个局，由罗杰斯本色演出。
这种可能性，真的客观存在，废土是非常看重利益的地方。
而罗杰斯此人，多少知道点他的不凡。
曲涧磊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气。
他很清楚，自己最合适的选择，就是拒绝对方，或者……就当没听到也好。
我都没有理清楚自身的秘密，这个节骨眼上，不该是猥琐发育独善其身吗？
然而，他心里虽然知道，这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他还真就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他有病！
第2章 救我
曲涧磊确实有病，不仅仅是强迫症这种小事。
他的智商远高于常人，穿越之前，在蓝星被医院诊断为阿斯伯格综合症。
然而曲涧磊认为，自己是属于高功能孤独症，功能就高在脑力运算上。
穿越到原主身上之后，这具肉身的智力障碍，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智商。
而智力障碍这个标签或者说人设，他能很愉快地接受。
因为阿斯伯格综合症的表象，给人的感觉也是“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曲涧磊自认是高功能孤独症，不过对于外人而言，这两个标签……差别很大吗？
类似病症有很多表象，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大致来说就是：脑子管不住身子！
不是“眼睛说会了，手说别闹”的那一种。
而是他的智商知道，这么做不合适，需要从长计较。
但身体的表现却是：这种事我不能忍……忍了要火暴火乍！
而且在很多情况下，身体先于脑子就做出了判断！
所以曲涧磊很干脆地表示，“我不想被人吃掉，不管是被堕落者……还是你身后的人！”
罗杰斯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莫非你以为，这是我做的局？哈哈，真的是笑死我了！”
不得不说，罗杰斯的智商真的不算差，哪怕曲涧磊一直看不起他。
“很好笑吗？那你就笑吧，”曲涧磊直接耷拉下了眼皮。
捆住手脚的，应该是无弹力合金绳索……这种绳索，真的很麻烦。
绳索种类很多，分类的方式也有很多，有弹力和无弹力的区别，是其中的一个大项。
无弹力的绳索捆人，时间一长，就会导致肌体坏死，截肢什么的都很正常。
有弹力的绳索捆人，就留了很大的空间，有什么误会可以商量着来。
既然抓住他的是堕落者，无弹力的合金绳索就正常了，保证人不逃脱才是正经。
然而，没弹力的绳索也有好处，解起来没那么困难。
黑暗中，他的双手折成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开始摸索系着自己双手的绳索。
“死结……不过，倒也不重要。”
摸索绳扣的同时，曲涧磊小心地遮蔽着自己的双手，生恐被罗杰斯看到了。
总算还好，光线实在太暗了，对方不可能发现他的小动作。
但是罗杰斯也不是个省心的，歇了一阵，又低声唠叨了起来。
“曲哥，如果需要我配合的话，你只管说。”
“曲哥，你不会干等着救援吧？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放弃……”
“傻曲，你要真的逃跑不带我的话，我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定会做点什么……”
“曲哥，曲大爷，曲爷爷……您一定要振作啊！”
曲涧磊充耳不闻，专心地盘算着，怎么才能解开死扣。
大概花了二十多分钟，他已经有了解决的预案。
自己若是使出全力的话，应该能在一分钟内解开手上的绳索。
罗杰斯的唠叨，终于引来了一只堕落者。
那是一个长了两个头的家伙，一大一小，小头上也是眉目宛然，嘴巴一开一合。
此人身着破旧的皮甲，拎着一根棒子，进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揍。
一边揍，他还一边骂，“要不是怕你早死，我现在就砍你一条胳膊下酒！”
揍完之后，他从挂钩上取了两条胳膊，转身走了出去。
曲涧磊没有在意这货的死活，而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门没有锁！
其实真没必要锁门，他俩被捆得死死的，防身武器也早就被收走了。
而堕落者虽然吃人，本身也是人类，手上有武器——甚至是枪支！
不过曲涧磊可不会畏缩，门没有锁，逃出生天的几率就大增。
趁着罗佳思被打得头昏眼花，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正常的红晕，“计算！”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智商和计算能力，穿越过来之后，这种能力并没有丢失。
甚至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脑力运算能力还在加强。
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曾经开发的人工智能，也进入了自己的脑电波，跟着穿越过来了。
想到人工智能，他的情绪又难得地波动一下，那是他呕心沥血的成就。
曲涧磊在蓝星可不是孤儿，父母俱在，甚至父母头上的老人，还有三个健在。
他的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教师，家庭条件并不差，祖父还在城郊有一栋楼，被拆迁了。
不能说是什么大富大贵家庭，但也起码是中上等人家。
曲涧磊想做点什么事业，起码筹措启动资金没问题。
而他也争气，靠着强大的计算能力，在国际金融市场兴风作浪，收割了好多茬韭菜。
短短三年时间里，他就将启动资金翻了几十万倍，惹来了国际金融大鳄的追杀。
神州当然要保他：这不是个家里横的，值得保！
不过他想再混金融市场也难了，神州这边问他：那你想干点啥？
那当然是人工智能了！曲涧磊知道自己不善社交，还不如面对机器轻松。
所以，他的人工智能项目虽然是私人搞起来的，但是规模极其庞大。
神州在人力和物力方面，也给了很大的支持。
只可惜遭遇了异常的电磁风暴，他直接穿越了。
曲涧磊觉得，自己现在的运算能力，已经远超在蓝星的时候，而且还能继续提升。
不过可惜的是，高强度的脑力运算，实在太消耗热量了。
在这六年多里，他饥一顿饱一顿，能活下来都很不容易，真没有太多的热量去提升。
但是到了现在，再消耗热量也要使用了！
在他专注的操作之下，他被绑在身后的一双手，灵活得像是花间蝴蝶。
只用了半分钟，他就解开了绳结，又用了十五秒钟，打了一个新的绳结。
这个绳结乍一看起来，比刚才那个还繁复，更令人绝望。
但是事实上，只要轻轻一拽中间的绳头，他的双手瞬间就能得到自由。
至于说被捆着的双脚，他也探手去触摸了，有了解脱的预案。
但他没有去解开双脚上的绳结，因为那样的话，消耗的热量就太大了。
仅仅是刚才四十几秒的操作，已经让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不仅仅是运算过程会消耗热量，他的关节自由拉伸，也会消耗极大的能量。
这种手法不是废土的路数，依旧是神州的传承。
曲涧磊在蓝星的时候不擅交际，但是他对道门典册很感兴趣。
没有太系统的传承，但是各种东拼西凑的玩意儿，他很是研究过一阵子。
当时也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可到了废土这里，反倒是有了点成果。
然而还是那句话，这种手段……特别消耗热量！
曲涧磊可以做的事情真的很多，前景也是一片光明，问题就在于……他没有实力！
被捆住之后，还能解开绳结，这是很强大的手段，但是能帮他打下一个大大的地盘吗？
人活着，还是要现实一点。
至于罗杰斯说的，攀附一个组织，就能活得比现在好百倍？
曲涧磊只有一个字送给他，“莎比！”
所以脚上的束缚，曲涧磊不着急解开，如果愿意的话，也就是半分钟的事。
他体内的热量在急剧下降，好像已经开始消耗为数不多的脂肪了。
那么，他必须积攒下足够的底蕴，时机到来的时候，能有劲逃得出去。
过了一阵，罗杰斯大概是回过了点精神，“曲哥？”
曲涧磊根本理都不理他，不是一路人，说个什么？
大约又过了十几个小时，那双头人又走了进来，取走了半扇子人肉。
他看一眼曲涧磊，冷冷地说一句，“吃人肉吗？”
曲涧磊低头不语，明显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蠢货！”双头人明显见过太多这种情况了，根本懒得多说。
他侧头看向罗杰斯，“你呢？”
“我吃，我吃！”罗杰斯没命地点头，“我想多活几天。”
“还不算太傻，”双头人很随意说一句，然后走了出去，“下一顿给你肉！”
他离开了，曲涧磊的眼光，淡淡地看向了罗杰斯。
“别这么看我，”罗杰斯的眉头一扬，气急败坏地反问，“我只想活着，有错吗？”
“再说了，不吃饭，我会死的！”
曲涧磊再次耷拉下了眼皮，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大约七八个小时之后，双头人再次走了进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曲涧磊。
“小子，本来是想让你养一养膘的！”他掣出了腰间的匕首。
不能等了！曲涧磊绷紧了腰间的肌肉，就要一跃而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哒哒哒”的闷响。
“高斯自动枪？”三人齐齐扭头向外看去。
“这是……有人来了！”罗杰斯一脸的惊喜，“救援果然到了！”
“劳资还打算给你肉吃！”双头人气得大喊一声，手中匕首甩向了罗杰斯。
匕首甩出，他看也不看，直接箭一般冲向了外面。
对他来说，这些“肉人”真不值得计较，外面有大事发生，才是必须参与的。
罗杰斯没命地挣动一下，匕首擦着他脖颈，插进了土地中。
就算是这样，他颈侧的大动脉也被刺破了，鲜血飚射而出，发出“呲呲”的响声。
“曲……曲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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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怕死
曲涧磊没有理会罗杰斯的求助，他刚才想要暴起发难，差点闪了腰。
有高斯自动枪，必然是来了救援。
堕落者也有高斯自动枪，但是补给困难，只能靠劫掠获得。
而幸存者们攻打堕落者的时候，不但齐心协力，也绝对不会手软。
所以获救是大概率的事件了，他现在要考虑的是，不要在获救前被堕落者杀死。
罗杰斯脖颈处的鲜血还在嘶嘶地喷溅着。
他努力地向曲涧磊的方向滚去，希望能得到他的救援。
可惜的是，只翻滚了一周，他就浑身发软，头晕眼花。
“曲哥，救我！”
曲涧磊轻哼一声，刚才你不凑过来，现在才想起这么做？
他很清楚，罗杰斯打心眼里也不放心他，所以才会保持距离。
现在想求他施出援手，却已经晚了。
罗杰斯绝望地盯着他，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去。
曲涧磊的身子也滚动了起来，却是刻意地绕过了罗杰斯，来到了对方身后。
罗杰斯脖颈处的鲜血不再喷溅，但还在汩汩地流着。
他的咬合肌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张开嘴。
曲涧磊则是不动声色地解开了脚上的束缚，又打一个活结，再反绑住自己的双手。
接着他躺进了地上的血渍中，眯着眼睛装死。
外面的战斗很激烈，时不时还传来火暴火乍声。
“居然还有重火力……”曲涧磊心里暗暗纳闷，来的不止是拾荒者？
战斗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枪声逐渐稀疏了下来。
又是几声零散的枪响之后，开始有人声喧哗。
紧接着，门被踹开了，一阵沙尘飞起。
“这是肢解库房！”有人高声叫了起来！
“地上有人，小心是堕落者！”
一个女声冷哼一声，“是不是堕落者，打两枪就知道了！”
废土的人命不值钱，发起攻击的幸存者是为了灭杀堕落者，而不是救人！
所幸的是，有人阻止了那女人，“打什么打，是子弹不要钱，还是能量块是白捡的？”
女声冷漠地表示，“就说他俩是堕落者，还能多领两份赏金！”
杀良冒功吗？曲涧磊暗叹一声，废土这里的秩序，实在是太糟糕了！
不过还好，总还是有晓事的人，“别闹，真以为聚居点检验不出堕落者？”
女声满不在乎地回答，“也未必每个人都会检验不是？”
“行了，不值得浪费两颗子弹，”有人哼一声，“你俩没死的话……赶紧起来！”
曲涧磊扭动一下身子，缓缓地坐了起来，生怕动作过大被对方诛杀。
身在废土，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罗杰斯显然是坐不起来了，不过他还是努力蹬了一下腿，表示“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废土的人命不值钱，但是每一条生命都相当顽强。
颈动脉被割开半小时，居然没有流血而死，搁在蓝星上绝对算“生命的奇迹”了。
不过幸存者们没在意他，抢救？开什么玩笑，你支付得起酬劳吗？
一名幸存者枪口对着曲涧磊，缓缓走上前，“吃过人肉吗？”
“没有，”曲涧磊缓缓地摇头，“我愿意接受检测。”
“你算什么东西，”一名女子走上前，一脚踢了出去，把曲涧磊踢得打了好几个滚。
听声音，正是刚才要杀良冒功的那个。
她的脸上疤痕纵横，左耳也少了大半，只剩下小半个上耳廓。
“接受检测的钱，你出吗？没钱就别哔哔。”
“关起来，饿两天就好了，”一名断了左臂的男人出声了，“食人者会出现异常反应。”
“也可能不会出现反应，”疤痕女人淡淡地发话，“不如卖到矿场。”
她口中的矿场，其实就是垃圾场。
垃圾太多太厚，有些地方存在坍塌的危险，打洞进去捡垃圾，确实有矿场的味道。
枪口对着曲涧磊的幸存者发话了，“小子，听到了吗？赶快说你有什么有用的地方！”
都是套路！曲涧磊心里明白，这几位一唱一和的，是要从他身上榨出油水。
救人从来都不是重点，但既然救了人，怎么可能不讨要好处？
这几位讨要好处的手段，有点简单粗暴，但这正是废土的风格。
在无谓的小事上花费太多时间，实在太不值得。
曲涧磊只能看向门外的一人，“三爷，您知道的，我没钱。”
被称作三爷的人断了一条腿，安装了机械义肢。
他没有携带大型枪支，只是腰里有一把形状古怪的手枪。
不要小看这手枪，正经的激光枪，除了威力小一点，其他性能远超高斯自动枪。
三爷也是垃圾场里讨生活的，至于说捡垃圾都要带激光枪……这很正常。
三爷从来都看不上曲涧磊，需要搬运货物的时候，从来不给钱，最多也就给一管营养剂。
他不高兴的时候，营养剂都不会给，就让傻曲白帮忙。
然而，曲涧磊也从来不白帮忙，宁可挨一顿毒打。
次数多了，三爷也知道这傻子就这德性，也就懒得打他了——打人也是要花费力气的。
反正他对傻曲的印象很一般，不过终究算是熟人，“傻曲，这几位可是猎杀者。”
猎杀者不是靠拾荒为生，而是猎杀各种野兽和变异兽，有时候也会接猎赏任务。
他们的地位比拾荒者高不少，算是废土的主要战力。
三爷年轻时也是猎杀者，后来是腿断了，战斗不方便，不得已来到垃圾场做了拾荒人。
他对曲涧磊态度不好，但是对猎杀者也没啥好声气。
那疤脸女人感受到了他的不友好，侧头冷冷地看他一眼。
曲涧磊耷拉下了眼皮，“我真没钱，平时就在矿场讨生活。”
想把我卖到垃圾场，那是不可能的，我本来就混那一片。
这不是说他在垃圾场的片区有多大面子，而是……谁想买他，就触犯了忌讳。
都混同一片的，今天有人能买傻曲，明天岂不是有人可以买三爷了？
疤脸女人闻言脸色一沉，“那么大的垃圾场，真以为所有人都会认识你？”
垃圾场真的很大，简直可以说无边无沿。
起码曲涧磊在废土生活了六年，也没搞清楚垃圾场到底有多大。
女人这么威胁他，他依旧不做声，就那么默默地待着。
曲涧磊有足够的理由反驳，但是他又不傻——跟一个带枪的人讲道理？
他相信，别人会给这傻女人提示的。
果不其然，三爷就出声了，“傻曲鼻子下面有嘴巴，他还会写字……”
“只要他说，自己在矿场讨生活，没人会买他！”
“不明白什么意思吗？可能买他的那些人，也不想自己哪一天被卖到别处矿场。”
三爷真不是要救曲涧磊，而是为所有拾荒人着想——这么做，垃圾场的秩序会大乱！
再坏的秩序，总好过没有秩序！
“白耽误时间！”女人抬腿又是一脚，将曲涧磊踹倒在地。
曲涧磊还是耷拉着眼皮不做声，这是他培养出来的“制怒”习惯。
“好了，这是KS16的绳子，先解开吧，”断了左臂的男人出声，“关起来观察两天。”
这是最正常的应对手段，此刻居然是最友善的言辞。
一名只带了长刀的男人上前，蹲下身去帮曲涧磊解绳索。
只看他的武器，就猜测得到，这应该也是一名拾荒人。
不过他腰间的长刀也不是普通货色，应该是超频振荡刀。
本质上说，拾荒不止是一个技术活，不但考验眼力，也很考验实力。
而装备，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在他解开绳索的时候，还有两支枪对着曲涧磊，防他暴起发难。
然而紧接着，长刀男人就轻咦了一声，“咦……你早就解开了？”
曲涧磊打绳结的水平很高，但是很不幸，他这次遇到了一个行家。
不过他没有什么社死的感觉，只是耷拉着眼皮回答，“想寻个机会逃跑。”
“这个……很难救活了，”女人拿脚尖挑一下罗杰斯的身体。
然后她很鄙夷地看一眼曲涧磊，“就这么看着他死去，连帮着止血都不做？”
曲涧磊不想回答，但是转念一想，不回答会加重自己“堕落者”的嫌疑。
所以他低声嘀咕一句，“我怕死！”
“什么玩意儿！”女人气得骂了一句，转身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你还真是不怕丢人！”长刀男人也忍不住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
“既然你都解开了，那自己动手吧。”
曲涧磊无语地撇一撇嘴，你们杀良冒功都不怕丢人，现在好意思说我？
然而，其他人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不过也没人指责他就是了。
杀良冒功也得有那本事……傻曲你倒是想杀良冒功呢，做得到吗？
正经是你有条件救助同类，却没有出手，被人说两句也正常了。
当然，也没谁指责他冷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废土的幸存者，就是这么现实。
倒是三爷又看了罗伊斯两眼，认出了此人，“这不是……洗矿的那个小帮派里的人？”
垃圾场里淘换出好东西，是要交给专门的人处理的，俗称洗矿。
洗矿的利润不是很高，但也不是单枪匹马能做得了的。
三爷甚至有印象，这个垂死的家伙，应该跟傻曲有点瓜葛。
第4章 营养剂
到最后，三爷也没有再提曲涧磊和罗杰斯的恩怨。
也许是忘了，也许是他认为不值得。
两只小蝼蚁之间的纠纷，有必要专门说一嘴吗？
曲涧磊被带回了幸存者在野外的临时营地，扔进了一个深达五米的大坑里。
他不能自证清白，尤其是他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是活扣，嫌疑太大，被观察也是必然！
跟他作伴的，是罗杰斯的尸身，他们似乎是想借此判断，他到底吃不吃人。
曲涧磊肯定不会吃人，但是架不住……肚子太饿了。
于是他大声哀求，“三爷，给一管营养剂成不？回头帮你运货一次！”
“劳资有泡尿，热乎乎的，你要不要？”远处传来了三爷的咒骂。
“那劳烦您再给张滤纸？”曲涧磊真不嫌磕碜，在废土生活，就不要想什么尊严。
一泡尿起码是热的，有热量不好吗？
而且废土的水资源非常紧缺，人们大便的频率还要远超小便……
这种陈述有点气味儿，就不多说了。
然后，一管营养剂自天而降，掉进了深坑。
接着就是三爷的骂声传来，“运货两次……要不然我拆了你的三轮车！”
废土没有什么人情可言，但是没有涉及到太大利益的话，大部分人不介意偶尔做点善事。
三爷确实看不惯傻曲，可傻曲除了傻一点，从没做过什么坏事。
关键是这一次在堕落者的巢穴里，傻曲居然解开了手脚上的绳扣，这肯定要有点能耐！
更别说，他还懂得又系上了新的绳扣，伪装成不能动弹。
一般的幸存者都很难做到这一点，而傻曲做到了，说明这家伙傻归傻，但是有本事。
有本事的人，当然就值得投资，三爷对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
反正只是一管营养剂，曲涧磊得之不易，但是三爷真不差这一点。
“只能是一次运货，”曲涧磊低声嘀咕一句，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
一管营养剂入腹，他惬意地轻哼一声，“舒坦！”
营养剂的体积不大，也就半根火腿肠大小——还是最细的那种。
味道嘛，也不怎么样，甚至还有点怪味。
但就是这么一管营养剂，基本上能保证人体一天的消耗，包括相关的微量元素和维生素。
所以这就……很神奇，曲涧磊一直在尝试，破解营养剂的制造工艺。
好吧，说破解有点过了，消息源受限，他也没钱，谈什么破解？
他只是想知道，怎么才能山寨出来低配版的营养剂。
现在的他饿得头晕眼花，虽然吞下了一管营养剂，但是舒爽过后，身体的反应是更饿了。
毕竟是两天没吃东西了。
下一刻，又掉下来一管营养剂，一个声音响起，“那个三轮车……是你的？”
曲涧磊眼睁睁地看着那管营养剂，却没有抬手捡起——有些东西好吃难消化。
他咽一口唾沫，艰涩地回答，“三轮车是我的……这么设计，是图转向方便……”
“但是我在运输途中被打晕了，三轮车最近做了点什么，跟我无关。”
“你这一句话，把我要问的问题全说了，”那个声音冷冷地发话。
过了一阵，他又出声，“传动系统很精妙，愿意为我做事吗？”
我要愿意为什么人做事，早就做了啊~~曲涧磊有点无语。
打工是不可能的，上辈子都没打过工，这辈子更不可能！
而且比上辈子还多了一个理由，他不止受不了上司指手画脚，更担心被人看穿底牌。
曲涧磊咽一口唾沫回答，“不给你做事，这管营养剂就跟我无关了吧？”
果不其然，对方很傲慢，“一管营养剂而已，你若不答应，我带回去喂狗！”
这话的表述精准，不看重营养剂，但是也不惯贪婪者毛病。
只不过……有点侮辱人！
曲涧磊不生气，“那你还是带回去喂狗吧……它比我有价值。”
不生气是假的，关键是没办法计较，而且被这么强势的势力招揽，未来真的可能很危险。
所以没必要马上发作，敷衍过这一茬儿就好，语言上示弱算多大事？
“咦？倒是有趣，”那位冷哼一声，“既然你拒绝了，那营养剂你不要动。”
“等你饿死了，我自会取回！”
话不是一般的高高在上，侮辱人的性质太浓了——哪怕饿死了，都不许动我的营养剂！
我的营养剂，是留给我家狗的！
搁给一般人，哪里受得了这话？
然而曲涧磊还真不是一般人，他的思路不一样。
他低声嘀咕一句，“三天想饿死我……估计够呛。”
那位闻言，都忍不住苦恼地一拍额头，“果然是个傻的……根本听不懂话！”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曲涧磊已经饿得有点眼睛发蓝了。
其实道家法门他学过不少，龟息功也尝试着练过，但是……眼下显然不适合施展。
就在这时，外面有强大的引擎声自远方而来，简直震破了天际！
“这是……洪四的战队出来了吗？”曲涧磊忍不住要这么想。
洪四是附近唯一的聚居点，据说还有洪五洪七什么的，不过那些聚居点就太远了。
聚居点的战队，战斗力超强，相当于是官方的战队。
猎杀者已经算很强了，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猎杀者，都有资格住进聚居点的！
而聚居点发布的猎赏任务，每个猎杀者都会争先恐后地去完成。
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也就不用细说了。
对曲涧磊来说，他只听说过聚居点，最多是远远地看到过一次。
他连走近聚居点的资格都没有，就更别说进入了。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曲涧磊一下就听出来了，“高斯机枪！”
高斯机枪比高斯自动枪强悍多了，火力猛射程远。
只冲这震撼的声音，就知道是车载的那种，不过还好，听得出来枪口是朝天的。
机枪只打了一个连射，然后高音喇叭响起。
“洪字四号聚居点巡查队办事，所有的人、所有的人留在原地，双手举过头顶！”
“违令者……杀无赦！”
外面的人怎么样，曲涧磊不是很清楚，反正他靠在坑壁上，有气无力地举起了双手。
未几，有喧哗声响起，有人大声怒吼，紧接着又有几声枪响传来。
有人低声嘟囔一句，“该死的通缉犯！”
很显然，是有通缉犯尝试逃跑，然后被击杀了。
曲涧磊已经懒得揣摩那些动静了，因为他实在太饿了，动脑子是要消耗热量的。
这一刻，他甚至有点想笑，聚居点之外的幸存者中，不知道有多少通缉犯。
也就是那位沉不住气，所以被打靶了。
下一刻，两名身着制服的持枪汉子来到了坑边。
制服不算太新，上面满是沙尘和各色斑点。
然而两人都是手持自动枪，腰挎手枪和手雷，绑腿上还有短匕，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其中一人，背后还背着长兵器，看起来是一柄长刀。
他看着曲涧磊，居高临下地发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在矿场讨生活，”曲涧磊有气无力地回答，“此前被堕落者抓住了……”
因为没有力气，他说话力求简洁，短短几句就说明了问题。
“小子挺傲！”长刀巡查眉头一皱，不满意地发话，“就这么几句……应付谁呢？”
只听这口气，就知道他随时都会出手杀人。
“大人见谅，”曲涧磊苦笑一声，“五天我只吃了一管营养剂，饿得没力气了。”
另一名巡查冷哼一声，“麻烦你撒谎也走一走心，看一看右手边，那是什么？”
“人家不让我吃，说等我饿死了……要拿回去喂狗。”
“咦……你这么招人恨的吗？”这位眼睛眨巴一下，随手摸出两管营养剂丢下去。
想一想之后，他又丢了两管下去，“既然你饿了，现在都给我吃完……马上！”
相较野外的幸存者，巡查队员不差钱，起码几管营养剂还是拿得出来的。
不过他也不是烂好人：这四管营养剂全吃完，才能证明你没说谎！
吃过压缩饼干的都知道，热量太高的食物，吃太多下去要有大嘛烦的。
然而，对曲涧磊来说，这还真不是问题，他常年就处于饥饿中。
至于说饥饿之后暴饮暴食，会让身体产生负面反应，也是不存在的。
营养剂很容易消化，不会对肠胃造成任何的不适，只要能扛得住它所蕴含的热量就行。
而曲涧磊是最不担心热量的，这副身体亏欠的东西太多了，“多谢大人赏赐。”
他狼吞虎咽一般咽下了三管营养剂，停了下来。
那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手枪，“吃不下了？”
“我需要一点水，”曲涧磊认真地回答，“它能帮我输送热量。”
其实不是输送热量的问题，而是他体内热量短期内出现畸高，很快会产生脱水反应。
硬要吃的话，第四管他也吃得下去，但是……为什么要糟践自己的身体？
“倒也是，”长刀巡查饶有兴致地点点头，抬手丢过去一个皮囊，“给你水！”
巡查队是有水壶的，现在这皮囊里，装的是往发动机水箱里加的水，没那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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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冷血和热血
皮囊里的水不太干净，但是在这荒郊野外，有得喝已经不错了。
区区野外的幸存者，有资格碰巡查队员的水壶吗？
“多谢大人，”曲涧磊还是老老实实道谢，打开皮囊，小口地喝了六口。
六口就足够了，他知道装在皮囊里的水是做什么的，也不敢多喝。
污浊是难免的，但只要没毒，少喝一点不要紧，关键是要控制好度。
然后他又打开一管营养剂，毫不犹豫地吞咽下去。
紧接着，他站起身鞠个躬，“多谢两位大人。”
那名长刀巡查明显来了点兴趣，“还能吃吗？我这里还有营养剂……要几管？”
这个问题并不是善意的，他甚至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坐庄开赌？
“多谢大人，不要了，”曲涧磊缓缓摇头，“过犹不及。”
“这家伙在说什么？”有人出声，又过来了一个独眼的巡查，看起来还是个小头目。
曲涧磊的措辞习惯，一直跟本地土著有点区别，算是对神州的怀念。
他不是改不了，主要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反正别人都认为他脑子有问题了。
独眼小头目听不懂“过犹不及”，但是沟通一阵之后，他知道了对方的遭遇。
“纯粹扯淡，”小头目取出一个小巧的圆盘丢下去，“自己测……会用吧？”
这是一次性注射器，放到皮肤上使劲一按，能弹出一个针头注射。
注射器里液体不多，但是做一些简单测试没有问题，这也是测试堕落者最便捷的手段。
不过他嘴里的“会用吧”，对曲涧磊来说，是实打实的高科技。
也亏得此人是小头目，要不然真不可能随手拿出这东西。
曲涧磊翻看一阵，尝试着往手背上按下，然后又抬头，用疑问的眼神发问，“这样？”
“没错，”小头目点点头，忍不住又嘀咕一句，“这家伙的观察能力不差啊。”
曲涧磊也不知道这是啥东西，不过很显然，他没有拒绝的权力。
液体注射进手背后，他感觉到一股热气沿着手臂，直接蹿向了心脏，“啊……这个？”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小头目说话了。
“没有变化，应该没有吃过人，自己上来……背上那具尸体！”
曲涧磊一颗心放了下来，却忍不住暗暗吐槽，你这检测手段，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刚才那突如其来的燥热，用户体验真的太差了。
不过，终究是随手拿出的免费检测物品，要求也不能太高。
至于说走出大坑，并没有多大的难度，哪怕背着一具尸体。
“好了，聚拢到一起吧，”小头目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正事要紧！”
曲涧磊背着尸体走过去，看到了二十来个拾荒者，三十多个猎杀者，还有人受伤。
这些就是攻打堕落者的主力了，不过现在，这些人都抱头蹲在地上。
周围穿着巡查队员制服的，有最少五十人。
不远处还有三辆越野轻卡和两辆装甲车，以及十几辆宽胎高轮的摩托车。
轻卡是敞篷的，简单粗犷，马槽上架着重型高斯机枪，口径狰狞。
装甲车的前方有滑膛炮，顶上有机枪，更是大杀器。
越野轻卡和装甲车围住了曲涧磊这帮人，相关的武器平台上，都有人在值守。
谁敢不听招呼乱跑，那些武器绝对不会是摆设。
曲涧磊扫视了一眼之后，丢下尸体，老老实实走到一边，蹲下身子双手抱头。
按说他是一个辅助工种，跟这些人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这里是废土，想要强调自己不一样，往往等同于作死。
老老实实随大流，才是王道。
那辆较大的装甲车上，走下了一行人，打头的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
此人相貌非常英俊，衣着华贵器宇轩昂，只不过眉眼间带着一丝阴鸷之气。
曲涧磊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居然比我都英俊，这应该……是反派吧？
此人走上一辆敞篷轻卡，拿着高音喇叭发话，“不要问我是谁，你们不配知道！”
“我现在问一个问题，答对可以活命……十天之内，有谁捡到了一副粉色机甲？”
这人的气场实在太足了，巡查队的人跟他比起来，根本是小猫和老虎的差别。
不过蹲在地上的幸存者们，也没几个简单的，大家偷偷用眼神交流，没有谁出声。
见到没有反应，独眼小头目出声了，“赛先生来自洪字总号，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洪字总聚居点，下辖所有带洪字号码的聚居点，有多么强大，一般人根本无法想像。
有人愕然出声发话，正是独腿蹲在地上的三爷，“赛先生，粉色机甲很多！”
阴鸷年轻人看他一眼，轻哼一声，“我要所有粉色机甲的消息。”
三爷顿时不做声了，以他的阅历，已经看出今天的局面不对，多听少说才是正道。
但是只剩半个左耳的疤脸女人，就没有这么敏锐的感知能力了。
她直接粗声发问，“赛先生，这粉色机甲……有什么异常征兆？我们也好去打问。”
赛先生的下巴微微一扬，“砰”的一声枪响，疤脸女人的头颅瞬间炸开。
现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呜呜”的风声吹过。
过了一阵，赛先生才轻哼一声，“是我在问，谁给你们的错觉……觉得有资格问我？”
“不要尝试教我做事，你！们！不！配！”
“我们是猎杀者！”一个男人站起了身子，冷冷地盯着对方，“你发火发错方向了！”
“咦……你挺令我意外！”赛先生上下打量对方两眼，居然没有生气，“你不怕死？”
“去尼玛的！”男人的脚下烈焰一闪，身体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臭女人……等我！”
他和疤脸女人不仅是管鲍之交，还相约生死与共。
废土的人命不值钱，但也不缺乏热血——大家都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高斯机枪哒哒哒地响起，汉子凌空就被打做了筛子，血洒长空。
但是几乎与此同时，曲涧磊就闭上眼睛趴到了地上。
果不其然，“轰”地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抖了几抖。
男人在中枪的同时，引火暴了身上的火乍药。
赛先生可以小看这些底层人的血性，但是曲涧磊实在太清楚了，是以躲过一劫。
一阵冲击波刮过，曲涧磊只觉得后辈火辣辣地生疼，应该是受到了一点点波及。
等他再次蹲好的时候，前方的轻卡已经四分五裂。
赛先生倒是没有受多重的伤，有两个人拿着盾牌挡在他身前，只是衣裳有点破损。
他的脸上，也有点烟火气，连头发和眉毛都燎了半边。
他一时间大怒，“这些人渣，统统该死……给我干掉他们！”
“赛先生，请你制怒，”独眼的小头目，不得不出声了，“这些都是生存好手！”
“如果能干掉所有人，也就算了，万一干不掉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硝烟逐渐散去。
地上蹲着的幸存者已经消失了好几个，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赛先生怔了一怔，果断地做出了决定，“我只针对矿场的人问一问，跟猎杀者无关。”
很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了，洪字聚居点字号确实强大，但是不能奈何无法无天的幸存者。
这原本也就是废土的常态——你很强大，但是于我何关？
分化是必须的，否则万一惹得急了，洪四的巡查队也束手旁观的话，他的乐子就大了。
他此番来，是要追究一条详细信息，傲慢是必然的，但是影响了结果的话，他百死莫赎。
刚才的杀人，只是不喜欢被人冒犯，顺便立个威而已——反正废土的人命不值钱。
但是底层的刚烈，他也着实见识了一番，不得不收敛一下。
没办法，遇上这种一言不合就要自火暴的，谁也没办法。
以他的能力，让整个洪四聚居点消失都没什么问题，但是……能灭了所有人的口吗？
所以不如老老实实地承认，他其实主要针对的是拾荒者。
猎杀者更为桀骜不驯一点，没必要再得罪一帮原本不是对手的群体。
但是三爷不干了，他抬起头轻笑一声，“合着矿场的人，更好欺负一些？”
在垃圾场讨生活的人，社会地位确实低一点，不像猎杀者会去主动猎杀变异兽。
但是社会地位低，不代表权势就差，更不代表经济收入差。
事实上，矿场的上层阶级，比猎杀者的上层收入要多得多——巡查者的上层都比不上。
千万别小看收破烂的，没通天的能力，真做不了这个行业。
猎杀者只管玩命就好，但是想做好矿场，不仅仅得会玩命，还要会做人。
很多高端拾荒者，背后都站着大势力，他们根本不需要“洗矿”，直接自身就消化了。
要说这些人不是白手套，别人也得信不是？
三爷从猎杀者的职业上退下来，确实是断了一条腿，能力上不允许了。
但是他一点都不认为，猎杀者真的就比拾荒者高贵——无非是听起来好听罢了。
打打杀杀的事情，谁都做得来，可是想做一个合格的拾荒者，还得会用脑子！
第6章 没用
因为三爷有这样的认知，他在面对疤脸女人的时候，根本没有多少敬意。
猎杀者确实牛哔，但是拿命换钱，那叫刀头喋血。
可你们知道不知道，干拾荒者这一行，很多时候杀人都不见血？
在拾荒者高层的内心深处，猎杀者……只是一群亡命徒而已。
面对三爷的质问，那赛先生居然笑了起来，他饶有兴致地发问，“你不满意？”
“我只是问一句，”三爷淡淡地回答。
他相信刚经历了幸存者的自火暴，对方做事总要考虑一下。
然而很遗憾，那阴鸷的年轻人不知道发出了什么信号，下一刻，又是一声枪响。
三爷的脑袋砰然炸裂，红的白的四溅。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义肢再也无法支撑无头的身体，缓缓倒地。
“呵呵，”阴鸷年轻人发出一声轻笑，“区区几个拾荒佬，也把自己当人物了？”
“猎杀者敢玩命……你们呢？”
曲涧磊听明白了意思，拾荒者也敢玩命，但是玩命和玩命，真是不一样的。
三爷之所以被杀，是没有想清楚——不涉及利益的话，拾荒者通常不会玩命。
果不其然，没有人做出任何的反应。
赛先生也停顿了片刻，明显是在等待，看有没有人还击。
而武器平台旁的巡查队员，已经做出了高度戒备，手指就放在按钮上。
然后，赛先生笑了起来，“呵呵，所以说，只是区区的拾荒佬，也配跟猎杀者比？”
曲涧磊耷拉着眼皮，心说这是亡羊补牢，注意到了分化阵营的必要性？
然而这话，终于是激怒了拾荒者中的一个叫做“铁头”的汉子。
汉子人如其名，颅骨受过重伤，前额是置换了合金头骨。
他抬起头，漠然地发话，“把拾荒者都杀掉，你就能得到消息了？”
“我很奇怪……你是来办事的，还是来坏事的？”
赛先生愣了一下，阴鸷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怪异，“你不怕死？”
“谁能不怕死？”铁头淡淡地回答，“可是问完话……我们就能活得下去吗？”
瞎说什么大实话！曲涧磊低着头，身体却忍不住微微抖动一下。
对方问完话，确实存在灭口的可能，但也未必一定会做。
可你这么一说，人家就算是为了面子，也要想办法灭口了。要不然多没面子？
不过对方的反应，还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下一刻，又是一声枪响，铁头也缓缓栽倒在地。
赛先生冷笑一声，“灭口？你想多了……屁大的事，值得我灭口？”
虽然又杀了人，但是这一次，幸存者们没有惶恐，反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对方不介意完不成任务，那么岂不是说明，自家也不会遭遇灭口？
然而曲涧磊却没有那么乐观，他心里明白得很。
除非这些人不去追那些逃跑的幸存者，否则他才不相信不会灭口。
他活得很实际，从来不理会什么承诺，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下一刻，赛先生的话，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此人面无表情地表示，“那些躲藏起来的家伙，老实站出来，否则我不介意杀掉你们！”
“洪字总聚居点的威严，不是你们几只蝼蚁能挑衅的！”
然而，能抓住时机逃跑的主儿，又有几个是傻的？
约莫过了一分钟左右，赛先生见无人响应，阴鸷的面容上，多了一丝冷厉。
“去找出这几个逃跑的家伙，杀掉，酬劳比照杀掉C级变异兽！”
二十几个巡查者应一声，飞身骑上摩托，分作四支小队出发了。
逃掉的总共只有四个人，他们已经查清楚了资料。
这样的话，可就危险了啊……曲涧磊忍不住眯一眯眼睛。
现场还剩下二十二个拾荒者，赛先生开始一一盘问。
很快就轮到了曲涧磊，他表示自己只是负责运垃圾的，这次属于被救援的对象。
他介入此事，还真的是一个意外。
赛先生沉吟一阵，面无表情地发问，“那就是说，你现在没用了？”
话里隐含着杀意，但是曲涧磊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一直都没什么用，饭都吃不饱。”
赛先生稍感纳闷，看了他一眼之后，直接转移到下一个目标身上。
问询的时间并不长，二十多个人，加起来也不到一个小时。
事实上，这里的矿场几乎不可能看到机甲，了不得就是残片，连好一点的零件都看不到。
现在居然有人问，是否见到过粉色机甲，这问题本身就有点搞笑。
不过已经有四个幸存者丧命，其他人自然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出意外的是，询问没有什么结果。
赛先生左右扫视一眼，清一清嗓子，“你们还真的是让我失望！”
众人闻言，脸色就是微微一变，这是打算变卦吗？
逃走的四个人，已经被抓回了三个，现在都成了尸体。
这一刻，所有人都希望，那第四个家伙，千万不要让人抓到。
只有他活着，大家才……有可能活着。
“害怕我灭口吗？”见到现场一片寂静，赛先生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明明他很开心，身上的阴鸷气息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笑了一阵后，他拿出手帕擦一擦眼角，“好了，不开玩笑，我承诺过的话，自然算数！”
“不过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也让我很不高兴。”
“这样吧，你们回去之后，帮我留意一下相关消息……有问题吗？”
“没问题，”众人纷纷回应，这个要求太正常了。
正常到……相比刚才的杀戮，现在的要求是典型的“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但是，”然而非常不幸的是，赛先生吐出了转折词。
“但是事情虽然不大，也不能四处乱说，而且我并不确定，你们会不会用心做事……”
“万一你们还记恨着我杀人，这就不好了，很可能得知消息也不会告知我……”
“那么，这种可能性大不大呢？”
众人闻言，看着一脸嘲讽之色的赛先生，再次齐齐变色。
沉默了一阵，还是一名年轻的拾荒者出声了，脸色倒是算平静。
“就算我们说可能性不大，恐怕赛先生也不会相信，还是您说……要我们怎么做吧。”
“我有一种针剂，”赛先生直截了当地表示，“注射之后，需要定期获得解毒剂。”
众人再次无语，你终究还是要控制我们！
赛先生等了半天，最终面色一冷，“注射针剂的活，不注射的……死！”
年轻的拾荒者轻喟一声，“消息也可能被猎杀者泄露出去，他们注射吗？”
阴鸷的年轻人一听，顿时勃然变色，抬腿一脚，就将对方踹倒在地！
“小小蝼蚁，也配出来挑拨？猎杀者……我当然是信得过的！”
然后他瞥一眼不远处的猎杀者们，轻声嘀咕一句，“不过，登记一下信息总没问题吧？”
猎杀者们还能说什么？登记……那就登记吧。
事实上，大多数猎杀者虽然手黑，但是底子都比较干净，否则怎么接猎赏任务？
至于说他们私下里是否如此，也没有什么人在意。
只要不被人看到，杀几个人都不算大事，废土的人命原本就不值钱。
不过他们也知道，登记的意图，自然是警告——消息走漏，他们也跑不了。
然而不管怎么说，这待遇总比拾荒者要好。
猎杀者们在一处登记，拾荒者们走到另一处准备接受注射。
曲涧磊却是依旧蹲在地上，老老实实地抱着头。
长刀巡查再次注意到了他，走上前冲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还不去排队注射？”
“大人，我不是拾荒者，”曲涧磊闷声闷气地回答，他才不想打这莫名其妙的针剂。
但是说话要注意方式，“我一直想进矿场，可进不去。”
“我管你能不能进去！”长刀巡查眼睛一瞪，“反正你也混矿场的！”
“我只负责在矿场外搬运，”曲涧磊抬起头来，认真地回答。
“这针剂，一定很贵吧？”
“你特么……”长刀巡查被他弄得无语了，“还真是个傻的，你管贵不贵呢？”
曲涧磊一脸的认真，“贵了，我又做不出成绩来，我赔不起！”
“谁让你赔了吗？”长刀巡查有点不耐烦了，换个人这么纠缠，他早就一刀砍过去了。
但是这家伙是个傻的，欺负傻子……他还真有点丢不起这人。
然而，曲涧磊还必须跟对方较真——不想打针，就只能较真了。
“那个针是赛先生的，大人，我要问一下他吗？”
他已经掌握了赛先生的部分性情，傲慢、自大、脑瓜不错，会随机应变……
关键是，那位应该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
他俩沟通的时候，赛先生也关注到了这一幕，一边有独眼小头目低声解说。
赛先生听说这位是个傻子，就没了多少兴趣。
只不过“傻曲”的言辞一直本分，也没有挑拨之意，他就默默地听着。
然后，他的眼中异芒一闪，“矿场搬运工……似乎可以做个棋子。”
这就像蓝星上的出租车司机，掌握的消息通常会更杂一点。
曲涧磊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辩解，反倒让对方生出了利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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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注射
曲涧磊被赛先生叫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雇佣我？”
“记住，不要反问我！”赛先生抬起手，冲着他点一点，“只此一次！”
下一次，他会杀人的！
曲涧磊迅速地整理着思路，“我不会再问了，不过，我的运输业务并不饱满。”
“并不……饱满？”赛先生也有点不习惯这蓝星风格的陈述方式。
你直接说运输业务很少不就完了吗？
精神上果然有点问题！
赛先生小小走了一下神，才又出声发问，“你是说自己获取消息的能力差？”
“是的，”曲涧磊点点头，“拾荒者里有钱租车的不多，一般也财不露白。”
事实的真相是，拾荒者嘴很紧不说，圈子也很排外，而他只是外围的辅助工种！
“这个……也无所谓，”赛先生不想承认自己看走眼了。
而且摆一个棋子在那里，也是有必要的，无非是暗子成了明子。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否接受雇佣？”
不接受雇佣会有什么结果？曲涧磊好悬问出这话来，毕竟别人都知道，他脑子不正常。
但是考虑到“只此一次”，他还是表示，“我笨，怕做不好，雇佣费别太高。”
雇佣费太高的话，对方为了降低风险，估计还得给自己注射针剂！
“你可不笨，”赛先生大有深意地笑一笑。
双方接触的时间很短，但他还是感觉出来了，对方在智力方面，并没有明显的欠缺。
只不过精神方面，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此人实话实说的品质，也算聪明的行为。
赛先生懒得多解释，反正是随手布下的一步闲棋，“每天两管营养剂，怎么样？”
曲涧磊眼睛一亮，他可是饿了整整六年，“得到重要消息，有奖励的……应该是这样！”
——只要你用奖励吊着我，我肯定尽心尽力工作。
“果然没有发问，”赛先生闻言笑了起来，“反应不慢，怎么会是傻子呢？”
“奖励多的是，看你能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去注射针剂吧！”
还要注射针剂？曲涧磊心一沉，你也就这点格局了！
分而化之懂不懂？不同的待遇才会引发竞争，你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他心里吐槽，脸上却不动声色，“哦，针剂也很贵。”
赛先生是第二次听到他说“针剂贵”了，心说你还真没见过世面。
但是转念一想，对方能一口气吃下四管营养剂，也可以想象平时生活有多苦了。
于是他看一眼身边的人，竖起两根指头，这是“二号针剂”的意思。
二号针剂是一号的改进版，毒性略小一些。
这位终究是个傻子，体质也差点，万一来不及服用解药就死掉，未免有点可惜。
曲涧磊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满脑门子都是郁闷：还得注射？
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身不由己受别人的左右，更别说还隐藏着巨大的生命危险。
废土的环境非常恶劣，但是仅仅从武器上看，就知道末日前的科技有多么发达。
有毒的针剂＋分批次的解药……很正常的好不好？
他下意识地就想冒险逃离，真的，脑子又有点管不住身子了。
但是看到不远处两具无头尸体，他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冲动。
因为克制得厉害，他的身体都忍不住剧烈抖动了起来。
旁人很奇怪地看他一眼，却也没有觉得奇怪……要被注射毒剂了，害怕不是正常的吗？
大家都知道，傻曲的胆子本来就小，宁可卖苦力，也不敢去拾荒。
曲涧磊一边强行克制着冲动，一边快速地分析着所见到的一切。
淡蓝色的针剂，他想从药剂瓶上识别出名称，但是显然，对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手臂三角肌注射，糟糕，还是左手臂……
这意味着，毒素能快速地抵达心脏。
慢着……有人右臂也能注射？这似乎是个机会。
——如果慢一点抵达心脏，也能算机会的话。
曲涧磊暗暗扭曲一下右臂的三角肌，这跟他脱困时的小手段一样，自己摸索修炼的。
如果说有什么用的话，就是能暂时局部封闭血管。
这种手段很诡异，但是用来打斗是不行的，所以这六年来，他始终是弱鸡一枚。
同样的，消耗热量也特别大，一般情况下，他都不可能去使用。
但是现在没办法，撑得一时算一时。
幸运的是，他刚刚服用了四支营养剂，不算那些长期亏欠的话，体内热量暂时充盈。
曲涧磊露出右臂走上前，负责注射的那位看了他一眼。
按道理来说，是应该左臂注射的，理由嘛……当然就是曲涧磊想的那样。
不过这个要求也没那么严格，既然对方露出了右臂，又是一身的血痂，那就这样吧。
连针头都没有换，差不多三毫升的液体，在五秒钟内就推完了，粗暴程度可见一斑。
可这就是废土，很少有人去关心弱者的感受。
曲涧磊认为，对方如果不是不想换针管，担心针管破裂，速度可能会更快一点。
一针推到底，曲涧磊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个……不对呀！
虽然已经暂时封闭了血管，但是他依然能感觉到，针剂中含有狂暴的能量。
他心里纳闷，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耷拉着眼皮，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还以为是可控的神经毒素什么的，原来……是无序能量的冲击？
可是这能量冲击……可以杀人吗？而且，还能有解药？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曲涧磊默默地站在那里。
不多时，他的右臂三角肌到右手指尖，都感觉火辣辣的。
注射完之后，拾荒者们每人又得到了一纸杯的清水，“喝下去！”
水是真的很清澈，比矿泉水还要清冽，在废土难得一见。
然而没有谁心存感激，每一个废土幸存者，都是野外生存专家。
大家知道，这是要推动药力在体内的运转。
有人出声嘀咕了，“身体有点热……这是提前发作了吗？”
负责注射的那位看他一眼，“发作是每五天一次，现在是正常反应。”
曲涧磊听到“发作”二字，越发地不想让这不明药剂进入肩头或者腋下。
但是抵挡起来，真的很辛苦，而且……真的很消耗热量。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有人走了过来，递给他一个污渍斑斑的布袋。
布袋里是十管营养剂，还有一个简陋的合金环。
营养剂是五天的“工资”，合金环上有一个凹凸的按键，他有重要消息，可以按下按键。
那些不重要的消息，还是要去洪四聚居地汇报，同时领取下一个五天的酬劳。
“多谢，”曲涧磊表现得彬彬有礼，同时打开一管营养剂，直接挤进嘴里。
到最后，他将外膜反转，将营养剂上的残渣舔入口中。
在废土，所有人……所有穷鬼都是这么吃营养剂的。
曲涧磊的怨念，甚至减少了那么一丝丝……预付工资，就挺好的。
关键是发得正是时候，他快有点扛不住了。
又过五分钟，最后一名逃脱的家伙也被追了回来——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然后，赛先生带着车队呼啸而去，一如他们来时的模样。
幸存者们的武器也被发还了，洪字总聚居点的贵人，看不上这点简陋玩意儿。
一名满脸横肉的大汉走到了曲涧磊面前，抬手推了一把，“小子，得了什么？”
大汉是猎杀者，背上背着高斯自动枪，不过他不认为自己有必要摘下枪。
一干拾荒者们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有些人暗暗后悔，自己晚行动了一步。
横肉大汉并不是猎杀者里最顶尖的，有一名精瘦汉子，甚至背着激光狙击枪。
但是高端的猎杀者，不屑找这种小蝼蚁的麻烦，他也是冷冷地看着。
“赛先生雇佣我的佣金，”曲涧磊面无表情地回答，“还有通讯器……你要拿走吗？”
“佣金？”大汉的眼睛一亮，看起来有点脑瓜不够数的样子。
不过下一刻，他还是反应了过来，眼中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
“赛先生雇佣你……他雇佣你干什么？”
“要我汇报矿场的消息，”曲涧磊耿直地回答，“我觉得自己难完成，要不换成你？”
横肉汉子转身就走。
开什么玩笑？赛先生可以小看拾荒者们，他还真不敢小看。
玩命的话，猎杀者肯定强过拾荒者，但是他敢接下这个工作，不知道哪天就被阴死了。
背着激光狙击枪的汉子问了一句，“赛先生为什么会选择你？”
“因为……我不是拾荒者的缘故吧，”曲涧磊也不好解释这一切。
希望你们智商足够，能听得懂我说的话。
别说，还真不止一个人听懂了，幸存者们都是生存达人，总有智商及格的。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性拾荒者出声了，“傻曲是吧，你是想借此威胁我们吗？”
其他的拾荒者们闻言，也是脸色微微一变。
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想过整合垃圾场的拾荒者，但是从没有如愿，反倒多半销声匿迹了。
赛先生……倒是还算强大，但是能有多强大呢？
“我从不做坏事，”曲涧磊回答得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下一刻，他看向一个猎杀者，冷冷地发话，“放下你手里的激光手枪！”
第8章 傻曲欺人太甚！
曲涧磊虽然混得落魄，但他真的是有底线的。
他不屑仗着赛先生的名头惹是生非——他对那家伙也没有好印象。
借此整合拾荒者……他没有想过，就算整合，他也只会靠自己的能力。
但是那把激光手枪，他不能放过，因为那是三爷的遗物！
三爷对他很一般，甚至还打过他好几次，但是他没有忘记，活命的那一管营养剂。
他甚至还记得，自己欠下了三爷一次货运。
这欠账是没办法还了，但是……曲涧磊并不想欠账。
所以你欺负三爷死了，不经允许就要拿走他的武器，这个事情就做得不对！
恰好曲涧磊又缺少武器，所以就出声了。
拿走激光手枪的猎杀者是个光头汉子，肌肉异常发达，满身的刺青。
他手持高斯自动枪，背上背着两把长刀，腰悬匕首，一看就是那种超级不好惹的。
所差的，也就是腰间再挂一把激光手枪了。
正是因为如此，他抢到了激光手枪，猎杀者里没人跟他争。
光头汉子漠然地看曲涧磊一眼，自顾自挂上手枪枪套，“你想死吗？”
“你要杀我？”曲涧磊拿出了合金环，大喊了起来，“赛先生……有人要杀我！”
“别！”光头汉子的脸瞬间就变得煞白，“我是说你想要这手枪吗？”
“哎呀，忘了按这个按钮了，”曲涧磊看一眼圆环，就要亡羊补牢。
“你拿走！”光头汉子直接把激光手枪丢到了地上，“别按按钮！”
曲涧磊翻一个白眼，愣了好一阵，才说一句，“我好像不会用枪！”
这话谁都信，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用枪？
废土的枪械掌握起来不难，但是会开枪和会用枪……那根本是两个不同的境界好吧？
就像会用枪和会修枪……那依旧是两个不同的境界。
光头汉子是真没想到，这家伙一言不合就要呼叫赛先生——那种大人物是随便喊的？
他忍不住说一句，“你不会用枪，还抢什么？”
曲涧磊理直气壮地回答，“三爷对我有救命之恩！”
真要计较，可以算是救了两次——当初那疤脸女人，就差点想杀掉他领取奖赏。
至于说救命之恩和激光枪的所属有什么关系……他还没想好。
大不了编就是了。
断了左臂的拾荒者出声了，“这是我们拾荒者的遗物，贪狼你别太过分！”
废土生存，也是讲圈子的，贪狼此前的行为，本来就过界了。
身为猎杀者，抢夺拾荒者的遗物，真当拾荒者都是死人吗？
只不过此前没人计较，贪狼的实力又强大，猎杀者的人数也多一些，大家就忍了。
现在有人计较了，那就必须要说道说道了，省得丢了拾荒者的面皮。
“我没过分，”贪狼一摊双手，“枪我都丢下了……哦，现在我就解枪套。”
他解下枪套，丢到了地上，但是心里又生出点不忿来。
于是他就说一句，“不会用枪，那就要多练习，不过……里面能量块不多了。”
没有能量块的激光枪，还不如一根铁棒，而能量块的价格……很贵！
搁给三爷这种老牌拾荒者，买能量块都要咬牙，更别说曲涧磊这种穷鬼了。
贪狼认为，傻曲这货虽然傻，但还不至于太傻……这里面的分寸，你掂量吧。
曲涧磊想了想，然后看向了他背后的双刀，“其实我更喜欢用刀。”
你这个傻子欺人太甚！贪狼一下就炸毛了，“想要我的超频振荡刀？”
曲涧磊眨巴一下眼睛，“你能拿三爷的枪，我为啥不能拿你的刀？”
天底下的事，大抵是公平的，对吧？
我跟你这傻子，就没话可讲！贪狼冷哼一声，“那你来抢好了。”
“明明可以买的，你非要抢……那我杀了你，赛先生也不能怪我。”
曲涧磊又拿出了合金环，“那我让赛先生帮我抢，这总行吧？”
“别！”贪狼感觉自己又要炸了，“傻曲，你为啥一定要抢我呢？”
“叫曲哥，”曲涧磊随口应一句，然后又反问一句，“那你为啥要抢三爷的枪？”
因为我足够强大，贪狼很想这么回答一句。
赛先生看不上三爷的枪——或者也是不想惹来更多的激愤，所以没有拿走这枪。
但是赛先生一走，他觉得自己有资格惦记这个，所以拿了，这有错吗？
三十几个猎杀者都没有做出反应，足以证明他有这个资格。
但是很显然，现在没必要跟这个傻子解释，所以贪狼一转身，快步离去。
他不可能留下超频振荡刀，哪怕他有两把。
贪狼也在赌，赌这个傻子不是特别傻，自己离开，对方应该不会继续联系赛先生。
在这片土地上，真正的傻子绝对活不下去。
果不其然，曲涧磊看着他离开，一时间就楞在了那里。
事实上，他想抢夺对方的长刀，也只是临时起意——据说超频振荡刀不是很贵。
对方不给刀，但也没有墨迹，直接转身离开了，结果还算不错。
所以他肯定不会再联系赛先生，只是在琢磨……这针剂到底是什么？
没错，他的思维跳跃得很，而且解决掉针剂的麻烦，确实是当务之急。
其他人见状也不做声，直到贪狼的摩托声响起，脏兮兮的女性拾荒者才发话。
“亻……小曲，要不你把铁头的振荡刀拿上吧，反正他也没有家人。”
曲涧磊收回了思路，看她一眼，“你们不要吗？”
铁头的装备也不算差，有一支高斯自动枪和一把短刀。
跟猎杀者比起来，这一身装备很普通，但是在拾荒者里足够防身了。
女人一摆手，“你想要就拿去吧，记得你说的……别做坏事！”
曲涧磊看一眼其他人，发现没有人出声，于是走向了铁头的尸体。
他不但取下了对方身上的震荡短刀，还取下了高斯自动枪和子弹带。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开始搜身——就是摸尸。
既然已经是狐假虎威了，再多做一点，也就是那样了。
诸多拾荒者相互交换着眼神：好嘛，合着你要吃独食了？
然而，想一想刚才贪狼狼狈离开，大家觉得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万一惹得这傻子跟自己叫上真了，再惹来赛先生什么的，那才叫自讨苦吃。
直到曲涧磊又去翻三爷的尸身，一个矮壮汉子终于忍无可忍了。
“傻曲，你是不是还想接下铁头和三爷的地盘？”
在垃圾场里捡垃圾，自然有相应的地盘，废土的秩序比较糟糕，可终归有秩序。
哪怕区域划分比较灵活——毕竟有死去的拾荒者，也有新的拾荒者到来，但是真有划分。
“不可以吗？”曲涧磊头也不抬地问一句。
矮壮汉子顿时语塞，还真是这个道理，傻子想要接手，他凭什么阻拦？
于是他将求助的眼光投向其他人：你们就这样让他接手？
其他的拾荒者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大多都很冷漠。
拾荒者这个群体，比较排斥外人，可现在已经有人站出来拉仇恨了，为啥还要冒头？
反正那俩人的地盘空出来，也不是单独某个人能得到的
正经是逼得傻曲恼了，改变初衷去“做坏事”，就不好了。
曲涧磊摸尸完毕，站起了身子，轻声嘀咕一句，“穷鬼！”
这俩还真的穷，身上没啥值钱东西，也就是一些弹药、食物和水。
不过想一想，倒是也正常，他们出来是围攻堕落者的，有路死沟埋的心理准备。
众人齐齐怪异地看着他：“救命恩人”四个字言犹在耳，现在就成了穷鬼？
果然是脑子有问题。
曲涧磊没管那么多，而是看向了刚才出声的矮壮汉子。
“我目前没有拾荒的打算，但是我必须说明，他俩的地盘，我有资格接手。”
没打算，那就好啊，矮壮汉子暗暗松口气，早知道是这样，我干嘛冲出来做恶人？
他想缓和一下关系，于是笑着发话，“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继续拉我的三轮！”曲涧磊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得帮赛先生把事做好。”
然后他看一眼拾荒者们，“我要从你们这里搜集消息，一旦去拾荒，就没时间了。”
矮壮汉子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你这是打算盯着我们？”
“是，”曲涧磊很干脆地点头，然后一摊双手，“我也不想，但是必须这么做。”
矮壮汉子的眼珠转一转，“小曲，你不会故意为难我们吧？”
“不会！”曲涧磊毫不犹豫地回答。
就在大家刚刚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只要你们好好配合。”
啥叫“好好配合”？这玩意儿也太主观了一点吧？诸多拾荒者心里暗骂。
然而，他们也没办法跟个傻子较真不是？
不过那脏兮兮的女人忍不住了，“傻曲，你不是打算检查我们捡的垃圾吧？”
“当然要检查，”曲涧磊一本正经地回答，“你放心，你们的其他收获，我会保密。”
脏兮兮的女人眼神变得不善了，“你这可是坏了拾荒者的规矩！”
“那我能怎么办？”曲涧磊一摊双手，很无辜地发问，“难道让我去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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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基因改造药剂
曲涧磊的苦衷，并没有让女人动摇，她很明确地指出。
“你这是背叛，拾荒者的规矩……你应该懂的。”
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是拾荒者吧？曲涧磊真有点吐槽无力。
他不得不表示，“这是赛先生给我下的命令，并不是我主动要求。”
“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我跟那边反应一下？”
刚才赛先生在的时候，这些人也不说什么，现在跟他磨磨唧唧的，欺负谁呢？
就在这时，有人看不惯了，是那名背着激光狙击枪的干瘦猎杀者。
他轻咳一声，“你不要动不动把赛先生挂在嘴边，这件事结束，你还要在这里讨生活！”
拿根鸡毛当令箭的人，他见过不少，但是这么心里没数的，却也少见。
底层自有底层的规矩，别以为你攀上高枝就能免疫这些规矩。
在干瘦汉子看来，这个傻子能不能活到这件事结束，那都很难说。
拾荒者里，真的不缺阴损的主儿！
曲涧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说你多什么事？
然后他表示，“我有这三样武器就够了，你们去摸其他人的尸体吧。”
干瘦汉子直接冷冷发话，“我们不动拾荒者的尸身，你们也别动猎杀者！”
那名矮壮的拾荒者闻言不答应了，“你刚才也没拦着贪狼！”
干瘦汉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你们不敢拦，关我什么事？猎杀者不可能内讧！”
规矩他都懂，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阵营，自然也就有了屁股。
曲涧磊冷眼旁观，不对他们的冲突发表任何意见。
也正如他想的那样，其他几具尸身上，都没有多少财货，主要是食水和弹药。
这些人在摸尸，曲涧磊却是在那里发呆，没过多久，他又摸出一管营养剂吃掉。
一个中年拾荒者忍不住出声了，“你这是饿成什么样了？”
“针剂的原因，”曲涧磊不假思索地回答，“谁知道这针剂是怎么回事吗？我有重谢！”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刚才还一口一个“赛先生”，现在就要了解针剂了？
然而，这并不算坏事，证明这傻子的忠心也有限——起码比较注重自我。
“我……大概猜到一点，”干瘦的猎杀者出声了，“你能付出什么？”
中年拾荒者原本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闻言先是一怔，然后轻咳一声。
“小曲，要说鉴别什么事物，你觉得猎杀者……赶得上咱们拾荒者吗？”
这还真不是吹牛，拾荒者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
他原本是想仗着自己的见识，争取一些好的条件，所以才暂时不做声。
但是现在有人出面抢生意了，他就顾不得许多了。
但是曲涧磊有自己的执着，“先来后到总要讲一下……这位猎杀者大哥你先说。”
干瘦猎杀者看一眼中年拾荒人，摇摇头转身离开了，一个字都没有说。
但是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有人知道，那我就不说了。
你们的秘密，我也没兴趣听。
这才是真正的废土人，尽管实力强大，但是不该打听的事，绝对不问。
中年男人看向曲涧磊，“你能付出什么报酬？”
曲涧磊侧着头想了想，然后回答，“你也知道，我挺穷……”
“我的报酬就是，你的信息我会如实上报，绝对不胡乱编造，如果……”
“好了，足够了！”中年男人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我希望你不对外宣扬。”
他将对方的话，当做了威胁——“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
反正就是诸如此类吧。
但是曲涧磊就很意外，他想说的是：“如果有人冤枉你的话，我也能”如何如何。
不过对方愿意说，他自然不会拦着，于是点点头，“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不得不承认，他这几年虽然过得落魄，口碑还是立了起来。
人是傻了一点，但是从来不害人。
他承诺的事情，绝对都会兑现，而他不想做的事情，宁可挨打也不会去做。
一般人不会相信傻子的承诺，但是对大多数拾荒者来说，这个傻子……例外！
于是中年人将他拽到了一边，低声发话，“严格来说，这针剂并不是毒药。”
“而是一种人体的基因改造药剂，只不过……末世之前就失败了。”
曲涧磊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失败了？”
“对，因为副作用太大，”中年人很干脆地点点头，“这是一种非常狂暴的能量。”
曲涧磊默默地点头，这跟他的认知差不多，确实是非常狂暴的能量。
中年人继续，“这种能量非常持久……会对肌肉、血管和神经造成不可自然恢复的损伤。”
“所以必须有人造修复液，来修复这些受损的组织。”
“而我恰好知道，人造修复的上限时间，就是五天……超过五天，就很难修复了。”
曲涧磊眨巴一下眼睛，摸出一管营养剂吃掉，舔干净……
“你说的这些，我大致能听得懂，但是，为什么会有第二个五天？”
“因为这种能量很持久啊，”中年人很奇怪地看着他，“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持久……我喜欢，”曲涧磊闻言微微一笑，哪个男人能拒绝持久呢？
然而，他依旧有个问题，“持久到多久？”
“大概……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中年男人沉吟一下回答。
然后他又补充道，“事实上，这是对身体很有效的改造剂，算是好事。”
曲涧磊点点头，“好了，你不用多说了，直接把后面的‘但是’说出来吧。”
必然会有“但是”，否则的话，这药剂怎么可能失败？
“但是……”中年人叹口气，“到达期限之后，少部分人会承受不住改造而死亡……”
“当然，少量死亡并不意味着绝对的失败，关键是很多人……会形成终身残疾。”
“只有极少部分人，应该是不到百分之五，能获得一定的体质提升。”
“但是这个提升，也是有强有弱，没有可以把握的规律，所以它是失败的。”
“百分之五，”曲涧磊沉吟一下，他觉得这个比例……应该不算低了。
培养杰出人才，这样的比例完全可以赌一把。
“问题是，那时候末日都要到了，难道不应该集中力量拼一把吗？”
中年人闻言，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恍惚，“末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楚……”
“我原本是医生世家，后来祖上犯错，被驱逐到了野外……”
“传承留下了一些，但是很有限，所以那些时日里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
曲涧磊楞在了那里，好半天才问一句，“还有别的佐证吗？”
他问得没头没脑，典型的高功能孤独症，但是对面的中年人，还真就明白了。
他抬手指一指自己胸口的部位，“这里燥热，我已经感受到了！”
怪不得他比干瘦的猎杀者有信心，除了家学渊源，关键是他被注射了药剂！
干瘦猎杀者就算知道得再多，但他只是旁观者，哪里知道被注射后的真实反应？
所以他只能转身离开，因为对方是……亲身经历者！
剑突吗？曲涧磊稍微思索了那么一小会儿。
他提升自身的主要参考体系是道门典藏，从来强调的，都是什么丹田气海之类的。
剑突这个地方，道门里基本没有提及。
常言说的“一拳打到心口打死人”，多半就是剑突这个部位。
剑突骨折刺进心脏，救治不及时，人肯定就死定了！
而且剑突这地方非常薄弱，除了有意锻炼，无法自然增强剑突处的肌肉。
就是人们通常说的六块腹肌或者八块腹肌，最上面两块的中间。
这两块腹肌，必须通过针对性的锻炼才能形成。
所以曲涧磊就觉得，基因药剂优先改造剑突位置的话……还真有一定的道理。
慢着，剑突可不是紧邻着膻中穴的吗？
膻中穴……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中丹田！
虽然修炼一般要从下丹田开始，但是这是基因改造药剂，不是道门的修炼。
根本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所以一开始对中丹田进行改造，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曲涧磊对于对方说出的感受，不是很确定。
因为他将大部分的药剂，都压缩在了右臂上。
哪怕有些药效还是渗透进了全身，但是大致而言，他感觉火热的，只是右臂。
剑突处有什么异常，他真没有特别的感受。
不过阿斯伯格综合症除了行为表象异常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发作起来很莽！
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并不是很介意，只要逻辑正常，他就愿意相信。
按说他还可以找其他拾荒者求证，但是他决定莽！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剑突没有感受到异常，那会暴露他的秘密。
曲涧磊直接放开了封闭着的气血，任由狂暴的能量在瞬间侵袭全身。
过了差不多三四十秒，他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这种感觉真是……爽啊！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而胸口剑突的位置，明显变得燥热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热。
而此刻他的头脑，也变得异常清醒。
第10章 正经吗？
中年拾荒者说出秘密之后，一脸好奇地看着曲涧磊。
然而，对方愣了一愣，缓缓吐出一口气之后，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半分钟左右，这名傻子缓缓睁开眼，转身就走。
“喂，小曲，”他忍不住喊一声，“你要去哪里？”
“去哪儿？”曲涧磊回过头，狐疑地看他一眼，“当然是回去休息，然后开工。”
“这个……”中年男人看一眼现场的拾荒者和猎杀者，“收尾的事情，你不参与？”
“不参与，”曲涧磊很干脆地摇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已经收获了三件武器，摸了两具尸体，过犹不及。
最关键的是，失败的基因药剂，对他依旧有潜在的威胁。
他不知道末日前的基因战士是怎么训练的，反正跟他了解的道门典册路数不一样。
这里面的区别，他打算好好琢磨一下，如果有可能，还是从蓝星的锻体方式入手。
反正他不能任由变异从剑突开始——百分之五的几率还是太低了。
看着他的人影越变越小，拾荒者和猎杀者交换一下眼神。
最终有人轻哼一声，“果然是傻的。”
今天这种情况，原本应该是傻曲的命运转折点。
以前的他，人人随手可欺，不用有任何的顾虑。
现在他有了虎皮，正该借机立一些规矩，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结果就这么走掉了？
也有人不在意曲涧磊的想法，迫不及待地表示，“该谈论一下其他的物品了……”
不知道是谁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一群利欲熏心的蠢货！”
曲涧磊步行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然后他一弯腰，快速奔跑起来，因为他常年营养不良，以至于身体极轻，跑得很快。
然而跑着跑着，他的身体越来越热，皮肤也越来越红。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几个高低不平的小土丘：终于到了！
曲涧磊跑到一个小土丘的侧面，手在地上划拉两下，然后用力一推。
前方出现了一条裂缝，宽有二十多厘米，长约一米。
他看一看缝隙处隐藏的几根头发，发现没有异常，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这里并不是他的居所，只是他在野外挖出的临时避难所。
曲涧磊非常瘦弱，对他来说，这是很大的工程，但是他严重缺乏安全感。
哪怕是饥一顿饱一顿，他还是在野外挖了三个临时避难所。
每个避难所都小得可怜，但是对曲涧磊来说，有总比没有强。
现在这避难所是最大的一个，可是他带着高斯自动枪钻进去，还是有点磕磕绊绊。
向地面下方斜斜地钻进去将近三米，来到了一处狭窄空间。
空间距地表差不多有一米，长有两米，宽度六十公分，高差不多一米五左右。
也就是两具棺材摞起来大小。
在这一处空间里，他还藏得有一小罐子水，半管营养液，半截蜡烛。
要不说他安全感很差，已经莫名其妙穿越了一次，他不想再穿越第二次了。
撇开生存率不提，他能保证下一次穿越，一定穿越到人类的身体上吗？
不过现在的他，没有工夫考虑这些。
从里面将门推着关闭，拿出新得的电筒，检查一下没有问题，他来到了地窟中。
然后他迅速地盘腿坐下，开始检测全身的气血。
因为刚才运动量太大，他的呼吸急促，人也迟迟不能入定。
但是可以感受得到，浑身上下的肌肉酸痛，而且还不是乳酸分泌过多的感觉。
曲涧磊想打坐，可惜遗憾的是，他手上没有任何运气法门。
他在穿越前，倒是学习过《五禽戏》和《八段锦》，太极的话……就不是很精通。
可是这么逼仄的空间里，这几样炼体之术，根本就无法施展。
那么……就勉勉强强站个桩？
他站桩的姿势还是很标准的，在神州曾经请过专人指点。
可惜来废土后太贫穷了，这种非常耗费体力的锻炼方式……他没有试过几次。
不过眼下难得小小阔绰一把，而且体内燥热无比，正好试一试。
站桩的同时，他就气沉丹田——是下丹田，不是中丹田。
这具身体的底子，还是差了一点，站桩站了不到两分钟，就有点腰酸背痛了。
然而紧接着，奇迹出现了，剑突处的燥热开始降低，浑身的热气也逐渐减弱。
与之对应的是，下丹田开始变热。
浑身的热气仿佛百川汇海一样，汩汩不断地涌向了下丹田。
曲涧磊在瞬间就来了精神，腰也不疼了背也不酸了。
不过，我这到底是练出了一个什么玩意儿？
失败的基因药剂，居然开始帮我修炼内功了吗？
这种燥热成为内气，它保熟……它正经吗？
下一刻，他的脑子里蓦地冒出了一句话——人身何处不丹田。
所以这股热气，有可能是保熟……正经……的吧？
然而，随着他想起这句话，脑中猛地一震，冒出了一个影像的轮廓。
那是一个头大身子小的卡通小蝴蝶，翅膀小得像火柴人腿上长出了点肌肉。
然而，虽然模模糊糊看不分明，曲涧磊却浑身猛地一震。
他低声嘟囔一句，有若梦呓一般，“小湖……是你吗？”
小湖就是他在神州制造出的人工智能。
那时他有点厌世，选择了蝴蝶的形象——哪怕是只活一个夏天，我依旧要绽放美丽。
不过命名的时候，他觉得小蝶这个名字有点常见，又是跟“爹”同音。
没有人能随便占他的便宜，人工智能也不行！
于是一只蝴蝶被叫做“小湖”，这不是很正常吗？
小湖智能程度很高，曲涧磊这“当爹的”又不差钱，硬件上舍得花钱，运算速度也很快。
又因为神州官方的支持，开放了很多数据，它的学习能力也很强大，训练完成度很高。
除了没有诞生出自主意识，曲涧磊觉得，它跟智慧生命都相差不大了。
至于说赋予它灵智？曲涧磊没有去琢磨，哪怕他确实有这样的冲动。
首先，他估计自己很难做得到，他虽然智商极高，但也没有狂妄到发疯。
其次就是，让人工智能诞生灵智，本就是反社会的想法，谁敢保证它能不会反噬人类？
不管怎么说，现在终于能见到小湖，他还是非常开心的。
不过遗憾的是，卡通蝴蝶微微颤动了两下，然后轰然散开，化作了点点星光。
那星光连一秒钟都没有坚持下来，就黯淡到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的脑中又传来了一阵剧痛——是那种熟悉的胀痛。
“那就痛吧，”曲涧磊身体还在站桩，双手已经伸向了腰间，取出了一管营养剂。
一管营养剂服用下去，胀痛更加剧烈了。
他想也不想，又摸出了一管。
此前他得了赛先生十管营养剂的工资，在铁头和三爷身上，又搜刮出了十二管。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稍微奢侈一下，而他确定，这种胀痛大概率能提升脑部运算能力。
大约用了十分钟左右，他服下了三管营养剂，头部的胀痛才不再增强。
不过站桩……实在是不能再继续了，毕竟这具身体从来就没怎么站过桩。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拿起一个水囊，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站桩花费了不少的热量，脑部消耗的热量更多，三管营养剂下去，不喝水也不行！
这个水囊，应该是铁头身上携带的，水质居然相当清冽。
然而，虽然非常干渴，但曲涧磊还是控制住了“畅饮一番”的欲望。
理智告诉他，身体的怪异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合理规划饮食非常有必要。
曲涧磊有时候会脑子管不住身体，但是正常情况下，他的自制力是非常强的。
这不仅仅是强迫症的问题，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不会留给他多少容错空间。
喝了六大口合计十二小口的时候，他果断地放下了水囊。
然后很自然地，他摆出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势。
他不确定这么做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益处，但是修道……可不都是这样？
气息稍微平和了一些，但是脑子里依旧胀痛得厉害。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他又摸出了一管营养剂。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继续喝水了，水资源实在太宝贵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又服用掉了两管营养剂，喝了三大口水。
就在他发愁，这一次提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时候，脑中的胀痛逐渐减弱了下来。
五分钟之后，胀痛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曲涧磊甚至不确定是不是还有残存的胀痛。
然后，一篇口诀突然就出现在他的脑中，“无名炼气诀”！
这是……修炼的法诀吗？曲涧磊顿时愕然。
他在穿越过来后，蓝星的很多知识，记得都不是很清楚了，大多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毕竟他擅长的是超算，不是超忆。
不过他非常确定，自己在蓝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一个法诀。
就算真的有修炼法诀，总不可能起名叫“无名炼气诀”吧？
所以，我穿越的金手指终于到账了，这是……开启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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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今非昔比
曲涧磊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定了定神，开始冷静思考起来。
其实他对“系统”这种东西，一直不是很感兴趣。
从合理性上讲，随身携带一个残魂老爷爷，都要比系统合理一些。
有系统存在的话，尤其是那种能发布任务之类的，它身后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曲涧磊认为，不能随便放弃自己的智商，于是开始细细地推算。
然后他又默念一阵“无名炼气诀”，反复品味多次，终于理清了头绪。
这炼气诀还真不愧是“无名”，短短的四千多字，很多修炼的细节语焉不详。
不是讲述得不清楚，纯粹是“细节缺失”那种。
而且细节缺失的地方，并不是没有修炼思路，而是……可能性比较多。
曲涧磊一拍大腿：总算明白了，这《无名炼气诀》，根本就是我推演出来的！
小湖大概率是跟着他穿越过来了，毕竟人工智能……也可以看成是一段电磁编码。
此前因为这具肉身过于孱弱，所以根本无法唤醒小湖。
这次有了意外的机遇，他又服用了大量的营养剂，小湖因此被激活了。
小湖和他之间，原本就可以通过脑波交流，于是感受到了他刚才的需求。
于是人工智能开始工作，临时抱佛脚，匆匆推演出了一部修炼用的功法……
玄幻吗？当然很玄幻，但是曲涧磊觉得，这个合理性总强过系统附身。
可以作为佐证的是，很多他记忆不够深刻的道门典册，现在逐字逐句都能想起来。
得，本来只是运算能力强，现在又多了一个超级记忆能力。
不过超忆患者，比超算患者的日子还要难过，看到的东西都忘不了，就很无奈……
好吧，这些都不算要紧事，重要的是这诠释了，《无名炼气诀》为什么有含糊之处。
一个来小时推演出的功法，能强到哪里去？
而且支持小湖算力的，可不是神州那庞大的超算组合，而是一颗营养不良的人脑。
动力也不再是源源不断庞大的电力，而是……区区几管营养剂。
虽然说“人体本身就是无穷无尽的宝藏”，但是目前有这个结果，已经可以知足了。
曲涧磊定了定神，先奖励自己喝了一大口水。
他又思索了差不多两分钟，做出了决定：莽！
炼气诀不全？这个不要紧，只要能证明，在下丹田有了气感，这就足够了！
他用了十分钟，做了十八次试验。
最后一次试验，是间隔了五分钟之后，为的是防止出现习惯性的错觉。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又试了一次，还是没问题：这就齐活了！
炼气诀不全真的无所谓，只要理清了头绪，慢慢一点一点推演就好。
曲涧磊虽然智商超高，思维跳跃性也很强，但他没有那种高智商的浮躁。
一个项目做三五个月很正常，他非常享受探究难题的过程。
最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他有了努力方向。
人生最可怕的是茫然和绝望，一旦有了希望，精气神都会变得不同。
然后他又站桩十分钟，精疲力竭之后，躺在地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时间应该不是很长，但是睡眠质量极好，曲涧磊一觉醒来，精神百倍。
然后他服用了半管营养剂，带着昨天的缴获，回到了他的住所。
住所距离避难所差不多有四十公里，这也是曲涧磊日常活动的半径。
他活动的最远距离，也就是六十多公里，绝对不会超过七十公里，否则就太危险了。
他的处所是一个半地下的建筑，差不多有九平米大小，这还是他扩建后的结果。
曲涧磊刚穿越来的时候，这个小建筑并不比避难所大多少。
他的住所周边，还有类似的建筑百十来个，在废土的野外，也算得上一个聚居点了。
不过这个聚居点是自发形成的，没有任何管理者，谁都管不了谁。
有些建筑的主人，会突然消失不见，以后再也不出现，然后又会有新人占据那建筑。
如果遭受变异兽攻击，建筑中的居民可以选择逃跑，也可以抵抗，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
但搁给正式的聚居点，就不一样了，责任和义务规定得明明白白，还有相应的奖惩制度。
所以这样的野外聚居地里，小偷小摸的事情少不了。
不过奇怪的是，特别严重的暴力事件反而很少见。
说到底，就是一群幸存者抱团取暖，如果治安条件太差的话，谁还会来呢？
遇到变异兽，大家还能选择逃跑，但是遇到堕落者，跑都没用，只能殊死一搏。
曲涧磊已经一周没回家了，回去看一眼，总算还好，没人霸占了他的小窝。
但是房间里的备用三轮车不见了，还丢了几根金属棒，以及大部分木炭。
木炭是废土中非常重要的资源，不但可以取暖，还可以抵御毒气，过滤污水。
曲涧磊储存的木炭并不多，也就十来斤的样子。
不是不想多储存，而是存得越多丢得越快，而他作为一个标准的穷鬼，不会冒这种险。
平时丢失这点木炭，他大概会不疼不痒地骂两句——反正找不回来，不骂又不痛快。
但是这次备用三轮车也丢了，这就有点过分了。
于是他走到另一座半地下建筑处，沉声发话，“胖姐，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地下走出一个胖墩墩的女人，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六，体重也有一百六十斤左右。
她听出了曲涧磊的声音，本来是一脸的不耐烦。
但是看到对方身后的高斯自动枪，又一眼扫到腰间激光手枪，脸上顿时泛起了笑容。
“是小曲啊，找胖姐有事？”
曲涧磊面无表情地发问，“我打听一下，谁拿走了我的备用三轮车……还有木炭？”
“这我哪儿知道！”胖姐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变脸速度真的是要多快有多快。
“我开杂货铺卖点零碎，又不是你家的守卫，问我这事儿……你又傻了吧？”
就这野生的聚居点里，也有杂货铺，胖姐本人还兼职卖肉。
曲涧磊的脸黑了下来，“你从外人手里，买过两次我的三轮车了。”
胖姐虽然做小买卖，但是她的买卖范围很大，收购赃物也是稀松平常。
反正绝对不是她偷的，她甚至能讲出是谁把东西卖给自己的。
对她来说，这么做生意已经算是讲究了——我亲自去偷你，你也奈何不了我。
但是胖姐听到这话，顿时就不干了，“弄了两支枪，你觉得自己了不起啦？”
她敢这么做生意，背后也不是没有人支持的——你有枪就厉害？
其实这正是曲涧磊此前遇到的困境。
曲涧磊虽然弱小，但是真想弄到一支枪或者一把振荡刀，难度……也不算特别大。
他本身就擅长设置陷阱，而且废土这边打打杀杀实在太常见了。
举个栗子，只要两拨人起了冲突，他只要悄悄地盯着，没准就能捡漏。
曲涧磊不会那么做，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就算能到手一支枪，自己也是光杆司令。
十几支枪围住他的话，他也只能跪，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除非他能靠着自己的能力，拉起来一个团队，形成一股势力。
然而这不现实，他本身的社交能力极差。
曲涧磊只用心交过一个朋友，也曾经起过这样的念头，但是那货前两天死了。
所以就算他能搞到几支枪，到最后也只会自取其辱，甚至有小命不保的危险。
胸怀利刃杀心自起，所以倒不如不动那个脑筋。
胖姐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面对全副武装的曲涧磊，她一点都不怕。
曲涧磊默默地摘下了背着的高斯自动枪，打开了保险，“你再说一遍？”
“你疯了？”胖姐的脸色一变，说实话，她还真的有点担心这傻子犯浑。
“我弟可是猎杀者……红牛团队的！我哥在飞车帮！”
这就是她做买卖的倚仗，弟弟是亲弟弟，哥哥是女并头。
关系有多铁，这不好说，但是真的有关系。
“我早就知道了，”曲涧磊微微一笑，扣动了扳机。
高斯自动枪打在地面上，尘土四溅，出现酒杯大小一个洞。
“不过既然我有两把枪，总得拼一下吧。”
你拼个屁呀！胖姐心里暗骂：真是个十足的傻子。
不过遇上这种一根筋的主，她也没辙，总不能等着对方发狂不是？
所以她很干脆地回答，“听说莫里森最近在矿场用三轮车拉货，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莫里森？曲涧磊还真知道这个人，他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怪异了不少。
“他能吃得了这种苦？”
“也许他只是想把三轮车卖出去，”胖姐悻悻地回答。
她更了解莫里森一些，那个家伙偷鸡摸狗或者可以，但是绝对吃不了苦。
曲涧磊看了她一阵，又蓦地发问，“我的木炭……又是你收了？”
胖姐的杂货铺，本身就销售木炭，这种东西本地不产……周边就没有树木！
曲涧磊的木炭被盗，有好几十次了，很多时候直接就流回了胖姐的手里。
毕竟木炭这东西，看起来都差不多，没法做什么标记。
就算暗戳戳做了标记，一脚踢过去裂成几块，还怎么查？
第12章 恩怨两清
面对曲涧磊的提问，胖姐很干脆地摇摇头，“没有，几斤木炭，我犯得着收吗？”
“几斤？”曲涧磊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胖姐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于是很光棍地表示，“也是莫里森拿的，但是我没收。”
“这家伙还真是找死啊，”曲涧磊低声嘟囔一句，转身离开。
看着他走得远了，胖姐悻悻地吐口唾沫，“呸！”
“弄到两支枪，就觉得自己不含糊了……你不死谁死？”
曲涧磊的耳朵动了一动，他居然能听到胖姐低声的嘀咕。
不过这种只敢背后骂人的主儿，他懒得计较，有种你站到我面前来骂！
他也不着急找回三轮车，因为事实证明，三轮车迟早会回到他的手里。
六年以来，他只组装了三辆三轮车。
其中有一辆，大约是彻底被人拆解，然后废物利用，再也回不来了。
剩下两辆，不管丢在哪里，最后总会回到他手里，区别只在于，他花费多少代价收回。
包括那辆失散在堕落者手中的三轮车，如果不被拆解，早晚也会回到他的手里。
他这个买卖别人做不了。
有钱的拾荒者有摩托，甚至有车，不需要雇佣三轮。
没钱的拾荒者雇不起，只能租用公用的运货车，或者靠着自己两条腿背着垃圾离开。
曲涧磊的小三轮是纯人力的，不但慢，还比公用运货车收费高，唯一好的就是隐秘。
就他这点小小的运输量，公用运货车都不觉得他是在抢生意。
但是业务不饱满是必然的，一天最多也就三单生意，光头的时候也很多。
问题是他还得从头到尾守着，不能离开。
卖苦力、熬人、赚的还少……他就不信了，还有第二个人愿意做这种买卖。
反正他是回家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前往“矿场”，浑身上下全副武装。
他的安全感不好，真不想出风头，但是几天过去了，“赛先生”的事，大家都该知道了。
藏着掖着也没用了，反倒会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别有用心想阴人。
所以他直接带着两支枪一把刀，去矿场就好。
他的小窝距离矿场，还不到十五公里，再近不可能，再远也不方便了。
来到垃圾场，一眼就看到里面干得热火朝天。
对拾荒人来说，没有什么上下班一说，“996”那种事，才是真的匪夷所思。
垃圾场真要执行996规矩，拾荒人绝对会跳脚大骂——我们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说到底，“给老板打工”和“给自己打工”，性质就不一样。
曲涧磊也不着急，看着几个出口没人出来，开始站桩。
站桩的好处真的不少，除了能强身健体，还可以培养内气、
不过终究是没练了几天，他站了十来分钟，就收起了架势。
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过犹不及。
曲涧磊刚收起架势，远处就有一辆破旧的卡车开了过来，正是公用的运货车。
卡车的马槽里，坐着五六个拾荒者，身下是破破烂烂的垃圾。
卡车司机远远地就发现了曲涧磊，接近他的时候，有一个明显的减速。
他已经听说了，曲涧磊搭上了洪字总聚居点的贵人。
毕竟死了好几个人，其中还有三爷、铁手这种狠人，这事儿在拾荒者中早传开了。
他就想起一则传言：傻曲可能会奉命检查货物。
司机本身不是拾荒者，也是辅助工种，他没兴趣去挑战敢随意杀人的势力。
不过看到傻曲不伸手拦车，他就保持着低速开了过去。
曲涧磊还真没有拦住这车的意思，他压根儿就没想着检查所有拾荒者。
他所了解的一百多公里长的矿场沿线，拾荒者有三四百人，但这并不是全部。
垃圾场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曲涧磊至今没有搞清楚，它到底有多大。
如果赛先生的意思是让他找所有的拾荒者打听消息，那他根本就忙不过来。
哪怕只检查这一片地区的三四百人，他也忙不过来。
关键是……人家凭什么接受他的检查？
赛先生只想知道消息，没有给他任何的授权，更没有派几个人跟着。
他犯得着因为区区的两管营养剂，跟三四百个拾荒者做对？
他只需要记住那二十个拾荒者，检查他们就行了——反正这些人也对赛先生印象深刻。
就在卡车从曲涧磊前方驶过的时候，一声轻咦传来，“停车！”
卡车一停，马槽上跳下一人来，背上背着一把长刀。
这家伙叫豁牙，长得虽然精瘦，但是力气不小，平日里最喜欢欺软怕硬。
此前他可没少欺负过曲涧磊。
他晃晃悠悠走过来，嬉皮笑脸地发话，“傻曲能耐不小啊，居然搞到枪了？”
“来，给我看看，枪怎么样！”
欺负人真的是有瘾的，他根本不考虑，对方可能有胆子开枪。
幸存者里亡命徒很多，但也不缺胆小如鼠的，往日曲涧磊给别人的印象就是软弱怕事。
豁牙以前有过一支高斯自动枪，最后坏掉了，他早就想补充一支新枪了。
看着对方晃晃悠悠走过来，曲涧磊的眉头微微一皱，“为什么要给你看？”
豁牙继续迈着六亲不认的螃蟹步，然后一笑，“呦呵，有枪在手，你居然敢还嘴了？”
然后他扭头看一下卡车上的同行，笑着发话，“傻曲的胆子大了啊，可笑不？”
看到此人已经接近到了二十余米处，曲涧磊的手伸向了腰间。
然而紧接着，豁牙的笑声戛然而止，“你们……你们这都是啥表情？”
卡车马槽上，一个歪戴着帽子、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的拾荒者出声了。
“豁牙你这胆子，我就佩服，那把自动枪是铁头的。”
一个斜靠在垃圾上的拾荒者也发话，“人家腰里还有三爷的激光手枪，豁牙你小心了。”
豁牙顿时就楞在了那里，三爷和铁头死了，这个他也听说了。
但是具体怎么回事，他没有仔细打听，当时他正在专心“桃宝”。
等他反应过来，转身就走，“开个玩笑啊。”
曲涧磊已经打开枪套，抽出了激光手枪，“豁牙你站住，你背上那把刀，给我看看。”
豁牙顿时停下脚步，然后扭过头来，勉力挤出一个笑脸，“小曲，一把破刀而已。”
曲涧磊打开了激光枪的保险，淡淡地发问，“你是不打算给我面子？”
豁牙怔了一怔，咬牙吐出一个字，“给！”
一边说，他一边就抽出了长刀，丢在了地上，打劫原本就是赌博，愿赌服输而已。
他还不忘暗暗宽慰自己，反正家里还有一把更好的。
不怪赛先生看不起拾荒者，有些拾荒者的血性……还真的差一点。
他没有把刀鞘也解下来，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曲涧磊也没有叫真，因为在他印象里，豁牙虽然欺负过他，但还真没有抢过他。
一把超频振荡刀，从此恩怨两清。
卡车司机见状，反而好奇了，探出头问一声，“小曲，你不是要检查货物？”
曲涧磊讶异地看他一眼，“我只查那时候在场的，你一定要往上凑？”
“我就随便一问，”卡车司机勉力一笑，发动车辆离开了。
卡车开出好远，豁牙才好奇地发问，“这傻曲……怎么得到这两把枪的？”
歪戴帽子的家伙哼一声，“三爷的激光手枪，是傻曲从贪狼手上硬抢到的。”
“贪狼……那个独行的猎杀者？”
“没错，就是那个贪狼。”
豁牙顿时不做声了，良久才哼一声，“那我也没给他刀鞘。”
“这家伙确实有点傻，”卡车司机叹口气，“有势不知道借，非要啃硬骨头。”
“那就等着他头破血流好了，”豁牙幸灾乐祸地发话，心里还隐隐有点作痛。
毕竟是一把超频振荡刀呢……
曲涧磊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反正已经两清，他也没有担心豁牙会报复。
废土是一个讲实力的地方，拾荒者最懂得趋利避害，没有眼色的都路死沟埋了。
他都不追究了，对方没有理由上杆子找死。
先后又有两辆摩托车路过，看到曲涧磊也减速了，发现他没反应，才提速离开。
很显然，像豁牙那种不开眼的人，真的不多。
拾荒者的圈子能有多大？一下死了好几个狠人，消息传得比飞鸟还快。
不过紧接着，还是有人过来找茬了。
是一个微胖的年轻人，“傻曲，我老大的激光手枪，是被你得了？”
此人是三爷的手下，也算是半个徒弟。
三爷没了一条腿，在垃圾山上行走不方便，而且他年纪也大了，收了两个人帮忙。
拾荒其实很需要眼力，三爷眼力不差，行动力欠佳，所以教会了两人不少东西。
像铁头就不一样，他虽然换成了合金颅骨，但是不影响行动，依旧是独来独往。
反正他年轻战力强，不需要把自己的收获分润出去。
三爷对两个手下不算差，还给他们配备了武器，眼前这位就有一柄超频振荡短刀。
其实只看身材就知道，他的日子过得不错，在废土想吃得胖一点，真的不容易。
曲涧磊的眉头皱一皱，“是我捡到了，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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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没皮没脸
微胖年轻人想说什么，还用问吗？他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三爷的继承人。
“三爷的武器，当然要留给我，你要识相的话，马上还回来！”
他不是不知道赛先生，也知道曲涧磊接受了赛先生的委托。
但是……我讨要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应该的吧？
他比曲涧磊还大七八岁，往日里小看傻曲小看习惯了，又觉得自己有理，语气就有点冲。
曲涧磊眨巴一下眼睛，这可是从贪狼手里抢来的激光手枪，对方还曾经威胁要杀人！
没他出面的话，手枪铁铁就归了贪狼，其他拾荒者都没有出声。
他疑惑地发问，“凭啥给你？”
“三爷是我老大！”微胖年轻人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人没了，东西就该是我的！”
曲涧磊懒得跟这智障多说什么，只是随手打开了保险，冷冷地看着对方。
“好，你很好，”微胖年轻人见状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走，“这事儿没完！”
说实话，傻曲平时的存在感实在太差了，就算手上有枪，绝大多数人还是看不起他。
不管是这微胖年轻人，还是刚才的豁牙，总是忍不住习惯性地欺负他。
这也是曲涧磊六年底层生活的真实写照，被人欺负的时候太多了。
他行事确实足够低调，所以没摊上什么大事。
但是在固有印象的加持下，他有枪都唬不住人。
微胖年轻人回去之后，直接去找三爷的另一个手下红毛了。
红毛的性子偏软，没有微胖那么冲动，“老大的枪好像差点被猎杀者抢走。”
“这不是没抢走吗？”微胖悻悻地表示，“我也没要其他东西，只想拿回来手枪。”
他可没有提，其他的东西加起来再乘以十，也赶不上这把手枪值钱。
红毛想一想表示，“可是……他不是搭上了洪字总聚居点的线儿？”
“你怎么这么腻歪？”微胖火了，“那家伙就是一个人，孤家寡人，杀也就杀了。”
这才是曲涧磊最大的短板。
红毛还是有点犹豫，“可是……那是洪字总聚居点的人啊。”
“洪字聚居点能看上傻曲哪一点？”微胖年轻人冷冷一哼，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他只是一个幸运儿，走了狗屎运，你不用考虑那么多。”
“人不狠站不稳，如果连老大的枪都拿不回来……咱们还守得住矿场这点家底吗？”
红毛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妥：以前傻曲只是做苦力，可不也活下来了？
但他性子偏软，没有再说什么——傻曲以往的日子过得太苦了，没谁想要那样的生活。
“那怎么着，咱们召集点人手，埋伏干掉他？”
三爷刚死，有些人情还是在的，找几个人来帮手不难，不过就是杀个人。
废土幸存者活得很实际，但也不缺敢亡命一搏的主儿。
说到底，人命真的太廉价了。
“没必要，”微胖年轻人摇摇头，“就咱俩出去找他谈话，借机干掉就完了。”
他在骨子里，还是鄙视傻曲的——那家伙不但软弱，从来就没干过出格的事。
红毛知道他的想法，心里有点不以为然，傻曲终究挂着洪字总聚居点的字号。
但是转念又一想，己方也算师出有名……讨要老大的遗物，无论如何不能说错吧？
有些行差踏错，不是自己蠢，纯粹是信息面的层级不够高，才会导致错误的决策。
不过他最终还是建议了一句，“要不还是喊上狼灭？”
狼灭也是拾荒者，脑瓜不太好使，但是战力惊人。
关键是他有半套末日前留下的机甲，那是祖上传下来的。
那机甲还有配套的振荡刀，攻击力惊人，防御力也极其可怕。
不太挡得住高斯自动枪，但是抵挡普通的激光手枪，还是没有问题的。
“没必要，”微胖摇摇头，漠然回答，“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嘴巴一大，还是麻烦。”
他没有曲涧磊想的那么傻，他会小看傻曲，但真不会小看洪字聚居点，
把人杀掉，造成既成事实，这才是正经。
废土的规矩，死去的人是没有价值的，也只有这样，才能阻断傻曲的外援。
两人商量了好一阵，终于确定了行动方案。
不过在行动之前，先要借一把高斯自动枪来才行。
他俩只有两把超频振荡刀，在矿场保命是够了，想杀一个有两把枪的人，还差点。
这还是三爷对他俩不薄，要知道在矿场讨生活的拾荒者，很多都只有随身的短匕。
高斯自动枪很快就借来了，借枪的是一个叫娜姐的外乡女人。
他俩没有那么大面子，不过三爷才死不久，人情尚在——关键是拿地盘做了抵押。
又商量了一阵行动计划，眼看天色渐晚，两人交换个眼神，“走吧。”
再不走的话，曲涧磊怕是要回家睡了。
他俩不知道，曲涧磊这个时候，遭遇到了一点麻烦——他遇到了小偷莫里森。
莫里森的相貌相当英俊，是那种有资格说“阿姨，我不想努力”的英俊。
后来他就坑了好几个阿姨，不是吃软饭的问题，关键是手脚还不干净。
所以他的脸就被划花了，惨不忍睹的那一种。
但是这样的面孔，在废土的野外反而吃得开——你要是没点能力，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大概就是混江湖的，身上纹点刺青，更能让人接受一点的感觉。
可是莫里森来了矿场附近之后，也特别不老实，坑蒙拐骗无所不为。
拾荒者先后收拾了他多次，让他懂得了这里的规矩。
莫里森只是好吃懒做，并不是智商不够，也很快接受了规矩。
但是规矩涵盖的范围，显然不包括傻曲这种人。
他发现傻曲好几天都没回来，就随便去傻曲家拿了点东西出来。
莫里森并不认为这是盗窃，他的认知是，傻曲应该是死了。
既然已经死了，那当然是先下手为强，手快有手慢无。
无奈的是，傻曲家里是真的穷，除了一辆三轮车，几根金属棒，也只有点木炭了。
反正莫里森去一趟，把能拿的都拿走了——木炭没有拿完，万一傻曲没死呢？
在蓝星，这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在废土，这是血淋淋的教训堆出来的。
然后他就再没有关心傻曲的死活，而是来到了“矿场”之外找饭辙。
三轮车运输的生意，他是真的没兴趣做，只是想卖掉三轮车。
但这破车是人力的，还就是不值钱。
反正遇到载货生意他也会做，赚钱嘛，不丢人。
遇不到生意的时候，他就四处闲逛，顺便打问买家。
因为他本人不是拾荒者，不在那个圈子之内，所以并不知道曲涧磊已经回来了。
当然，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在意这些——区区一个傻曲，我摆明车马欺负也无所谓。
他将三轮车丢在了远处，目前在四下招揽生意。
运输的业务，他总共只做了一单，但是把要卖三轮车的消息放出去了。
但是一眼看到曲涧磊，他顿时就怔住了，“傻曲？”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对方身上背着的自动枪，“你这是……这是去哪儿了？”
莫里森是真正的胆小鬼，看到傻曲有枪了，腿肚子忍不住发软。
他也知道傻曲胆小，但他真的不敢赌，对方有没有胆子杀人。
曲涧磊的眉头皱一皱，沉声发话，“我的三轮车呢？”
“你的三轮……我不知道，”莫里森慌忙否认。
这种谎很容易被戳穿，但这并不是他愚蠢，只要眼下糊弄过去，他马上会溜之大吉。
曲涧磊二话不说，掣出了腰间的激光手枪，指向对方。
他面无表情地发话，“我允许你重新组织一遍语言。”
“你……你跟我来，”莫里森果断改口，然后转身就走。
“我暂时帮你保管，也是担心被其他人偷走。”
这就是废土，有人血气方刚，有人奸诈如狐，也有人没皮没脸……
三轮车藏在两公里之外，被一堆不起眼的垃圾遮挡着。
难得的是，莫里森居然把三轮车擦洗了一番，看上去顺眼了不少。
这是想卖个高价！曲涧磊一眼就看明白了。
他掣出了得自豁牙的长刀，面无表情地发话，“现在可以谈一谈赔偿的事了。”
“赔偿……”莫里森满是疤痕的脸皱做了一团，“傻……曲哥，我真没有坏心思。”
曲涧磊二话不说，抬手一刀砍了过去。
莫里森的反应很快，猛地跳开，堪堪躲过了这一刀。
曲涧磊手腕一翻，又是一刀横斩，“你还敢躲？”
我不躲就死定了！莫里森又是一闪，“曲哥，有话好商量！”
他想转身就跑来着，但是看傻曲这一言不合就砍人的架势，自己敢跑，对方绝对敢开枪。
曲涧磊的身手尚可，不过他没有使出全力，多少放了点水。
而对方跳来跳去灵活异常，也确实不容易砍中。
于是他一伸手，再次拽出了激光枪。
他一手持刀一手拿枪，冷冷地发话，“赔偿！”
莫里森见对方出手狠辣，再也不敢狡辩了，退后两步之后，他愁眉苦脸地回答。
“我比你还穷，你要我怎么赔偿？”
第14章 救命之恩，用枪相报
莫里森让人腻歪的地方，也就是这个了，好吃懒做神厌鬼憎不说，还是赤贫的。
一枪打死他，都感觉会浪费子弹——真的就那么不值钱。
所以曲涧磊才会拿刀去砍。
听到这话，他也不意外，“我的金属棒和木炭呢？”
“换了吃的，”莫里森已经认了偷三轮车，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索性也就都认了。
曲涧磊呆呆地看了他一阵，出声发话，“以后给我拉车！”
得不到赔偿，那就只能压榨对方的劳动力了。
莫里森的眼珠转一转，“那……酬劳怎么算？”
曲涧磊手中的长刀向对方一指，漠然发问，“酬劳……你还想要啥？”
“那总得管我吃喝吧？”莫里森还真是没皮没脸。
“自己想办法，”曲涧磊一点都不惯他毛病，“还清债，我放你走！”
“啧，”莫里森无奈地嘬一下牙花子，却是不敢再计较。
他偷鸡摸狗习惯了，在生活难以为继的时候，也不排斥做工换点吃喝。
但是打白工，对他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那么，就只能找机会逃跑了，他暗暗做出了决定。
然后他眼珠一转，看向曲涧磊腰间的短匕，嬉皮笑脸地发话。
“小曲，给你干活可以，但是……能借我一把短匕防身吗？很多人看我不顺眼。”
曲涧磊面无表情地拔出匕首，耷拉着眼皮发问，“这个吗？”
“对对，”莫里森笑着点头，“你放心，只是借。”
他的话刚说完，曲涧磊动了，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无法看清。
下一刻，血花四溅，莫里森的大腿上已经被扎出了一个窟窿。
莫里森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觉得腿上一震。
过了四五秒，他才一捂大腿，不可置信地看向曲涧磊。
他的嘴里发出“啊”的一声大叫，“你……你居然对我动手？”
曲涧磊连抬眼的兴趣都没有，淡淡地发话，“你再大叫一声试试？”
莫里森捂着大腿，慢慢地坐到了地上，不住地倒吸着凉气。
他倒是不敢大喊了，只是咬牙切齿地低声嘀咕，“我的腿……受伤了，骑不了车。”
“那就拉着走，”曲涧磊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干活，或者死！”
“……”莫里森沉默了，我可是为你干活的人，你丫居然伤了我？
这根本就是个疯子！
良久，他才叹口气，“这样的话，我干活的效率会降低，你不能怪我。”
曲涧磊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可以试一试，看看偷懒的后果是什么。”
莫里森忍不住抱怨一句，“小曲，曲哥……你讲点道理好吗？”
曲涧磊终于抬起眼皮，漠然地看着他，“我允许你重新组织一遍语言。”
“好吧，”莫里森叹口气，“我本意是想帮你保护货物，你能不能动不动就出手？”
屁的保护货物！曲涧磊哪里不知道这家伙存了什么心？
不过他懒得解释，只是淡淡地发话，“你也可以逃跑试一试。”
莫里森尴尬地笑一笑，“不会的……我怎么会跑？”
他是真有逃跑的打算，打算在跑前顺一把短匕走，不成想对方直接给腿上来了一刀。
废土的幸存者生命力都很顽强，自愈能力很强。
这一刀扎在他的大腿外侧，差不多养上半天，就可以一瘸一拐地走动了。
但是想要靠着速度逃跑，三五天内是想都不用想的。
而且受伤的幸存者，在野外更容易遇到意外，堕落者和变异兽的嗅觉都很灵敏。
两人所处的地方，距离垃圾场有一公里多，又有垃圾遮掩，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一幕。
但是偏偏的，一个脏兮兮的女人站在垃圾堆上，手持一副望远镜。
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良久才轻叹一声，“倒是果断……性子变得这么快？”
她身边是一个粗壮的少年，“嫂子，这人有点危险，要不要告诉别人？”
“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女人看他一眼，“咱俩知道他不好惹就够了。”
她确实是有点意外，傻曲居然能一改往日的怯懦，不过，她知道避让就好了。
她相信，在拾荒者中，会这么想的绝对不止她一个。
曲涧磊也没有管低声口申口今的莫里森，而是再次走向了垃圾场方向走去。
在距离垃圾场半公里左右，他停了下来，继续看着过往的人。
没多久，微胖年轻人和红毛走了出来，笔直地走向他。
曲涧磊不用考虑对方的来意——人家手里拿了一把高斯自动枪，来意还用得着问吗？
于是他面向对方，缓缓地向后退去。
废土确实混乱，人命也不值钱，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先下手为强，终究不太合适。
巧的是，对面两人也是这么想的，见到曲涧磊向后退去，两人不紧不慢地逼近。
曲涧磊见状，加快了后退的速度，还好他身体比较轻盈，居然能保持双方的距离。
没用多久，他就退出去将近一公里，到了距离莫里森不远处。
然后他停下来不再后退，取下了高斯自动枪。
对方二人见状，也放慢了脚步，微胖高声发话，“傻曲，我们不想为难你。”
“三爷的激光枪，我们是要拿回去的，你开个价吧。”
“激光枪是我从贪狼手上抢的，”曲涧磊高声回答，“三爷有恩于我，我必须抢回来。”
有恩与你？微胖心里一喜，错非不得已，他倒也不想跟对方发生枪战。
“既然是这样，我代三爷谢谢你帮他找回遗物。”
“这个没必要，”曲涧磊也不想贸然攻击对方，所以尝试做最后的劝说。
“三爷说了会关照我，这枪应该是我的。”
“老大说要关照你？”微胖的眉头一扬，看起来很是有点意外，“可我俩是他的人。”
“我们接受他的遗产，才是天经地义吧？”
他也没有讲道理的打算，为的是降低傻曲的警惕心，好靠近对方后暴起发难。
“但是……”曲涧磊话说到一半，抬起高斯自动枪果断开火。
“嗒嗒嗒”一连串子弹打出，不但封锁了对方进退的方向，连卧倒的可能都想到了。
曲涧磊的枪法真的很一般，但是他的运算能力太强大了。
虽然准头欠佳，不过这种距离上，基本也是大差不差。
关键是自动枪可以连发，后坐力大了一点，可是曲涧磊的计算能力不用怀疑。
微胖身上顿时就多出了三个窟窿，虽然都不是要害，但是高斯自动枪的威力太大了。
一瞬间，他的右臂就被打飞了，左脚踝断裂，还有一枪带走了他的左耳。
“你！”微胖年轻人怒目圆睁，但是再想做什么，却也已经晚了。
他整个身子都被巨大的动能带动，重重地向右边旋转、抛飞！
他是真没有想到，对方也跟自己一样，存了先下手为强的心思。
这一刻，他脑子里是满满的愤怒：你怎么敢这么下手！
说到底，曲涧磊在往日，表现得太过人畜无害了，别人才会这么小看他。
微胖此前敢找曲涧磊要枪，也是基于这种判断，而曲涧磊的反应，助长了他的气焰。
所以他才觉得，自己和红毛两个人，就能拿下对面的孤魂野鬼。
这一刻，他真的是愤怒异常，“你怎么敢……”
曲涧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暗哼：我不敢的话，死的岂不是我？
红毛则是直接看傻眼了，然后两腿一跪，双手高举，“亻……曲哥，不关我的事！”
曲涧磊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抬手又是连续三枪。
微胖年轻人，可是拿着高斯自动枪的！
微胖年轻人直到死去，眼中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杀死此人之后，曲涧磊才侧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红毛。
红毛高举着双手，战战兢兢地发话，“曲、曲哥……三爷是我老大，他对您有救命之恩。”
“是啊，三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曲涧磊点点头，然后调转枪口，扣动了扳机。
看到红毛倒在血泊里，他轻喟一声，低声嘟囔一句，“但救我的是三爷……跟你有关吗？”
然后他一抬头，漠然地看向一个方向，“看够了吗？”
“够了，够了，”莫里森忙不迭地回答，“我是在养伤，走不远。”
曲涧磊冷冷地看他一眼，“我希望你能管住自己的嘴……不需要我帮你吧？”
“不需要，不需要，”莫里森赶紧回答，心里的忌惮又增加了几分。
他一直以为，傻曲获得了武器之后，是心态有点膨胀，所以出手没有什么顾忌。
但是现在看起来，这家伙的头脑冷静得很。
他只是给了自己一刀，却是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三爷的两个助手。
废土里不缺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但是杀一波警告一波，这种分寸很难精准把握。
莫里森隐约能猜到，这两人为什么会死，而自己却能活下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毫无预兆地下手杀人，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不动声色地以一打二，胆小的人绝对做不到……关键是他还做成了。
这一刻，他是彻底相信了外面的传言，傻曲的脑瓜，真的不正常！
所以他很主动地发问，“我帮你埋了他俩？”
（新的一月开始了，新书期间，求各种助力。）
第15章 忍让被当做软弱
这是曲涧磊到废土六年多以来，第一次遇到人主动帮忙。
想一想其他穿越者开局就能风生水起，自己活得……属实不容易啊。
他觉得必须强调一件事，“战利品都是我的。”
对上其他人，他没必要这么说，但是这个莫里森不行，太没皮没脸了。
果不其然，莫里森又愣了一愣：四件武器，一件都不给我？
微胖和红毛有两把长刀，借了一支高斯自动枪，红毛的腰间还有一把短匕。
莫里森有点搞不懂了，他忍不住发话。
“我怎么也算是你的人，哪怕给我一把短匕，也算是增强咱们这个群体的战斗力吧？”
曲涧磊根本懒得理他：就算给你武器，你敢杀人吗？
正经是我还得提防你出什么幺蛾子！
他斜睥对方一眼，“我的人……凭你也配？这叫欠债还钱！”
莫里森顿时语塞，心说你根本不懂得怎么壮大队伍，怪不得现在还是孤魂野鬼一个。
“那我扒一条裤子穿总可以吧？”
他的裤子被傻曲扎破了，万一遭遇极寒天气，那是要死人的。
曲涧磊没有做声，算是默许了。
莫里森娴熟地搜身，除了弹药和一些小东西之外，他还在红毛身上搜出一管营养液。
他背着曲涧磊，就要悄悄地打开营养液。
一根坚硬冰凉的东西顶在了他的后脑上，冷漠的声音响起，“想死？”
莫里森已经饿得眼睛发蓝了，但是……他不想死！
他委屈得想大哭，但是面前两具冰凉的尸体提醒着他，自己身后站着的是什么人。
他只能老老实实放下营养液。
接下来的问题是：埋尸体……也是需要体力的。
然而莫里森真不敢再说什么了，甚至连偷懒都不敢。
每当忍不住想偷懒的时候，他就对自己说：那傻子真的会杀人！
至于说唯唯诺诺的傻曲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也想不明白。
他用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将两具尸体埋进了垃圾堆里，还将地上的血渍清理干净。
然后他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不住地喘息着，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就在这时，曲涧磊出声了，“是不是饿了？我可以把枪借给你……”
是么？莫里森狐疑地看他一眼，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我拿枪做什么？”
“你去猎杀其他拾荒者，”曲涧磊耷拉着眼皮发话，“战利品一人一半。”
莫里森眨巴了半天眼睛，才出声发问，“杀谁？”
“随便你，”曲涧磊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正好解决你的温饱问题。”
莫里森呆呆地看了他好一阵，才缓缓摇头，“我不敢。”
他的胆子小，不过现在饥肠辘辘，杀人也不是不能考虑。
然而有个问题，他的腿受伤了，一旦遭遇拾荒者反杀，他想跑都跑不动。
饿肚子的滋味固然难受，但他还不想死。
“呵呵，”曲涧磊嘴角扯动一下，标准的皮笑肉不笑，“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那就这点出息好了，莫里森也不想解释——平白消耗热量。
脏兮兮的女人又注意到了曲涧磊的杀人。
她沉吟一下，吩咐身边的小伙子，“一会儿带货出去，主动让小曲检查一下。”
“主动让他检查？”小伙子明显有点不甘心，“这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你懂什么，”脏兮兮的女人冷哼一声，“让你做就去做。”
小伙子终于是拗不过大嫂，没过多久，就带货出去，主动找到了曲涧磊。
曲涧磊开始还有点疑惑，这位到底是谁的人，后来才对上号。
第一个主动申请检查的出现了，不多时，又有第二个来上门。
第三个上门的，就是那矮壮汉子，当初还试图挑拨他和拾荒者的关系。
这汉子做事更干脆，检查完之后，主动要求，“顺便，你的车帮我拉一下货吧。”
曲涧磊疑惑地看他一眼，“顺便？”
“我出钱，”矮壮汉子吓了一跳，然后赔着笑脸发话，“不出钱也用不动你的车不是？”
曲涧磊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发话，“稍等一等。”
这点货，不值得三轮车专门跑一趟，反正现在拉车的也不是他。
接下来，有人陆陆续续前来接受检查。
至于到底有多少人注意到了他杀人，曲涧磊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他手边多了一支高斯自动枪，三把长刀，却是大家都看得到的。
拾荒者里的明白人太多了，基本上都懂得如何明哲保身。
甚至还有未曾参与那件事的人，也主动前来找曲涧磊检查货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别人这么做了，效仿一下也无妨。
反正傻曲又没有拿走别人的垃圾，过一过眼算多大事？
不过曲涧磊不出手，莫里森反倒是偷偷藏起一些相对廉价的垃圾。
对此，曲涧磊就当没看到了，有个贪生怕死的帮手，总不能看这厮活活饿死。
主持公道这种事，他是不管的，废土没有这习惯。
他好多次都差点饿死，也没见人主持过公道。
你自己的权益，自己都不去争取，还指望别人帮忙不成？
不知不觉间，就接近傍晚了，三轮车上的货也装满了。
这次运输的方向，不是曲涧磊所在的营地，而是另一处，距此地接近二十公里。
莫里森深一脚浅一脚将三轮车拉到地方，已经是四个小时以后了。
拾荒者们去找熟识的人售卖垃圾，莫里森也带着他的收获去卖。
曲涧磊也到了一处杂货铺，他手上长刀有三把，现在打算卖掉一把。
豁牙那一把破损得有点厉害。
这个杂货铺老板是个瘸子，也认识面前的傻曲，直接开价。
“残破振荡刀一把……三管营养剂。”
这就有点过分了，崭新的一把振荡刀，差不多要五十管营养剂。
曲涧磊不擅长搞价，面无表情地发话，“加点。”
“想都别想，”瘸子冷哼一声，“垃圾堆里随便就能翻出一把，你以为很值钱？”
曲涧磊很无语地看他一眼，“那我不卖了。”
垃圾场里能翻出可以使用的振荡刀？
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但是概率实在太低了，跟彩票中大奖的几率差不多。
“不卖？”瘸子看他一眼。
虽然他注意到了，对方身上带着不少武器，但是傻曲是什么人，他非常清楚。
他就不信这傻子敢动手，总算是看在武器的份上，只是不满意地哼了一声。
“不卖就别瞎耽误工夫，真特么的扫兴。”
果不其然，曲涧磊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拿起长刀转身就走。
虽然他手上有枪，但是也知道在这种场合，没必要搞得太血腥。
而且他清楚，自己的社交能力差，对方那些脏话可能只是语气词，他就直接无视了。
然而他这个反应，就被杂货店门口的一个鸡冠头看到了。
不管什么社会，都不是绝对的非黑即白，杂货店门口有人等肥羊，这也正常。
“有枪都这么窝囊？”鸡冠头的眼睛一亮，这个家伙……值得搞一下。
他摸一摸腰里的短匕，思忖一下，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他带着两个汉子回来了，一个汉子背着高斯自动枪，一个背着长刀。
鸡冠头的手上，也多了一支短管霰弹枪，“瘸子，人呢？”
店老板也知道这些人的路数，带理不带理地回答，“自己去打听，那是乱石营地的。”
“乱石？”鸡冠头呲牙一笑，“那种小地方也能叫营地？这家伙看起来胆子很小？”
“是个傻子，”瘸子一摆手，“去去去，我还忙着呢。”
“你忙个屁！”鸡冠头脸色一沉，“欠收拾是不是？”
“你收拾我？”瘸子一抬手，手上一支激光手枪，脸一沉，“那家伙叫傻曲……快滚！”
“谢谢瘸子了啊，”鸡冠头不以为意地一笑，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瘸子看着他们的背影，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低头擦拭起激光手枪来。
曲涧磊也没想到，自己的忍让，被别人当做了软弱。
他找到了莫里森，那家伙刚刚舔干净一管营养剂的包装，脸上带着一丝丝满足。
“好了，干活了，我要赶回营地。”
“等我嘬一口，”莫里森拿出一根小拇指大小的塑料胶丸，胶丸中有蓝色的液体。
曲涧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胶丸里是一种劣质的致幻剂，有成瘾性。
废土也有香烟卖，但是很贵，相较香烟，“蓝美人”不但腥膻，对身体的危害更大。
可有些人就喜欢这一口，看来莫里森就是。
曲涧磊能感觉到，这家伙并没有买绷带什么的，有钱除了买营养剂，就是蓝美人。
不过，那是别人的选择，别人的生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莫里森先是咬破胶囊，深深地嘬了一口，最后更是将胶囊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他眼睛微眯，一脸的沉醉。
就在同时，鸡冠头三人也发现了他俩，背着长刀的汉子轻咦一声。
“咦，那个不是废物莫里森吗？”
莫里森的名气，其实比傻曲还大不少，因为曲涧磊不害人，莫里森是公认的祸害。
“两只蝼蚁，倒是配对，”背着高斯自动枪的汉子出声了，“咱们在营地外面等。”
第16章 劫杀
曲涧磊并不知道，有人在营地外面等着自己。
不过他一向很缺乏安全感，今天又被人发现了枪支，自然会加倍小心。
现在天黑了，缴获的望远镜不能用，他用几根金属棒支起衣服，做个假人放在三轮车上。
而他自己则是平躺在三轮车上，躲在几件垃圾之后。
莫里森也没有叫苦，今天他买了一颗蓝美人，感觉浑身都是劲儿。
埋伏在暗中的三人见状，轻声嘀咕了起来，“怎么会是莫里森拉车？”
背长刀的汉子猜测一下，“听说莫里斯那厮胆子很小，被傻曲的武器吓到了？”
“有可能，”高斯枪汉子点点头，“看来后面没人跟踪……我觉得能出手了。”
“稍等，二哥，”鸡冠头出声了，“你不想知道，傻曲从哪里弄到的枪吗？”
“这有什么需要知道的？”高斯枪汉子不以为然地回答。
打打杀杀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火拼现场捡漏就行。”
“我听说过傻曲，”鸡冠头正色回答，“他可是没胆子去火拼现场。”
“那就是……”高斯枪汉子闻言眼睛一亮，“他可能发现了末日前的遗迹？”
“倒未必是遗迹，”鸡冠头赶忙摇头，他知道二哥脾气不好，怎么敢胡言乱语？
他只是很小心地表示，“更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火拼。”
“这不是一样吗？”高斯枪汉子有点恼火。
不过顿了一顿，他还是反应了过来，“你是说，现场可能有大量武器？”
“我觉得存在这个可能，”鸡冠头忍不住撺掇，“二哥，要不……留活口？”
“黑黢黢的，不跟近一点，都怕打不准，”长刀汉子有点恼火，“还想留活口？”
“堵住他们就好了，”鸡冠头提出建议，他信心满满地表示，“傻曲肯定不敢开枪。”
“从来没有什么肯定！”背着高斯枪的二哥发话了，“看我的吧。”
他很擅长处理类似事情，“快刀你去前面拦住他们，记得保持距离。”
长刀汉子一路小跑绕到了前方，在距离三轮车三四百米的远处，高叫一声，“停车！”
紧接着，三轮车的后方，响起了连串的枪声，“哒哒哒”、“哒哒哒”……
两个三连射之后，二哥才高喊一声，“停车，举起双手，否则杀无赦！”
他距离三轮车不到四百米，不过天黑，视线不太好，也不确定能不能打中对方。
反正就是先开枪立威，再加上前后夹击，倒不信对方敢乱动。
至于说这么做可能把人打死……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只拿对方的武器。
关于武器来源的消息，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有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
不管怎么说，保证自身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每个废土的幸存者都明白这一点。
枪声一响，莫里森直接松开三轮车，快速卧倒，嘴里大喊，“饶命，我投降！”
蓝美人的余韵还没有过去，他居然能果断地投降，看来生存欲是深刻在骨子里了。
“你是莫里森，我知道，”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正是鸡冠头，“傻曲你怎么说？”
三轮车上传来一声痛苦的口申口今，“你们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何必伤人？”
“哈，”鸡冠头轻笑一声，“直接说，你不答应怎么办？没准你还敢反抗呢！”
曲涧磊又痛苦地口申口今两声，然后愤懑地回答。
“你们直接开枪，是担心我反抗？万一我被打死了呢？”
“打死就打死了，”黑暗中，传来了二哥的声音，“野外哪里不死人！”
曲涧磊沉吟一下发问，“我留下一把枪和一把刀，可以离开吗？”
对方不介意她的死活，直接发起攻击，目标就很确定了：看上了他的随身物品。
“想走？”尖细的声音笑了起来，“呵呵，你还要配合着回答一些问题！”
曲涧磊迟疑一下发问，“回答完问题，就可以走了吗？”
尖细的声音又笑一声，却是越走越近，“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让我们满意了。”
曲涧磊不再理会他，而是压低声音对莫里森发话，“在你的伤口上捶一拳！”
捶一拳？莫里森先是一愣，然后就反应了过来，欣喜地低声发问，“你没受伤？”
不过紧接着，他就反应了过来，“好不容易才结痂，我为什么要捶？”
曲涧磊低声发问，“你是想赌一下，他们可能不会灭口？”
灭口……莫里森默然，他当然听得懂这话。
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果断地趁火打劫，“我要一支高斯自动枪！”
“那你就上路吧，”曲涧磊眼中凶光一闪，从怀里拔出了激光枪。
他真不是嗜杀之辈，奈何废土到处是可杀之人！
“噗”的一声轻微闷响，同时响起的是莫里斯的声音，“捶了！”
就在这时，鸡冠头端着霰弹枪，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傻曲，从车上给我滚下来！”
废土的夜晚，不是绝对的黑暗，有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天光。
距离个五六十米，基本还能看清楚人影。
曲涧磊轻喟一声，“我受伤了，只能坐在三轮车上。”
“你是想死？”鸡冠头怒了，“知道我拿的是什么枪吗？霰弹枪！”
霰弹枪在废土不是主流武器，有点类似于弓弩在蓝星的地位。
弓弩强在无声，霰弹枪强在打击面广，射程就相当拉胯了。
曲涧磊不动声色地回答，“我现在需要治疗。”
既然对方还想着问点问题，想必不会轻易开枪。
趴在地上的莫里森闻言，忍不住一呲牙：需要治疗的是我啊！
“治疗……你还想什么呢，”鸡冠头大摇大摆地走近，手里的霰弹枪依旧瞄准曲涧磊。
“傻曲，我知道你，最近的收获不错啊。”
果然是这样！曲涧磊还真没有感到意外。
不过在他看清来人轮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愣，“是你？”
他确实没有受伤，但是也没敢还击，主要是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虽然面临前后夹击，可曲涧磊依旧有种预感：对方的人数应该不多。
两支枪加上三把刀……把这点小东西看到眼里的，能是多强的团队？
然而他不想赌，赌错了自己要倒霉，赌对的话，也未必能全部留下对方。
直到看到这个辨识度极高的鸡冠头，他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何许人。
杂货店外面见过一次，再见的时候，身边多了两个带刀和带枪的汉子。
鸡冠头三人当时躲得比较隐蔽，但那时的曲涧磊也处于高度的戒备中。
只不过他是外松内紧，别人感受不到罢了。
一个高智商的主儿，在高度戒备时能有多强的观察力……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
曲涧磊已经记下了这三位，只不过藏在了记忆深处，这时瞬间就翻了出来！
“是在杂货店外注意到我的，而且邀约了两个帮手。”
那么，一共也就三个人两把枪，其中一把还在面前，这一场仗……能打！
然后他就蓦地叫了起来，“不要，不要问我，我绝对不会说……啊！”
嗯？鸡冠头见状就是一愣，我啥都没干，你叫个屁！
当他意识到，事情可能出现了意外，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眼前一道蓝芒闪过。
他的额头出现了一个大洞，身子也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眼睛兀自大睁着。
鸡冠头至死都没有想明白：对方手上怎么还会有激光枪？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曲涧磊不但藏起了激光手枪，还会模拟别人的声音。
下一刻，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识抬举，那就死吧……”
紧接着，火焰一闪，然后是霰弹枪激发的声响，“轰！”
再然后，又是尖细的声音响起，“哈，发财了，居然还有能量块！”
“能量块？”二哥和快刀闻言，也是一喜，“杂毛……有多少？”
“五块……五块半？”尖细的声音迟疑一下，“咦，这是什么金属？”
“你别乱动，”快刀在前方发话了，“让二哥看一看……莫里森呢？”
“饶命！”莫里斯的声音响起，那油滑劲儿一听就不是傻曲，“我愿意配合！”
下一刻，三轮车后方响起了急速的脚步声，显然是二哥也有点小激动。
他跑到距离三轮车五六十米处，才放慢了脚步，“杂毛，为什么不留活口？”
鸡冠头尖细的声音响起，“二哥，他想暗算我，那一声大喊是想压住我的惨叫。”
二哥的江湖经验非常丰富，一听他的话，就知道傻曲的路数了。
然后他微微颔首，“这傻子有两套，倒也不全傻，不过……”
就在这时，他点头的动作微微一滞。
然而已经晚了，几乎在同时，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却是高斯自动枪的声音。
二哥的反应不能说慢，但是距离实在太近了，只有区区五十米的空间。
他砰然栽倒在地，嘴里还嘀咕着，“你……你不是杂毛！”
曲涧磊没有说话，又补了一个连发之后，转身举枪，对着快刀狂扫。
快刀已经意识到不妙了，但是他距离三轮车也很近了，想跑都难。
曲涧磊见他栽倒，又补了两个连发，才轻喟一声，“我拟声的能力，其实一般。”
（新书期间，求各种助力。）
第17章 你不地道
曲涧磊的话不是谦虚，他拟声的能力超过大多数人，但是并没有到达专业水平。
之所以能瞒过对方二人，纯粹就是杂毛……也就是那个鸡冠头的声音太特别了。
哪怕就算是这样，携带高斯自动枪的二哥还是发现了异常。
只可惜的是，他发现得晚了点，来不及躲避了。
曲涧磊连杀三人，却没有什么得意的感觉。
他小心搜索了一下周边，发现跟来的确实只有这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检查了一下缴获，才愕然地发现：那个二哥的高斯自动枪，被打坏了。
这让他越发地意兴索然：这一晚上忙了个啥？
就在这时，莫里森兴冲冲地走了过来，“曲哥，我配合得还算不错吧？”
他不但一拳打开了自己的伤口，放出了血腥味儿，后面也没有喊破曲涧磊的行为。
反而是配合着他，糊弄对手。
当然，一旦喊破的话，他有大概率当场被曲涧磊击毙。
但是没喊破，就相当于把自己绑到了曲涧磊的战车上。
如果对方获胜，他还是逃不过一死。
考虑到莫里森并不清楚埋伏的有几个人，这一次他也算是豪赌了。
曲涧磊知道这个人很腻歪，但是偷一辆三轮车……本身罪不至死。
有功必奖，有过该惩才是正经。
所以他点点头，“嗯，表现不错，咱俩的账清了，你可以走了。”
“你不是……我这……”莫里森闻言傻眼了，这话要在半天前说，他真的巴不得。
但是眼瞅着曲涧磊手上有了五把枪，现在让他走，他都有点舍不得走了。
下午他能浑水摸鱼截留点货物，晚上买得起蓝美人，还不是仗着曲涧磊的势？
“既然两清了，我以后能不能跟着你？”
“跟着我做什么？”曲涧磊的眉头皱一皱，“你干啥啥不行。”
“我专门找个人给自己捣乱……这不是欠吗？”
“我有长处！”莫里森火速表示自己存在的价值，“我擅长跟人沟通，这个大家都知道。”
“你擅长求饶！”曲涧磊很干脆地回答，擅长沟通……这是嘲笑我吗？
“求饶也是种沟通，”莫里森不以为意地回答，“不擅长沟通，我已经死了十几次了！”
曲涧磊无语地翻个白眼，“你这没皮没脸的，居然以这个为荣？”
他嘴上是这么说，心里还真有点认同。
莫里森好逸恶劳口碑不佳，但是此人的社交能力，绝对比自己强多了。
“活着最重要，”莫里森一点都不在意对方的嘲讽。
他甚至表示，“如果你收留我，将来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交给我去做就好。”
在一瞬间，曲涧磊有一点心动，有这么一个手下，对他的发展会很有帮助。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紧接着，他就想到了罗杰斯。
罗杰斯是被他救活的人，恶行不彰，最终还是出卖了他。
而他的理由也一样，想活得好一点。
所以最终，曲涧磊还是摇摇头，“你得罪的人太多了，我没兴趣跟所有人为敌。”
“那些都是小事，”莫里森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是大仇恨，我活得到现在？”
曲涧磊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想为不可控的因素分心。”
一旦理顺眼前的事，解决了改造药剂的隐患，他会把心思全部用到变得更加强大上。
莫里森怔了一怔，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不过很快地，他就调整了心情，“既然欠债还清，那咱俩现在算是平等的？”
“你说平等就平等吧，”曲涧磊懒得跟他说什么。
出身蓝星的他，认为人应该生而平等。但是老莫你已经长歪了！
这时候跟我谈平等，就有点不尊重人！
莫里森的眼珠转一转，“那现在我有个建议，咱俩合作一把……你有兴趣吗？”
曲涧磊沉吟一下，下巴微微一扬，“先说来听听。”
“泄露你消息的肯定是瘸子，”莫里森直截了当地发问，“这个你不否认吧？”
曲涧磊想一想之后回答，“只能说，他应该不是绝对无辜。”
他的强迫症不是很严重，但是遇到需要定性的问题，肯定会尽量保证措辞精准。
“好吧，不是绝对无辜，”莫里森也不想跟他计较这个了——犯不着。
“既然你确定了这一点，找他要点赔偿，也是应该的吧？”
曲涧磊摇摇头，“我觉得没必要，为什么一定要赔偿呢？”
只要生活能走上正轨，他不会担心自己赚不到钱，一个杂货店，能赔多少钱？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小心眼，大不了以后不跟这个杂货店打交道就好。
与人为善才是生活的真谛，斤斤计较……不好。
这是又犯傻了吗？莫里森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懂了。
不过这依旧不重要，“曲哥你认为没必要……我可以为你抱不平吗？”
想做代理人？曲涧磊的眼睛眯一眯，“你抱不平是你的事，我管不了。”
他是坚决不搀乎，尤其这货的口碑已经烂了大街！
“管不了就是不反对嘛，”莫里森笑了起来，这家伙的情商……真的很怪异。
“不过他们要对付我的时候，你也不会不管吧？要不然会被别人小看的！”
我终究是在为你打抱不平，你可以撇清，但是能允许别人打脸吗？
曲涧磊有点头疼，他是真的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
他不想被人利用，但也不想被人小看。
想了半天他才说了一句，“不许打我的旗号，收获我要拿一半。”
他确实有信心赚到钱，但是……这不是还没有赚到吗？
说什么视金钱如粪土，人吃五谷杂粮，那都需要粪土培养的好不好？
“没问题，”莫里森很干脆地点头，只要你愿意分钱，这事儿就好办。
打不打旗号的，确实无所谓，真当别人不会胡思乱想？
曲涧磊见他答应得痛快，沉吟一下表示。
“要是别人逼得你急了，可以来求我暂时庇护……前提是你没有做出格的事。”
“这个当然，”莫里森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要行事不端，怎么有脸求你庇护？”
“那就这么说定了，”曲涧磊很干脆地表示，“好走不送。”
“就……就这样别过了吗？”莫里森愣住了。
现在可是大半夜，还是荒郊野外，有三具尸体在旁边不说，他的伤口又裂开了！
曲涧磊也好奇地看着他，“你还想吃个宵夜啥的？”
莫里森不知道宵夜是什么玩意儿，但是他心里清楚，这傻子嘴里没什么正经话。
所以他直接表示，“能借贷我一支枪吗？将来从收获里扣。”
曲涧磊好奇地问一句，“倒不是不能借给你，但是你敢开枪吗？”
“样子总是要有的，”莫里森很耿直地回答，“起码我手里有枪……不是吗？”
“那就借给你一支，”曲涧磊递去一支高斯自动枪，“还有一些子弹。”
递过去之后，他转身蹬着三轮车离开了。
回到他的小窝，都已经是凌晨了，曲涧磊也没管那么多，呼呼地睡了。
第二天起来，他来到了胖姐的杂货店，“胖姐，我卖一把刀。”
胖姐开的价格，比瘸子高不少，“五管营养剂！”
但是曲涧磊还是觉得低，“加点儿。”
豁牙这把刀确实有点残破，但还是能支持相当一段时间。
“换木炭吧，”胖姐也没有计较两人昨天的争执，“木炭能多给点……冬天快到了！”
“换那么多，等着人偷吗？”
“谁敢偷你？”胖姐不以为意地反问一句，“你是有枪的人了。”
“有枪的死得更快，”曲涧磊很随意地回答，“有肉没有？换肉也行。”
这不是什么隐语，而是真的肉，废土是真有肉可吃的，只是比营养剂贵很多。
滋味肯定比营养剂好，只不过一般人吃不起。
通常是养殖的家畜家禽，但是废土这条件，人活着都难，养殖动物就更难了。
野兽的肉也有，不过这里大部分的野兽是变异的，能吃的种类不多。
然而就算这样，大家平日里能吃到的，也多是变异兽的肉，养殖的太贵了。
六年多都没吃过肉了，曲涧磊决定奢侈一把。
如果他真的是废土土著的话，也许一生中都吃不到一次自然肉。
胖姐怪怪地看他一眼，“变异肉，你的刀只能换一小块。”
曲涧磊愣了一愣，咽一口唾沫，然后冷哼一声，“我总有一天会买一大块！”
话比较怂，不过曲涧磊说得很自然，如果他想倾家荡产的话，现在就买得起。
只不过，现在时机不对。
最终他拿长刀换了木炭，心里却是不太爽。
手里战利品越来越多，但是不能变现，就很郁闷。
他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应该需要大量的金钱……或者说能量。
以前他的生活只追求温饱，有赚钱的思路也不敢操作。
眼下出现了转机，借着这个势头强大起来，基本上也能挡住大多数觊觎了。
那么现在除了要解决隐患，要考虑的就是赚钱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靠着打家劫舍致富，好像难度有点大？
两个小时之后，他骑着三轮车，来到了垃圾场外围。
他才停下，旁边噌地窜出一个人影来，“曲哥，你这事做的有点不地道！”
第18章 到日子了
曲涧磊一听勃然大怒，谁敢说我做事不地道？
他侧头一看，一腔怒火顿时不见了去向，只是冷冷一笑。
“莫里森，我的容忍，不代表你有放肆的资格……我什么事做得不地道？”
来者正是昨晚分道扬镳的莫里森。
他一扬手上的高斯自动枪，一脸的愤愤不平，“你借给我的枪是坏的！”
“哦，这样啊，”曲涧磊微微颔首，一脸的平静，“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莫里森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为什么？”
曲涧磊皱一皱眉头，“什么为什么？”
莫里森整顿一下思路，缓缓地发话，“这是你借给我的枪，没错吧？”
曲涧磊干脆地回答，“没错，是我借给你的，但是我说过要借一支好枪吗？”
莫里森的脑瓜顿时炸裂——傻子的脑回路，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但是、但是……但是你让我拿一把坏枪，去跟瘸子讲道理？”
曲涧磊却是理所当然地回答，“有区别吗？反正你也不敢开枪。”
我就……莫里森真的想骂娘了：拿一把坏枪和不敢开枪，这是一回事吗？
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怎么长的，他有点吐槽无力，“我差点被瘸子弄死。”
曲涧磊看一下他的大腿，微微颔首，“已经包扎过了，证明结果不错。”
怎么就跳到这个话题了？莫里森有点懵。
下一刻，他才反应过来，“你是说……”
曲涧磊用看弱智的眼光看着他，根本懒得说话。
莫里森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但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你就那么确定，瘸子不敢把我怎么样，一定会接受我敲诈？”
曲涧磊思忖一下，然后摇摇头，“倒也不是非常肯定，还是存在失败的可能。”
他借出那把坏枪的时候，就想到了莫里森和瘸子会怎么打交道。
老瘸子肯定不是个善茬，但也绝对不会是个傻子。
让他甘心接受敲诈，肯定是不太可能，然而问题的关键是：莫里森活着回营地了！
莫里森活着，那么枪械的主人曲涧磊也有大概率活着。
而跟踪他俩的那三人结果如何，基本就不用猜了。
关键是那支高斯自动枪，还是被子弹打坏的！
只要老瘸子不是特别傻或者特别拧巴，就该老老实实支付一些赔偿。
谁让他在这件事中嫌疑很大呢？
当然，曲涧磊并不能保证，自己的推算百分之百准确。
比如说，万一老瘸子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这些想法，他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跟莫里森解释。
莫里森闻言，脸色就是一黑，“失败的可能……我会死吗？”
这我怎么知道？曲涧磊耷拉下眼皮，“也许……半死？”
“你这就有点过分！”莫里森的脸色越发地黑了，“也不提醒我一下！”
“有必要吗？”曲涧磊好奇地看着他，“老瘸子总要想一想……我可能还活着。”
“这个……也是，”莫里森不得不承认，对方的逻辑没有问题。
但是想到自己差点被杀，他还是有点耿耿于怀，“就不能借一支好枪给我？”
“咱俩有那交情吗？”曲涧磊好奇地看着他：看把你脸大的！
想一想，他又补充一句，“如果你被杀了，这枪不就是资敌了吗？”
莫里森闻言，忍不住脸又是一黑，“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人说话能耿直成这样！”
你这是说我不会说话？曲涧磊也是脸一黑，“耿直怎么了？它是实话！”
你这脑回路，果然是清丽得出奇！莫里森实在是无语了。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如果我被瘸子杀了，你会给我报仇吗？”
这个问题难住了曲涧磊，他想一想之后回答，“看心情吧。”
莫里森点点头，心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是孤魂野鬼了，做事太任性了。
曲涧磊却是一抬手，抓走了那支坏枪，“该还我了……收获呢？”
“十管营养剂，一袋子清水……只有这些，”莫里森的眼神很坦诚。
曲涧磊无奈地看他一眼，“伤口包扎不算吗？”
他没指望对方有多老实，但这肉眼可见的事物都要打埋伏……能尊重一下我的智商吗？
“我以为你知道，”莫里森很坦然地回答，“分你六管营养剂，可以吗？”
曲涧磊有一点无语，你就是这么理解“五五分成”的？
不过考虑到这厮确实冒险了，他也懒得计较，“行吧……给我营养剂。”
看到他伸出的手，莫里森迟疑一下，“那把枪继续借给我好吗？”
曲涧磊讶异地看他一眼，“不是说没什么用？”
莫里森讪讪地一笑，“这个……多少有点用，昨天能跟老瘸子说话，这也是个因素。”
曲涧磊想起了自己跟胖姐的对话，“有枪可能死得更快，哪怕是坏枪，你明白？”
“我懂，”莫里森点点头，“但我还是喜欢有枪的感觉。”
“那你买走吧，”曲涧磊毫不犹豫地回答，“两管营养剂就行。”
这支高斯枪是枪管受损，没有维修的价值，但是拆解下的零件，可以用在别的枪支上。
“我只借！”莫里森很干脆地表示，“有两管营养剂，我能多活两天，为什么要买？”
可以啊，居然知道借鸡生蛋，曲涧磊白他一眼，把枪递了过去。
本质上讲，他不是个小气的，只不过这些年在废土生活得太困苦，才不得不斤斤计较。
接下来的两天，莫里森都跟曲涧磊待在一起，甚至依旧帮着推三轮。
只不过是变成了有偿的，他赚取三分之一运费。
这钱赚得有点辛苦，但莫里森的主要收入不是这个，他将“揩油”视为主业。
必须承认，这家伙偷鸡摸狗真的有一套，他只顺走一些不值钱的东西，非常有分寸。
如此一来，别人也懒得跟他计较，最多就是说一句“那个不许动”！
说到底，还是赛先生给大家的压力太大了。
很多当事人宁可放弃便捷的公用货车，租用一两次三轮车，也要跟曲涧磊搞好关系。
相较而言，被莫里森揩点油，那也是小事了。
第三天头上，就有人来找曲涧磊商量，该去洪四聚居点讨要解药了吧？
第一个找过来的是脏女人，第二个是矮壮汉子。
曲涧磊也心心念念此事，于是大家约定当晚连夜赶路，前往洪四。
当时经历此事的拾荒者有整整二十人，不过这次去洪四，足有四十多人。
垃圾场里的好东西，还是要去聚居点才能卖得起价钱。
众人包了三辆卡车，才勉强装下了要去的人和货物。
曲涧磊只带了一长一短两把枪和长短刀各一。
三轮车留给了莫里森，其他的武器放到了胖姐那里代卖——总不能全带出来。
聚居点距离垃圾场超过两百公里，破旧的卡车在荒原上跑了一夜，天亮才赶到。
聚居点的面积不小，城墙圈起来的范围有十平方公里左右，里面人口据说超过五万。
曲涧磊曾经算过，一平方公里五千人的话……甚至可以留出一点地来种庄稼。
不过遗憾的是，野外的幸存者没资格入住，临时进城也要交一笔不菲的押金。
城外临时的房屋很多，超过了一万间，看起来密密麻麻的。
曲涧磊等人来到了南边小城门，寻找上次的独眼小头目。
小头目叫做图左夫，大家一打听才知道，这家伙居然是近卫军的小队长。
图左夫没有当班，听说有野外幸存者来找，拖了两个多小时才来。
他身边跟着八九个人，是一个标准的战斗小分队。
见到众人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有机甲的消息了吗？”
这就很无奈，大家关心的是解药，人家关心的是消息。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上次的事件还历历在目，有些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
众人将目光聚集到为了曲涧磊身上。
曲涧磊也没得推脱，这几天他地位提升的速度肉眼可见，有收获就必须要付出。
他上前一步正色回答，“图大人，我们已经很努力地在找了，可惜目前还没有消息。”
图左夫的独眼一眯，阴森森地发话，“没有消息，你们来做什么？”
曲涧磊有点无奈，“大人，我们活着才能打听消息，死人什么都做不了。”
图左夫上次对他还算客气，这次脾气却不太好，他冷冷地发问，“你这是在抱怨？”
曲涧磊耷拉下眼皮，老实地回答，“不敢。”
不是没有抱怨，而是不敢，要不说……他的社交能力真的比较差。
图左夫的手已经放到了腰间的激光枪上，不过下一刻，他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看向其他人，“这个傻子有怨气，除了他，你们谁还有怨气？”
“没有，”众人先后摇摇头，傻曲被放过是因为傻，他们可不想吃子弹。
“混蛋，一个个嘴里就没实话，”图左夫骂了起来，“只有傻子敢说真话吗？”
众人还是不做声，你只管骂好了，我们就当没听到，只要你给解药就行。
看到没人做声，图左夫越发地恼火了，“这怂样还想要解药……解药不花钱的吗？”
（新书期间，求各种助力。）
第19章 解药
图左夫发作得莫名其妙，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静默了好一阵，图左夫越发地暴躁了，“既然不说话，都给我滚！”
周边有人看到这里有事，居然想围过来看热闹，被近卫军小兵赶走了。
拾荒者们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曲涧磊身上。
曲涧磊无奈地撇一撇嘴，然后一摊双手：总不能只让我一个人说话吧？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真的不喜欢出风头，宅起来自娱自乐不好吗？
那矮壮的汉子却是着急了，“小曲，我们可是照顾过你生意，还不帮着说说话？”
图左夫见状，直接拽出了激光枪，二话不说扣动了扳机。
矮壮汉子的额头上，瞬间出现了一个酒杯大小的窟窿。
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缓缓倒在了地上。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已经被注射了毒剂，已经被控制了，为什么还会被枪杀。
真想要我死的话，不给解药不就完了？
图左夫却是冷哼一声，“谁给你的胆子，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不是有意替曲涧磊解围，主要还是想杀鸡儆猴。
不是答应了你们给解药，就一定有这个义务。
脏兮兮的女人见状，果断出声了，“图大人，我们会加大打听的力度，请给我们一个机会。”
图左夫瞥她一眼，冷哼一声，“不是傻子，就是女人……拾荒者里的男人死绝了？”
“大人，”又一个汉子出声了，“我们已经在努力寻找了，但是矿场真的太大了。”
图左夫的独眼一眯，阴森森地发话，“你是想说……你们做不到？”
“不是，”汉子连忙摇头，“这需要时间，还请大人明鉴。”
图左夫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多长时间就够了？”
“这个……小人不敢说，”汉子恭恭敬敬地回答，“东西也未必就一定在我们的矿场。”
图左夫一摆手，淡淡地发话，“选定你们，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次给你们解药，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下次如果还没有消息，还会有人死！”
众人闻言默然，他们终于确定了，对方杀人，只是为了立威。
想明白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有着淡淡的无奈和凄凉：在废土，人命真的不值钱。
图左夫一摆手，一名近卫军走出来，从腰间取下一个盒子打开。
盒子里有一排排的小纸包，摆放得整整齐齐。
“每人取一包，五天后，我希望你们能有好消息。”
他刚刚杀人立威，拾荒者们老实得像绵羊一般，根本不敢生出别的心思。
脏女人左右看一看，发现没人动作，主动走上前取走一包解药，“多谢图大人。”
其他人见状，也有样学样上前取药，然后道一声谢。
曲涧磊是最后一个去拿解药的。
而这个时候，脏女人已经打开纸包，将褐色的药末直接倒进了嘴里。
纸包也没有扔掉，而是被她小心叠好，郑重其事地放入怀中。
旁人一看，顿时心领神会，一个个有样学样地吞服掉解药。
曲涧磊看得有点愕然，他能理解这些人的做法，但是……五天时间尚未到。
这次提前服下，下次得到解药的时间万一推后了一点，会不会出事？
图左夫枪杀了一人，心中的戾气消散不少，然后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他竟然微笑着发问，“怎么，看不懂他们做事的逻辑吗？”
“能看懂，”曲涧磊老实地回答，“不过还是有点疑惑。”
你若是真说看不懂，那就是装傻了！图左夫微微点头，连动物都知道护食呢。
所以他点评了一句，“人性之恶，不是你能想像的……现在服用，起码能活五天。”
曲涧磊呆呆地点点头，脑子里却是在琢磨：那么，五天时间只是泛指？
幸存者里，肯定也存在个体差异，所以……时间早晚没那么精确？
图左夫见到这厮又在发呆，也懒得理他，随手递过一个小布囊，“这是未来五天的。”
曲涧磊回过神来，打开布囊看一下，确实是十支营养剂。
然后他苦笑一声，“受之有愧啊。”
就是一招闲棋而已！图左夫看他一眼，“你的解药，不担心被抢？”
曲涧磊这才反应过来，打开纸包吞下去解药，随手将纸包收起。
图左夫伸手拍一拍他的肩头，“居然武器齐备了，倒也有点能力。”
说完这话，他一转身就走了，其他近卫军成员也跟着离开，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曲涧磊的目光游离，一边体会着解药对身体的影响，一边提防着可能遭遇的袭击。
这解药还真不是吹的，服用下去不到五分钟，他的全身都漾起了淡淡的暖意。
身体中隐隐出现的各种撕裂的疼痛，也瞬间降低了不少。
而且药效足够持久，半个小时过后，依旧在起作用。
身体的疼痛尽去，曲涧磊舒服得感觉自己能迎风飞翔。
“怪不得图左夫会杀人……”他若有所思地轻声嘀咕一句。
如果他所料不差，这所谓的“解药”，是难得的对身体很有好处的药剂。
杀一个人，起码就能节省下一份药剂，杀人立威只是手段，目的并不是那么单纯。
他在这里发愣，别人也差不多，大家都沉浸在修复身体的喜悦之中。
不过终究有人的警觉比较高，一个全副武装的魁梧汉子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肌肉还在不自主地颤动着，却是强行压制着。
“小曲，这次就这么过去了，下次怎么办？”
曲涧磊这才从呆滞中回过神，他苦恼地摸一摸额头，“我也没辙，走一步看一步吧。”
魁梧汉子的眉头微微皱一皱，“他们挺看重你，要不你挑头，商量个章法出来？”
旁边有人听说，也连忙出声附和，“是啊，不能这么动不动就死人啊。”
让我挑头？曲涧磊的眉头扬一扬，缓缓摇头，“我没那个能力。”
“别人更没能力！”魁梧汉子沉声发话，“我柯林斯全力支持你，不服的来找我！”
柯林斯在拾荒者中是顶级的实力，独来独往心狠手辣，往日也没有欺负过曲涧磊。
不是他为人正直，实在是曲涧磊弱小到不值得欺负。
曲涧磊无语地撇一撇嘴巴，你们怕死，我就不怕吗？
不过他也无意解释，一转身去逛其他店铺了。
柯林斯看着他离开，眉头稍微皱一皱，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同行，“你们不支持吗？”
有人轻喟一声，“看来回头，要跟傻曲好好谈一谈……这家伙难道是谁家的私生子？”
他们实在有点搞不清楚，这傻子怎么就能得到这种优待？
柯林斯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咱们摊上事……其实还是为了救他。”
曲涧磊不知道身后还有这么一出，他是第一次来到聚居点外，当然要开一开眼。
在这里，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货币——洪四币。
这货币是洪四聚居点自己发行的，但令他意外的是，居然是白银冲压而成。
在废土，白银只是一种不常见的金属，价值不算太低。
白银的导电性能不错，但是用得到的地方并不错，这里就没什么工业。
曲涧磊的手上，有一块白银做的小牌子，那是他从三爷身上获得的，也不知道用途。
于是他摸出来问店家，“这个值几块银元？”
店家是个微胖中年人，看了一眼牌子，不动声色地回答，“只能换五个银角子。”
“那算了，”曲涧磊收起牌子走人，并没有注意到店家眼中的贪婪。
见到他离开，店家的眉头微微一皱，“秘制银牌……这家伙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就在此刻，门外又走进一人，是个壮硕汉子，“二哥，你这是又想算计谁呢？”
店家看他一眼，压低声音，“老五，刚才那货身上，有秘制银牌。”
“银牌？”老五一下来了兴趣，“看得出来路吗？”
“看不出来，”店家摇摇头，“我开价五个银角，那厮居然不卖。”
“最少价值五块银元，你也真够黑的，”老五吃吃地笑了起来，“搞他一下？”
店家微微颔首，“生面孔，应该是不常见的野人，装备倒是不差。”
“装备不差又怎么样？”老五不以为然地回答，“七八个人围上去，他还敢动手不成？”
“还是小心为上，”店家正色发话，“你先去盘一盘那家伙的路数，别是圈套就行。”
废土的野外，算计和被算计屡见不鲜，对方是不是钓鱼，那也很难说。
不多时，老五回来了，“二哥，是一帮外来的拾荒者，还让独眼狼打死一个。”
“拾荒者……那就是偶然得到的？”店家的眉头一扬，“他的同伴一共有几个？”
在垃圾场附近，拾荒者确实不好惹，但是洪四聚居点的精英，还真不怕对方。
无非就是黑吃黑，有心算无心，谁怕谁？
老五闻言脸色一黑，“好像来了四十多个，三辆车。”
“四十多个？”店家闻言顿时愕然，“什么时候拾荒者也这么齐心了？”
老五无奈地一摊双手，“听说跟独眼狼有点关系……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
“这就有点……”店家苦恼地皱一皱眉。
第20章 防沉迷
店家不把拾荒者放在眼里，但是人多了还是比较棘手。
他沉吟一下发问，“那些人会一起离开吗？”
老五点点头，无奈地回答，“一起回去的概率很高，咱们想下手，成本会很高。”
“先打听清楚消息吧，”店家做出了决定，“落实一下那个家伙的身份。”
他们是洪四聚居点外围的地头蛇，但是想要打听清楚拾荒者根脚，也没那么容易。
拾荒者的圈子相当封闭，并不欢迎外面人的打探。
直到傍晚时分，老五才通过一个熟悉的拾荒者，辗转打听到了消息。
“二哥，竟然是一个傻子……不过据说独眼狼挺看重他。”
至于图左夫为什么看重曲涧磊，拾荒者的圈子里，绝对不敢把消息泄露出来。
二哥想一想点点头，“那就去垃圾场委托一个人盯着，摸清楚这家伙身后还有什么。”
没过多久，拾荒者们卖出了货物，又采购了一些需要的东西，三辆车组队回返。
在回去的车上，大家旧话重提，想要让曲涧磊挑头张罗这件事。
曲涧磊却是默不作声，后来被逼得急了，他才说了一句，“我也怕死。”
“没有谁不怕死，”有人高声反驳，“但是你跟我们不一样。”
曲涧磊闻言，忍不住翻个白眼，“我就不信没人能想到，解药本来就是珍稀药品！”
众人闻言齐齐一怔，然后才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那么，杀人是为了节省药物？”
不怪他们后知后觉，曲涧磊要是没有提前得知针剂的内情，也不敢这么笃定。
但是也有几人脸上波澜不惊，显然是早就想到了其中关窍。
那脏兮兮的女人甚至苦笑一声，“小曲啊，也只有你会公开说破这件事。”
这个内幕确实很惊人，稍微懂得一点分寸的人，都没胆子宣诸于众！
也只有曲涧磊这个傻子，才不会想那么多，直接说破。
然而脏女人的话，却成为了曲涧磊言论最好的备注，一时间，车上竟然无人再说话。
过了一阵，柯林斯发话了，“小曲你还有什么建议，统统说出来听一听？”
“没有了，”曲涧磊很干脆地摇头，“走一步看一步。”
他要操心的东西，跟这些人可不一样。
过了没多久，车上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很显然，众人都在商量对策。
卡车开到距离乱石营地十多公里的时候，曲涧磊申请下车。
这里是距离他家最近的地方，他要步行回去休息。
等他离开之后，柯林斯才阴森森地发话，“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脏女人叹口气，“接下来不能开矿了，当务之急是撒开人手打听消息。”
放弃捡垃圾，短期内会对收入造成一定影响，但是事关自家性命，孰轻孰重？
说到底，拾荒者们在一开始，还是小看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们以为逃过了最初的杀戮，接下来的时间里，随便应付一下差事就好。
直到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死去，他们才意识到，事情比他们想像的严重得多。
然而，有人却哼一声，“无非几天不赚钱，这都好说，但是谁敢保证能打听到消息？”
“呵呵，”柯林斯闻言冷笑一声，“就算可以打听到消息……谁能保证咱们不被灭口？”
这个问题问出来，大家的脸色越发地糟糕了……
曲涧磊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小心检查一番，发现没人来过，东西也没有丢。
真好！
然后他也没有睡觉，而是拿出了那个纸包——纸包里还残留有一点解药。
这是他利用自己手腕的灵活，悄无声息地藏下了这么一点。
其他人也是这么对待纸包的，想必……也会有人惦记琢磨这解药的组成。
不过曲涧磊打着手电看了半天，实在分析不出来，里面究竟有什么成分。
问题的关键在于，没有测试仪器……他只能闷闷地想着。
要说起研究来，曲涧磊还真有些信心，可现在就只能徒呼奈何。
这么呆呆地想着，忽然间，他的脑袋又开始胀痛。
这是上次注射针剂之后，第二次出现胀痛。
他的精神顿时一振，毫不犹豫摸出营养剂，一溜儿在地上摆开。
也许……是吃了解药之后，产生了关联反应？
这次的胀痛没有上次那么疼，但是持久性却相当强。
胀痛开始两分钟，曲涧磊就开始扎马步站桩，坚持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然后他盘腿坐在地上，五心向天气沉丹田。
这一次的效果好得出奇，气感相当足，也特别地……消耗热量。
头大身子小的卡通“小湖”，再次出现在脑海，不过依旧没有存在多长时间。
大概……有四五秒钟？
继续推演！曲涧磊的大脑疯狂地转动了起来。
营养剂一支接一支地塞进了嘴里，偶尔还要喝几口水。
总算还好，他现在的物质条件大为改善，否则还真经不起这么折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伸手去拿营养剂的时候，探手抓了个空。
八支营养剂，就这么吃完了？
他有一种感觉，只需要再坚持一小会儿，无名炼气诀就会提升上一个台阶。
不过他刚才拿出八支营养剂，就是要给自己设置下“防沉迷机制”。
不管是完成度已经有多高，该中止的时候必须中止，过犹不及！
在自制力这一方面，他是特地锻炼过的，大多数的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自制力都差。
但是对于强迫症来说，想做到的事情，当然要做到。
八支营养剂，已经是八天的量，真的不少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梳理一下脑中的《无名炼气诀》。
果不其然，这次的炼气诀，比上次的又完善了一些。
只不过，他依旧没有尝试周天搬运，只是老老实实地意守丹田。
歇息一阵，他站起身来，感觉身体……有些格外的轻快。
至于说体表是不是冒出了一些污垢，曲涧磊表示自己没有感觉。
在废土想洗澡，那根本是个奢望。
倒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没水，有些水看起来还很清冽。
然而一旦洗个澡，指不定身体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异，甚至不排除直接暴毙的可能。
曲涧磊在蓝星时，比较注重个人卫生，但是并没有洁癖，否则他绝对抗不过这六年。
反正在废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洗不洗澡身上有没有异味，这真的没办法讲究。
然后他走出了地穴，抬头看一看天光，“不知不觉就下午了？”
他来到胖姐的杂货店，问询一下有没有人要买自己代售的武器。
在废土，武器是最不愁卖的，不过胖姐表示，大部分问价的人都是想低价入手。
曲涧磊的态度是宁可自用，也不会低价售卖。
所以他问起另一件事，“你有黑皮刚毛鼠的消息吗？我可以买。”
黑皮刚毛鼠是变异兽，不过变异得非常稳定，是公认可以实用的变异兽。
它的味道据说一般，关键是能提供较高的热量，而且是普通变异兽，杀起来不难。
胖姐却是很意外地看着他，“你要去做猎杀者了？”
“只是有点好奇，”曲涧磊含含糊糊地回答，“有机会的话，也想见识一下。”
胖姐看他一眼，“消息倒是有一些，时效不保证，也不确定有没有雷。”
“要比较新的消息，”曲涧磊可不想花钱买一条“旧闻”回来。
至于说有没有雷，这谁也保证不了，有猎物的地方，就可能有猎手存在。
反正他不合适深度介入垃圾场，想要获得更多的热量，就只能去打变异兽了。
关键是他已经六年多没有吃过肉了，这个念头一旦开闸，根本刹都刹不住。
胖姐想一想，还是摇摇头，“比较新的现在没有，过两天我告诉你吧。”
如果这位还是以前的傻曲，她也不介意坑对方一把，卖一点相对老旧的消息。
然而，想一想对方现在寄售的武器，她就觉得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可以从心里瞧不起，但是对方从一穷二白，短期内搞到这么多武器，显然不是侥幸。
曲涧磊点点头，这也不是着急的事，“从红牛团队那里得消息？”
他知道胖姐的弟弟，混迹于猎杀者团队。
胖姐看他一眼，轻哼一声，“猎杀者怎么可能公布猎物信息？我有别的渠道。”
曲涧磊也没有怀疑这话，胖姐不是专业卖消息的，但是人面儿绝对不差。
不过……老瘸子的信息，也不会很差吧？
想到这一点，他转身向营地外走去，如果腿脚快一点，能在天黑前抵达那里。
至于说垃圾场那边的业务？他已经不怎么考虑了。
那些拾荒者非要他挑头，而他真的很讨厌这种绑架。
两个营地之间，相距十七八公里。
他全副武装快步行进，如果一切顺利，用时不该超过俩小时。
然而在废土遭遇意外实在正常，他走了十公里左右的时候，心中蓦地生出一股警兆。
他想也不想就是一个侧扑，然后又是一连串的翻滚。
紧接着，一连串的子弹就落在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荡起了漫天的沙土。
然后才是枪声传来，正是高斯自动枪的声音。
“打闷棍的！”曲涧磊的脸色顿时就是一黑。
（新书期间，求各种助力。）
第21章 跑的挺快
废土的野外一向很危险，变异兽很可怕，更可怕的是人！
曲涧磊根据子弹的弹着点和激起的沙土，大致能判断出对方的方位。
应该就是藏在前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坡上。
之所以说它不起眼，是因为旁边还有两个稍微高大一点的土坡。
不过高并不代表绝对好，曲涧磊深明这个道理，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仓促之下，他也判断不出对方为什么选择这里埋伏自己。
但是他可以确定一点：对方人不多，只有一到两个人。
如果人多的话，绝对会把他放近了杀，而不是远远地开枪。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认为，开枪的人是打闷棍的，而不是堕落者。
堕落者也会使用枪械，但是他们没有补给，子弹全倚仗缴获，不会这么浪费。
而且堕落者擅长抱团取暖，出动时通常是三五成群，独行的很少见。
然而，就算判断出对方人数不多，曲涧磊也没有反击的打算。
敌情不明、地形不明，贸然反击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在这片废土之上，打闷棍的那些人……真的是数不胜数。
任何一个很不起眼的人，一旦身处野外，手上又有枪支，就很容易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哪怕是胖姐这种生意人，甚至莫里森那样的胆小鬼，都可能临时起意客串一把强盗。
曲某人本身是独行客，身上又有长短家伙，被人视为猎物很正常。
也就是胖姐说的那样，有枪可能死得更快——偷袭者会在第一时间痛下杀手。
按说以曲涧磊的性子，应该很痛恨打闷棍的：我没招你惹你，就要杀掉我？
然而他心里更清楚，只要废土的秩序没有发生变化，这种情况就会永远持续下去。
每一个幸存者，都可能在某个合适的条件下，变身为盗匪。
这种现象屡禁不绝，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他也没有责任去改变。
与其生闷气，倒不如悄然撤退。
至于对方是谁，他也没兴趣知道，可能的嫌疑人太多了，想太多纯粹是自寻烦恼。
不过想跑，也要讲个章法，可以肯定的是，对方选择在此埋伏，对周围环境肯定很熟。
曲涧磊往日也走过几次此地，记忆不是很深，但是仔细想一想，还是翻出了回忆。
然后他恍然大悟……怪不得要埋伏在那个小土坡上！
小土坡不是最好的埋伏点，但是跟高处相比，差别也不是很大。
关键是那个地方非常利于撤离，被袭击者想要反杀，就要考虑第二次被埋伏。
另一方面就是曲涧磊所处的位置，进攻不是很方便，也不方便逃跑。
当然，方便和不方便都是相对的，并不绝对。
但是对方能在荒原上找到这样的位置埋伏，已经很不错了。
曲涧磊瞬间就想到了三个逃脱方向，不过思索一下，他决定不选择这三处。
原因很简单，万一对方布设了陷阱或者是地雷呢？
对于这些打闷棍的家伙，永远都不要高估他们的底线。
为了一把振荡刀炸死一个人，对他们来说都划得来，哪怕差价只是一支营养剂。
只要产出大于投入，就可以去做，更别说他身上还带有枪支。
如果时间和空间足够的话，曲涧磊并不担心陷阱，但是现在来不及！
他又向前方测滚了几滚，然后抬手扔出一枚劣质的烟雾弹。
等烟雾大起，他开始向侧前方冲击。
真没有反击的意思，无非是从这里撤离更安全，他实在太明白废土的人性了。
“啧，遇到一个警惕的，”埋伏者叹口气。
这是一个中年矮壮汉子，面目憨厚一脸的风霜，衣衫也很破旧。
他手持一把老旧的高斯自动枪，绑腿上插着短刀，还有一个小腰包，一颗手雷。
搁给外人来看，这就是一个比较窘困的幸存者。
虽然有刀枪这些武器，但是绝对不会给人“精悍”的感觉。
如果没有那把破旧的高斯枪，基本上就是底层的幸存者，有点防身武器罢了。
一般人根本想不到，他已经猎杀过五名幸存者了，今天是第六个。
正像曲涧磊想的那样，他并不是杀人狂魔，只不过……这样容易得到外财。
什么时候手头紧张了，他就来猎杀一个独行客。
看到对方扔出了烟雾弹，他就知道今天可能要空手而归了。
紧接着，对方居然又发射了一枚枪榴弹，打在距离他不远处，而且竟然也是烟雾弹。
要进攻吗？他心里冷笑一声，一个独行客而已……你知道我这边有几个人？
所以，只是撤退前的虚张声势罢了。
不过小心撑得万年船，他是来赚外快的，不是要跟人生死战。
他要撤走，肯定也要有章法，于是翻滚两下，换个位置。
然后他抬起高斯枪，又是两个点射——我还在这边呢。
紧接着，他又是几个翻滚，一猫腰就快速离开了。
他也是谨慎之人，别看杀人不眨眼，正经是惜命得很。
对方可能是“以进为退”，但他也不敢赌，一定就是那样。
只是想赚点外快，如果要把小命搭上，就没意思了。
所以他这次没有常规撤退，而是猫着腰平移了三四百米之后，之字形迅速狂奔而去。
周围众多的小土坡，很好地掩护了他的身形。
他非常擅长逃跑，哪怕身上零碎不少，衣裳也破旧，但是绑扎得很好很贴身。
一路狂奔出差不多三千米，他才拐到了一个土坡下的凹陷处。
这个小坑不大，蜷起身子刚好躲得过观察，再盖一块土色破布就是完美。
他喘着粗气绕过来，不曾想，迎面就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曲涧磊也很无奈，他发誓自己是胡乱跑过来的，正要在此地歇一歇。
对于打闷棍的人，他生气归生气，真的是没有想过调查，更没有想报复。
但是他坐下还不到一分钟，就听到远处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对方的脚上功夫，那是真的可以，但是剧烈的喘息，是怎么都盖不住。
曲涧磊端着激光手枪，对准了突然冒出的脑袋，两人都是一愣。
老实汉子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但是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而对方端的是手枪。
他想要转身再跑，已经来不及了。
曲涧磊怔了一怔之后叹口气，“你跑得挺快的。”
老实汉子老老实实举起双手，然后他决定说谎。
“这是我休息的地方，这位朋友，咱俩无冤无仇……你想休息可以暂借给你。”
曲涧磊根本不在意对方说了什么，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
尤其是对方身上确实有高斯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算不是你，也就是你了。
他无奈地撇一撇嘴，“说句实话，我真没想反击你……打闷棍的人太多了。”
老实汉子怔了一怔，还是摇摇头，憨厚地回答，“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曲涧磊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也不指望逼得对方承认——有意义吗？
他只是轻喟一说，“抱歉了，是你运气太差……跑得还不够快！”
如果对方先到了这里，被动的……死的就是他了。
看到他始终在自说自话，老实汉子也意识到了，这样对话下去，自己会完蛋。
他果断认栽，“我只想打劫一点小钱，废土生存着实不易，没想着一定要杀人。”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一句，“就像你没打算找我报复……我本来是要逃跑的。”
曲涧磊默默地看着他，过了一阵才吐出两个字，“就这？”
“我可以买命，”老实汉子终于谈到正题，“有一些好东西，我藏在了营地里。”
曲涧磊不相信这话，废土幸存者除了团伙，很少有人把好东XZ在居住地。
要说藏在野外，那还有几分可能。
正经是他跟着对方走，没准还会遇到对方的同伙，而且营地里也不好随便杀人。
所以他缴了对方的械之后，又让对方捆住自己。
然后他抬手一刀，直接砍在对方大腿上，嘴里嘀咕一句，“受点伤，不要紧吧？”
打闷棍的这货就算没想杀他，高斯枪打上去，负伤是难免的。
他不受伤，对方怎么抢东西？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发话，“说出你的东XZ在哪里，否则我让你流血而死！”
他这一刀下去，老实汉子的脸已经变了——你还是要杀人啊。
经常打闷棍的他，抢劫时还真不一定杀人，毕竟他的目的只是抢劫。
当然，打伤人那是必然的，打死人没准就引来报复了。
刚才应该尝试反抗的！他心里有点后悔，哪怕很可能当场死亡。
然而，终究是没有后悔药的，他惨笑一声，“你怎么能保证不杀我灭口？”
“那你只能赌一下了，”曲涧磊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老实汉子耷拉着眼皮不说话，显然是躺倒任捶了。
曲涧磊也不跟他客气，先翻腾着他身上的零碎。
这位是真的穷，除了两管营养剂和一些子弹，连水都没有携带。
不过他在对方腰间的盒子里，意外地发现了一颗小拇指肚大小的褐色石头。
“这是什么？”曲涧磊小心地用短匕去碰一碰。
老实汉子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刷白。
第22章 惊喜太大了
曲涧磊用短匕刮了两下小石头，褐色的石块里，露出了微红的光泽。
“这是……”他的眉头微微一扬，有点按捺不住的欢喜。
他看一眼对方，试探着发问，“变异兽结晶？”
老实汉子低着头，并不说话，此物被发现，那真的什么都不用提了。
曲涧磊听说过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据说是B级以上的变异兽，才能产出结晶。
变异兽是分等级的，像他想要猎杀的黑皮刚毛鼠，是没有等级的变异兽。
运气和身手足够好的话，用高频振荡刀就能杀死。
再厉害点的变异兽是C级，高斯自动枪可以解决，不过通常来说，一把高斯枪不够保险。
C级之上的B级，最少也要出动高斯机枪或者激光狙击枪。
然而，不是所有的B级变异兽，体内都含有结晶，恰恰相反，B级结晶很少能见到。
一定要说个概率的话，可能会高于万分之一，但是绝对远远小于百分之一。
也正是因为如此，变异兽结晶的价格也是奇高。
通常来说，一颗B级变异兽的结晶，大致能换一辆赛先生乘坐的那种装甲车。
还能附赠相当数量的弹药。
据说有人曾用变异兽结晶，换了个洪四聚居点的居留权，此外还得到了大量财货。
曲涧磊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碰到疑似这种宝物的存在。
真是“杀人越货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来钱最快的路子，还是要看刑不刑。
不过他对此也确实不太肯定，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看到对方不做声，他抬手一刀，就剁下了对方小半个脚掌，“帮你回忆一下！”
老实汉子疼得满地打滚，嘴里不住地哀嚎着，“饶命，我说了，能保证不杀我吗？”
“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曲涧磊淡淡地表示——我说了，你要赌一下。
“是半块结晶，”老实汉子一边抽凉气，一边回答，“我是偶然捡到的！”
他可不是什么看淡生死的人，独身打闷棍这么久都没出事，显然是求生欲比较强。
刚才他不回答，主要是觉得自己死定了，现在才发现，除了死亡，疼痛也很难忍受。
偶然捡到的……曲涧磊脑子进水了才会相信这个托词。
不过这也不重要，他好奇的是，“这半块结晶，是什么变异兽身上开出来的？”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老实汉子抽着气回答。
他憨厚的脸庞，因为疼痛而剧烈扭曲着，“变异兽确实不是我杀的。”
曲涧磊想一想又问，“有这结晶，你为什么不去聚居点，要做这伤天害理的勾当？”
老实汉子哼一声，咬牙切齿地回答一句，“以我的实力，风声一传出去，只会死得更快！”
曲涧磊顿时默然，倒是忘了这一层因素！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有钱不敢赚的人，只是因为自己太弱小。
事实上就算现在，曲涧磊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保住这半颗结晶。
他看一眼对方，无奈地摇一摇头，“抱歉，我真不是有意的……你给的惊喜太大了。”
老实汉子也没有再求饶，只是低声问了一句，“能给个痛快吗？”
“如你所愿！”曲涧磊抬起激光枪，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看着对方倒在地上，他摇摇头，“只能说，是你运气太差了。”
接下来，他也不着急去找老瘸子了，而是好奇地盯着眼前的结晶。
看了好一阵，他才取出一个残破的镊子来，想将结晶重新放回盒子。
然而，就在镊子夹住那结晶的一刹那，他的脑中蓦地悸动了一下，似乎在渴求着什么。
曲涧磊的眉头一扬：这是未知能量的影响吗？
但是紧接着，在他的丹田部位，隐约有气在微微抖动，应该也是因为这颗结晶。
接下来，他的全身都出现了非常奇怪的感应，整个身体居然产生出了强烈的饥饿感！
这显然不正常，他虽然赶了一段路，还战斗了一场，可是此前，他吃了整整八支营养剂！
冥冥中，曲涧磊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却一时想不出是什么事情。
他知道应该是有一些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但是很显然，现在不是琢磨这事的时候。
废土的野外实在太危险了，他有必要先回乱石营地，慢慢整理思路和测试。
回到乱石，又用了他一个多小时，为了掩人耳目，他将那把老旧的高斯枪埋在了野外。
他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琢磨这结晶。
琢磨了半个多小时，他发现这结晶能有效地提升脑部活力不说，还能修复身体。
换句话说，那些解药的成分里，没准就有类似于结晶的成分！
不过这就纯属猜测了，目前也不方便证实。
因为刚刚干掉了那个老实汉子，曲涧磊暂时也不想去找老瘸子了，省得别人关联想像。
但是他也不想去垃圾场，索性又去了一个营地，找人打问黑皮刚毛鼠。
这一次，他遇到了一支来自洪四聚居点的小商队。
小商队前来主要是收购货物，省得幸存者们专门跑聚居点了，赚一点辛苦费。
他们不怎么出售商品，否则各个营地的杂货店也不会答应。
小商队卖给曲涧磊一条信息，收费不高，两个银角子，没有货币拿营养剂结算也行。
不过有个额外要求，就是曲涧磊打到黑皮刚毛鼠的话，除了自用的，优先售卖给他们。
这个要求的约束力几近于无，主要是卖一份交情。
但是曲涧磊还是答应了下来，左右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然而他刚表了态，又有个三人的猎杀者团队对他发出邀请，说有C级变异兽的消息。
他们希望四人组队，杀C级变异兽，总比杀点小老鼠强。
不过曲涧磊婉言谢绝了，在废土这种地方，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结果对面还有点不高兴，一个大汉很鄙夷地表示：你这小娃娃，不会是没胆子吧？
曲涧磊这点涵养还是有的，笑一笑不接话：我有没有胆子，是你说了算的吗？
甚至因为这三人的出现，他打算晚点去猎杀黑皮刚毛鼠，也省得万一被对方惦记上。
至于说消息费可能打了水漂？他还真不是很在意。
以前没钱，当然要把每一支营养剂都看得很重，但是现在，就没必要了。
他离开营地之后，三名猎杀者交换个眼神，“小家伙很警惕呀。”
一名小个子有点不满，“无非就是一支高斯自动枪，你那娜姐……也太小气了吧？”
刚才嘲笑曲涧磊的大汉闻言，面色一整。
“娜姐做事很大气的，她能借给别人干架，那就有要不回去的心理准备。”
“主要是我听说了，就有点不服气，杀了人也就算了，还敢抢武器？”
他口中的娜姐，正是把高斯自动枪借给三爷两个属下的那位。
曲涧磊杀了二人之后，对方的武器当然就当做缴获了，连出处都懒得关心。
娜姐也没有找他讨公道，不过随口跟朋友提了一嘴。
结果这大汉还就当真了，觉得这小毛孩子真不懂事——伸手之前你不该打听一下？
娜姐多少知道一点，傻曲已经不是以前的傻曲了，但是她随口一提，也不会多说。
大汉记住了此事，却也没有多问，想的就是什么时候撞到这家伙，就出手教育一下。
不成想没过几天，还真的就撞到了，他就想把人骗出营地去。
然而曲涧磊的警惕性很高，也不争什么面子，他没有得逞，同伴还嫌他多事。
猎杀者确实大多是亡命徒，但是平白无故跟人搏命，就有点亏得慌。
曲涧磊身上的武器确实还算不错，但是武器不错就意味着，打起来危险也高。
如果是大汉自己的事，两个同伴倒也能帮一下，可是为了别的女人……那真没意思。
曲涧磊并不知道，自己跟那三个猎杀者，还真有些别的瓜葛在里面。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大概也只会感叹一句“废土真的不大”。
他从微末开始逐渐强大，必然会带来一系列的反响和恩怨，难免的。
日子转瞬即过，一转眼，就又到了讨要解药的日子。
在这几天里，柯林斯等人没命地打听粉色机甲的下落，根本顾不得拾荒了。
然而最终，所有人都没有打听明白，粉色机甲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倒是那脏兮兮的女人得到一个消息：机甲就不该有粉红色的。
所以那机甲，应该是私人订制的，这个消息有点细思极恐。
等到上路的当天晚上，曲涧磊才出现在垃圾场周边。
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曲涧磊一脸的无辜，“我打听消息去了啊，反正你们又不让我进矿场。”
柯林斯实在压不住心里的火了，“别是偷懒去了吧？”
就算我偷懒，也轮不到你管我吧？曲涧磊很是有点不爽。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善于跟人交流，说话没轻没重，经常一句话就把事搞砸了。
所以他就当没听到这话了。
莫里森闻言开口了，“小曲又不是拾荒者，轮得到你们说他？”
他最近的买卖依旧不错，又能在货物中上下其手，日子过得很是逍遥滋润。
现在大佬被刁难，他当然要出面保护。
（新书上传期间，求各种助力。）
第23章 倾囊
莫里森出声，柯林斯根本懒得回答，只是冷冷看他一眼——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脏女人也看他一眼，不耐烦地发话，“你当我们让你运货，真是稀罕这三轮？”
然后她看向曲涧磊，“小曲，必须得合计好了，怎么才能争取不死人。”
“我跟他们也不熟，”曲涧磊无奈地回答，“大家都可能死，这才是废土。”
“他们都很欣赏你，”一个中年人出声了，正是告诉他针剂奥秘的那位。
“如果你能出面组织，咱们死亡的人数会少一些。”
他们也不认为，傻曲能绝对阻止杀戮，但是哪怕能阻止些许，也是好的！
废土的幸存者很少考虑绝对存活率，那不现实。
正经是他们更注重生存概率，概率大一点，生存的希望就更高一点。
“组织不来，”曲涧磊很干脆地回答，然后抬手一指莫里森。
“谁想组织自救，可以找他，他可是比我能说会道。”
“能说会道的……我们见得多了，”柯林斯阴森森地发话，“人家欣赏你傻。”
我傻……我吃你家大米了吗？曲涧磊懒得跟他争，不值得，“你们也可以傻点。”
这话，就不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柯林斯顿时哑口无言。
最后他悻悻地发问，“你以为……这次你一定没事吗？”
曲涧磊侧头想一想，然后回答，“当时没有被堕落者吃掉，我能活到现在，赚了！”
“跟你这傻子就没话说！”柯林斯彻底没了脾气。
不过不少幸存者，也确实存在这种心态，废土嘛，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来到了洪四聚居区。
非常遗憾的是，等了一上午，得到一个消息：图左夫队长不在，出去办事了。
大家正想问解药怎么办，上次带药的近卫队员来了。
他带来了足够的药包，一对一发了下去，然后表示。
“队长不在，我不方便杀任何人，但是你们没有任何消息，队长交待了……”
“下一次来，如果还没有消息的话，他打算只发十五个药包！”
当时被注射药剂的拾荒者有二十人，再加一个辅助工种的曲涧磊，一共二十一个。
上次被杀了一个，这次领解药的就是二十个人。
脏女人闻言，顿时就是一愣，“下次……要杀五个吗？”
“没消息的话，就是这样了，”近卫队员面无表情地回答。
顿了一顿，他补充一句，“不一定要杀五个人……也许有人是重伤，队长枪法一般。”
这个冷笑话，让大家实在笑不出声。
柯林斯忍不住嘀咕一句，“就算是轻伤……没有解药，早晚也是个死。”
曲涧磊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心说担心最后被灭口的也是你。
然而，柯林斯的感知能力极强，感觉到有人看自己，扭头淡淡地看了曲涧磊一眼。
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不过这不代表什么，不少幸存者，都是表情管理大师。
这一次，大家又是当场服下了解药。
但是曲涧磊玩了一个花招，直接用上次的纸包，替换了这次的纸包。
所以他倒进嘴里的解药，只有那么一缕。
不过……应该没人能看到吧？
这一次他带的物资比较多，直接用三把高斯枪和一把长刀，换了一辆简陋的摩托。
废土这里，摩托车比高斯枪要贵很多，高斯枪虽然是武器，但是摩托车算“大件”！
平常交换的话，差不多是一比三，但是他用来交换的枪，有一支是很老旧的。
所以他多加了一把长刀。
而对方提供的摩托也不是一般货色，虽然是二手车，看起来也很不堪，但是皮实耐用。
曲涧磊在机械方面很有一些造诣，看个二手摩托还是没问题的。
摩托到手之后，他一轰油门疾驰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身后最少有五拨人，在默默地关注着他。
柯林斯侧头，看一眼脏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都这样了，还容忍他继续犯傻？”
“这话我不太懂，”女人很随意地回答，“他真能左右了那些疯子？”
柯林斯冷冷一笑，“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活的机会。”
“你以为他一定会死？”女人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那么，死的一定是你。”
“是吗？”柯林斯的眼中，有一道精光掠过。
不远处，一个杂货店的主人淡淡地看着曲涧磊远去，“只是个傻子……没实力？”
“实力这东西，谁说得清楚？”他身边是壮硕的老五，“二哥你要搞他，干就是了。”
“秘制银牌啊……”店主人轻喟一声，“真的很好奇，银牌里到底藏了什么。”
秘制银牌其实不算大，只按白银重量计算，也就半块银元大小，折五个银角子没问题。
但是银牌上有花纹，这就是工艺品了，尤其这花纹还十分精美，算精美的手工艺品。
曲涧磊当初想要五块银元，也是参考了工艺品价值，
否则的话，他何必卖这个东西？又不是着急用钱。
但是店主人心里很清楚，秘制银牌不止是白银和工艺品，它真正作用是一把钥匙……
在距离他不远处，有个明显是猎杀者的组合，也在盯着曲涧磊。
一个小个子发出了一声轻笑，“还是走眼了啊，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有点身家。”
敢孤身骑着摩托去野外的，岂止是有点身家，还得有点胆气！
猎杀者里有摩托的，十个里面能有两三个。
但是敢孤身骑着摩托去野外的，一百个里面也就两三个。
这不仅仅是胆量的问题，猎杀者比拾荒者干净一些，但是里面亡命徒真的不少。
自家的性命是小事，万一摩托在外面受损，那就是“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了。
真正有钱的，都在聚居区里住着呢，就算出来也是开越野车，谁会玩摩托……
三人组中，另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说话了，“这个人，我建议不要招惹。”
认识娜姐的汉子闻言就是一怔，他虽然行事率性，但是对这位队友的判断力很佩服。
至于别的目光，有来自拾荒者的，也有来自其他人的……
曲涧磊骑着摩托，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来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一处中转营地。
中转营地的人不多，但是货不少，主要是给幸存者们卖补给。
曲涧磊加满了油，又买个灌满油的大塑料壶，再采购一批野外用品，然后上车走人。
这一番采购，他买的东西不少，几乎把家底儿都清空了。
他的出手，甚至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目光并不善良。
总算是他来得快，走得也迅速，觊觎他的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他已经走了。
曲涧磊趁着黑夜，来到了乱石营地，取走了自己能用得上的物资，再次悄然离开。
这一次，他算是带上了自己所有的家当，打算冒险一搏。
共计高斯枪两支，霰弹枪和激光枪一支，长短刀各两柄，弹药若干。
生活物资方面，有营养剂四十余支，水囊三个，以及相关的野外用品。
自己的安危，不能寄托在别人扣动扳机的手上。
他能两次侥幸逃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他不会蠢到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
野外的废土，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但是必须搏一下了。
一路骑着摩托，他赶到了七十公里外，正是上次堕落者关押他的地方。
这是一个废弃的小镇，有用的东西在很久之前就被搬空了。
满眼都是残垣断壁，只有寥寥几间勉强可以挡风遮雨的房间。
上一次剿灭了堕落者之后，猎杀者们还烧毁了尸体，炸了几间房间，就更显残破了。
曲涧磊仔细检查了半天，确定没有人和野兽在，才将摩托上的东西卸下来。
摩托车则藏在了一处墙壁转角，用土色的破布盖住，再压上一些残破砖石，完美！
这还没有完，他选了一处不起眼的断墙藏身，然后拿出一些物品，开始布设陷阱。
曲涧磊布设陷阱的能力很强，只是以往没条件，只能在住宿的地方，做一些报警装置。
这次就不一样了，他带来的物资里，甚至有一些火乍药，钢珠什么的更是不缺。
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适度示警，阻碍一下对方的行进，这就够了。
至于说杀伤力大的陷阱，他也布设了两处，用料不多，但是阴死两个人没有问题。
只希望可能来的人有点眼力，别穷追猛打，逼得他使用。
一切准备完毕，就到了中午，曲涧磊的精神已经有点疲惫，决定先睡一觉。
傍晚时分，他被全身的剧痛惊醒。
所以……改造药剂的副作用来了吗？
他咬牙起身盘腿打坐，想要尝试一下，是否能不服用解药，就撑过这一次。
然而剧痛越来越厉害，到最后，他甚至不能集中精神去意守丹田。
他缓缓睁开眼，叹一口气，拿出小纸包，服用了三分之一左右的量。
解药入腹，简直是瞬间起效，浑身仿佛被一股暖流包围着。
感受到暖流在迅速修复着肌体，曲涧磊迟疑一下，看向那半颗变异兽结晶。
第24章 消失
思前想后，曲涧磊终于还是没有使用变异兽结晶。
不可预知的风险实在有点大，两者一旦相克，那可就抓瞎了。
其实还是太穷了……曲涧磊不无自嘲地想着：半颗结晶，实在损失不起。
大约撑到了接近午夜，最后一丝隐约的痛楚感彻底消失。
而曲涧磊已经服下了三支营养剂，九小口水。
缓缓吐一口气，他睁开眼睛，站起身向四周望去。
四下无人，静悄悄的。
他感觉身体还算有力，小心地绕过那些陷阱，走到一处略平的地方。
然后开始气沉丹田，凝神打了一套八段锦。
因为缺少类似的锻炼，一套八段锦打完，他浑身开始发热。
感受到这份热气，他索性又练了一套《五禽戏》。
好久没有打五禽戏了，有点磕磕绊绊的，一套结束，他又打了一套。
两套打完，他练得兴起，然后又来一遍。
锻炼了一番，等到停下的时候，一时间感觉神清气爽。
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肚子也有点饿，于是又取出一管营养液服下。
又喝了三口水，等身上的汗稍微落一落，他灵光一闪，盘坐在地上继续打坐。
毫不犹豫地，他把半块结晶抓到手里，继续意守丹田。
下一刻，一股狂暴的能量自手心涌入体内，直接冲向脑部。
一时间，曲涧磊只觉得头痛欲裂，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他强自镇定，引导着脑中的能量，向丹田涌去。
然而紧接着，他的脑中似乎又出现了头大身子小的“小湖”。
卡通形象的大眼中，居然有点……哀怨？
曲涧磊不确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但是他很清楚，任由这能量涌入脑部，他会火暴火乍。
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
所以他无视了小湖的出现，很坚定地尝试将能量引到丹田中……
他甚至不知道该走什么样的线路，才把能量引入丹田，但是他知道，不尝试就死定了。
脑子越发地涨得生疼，他强自忍受着，努力保持着脑中最后一丝清明。
剧痛一直在持续，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浑身猛地一震。
那股能量缓缓释放，进入了头部的血管和筋肉中，又迅速地被经脉吸收掉。
紧接着，一股股的热气顺着经脉，就涌入了丹田。
胀痛在瞬间锐减，恍惚中，曲涧磊似乎又看到了“小湖”。
大大的眼睛中，似乎出现了一丝委屈，还有一些……欣喜？
但曲涧磊还是不能保证，是不是幻觉，这些细微的卡通表情，他在蓝星就设计出来了。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无名炼气诀》似乎在自主地运转。
这就……很离谱！他非常不喜欢这种不能掌控的局面。
巨大的不确定性，可能给他带来相当的危害。
然而，根本就停不下来，否则他的脑袋会炸。
他尝试着记录一下，热气在体内是如何运转的。
但是非常遗憾，脑部的剧痛，让他不得不付出全部的注意力去抵抗。
然后就是……又饿了！
这感知不是来自于肚子，而是身体各部位直接传输给了脑子，饿！很饿！！非常饿！！！
曲涧磊眯着眼睛，抓起两管营养液，撕开塞进嘴里。
根本不用考虑身体能不能承受这么多的热量，这才哪儿到哪儿？
果不其然，在此之后没过多久，身体各个部位又发出了饥饿的警讯。
他又服下了六支营养剂之后，脑中的胀痛才降低到一个堪堪可以分心的程度。
曲涧磊一直憋了一股气，要第一时间分心，感知身体的情况。
感知条件堪堪达标，他果断开始默想《无名炼气诀》，功法再次出现在他的脑中。
经过这次能量的洗练，炼气诀果然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他也没来得及细细翻看，就主动去感受经脉里的热量，是通过何等方式进入丹田的。
不感知不知道，一感知，就……相当意外！
他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一片水系异常发达的湿地。
下丹田就在那里，各个穴道相当于是浅浅的水洼，水洼之间，小水渠纵横交错。
那种感觉，实在是没办法形容……反正是捋不清楚头绪。
可以说，除了各个穴道之外，他身体的其他部位，约等于一个巨大的盲盒！
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曲涧磊见状，也没了别的想法，只能再次去琢磨《无名炼气诀》。
炼气诀确实有了巨大的变动，已经变得相当精细，不过含混之处还是有一些。
数据细化……我最拿手了！曲涧磊强忍着胀痛，开始一一比对。
除了比对之外，他还要尝试找出最合理的热气运行路线。
这是一个非常繁复的工作，而不断的试错，会让他的身体遭受到严重的损伤。
如果他此刻在蓝星修炼，一定会收到相当多的告诫：千万不要野蛮尝试。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真当“走火入魔”四个字是白说的？
事实上，曲涧磊心里也很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但是此刻……他别无选择！
不是说能不能修炼的问题，也不说他希望提高在废土的生活品质。
关键是眼前他就面临大难，不解决自身的隐患，真的会死人的。
曲涧磊的基因里，并不缺“莽撞”因子，既然决定了，执行力也是杠杠的。
试错的过程……不提也罢，各种痛楚和煎熬，让曲涧磊默念了好几百次“下不为例”。
前后大约用了三天，服下十多支营养剂，他终于将《无名炼气诀》完善得七七八八了。
功法还有一些细节有待调整，但是曲涧磊已经撑不住了，必须要休息一阵了。
检查了一下周边，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他倒头就睡。
这一觉，就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
醒来之后，他盘点一下家当，有、心疼：四十多支营养剂，只剩下了一半。
正经是那变异兽的结晶，才缩水了三分之一左右。
然后他又用了半天的时间，调整了炼气诀中的七八个小细节。
先这样吧！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下状态，然后用《五禽戏》和《八段锦》活动一下身子。
接着他又服下一管营养剂，三小口水，盘坐在地上，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主动修炼。
气行半个周天，他觉得有点凝滞了，想也不想就一探手，抓住了变异兽结晶。
堪堪一个周天运行结束，他正要体察一下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就觉得脑部猛地一震。
下一刻，他再次在脑中看到了“小湖”。
大头小身子，扇动着几乎看不清的翅膀，在原地慢悠悠地转着圈子。
“这还……真的带过来了？”曲涧磊有点不敢相信。
小湖的转速比较慢，不太合适他以往的习惯，但是他能想到，这是……硬件基础差一点。
他更纠结的是：这样的小湖，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暂时想不通，那么就摸着石头过河吧，起码没有出现更糟糕的情况。
该怎么让它消失呢？曲涧磊也不想让自己的脑子里，时刻有这么一个影像。
这个念头才一出现，卡通蝴蝶就化作星星点点散去，要多快有多快。
曲涧磊睁开眼，看一下手中的结晶：果不其然，又小了一圈。
大概就是初开始大小的一半了。
这消耗还真是惊人……曲涧磊才发出感叹，就发现全身又传来“饥饿”的感觉感觉。
那就只能继续吃营养剂了，他叹口气，拿起一管营养剂吃掉。
然而，还不够！饥饿的感觉还是很明显。
他又吃了一管营养剂，喝了几口水，身体终于传来了信息：饱了！
接着他又打一套《八段锦》和《五禽戏》，感觉身体差不多了，才继续打坐。
这一次，他根据最新版的《无名炼气诀》，搬运了三个周天，才缓缓停下来。
他没有使用结晶，因为……真的不多了，他必须考虑使用结晶修复身体的可能性。
于是，他又吞掉了两管营养剂——没有结晶帮助，身体对热量的需求太大了。
然后他愕然发现，营养剂……只剩下十七支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传言不虚，修炼还真不是一般的费钱！
不过不管怎么说，结果还是不错，起码是功法有了，结晶修复身体，理论上也可行。
晚上就又到了大家集合的时候，明天该去申领解药了。
但是这一次，曲涧磊不打算去了，连悄悄前往观察的想法都没有。
不管最终能不能自行解除隐患，他都不想跟赛先生等人有更多的接触。
如果天不亡他，些微凶险并不要紧。
哪怕确实没有办法自救，那……死就死吧，他实在不想再看人脸色赌命。
再说了，就算他真能活着找到粉红机甲，到最后活下来的可能性，依旧是微乎其微。
用柯林斯的话来说是：人家可能不灭口吗？
曲涧磊从来不缺行动力，更不怕死，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真不去了。
反正手边还有半包解药，咬牙挺一挺的话，渡过这一次危机的可能性不小。
他又小憩了几个小时，等到临近午夜，才起身收拾行囊。
除了一个隐蔽的杀人陷阱，他把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
之所以留下这么一个陷阱，也只是以防万一的后手，并没有什么针对性。
摩托车发动，他消失在了深夜的荒原中……
（新书期间，求各种助力。）
第25章 沙蝎
距离乱石营地五百公里远左右，有一个小营地叫坡尾。
某一天，坡尾营地来了一辆摩托车，骑手全身武装，脸上系着一块面巾。
这种装扮在废土很常见，这里的风沙太大，在野外系面巾实在太正常了。
当然，如果想杀人劫财的话，有面巾也方便。
骑手采购了一些油和水，顺着来的方向折返。
正好有几个猎杀者也在坡尾，两辆摩托追了过去，却是反应有点慢，失去了对方踪迹。
来的骑士正是曲涧磊，坡尾已经靠近了变异兽出没的范围，他打算在这里多待一阵。
他在营地外转了一圈，以甩掉可能的追击者。
然后他在距离坡尾不到三十公里的地方，选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做临时营地。
曲涧磊非常缺乏安全感，这种心态始终伴随着他，就算临时营地也要挖成避难所。
他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挖出一个半开放的避难所，然后才开始了他的修炼。
结果修炼到第二天夜里，一群沙蝎围了过来，个头都有半尺长短。
曲涧磊见状大喜，这种沙蝎他并不陌生，是普通昆虫，可以食用，尾部毒囊还能换钱。
他正愁食水不多了，但也没钱去买，不成想就有猎物送上门来。
蝎群不小，密密麻麻有几百只。
他掣出长刀就是一阵砍杀，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将蝎群斩杀干净。
还有几只蝎子逃走了，不过那也无所谓了，这些蝎肉足够他撑个三四天。
这还是他目前在修炼，搁给他落魄的那些岁月，这些蝎肉足以支撑他生活二十天。
不过在打扫完战场之后，他才想到一个问题：这些蝎子是被什么吸引来的？
他认为最大的可能是变异兽结晶，因为除此之外，他拥有的其他物品都很正常。
这里就算沙蝎多一点，也不该比乱石营地多出那么多。
可惜的是，蝎子死的死逃的逃，他再也找不到活体做试验了。
但是倒也无所谓，他手上的结晶已经不多了。
这宝贝不但能帮他修炼，也能帮着他修复被改造药剂损伤的肌体。
到现在为止，他接受注射已经超过了二十天，起码要领到四次解药才能活命。
他只领了区区的两次，第三次是服用了少许解药，消耗了一些结晶才撑了过来。
第四次的时候，他还是用了点解药做引子，又用掉了一些结晶。
原本他试图通过修炼炼气诀修复肌体，但是事实证明，他有点一厢情愿。
不过不管怎么说，修复肌体需要的外物越来越少，他有信心凭借自己的力量渡过难关。
有了这些蝎肉，他又开始奢侈地修炼起来，效果也有显著的提升。
直到三天之后，蝎肉只剩下了十分之一，他不得不停止了修炼——要去赚钱了。
沙蝎的毒囊是抢手货，毒性大不说，还能缓解一些变异趋势。
可惜的是当时他一通乱杀，有近半的毒囊破损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曲涧磊虽然修炼出了气感，但是他对刀法彻底没研究。
在蓝星的时候，他曾经有机会学习一些刀术，不过他自己就不感兴趣。
现在使用一些蛮力，倒也达到了目的，只是现场实在有点惨不忍睹。
然而也正是因为有大批的毒液泄露，才阻挡住了其他动物前来。
否则的话，曲涧磊哪里能这么从容地修炼？
他收集到的毒囊，只有四百个出头，不过应该也值一笔小钱了。
然后他步行去了坡尾营地，这次换了一副面巾。
不过营地的杂货店有点小黑，还对毒囊的饱满程度说这说那，想尽一切办法压价。
曲涧磊不擅长砍价，所以他的态度就是：上浮三成我就卖，否则我不卖！
哪怕是上浮三成，也远低于他的心理预期，不过他不想再腻歪了。
还真是人心没尽，杂货店主只当还能搞价，于是继续砍价。
曲涧磊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店老板冷眼看他走了几步，发现真不是在开玩笑，才快步追了上去，“朋友，还讠……”
话没说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向了他，保险也在同时打开。
曲涧磊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想抢？”
“我……我没那个意思，”店主人干笑一声，恢复了正常，“我是说价格还能商量。”
“那也只是比较有礼貌的抢劫，”曲涧磊淡淡地发话，“我最后开的是一口价……”
“你同意，就交易；你要不同意，也别跟着我，真会死人的！”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威胁对方，他真敢开枪！
野外营地很少有恶性事件发生，但他没打算在此地久待，对这里也没什么感情。
反正他蒙着脸，一走了之以后，谁知道是哪个干的？
见到他再次转身，店老板脸上掠过一丝阴狠。
不过他还是高声发话，“留步，我同意了！”
不同意也不行，现在沙蝎毒囊太抢手了，他能大赚一笔。
而他就是在坡尾讨生活的，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硬抢。
价钱定下，曲涧磊也没有收钱，只是换了点营养剂和水，两个急救包。
其他的，他都换成了弹药。
其实到最后，他也没有多出太多的物资，这些毒囊，也不过是弥补了前些日子的亏空。
“修炼这种事，真的费钱啊，”曲涧磊回到临时营地，叹一口气，发动了摩托车。
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了，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迟早出事。
那位店主人，显然也是个难缠的货色，被这种人惦记上，那还真的是……早走早好。
他想的一点都没错，一天之后，就有人查到了这里，“原来沙蝎群就在附近？”
曲涧磊离开之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想想自己已经扛过了两次解药发作，他猛地生出点好奇：矿场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于是他骑着摩托又折返了回去。
将摩托和一应物资藏在野外，他戴着面巾，来到了老瘸子所在的营地。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杂货店居然换主人了！
他也没有直接上前发问，而是拿出一块破布，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大量收购未开花的紫花地衣”
废土不是绝对没有植物生长，只是没有大树，灌木也很少，野草就比较多，地衣更多。
紫花地衣味道腥膻，但是含水量很高，实在饿得狠了，吃地衣也能活命。
但是那玩意儿吃多了窜稀，所以很多人积攒紫花地衣，是把它当做备用水囊。
反正这东西真的不值钱，基本没有人专门收购。
既然他肯收，自然就有人卖，只可惜没人积攒太多这种玩意儿。
紫花地衣只有开花前最合适采摘，含水量最大。
而且地衣被采摘起来，照样能开花，一旦开花就含水量锐减。
这不是一个能长久保存的物品，穷人采集一些，也是为了不时之需。
不值钱量又少，收的人难收，卖的人也不好卖。
于是有相熟的人就商量着，凑在一起卖，回头再细算小账。
在这个过程中，双方难免就沟通交流几句。
直到曲涧磊有意无意地抱怨一句，“每个杂货店都不卖地衣……看不起小生意呀。”
“对那种大人物来说，这算生意？”一个落魄的妇人回答。
“你们这儿的老瘸子……”曲涧磊话说到一半，“哦，他去聚居点享福了？”
“死了，”落魄妇人不以为意地回答。
“是吗？”曲涧磊是真有点意外，“怎么死的？”
他确实不太会为人处世，但是在他想来，自己的反应应该是很正常的。
落魄妇人嘴巴一动，才要说话，旁边的男人冷哼一声，“你闭嘴吧。”
然后他看一眼曲涧磊，才继续训那妇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懂？”
妇人一脸的悻悻，但终于是不再说话了。
曲涧磊却是越发地好奇了，忍不住又问，“是惹了什么大人物？”
这就是他的毛病所在，明知道应该拐弯抹角地打听，可好奇心上来就忍不住。
他平时确实挺注意控制，但是这一次，确实是脑子没管住嘴巴。
要是一般人听到他将继续这么问，肯定会心生警惕：这是来打探消息的吧？
然而偏偏的，训话的汉子不是一般人，他在底层混迹很久，见识过太多魑魅魍魉的行径。
他就觉得，对方的反应，反而是纯粹的猎奇心态——谁家的探子会这么笨？
如果对方没有继续问，他可能还会存点疑心，但是现在嘛……对方就是个愣头青。
所以他干咳一声，“这个……打探消息的规矩你懂吗？”
打探消息的规矩？曲涧磊想了想，直接摇头，“我就是好奇……不会给钱的！”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承认自己在打探消息不是？
汉子越发觉得，这货不是探子了——哪里有这么耿直的探子？
他压低声音发话，“我俩的地衣算成半份儿……这点小事没问题吧？”
为了防止对方拒绝，他还抛出了诱惑，“我跟你说，这消息很重要，真的便宜你了。”
“你听我说完，一定记得不能外传，要不然我会死，但是你会死在我前面。”
说到最后，他居然使用了暗示的话术——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第26章 追和逃
曲涧磊的沟通技巧比对方差多了，不过他想一想，这点小好处，真不算什么。
于是他点点头，“行，你俩算半份，你捡能说的跟我说一说。”
其实消息并不复杂，瘸子是被洪四聚居点的执法队找上门了。
执法队问了点什么，大家都不是很清楚，但是很显然，他的回答不能让对方满意。
瘸子能做了这生意，跟聚居点有些关系，执法队骂了他一通，似乎有意放过。
但是另一拨人直接击毙了瘸子。
最后，那汉子神秘兮兮地表示，“知道吗？那是洪字总聚居点的人……”
他不让妇人说，自己反倒是说得兴起，“那种大人物，杀你我，就跟踩死只蚂蚁一样。”
“是这样啊，”曲涧磊轻声嘟囔一句，不再说话。
原本他是想打听垃圾场的事情，现在听说连瘸子都被杀了，那还是缓一缓再打听吧。
他穿越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那边渡过的，但是要说他对那边谁有感激或者牵挂？
没有，一个都没有！
他只是想知道赛先生得知自己失踪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看老瘸子的下场，他已经可以猜到，万一总聚居点发现自己没死，会是什么态度。
所以那些人的下场，他还真不着急打听了。
完全不打听是不可能的，他总要根据那些人的下场，分析出自己面临的形势有多险峻。
收了点紫花地衣之后，曲涧磊又用营养剂换了些金属丝之类的小东西，补充陷阱物资。
然后他转身走出营地，向藏着摩托车的地方走去。
见他离开，刚才出卖消息的男人眼珠转一转，走向了一个很大的半地下建筑。
这里是营地的消遣场所，不但卖烟酒，也卖一些半违禁的东西。
上次莫里森的蓝美人，就是在这里买的。
房间里乌烟瘴气，有四个人在喝酒聊天，还有三个散客。
汉子走到喝酒一拨人那里，面对一个枯瘦的汉子，低声发话，“东哥，我有消息。”
东哥斜睥他一眼，抿一口浑浊的酒水，随口吐出一个字来，“说。”
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了黑黄的牙齿，“东哥，这个……您一向很大气的。”
枯瘦汉子又斜睥他一眼，“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汉子吓得一哆嗦，只能老实地发话，“刚才有个生人，打听瘸子的消息。”
“瘸子有什么好打听的？”一个花臂汉子不以为然地表示，“都已经死了的人。”
“黑哥，死人也有价值的，”汉子小心地解释，“万一是总聚居点要找的人呢？”
“马德，你什么钱都敢惦记？”花臂汉子瞪了他一眼。
“那种人物的事，我都不敢搀乎……我就纳闷了，谁给你的胆子？”
枯瘦的东哥不做声，漠然地盯着手中的酒杯，目光茫然。
“万一呢？”汉子赔着笑脸回答，“能搭上总聚居点大人物的线，不赚钱也值啊。”
“大人物……”花臂汉子不以为然地哼一声，然后看向枯瘦汉子，“东哥？”
东哥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淡淡地表示，“你继续说。”
汉子将经过说一遍，还重点描述了曲涧磊随身携带的武器。
曲涧磊进来是为打听消息，所以只带了一把高斯自动枪和一把短匕。
这种配置说明他有一定的实力，但是……当初打闷棍的那厮，也就是这装备。
而且他落魄到连紫花地衣都收，能强到什么程度？
当然，如果真的是打探消息的，这会是一种掩饰手段，但真是这样吗？
“好嘞，”枯瘦汉子直接站了起来，“弟兄们，走一趟了。”
他看起来浑浑噩噩的，但是能做到一个团伙的老大，又怎么可能没点本事？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杀伐果断，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可是花臂反而有点犹豫了，“东哥……你真觉得能搭上那些大人物？”
“搭不上也无所谓，总要试一试，”九哥随口回答，“实在不行收了他的装备。”
“一把枪而已，”花臂汉子不屑地表示，“有必要吗？”
枯瘦汉子看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东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花臂汉子老实地举起双手。
东哥可是团伙里当之无愧的灵魂人物，他可以表示异议，但绝对不能质疑。
所以他婉转地解释，“我是担心他有手段，咱最近减员厉害……会不会划不来？”
打仗肯定要考虑成本和收益，为了抢一把枪，万一伤了自家兄弟，划算吗？
“对啊，咱们缺人，”东哥随意地回答，“可以把人拉来当炮灰。”
合着他打着三重主意，能讨好聚居区的大人物最好，不行的话，裹挟对方当炮灰。
两者都不可行，那就杀人越货，至于说己方可能有损失……收获大于损失不就行了？
废土讨生活的，有几个不会算账的？
只有第三种可能的话，东哥就懒得动了，但是还有前两种可能，那就值得一搏。
四条汉子走出了房间，花臂汉子直接问一句，“冲着哪个方向走了？”
告密的汉子一指方向，枯瘦的东哥一摆手，“上车，两辆车都走。”
“两辆车？”花臂汉子有点意外，“那就一个人。”
东哥看他一眼，摇摇头，“格局小了，真是目标的话……两辆车都未必够。”
“也是，”花臂汉子点点头，直接向一辆摩托车冲去。
“黑哥，”告密的汉子喊一声，“那啥……消息费呢？”
“你给我闭嘴！”花臂头也不回地呵斥一声，“在这儿等着，短得了你的吗？”
汉子顿时就不敢说了，两辆摩托车轰鸣着扬长而去，他悻悻地吐了一口唾沫。
曲涧磊走出营地的时候，心里就很警惕，他知道废土幸存者对独行客是恶意满满。
离开营地不远，他就猫着腰一路狂奔，想的就是甩脱可能的跟踪者。
奔出去差不多两公里，他听到后面传来了摩托车的声响。
该死的，好的不灵坏的灵！
曲涧磊算一算，自己距离藏着摩托车的地方，差不多还有一公里。
紧接着，一连串的数字在他脑中闪过。
自己已经奔跑了两公里，想跑完剩下一公里，不会快于四分钟。
废土的摩托虽然都是可以越野的，但是每小时通常不会超过四十公里。
自己选择的是摩托不好走的荒地，这种地形，摩托的时速也就三十公里左右。
那么对方想要达到目前这个位置，基本上也要四分钟左右。
到了那个时候，曲涧磊堪堪能跑到藏着摩托车的地方。
然而，一公里的距离，已经在高斯自动枪的有效杀伤范围内了。
所以这个追兵，还真不能小看，稍有松懈，他就要面对不可挽回的局面。
而他根本不清楚，身后到底追来了多少人……
打是没有打算打的，一切都要以跑得掉为目的。
但是现在的曲涧磊，还真的是有点乏力了。
废土人的身体素质，比蓝星人要强一点，奔跑的速度稍微快一点。
可他身上还带着不少物资，连续跑了两公里，想再提速也很难了。
想一想，他只能运转体内不多的内气，灌注到两条腿上。
此前他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尝试，原因无他——穷！
可现在是生死时刻，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然而，内气才一灌注到双腿上，他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同：速度明显提升了！
大致判断一下，应该比此前提升了一倍左右。
也就是说他现在跑到藏着摩托和物资的地方，大约只需要两分钟。
两分钟后，那些人应该距离他还是两公里。
高斯自动枪的有效射程超过三公里，但是打得准打不准，这才是问题。
两公里外的高斯枪想打中他，那得连发才行，靠子弹密度来弥补偏差。
所以节省的两分钟时间，是相当关键的，他终于有信心逃出生天了。
然而，一分钟之后，奔跑中的曲涧磊突然发现：又有点饿了！
距离他上一次进食，倒是有段时间了，但是现在的饥饿感，显然是因为内气消耗。
他的心里顿时就生出点不平：合着我还得再吃两支营养剂，才能顺利逃脱？
他对逃跑原本就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只不过不知道对方的装备和人数，不得不跑。
想到这逃跑还要消耗数量不多的营养剂，真的是越想越气。
到底是招惹你们什么了？让原本就不富裕的我，更加雪上加霜？
既然心生不忿，他马上就反应到了另一个问题：有人知道他在聚居点外买过摩托。
所以借着摩托逃跑，很可能引来总聚居点的关注。
此前他就想到了这种可能，只不过他刻意忽略了——天大地大，逃命最大！
现在既然想着反杀了，那索性把这个隐患解决掉好了。
不过，追来的人到底有几个，都是什么装备呢？
然而下一刻，他抬手狠狠一拍脑门，“想那么多干什么，我的速度可是比摩托快！”
摩托在没有路的荒原上，时速基本不会超过四十公里，慢的时候三十公里都未必。
而他现在的时速，基本到了三十五六公里，不考虑持久性的话，还真的不怕摩托！
（新书期间，求各种助力。）
第27章 快速提升的实力
支持曲涧磊做出反击决定的因素，一共有两点。
第一点当然是因为念头不通达，不过第二点才是更重要的：穷！
他能置办起现在的装备，还能持续修炼，并不是靠着打赛先生的幌子。
说到底是他跟人打了好几仗，杀人越货才是发家致富的诀窍！
所以这一仗有必要打，不但是追求念头通达，关键还要挣到修炼的钱。
有了这想法，他再次加速，向藏着摩托车的地方奔去，直到距离摩托百余米才停下。
摩托车和物资都被他放在一个浅坑里，上面盖着土色的破布。
路过的人不仔细观察的话，通常不会注意到。
然后他转身，拿起望远镜看向身后的远方。
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他的嘴里轻声嘀咕着，“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
还真是这样，他在观察对方，对方也在观察他。
废土的空气并不好，能见度也差，不过能见度不是一成不变的。
像现在，他隐约能看到，两公里左右的远处，有两辆摩托疾驰而来。
东哥坐在一辆摩托的后座上，手持望远镜，也发现了他。
“就在前面，这小子跑得还真不慢……咦，发现咱们了？”
曲涧磊记住了对方的方位，然后直接躲到一块石头旁，跪姿举枪。
理论上说，望远镜能看得到对方，肉眼也看得到。
不过相隔两公里，人影看上去就是个小黑点，瞄都不好瞄。
可恨的是，废土的高斯自动枪，基本都没有瞄准镜。
以高斯枪的射程和威力，没有瞄准镜实在不太合理。
曲涧磊也只能认为，末日的环境太差了，瞄准镜没有存在的必要。
毕竟枪械的使用，除了射程和威力，更讲求便利性。
但是他想瞄准击发，就有点费劲，这并不是枪法的问题。
以前他枪法不行，可是后来有了高斯枪在手，练几次也就好了。
不吹牛的说，曲涧磊认为枪法这种技巧，他上手很快。
也就是在蓝星的时候，他对此不感兴趣，接触也不容易，所以没琢磨过。
毕竟那么多可以琢磨的东西，他想接触枪的话，还要跟人打交道，何必呢？
他觉得自己准头不差，但是看不清……这怎么办？
下一刻，他又把内气运到眼睛上……我去，果然还可以。
目标人影并没有变大，但是清晰度陡然增加，就是像素瞬间提高很多的感觉。
合着我刚才看到的是……骑兵？
不过紧接着，他的眼睛就是一黑，然后就是一阵胀痛从眼珠上传来。
坏了！用力过猛……曲涧磊赶紧收一收。
他有点庆幸，自己第一次输出内气是在腿上，要不然这眼珠子……可能不保！
相关的测试，以后一定要多做一做，否则的话，临时抱佛脚容易出事。
想做测试，经济基础是很重要的制约因素，所以这次……一定要多赚点。
等他的视力恢复，对方又前进了差不多四百米，他赶紧凝神瞄准。
东哥在望远镜里，将他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冷笑一声。
“居然还要抵抗，以为自己是无影枪吗？”
无影枪是这一片土地上最有名的狙击手，最远成功狙杀敌人是在十公里以外。
不过，那位使用的可是带了瞄准镜的激光狙击枪，哪里是高斯自动枪能比的？
但是东哥也不缺谨慎，“车稍微摇摆一下。”
距离远本来就难瞄准，摩托车的行驶稍有变化，对方绝对不易命中。
然后他还说一句，“再前行三百米，只要对方敢开枪，就进行火力压制！”
花臂手上端着一把高斯机枪，单人的那种，一千五百米的距离，足够进行火力压制。
但是他迟疑一下表示，“东哥，摩托车上进行火力压制……太费弹药了。”
行驶中的摩托起伏摇摆，原本就不是一个稳定的火力输出平台。
而高斯机枪火力很猛，却非常吃弹药，他有点担心这一仗打得亏本。
东哥却哼一声，“他也得敢冲着咱们开枪。”
在废土，人多就是很大的优势，两辆摩托四个人，独行客敢动手？
废土不缺狠人，但是无端端一挑四，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啥条件，我们又是啥条件——你连一辆摩托都没有！
当然，他的想法是基于一个认知：对方的枪法，不可能打中一千米外的移动目标！
能打中千米之外的目标，就很厉害了，更别说目标不但是移动的，还左右摇摆着。
他认为对方最大的可能是假装瞄准，然后开枪警告。
然而非常遗憾，曲涧磊绝对没有先开枪警告的打算。
已经打算下死手了，还警告个什么？
至于说可能是误会……人家只是也选择了这条路？抱歉，曲涧磊从来不相信误会。
废土的人做事本来就狠，而他的性子又轴。
他逃跑的时候，可以根本不考虑面子和理由，那攻击的时候，也不会讲什么规矩。
废土这么大，你跟在我身后这么久，想要说自己毫无恶意？
对不住了，我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你，根本不会考虑“巧合”的因素。
曲涧磊屏住了呼吸，三秒钟之后，果断扣动了扳机。
提前量什么的，他心里都有数，之字形的行进，也不是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枪响之后，载着花臂的那辆摩托直接摔倒在地。
端着高斯机枪的花臂从车上飞出去，连着摔了好几个跟头，“卧槽……什么玩意！”
骑手的胸口，是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眼见不得活了。
东哥见状大骇，只这一枪，就直接颠覆了他所有的计划。
首先，对方是个神枪手，用没有瞄准镜的高斯枪，命中了一千多米外的移动目标。
其次，对方出手太狠，直接就杀人，没有任何的犹豫。
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刀头喋血的老手了，绝对是任何人都不想遇到的凶残对手。
他的骑手也是一个老牌冒险者，见状马上减速，拐了几个大弧度的弯，以免被击中。
下一刻，又是一声枪响，摔得七荤八素的花臂刚刚起身，胸口就出现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他手中的高斯机枪，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抬起枪口。
曲涧磊看得很明白，四个人里，数这厮的武器最强。
所以他第一枪打掉花臂的骑手，第二枪干掉花臂。
至于说另一辆摩托，感觉危险小很多，不着急对付。
但是东哥的骑手着急了，“跑吧？”
东哥气急败坏了，“当然跑，不跑等死吗？”
骑手车头一掉，转个大弯，就要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车后座的东哥很不幸地成为了目标。
因为骑手的动作过大，曲涧磊这次的射击效果不太理想，只打中了东哥的左肩。
但是高斯枪的动能，那真不是开玩笑。
一颗子弹过去，东哥的身体微微一震，左肩以下的部位顿时消失不见。
这还没完，那颗子弹穿过东哥肩头，带走了骑手左肩头一大块血肉。
骑手的精神高度紧张，甚至没发现，自家少了一大块肉。
“东哥你坐稳了，是时候表演我真正的车技了……”
话音未落，一声闷响，却是东哥左半个膀子没了，直接被从车上甩了下来。
“这尼玛……”骑手有点傻眼，“东哥？”
他是有点想跑了，很明显打不过，是撞上铁板了。
如果老大不是东哥，他就直接跑了，废土的规则，适者生存！
但这是东哥，他就算逃走了，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东哥摔的头晕眼花，但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走，这是正主儿！”
他已经认定，这就是洪字总聚居点要找的人了——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强的实力！
他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已经难逃一死了，所以就想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你敢杀我，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了！
这一刻，他纯粹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东哥你保重！”骑手撕心裂肺地呐喊一声。
然后他转动车把就要离去，“我会把消息传出去……咦，左手用不上劲？”
下一刻，他就连车带人重重摔倒在地。
废土有能单手开摩托的，但显然不是他，更别说事发突然。
摩托车翻了两个跟头，他是连续翻了七八个跟头。
幸存者的身体素质，还真不是吹的，他左手废掉了，居然还能用右手去摸枪。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断了他的右臂。
曲涧磊站起身，持着枪缓缓走了过来。
行进到五百米左右，他又瞄准了东哥的右臂。
“我认栽！”东哥主动举起了右手，表示手上没有武器。
强忍着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他大声呐喊，“这是个误会，我愿意赔偿！”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但是必须这么说，否则再无任何机会。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对方居然还真就抬起枪口，施施然走了过来。
曲涧磊的脚步非常轻盈，而且有一些飘忽，显然依旧有一些戒备。
来到近前，他才再次举起枪，瞄准了对方的脑袋，面无表情地发问。
“为什么追我？”
第28章 听闻变故
东哥不怕死，当年干瘦的他能闯出偌大的名头，就是因为敢拼杀。
但是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终于悲哀地认识到，自己老了。
他对气机的感应非常敏锐，知道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所以他快速地回答，“有人说，你在打听老瘸子的消息。”
果然是那厮……曲涧磊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这就是废土。
他给那位的让利，原本就不值一提。
他顺势反问，“那老瘸子不能问吗？”
东哥快速回答，“老瘸子的死，涉及了大人物……头晕得很，我能先包扎一下吗？”
曲涧磊面无表情地扬一扬下巴，然后收起高斯枪，掣出了短匕。
这么近的距离，高频振荡短匕比高斯枪更快捷。
东哥确实失血过多，不过他这么问还有一重用意：我有没有可能活下来？
对于野外游荡的幸存者来说，一个急救包也弥足珍贵。
看到对方同意了，东哥从腰间拿出一包救护散洒在肩头。
然后他又摸出一卷绷带，用牙咬着，单手在身体缠绕几圈，包扎住了左肩的伤口。
接着他又单手打个结，动作相当娴熟。
接下来，他看一眼曲涧磊，小声地问一句，“能先喝点水吗？”
曲涧磊纹丝不动，目光漠然地看向了他的脖颈。
东哥叹口气，缓缓发话，“我在营地里，还有一批物资。”
曲涧磊平静地发话，“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说第二遍。”
东哥抿一抿嘴，开口发话，“老瘸子是被总聚居点的人杀掉的。”
“事情的起因，是总聚居点杀了垃圾场一批拾荒者，里面好像有人跟老瘸子有关系……”
曲涧磊无语了，赛先生那帮人，还真是不把幸存者当人看啊。
但是他就奇怪了，赛先生这么杀人，就为了寻找自己的消息吗？
不能吧，有谁能确定，没有解药的他，能挣扎存活？
为一个将死或者说已死的人大张旗鼓，犯得着吗？
他沉默半天，才又出声发问，“他们杀拾荒者……是什么缘由？”
东哥苦笑着摇摇头，“这种事……我怎么配知道？”
曲涧磊阴森森地发话，“我允许你重新组织一遍语言。”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图左夫在洪四聚居点杀拾荒者，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
果不其然，东哥迟疑一下回答，“好像是总聚居点让拾荒者帮忙寻找什么东西……”
他知道得还不少，连拾荒者们被下了毒都清楚，也知道拾荒者们定期收取解药。
收取第三期解药的前夜，柯林斯直接发了个狠，偷袭了五名拾荒者。
而他给图左夫的理由是：这五人打探消息不认真，我们自己内部处理了。
他没有想到，傻曲也没有出现，所以图左夫只需要给十四副解药就行。
图左夫对这个结果，也多少有点意外：你们黑起来，连自己人也杀？
他没有为此事发作，不管怎么说，对方打出的名义是“清理不用心的拾荒者”。
所以他直接发放了十四副解药，告知对方下次只有十二副解药。
然而又过一天，总聚居点有人来了，听说这消息之后，直接带着人前往垃圾场。
据说是带头的人非常不高兴：该怎么清理拾荒者，还轮不到你们内部做主。
大致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诛杀了四五百名拾荒者。
不过那当事的十四个人里，据说有人因为有事没在，所以侥幸逃脱。
至于侥幸逃脱的是谁，东哥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柯林斯是死了……他能杀人，自然也要做好被人杀的准备。”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
幸存者间相互算计很正常，杀人挡灾也很正常，但是前脚挡灾后脚被杀，这就搞笑了。
只怕未必是“侥幸”逃脱！曲涧磊出声发问，“大人物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我不敢打听，”东哥面无表情地摇头，“会死人的。”
“你总是要死的！”曲涧磊的身子一晃，短匕割开了对方颈侧的动脉。
“你……”东哥愕然地看着他，想要探手去捂住脖颈，但是浑身酸软无力。
刚才流的血，实在是太多了。
原本是坐姿的他，软绵绵栽倒在地，还忍不住问一句，“都让我包扎了，为什么杀我？”
曲涧磊根本懒得理他：允许你包扎和放你一条生路……这是一回事吗？
他又杀死了最后一名骑手，然后开始消除痕迹。
两辆摩托车，被他绑在了自家摩托后轮的两侧——前轮抬起的那种。
尸体他也没有留下来，绑在摩托上带走，在五十公里之外，寻个地方埋了。
这一次收获，就相当大了，除了营养剂，什么都有。
两辆摩托就不用说了，还有高斯机枪、激光突击枪、高斯自动枪和两把激光手枪。
其他值得重点一提的，就是相当多的弹药，甚至还有一块能量块。
银元也有八块，直接解决了曲涧磊面临的钱荒窘境。
这一票，他可是发了大财，驱车一路狂奔，根本都没有目的，走到哪里算哪里。
白天赶路，晚上就休息打坐，营养剂的存量急剧下降。
他走了整整七天，就在三个油箱都要告罄的时候，找到了一处幸存者营地。
这个营地不算小，起码比他所在的乱石营地大多了。
他骑着摩托，一拖二进入了营地，真的是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有人不服气，但是看到摩托上架着的高斯机枪，身上的激光突击枪，果断决定不去招惹。
单身敢携带三辆摩托闯荡的，绝对不会是善茬。
而且这些摩托，很可能是杀人越货抢来的。
曲涧磊找到杂货铺，用一支高斯自动枪和一把长刀换取了食水，又加了一些油。
他没有用银元，因为在这里，银元不如以货易货管用，还容易引起猜测。
杂货店也看出来了，此人不好惹，给出的交易价格居然很公道。
交易完毕，曲涧磊问一句，“摩托车……收吗？”
杂货店肯定收摩托，不过这种大件用营养剂收的话，会导致资源紧张。
“那就换肉食和粮食吧，”曲涧磊也不想一直吃营养剂。
杂货店表示，肉食和粮食自己都不多，得用两天时间进货。
没办法，小地方就是这样，在野外营地里，有几个人吃得起肉食和粮食的？
曲涧磊也没有感觉意外，他正好借机修一修摩托车。
缴获的两辆摩托是在行驶中摔倒，虽然厚重皮实，多少有点小故障。
而曲涧磊也想改造一下自己的摩托，让它使用起来更顺手。
营地里有私人的维修店，兼营性质的那种，但是店主表示，自己不会修摩托。
曲涧磊的回答是：我不用你帮着修，工具借给我用一下就行了。
说是借，其实是租，店家也提供了一些原材料。
两天之后，三辆摩托车都修好了，其中曲涧磊自用的那一辆变化最大。
最主要的还是输出增加了，同等情况下速度能快百分之二三，关键是起步提速快了。
曲涧磊追求的当然不是什么“推背感”——这玩意儿也没有带靠椅的座位。
提速快就意味着更容易逃跑，关系到生存的几率，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这时店家看向他的眼中，已经满是敬佩，“机械水平强，动手能力更强！”
曲涧磊也不无小小的自得，当年他在蓝星，可是从无到有亲手搓了一辆摩托出来。
废土这边残存的科技水平很高，油料也不是汽油柴油，而是一种混合能量液。
这种情况下，他能完成对自用车的改造，确实很有成就感。
当然，那两辆抢来的摩托上，一些比较好的部件，被他换到了自己的车上。
那两辆车的性能没怎么减少，但是他的车更好了。
这两天时间，杂货店的主人也在张罗各种货源，不过肉食和粮食，真的不多。
总算是他弄到了大量的营养剂、油料和弹药，勉强能换到两辆摩托。
对他来说，这也是一年都难得碰到一次的大生意了。
曲涧磊闻言有点懵，“两辆摩托？我本来只想卖一辆。”
店主人闻言就有点急了，“这位大哥，我给你的价格很公道的。”
“那就两辆吧，”曲涧磊也无所谓，自己的摩托更强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防护能力提升了，只要物资足够多，他苟着修炼就不错。
不过他随身的物资，确实多了一点，少不得又组装了一辆双轮板车，挂在摩托上。
他在这个营地，待了足足五天，难得的是，居然没有人来找他麻烦。
由此可见，气场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在废土也能有效地震慑他人。
他骑着摩托拖着板车，施施然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只是默默地看着。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远方，杂货店老板才去找维修店主人。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打探出点什么没有？”
“这不是咱们营地能惦记的，”维修店主人摇摇头，一脸的羡慕。
“这位绝对不是野外的游荡者，只说他维修摩托车的手艺，洪六聚居点里也没加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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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穷！
曲涧磊的物资补充完毕，用了三天的时间，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扎营。
那是一条小河边，一个小土坡上。
土坡上有一个比较舒缓的平台，外围又有一个凸起，能阻挡外界的视线。
这样的地形，在曲涧磊落魄的时候，绝对不敢选。
但是有一定自保能力的时候，这种地形就相当难得了。
他在这里待了十五天，直到身子微微一振，然后他对自己说，“就当是炼气二层吧。”
又过十天，他确定针剂对自己已经全然无效了，终于长出一口气。
这二十五天里，他消耗的食物，还不到总量的半数，倒是水不多了。
旁边有一条小河，但是他不敢取用河水，那条河里，他连生物都没见到过。
这也是当初他在小河边停留的原因——在废土，野外的河基本上都能看做是堑壕。
但是这些日子真的没有白过，他不但“炼气二层”了，身体素质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此前的他应该是一米六五左右，瘦瘦小小的，现在起码……一米七五了吧？
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上，也长出了一些肌肉，不但更有力量了，反应也更快了。
只不过还是瘦……营养果然不是一天能补得上的。
这二十多天里，也有几次有人远远地过来，具体是什么目的，不太好说。
曲涧磊不会跟对方接触，通常就是一枪过去，打在对面前方空地上，“滚！”
他的枪法很准，这就很吓人，而且空发一枪，证明不缺弹药。
曲涧磊认为，自己这么做比较讲究——起码他没有打闷棍不是？
不过这种日子，也该告一段落了，待得太久了，容易引来巨无霸。
关键是他的物资消耗了不少，虽然还能撑一阵，但总是要“莫待无时思有时”。
野外他已经待够了，趁着现在有点家底儿，找点生财的门路才是正经。
赤手空拳创业的话，也挺难的不是？
他打算好好地睡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收拾一下，然后去打探合适发展的地方。
结果睡到半夜，有细微的响动惊醒了他，是一个报警装置被触动了。
因为有条件了，他的报警装置设置了好几层，也分好几层反应。
现在的报警，是最低级的那种——体型小、缓慢，距离远。
所以示警的声音也小，只让他听到就好。
如果那种威胁大的，刺耳的警铃是必须有的——不只要叫醒他，还能威慑对方。
他拿起夜视望远镜看一下，发现是个小小的人体，距离自己还有五百米。
侏儒吗？曲涧磊愣了一下，然后……继续睡。
废土从不缺各种稀奇古怪的人，侏儒的概率，其实比蓝星高多了。
只要对方没有达到警报的高级，是可以不用理会的。
不过想睡……也不好睡着，有未知危险因素，谁能睡得那么踏实？
更别说曲涧磊本身就安全感很不好——大半夜荒郊野外的，你这是想干啥？
还好，那个人影又挪动几步，就蜷缩在那里不怎么动弹了。
可就算这样，曲涧磊后半夜睡得也不踏实，几乎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天才亮，他就醒了，然后收拾各种东西。
小山坡他居住了将近一个月，收拾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直到中午时分，他才收拾得差不多，有些耗材……也懒得再收拾起来了。
搁在三个月前，那些耗材他都不可能放过的。
但是现在的话，条件已经不一样了，尤其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不过这货居然敢躺在野外睡觉，他也懒得关心那是个什么奇葩。
但是走来走去的过程中，他还是发现了，那个……也许不是侏儒。
侏儒或者变异人，他接触得不少，有相当的认知，眼前这个光头实在太瘦小了。
成年的侏儒和真正的孩子，那真的不一样，有经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是那又如何？跟他无关的。
不过就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按捺不住，走上前去，踢了那孩子一脚。
“活着没？死了就说一声……我把你埋了。”
废土有个强制要求，幸存者死了，一定要入土为安。
一来是防止堕落者或者变异兽啃食尸体，二来……据说还有其他顾虑。
一脚过去，小小的身体翻了一下，露出了一张苍白浮肿的脸，肚子却是干瘪的。
“紫花地衣中毒，”曲涧磊一眼就看出了名堂——他自己就中毒过。
只不过这个小孩中毒比较深，自然恢复的话……估计没恢复好就饿死了。
曲涧磊无语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他打算推动摩托车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他想一想之后，无奈地摇摇头，又叹口气，“唉……算我倒霉。”
再次来到小孩身边，他蹲到地上，掰开对方的嘴巴，粗暴地挤了一支营养剂进去。
做完这些，他自言自语一句，“不是忘了前车之鉴，主要是……总不能活埋了吧？”
营养剂入腹，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情，小孩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紫花地衣的毒性并不大，最多就是腹泻和面部浮肿，可以依靠人体自身康复机制恢复。
但是恢复的过程中，肯定要摄入营养——最起码要自己扛得住。
这孩子与其说是中毒，不如说是饿晕了，中毒确实存在，但是早就没东西可以排泄了。
所以他能这么快醒来，实在很正常。
曲涧磊见他醒了，拿过一个塑料碗来，倒出了一些水……有五六口那么多。
然后他又加了一撮盐末进去，冷冷地发话，“喝水。”
这也是加快身体康复的手段，他可不想拿出一支营养剂，对方依旧扛不住挂掉。
小孩眼中逐渐有了焦距吗，“啊啊啊”叫了几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哑巴？”曲涧磊稍微愣了一愣，倒也没有在意，变异人都有，残疾算什么？
他只当对方不明白喝水的用意，所以解释一句，“补液。”
至于对方能不能听懂，那就不是他要关心的了。
哪曾想那小孩闭上嘴，使劲吞咽了几下，才又张嘴，“我、我……我不是哑巴。”
他的声音特别沙哑，但是仔细听还是能听清楚的。
“哦，”曲涧磊点一下头，依旧没有在意，“不是哑巴，是个结巴。”
小孩再次吞咽几下，才又出声，“我……我也不是结巴。”
“快点喝水，”曲涧磊懒得理他。
小孩等了一等，缓缓坐起来，端起塑料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水喝完。
在这个过程中，曲涧磊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对方，并没有说话。
见对方喝完水，他抬手拿过塑料碗，转身就离开了。
来时他把板车和摩托都推到了土坡上，现在要离开，得先把板车推下去，再推摩托。
结果他推摩托下坡的时候，那小孩已经缓过来点劲儿了，畏畏缩缩地跟在他身后。
你这是免费饭吃上瘾了？曲涧磊头也不回地表示，“无毛怪，你别跟着我。”
小孩不但没有头发，也没有眉毛和睫毛，所以他随口起个外号。
畏畏缩缩的小家伙闻言，顿时就是一愣，“刚才那个……不是买命钱？”
声音还是有点沙哑，但是已经比刚才好很多了。
“我买你的命做什么？”曲涧磊不以为意地回答，“就你这小体格，也只能蹭吃蹭喝。”
废土不缺卖命给别人干活的，但是这种孱弱的小家伙，买来也没用。
无毛怪的眼睛转一转，“我有用的，先生。”
曲涧磊不理他，推摩托下坡之后，开始固定和捆绑板车。
小孩也不做声，就站在一边看着。
曲涧磊做好固定之后，头也不回就跨上了摩托，然后打着了火。
板车上的东西不少，虽然他已经固定好了，但也不宜起步太快。
看着摩托车开始加速，无毛怪着急了，大喊了一声，“先生，我真的有用。”
“那也用不起，穷！”曲涧磊继续加速，农夫和蛇的故事，他不想经历第二遍了。
小孩见状，还真的急了，“我可以支付报酬！”
有过一次濒死的体验，他实在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别有用心，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器官交易的活供体。
但是当时，他也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只能告诉自己：这比活活饿死要好多了。
可是对方一步步做下来，竟然好像是……纯粹为了救人而救人。
这就实在颠覆了他的认知，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是对废土的了解很深。
在废土做圣人……这种行为真的太另类了一点。
关键是看对方小车套着大车，显然是不缺资源的。
这种人，一定可以相信……起码对方不屑害人。
“报酬？”曲涧磊不以为意地笑一笑，加大了油门。
废土最不可信的，就是陌生人的承诺……真支付得起报酬的人，至于差点饿死？
无毛怪见状急了，撒腿就追，一边追一边喊，“我对这里很熟。”
“你能比我还熟？”曲涧磊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对方。
不说你有什么经历，只说你这点年纪，能知道多少消息？
第30章 还是飘了
无毛怪眼见对方车速越来越快，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
他大声喊道，“我对这里真的很熟，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曲涧磊根本不予理会，无非就是个想要混吃混喝的家伙。
小孩见车子越走越远，自己却是因为跑得太快，已经开始气喘。
绝望之下，他忍不住大喊一声，“变异兽的结晶，你要吗？”
真是敢吹牛……曲涧磊不屑地一笑，不过下一刻，他就是一愣：结晶？
他减缓了车速，扭头看着追过来的无毛怪，淡淡地发问，“你说什么？”
小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变、变异兽的结晶。”
曲涧磊实在不能掩饰自己的心动，只能用一句调侃来遮掩，“果然还是结巴。”
无毛怪没有在意对方的话，只是表示，“我知道的真的很多。”
摩托慢慢地停了下来，曲涧磊狐疑地看他一眼，“有结晶……你还差点饿死？”
无毛怪终于追了上来，急促地喘了几大口之后，出声发问，“你弱小过吗？”
他能看到对方是一个拥有很多资源的独行客，却看不到对方面巾之后的容貌。
所以他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曲涧磊闻言，瞬间就不说话了：我不止是弱小过，现在也不是很强大！
所以他顿一顿，问起了别的，“你很熟悉废土？”
小孩干脆地点点头，“非常熟悉。”
“这片地方叫什么，”曲涧磊出声发问，他真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地。
小孩愕然地看着他，“你不知道？”
“是我在问你！”
小孩犹豫一下，才赧然地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野外不好辨别方向。”
这话有理，曲涧磊点点头，“那你大致说一下，属于哪个聚居点名下？”
小孩想一想，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认路的能力很差。”
“这叫你对废土很熟？”曲涧磊有点震惊，脸呢？
废土中存活下来的幸存者，认路是基本功，你连路都不认识，好意思说自己很熟？
“我熟悉的不是这些，”小孩黯然回答，“我以前在聚居点住，家里还算富裕……”
“这里的各种特产，很多知识，比你们野外的幸存者知道得多。”
“这个……好吧，”曲涧磊想一想，不得不承认，人家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
关键是他对废土的特点不算太熟，穿越六年以来，活动范围都是围绕着乱石营地。
所以这个无毛怪……还是有点用的。
于是他又问一句，“以前你在哪个聚居点？”
“这个……我不想回答，”小孩犹豫一下，坚决地摇摇头，“家里人都没了。”
看来聚居点也不太平啊，曲涧磊想一想，又问一句，“你有变异兽的结晶？”
“有，”无毛怪点点自己的光头，然后迟疑一下回答，“不敢携带，我藏起来了。”
“能理解！”曲涧磊很干脆地点点头，你实在太弱小了！
然后他很自然地表示，“带我去取出来，我平价购买，你信不信我？”
这话他说得理直气壮，虽然现在没那么多钱，但只要他肯认真经营，赚到钱不难。
他可能对这个小孩子食言吗？那绝对不会！
“信，”小孩子又点一点自己的光头。
曲涧磊猛地想起一件事，这孩子不可能是天生没有眉毛和头发吧？
在蓝星的时候看，他曾经琢磨过一阵子美容和化妆。
如果不用手术换脸，剃光眉毛堪称是顶天的“土法易容”，整个人脸给人的感觉会大变。
所以他出声发问，“你的光头和眉毛，是自己剃的？”
为了躲避仇家，付出这样的代价并不算高。
小孩心里很纳闷，这位的话题跳跃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不过这是他生存的希望，所以他还是老实地回答，“前一阵毛发里生虫，我剃掉了。”
我又想多了！曲涧磊的下巴扬一下，“上车吧，你把变异兽结晶藏到了……哪里？”
问到最后，他的心里已经隐隐地生出了点不妙的感觉。
小孩噌地跳到了平板车上，然后才讪讪地回答，“我、我忘了那里……该怎么走。”
曲涧磊默然，沉默一阵发话，“那你下车吧。”
开口就说“对废土很熟”，结果是要啥没啥，真当我是做慈善的？
“我会做杂活，”无毛怪忙不迭地表示，“变异兽结晶的知识，我也掌握很多。”
下一刻，他就跳下了车，箭一般地蹿向远处，“您等我一下，我去方便。”
紫花地衣的余毒……果然是还没有清理干净。
曲涧磊也楞在了那里，好半天才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废土的幸存者里，没几个讲卫生的，不是不想讲，而是真没那条件。
无毛怪为了避开人方便，宁可冒着失去搭车机会的风险，这就很难得。
搁给别的幸存者看，这肯定是“矫情”——能活下来才最重要。
但是曲涧磊是蓝星穿越来的，来自物质极大丰富的社会，倒是能理解这种心态。
“这么讲究的人，做事不会像罗杰斯那么没底线吧？”
不管怎么说，对方的行事，让他难得地生出了一份亲近感。
聚居点里出来的人，终究是不一样。
算了，等他一等好了，不过是几支营养剂，几口水吗？
然后他无奈地一拍脑门……还是飘了，才富裕几天？
然而，虽然他勇于自责，但就是不想改正，“说不定有啥惊喜呢。”
差不多五分钟之后，无毛怪从一块石头后面出来，迅疾地飞奔而来。
他毫不见外地跳上车，“多谢先生等我，咱们走吧。”
“走？”曲涧磊无奈地摇摇头，“你说个去处。”
小孩愣了一愣，才出声发话，“你不知道想去哪儿？”
“我不需要知道，”曲涧磊毫不犹豫地回答，“去个秩序相对好一点的地方就行。”
“这个要求太空泛，”小孩有点懵，“你是想去聚居点？”
“去聚居点，我肯定不带你，”曲涧磊很随意地回答，“你是带着结晶跑出来的。”
一颗变异兽结晶，起码能保证一个聚居点入住的名额。
结果无毛怪居然带着结晶跑出了聚居点，那只能说明，这孩子的身上肯定有麻烦。
只不过，他没有兴趣去打探。
难得的是，小孩年纪不大，居然还听懂这话了，他并不否认。
“那你刚才是要去哪儿？”
“走哪儿算哪儿呗，”曲涧磊随意回答，他真是无根的飘萍，无所谓自己去哪里。
“你不是说，废土你熟悉吗？给个建议。”
小孩想一想，认真地回答，“去洪一聚居点吧，那里的外围，相对稳定。”
“洪一……”曲涧磊的眉头皱一皱，“很远的啊。”
“其他地方我真不知道了，”小孩叹口气，“洪一那里，距离变异兽也近。”
“那就去洪一吧，”曲涧磊一听说“变异兽”三个字，就又忍不住了。
他不知道洪一距离这里多远，但是距离变异兽近，又相对稳定，就足够了。
他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走到洪一的地段？
地图是没有的，只能去上次那个聚居点买一份了。
再次来到聚居点，店主人依旧很热情，但是说起买地图，他一脸的为难。
“咱们这里是属于洪六聚居点，范围之内的地图我有……范围之外的真没有。”
曲涧磊微微错愕之后，就反应了过来：信息封锁吗？
这让他忍不住生出一种怪诞的感觉：高斯枪和激光枪都有了，还要封锁地图？
“那洪六的地图来一份吧，”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店主人马上就取来了一份，“诚惠，一块银元。”
“这么贵？”曲涧磊的眉头微微一皱，你这地图金子做的？
蓝星那边，买一幅地图册也不过几十块钱，你要一块银元？
“能买地图的，都是强大的冒险者，”店主人正色回答，“规定必须银元交易。”
他没说是谁规定的，但是毫无疑问，聚居点肯定脱不了干系。
曲涧磊想一想，又问了一句，“不是洪六的银元……可以吗？”
“那只能算九个银角子，”店主人毫不犹豫地回答，“不通用的。”
“那不买了，”曲涧磊很干脆地表示。
其实就算一比一兑换，他都有点不想露出洪四的根脚，现在就更省了。
店家左右看一看，手指微微一动，指了一个方向，低声发话，“洪一……在那边。”
你这就会做人！曲涧磊闻言微微一笑，“给我加满油，还要营养剂和水……”
两支高斯步枪，加一把振荡刀，相较上一次的交易，这次交易额就差了很多。
不过补给依旧是满了，曲涧磊也没有讨价还价，载着无毛怪离开。
驰骋在无人的荒野里，小孩坐在车上，忍不住发问，“你真一点不认识路？”
曲涧磊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你觉得……你有资格笑话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孩还是很敏感的。
他小心地解释，“抓两个幸存者，不就问出来了？”
“实在不行，就多问几个，总有人会说的。”
曲涧磊顿时就无语了，半天之后才问一句，“他们要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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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童工
无毛怪听了曲涧磊的话，很感意外，“你有枪，还怕他们不说？”
曲涧磊淡淡地反问一句，“如果人家就是不说呢？”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心软的人。
出身蓝星的和平社会，他可以做到杀人不眨眼，甚至身体都不会出现什么不适。
他要杀的人，肯定都有取死之道。
但是随便找两个人询问信息，得不到消息就杀人，这还是……有点挑战底线。
他的性格比较轴，也确实有点病，但是底线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随便突破。
那些吃人的幸存者，他绝对不会来往；无缘无故杀人，也不是他愿意做的。
废土有废土的规矩，他无力反抗，但是做人，总要有自己做人的准则。
他不想成为赛先生那种人。
生杀予取予求的感觉，可能很好吧，但是他不喜欢。
无毛怪愣了一愣，“也是，你能救我，自然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
曲涧磊并不回答，对方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在废土，对谁都不要暴露自己太多。
无毛怪顿一顿之后叹口气，“也不用杀人，你的实力这么强，花钱就能问到路。”
“呵呵，”曲涧磊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他在蓝星都有过被人故意指错路的经历，怎么可能相信废土人的操守？
以废土之大，稍微指错一点方向，这特么能跑死人的。
无毛怪见状也不做声了：对方明显没有听取他建议的意思。
接下来曲涧磊就是白天赶路，晚上修炼，至于说食水……多供应一份也无妨。
无毛怪恢复得很快，废土人的体质果然不一般，而他正值年少，
第三天一大早，他就主动申请做司机。
曲涧磊的修炼，被无毛怪看到了眼里，但实在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他很识相地没有打听，而是积极地要求驾车，想展示自己存在的价值。
说实话，如果他今天没提出这要求的话，曲涧磊都有不管他的打算了。
给了你三幅营养剂已经不差了，身体也恢复不少，还想赖着不走吗？
看着无毛怪驾驶着庞大的摩托车，曲涧磊没有任何雇佣童工的愧疚。
不雇佣你的话，你就死定了！这不是996老板的假设，废土就是这样。
曲涧磊想在板车上尝试一下打坐，但是试了几次就放弃了——实在太颠得慌。
但是能斜靠在板车上放松，也比一直骑摩托强太多了。
不过很快的，他就发现了雇佣无毛怪的便利了。
废土的野外一直都是弱肉强食，从来都没有变过。
许多天下来，他俩也接触了五六波幸存者，其中一拨多达九人。
看到驾车的是一个小孩子，几乎所有幸存者的眼中都流露出了了贪婪之色。
但是看到板车上的人影和武器，大家一起选择了沉默。
可能是盖世凶人，也可能出身于大势力，反正野外能雇佣起童工的还真不多。
正经是聚居点里面，雇佣童工的比较多一点。
这么重复几次之后，无毛怪也忍不住说一声，“先生你这气势……真的很强！”
“屁的气势，”曲涧磊冷笑一声回答，“只不过他们都知道，第一个出手的多是炮灰。”
无毛怪顿时心领神会，“所以他们都在等着别人探路？”
这捧哏的水平有点差，曲涧磊暗暗撇一撇嘴。
无毛怪的小身板驾驶着庞大的摩托车，给人的感觉实在太怪异了，他却玩得游刃有余。
“咱们这样一直赶路，不看一看周边的情况？”
周边能有什么可看的？曲涧磊真不想多事。
条件已经相对好了，想苟到一个秩序比较好的地方发展，是人之常情。
不过半天之后，他还是突兀地问了一句，“周边有什么好看的？”
无毛怪迟疑一下回答，“可以看看各种情况，还有……万一撞到变异兽群呢？”
曲涧磊愣了一愣，然后才回答，“先这样开吧，等遇到营地再说。”
这种话……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半天之后，他们就遭遇了麻烦。
小孩正在专心开车，曲涧磊猛地出声，“稍等，前面有点不对。”
无毛怪顿时就是一个刹车，“什么不对？”
板车和摩托之间的绑扎，多少还是有点问题，急刹车有一个生硬的前冲和后坐。
不过曲涧磊也习惯了，顺势一个前滚翻，跳到地面上。
他凝神看着前方，“好像……地面在抖动？”
“地面抖动……”无毛怪的眼睛眯一眯，“变异牛群吗？没看到呀。”
变异牛是好东西，曲涧磊携带的武器也打得动。
但如果是牛群，就只能跑，就算打中一两只也拿不到收获，不是大型团队打不动。
然而曲涧磊的眉头皱一皱，跳上板车看着远处的地面，“地上好像有波纹抖动。”
“那是沙虫！”无毛怪扭转车头，直接加油门，“沙虫都是成群的！”
曲涧磊没防备住，一个趔趄差点掉下板车。
总算还好，他最近的身体素质稳步提高，及时调整了姿势。
不成想下一刻，无毛怪又转了一下方向。
曲涧磊的身子又是一歪，忍不住呵斥一句，“你干什么？”
“那边才有石头，”无毛怪加大油门，“躲避沙虫，必须要到石块多的地方！”
曲涧磊顿时无语了，他知道沙虫，但也仅仅是听说过。
他的全部认知就是，沙虫什么都吃，长的能有十来八米，感觉有点类似于大号蚯蚓。
不懂的东西，当然要听懂的人劝说，哪怕对方是个孩子。
不过他一边回头看，一边还是好奇的问，“沙虫不吃石块吗？”
“它们吃不下去大石块，”无毛怪专心地开车，“别问了……看看追得快不快？”
曲涧磊紧盯着身后，发现有土棱迅速地向摩托延伸过来，“速度还行。”
地下穿行的阻力太大，就算沙虫也快不到哪里，“可惜……感觉有几十条。”
“那没有变异的，”无毛怪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回头看一眼。
“几十条？沙虫群上千条的都有，这是临近咱们的，不过没有变异的就好……”
变异沙虫比普通沙虫快得多。
摩托拖拽板车，最多三十公里的时速，真遇到了还未必跑得过。
然而曲涧磊考虑的是别的，“要是虫子的数量少，我想击杀两条。”
“沙虫没有价值，”无毛怪头也不回地回答，“只有很少一部分肉能吃。”
曲涧磊闻言翻个白眼，“懂这么多，你还能吃紫花地衣中毒？”
“那是饿的，”无毛怪悻悻地解释，“本来我一直强行控制的……”
曲涧磊又问，“沙虫的肉，含的能量高不高？”
“能吃的部分太少了，”无毛怪毫不犹豫地回答，“而且还在夹层里……”
沙虫体外有厚厚的角质层，有轻微毒性，内腔的肉有强烈的腐蚀性。
能吃的部分就是中间一点，关键是破开角质层很难，还要防内层的腐蚀液渗出。
哪怕就是有现成的沙虫尸体，想要解刨开，拿出可吃的肉来，成本都不低。
击杀沙虫也要付出成本，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杀沙虫完全不经济。
哪怕只有一条沙虫，也没有必要杀——除非它对你构成了威胁。
砂石地距离他们也不远，大概两公里左右，不过一开始只是一些小沙砾。
他们进入沙砾地之后，身后的土棱也加快了速度，一副穷追猛打的架势。
看着不住有砂石从土中翻出，甚至有不少小石块弹到空中，曲涧磊也相当愕然。
“有没有搞错，这是饿了多久？”
无毛怪埋头开车，过了一阵才说一句，“小石块阻挡不住……速度在减慢。”
减慢的是摩托车速度，沙虫的速度不减反增，显然是舍不得这美味的食物。
又跑了三公里左右，沙虫距离摩托车不到四百米了。
明显增加的石块，让摩托车不住地蹦跳着，越来越难行。
五公里之后，沙虫距离摩托车只有两百多米了，石头虽然变大了，但它们穷追不舍。
“倒霉，”曲涧磊果断跳下板车，撒腿就跑，身上还绑着好几支枪支。
眨眼之间，他就超过了摩托车，无毛怪见状直接傻眼，“喂，你就这么丢下我了？”
曲涧磊没命地狂奔着，嘴里不忘回答，“摩托负载轻了，你自然也能快点。”
他发誓自己真是这么想的，而不是“遇到熊之后，只要比同伴跑得快就行”。
无毛怪扭头看一下身后延展的土棱，没命地加油门。
“负载轻了，可是车跳得更厉害了，我快把不住车把了！”
曲涧磊也知道这是实情，但是他绝对不会回去当“压舱石”，“你努力吧！”
总算还好，两公里之后，他们来到了石块比较多的一块地方，极大地阻碍了沙虫的追击。
此刻，那些延展的土棱，距离摩托车已经不足五十米了。
两人也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逃跑，又跑了一公里多。
这时，一块小轿车大小的石头，被土棱顶得直接翻滚了三四下。
似乎是以此为标志，那些土棱逐渐停止了追击。
第32章 我不想多事
看着沙虫逐渐停下，两人也不敢怠慢，又跑了差不多一公里，才停了下来。
无毛怪一脸的惊悚，额头上有汗珠冒出，两条小胳膊还在不住地颤抖。
驾驶摩托车在石块上蹦跳着疾行，那滋味，真是做过的才知道。
曲涧磊则是一边喘气，一边把一支营养剂塞进嘴里。
“还真是狼狈……不会追上来了吧？”
“大概不会了，”无毛怪眼巴巴地看着他，咽了一口唾沫，“给我也来一支？”
曲涧磊看他一眼，丢给他一管营养液，“这是你保护物资的辛苦费。”
几天奔波下来，两人熟悉了一些，但是东西是不能随便给的，要有章法。
无毛怪也不管那么多，道了声谢，就将营养剂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
然后又喝了三口水，他才心有余悸地看向来时的方向，“幸亏你发现得早。”
曲涧磊则是摸一摸额头，苦恼地表示，“方向迷失了。”
他的方向感非常强，强到几近于特异功能了，甚至可以在脑中自动构建出地图。
而他此前行进的方向，正是那个店主人悄悄指出的方向。
他有一种直觉，那应该就是通往洪一避难所的方向。
但是今天遭遇这么一出，他的方向感彻底丢失了。
再返回去，倒是可能根据车辙找出方向，但是……现实吗？
这沙虫群一旦被惊动，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不用着急，”无毛怪却是一脸的无所谓，“真要一路赶过去，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
很显然，此前他不赞成曲涧磊这么做，就是路上存在巨大的不确定风险。
有点着急了！曲涧磊也意识到了，于是点点头，“那再往前赶一赶，休息一下吧。”
一夜过后，两人养足精神继续前行，尝试在这石块堆中寻找出路。
用了大半天时间，才绕出了石块堆，面临的就是新的未知地区了。
油料和食水都不多了，曲涧磊决定，“先找一个野外营地吧。”
运气的是，次日他俩就找到了一个补给站。
补充了补给不说，曲涧磊顺便问一下，这里是属于哪个聚居点的。
补给站的人也没有感觉意外，幸存者嘛，到处游荡岂不是正常的？
他们很痛快地给出了答案：此地属于洪五聚居区！
洪五的话，距离洪四就很近了，曲涧磊摸出三块银元付账。
果不其然，对方是收了他的手续费，找回的也是洪五的银角子。
曲涧磊又打问了一下洪四聚居点怎么走，以及附近有哪些营地。
他已经在这里消费了，对方就很干脆地告诉了他这些消息，并且告知了几个危险地区。
显然，消息不会是假的，否则会面临被对方找回来的风险。
曲涧磊暂时没有去危险地区的打算，而是向最近的营地驶去。
“无毛怪，你说变异铁甲刺猬和腐皮巨蜥……哪个更有更有攻击价值？”
小孩迟疑一下回答，“两种生物都可能群居，单人很难攻击这些生物。”
“尤其是变异铁甲刺猬，不但能发射飞刺，你的激光枪，也未必打得动。”
曲涧磊默然，他是真的不想找人组队，“我是问哪个价值更高一点。”
“肯定是铁甲刺猬，”小孩回答道，“那个……你能不叫我无毛怪吗？”
“不是歧视，”曲涧磊一边说，一边停下车，摘下了面巾。
然后他取出一把小刀，摸索着刮掉了自己的眉毛，“这不，我也一样了？”
无毛怪明显地有点惊讶，“你为什么也要刮掉？”
曲涧磊绝不会说自己有麻烦在身，“省得生虫。”
“那你不把头发也刮掉？”无毛怪嘀咕一句，“叫我小京吧……这是外号。”
废土的幸存者大多都有外号，尤其在生人面前，很少用本名。
曲涧磊不喜欢“傻曲”的称呼，只不过此前他无力抗议，“进了营地，你叫我黑天。”
这个叫做“甜水”的营地不算小，有超过二百的半地下建筑。
不过这些建筑里都有人，偶尔有空的，也是主人不在。
曲涧磊也没有在意，就在营地外围选一处柔软的地方，挖出一个半人深的坑来。
把板车放在上面，再挂上一些毡布，就是临时的居所了。
这个时候，他有点怀念乱石营地的那一处居所了，那可是他花了好些年才挖出来的。
现在这个居所，只是暂时性的，想要建成那样的建筑，最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然而就算这么简陋的居所，还有人找了过来。
是两个汉子，一个瘦弱一个粗壮，看起来有点痞里痞气，一个拿刀一个拿枪。
瘦的汉子先出声了，“谁让你在这儿挖这个坑的？”
高斯机枪瞬间能打死他俩的吧？曲涧磊不是很看得上这两位。
不过下一刻，他暗暗告诫自己，虽然装备和战斗力略有提升，但还是不要飘。
初来乍到的，谁知道人家什么来路呢？
所以他淡淡地反问一句，“这里……是有主的吗？”
野外营地偶尔会是有主的，但是这种情况极其少见。
那两位也不敢说这儿是有主的，他俩真敢这么说，其他人绝对不会答应。
不过对方回答得不紧不慢，瘦子就又说一句，“你摘下面巾来。”
曲涧磊的眉头皱一皱，“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最近通缉了几个凶狠的罪犯，”瘦子流里流气地回答，“陌生人都要接受盘查。”
曲涧磊强压着火气发问，“盘查……请问你是什么身份？”
这一次，瘦子倒是没有吹什么水，“我就是普通的冒险者，不过悬赏……谁也能接。”
这是单纯的挑事吧？曲涧磊觉得，这家伙的动机不纯。
但是身为外来者，既然不摸情况，主动配合才是明智的选择。
所以他指一指无毛怪，“有人说，跟罪犯同行的有小孩吗？”
瘦子语塞，但是粗壮汉子不耐烦了，“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呢？”
“我跟你说，通缉就是通缉，既然你来路不明，我们都有资格检查。”
“你非要坚持认为我们没资格……后果自负！”
曲涧磊有点头疼“后果自负”，没尺度就不好估量。
所以他只能问一句，“那我现在离开，可以吗？”
“不行，”粗壮汉子果断地端起了高斯枪，面无表情地发话，“你真要走，嫌疑就大了。”
曲涧磊思忖一下，无奈地摘下了面巾，“这样总可以了吧？”
两个汉子看一看，又对视了一眼，缓缓摇头——这位不是通缉犯。
通缉涉及到悬赏，不可能强行指鹿为马。
曲涧磊看得明白，心里的气消了不少，看来这通缉还真的存在。
然而下一刻，瘦子又出声了，“这个地方不合适挖坑，影响了营地的整体布局。”
我刚才挖的时候，也不见你阻拦啊，曲涧磊这就纳闷了。
所以他面无表情地发问，“布局……什么样的布局，谁判断的？”
“没看出来这里不欢迎你吗？”粗壮汉子不耐烦了，“离开就行了。”
曲涧磊这下有点不高兴了，“挖坑前你为什么不说，是想昧掉我倆的劳动成果？”
这个坑，他挖的时间不短，无毛怪也参与了，你们就想这么拿走？
“谁家营地能没有规划？”瘦子冷冷地发话，“你挖坑前，我俩没注意到。”
没注意到是你俩的问题吧？曲涧磊忍不住暗暗吐槽。
不过营地有规划，这一点真的不奇怪，哪怕野外的营地一般都是自发形成。
有个营地，大家都想建设得更好一点，包括但不限于公共设备的修建等。
曲涧磊始终愿意为对方着想，闻言他表示，“那我再换块地方挖，总可以了吧？”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瘦子居然直接表示，“你可以留在这里，但是要交布局费。”
合着还是要收钱？曲涧磊淡淡地发问，“这布局费是一次性的，还是按时交？”
“当然一次性的，”瘦子很干脆地表示，“三个银角子。”
三个银角子不算太多，但是搁在曲涧磊落魄的时候，那是两个月的伙食费。
曲涧磊愣了一愣，然后问一句，“你怎么证明，自己值这个钱？”
瘦子闻言笑一笑，干咳一声高喊了起来，“我收新人的布局费，谁有意见？”
他的声音确实大，足以传遍整个营地。
真的没有谁出声反对，倒是有十来个人漠然地看着这一幕。
曲涧磊轻声发话，“不会再有人收布局费了吧？”
这些可能都是客观存在的，他不介意交一些费，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
结果瘦子又高声喊了起来，“谁再收这位的朋友……”
然后他问一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黑天，”曲涧磊面无表情地回答。
“谁再敢这位黑天朋友的布局费，那就是不给我老莫面子，别怪我不客气。”
瘦子喊完之后，依旧没有人做出回应。
然后他看曲涧磊一眼，得意地发问，“怎么样，可以吧？”
“那行，”曲涧磊伸手入怀，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三个银角子。
瘦子收了银角子之后，跟着粗壮汉子转身离开。
走出好远之后，他才轻笑着低声发话，“根本就是个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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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呸
瘦子自己觉得说话声音低，却想不到曲涧磊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接下来，他俩没有再说什么，曲涧磊也就不再把内息运在双耳上。
对于花钱买平安，他其实是持无所谓的态度。
这习惯是在蓝星上培养出来的，从小到大，他从来就没有怎么缺过钱。
等他长大之后，凭自己的能力赚了更多的钱，也就养成了不在意小钱的习惯。
不管对方怎么看自己，只要收了钱之后能办事就行。
花点小钱，不用为太多繁琐的事情操心，不好吗？
当天夜里，他和无毛怪……小京就睡在那个浅坑里。
并不是曲涧磊真的相信了这个小孩。
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小京如果敢对他不利，就算得手也跑不掉。
以无毛怪的小身板，绝对会被其他人嚼的渣都不剩下。
他相信小京对于这个可能，有足够清醒的认知。
浅坑里的条件也很差，却是他俩上路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天快亮的时候，下起了小雨，但是浅坑上有板车挡着，根本影响不了二人。
等这一觉睡醒，差不多就接近中午了。
曲涧磊原本是想把浅坑挖深点，改造一下居所，但是昨夜下雨，今天不合适动工。
废土下雨的情况不多见，下来的雨水多半有毒，所以不宜动工。
曲涧磊又带上了面巾，昨天那个叫老莫的家伙已经查看过了，想必再戴上也无妨。
他先去杂货店看了看，难得的又发现了两块肉和一些粮食，于是果断买下。
这里也有一个小维修店子，他进去挑拣了一些材料，打算回头加固一下自己的座驾。
后来他又发现，这里居然可以挂任务！
有个任务让他稍微有点心动，那就是收取腐皮巨蜥的唾液腺。
报酬很一般，一个唾液腺两个银角子，曲涧磊看重的是，这减轻了他猎杀巨蜥的成本。
不过这也不是着急的事，他打算在此地多待一阵，事情可以慢慢来。
紧接着，他又发现了一件任务，已经挂了很久，字迹都有点淡了。
是一个维修机械臂的任务，报酬倒是很高：下限二十银元，上不封顶。
他很想尝试接取这个任务，遗憾的是，对方虽然不限制身份，但是要到聚居点公证！
曲涧磊也只能宽慰自己：其实我连完整的机械臂都没有见过。
想要搞清楚整个原理，估计都要花不少的时间和金钱……
营地终究不大，逛完也没有花了多长时间，他看着时间还早，索性到了营地之外。
跑到三公里外，他连续打了两套《八段锦》和《五禽戏》，又站了一个小时的桩。
然后他盘腿打坐，开始运行无名炼气诀。
其实在那土坡上，他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相当沉迷于修炼。
到了傍晚的时候，他才施施然回了营地。
结果一到营地，他就看到一个半大小子正按着无毛怪痛打。
他看一眼浅坑，发现里面东西都在，就没有上前去干涉。
他不知道这俩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废土这里，大欺小不算罕见。
不过那瘦子正站在旁边看热闹，他走过去问一句，“老莫，这种事……你们不管？”
“这事很罕见吗？”老莫奇怪地看他一眼，“营地里打架，不出人命就行。”
“不出人命吗？”曲涧磊轻声重复一遍，然后走上前，直接飞起一脚。
“嘭”地一声闷响，那半大小子直接飞出去五六米远，然后又滚了几滚。
然而，废土人的体质真不一样，那小子坐起来摇摇脑袋，居然愕然看了过来。
他咬牙切齿地发话，“你……你敢打我？”
看得出来，这家伙绝对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竟然还有对曲涧磊动手的意思。
曲涧磊身上挂着长枪短枪，当然不会在意对方，只是冷哼一声，“只许你打人？”
半大小子的眼中露出一丝狠毒，“是他想偷东西！”
“你胡说！”无毛怪也坐了起来，“黑天哥，是他想偷咱们的东西！”
板车上装载的物资不少，曲涧磊出去练功的时候，带上了最重要的一小部分。
大部分不是特别值钱的物资，还留在营地，由小京看守。
无毛怪的小身板，不可能挡得住小偷，所以他负责见证就行了。
然而还是那个潜在的规则：野外的营地里，一般人不欢迎重大恶劣事件。
曲涧磊一听就知道，无毛怪说的是实情，对方的半大小子在撒谎。
小京一开口，半大小子站起身拔腿就跑，嘴里还在大声喊着。
“你们等着，铁掌帮不会放过你们的！”
铁掌帮……曲涧磊的脸上生出点怪异：也不知道有没有武当派。
他自然不会跟这种半大小子计较，至于帮派什么的……小心一点也就是了。
然后他看向瘦子，“这儿的营地里……也不能杀人吧？”
瘦子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规矩是这样的。”
曲涧磊点点头不再说话，抬腿踢了小京的屁股一脚，“起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真没啥可说的，就是那点事，那小子原本想偷，被小京发现之后，就想抢了。
小京见状不妙，大叫有人抢东西，结果被一顿好揍。
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可曲涧磊一点都不奇怪，乱石营地也出现过这种事。
甜水营地比乱石营地大一倍，所以哪怕他看起来非常不好惹，照样有人敢下手。
只要强者不在场，此人偷到东西就溜之大吉，谁能奈何得了？
其他人一般都会坐看他偷窃，就当没有看见——偷本地人都不稀奇，何况外来者？
但是小京喊出来“抢劫”之后，他还继续动手的话，旁人就不能坐视了。
跟见义勇为啥的无关，原因还是小京身后站着强者。
强者一旦要迁怒其他人……废土人暴躁起来，那是什么都不管的。
所以半大小子就只能打小京解气了。
这种现象比较古怪，但确实有自己的逻辑。
曲涧磊的表现，也算是遵从这里的规矩：他对那小子动手了，但是只踢了一脚。
其实就算给对方放点血，也没有到达野外营地的上限。
可曲涧磊又没有落实清楚事情经过，也不知道对方的背景，不好出手太过。
现在知道了什么“铁掌帮”，他依旧不是很在乎，一般帮派也会遵守这样的规矩。
眼看要到晚上了，曲涧磊开始点火做饭。
这次他弄了点肉，还做了面条，算是对这一趟赶路的犒劳。
在蓝星的时候，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美食家，所以这六年有多苦……也就不说了。
然而很悲催的是，他这个美食家不会做菜，最多也就是泡个面，炒个鸡蛋啥的。
美食家会品尝味道就行了，厨子才管做饭。
废土这边的调料，也就那么回事，所以他今天做炖肉，味道也很一般，
什么……烧烤？别闹！
不是不能做，而是油水太宝贵了，必须要装进肚子里，而不是滴到木炭上助燃。
面条倒是好做，他买的粮食也是粉末状的，有点类似于面粉。
至于说和面……有点难度，但并不算很大，一点一点加水就好。
反正废土的水宝贵，基本不存在一下子加多的可能。
因为条件比较简陋，手擀面是不可能的，刀削面难度也大，拉面的话……没那技巧。
他选择的是“猫耳朵”，这个就比较轻松了，就算没做过，看人做过就足够了。
他这儿一生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无数艳羡的眼光投射了过来。
“在吃肉啊……”
“还有粮食！”
“好香啊。”
曲涧磊觉得自己做菜水平真的很差，但是……怎么就这么香呢？
一个小女孩甚至哇地一声哭出了声，“麻麻，我要次肉肉！”
“啪”地一声脆响，接着一个女声发话了，“麻麻身上有肉，你吃不？”
曲涧磊拿出一个铁盆来，舀了一大盆汤汤水水的，递给了小京，“给！”
小京顿时愕然，忍不住指一指自己，“给、给我的？”
曲涧磊是奖励他今天守家有功，闻言哼一声，“不想吃就倒回来。”
“吃，我吃，”小京忙不迭地点头，从包里翻出一个塑料勺子。
曲涧磊这一锅，连汤带水的差不多有五斤，他给了小京一斤出头。
别看无毛怪年纪小，吃饭真是把好手，这点饭量是有的。
而这一斤出头，也不止肉和面，还有点汤水。
锅里还有将近四斤，曲涧磊一个人就干得完，毕竟他也是长身体的年纪
自从开始修炼，他的饭量更是大增，再来一倍也吃得下。
就在这时，老莫溜溜达达地走过来，“呦，好香啊。”
小京看他一眼，毫不犹豫冲着铁盆里吐了一口，“呸！”
这一招在废土……其实没多大用，真饿得狠了，只要不是人肉，脏点算啥？
曲涧磊来自蓝星，吃食上算相当讲究了，喝尿也只需要一张滤纸。
无毛怪的行为，基本上是等于告诉对方，别惦记我这口吃的！
能饿到吃紫花地衣中毒，他这反应实在很正常。
曲涧磊看一眼他，又看一眼老莫，怔了一怔，低头冲着锅里吐口唾沫，“呸！”
老莫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一下，尼玛，都是些什么人！
第34章 麻烦大了
老莫前来，当然是想蹭点饭吃，他虽然有点身家，但是一年也吃不上两回肉。
尤其他看那黑天的锅里，差不多还有四斤。
废土多是大肚汉，但是对方匀出来一点，也不碍事的吧？
然而现在这一大一小两个没有眉毛的家伙，居然吐口水。
口水这种东西……凭良心说，老莫也不是很介意，但是他得考虑面子。
他黑着脸表示，“我吃过了，现在找你是问一句，铁掌帮的事，要我帮忙搞定吗？”
曲涧磊的眉头皱一皱，疑惑地发问，“帮我搞定？”
老莫淡淡地看着，“你以为踢二蛇一脚，就白踢了？会有人来找你麻烦的！”
“不过你要是愿意出两个银角子，我帮你说合一下，这事就过去了。”
曲涧磊听到这话，第一个反应就是看了无毛怪一眼：那他这一顿打，算白挨了吗？
第二个反应则是：老莫你这是……打算找一张长期饭票？
然而最终，他还是告诫自己：要克制！
所以他只是问一句，“昨天三个银角子，只算是布局费？”
“当然啦，”老莫理直气壮地回答，“昨天都说明白的，一码归一码。”
屁的一码归一码，曲涧磊心里清楚得很，昨天就是让人讹了钱。
无毛怪昨天就出去打听了，外人搭设居所，是不是一定要缴纳布局费。
他问到的人，全部都是笑而不语，有些笑容还比较让人难以接受——仿佛是在看弱智。
他马上就告知了黑天哥。
曲涧磊倒是真没在意，他已经预料到，存在被讹诈可能。
不过他可以肯定，老莫绝不是单纯的讹诈，只冲对方敢大声问那两句，肯定有实力。
交钱保太平并不丢人，三个银角子交得貌似有点冤枉，但是后面有适当关照就行。
只要关照能到位，让他隔一些时日交一次钱都无所谓。
但是上一笔钱的效果还没完，现在又收钱，就有点没皮没脸了。
他也不计较那三个银角子，以后不打交道就好，“既然一码归一码，那我自己处理。”
老莫闻言就有点意外，不过这种事，总不能让他去求对方吧？
他扭身就走，只丢下了一句话，“等人家找过来，你再求我帮忙，就不是这价钱了。”
曲涧磊没有接话，拿起勺子，呼噜呼噜开始吃饭。
吃饱饭后，曲涧磊继续打坐。
这时候练一练《八段锦》和《五禽戏》比较合适消食，但他不想让营地里的人注意到。
打坐四个小时左右收工，然后就听无毛怪发话，“黑天哥，明天带我一起出去吧？”
曲涧磊想也不想就回答，“老实在这里看家。”
无毛怪又说一句，“我不想再挨揍了，咱们带着板车出去。”
曲涧磊很干脆地表示，“他敢再打你，我打断他的胳膊。”
营地里有些不成文的规矩——你第一次没偷成，马上又去偷第二次，这就是挑战规则。
挑战规则的人，自然就不会受到规则保护，混帮派的人，应该更清楚这些。
两人躺在浅坑里，小京又低声问一句，“能借我一把超频振荡短匕吗？”
这可怜孩子的身上，连个像样的防身武器都没有，像极了三个月前的曲涧磊。
曲涧磊淡淡地回答，“睡吧，你犯不着跟他拼。”
他很快就睡着了，没注意到身边的小京睁着眼睛，三个小时之后才睡着。
第二天，曲涧磊起得很早，侧头就看到了小京眼中的血丝，“睡得不好？”
“这个……”无毛怪犹豫一下回答，“今天要不咱们搞一搞居所？”
“居所……这里未必是能久居的地方，”曲涧磊迟疑一下摇摇头，“再待两天看看。”
新人想要融入一个营地，并不是很容易，这一点他很清楚。
不过这一次他高调过来，可能招惹的麻烦，层面又不一样。
此前他没有意识到这个，但是这两天的遭遇，让他反应了过来。
如果不能很好解决铁掌帮我和老莫，这里很可能待不久。
但是这也不能怪他，搬家呢，有用的不得都带上？
莫不成还要他去仙侠世界找个储物袋？
现在曲涧磊已经意识到了，想要修炼，根本不是能在野外营地能完成的。
首先他没钱，不可能带着大量资源去闭关修炼。
其次他修炼的时候，会产生一些动静，在野外营地也不合适。
别的不说，打一套《八段锦》，都不合适在营地，容易被人围观。
他倒不担心别人学了去，无非是一些强身健体的手段，能学走算本事。
但是这一套锻炼的方式，跟废土的风格有些不搭。
万一有人想要盘根问底，不好解释清楚来路，容易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这甜水营地，曲涧磊也不打算久居，没必要辛苦地修建房舍。
一转眼，他就在营地里待了七八天，物资一天天地在减少。
这一天，曲涧磊在锻炼的时候，猛地有一阵小风吹来，居然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昨天又下雨了，有点凉啊。”
然后他才想起，好像冬天快到了。
他在甜水营地期间，也打听了一下去洪一和洪四聚居点的路线。
营地的人还没有接受他，对洪一聚居点语焉不详，不过洪四聚居点的方向倒是知道了。
曲涧磊已经离开乱石营地很久了，猛地生出了一个念头，想要回那里看一看。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点隐隐的不安，感觉垃圾场的事情，没准会有点后患。
想到这一点，他转回营地去，跟无毛怪叮嘱一下，然后骑着摩托扬长而去。
小京倒是很想跟他一起走，不过曲涧磊表示，不方便带你走。
其实他也想带其离开，毕竟多一个人，能更好地掩饰身份。
不过考虑到此行有一定的风险，没必要让小京跟着自己冒险，没准还会成为拖累。
长话短说，曲涧磊用了六天的时间，辗转地找到了乱石营地。
他将摩托藏在了五十公里外，然后趁着黑夜接近了营地。
然而，就在看清营地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惊呆了，身体在瞬间变得冰凉。
乱石营地……已经毁了，大部分的建筑都被摧毁，是那种自外而内的摧毁。
震惊之后，他抬起夜视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小心接近。
经过一番查探，就是他想的那样，整个营地空无一人，大部分的物资也都不见了去向。
残留的有一些不太值钱的东西，比如说木炭、废弃金属物。
胖姐的杂货店也被一扫而空，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
曲涧磊自己的房屋，是被掀翻了屋顶，里面乱糟糟的，看起来没有被带走多少东西。
关键是他收藏的东西，就没什么值钱的！
曲涧磊沉吟了一阵，突然眉头皱一皱，“不会是那个吧？”
他匆匆来到营地外，小心地接近了一块石头。
他走到近前仔细观察一阵，然后拿出短匕来，小心拨开浮土，下面的坑里空无一物
“果然，”他颓然地叹口气，还真是那个合金环。
赛先生当初给合金环的时候，是说有紧急消息，可以借此发出警报，远距离能收到。
曲涧磊心里推测，可以远距离发信号，就有可能远距离被探测到。
所以在他离开之前，觉得有可能不回来了，就将合金环埋在了营地附近。
为了避免被对方发现，他手工制作了一个粗糙的法拉第笼，将合金环放入其中。
结果现在，那法拉第笼不见了，“晕死，这是法拉第笼……第二次频段遗漏？”
第一次频段遗漏，导致了他在触电之后穿越到这里。
第二次遗漏，却是让赛先生意识到，他悄无声息地溜号了。
曲涧磊忍不住皱一皱眉头：难道说，这法拉第笼就是我天生的克星？
然而下一刻，他就顾不上抱怨了，眼下必须要面对现状。
乱石营地被毁，肯定是因为他逃跑了，赛先生迁怒于这个营地。
反正总聚居点的行事风格，曲涧磊也早就领教过了，心狠手辣杀伐果断。
那么另一个营地老瘸子的死，显然也是因为自己……或者还有莫里森。
曲涧磊先将沙土埋回去，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几公里远。
他选了一块石头遮身，才冷静地考虑起面临的问题。
想来想去，终究是逃不脱四个字：麻烦大了！
赛先生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是要找个地方安静地等死，才会掩埋了合金环。
那么，他就有两个理由来寻找自己。
一个当然是那个粉红机甲的消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说不定是有了信息。
第二个理由则是：他能不服用解药，就扛过去毒剂……那可是基因改造药剂！
曲涧磊甚至能猜得到：第二个理由，会带给赛先生更大的动力。
原本是失败的药剂，需要有价格高昂的药物来辅助，居然让人破解了？
毫无疑问，赛先生会猜测，自己大概率掌握了无损服用药剂的方法。
失败的药剂，一转眼就变成了成功的药剂……
都不用说其中的利润，这本身就是一个划时代的发现。
想清楚这个，曲涧磊一时间心乱如麻：我这……这是必须得是亡命天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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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宝箱？
曲涧磊非常明白，废土人一旦遇到滔天的利益，会爆发出怎样的热情。
而赛先生本身，也有足够的能力四下撒网，最终找到自己。
那家伙没准已经顺藤摸瓜，打听到自己想要去洪一聚居点了。
无毛怪说洪一聚居点相对有秩序，但就算那样，也是要听总聚居点的话吧？
事不宜迟，必须赶紧动身了！
至于说残破的营地里，还有一些能够使用的物品……曲涧磊绝对不会去动。
他不想让人知道，有人来过这里。
现在此地虽然没有人看管，但是以赛先生的头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条潜在线索？
而且，既然合金环是能定位的高科技物品，谁知道那些剩余的物资里，有没有暗手？
想明白之后，曲涧磊深深地看了残破的乱石营地一眼，转身猫腰疾走。
别了，乱石营地！虽然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终究是他来废土的第一站。
然而下一刻，他的心里又生出了些许自责：这么多人因我而死。
他对乱石营地的人，真的没有什么感情，如果一定要点几个人，那就是三爷和莫里森。
他欠三爷一趟货运，不过这个欠账没法执行了，多少会有点愧疚。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干掉三爷的两个徒弟，所以他对三爷的歉疚……也就那么一点。
正经是莫里森这个人渣，曲涧磊更关心一些。
没有别的理由，真要说的话，这人是他穿越这么久以来，唯一被他剥削过的。
然而，这几百条人命……又何辜呢？曲涧磊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废土的人命不值钱，他杀人也不止一两个了，但是这些人因他而死，这不一样！
曲涧磊的心里，真的不好受，只能暗暗下定决心：待我发育起来，定要那姓赛的狗命！
哪怕不为这些被连累的死者，为了他自身的安全，姓赛的也必须死！
收拾一下心情，曲涧磊快步奔向摩托车，然后向甜水营地驶去。
来的时候，他用了六天时间，回的时候是四天半、
来的时候要找路，回去的话就简单多了。
他日夜兼程，抵达甜水正好是傍晚时分、
来到那个浅坑边，他一眼看到，无毛怪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
他一皱眉，不耐烦地发问，“谁干的？”
无毛怪迟疑一下回答，“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这话鬼才会信！曲涧磊的嘴角抽动一下。
不过对方既然不说实话，他也懒得再问，自助者人恒助之，你都放弃了，别人凭啥帮你？
寻个机会，他低声说一句，“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出发？”无毛怪闻言愕然，“是要离开这个营地？”
黑天哥来了这个营地之后，每次都是单人出去，这次更是出去了十来天。
这次居然喊他一起走，显然不是临时离开。
曲涧磊点点头，也没有解释什么。
他本是想一个人离开，但是想到万一赛先生追来，以那厮的行事风格，小京必死无疑。
无毛怪的眼珠转一转，又低声发问，“去洪一吗？”
“不去了，”曲涧磊很干脆地摇头，以赛先生的能力，能追过来，肯定就知道我的目标。
“马上冬天要到了，出去弄点资源，然后找个地方猫冬。”
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一个车队闯进了洪六的某个聚居点。
从上面走下来的，是洪六的巡查队员。
他们亮出一张画像发问，“有谁见过这个人？还有，最近有骑着摩托的陌生人来过吗？”
对于普通的野外营地，这种情况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不多时，就有数据汇总了出来，其中某个一拖二的家伙，也被报了上去。
那家伙戴着面巾，面孔是没法认了，但是……此人机械加工和改装的能力很强。
一拖二，这个有可能，因为洪四某个营地有一个小团队失踪了，骑着两辆摩托。
关键是跟目标人物有关的某个杂货店主，就在那个营地。
反正有杀错没放过，于是他们又知道，那厮失踪一段时间后，再回来还带了一个小孩子。
那孩子长啥样，大家记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营地外晃悠过几天，头发和眉毛皆无。
“猫冬？”无毛怪想一想，然后点点头，“这节令再去洪一，不但危险，也辛苦。”
然后他眉头一扬，“猫冬物资……我好说，你的饭量那么大，随便弄点资源，怕是不够。”
“那就尽量多弄吧，”曲涧磊叹口气，此前的每一个冬天，对他来说都像是地狱。
真饿得狠了，冬天也得出去找食儿，宁可冻死也不能饿死吧？
无毛怪迟疑一下发话，“黑天哥，你有一块白银打造的牌子……那个可能很值钱。”
曲涧磊想了起来，这一次前往乱石营地，他甚至都没有带那牌子。
他要带的东西很多，食水、油料、弹药、野外生活用品……
摩托还是太小了，小到连多带一块银牌都是多余。
那牌子是三爷的遗物，闻言他沉声发问，“能值多少？”
“那是秘制银牌，其实是一把钥匙，”小京低声回答，“能开启聚居区的宝箱。”
“宝箱？”曲涧磊一听来了兴趣，这算是打游戏开宝箱？“里面都有什么？”
“这……”小京觉得对方实在有点不学无术，“里面有什么，要看原主人放了什么。”
“咳咳，”曲涧磊尴尬地咳嗽两声，“这银牌是我偶然中得到的。”
他有点明白，三爷为什么一直带着银牌了，合着这就是银行保险箱的钥匙。
所以上一次我开价五块银元……还是低了吗？
“你说偶然就偶然吧，”小京也不在意，“关键是，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他的眼睛有点冒光，“而且这个秘制银牌的仓库，就在洪五聚居点里！”
曲涧磊忍不住惊讶一下，“你居然能看出银牌上的门道？”
无毛怪一挺脖颈，傲然地回答，“我说过，我对废土很熟！”
他发现了这块银牌，也是有点意外，但是绝对没有卷起银牌逃跑的想法。
就是曲涧磊想的那样，以他的能力，别说秘制银牌，能保住一个银角子都可以偷笑了。
曲涧磊想一想，“怎么取出里面的东西，你清楚流程吗？”
“我清楚，”无毛怪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是无记名的，取出里面的东西很简单。”
曲涧磊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但是紧接着，他又有点患得患失，“这个保险箱……宝箱不会是空的吧？”
无毛怪讶异地看他一眼，“没有东西，谁高价租宝箱？”
曲涧磊闻言也有点讪讪，不过还是问了一句，“进聚居点……不容易吧？”
“秘制银牌就是通行证，”无毛怪很肯定地表示，“手执银牌，进就对了。”
曲涧磊的眼珠转一下，“那咱们不着急开启宝箱的话，能一直待在聚居点里面？”
如果可以这样猫冬的话，也不是不行，据说聚居点的条件，比外面好多了。
“你住不起聚居点，”无毛怪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除非在聚居点有身份，能找到活，要不然就算人家不查，城外的人也扛不住几天。”
那咱们取出保险箱的好东西，可不就能多住一些时间了？
下一刻，曲涧磊好悬给自己一个耳光：取了东西，没了秘制银牌，凭啥在聚居点住？
想一想之后，他又问一句，“拿着这个，进聚居点真的不要钱？”
无毛怪淡定地摇头，“我没听说过要钱，不过取了东西……出城的时候应该谨慎吧？”
他虽然号称懂得多，但终究年纪不大，很多东西只能想当然。
“当然要谨慎，”曲涧磊轻喟一声。
三爷在拾荒者里也算德高望重的，实力也不差，居然就不敢来洪五聚居点取宝。
当然，也可能他就认不出秘制银牌的来历，不过曲涧磊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拾荒者别的可能不行，一个个火眼金睛没有问题，更别说三爷还是拾荒者里的老字号。
那么……可能是有其他的因素吧，曲涧磊也懒得多想了。
然后他去杂货店买了一张地图，弄了一份洪五聚居点的地图。
没有更多了，本聚居点的地图就是顶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起来收拾自家东西，全部堆到了板车上。
这搬家的架势，别人一看就懂，于是有人交头接耳。
摩托车拖拽着板车，实在走不太快，时速也是三十公里左右。
单是摩托车的话，三十五公里还是没有问题的。
两人出了营地不到半个小时，身后烟尘大起，有引擎声传来。
开车的是曲涧磊……他的方向感比较强，不至于出错。
小京则是拿着一个望远镜向后张望，“三、四、五辆摩托……还有一辆敞篷卡车！”
曲涧磊专心致志地开车，摩托车引擎的声音也大，后面的响动，他听得不是很清楚。
无毛怪的话，他倒是听清楚了，于是沉声发问，“距离有多远？”
“距离……我看不太懂，”无毛怪悻悻地回答，“已经有人架起了机枪。”
合着他不止是路盲，对距离的感知能力，也相当差劲。
第36章 阻击
曲涧磊倒是没有奇怪小京的回答，那还是个孩子，能懂什么？
“你过来驾车，我去后面看看怎么回事……这么多车追咱们？”
疾驰的摩托车上换骑手，这并不容易，不过还好，摩托后面绑着一辆板车。
无毛怪的身体矮小，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减速，骑手就互换了。
曲涧磊来到了后面的板车上，地形不是很好，板车有颠簸。
不过他还是看清了，“三公里左右……咦，要开火了？”
追着的六辆车里，有一辆类似于敞篷轻卡的车，上面架着车载机枪。
把持着机枪的射手，已经开始瞄准了，区区三公里，普通的高斯自动枪都打得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渐冷的缘故，今天的能见度很高，视线极好。
曲涧磊的车在前方行驶，带起了滚滚的烟尘，会对后方的视线造成一定的影响。
但那是车载机枪，用来扫射的，应该不会介意这点烟尘。
射手尚未开枪，大概率就是因为敞篷轻卡也在行驶，颠簸得太厉害，不好瞄准。
枪支在废土虽然泛滥，但子弹可是很金贵的。
曲涧磊想一想，从绑扎的物资里，解开一个喇叭，“诸位追得这么紧，是什么意思？”
敞篷轻卡上也有喇叭，有隐约的声音传来。
“停下……要不是……打烂车辆……打成肉泥。”
“铁掌帮……赔偿……才两个人……乖乖……饶你不死。”
合着是惦记缴获呢？曲涧磊的眉头皱一皱，然后叹一口气。
他的摩托是改动过的，相当强劲，奈何后面拖着一个板车，严重地影响了前进速度。
如果继续逃命的话，十来分钟后，己方会陷入对方的精准杀伤范围内。
不过……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吗？曲涧磊的眉头一皱，也就是这种货色了。
如果对方真的是有那种身经百战的老手，甚或者狙击手，他肯定要考虑怎么才能跑掉。
但只是倚仗人多欺负人的主儿，那还真有得一拼。
想明白这道理，他给激光步枪和高斯机枪上好子弹，身上也挂上了子弹带。
该拼的时候，还是要拼一下，“无毛忄……小京，我下去阻击，你继续赶路。”
“好的，”小京毫不犹豫地回答，“你要小心！”
曲涧磊左右手各拎着一支枪，直接跳下板车。
他放下左手的高斯机枪，娴熟地举起右手的激光步枪。
跪姿瞄准了差不多两秒钟，他果断地击发，目标是车载机枪的射手。
激光枪几乎不受引力和风力的影响，能影响它的只有沙尘。
下一刻，射手的眉心顿时多了一个大洞，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他的手还扣着扳机，哒哒哒一阵闷响，车载机枪对着天空，吐出了一长串火舌。
“对方使用的是激光枪！”有人高声喊了起来。
下一刻，一个摩托车骑手身子猛地一震，胸口顿时多了一个大洞。
全速行驶的摩托车顿时翻滚了起来，车后座上的枪手瞬间就被甩上了天。
枪手原本已经受到了激光枪的穿透伤，所幸的是胸口的合金板，挡住了大部分的威力。
但是从高空中重重摔落，直接就在地上起不来了，大口地咳着血，“神……神射手！”
“对方有狙击手！”其他人也高声喊了起来，脸色也变得异常糟糕。
五辆摩托里有一辆偏三轮，再加敞篷卡车，他们追来的人足有十六个人。
在他们想来，对方区区二人，有战斗力的只有一个，还不是唾手可得？
哪曾想，对方不但有激光枪，还是神射手，这一仗……可就难打了。
曲涧磊还想打掉偏三轮的骑手，但是那骑手异常警觉，开始走之字形路线。
其他三辆摩托，也是有样学样，甚至敞篷卡车也开始这么行驶。
有一个汉子想要去掌控车载机枪，不过被卡车甩得来回摇摆，正努力平衡着身体。
曲涧磊轻哼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激光枪，拿起了左手边的高斯机枪。
他的高斯机枪是单兵类型的，比车载高斯机枪威力差一点，但是比激光枪强很多。
瞄准了卡车的驾驶员，他就是一顿扫射。
卡车在走之字形，但机枪是连发状态，下一刻，车前的防弹玻璃就变成了蜘蛛网。
“混蛋！”卡车司机忙不迭地减速，同时猛打方向。
他气得要死，不住地怒吼着，“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这种强盗逻辑，在废土还真的不乏受众，我恃强凌弱天经地义，你反抗就是你不对。
但是这种话，就连他们的同伴，也未必都能接受。
坐在偏三轮车斗里的，是一个带着面巾的女人，闻言冷哼一声。
“人家都要反杀了，还在那儿无能狂怒，减速！”
骑手一听，顿时就是一个哆嗦，“减……减速？”
对面用的可是高斯机枪，你现在让我减速？“咱不是也有机枪吗？”
车斗上确实也固定着一挺高斯机枪，也是单兵类型的。
“不减速不行，”女人冷冷地发话，“机枪没效果，反而吸引火力。”
“对方是固定位置攻击，只能冒险用激光枪试一下。”
骑手闻言又是一愣，他倒是减缓了车速，不过还是有点听不懂，“冒险？”
“现在弱势的是咱们，”女人冷冷地回答，从背上取下了激光步枪。
“等烟尘消散的时候，我点杀他……这是唯一的机会。”
女人是受邀前来的猎杀者，不是铁掌帮的人，她的直觉敏锐枪法惊人。
然而，她没有乘坐卡车的资格，哪怕那样能更好地发挥她的战力。
下一刻，一连串子弹打在了偏三轮的前方。
如果偏三轮没有减速的话，基本上就是打个正着了。
“您果然是对的，”骑手冒出了一身冷汗，“这家伙的枪法太厉害了。”
女人架起激光步枪，冷漠地回答，“他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曲涧磊当然知道，自己能偷袭成功的原因是什么。
摩托加板车驶过，带起了大量的烟尘，遮蔽了他的身形。
现在小京的摩托骑得远了，烟尘正逐渐散去。
他用高斯机枪又扫射了半个弹链，提起两支枪，转身之字形狂奔而去。
“用来遮蔽断后的扫射，”女人准确地判断出了对方的用意，“他要转移了，追！”
骑手闻言精神顿时一震，“追……直线追吗？”
“之字形，”女人冷冷地表示，“他随时可能转身攻击。”
她稳稳地架着激光枪，顿了一顿之后，提高了声音。
“这是难得的机会……拉近距离！他不可能比那辆摩托更快！”
所有人都接受了她的判断，刚才的战斗持续了超过一分钟。
一分钟时间，前面那辆摩托车能跑出去差不多四五百米。
除非那辆摩托车停下来等人，否则那个叫黑天的家伙，不可能追上摩托了。
而小京半点停下来等人的意思都没有，他知道曲涧磊跑得有多快。
接下来，追击的人有点傻眼了。
按道理来说，人跑得没有摩托车快，不是身影应该越来越清晰吗？
眼看追了将近一分钟，怎么人影越来越感受不到了？
卡车司机一抬手，推开了密布蛛网的挡风玻璃，咬牙切齿地发话，“不信你能撑多久！”
他认为对方在爆发冲刺，这显然不能持久。
思维相同的人很多，甚至有人大喊，“走直线，咱们好瞄准，他喘着气怎么瞄准？”
这思维……也没毛病！
然而又追了半分钟，有人觉得不对了，“那家伙不会埋伏起来了吧？”
这一片地面相对平坦，但不是绝对平坦。
对方如果找个凹地趴下，再披上土色披风，埋伏好后猛地偷袭，也不可不防。
“那不是找死吗？”有人高声反驳，“打了咱们之后，他怎么跑？”
“人家需要跑吗？”又有人抬杠了，“卧姿……有几个打得到他？”
偏三轮上的女人闻言，默默地切换回了激光步枪状态。
然而下一刻，烟雾中一道光线射出，正中卡车司机。
卡车司机的身子猛地一震，趴到了方向盘上。
卡车开始无规则地转圈。
“糟糕！”女人的脸色一变，果断地发话，“掉头，跑路！”
“跑……跑路？”骑手虽然惊讶，但是果断地采纳了她的建议。
车头猛地转向，因为转得太急，一个车轮居然悬空了。
女人稳稳地抓住了车斗，但是激光枪的系带猛地一甩，好死不死勒住了她的脖颈。
女人也真的了得，单手抓住系带，直接从脖子上拽开。
那激光步枪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不要管那枪了，”女人的嗓子有点沙哑，“快跑！”
骑手一边夺路狂奔，一边还问一声，“打不过吗？”
女人很干脆地回答，“我还没有活够。”
与此同时，又是一道光芒闪过，又一辆摩托的骑手中枪。
摩托倒是一个急刹，侧翻之后，在地面上直接滑出去去二三十米。
曲涧磊原本是想瞄着偏三轮的骑手，但是对方果断转头，那他也只能换个靶子了。
其他两辆摩托车见状大骇，果断继续走“之”字型路线。
有人却是在怒吼，“花蝎子……你是要临阵脱逃？”
（新书期间，求助力。）
第37章 对手骤变
花蝎子就是那女枪手的绰号，在猎杀者中相当有名气。
女枪手闻言大怒，“我还没活够……敢泄露老娘名号，铁掌帮，这事儿没完！”
绰号被泄露，那也是泄露，尤其对头又是这么可怕的主儿。
偏三轮疾驰而去，带起了滚滚的烟尘。
这时候，就算曲涧磊想留，都留不下偏三轮了——他的视线也受阻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改换高斯机枪，对着两辆摩托猛扫。
一辆摩托上的枪手中弹，子弹捎带了骑手，顿时摔倒在地。
最后一辆摩托见状，吓得魂飞天外，也是不管不顾地疾驰而去。
漫天的烟尘，遮蔽住了摩托的影子。
曲涧磊也不想浪费弹药，于是采用卧姿，架起高斯机枪，用短连发击杀着上面的成员。
十来个短连发之后，卡车上又有两人中枪毙命。
剩下的一人吓得魂飞魄散，竟然直接跳车了。
跳车之前，他先扔出了一支高斯自动枪，方便下车还击。
这个想法没有错，但是就在他卧滚到高斯枪旁边的一刹那，一道光芒激射而来。
他身子一阵，脑袋栽到地面上，再没有了动静。
“脑子有包，”曲涧磊轻声嘀咕一句，“根本是想让我打固定靶。”
对方如果随便乱滚，他还真有点无可奈何，尤其是转圈的卡车也带起了不小的烟尘。
最标准的选择，应该是携枪跳车。
可惜的是，这种动作太考验个人的军事素养了。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跳车能不受伤已经算好的了。
击毙了此人，对面还有三人活着，其中一人重伤，两人是轻伤。
打这三位，难度就有点大，有人在不住地翻滚，有人则是躲到了摩托车后面。
用时半个小时，曲涧磊终于还是击毙了这三人。
无毛怪也早已驾着摩托车回来了，他跑出很远之后，还是观察了一下后方的情况。
骑着摩托扬长而去？对他来说，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跑倒是跑得了，但是车上的物资使用完毕，他还是死路一条。
曲涧磊很小心地挨个补枪之后，抬手招呼过来他，“搜一下战利品。”
十六个人的追击，留下了十一条人命，还有三辆摩托和一辆敞篷卡车。
枪支弹药什么的，就更多了，甚至逃走的花蝎子，都留下了一支激光步枪。
遗憾的是，激光枪摔坏了，这种枪远不如高斯枪皮实耐造。
但也不是全然无用，起码能积攒下一些激光枪零部件。
好笑的是，这十一个人总共也没有开了几枪，倒是节省了不少弹药。
最大的收获，当然就是敞篷卡车，有了这车，终于不用再拖拽着拼凑的板车了。
两人打扫好战场，将尸体也都放在车上，小京居然感慨一句，“可惜跑了两辆车。”
“差不多就行了，”曲涧磊摇摇头，“亏得他们不够专业，要不然……想跑都难。”
说是这样说，看到满满一卡车战利品，他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运输大队长啊。”
小京不会开汽车，所以开车的事情，就交给曲涧磊了。
不过走了没多远，他又发现个问题，“油箱在漏油！”
身在野外，对漏油这种事，曲涧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只能找一些塑料塞住，再用胶布粘住。
刚刚操作完这些，他才说继续赶路，远处又是沙尘滚滚，一辆偏三轮一马当先。
“还敢来？”曲涧磊见状勃然大怒，直接跳上车斗，转动了车载机枪。
对面看到他，也吃了一惊，连忙拿出一块红布，在空中挥舞，划出了三角形的轨迹。
“堕落者？”曲涧磊还真没想到，对方的撤退过程中，居然遇到了堕落者。
想一想之后，他还是拿起了喇叭，“继续跑路，不要停，从车头方向绕过去！”
他还真不担心对方三人，目前他的卡车是静止的，手上是车载机枪这大杀器。
只要对方不降速，他根本没必要担心，神枪手也很难在颠簸的摩托上精确瞄准。
偏三轮见到刚才的对手愿意合作，果然从车头方向穿过。
同时那骑手还高喊一声，“小心，他们也有车载机枪！”
追着偏三轮的，是一辆卡车和两辆摩托。
烟尘滚滚之下，看得不是很分明，不过大致轮廓还是能看得到。
追击的三辆车也受了烟尘的干扰，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曲涧磊的卡车。
等他们发现之后，忙不迭地减速刹车。
只不过这就有点晚了，曲涧磊扣动了扳机，车载机枪疯狂地喷吐着火舌。
那辆偏三轮也绕了回来，车斗里的女人操起机枪，一阵狂扫。
不得不承认，经验丰富的猎杀者，很容易生出战斗默契。
曲涧磊就是对着卡车在扫射，而偏三轮的目标，则是锁定了另外两辆摩托车。
对面车上响起了怒吼声，“有埋伏，快撤！”
然而，终究是有点晚了，一辆摩托车被花蝎子打得凌空火暴火乍。
曲涧磊的扫射，也打掉了卡车的司机，冲着卡车继续横扫。
仅剩的摩托车见状，吓得转身掉头就跑。
又过五分钟，战斗彻底结束，曲涧磊和偏三轮配合，杀死了剩下的堕落者。
至于两者之间继续战斗？那是不存在的！
花蝎子直接高举双手，嘴里也高声喊道，“今天是我得罪了，认罚！”
曲涧磊没有道德洁癖，并不介意斩草除根。
但是他记得上一场战斗，偏三轮是第一个跑的，而且对方之中，显然发生了些争执。
所以他手中的车载机枪指向对方，“赔偿什么的再说，为什么追我？”
“铁掌帮有意全面进驻甜水营地，”女人回答得很干脆，“正好你得罪了他们。”
曲涧磊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因果，只是没想到，这还跟帮派的进驻有关。
反正这话让他分外地不爽，“嗯……我得罪了他们？”
“无所谓谁得罪谁，”女人回答得很痛快，“他们需要立威，你又正好带了一些物资。”
曲涧磊微微颔首，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谁得罪谁并不重要，反正已经掐起来了。
“铁掌帮……这么称呼，是因为谁有机械臂吗？”
“机械手掌而已，”女人并不奇怪对方能猜到，“只不过帮主一般不会出手。”
顿了一顿，她很鄙夷地表示，“真的是白瞎了一只机械手。”
“再白瞎，那也是人家自己的，”曲涧磊淡淡地表示，然后又发问，“你呢？”
“我接受雇佣而来，”女人不假思索地回答，“战利品的三成归我。”
曲涧磊对这个回答也不意外，“你能赔偿我多少？”
女人抬手指一指远处，“堕落者的战利品，全是你的……怎么样？”
曲涧磊轻哼一声，“我不出手，你就死定了，全是我的……这不是应该的吗？”
女人淡淡地反问他一句，“《剿杀堕落者公约》第二条，你总知道的吧？”
缴获均分……曲涧磊想起来了，这个公约以前离他比较远，他就没往上面想。
不过他也不打算完全听对方的，“那是强调参战者……你正处于被追杀状态！”
“好吧，”女人也没想在这件事情上较真，事实上，她今天能活下来，已经是走大运了。
“你还希望得到点什么？”
小京先出声发话了，“要干掉那个二蛇……他打了我好几次！”
“嗯，这是一条，”曲涧磊闻言点点头，“这个小要求能满足吧？”
“太简单了，”女人傲然回答，“找到这只小喽啰，比干掉他还要难一点。”
曲涧磊沉吟一下，看向另外两人，“这两人能信任吗？”
“我的生死兄弟，”女人很干脆地回答，“你跟我说的话，我都会告知他们。”
“那你过来当个人质，”曲涧磊微微点头，“我要办点事情，有问题吗？”
“大姐，不要听他的，”骑手闻言，顿时就急了。
“没问题，”女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然后她看一眼骑手，“如果他想对咱们不利，刚才不出手救援就够了。”
骑手忍不住嘀咕一句，“咱们也未必就跑不了。”
“你闭嘴，”女人呵斥一句，抬腿跨出了车斗，“你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骑手的嘴巴动了两动，终于闭口了。
看着女人攀上马槽，直接跳进卡车车斗里，曲涧磊也有点纳闷，“你最擅长什么？”
女人迟疑一下回答，“直觉。”
曲涧磊闻言怔了一怔，然后点点头，“那倒是有利于战斗。”
他还真不相信，谁能比他的直觉还强，不过这事儿，没必要较真。
他拿了一根弹力绳索，将女人的双手反绑，“好了，一起去看看缴获。”
骑手和另一名汉子看得目眦欲裂，但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废土其实不怎么流行绑架人质，在这里，生命真的不值钱。
不过女人是这三人的头儿，关键是曲涧磊的行为，看起来敌意也不是特别重。
如果出现意外，这两人会反击，主动进攻的谷欠望却是没有。
驱车到跟前看一看，大家觉得有点恶心。
堕落者的车斗里，有三具尸体，还是被分解了的那种。
第38章 还是这样来钱快
堕落者身上其他的收获，就少得可怜了，弹药不多，油料也不多。
水倒是有一些，但是堕落者喝的水，一般人可不敢去赌。
很多堕落者的变异，就是从喝了有问题的水开始的。
剩下的就是枪支了，一挺车载机枪是好的，还有两支高斯步枪和一支霰弹枪。
振荡刀有三把，这就是堕落者的全部装备。
那骑手检查了一下卡车，却意外发现，“咦，这车居然还能开……就是弹孔多了点。”
然后他看向曲涧磊，“这一辆车给你留下，怎么算都合适了。”
我要这车有个毛用啊，曲涧磊有点哭笑不得。
哪怕算上小京这个小屁孩，他也一共才两个人，无毛怪还不会开车。
这辆卡车比他缴获的敞篷轻卡大不少，载货量起码大两倍。
但是事实上，轻卡的动力一点不输于这卡车，甚至还要更强劲一点。
反正对这大卡车，曲涧磊兴趣不大，垃圾场运载垃圾的公车，也是类似类型的。
他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弹孔太多了，意思不大。”
骑手闻言有点不以为然，“野外的卡车，哪个上面没有弹孔？你不要可以卖给我们。”
“这个当然可以，”曲涧磊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出多少钱？”
骑手顿时瞠目结舌，“你、你……你真不要？”
“我俩总共两个人，”曲涧磊淡淡地回答，“开不了两辆车，你开价吧。”
严格来说，大卡车的价格，还真赶不上那辆敞篷轻卡。
同样是战斗、运输兼顾，一款是偏运输，一款是偏战斗，哪种车贵无须赘言。
如若不然，也不会有大卡车作为公车去运输垃圾了。
但是对这个三人小团体来说，临时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
骑手就很干脆地回答，“没那么多钱，刚才我们还损失了一支激光枪。”
“不用说了，”女人制止了他，“想赚钱，就要有输的心理准备。”
骑手更加委屈了，“如果激光枪还在，咱们三个也能干掉这堕落者团队。”
真不是吹牛，花蝎子枪法惊人，如果有激光枪在手，打掉这个堕落者小团队很轻松。
“激光枪是你们自己摔坏的，于我何干？”曲涧磊不耐烦地表示。
“我可是问过你们了，是你们不买这车，不是我不卖。”
女人闻言也愕然了，“你真卖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曲涧磊轻哼一声，“你看我家那个……踩得到油门吗？”
女人微微颔首，然后发问，“我们不买的话，这车你打算怎么处理？”
曲涧磊很无所谓地表示，“随便找个杂货店卖了，能赚一点是一点。”
女人沉默一阵叹口气，“可惜了。”
“我的东西，轮不到你可惜，”曲涧磊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有卖得贵一点的门路吗？”
“没有，”女人很干脆地摇头，“不过我认识修车的，修一修，能卖得更高。”
“修车？”曲涧磊的眉头皱一皱，“可靠吗？”
“当然可靠，”女人毫不犹豫地回答，“你那辆车，也能帮你修一修。”
曲涧磊闻言，沉吟片刻，然后发问，“那些堕落者的尸体，你要不要？”
堕落者的尸体，是可以换赏金的，同时还能增加猎杀者的美誉度。
美誉度是很空泛的，但也不能说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有猎杀者杀死了百名以上的堕落者，就算是赛先生也不敢轻易出手杀害。
不是不能杀，而是一旦杀了这种人，他必须杀掉所有的目击者以灭口。
“堕落者是人类公敌”——废土铁律怎么能容忍被挑衅？
像面前三个猎杀者的小团队，七具堕落者的尸体，足够刷一波声望了。
女人愣了一愣，然后果断回答，“我要，需要付出什么？”
真是个有决断的，根本不问曲涧磊“你为什么不要”之类的废话。
“易货吧，”曲涧磊很干脆地回答，“食水、油料、弹药、能量块……都行。”
“如果有变异兽结晶，也可以交易。”
“哈，”那骑手听得忍不住笑出了声，“黑天老哥，只是七只堕落者，你想要多少？”
“我没说完呢，”曲涧磊看都不看他，而是看着女人，“这大车也算在内。”
女人的眼睛一亮，“大车也换……你要的东西，分个优先级吧。”
果然是会办事！曲涧磊点点头，“优先级第一的是……我要整合修理一下我的车。”
“其次分别是食水、油料、弹药和能量块。”
女人眼珠转一下，“两次的顺序一样，你很理智，跟你做敌手会很不幸。”
你也很精明！曲涧磊点点头，淡淡地发话，“要保密……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女人很干脆地点头，她是真正的聪明人，不会问原因。
她很直接地表示，“还有点银元，是我去采买食水，还是你自己来？”
曲涧磊也很直接，“哪个聚居点的？”
“四五六的都有，”女人回答得干脆，“当然，主要还是洪五的。”
这才是正经高明的猎杀者，并不单独持有一家的银元，她的接触圈子本就不小。
“给我洪五的就行了，”曲涧磊做出了决定。
他手上还有三块洪四的银元，洪六的银元没必要拿，否则可能会被人猜出去过洪六。
女人的眼珠转一下，“变异兽结晶，我可以帮你问一下，但是这点东西……不够！”
“随你了，”曲涧磊很干脆地回答，“不要太勉强。”
“好的，那就成交了，”女人当场就拍板了，“能多少让我赚点吗？”
“这个没有问题，”曲涧磊毫不犹豫地表态，“相互得利，才叫生意。”
女人想一想，然后又表示，“我想跟他俩说两句话，可以吗？”
“可以，”曲涧磊很干脆地点点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
然后他将内息运到了双耳上……
女人走到两个同伴身边，低声发话，“认真做好这一单，满足他的条件，不要用盘外招。”
两个同伴默默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但是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多少给个理由吧，毕竟刚才还是仇家呢。
女人轻喟一声，“我的问题，你们没有听到吗？人家可是连变异兽结晶都买得起……”
她不但决断能力强，提问的时候，也有相当的目的性。
反正曲涧磊两场战斗的收获，加起来也买不起半颗变异兽结晶。
更别说他在战斗的过程中，还要付出相当的成本。
她的两个伙伴也许不是特别精明，但是傻不到哪里，闻言齐齐点头。
女人转身走了回来，“既然这样，黑天老哥……缴获的那三辆摩托卖吗？”
曲涧磊稍微思索一下，“卖两辆吧，留下一辆我备用。”
以前他是没能力同时驾驭两辆摩托，但是现在有敞篷轻卡了，留一辆备用很正常。
接下来大家就打扫战场，半个小时之后清理完毕，然后扬长而去。
骑手开了那辆大卡车，另一人坐在副驾驶上，其他东西都扔到车斗里了。
女人则是坐在敞篷车的副驾驶上，曲涧磊开车。
无毛怪却是站在车斗里，脚下踩着一个绑好的箱子，正好能够到车载机枪的扳机。
他小小的身子，配上硕大的车载机枪，实在有点怪异。
只要是看到这一幕的人，瞬间就能感受到废土的残酷。
大卡车向一个未知方向开去，曲涧磊也不问，就跟在他们后面。
行了五十多公里之后，他左右看一看，喊一声，“停车！”
前面的车慢慢停下了，骑手走下车来，“还有点距离，有事？”
曲涧磊冲着身后努一努嘴，“我车上还有十一具尸体，这里正好埋人。”
侧前方确实有个自然形成的浅坑，埋人比较便捷。
骑手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一下，那十一具尸体，半天之前还是跟他们同一个阵营的。
不过在废土掩埋尸体，确实是应有之举，所以他只问一句，“我们车上的残尸？”
“那倒是不用了，”曲涧磊摇摇头，“也能佐证堕落者的罪行。”
挖坑的事情，当然就交给三个壮劳力了。
女人双手被反绑着，只能站在那里看，而无毛怪双手端着激光手枪，警惕地戒备。
他不光要戒备这个强悍的女人，也要提防周围有没有人靠近。
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这个压力实在大了点，哪怕这里是废土。
花蝎子可不这么想，看到黑天辛苦地挖掘，她心里反倒生出了一丝惧怕。
她并不认为，这个枪法奇准、头脑清晰、奔跑速度极快的家伙，会放松对自己的监管。
指望一个小孩子看住自己？只要是个智商及格的主儿，就不会把宝押在这个上面。
所以此人……定然还有后手。
她也没打算反抗，就是想着后续的交易能达成，这次出来不但没损失，还能略有盈余。
至于说对方可能出尔反尔，杀掉己方三人……这么想的人，脑子一定进水了。
人家想对付自己，机会实在太多了，根本没必要玩这么多虚的！
（新书期间，需要各种助力。）
第39章 进聚居点
曲涧磊选择的埋尸地，其实有点坑，看起来很好埋人，但是土地……比较结实。
十一具尸体，占的空间可不会小，还不能埋得太浅。
三个壮劳力花费了一天的时间，才堪堪挖出一个合适的坑来。
把尸体扔进去，然后掩埋掉，再把土夯实，又用了不短的时间。
一通活忙完，大家索性决定，在附近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睡上一觉。
曲涧磊难得的又做了一大锅肉汤面，吃饭的时候，甚至把女人的手解开了。
那三个猎杀者组成的小团体，也没有借机发动，整个过程都是一片祥和。
女人吃得很开心，甚至还问了一句，“黑天，你指的食物……都是这种档次？”
很显然，以花蝎子的实力，吃这么一顿也不容易。
曲涧磊则是不疼不痒地回答一句，“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口腹之欲。”
还是有条件啊，女人忍不住暗暗感慨。
倒是她的伙伴送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真不动手？
花蝎子翻个白眼：别幼稚了成不……人家敢给我松绑，凭啥呢？
明明通过交易就能赚钱，还玩什么幺蛾子，嫌日子太过太平吗？
另一边，小京也在低声问曲涧磊，“这些人……会不会泄密？”
他已经隐约猜到了，黑天哥身上应该有着大秘密。
现在的他，生死荣辱已经绑在了黑天哥身上，必须要为老大考虑。
曲涧磊呼噜呼噜吃两口面，然后咽下去，“这事儿我有数……加点辣椒不？”
废土没有辣椒，但还是有一些带辣味儿的调料，吃了又没有副作用，就挺好。
吃完之后，他又把花蝎子绑起来了，不过这一次是双手靠前。
这样的话，能睡个好觉，背后绑着真没法睡。
野外宿营，惯例是有值夜的，这也不用多说。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来继续赶路，直到傍晚，终于赶到了一处补给站。
这个补给站里，居然有维修店，而且店主就被骑手带出来了。
店主检测了一下两辆车，表示这买卖能接，但是我得带设备和材料过来。
废土的野外，真的没有什么太大型的设备，缝缝补补的话，小型设备就够了。
曲涧磊根本就没有关心他们的交涉，全程隐身，就交给那三位了。
不过他倒是给无毛怪戴上了头套，还挂上了面巾，这是防人认出。
小京对此并不排斥，反倒是有点雀跃，“再给我一把短匕，也能算是冒险者了吧？”
别说，废土变异者众多，还真有这种体型的冒险者。
曲涧磊白他一眼，随手递给他一把短匕，“归你了，别丢了。”
他所拥有的物资，目前无毛怪都能接触得到，临时取用一下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郑重其事地交给对方，就又不一样了。
小京拿着那把短匕，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细心地给短匕把手上缠麻绳。
不多时，维修店的店主又来了，这次带了一辆类似于拖拉机的货车。
货车上什么都有，各种零部件和材料，还有切焊工具、电瓶等等。
他主要改装的是那辆敞篷轻卡，以及那辆被曲涧磊当成备用的摩托。
至于曲涧磊想卖出去的卡车和两辆摩托，花蝎子表示不着急，她可以回头再维修。
在此期间，那摩托骑手离开了，表示自己要去拿用于交易的物资。
曲涧磊也没有反对，就那么淡淡地看他离开。
人在废土，不可能什么风险都不冒，起码对目前的他而言，不具备彻底规避风险的能力。
不过他认为，对方大概率不会玩什么幺蛾子。
当然，就算是这样，他也是斜靠在那辆改装的摩托车上，随时准备应变。
最终还是没有出现任何的变数，两天之后，骑手带着大包小包赶到了。
营养剂不多，粮食倒是不少，起码有两百斤，还有一些水和弹药，能量块有两块。
油料是没有，猎杀者很少存这种东西，而且旁边就是补给站，补充油料很方便。
洪五的银元有十二块，还有一些银角子。
不过那些银角子，曲涧磊没有收，他还不至于眼小到这种程度。
骑手赶到的时候，正好车辆也维修得差不多了。
曲涧磊冲着他们打个招呼，将物资放到车上，然后开着敞篷轻卡扬长而去。
花蝎子三人面面相觑，骑手忍不住说一声，“就这么走了？”
花蝎子微微摇头，感触颇深地发话，“这块土地上，真是谁都不能小看啊。”
维修店的店主正在查看那两辆摩托车，闻言好奇地发问，“吃亏了？”
骑手随口回答，“谈不上吧，赚得不算多就是了。”
另一位却是表示，“这次能活着回来，也真不容易了……”
三人将两辆摩托运到补给站，让店主继续维修。
他们却是开着卡车，直奔洪五聚居点而去。
车上还有作为证据的堕落者尸体，以及被害的三具残尸，再不去登记，就要臭了。
赶往聚居点的路上，骑手说了一句，“对方好像……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件事，以后就不要提了，”花蝎子淡淡地表示，“就当第二次没见过他们。”
“第二次没见过？”骑手惊讶了，“那么，是咱们三个干掉了这七个堕落者？”
“当然，”花蝎子淡淡地回答，“要不你以为，他为啥把卡车留给咱们？这是证据！”
另一人若有所思地发话，“也就是说，想要独揽功劳，就要替他们隐藏行踪？”
骑手闻言惊讶了，“黑天那家伙想得这么远？”
花蝎子悠悠地发话，“不要以为所有的冒险者，都只会打打杀杀。”
与此同时，曲涧磊开着敞篷轻卡绕了一个大圈，也是直奔洪武聚居点而去。
为了躲避嫌疑，他刻意选择了反方向的城门。
进城的时候，轻卡被守卫拦住了，“证件！”
这种情况下，如果拿不出证件，最少要被爆锤一顿，损失财货也是正常。
无毛怪亮出了银牌，“我们来办事。”
两个守卫交换一下眼光，一人就探手抓向银牌，“拿来我看！”
曲涧磊的激光手枪，已经顶住了他的脑门，“要干什么？”
守卫的身子一僵，嘴里兀自强硬着，“检查证件不是应该的？”
无毛怪一抬手，也亮出了短匕，阴森森地发问，“信不信我杀了你也没人管？”
他比曲涧磊更清楚银牌的分量，只是用童声说出这么狠的话，感觉有点怪异。
守卫还真不敢赌，对方二人看着有点像野外游荡者，但是……万一不是呢？
反正敢这么对待守卫的，肯定很清楚其中的门道。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冷冷地回答，“我总得检查清楚吧？”
无毛怪却是冷哼一声，“那你看清楚没有，我的匕首是怎么缠的？”
守卫果然看了匕首一眼，眉头皱一皱，“平安结？”
匕首上缠麻绳，是为了防止沾染鲜血后手滑，麻绳的缠绕方式，一般是越简便越好。
也只有那些住在聚居点的主儿，闲得没事干，才会仔细琢磨怎么缠绕。
平安结并不比其他方式更可靠，缠绕起来还不是一般的麻烦。
但是有一个很好的寓意，能代表祝福。
守卫大致知道平安结怎么缠绕，但是他自己的匕首也没这么搞——没必要。
现在认出了平安结，他就明白这小家伙一定有点来路。
所以银牌也不用再看了，但他还是表示，“其他证件。”
小京很干脆地回答，“我们只办事，其他证件你不用看了！”
有没有其他证件，跟你无关，你认这块银牌就是了。
守卫却是脖子一梗，“没有其他证件，车和热武器不能进！”
小京很认真地辩解，“摩托能进！”
聚居点确实提防着外来人员，限制车和热武器进城很正常。
守卫还是有点刁难的意思，否则拥有银牌的主儿，身份都非常尊贵，可以适当徇私。
但是他一定要坚持，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
总算还好，他还是给两人找了一个停车的地方，并且表示，“三天之内免费。”
这些规矩都是硬杠杠，他也不敢作妖。
小京却是恶狠狠地表示，“要是车上东西出了差错，你知道后果！”
守卫面无表情，就当没有听到这话一般。
曲涧磊全程一声不吭，看起来像是小家伙的保镖。
取下那辆备用的摩托车，两人又将车斗用毡布盖好。
才要进城，守卫又拦住了他俩，“取下面巾，要看一下，你俩是不是通缉犯。”
小京闻言勃然大怒，“你是要找事？”
看他蛮横的做派，守卫越发确定，这俩是有来头的人。
但是他理直气壮地回答，“这是规矩，你若是有证件，倒不是不能商量。”
曲涧磊二人也没了脾气，只能摘下面巾，让对方验看。
两个没有眉毛的？守卫微微诧异了一下。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当对方出现了相似的变异，或者经历了同样的遭遇。
仔细看一看，确实跟那些通缉犯对不上号，他也不多事，“好吧，你们可以走了。”
摩托的油门发动，两人进了城。
曲涧磊心里暗暗叹口气：感觉这次前来，事情未必会顺利。
第40章 开宝箱
聚居点内的情况，跟曲涧磊想像的差不多。
大多是低矮的平房，有少量的两层小楼，三、四栋三层楼。
大道倒是不算窄，有十来米宽，能容五辆车并行，但是路边的小巷子，就窄很多了。
小京并没有来过这个聚居点，不过聚居点的大致布局，他还是相对清楚的。
两人也没有找人问路，就骑着摩托大街小巷地转悠。
转悠了半天时间，发现聚居点热闹的集市，主要在东市和西市。
南面是富豪区，北边是冒险者区……大致的格局就是这样。
小京提出了建议，“按照这种布局，存放宝箱的地方，应该在南边。”
曲涧磊也这么认为，他好奇地问一句，“小京你家以前……是在哪种地方？”
“当然是富豪区，”小京脸上挂着面巾，看不出表情，但是听得出来，情绪有点低落。
曲涧磊也没再刺激他，“咱们先把各种货物的价格看一看，取到东西后直接变现。”
两人来到了集市。
虽然他俩都戴着面巾，这么装束的人也不少，但还是有人看出来了，这二位是生人。
于是就有人主动上前，想要帮忙引路，最低的报价只是一支营养剂。
小京却是不客气地表示，“你们跟卖货的是一伙的，真当我不知道？”
曲涧磊看着这一幕，觉得有点意思，其实这种事情并不稀奇，蓝星也差不多是这样。
他只是有点好奇，这七八岁的孩子，怎么就能懂得这么多？
想一想蓝星的孩子，七八岁的时候能自己系鞋带，就已经算独立了。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小京的家庭条件是顶呱呱的。
也许……这就是废土吧。
大致打听完行情，就是晚上了，两人没有证件，无法住店，只能在街边将就一晚上。
曲涧磊注意到，流落街头的人还不少，其中有人还带着枪械。
有些人盯着他俩的眼神也很不友好。
总算是他身上带着一长一短两把刀，小京也有短匕，都故意亮了出来。
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踯躅一阵子，最后还是悻悻离开。
估计是盘算了一下成本，觉得有点划不来。
曲涧磊纳闷的是：怎么看不到巡夜的？
小京给他做出了解释：无家可归的人太多了，根本就查不过来。
所以只有富豪区有巡查的人员，其他区就不闻不问了。
当然，如果有枪声响起，肯定会引来护卫。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多见，毕竟能进入聚居点的，都是经过查证的。
曲涧磊听完之后，忍不住感慨一句，“能进了聚居点，却要流落街头……有人还有枪。”
无毛怪却是淡然地回答，“聚居点内的机会多，而且有些人，也曾经辉煌过。”
接下来一夜无话。
等到天亮了，两人来到一个早点摊，这是曲涧磊来废土之后，第一次下馆子。
早点摊主营加工过的营养剂，里面兑一些别的食材，比干吃营养剂味道好。
也有粮食做的早点，但不全是粮食，里面掺杂了蔬菜什么的——也许是野菜？
甚至还有卖肉食的，很小的分量，价格昂贵、
曲涧磊点了一份粮食做的早点，觉得口感不过如此，顿时没了继续尝试的心思。
早餐之后，他们继续打听各种行情。
打听得差不多了，曲涧磊买了两大块肉，然后有意无意地问一句。
“我有点东西想存宝箱，不过一向少来洪五，该怎么走？”
店主也不疑有他，能买得起这么多肉的，身家肯定差不了，就随手指点一下。
曲涧磊这一问，还相当关键，前往富人区的道路上，有关卡和守卫。
守卫看了银牌，居然还问一句，“知道该怎么走吗？”
小京老气横秋地回答，“这个领路费，你是赚不到了。”
他说话很呛，不过看着他俩离开，另一个守卫眼珠一转，“我去方便一下。”
这个守卫心里明白，忍不住哼一声，“眼睛放亮点，有些人不是能随便招惹的。”
那位却是皮笑肉不笑回答，“这不劳你费心，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我还是知道的。”
不亮身份就想取宝箱，这肯定有说法……很可能是捡到的银牌，谁知道呢？
曲涧磊骑着摩托载着小京，没几分钟就到了存放宝箱的地方。
那是一个销售能量块的商店。
聚居点的范围内，根本没有能量块产出，能开得起这种商店的，都是有大来头的。
还没有进商店，就有人拦住了他俩，语气生硬地发话，“衣冠不整，禁止入内。”
他俩不光是衣衫落魄，而且还都戴着面巾。
这种装束在其他城区不算罕见，但是在富人区，这么打扮的人很少。
身为富人，刷脸才是正道，藏头藏脑的这种，太容易引起别人关注了。
小京也不多说，一抬手，亮出了秘制银牌。
远处也有人看到了这一幕，眼睛顿时一亮，低声嘀咕一句，“呦呵，来外财了？”
拦路的人也认出了银牌，但是他坚持表示，“你们衣衫不整，不得入内，且等着。”
到了这一步，小京也不会了，因为他只知道大致情况，相关细节并不掌握。
曲涧磊见状哼一声，“我们想再放一点东西进去，难道还要换身衣服？”
对面也不生气，但也不退让，他不卑不亢地表示。
“我只是个办事的，两位又何必为难我？我去汇报主管就是。”
这种说话风格，就跟废土有点不搭，曲涧磊甚至感受到了一丝蓝星的味道。
不多时，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也没介意对面两人的装束，富豪见多了，自然知道有些人真的有怪癖。
验看了一下银牌，他有点愕然，“五十年前的……这快到期了吧？怎么不早来？”
不等小京出声，曲涧磊就淡淡地表示，“来不来是我们自己的事。”
男人闻言怔了一怔，然后轻咳一声，“稍等，我去查一查是否到期了。”
曲涧磊和小京都没有说话，给别人看起来，有点有恃无恐的感觉。
不多时男人又出来了，不动声色地发话，“还有两年多就到期了，你们来得还真及时。”
曲涧磊也懒得多说，下巴微微一扬，“带路吧。”
宝箱所在的地方并不临街。
男人带着他们走进一个院子，过了三道守卫，才来到了一个仓库。
仓库内部非常整洁，灯光也很明亮，一排排的柜子整齐地摆放着。
男人将他俩带到一个柜子前，正色发话，“这是四十多年钱存放的……”
“我们可以保证没有动过，但是里面的东西因为时间发生变化，我们不负责的。”
“我们自己会判断，”这是曲涧磊说的话。
小京的话就更直接了，“现在请你回避。”
主管转身离开，曲涧磊将银牌放在了柜子的凹陷处，柜子发出了极其轻微的抖动。
抖动持续了约莫半分钟，等停下之后，他抬手一拉，柜门应声而开。
柜子并不小，但是柜门和柜壁相当厚实，里面的空间不到半个立方米。
看到里面散放出的黄澄澄的光芒，曲涧磊和小京都发出了一声轻咦。
居然是厚厚的两层金条。
金条上面有个隔板，有一叠文件，旁边还有个小盒子。
文件拿出来看一看，都是房产地契什么的。
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乌黑的指环，上面有深邃的花纹。
曲涧磊没有多琢磨，直接将指环装回盒子，随手揣进怀里。
看着两层黄金，他有点发愁，看着体积不大，但是肯定超过一百公斤了。
这该怎么拿？
黄金很重，而且是那种比重畸形的重，非常不好搬运。
一百公斤的粮食，比一百公斤的公斤容易搬得多。
思忖一下，他还是走到了仓库门口，冲着主管招一招手，“麻烦你过来一下。”
主管刚才是要避嫌，但是客户召唤，他当然可以跟过来。
事实上，他心里也很好奇，“先生有什么吩咐？”
“我需要一个结实的袋子，”曲涧磊皱着眉发话，“能承受两百公斤重量，高价买。”
主管愣了一下，然后回答，“袋子好说……要装什么，有没有腐蚀性，能不能磕碰？”
曲涧磊想了想，带着他走到柜子前，“装黄金。”
主管见到满眼的黄澄澄，嘴角忍不住抽动一下，脸色也阴晴不定。
“这还真是……四十多年前的宝箱啊，现在黄金早就不让交易了。”
曲涧磊和小京也有点无语，现在的废土，黄金确实是管制材料，买卖是违法的。
不过曲涧磊也不是很在意，黄金是管制了，但是管得没那么严。
他此前是混迹垃圾场的，最清楚这种了，很多废弃的元器件里，能解析出黄金。
那些黄金最终也没有走了正规的流通渠道，还是被私人消化掉了。
说到底，违禁归违禁，但是查的力度不大——胖姐都敢收黄金。
想到胖姐，曲涧磊的心里又抽了一下：几百条人命……因我而死。
然后他不由自主地焦虑了起来，“黄金能交易……你别说出去就行。”
“黄金……当然可以交易，”主管愣了一愣，才正色回答，“现在也可以。”
他也没有指望对方对此一窍不通，所以一本正经地建议，“我们收黄金，价格公道。”
（更新到，新书期间，求各种助力。）
第41章 补偿呢？
曲涧磊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反应了过来。
这一家能卖能量块，以这实力，私下收黄金太正常了。
所以他问一句，“高价收……是怎么收，折算什么？你别跟我说洪五银元。”
“洪五银元？”主管不屑地笑一笑，很显然，他也看不上洪五银元。
他毫不犹豫地表示，“肯定是换能量块，市价七折卖你。”
废土的一般货物，在以货易货的时候，折扣是非常厉害的。
但是能量块是实打实的硬通货，坚挺程度还高过各个聚居点私铸的银元。
所以这个七折……别嫌少，真的很有诚意了。
曲涧磊看着他，饶有兴致地发问，“如果我只想买一个袋子呢？”
“那也交给我们，”主管毫不犹豫地回答，很有点蓝星的白领精英风范。
然而，终究是不一样，搁在蓝星，起码不得有一句“不用买，送您一个”？
不过废土的人员复杂，流动性也大，VIP制度相对不怎么完善。
“肯定要换一部分能量块，”曲涧磊毫不犹豫地表示。
他不擅长待人接物，但终究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社会了，在这种落后地方，共赢才是正道。
然后他又出声发问，“我还打算购买一些变异兽结晶，你有渠道吗？”
“这个……”主管终于迟疑了，变异兽结晶的罕见程度，可是远胜能量块。
最后他还是表示，“这件事情我需要请示，价格可能远超你的想像。”
曲涧磊根本不考虑价格的因素，他现在最大的需求是迅速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的骨子里，就不是很在意财货，更别说这都是捡来的东西。
至于说将来没钱了怎么办……只要实力上来了，对他来说，挣钱算多大点事？
所以他很干脆地发问，“多长时间？”
时间……主管沉吟一下，深吸一口气，“两天之内，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时间太久，”曲涧磊毫不犹豫地回答，“能帮我采购一批粮食、肉和水吗？”
“爱莫能助，”主管也很干脆地回答，对方的话，刺痛了他的神经，“我们不做低端生意。”
卖能量块的店子太傲气了，直接将其他物资定义为低端交易。
其实对于某些固定的大客户，他们也能变通一下，帮着安排低端物资，生意嘛，不磕碜。
但是曲涧磊的话，真的伤到他了——你自己去买吧。
曲涧磊不知道内中蹊跷，他也不想去琢磨，索性直接发话。
“我买一千块能量块……给送货吗？”
主管愣了一愣之后点点头，“聚居点内给送货，聚居区内，要有一定的配送安保费。”
“那行，”曲涧磊点点头，“我要在聚居点内采购，你们派人跟着，最后一起送货行吗？”
“没问题，”主管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又强调一句，“只是聚居点内免费送货。”
“我知道，”曲涧磊干脆地回答，“安排吧，带上一千块能量块，我们去采购。”
“稍等，”主管着急了，一千块能量块，才能换多少黄金？
“我们有一些变异兽结晶的消息，可以撮合一下你们的交易。”
曲涧磊摇摇头，低声嘀咕一句，“不用了，两天时间……不知道能招来多少冒险者。”
担心被人觊觎，这是弱者的表现。
但是能坦坦荡荡地表现出来，却又不是弱者该有的反应。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他并不是真的害怕蜂拥而来的冒险者，只是觉得麻烦。
然而，曲涧磊还真的是担心打不过，毕竟他只有一个人，小京的战斗力几近于无。
主管马上表示了，“不是纵向的业务，是横向的。”
也就是说，这不是他上面的业务，而是在洪五聚居点内，有相关的途径。
曲涧磊听懂了，这可不就是蓝星大公司的那一套？
分公司经理割据一方很牛叉，不过重要事情还是要听总公司的。
但是同时，他在地方上也有人脉，有一些私活，就能交给地方。
这种业务并不一定违规，相反的，很多时候还能增强公司的影响力。
所以曲涧磊并不意外，直截了当地发问，“多久？”
“一天，”主管想一想之后，又纠正一下，“你能付出较高代价的话，也许只要半天。”
“呵呵，”曲涧磊笑一笑，“那就一天吧。”
然后他拿起了那一摞文件，左右是闲得无事，“这些东西，麻烦你帮查一查。”
主管拿过来翻看了几下，直接递还了，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怜悯？
“聚居点的格局已经改变了，这些地方都已经征用或者改造了。”
被征用了？曲涧磊不是特别奇怪，但终究还是有点不解。
“这些地契和房产证件都没有，跟谁征用，补偿是怎么算的？”
“补偿？”主管非常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这思路怎么这么清奇？
“是的，”曲涧磊很干脆地点点头，很坦然地看着对方。
他不知道废土的征用和拆迁有没有补偿，然而，这里面肯定有说道。
听到他的话，小京眼中出现一丝惶恐。
但是主管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被对方的措辞和态度震惊到了。
迟疑片刻，他才轻咳一声。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问一问，正好我现在出去安排一下，打听变异兽结晶的消息。”
“好的，”曲涧磊点点头，抬手关住了保险箱，取回银牌，“我们在门口等着。”
他做事还是很注意分寸的，己方二人不合适待在这里，瓜田李下要避一避嫌。
主管又讶异地看他一眼，才微微颔首，三人一起离开库房。
带上房门之后，他快步离去。
二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小京左右看一看，发现没有人，才低声发话。
“黑天哥，征用和改造房屋，很多时候就是强征，尤其是主人不在的时候。”
他觉得刚才黑天哥的表现，有点不合情理，可能露出了马脚。
曲涧磊淡淡地看他一眼，对嘛，这才是个孩子的模样。
“别套用你那点常识……如果没有补偿，这些东西为什么要放进保……宝箱？”
小京眨巴了一下眼睛，楞在了那里，“对呀，可是以前……”
他俩在低声嘀咕，主管则是进入了一间大屋。
房间的装潢相当考究，物品精美，像这样的场景，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废土。
一个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靠在高背椅上抽烟。
见到有人进来，他懒洋洋地发问，“什么情况？”
主管老实地汇报了事情的经过，并且讲出了他的判断。
“……关键是面对征用，居然提及了赔偿，这种思路可是不多见。”
中年男人停止了喷云吐雾，思索了三四秒钟发话，“不关咱们的事，不是吗？”
主管小心翼翼地发问，“那对方想要收购变异兽结晶……咱们要撮合吗？”
“咱们是生意人，”中年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对了，尽量把黄金全留下。”
“难度很大，”主管小心回答，“那黄金差不多有一百公斤。”
中年男人怔了一怔，微微颔首，“那就尽量吧，黄金又要涨价了。”
曲涧磊和小京这么一等，直接就等到了傍晚。
小京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乱叫了，怀中也有营养剂，但却强行压制着进食的欲望。
曲涧磊比他也强不到哪里去，可是现在吃营养剂，根本不符合两人的背景设定。
主管终于来了，还提了两个食盒，“饿了吧，吃点东西？”
小京有点意动，曲涧磊却是表示，“说正事吧。”
谋财害命的段子，他知道的真不要太多，而这里的秩序，也真的太差了。
主管不动声色地发话，“我们正在接触变异结晶的持有者，有五到八颗变异结晶。”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上午能有结果。”
“不过有一点，需要商量一下……你用黄金直接采购的话，容易走漏风声。”
黄金交易本身是被禁止的。
曲涧磊若有所思地问一句，“你们的店子开得这么大，这点能力都没有？”
主管思忖一下回答，“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甚至不希望你们双方碰面。”
曲涧磊不动声色地发问，“是想用消息隔离，赚取更多的利润吗？”
主管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那么糟糕……我们只是想尽可能把黄金留在手上。”
曲涧磊沉吟一阵，然后哼了一声，“好吧，由你，我们的黄金终究是要换物资。”
他倒是想不答应，可能吗？一旦消息走漏，他和小京无法活着走出聚居点。
正经是让对面多赚一点，也许对方考虑到自己的“背景”，不至于撕下面皮。
然后他又问一句，“关于那些征用赔偿，有什么消息吗？”
主管从曲涧磊的回答中，已经判断出对方心存忌惮，对他来说这是好事。
不过再次听到“赔偿”二字，他又有点失落。
他勉力笑一笑，正色回答，“我了解了一下，赔偿是有的……”
“但是已经被一些人领走了，对此，我们实在爱莫能助。”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盯着曲涧磊的眼睛。
第42章 夺路狂奔
主管想通过观察，分析出对方的心理。
然而，他终究没有达到目的，曲涧磊耷拉眼皮已经习惯了。
这是他在蓝星时，因为时不时发病，不由自主养成的小动作。
事实上，他对对方说的情况，并不感觉意外，无非就是冒名顶替而已。
在蓝星，这种操作手段早就被人玩出各种花了。
所以他不动声色地发问，“这些人的资料，想必不方便提供给我们吧？”
主管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根本没有去打听，因为……我们做的是高端生意。”
非常明确的撇清，同时不忘标榜自己。
“我知道了，”曲涧磊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明天上午我们再来。”
主管看一看手里的食盒，再次问一声，“真不吃点？”
“不用了，”曲涧磊一摆手，向外走去，小京紧随其后。
这一夜，两人就是在能量块商店门口度过的，吃食倒是街边饭店里买的。
富人区有巡夜的，但是能量块商店自己就有值守。
巡查路过，想查询二人的身份，不过曲涧磊直接冷冰冰地回答。
“我们坐在这里没人撵，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必须承认，特权在哪里都存在，巡查见惯了富人，自然也不想招惹这两位神秘客。
一宿无话，第二天上午，主管再次前来，这次是真的办妥当了。
关于结晶，他的报价是B级十公斤黄金，A级五十公斤。
他一共敲定了六颗结晶，其中五颗B级，一颗A级。
按照这个报价，只是结晶，基本上就耗光了黄金。
曲涧磊当然不可能同意，他很干脆地表示，“五折，合适就交易，不合适就算。”
主管自然也不会让他这么砍价，谈来谈去，最后敲定是六折。
曲涧磊一向不喜欢讨价还价，但是这一次的数额实在是太大了，没法不认真。
主管也谈得口焦舌燥，真是没有见过这么难谈价的主儿。
不过接下来就好谈得多了，一公斤黄金兑换一千块银元。
也就是说，一克黄金兑一块银元，一块银元购买一块能量块。
一公斤黄金，能买一千块能量块，打七折的话，就是零点七公斤黄金。
不过能量块商店卖的是大能量块，切割开来合一百小块。
他们管这个小块叫厘块，十个厘块算一个分块。
曲涧磊索性兑换了两公斤的黄金，换取了三十块大能量块。
他又用八公斤黄金，兑换了八千块银元，手里还剩三十公斤黄金。
不过八千块银元也实在多了点，他兑换的是能量块商店的银卡。
银卡类似于银票，能够防伪的塑料小卡片，有面额一百的，也有一千的。
难得的是，这个银票不光在洪五聚居点里认，其他的能量块商店也认。
虽然是内部信物的性质，但是流通性还好过各个聚居点私铸的银元。
事实上，八千块银元，都够买一辆不错的装甲车了。
曲涧磊拿了银卡之后，直接去各个集市大肆消费。
聚居点总共就几万人，猛地冒出这么一个大客户，实在惹人关注得很。
好在他身边有帮着押送能量块的护卫，别人就算惦记，也得掂量一二。
而他买东西的速度非常快，提前都已经算计好了。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完成了大采购，花掉了六千多银元。
除了食水、油料、弹药之外，他还采购了发电机、卷扬机、净水循环系统等物品。
甚至还有一些书籍，以及一门电磁炮。
采购完毕，他雇人将货物运到越野轻卡上，绑扎得结结实实。
此前那位惦记银牌的守卫见状，直接傻眼了，“这俩有多少钱？”
众目睽睽之下，曲涧磊驾驶着满满当当的轻卡，离开了洪五聚居点。
甫一离开，他就将油门踩到底，一路狂奔。
最少有四股势力早就盯上了他，见轻卡扬长而去，马上就穷追不舍。
甚至前方还有堵截的车辆。
曲涧磊将内息运到双眼上，而今天天气的能见度，差不多三公里左右。
这样一来，他的视力比一般人使用望远镜的效果还好，毕竟眼珠转动比调焦距更灵活。
就仗着这一点优势，他左拐右拐，奔行了三十多公里之后，强行冲出了包围圈。
子弹不住地在卡车周边落下，明显是要逼停他，不过曲涧磊根本不予理会。
他车上弹药极多，还有油料和能量块，对方真要瞄准射击的话，很可能发生殉爆。
当然，他也要小心，万一出现个什么疯子，根本不考虑缴获，就是要攻击。
刚冲出包围圈，他就沉声发话，“小京，去升起护板！”
前一阵改造越野轻卡，那真不是随便说说，他为轻卡加装了网格合金护板。
护板的防御赶不上装甲车——主要是装甲车是一体化的，而护板只是加挂的部件。
但是遮蔽住要害的能力，比装甲车也不遑多让，一块不行，还可以再加。
然而，终究是粗制滥造的改装品，连传动装置都没有，只能手动升起。
小京在这三十多公里的亡命之旅中，被颠得七荤八素，一张小脸也是煞白。
不过也真不愧是废土出来的孩子，他居然没有吐出来。
听到黑天哥的话，他开始解绑身上的安全带，“哥，记得找平一点的地方开。”
情绪紧张之下，曲涧磊不耐烦地表示，“还用得着你说？”
小京腰间绑着皮带，皮带连着搭扣，一点一点地向卡车的车斗攀爬。
这是很辛苦的过程，总算是他岁数小身体也轻，五分钟之后，车斗后方升起了护板。
曲涧磊改造车的时候，也只在后方加装了护板。
一来是逃命方便，二来是加装护板多了，负载会加大，哪怕他选择的合金板已经很轻了。
说到底还是穷，还有更轻更结实的护板，但是他买不起不是？
护板升起之后，小京又开始往前爬，这一次是顶风，难度更大。
用了十来分钟，他终于爬回了驾驶室，“我要吃一支营养剂，喝点水。”
曲涧磊一边盯着前方，一边往嘴里塞营养剂，闻言点点头，“辛苦了！”
下一刻，车后方传来一连串沉闷的响声，却是追击的车辆恼火了，直接用机枪扫射。
另一辆车里，有人通过车载呼叫器大骂，“哪个龟孙子疯了？”
“是疯子的团队，”另一台呼叫器响起，“那家伙神经不正常。”
“接进去他的频段！”骂人的那位调转了频段。
“疯子你有病吗？大家辛苦一场，可不是要看火暴火乍！”
一个张扬的声音传出，“你知道个屁，那家伙身上可能有变异兽结晶！”
这个消息能传出去，实在不算意外，曲涧磊可是一下收了六颗变异兽结晶。
整个洪五聚居点才多少人？手上能保有结晶的主儿，那都不是一般人。
这些人都是相互认识的，外人想要收购结晶，相互之间问询一声当然正常。
事实上，还有那些被报价但是没有出售结晶的主儿，他们也在关心收购者的动向。
至于说收购者是谁，那根本不用问。
就算曲涧磊不大规模扫货，只看他一直被能量块商店的人护卫着，就能明白了。
疯子的态度很明确，如果不能留下对方的物资，那宁可打爆对方。
变异兽结晶虽然富含能量，但却相对稳定，很可能会残留下来。
“我特么当然知道，”这边的人也破口大骂，说得谁好像消息封闭似的。
“你看的是变异兽结晶，我看的是那家伙购买那么多结晶要做什么！”
变异兽结晶用处挺多，但是这么大手笔大量收购的人，没准发现了新的用法。
然而疯子闻言，却是狞笑一声，“你确定能问出来？”
这位悠悠地回答，“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我特么不管那么多，”疯子果断拒绝，“打爆他，总好过把人放跑了。”
“可惜出来得匆忙，没带机炮！”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这边有点气急败坏，“他就一个人，死死咬住就行！”
对面两人一大一小，小个子甚至够不到油门，只能大个子一直开着。
追击的车辆上却都不止一个人，只要能撑得下去，就看对方能跑多远了。
“累不累啊！”疯子嘟囔一句，却是没有再继续反驳。
他行事冲动，感性大于理性，废土从不缺少这样的人，但是合理的建议，他也会采纳。
曲涧磊并不知道，追击者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依旧是驾驶着轻卡狂奔。
让他感觉意外的是，后面虽然时不时扫射一番，但是居然……有意节省弹药？
他有点想不通这一点，在他的印象里，废土的幸存者几乎个个心狠手辣。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哪怕是毁掉，也不会便宜了他人。
而且，他手上还有三十公斤黄金，那可是怎么都炸不烂的。
曲涧磊没有想到的是，主管真的把黄金的消息封锁住了。
别的事情传出去不要紧，落袋的那七十公斤黄金，可不能让人知道。
曲涧磊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亡命狂奔就是。
他这次弄到的物资有点多，车子的载重不轻，不过还在轻卡能承受的范围内。
油耗肯定会大一点，但是速度不比别人慢多少。
然而，距离在一点一点的拉近，也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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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围追堵截
曲涧磊专心开车的同时，小京也是一脸苍白，一路颠簸得实在够呛。
但是他没有抱怨，反而死死地盯着黑天哥的动作。
曲涧磊的观察能力很强，但是不用心的时候，他没有主动观察的意愿。
然而，过了一阵，他还是发现了异常，“你在看什么？”
小京认真地回答，“你能教我开车吗？这样下去，撑不住的。”
“问题是你根本够不着，”曲涧磊无奈地回答。
他何尝不知道，撑下去的话前景不妙，但是无毛怪的个头，根本没法开车。
如果是平坦的路上行驶，小京可以尝试站着开车，或者鞋底绑上什么东西。
可是现在奔驰在荒野上，就连他自己都颠得够呛，换了小京开车，不出事才怪！
小京却是坚持，“油门、离合和刹车，其实都暂时没用，我管住方向就好了。”
“那不可能的，”曲涧磊笑着摇摇头，觉得这家伙挺好玩。
“遇到紧急情况，直接能把你颠飞……这里可是荒原。”
不光是能把司机颠飞，坐车的更受不了。
小京继续坚持，“那就先找一块比较平一点的地方，我临时掌控。”
“反正你追得上汽车不是？必须下去，给他们当头一击了。”
曲涧磊沉吟一下，然后苦笑一声，“净给我找事……其实我有脱身的方案。”
小京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什么方案？”
曲涧磊却是懒得回答他，开口给他粗粗讲一下，开车应该注意的事项。
其实在这荒原上，开车技巧并不重要，只要不作死往大坑里开就行。
接下来就是固定油门了，这也没有多难，别住就好。
然后小京一点一点挪到驾驶位上，坐进了曲涧磊的怀里。
“有合适的地形，你就直接跳车好了。”
平地很快就到了，一片碎砂地，有坑也颠不成什么样，烟尘也小了很多。
烟尘是双刃剑，能保护曲涧磊二人，也能保护追击的车队。
曲涧磊解开安全带，抓起激光枪和机枪跳下车。
依旧是先选择激光枪，他瞄准的是侧后方的一辆封闭的越野车。
这辆车的速度稍微快一点，似乎打算跟他齐头并进，好限制他随意变向。
再然后，就是一点一点将他压缩到罗网中，然后他就插翅难飞了。
这种出头的家伙，必须要打掉！
曲涧磊原本是想瞄准司机，一枪不行就多开几枪。
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睛就是一亮，油箱没有保护？
追兵们也有点纳闷，“这是……车上掉下来个什么？”
“不对，是个人，”有人大喊了起来，“这家伙疯了？”
下一刻，光芒一闪，一辆越野车直接火暴火乍了。
“混蛋，他怎么敢！”疯子怒吼了起来，火暴火乍的SUV，正是他团队的。
他怒急攻心，再也顾不得许多，大喊一声，“机枪扫射！”
“老大，要先减速，”车斗里的机枪射手苦笑一声。
虽然这里相对平坦，但是卡车开得太快，机枪扫射的误差实在太大了。
疯子在战斗的时候十分癫狂，也要求自己的团队这么做。
然而战斗结束之后，他会认真统计消耗的弹药数量，对浪费弹药的绝对不会客气。
疯子听到这话，果断地做出决定，“减速！”
就在同时，其他车辆见状也是一惊，一辆打算从另一面包抄的摩托车瞬间转向。
曲涧磊冷冷一笑，抬手一枪打掉了那个骑手。
“握艹，”一辆距离较近的轻卡直接震惊了，“神枪手！”
就在众多车辆纷纷避让之际，曲涧磊选中了第三个攻击目标。
那是一个没有前挡风玻璃的敞篷卡车，车前脸倒是挂了一些装甲。
废土的团队，各种情况五花八门，按说没有前挡风玻璃，也不算意外。
等有机会了，就修一下，没时间或者条件不具备，就暂时将就着用。
他们今天接到消息，也是匆匆赶来，哪里能想到，前挡风玻璃如此重要？
曲涧磊的第三枪，就击中了开车的司机。
司机的反应其实不慢，见到对方似乎瞄准的是自己，下意识地一侧头。
然而还是晚了，他的半边头颅瞬间被打飞了。
曲涧磊看到，好几辆车明显在减速，端起机枪扫射一下，一转身就跑了。
好死不死的，他这一次扫射的目标，正是疯子乘坐的小型卡车。
疯子在这辆车上投资不少，也算是皮糙肉厚，机枪子弹打到玻璃上，只是个白印子。
但是这白印子也算是暗伤，挨得多了，玻璃照样会碎。
车斗里的机枪射手还在瞄准，见状直接躲到了挡板后，心里暗骂，有必要打这么准？
下一刻，曲涧磊已经拎起两支枪，一溜烟地狂奔而去。
这时候，追逐的车辆已经降低了速度，大片的子弹向曲涧磊洒去。
然而，终究是在行进中，准头差了一点。
曲涧磊没用几分钟就追上了汽车，抓着车门跳进了驾驶室。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了，好几人还端着望远镜，连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握艹，”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咱们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玩意儿！”
废土人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但再是不错，也终究有个限度。
临时的冲刺速度，能追上全速行驶的卡车，这就离谱到家了！
当然，在废土的荒原里，不管什么车都不可能达到全速——场地实在太糟糕了。
但是现在的硬底碎砂地，路况已经可以算不错了，时速可以达到五十公里。
差不多一分钟八百米左右的速度。
对方能在落后一段距离的情况下，居然硬生生地追上卡车……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谁敢相信这话？
然而，恐惧归恐惧，还是有敢冒险的。
有人高叫一声，“劳资不怕死，就是怕穷，给我继续追！”
疯子的车更是毫不犹豫地加速，“射击，不要舍不得弹药！”
他这是彻底爆发了，连节省弹药都顾不上了。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能在洪五打下一片天地，仗的就是疯狂不要命。
这个时候要是还算小账，那就彻底地丧失了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
也有人比较谨慎，建议有装甲的车顶在前面做主力，防护薄弱的车辆就是游走骚扰。
这是老成持重的意见，很多摩托车只能远远地游走。
不过在这一次追击中，摩托注定起不了多大作用，它就跟不上卡车的速度。
有的摩托马力确实不小，但问题是只有两个轮子，太难平衡了。
追了十多公里之后，曲涧磊再次下车打了一下。
这一次，他只击毙了一名司机，是连续三枪打破了防弹玻璃，才将人射杀的。
虽然只杀了一人，但是他带给追击者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车敢靠得太近。
关键大家还都是在运动中，没谁具备曲涧磊那种跳下车战斗的能力、
也不是没有子弹落到敞篷轻卡上，但是后面那的网格合金板，还真的好用。
就这么追的追、逃的逃，不知不觉间入夜了。
但是追兵们已经追了将近三百公里，随着沉没成本越来越高，他们就越发不可能放手。
目前追着曲涧磊的越野车，有十二辆，几乎人人都有必得之心。
入夜了？不要紧，打开大灯继续追。
不是追兵有意暴露目标，实在是全速行驶在野外，大晚上不能不开灯。
曲涧磊的车灯也开着，不开真的不行。
不过后面的追兵还有探照灯，这是野外狩猎的精英配置。
敢搀乎进这种事的，又怎么可能不是精英？
七八盏大灯齐齐照在曲涧磊的车上，那份酸爽也就不用提了。
曲涧磊甚至觉得，晚上比白天难熬多了。
不过他终于还是逮住一个机会，借着遮蔽跳下车。
他抬手打灭了两个探照灯，可能还击伤了一个猎杀者。
然后他果断地开溜，果不其然，子弹随后就追击了过来。
跳上车之后，他撕开一支营养剂吞下，恶狠狠地发话，“真有那么多夜视镜吗？”
好的一点是，随着他这次出击，追击的车辆又有意拉开了一些距离。
总共也没有多少探照灯，要是都被这家伙敲掉，追兵们哪里还敢再追下去？
于是接下来，就是一场耐力的比拼了。
不过非常遗憾的是，最先掉链子的，是追兵中一辆装甲比较厚实的卡车。
这辆车抛锚了，至于说原因……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好好养护！
这种事在废土实在很平常，猎杀者们生存不易，不可能时刻都把车辆养护得那么好。
能在重要行动前认真养护车辆，就算是合格的冒险者了。
而他们追击曲涧磊，是临时得到的通知，能调集到人手围追堵截，反应已经不算慢了。
按说废土的车辆，可能没那么先进，但是相当结实耐糙。
然而，考虑到他们全速行驶了这么久，一直不停不歇，出问题也不意外。
这辆车的抛锚，让不少追兵直接傻眼了。
“握艹，光想着耗死对方，可是咱们的车辆，未必耗得过别人的车辆！”
他们还不知道，曲涧磊的车辆是刚刚完成改装，最不怕耗消耗。
第44章 蛇窝
第一辆抛锚的车，还引发了一点小纠纷，有别的车油料缺乏了，想买走它的油料。
前面的车开得那么起劲儿，鬼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熬垮对方。
这个想法，引发了抛锚车的强烈反抗：给了你们油料，我们怎么办？
两辆车就在这里纠缠上了，其他车继续追击。
没有过了多久，又一辆车抛锚了，追击的车变成了九辆。
曲涧磊算是后知后觉的，因为车斗里满当当的货物，阻碍了他的视线。
他在改造轻卡的时候，加装了后视镜，这种蓝星汽车的标配，在废土极其罕见。
这么空旷的地方，想怎么开都行，加装什么后视镜？
然而就算这样，后视镜也看得不全面。
曲涧磊在偶然一次的回头中，发现了不对，“这车灯……只有九辆车了？”
他不认为，追击的车辆中，有谁敢半夜不开灯行驶。
小京一直就坐在他的怀里，闻言使劲儿伸脖子，又抱住他的肩膀探头观看。
“老实点，”曲涧磊不耐烦地呵斥，“挡住我视线了。”
小京数完车灯之后，又坐了回来，“你早猜到，他们会抛锚？这就是你的后手？”
“不是我的后手，”曲涧磊淡淡地回答，“我不会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失误上。”
他对这突发情况并不意外，不过此前真没考虑这个因素。
小京怔了一怔，不无遗憾地表示，“要是再多几辆车抛锚就好了。”
曲涧磊默然，过了一阵才发话，“今天你的表现不错，要不然，想撑到这会儿都难。”
“今天确实挺刺激的，”小京有点兴奋，也有点后怕，“差点以为要交待了。”
“这个险，是必须冒的，”曲涧磊波澜不惊地回答，“还好运气不算太差。”
“这还叫不差？”小京忍不住吐槽，“真没想到，招来这么多秃鹫……”
废土的秃鹫跟蓝星差不多，也是食腐动物。
曲涧磊默然，怪不得三爷也只敢随身携带银牌，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小京见他不做声，于是又出声发问，“你的后手呢？”
“正在进行中，”曲涧磊淡然回答，“本来可以早一点的，不过现在也不晚。”
小京一脸的懵懂，“听不懂，能说明白一点吗？”
曲涧磊闻言，难得地笑一笑，“我倒是忘了，你的方向感太差。”
“我现在正在往三色沼泽走。”
“三色沼泽……”小京想一想，然后倒吸一口凉气，“盛产变异毒蛇的险地？”
曲涧磊来洪五的第一天，补给站的人就告诉过他，洪五聚居区有几个著名的凶险之地。
三色沼泽就是其中之一，盛产毒蛇。
曲涧磊淡淡地回答，“咱们没有那么多同伴，只能找野兽帮忙了。”
如果不是小京突发奇想，他早就冲进另一片险地了，这就是他考虑的后手。
至于说成功的概率有多高，他自己也不确定。
反正他心里就是一个念头：谁想搞我，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因为小京的建议，他成功地跳车阻击了三次，让追击的车辆不得不保持一定距离。
说实话，此前他还真没想过要这么操作，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指望过无毛怪。
说他偏执也好，思维欠缺也罢，反正他习惯一个人了，从来没想过得到别人的帮助。
小京给了他意外的惊喜，他就有足够的时间，选择一个最合适的险地。
后面追击的车辆也发现了不妥，“糟糕，他们不是要去三色沼泽吧？”
一场追击追得天昏地暗，绕来绕去很容易迷失方向，但是敢参与此事的，就没个简单的。
他们也许没有曲涧磊那么变态的方向感，可大多数人都是在洪五讨生活。
一路走过来，只要能看到差不多点的标志物，就基本能明白，自己身处何地。
九辆车的冒险者，要是没有人能发现曲涧磊的动机，那才是咄咄怪事。
不过也有人对洪五不太熟悉，“沼泽……不担心车陷进去吗？”
“三色沼泽是以前的叫法，早就没水了，”有人笑着回答，“倒是变异毒蛇特别多。”
“毒蛇怕什么？咱们的防护这么好，速度也快。”
“不是这么说的，有一种蛇叫铁线蛇，特别结实，能绞住车轴。”
“我倒是带了一些驱蛇药，现在考虑卖一部分，有谁有兴趣吗？”
诸多冒险者里，带了蛇药的人很有几个，不过大部分人都没带。
废土污染最厉害的是土壤，大部分的蛇都存在变异情况，没有几种蛇肉能吃。
有些毒蛇的蛇毒确实有用，然而掺杂上变异元素的话，也没几个人敢用。
简单来说就是打毒蛇不划算，虽然有些蛇值得打，但是没谁来蛇窝打。
不过随身携带一点驱蛇药，对冒险者来说也很常见。
然后马上就有人在公众频道里指责，说这会儿卖驱蛇药，有点不地道。
对面就不服气了，我的驱蛇药也是买的，又不是路边捡的，难道白给你就对了？
大抵都是一些小口角，大家已经追到了这里，别说损失了，就连油料也消耗了不少。
均分了一些蛇药之后，车队追着敞篷轻卡冲入了三色沼泽。
三色沼泽是紫青黄三种颜色，只不过夜晚看不太清。
不过夜晚也有一点好的，马上冬天要到了，蛇类在夜晚的活动锐减。
曲涧磊的车开着大灯一路横冲直撞，不少蛇被他直接碾死，也没有招惹到什么攻击。
后面的车队默默尾随了十多分钟，忽然有人惊呼一声。
“混蛋……那家伙扔出了油料、白磷和硫磺的混合物！”
白磷在自然界经过缓慢氧化，能够自燃，如果加上油料点燃，直接省去了氧化过程。
白磷燃烧的时候会产生白烟，有剧毒。
现在是在野外，有剧毒大家也不是很害怕，小风一吹，空气一稀释就没事了。
撇开剂量谈毒性，那都是耍流氓。
但是再加上点硫磺，那就太曹丹了，硫磺能助燃就不说了，要知道，这里可是蛇窝。
曲涧磊撒出去的药剂并不多，但是一点燃，整个三色沼泽顿时就炸锅了！
他的车开得快，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被惊动的毒蛇懵懂一下，直接扑向了后方的九辆车。
很多毒蛇甚至都没有闻到味道，纯粹就是被“小伙伴们”的反应惊动了。
蛇类最擅长感受地面的震动，曲涧磊经过的时候，是轮胎碾压，蛇类并不怎么敏感。
但是同类的剧烈反应，那就不一样了——是出现什么危险了吗？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毒蛇，就涌向了后面九辆车。
九辆车都挺皮实耐操，其中有三辆敞篷，也都遮蔽了上方。
再加上大家都有驱蛇药，按道理说，是不要紧的。
但是架不住……蛇都疯了！
无数条毒蛇弹射起来，重重地撞向后面的车辆，有撞到铁板上的，也有撞到玻璃上的。
其中有不少蛇，还是变异的，弹射的威力，并不比高斯步枪子弹的威力小。
防弹玻璃可以挡得住高斯步枪，甚至是少量的高斯机枪子弹。
但是无数颗子弹打过来，谁家的防弹玻璃受得了？
而且偏偏的，屋漏偏逢连阴雨，“铁线蛇，真的有铁线蛇，车速减慢了！”
铁线蛇其实是一种值得打的蛇，蛇皮和蛇筋非常坚韧，能卖出点价钱。
蛇肉也能吃，味道还不差，特别有嚼头。
但是这玩意儿也是真的难缠，几十条蛇一拥而上，能缠得一辆车车轮都动不了。
铁线蛇的出现，说明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然后，更惊悚的事情出现了，“翼蛇！居然有翼蛇！”
翼蛇，顾名思义，是会飞的蛇，很多人说蛇会飞，那其实只是弹射。
翼蛇是真正的会飞，就算没变异，都不比变异兽差。
废土的翼蛇并不多，大家都当传言来听的。
哪曾想，现在天上就飞着四五条黑影，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变异的。
“撤，赶紧撤！”有人真的忍不住了，财帛动人心不假，但是得活着，才有命花！
“可是……减速很快啊，”有人绝望地喊了起来，“不如往前冲！”
往前冲，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三色沼泽不大，也有几百平方公里。
逐渐地，九辆车就被各色毒蛇包围了起来。
前方的车上，小京扭头看向后方，心有余悸地发问，“你都算到了？”
“没有，尝试一下而已，”曲涧磊波澜不惊地回答，“我能确定的是，能阻碍一下他们。”
他这个话，其实有点谦虚了，各方因素，他是考虑过的。
他使用的并不是油料、白磷和硫磺粉，这么想的人还真的错了。
他就是根据自己的分析，用了一厘能量块，倒是加了不少硫磺粉，还有信息素什么的。
当然，对这个配方，他还是有些信心，所以选择这里脱身。
蛇窝能发生如此剧烈的反应，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仔细琢磨的时候。
“你去后面看一下，谁脱身比较快，就拿高斯机枪扫过去。”
“能不能打得住不要紧，关键是要给他们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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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歇冬
曲涧磊一向认为，自己不是个小气的人，也愿意与人为善。
但是他的脾气还没有好到别人欺负上门了，自己还能忍气吞声的那一步。
不管怎么说，先把他们困住，自己先脱身为主。
至于说九辆车在三色沼泽全军覆没的事情，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清楚。
他也想象不到，一窝毒蛇能狠到这一步。
他带着小京一路狂奔，跑出三色沼泽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后面终于没继续追了。”
“嗯嗯，”小京连连点头，“连灯光都看不到了。”
他是真没想到，并不是灯光太远的缘故，而是灯光……被蛇群遮蔽了。
“继续走，”曲涧磊并不放心现在的处境……万一对方又追上来了呢？
两人只能继续亡命奔逃，逃到了天亮，又逃到了天黑。
在这个过程中，小京忍不住问了一句，“黑天哥，如果昨天三色沼泽困不住他们呢？”
曲涧磊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还有沙虫群吗？”
小京想一想，觉得沙虫群距离三色沼泽的位置，实在有点远……应该是这样吧？
不过他是路痴，实在有点不敢确定，所以也不敢问具体的操作手段。
“黑天哥，咱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洪四了吧？”
“洪四啊……我也不是很了解，”曲涧磊淡淡地表示，“听说洪四的垃圾场挺有名。”
洪四的人大多会说矿场，说垃圾场的人不多。
不过既然是路过了，曲涧磊也不介意假巴意思地看一看。
其实他多少有点牵挂，自己一直谋生的那一段垃圾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反正他现在鸟枪换炮了，也不怕人认出来，驾车笔直地向乱石营地开去。
到了距离乱石营地二十公里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小京，去后面望风，有什么情况及时说。”
天气已经冷了起来，风也不大，能见度出奇的好，居然能看到六七公里外。
小京攀着轻卡车顶，端着望远镜四下看，“没人……呀，我看到垃圾场了。”
“我也第一次见，”曲涧磊不动声色地发话，“走近看看，你要是发现人，通知我。”
“嗯，”小京应了一声，“听说垃圾场的拾荒者不好惹，都挺蛮横的。”
轻卡缓缓向垃圾场驶去，直到接近到三公里左右了，小京还是没做声。
没人吗？曲涧磊停下车来，自己也攀爬到车顶，拿个望远镜左右看看。
还真是没人！他又叮嘱小京一句，下去继续开车。
一直开到距离垃圾场一公里左右，还是没发现人。
曲涧磊这倒奇怪了，于是沿着垃圾场沿线开了二十来公里，依旧是没看到人。
小京则是惊呼，“垃圾场里……居然真有一些东西可以用！”
曲涧磊摇摇头，一打方向，敞篷车冲着老瘸子所在的那个营地驶去。
距离营地五百米左右，他停下车来，推下一辆摩托车。
小京骑着摩托进了营地，而他则是站在车斗里，双手放在了车载机枪上。
越野轻卡的到来，已经被营地的人发现了，有人好奇地看过来。
小京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骑着摩托，腰间还有短匕，别人也不敢忽视。
关键是营地外有车载机枪虎视眈眈，没谁会尝试欺负那孩子。
不多时，小京回来了，他买了一份地图，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沿线几百公里的垃圾场都停业了，有大人物发话，提前歇冬。”
曲涧磊看了看地图，选了五十公里外的一个营地，驱车前往。
他在营地里买了一些物资和工具，趁着黑夜离开。
看到他再次开往垃圾场方向，小京好奇地发问，“歇冬了，你还去垃圾场？”
曲涧磊淡淡地回答，“我打算在垃圾场过冬。”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合适赶路，万一遭遇突来的寒潮，后果不堪想象。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希望是这样吧。
不过他没打算在附近选址，而是选择了一百五十公里外的一处地方。
那里除了远离乱石营地，还有一点很重要：垃圾场边缘两公里多的地方，有个水潭。
废土的水不能随便喝，但是他采买了循环净水器。
车开到地方看一看，垃圾堆还相对齐整，开辟一个住所不难。
经过观察，他发现这歇冬还真不是随便说说。
白天有车不定时巡逻，偶尔还会有无人机在垃圾场上空盘旋。
接下来的十来天里，曲涧磊白天驱车离开，晚上就去刨垃圾堆。
此处的垃圾堆多为合成材料制品，还有一些金属制品，倒是没有多少异味。
除了要防人发现，他还要注意不要接近什么辐射强的东西。
辛苦了十来天，他终于将垃圾堆掏出一个大洞。
起码越野轻卡是能开进去了，还不影响干活。
他又用两天时间，将洞口做了伪装，一般人从外面看不出里面别有洞天。
这时候，白天都可以干活了，动静轻一点就好。
小京主要是帮忙打下手，顺便警戒外面是不是来人了。
洞里掏出的垃圾，一开始是很均匀地撒到了很远的垃圾场里。
后来的垃圾，则是被曲涧磊修补在通道里，填充得结结实实，以抵挡未来的严寒。
一转眼，又是二十多天过去了。
洞穴已经变成了四米乘六米、高两米多的空间，还有一个长两米的通道。
通风孔、观察孔什么的也都做好了，甚至还有一个单独的隔断能洗澡。
至于内墙装修什么的……那基本就不考虑了，只能等冬天闲得没事的时候处理。
最后则是对洞口做彻底的伪装，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
最近这段时间，小京已经不再警戒外面，而是每天晚上从水潭里打水回来。
水污染很厉害，但是辐射极低，对曲涧磊来说，这已经很好了。
发电机已经安顿好了，是用能量块驱动的，这也是他购买两百多能量块的原因。
发电机启动，不但能带来照明，还能带动净水循环系统，可以净化潭水。
按说净水循环系统，是能把自身排出的体液净化，能够实现循环用水。
但是水汽是会挥发的，而曲涧磊想的不但是要积累一个冬天的用水，他还要洗澡！
穿越到现在，已经快七年了，居然连一个澡都没有洗过，那酸爽……简直了！
除了洗澡，衣服也要洗，不洗不行。
以前是没条件，只能当个野人，现在有条件了，很多东西就变得不能再忍受。
其他的器物，锅碗瓢盆水箱之类的，都是曲涧磊就地取材自己弄出来的。
别小看垃圾场，里面的东西可能脏了点，但是能废物利用的东西真的不少。
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来了两次小寒潮，气温急剧下降。
在曲涧磊掏洞后的第三十三天，他终于宣布，可以封门了。
并不是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剩下修修补补的活儿，关起门来也能做。
封门也不是就不能打开了，而是基本不打算出去了。
封门完毕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小京比曲涧磊更渴望洗澡，这些天他带回来的水净化之后，足足攒了有五个多立方。
洗澡之前，他甚至很认真地清洗了一套衣服，从里到外包括袜子在内。
曲涧磊这一次洗澡，用了足足三个小时，换了六遍水，才将身体彻底洗干净。
垃圾堆外的气温，应该是零下二十度左右了。
但是这个小小的洞穴里，温度大概十八九度，温暖如春不说，还有氤氲的水汽。
“这才是人生啊，”曲涧磊围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小京早就按捺不住了，见他出来，抱着衣服哧溜就进了隔断。
洗澡之后，那就是大扫除了，所有的衣服统统都要洗一遍。
曲涧磊甚至做了一个自动搅拌机，用来代替洗衣机。
大扫除完毕，那就是两天之后了，然后做一顿大餐来庆祝。
大餐是火锅，曲涧磊是真的不会做饭，不过火锅就太简单了，蘸料是可以随便搭配的。
除了有涮肉，还有蔬菜，脱了水的那种，也是在洪五聚居点买来的。
如果不是买了大量的脱水蔬菜，也不至于花掉那么多钱。
小京是第一次使用筷子，握姿不是很标准，但是很快就适应了。
相较咀嚼费劲的脱水蔬菜，他明显更钟爱涮肉。
他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含含糊糊地发问，“黑天哥，你为啥那么爱吃菜？”
“蔬菜能补充很多营养，调理肠胃，”曲涧磊随意回答，“这些都是正经蔬菜，不是野菜。”
“补充营养……”小京头也不抬地回答，“那吃营养剂不就好了？”
曲涧磊一时就无语了，过了一阵才回答。
“营养剂里的营养，也不是绝对均衡的，而且每个人所需要的营养，也存在个体差异。”
“既然咱们生下来就有肠胃，那就是要享受美食……这也是人生的乐趣之一。”
这是每一个美食家应该有的理念。
小京闻言，愕然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然后又看一眼身边的床铺。
床是合成材料拼凑的，上面还有整齐的铺盖。
迟疑一下，他出声发问，“黑天哥，你以前也是在聚居区住的吧？”
第46章 太极精要
一顿大餐吃完，曲涧磊美美睡了一觉，这是他来废土后最甜美的一觉。
一觉醒来，打开排风扇通一通风，却意外地感觉到，“降温了？”
室外的温度差不多降到了零下四十度，算是极冷的天气了。
“还好我手脚够快，”曲涧磊轻声嘟囔一句，“回头得给通风系统加上热交换。”
热交换能节省很多能量，他现在虽然物资充盈，但也不能大手大脚。
小京在隔断那边酣睡着，呼吸均匀。
曲涧磊抛开那些杂念，洗漱了一把，开始活动热身。
最近他一直在忙着过冬准备，实在乏了，偶尔会打坐调息，搬运一下无名炼气诀。
《八段锦》、《五禽戏》和站桩，反而是没有操练过，毕竟每天活动量都挺大。
今天两套动作练下来，微微有点发热，然后开始站桩。
随着身体素质一步步提高，他站桩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不过今天站了半个小时，就有点扛不住了，于是收功，还忍不住感叹一声。
“果然是不进则退，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两日不练师父知道，三日不练所有人都知道。”
然后他喝一杯热水，歇息片刻，又服用了两支营养剂。
以他储备的物资，天天好吃好喝，度过这个冬天也毫无问题。
接下来，他要开始打坐了。
打坐的时候不宜吃得太饱，但又耗费体力，所以服用营养剂比较合适。
怪不得那些传说里，修者总要吃那些天材地宝，日常饮食提供的热量还真的差点。
热量入腹，他盘腿打坐一个周天，觉得适应了，于是拿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六颗变异兽结晶，五颗有鹌鹑蛋大小，一颗有乒乓球大小。
B级变异兽的结晶，都是红色的，不过颜色还是有点分别。
他调理一下气息，取出那颗颜色最淡的B级结晶，开始气行周天。
一股似曾相识的狂暴气息，再次侵入了他的体内，接着就是熟悉的胀痛。
这一次气息搬运异常顺利，一个周天接着一个周天，直到五个周天之后，他感觉饿了。
睁开一眼，却发现是小京在吃昨天的剩饭，小家伙居然还知道在电炉上热一下。
曲涧磊无奈地看他一眼，抬手拿起两支营养剂，挤进了嘴里。
小京看一看他，又看看自己端着的饭碗，不解地皱一皱眉头，营养剂那么好吃？
曲涧磊这一次打坐，用了整整一天，吃掉了六支营养剂。
就算这样，他还饿得要命，行功结束之后，端起昨天的剩饭，呼噜呼噜吃个精光。
肚子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他马上又开始做饭——滋味不怎么样，起码能保证是熟的。
这样坚持了三天，营养剂在急剧地减少中。
最淡的那颗B级结晶，缩水了差不多有十分之一。
小京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黑天哥，你打的这个拳叫什么？”
曲涧磊一边摆好姿势准备站桩，一边回答，“《八段锦》和《五禽戏》。”
小京的眼睛一亮，“练了它们，就能变得像你一样厉害吗？”
这你还真是想多了，曲涧磊摇摇头，“只是强身健体用的，对身体有好处。”
小京却是又问，“你能教一教我吗？我也想学。”
曲涧磊对这两套动作，还真不怎么看重，绝对不介意别人偷学。
但是要教别人的话，让他生出了那么一点犹豫。
然而，他也就犹豫了一下，就拿定了主意，“今天我练完了，明天开始教你。”
小京很容易让他想起罗杰斯，不过这两者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小京懂得敬畏，别看年纪小，却非常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宁可饿得半死，也要把变异兽结晶藏起来，因为他很清楚，想拿那东西换钱，必死无疑。
罗杰斯并不懂这个道理，他只知道用尽手段，让自己过得更好。
其次，小京对曲涧磊能有帮助，曾经在一起配合作战不说，重要的是他有知识传承。
废土的很多门道，曲涧磊都得指望他讲给自己听。
仅仅冲着这两点，他就可以考虑传授对方这两套法门。
只不过今天的日程他已经安排了，只能等明天了，强迫症就是这么有板有眼。
第二天教小京的时候，有点费劲。
这么简单的动作，这家伙学起来却是有点吃力，总是不那么标准。
曲涧磊也没有刻意关照的意思，让他把几个拆解动作先做熟悉。
不过终究还是年轻，小京的进步很快，到了第五天头上，两套动作基本就学完了。
关键是这家伙闲得没事，就是一遍又一遍地练。
而曲涧磊看到他练得不对，忍不住又要指点一下。
自打小京开始练拳脚，曲涧磊又发现一件事，这家伙……越来越能吃了！
小京的饭量以前就不小，很有点“半大小子，吃死劳资”的感觉。
现在他每天不是八段锦，就是五禽戏，饭量起码增加了一倍。
这一天，他居然想要学习练站桩。
曲涧磊这下是真的不能忍了，“站桩可以教你，但是有条件……”
“站桩比那两套动作更消耗热量，你不能整天练这些，要不然没准咱们熬不过冬天。”
熬不过冬天是夸张的说辞，但是这样折腾下去，粮食也剩不下多少了。
在蓝星那里，练武的人本身就都大。
小京当然也知道自己最近饭量大涨，犹豫一下他才表示，“可我也没事做呀。”
“过度锻炼，对身体不好，”曲涧磊正色表示，“你可以找点活干，或者看看书。”
别看这个房间不大，真要找活，那有的是。
小京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尤其是过度锻炼的后果，让他有点忌惮。
所以他每天只锻炼四五个小时，其他时间则是干各种活。
不过他的饭量还是略略提升了一些——没办法，站桩真的很消耗热量。
封门二十天的时候，那颗最淡的结晶，已经被曲涧磊吸收了一半。
按照这么计算的话，五颗B级结晶，够他吸收五个月。
算清楚这笔账，曲涧磊实在吓了一大跳：五十公斤黄金，只够五个月修炼？
他能弄到这么一大笔物资，纯粹是走了狗屎运，从死人身上捡到了一块秘制银牌。
一百公斤黄金，就算搁在蓝星，也相当于十来个中产家庭资产的总和了。
这么庞大一笔财富，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耗掉？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赚钱能力，是不是供得上消耗了。
不过紧接着，他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因为他遇到了瓶颈。
无名炼气诀现在越来越完善了，曲涧磊将自己目前的境界，定义为炼气三层。
炼气三层到四层，应该是突破一个小境界，他卡在这里了。
连续三天，他没有什么提升的感觉，关键是结晶消耗得也很慢。
反而是身上和经脉里，时不时传来一些隐隐的疼痛，是那种被撕裂的感觉。
因为没有人指点，全凭摸索，曲涧磊就自顾自地判断：可能是我修炼过头了。
想一想也是，从他开始修炼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四个月。
这期间他还经常处于流浪或者战斗中，专心修行的时间少得可怜。
所以这个修行速度，真的很惊人了，以至于都出现了反噬。
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他的心态顿时就放得平和了：嗯，我记得还有啥事没做？
看到小京在做八段锦，他想起来了，哦，对了，当时后悔没学太极。
就在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他的头开始胀痛。
曲涧磊赶忙闭上了眼睛：这种事，我熟啊。
果不其然，小湖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头大身子小，缓缓地转动着。
还是硬件基础差吗？曲涧磊脑中灵光一闪，探手又抓住了变异兽结晶。
他猜的一点错都没有，头部的胀痛开始加剧，越来越痛。
而小湖的转速，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提升？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他觉得头部的胀痛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松开了手。
然后胀痛就稳定在了那个点，逐渐地开始退却。
紧接着，他的脑中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段信息：《太极精要》！
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曲涧磊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湖，有《黄帝内经》没有？
卡通头像悄然消失了，没有半分的犹豫，一如出现时的样子。
太极精要……曲涧磊阅读了一下信息，果然是我熟悉的那个太极。
这段精要依旧很模糊，就像他最开始得到的《无名炼气诀》一样，很多地方语焉不详。
不过已经很不错了，他在蓝星也没有很认真地学习太极。
太极的名气很大，但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想起来，后悔也晚了，总算还好，小湖搜集了一些资料。
没错，真是小湖搜集的，这段含糊不清的《太极精要》里，很多信息曲涧磊闻所未闻。
绝对是他从未掌握过的，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语焉不详并不要紧，慢慢完善就好了，这活儿他熟。
曲涧磊缓缓睁开眼，看向手中的变异兽结晶，果不其然，缩水了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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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盼头
曲涧磊卡在了炼气三层，但是他对太极的了解，却是在突飞猛进。
闲暇的时间里，他已经逐渐地开始尝试打太极拳。
修行方面的事情，是急不得的，他曾经劝说过小京，自己肯定也会注意。
小京看到太极拳姿态优美，又想学。
曲涧磊觉得，这孩子也是个有眼力价的，从来没跟他提过，要学习打坐。
是小京不懂吗？曲涧磊可真不这么认为。
只要有眼睛的就能发现，他在打坐的时候，消耗的热量最大。
一个人静静地盘坐在那里，就能消耗最大的热量，意味着什么？
稍微有点脑筋的人都知道，投入成本高的地方，回报必然大。
简单来说，他这一身本事，有很大可能就是来自于打坐。
而且那些比黄金还宝贵得多的变异兽结晶，也被用在了打坐的时候。
小京傻吗？根本不可能的，他不想学打坐，只是因为心里很清楚，这里面水太深。
没那个能力，就别惦记那个事情！小京的流浪史证明，他对这尺度掌握得炉火纯青。
但是曲涧磊也没有着急教小京太极。
首先一点是，他自己都没搞清楚，怎么教别人？
其次就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对方一下。
“除了修炼和整理房间，你还有外部的戒备任务，天冷了，无人机就不会来吗？”
就连蓝星的无人机，也在强调全天候作战。
废土生存条件恶劣，但是在末日之前，科技水平绝对吊打蓝星。
所以他认为，就算是零下六十度的严寒，也挡不住无人机的巡逻。
真人巡逻的，那倒是有可能会停。
反正前六年的冬天，他都在挣扎着求活，垃圾场这边是什么样，他还真不清楚。
小京闻言看了他一眼，眼神异常古怪，“黑天哥，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来垃圾场……”
“但是垃圾场的情况，你不应该不清楚吧？”
“我应该清楚吗？”曲涧磊皱一皱眉头，摸一摸下巴。
然后他非常肯定地回答，“我还真就不清楚……说来听听？”
“不会吧，”小京一脸骇然地看着他，“你也是聚居点出来的人呀。”
“我真不是聚居点出来的，”曲涧磊毫不犹豫地回答。
“如果我做的什么事，让你觉得我是聚居点的人，你直接指出，我改……还不行吗？”
“不可能，”小京毫不犹豫地表示，“你掌握的那些知识和技能，就不可能是野人。”
不管是《五禽戏》还是《八段锦》，甚至站桩，那都不是普通幸存者能掌握的。
从生活习惯上也能看出来。
哪个幸存者会把洗澡看得那么重要？谁会在意吃菜对身体的好处？分明出身大户人家。
曲涧磊闻言笑一笑，连争都懒得争了，“说一说垃圾场吧。”
小京思索一下之后回答，“垃圾场的垃圾一直在增加，你知道吧？”
“我知道，”曲涧磊点点头，心说垃圾场的垃圾自然要增加。
一直在减少的，那是垃圾处理厂！
小京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知道，那些垃圾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知道，”曲涧磊很干脆地回答，我此前一直在挣命，哪里顾得上琢磨这些问题？
小京却是没有在意他的感受，而是卖弄自己的见识。
“每次冬歇期之后，垃圾都会增多，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曲涧磊有点不耐烦了，“我对垃圾场这一套就不熟。”
“因为有人在冬天丢垃圾，”小京很神秘地表示，一副“我都知道”的样子。
“你要没啥话说，我就睡去了，”曲涧磊彻底腻歪了。
他其实是很想了解一下原因的，但是对方这么做，就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我无非是选了一个“最危险的地方”歇冬，图个安全而已。
以后都不会跟这个地方有什么交集了！
小京见他有点恼了，主动说出真相，“因为垃圾是从外面运来的。”
“外面？”曲涧磊闻言，顿时愕然，“哪个外面？”
这个消息对他造成的冲击，实在有点过于大了。
他确实没有考虑过垃圾的来源，只是认为末日降临之后，废土的运力有限。
很多垃圾是有害的，所以要统一归纳起来，但是运输存在延时的问题。
至于说垃圾堆里存在不少有用的东西，这也并不意外。
哪怕在蓝星上，也多得是捡垃圾为生的人，甚至还有人借此发家致富。
其他更多的事情，曲涧磊并没有去考虑过。
每天一睁眼，想的就是从哪儿去弄点吃的。
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他怎么可能有闲心去琢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小京闻言摇摇头，遗憾地回答，“不知道，我也就是听大人们随口说了一嘴。”
曲涧磊思索一下又发问，“你对这个消息，有什么个人猜测？”
小京想一想，茫然摇一摇头，“这个真没有，我还是个孩子。”
我也是个孩子！曲涧磊很有点无语，不算蓝星经历的话，他这具身体也就十五六岁。
然后他又问，“关于垃圾场，你还有些什么消息？”
小京仔细想了想回答，“据说这个垃圾场，有用的垃圾不是很多……”
“附加值高的垃圾，好像运到了别的地方。”
这个回答，引起了曲涧磊的关注，“这垃圾还有初筛？”
小京继续茫然地摇头，他的年纪实在太小了。
曲涧磊又想起来一个让他疑惑很久的问题，“聚居点……为什么要冠以‘洪字’二字？”
“是不是还有其他字头的聚居点？”
小京继续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洪字聚居点已经很大了吧？”
曲涧磊无语地看他一眼，“你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大。”
谈话就此告一段落，曲涧磊拿起一本书来翻看。
聚居点对外销售的书籍，主要是一些故事和小说，科普性的东西很少。
最多就是动植物辨认，以及枪械的使用和保养知识，甚至连游记都很难见到。
倒是有一些关于心理方面研究的书，还有一些励志的书籍。
可就连励志书籍，里面的很多人也是隐去了真实姓名。
用编者的话来说，是为了尊重个人隐私，毕竟废土实在不算太平。
但是在曲涧磊看来，这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存在信息垄断。”
他就不信了，很多机器的维修技能，都没有成书，这是正常的情况吗？
废土百废待兴，知识如果能传播开，别的不说，垃圾回收再利用的效率都会大幅提升。
所以信息垄断必然存在，而野外的幸存者，就是废土的最底层。
这不公平！曲涧磊对此相当愤愤不平。
来自蓝星的他，相当看重公平，甚至执拗到近乎变态。
然而接下来，他转念又一想：不过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我是要修行的人，一旦修炼有成，就算是有天花板，也能把它打穿！
所以……不公平就不公平吧，目前没必要计较。
正经他有穿越的经历，对本地土著来说，是更严重的不公平！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情好了很多，开始着手改造空气的热交换系统……
今冬是他来废土之后，最舒爽的一个冬天，不过要干的活也不少，日子过得非常充实。
又过六天，那一颗最淡的结晶被吸收殆尽，而曲涧磊也整理出了太极的资料。
这次的消耗不小，但是收获也很大，除了太极拳之外，还有太极剑和太极十三刀。
太极拳本身带了内劲的运行，只不过他尝试一下，觉得没有《无名炼气诀》有效。
太极剑的话，他暂时无意练习，废土也没有剑这种兵器。
事实上，他对刀法更情有独钟，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手边有好几把长刀。
刀法跟剑法不同，不注重轻灵飘逸，强调的是粗放和狂野。
这跟他的性格比较吻合，剑的话，未免有点君子了。
然后他就练起了太极拳和太极刀。
室内比较狭小，不可能拿真刀来练习，可就算拿个短棍，依旧施展不开。
曲涧磊不得不提出新的建议：房间要扩大一点，再往外搬点垃圾。
入冬已经一个多月了，外面正是冷的时候。
不过他俩一直待在室内，也觉得有点憋屈，小京甚至表示，“还可以补充点水。”
原本水的储备并不少，但是他俩都是爱干净的，又天天运动，不洗澡难受。
尤其是曲涧磊，他练功的时候，体内排出的杂质非常多，几乎有无穷无尽的感觉。
他非常怀疑，这具身体在废土这么多年，是不是摄入的脏东西太多了？
洗澡多了，水分挥发得就多，储备的水现在已经少了差不多五分之一。
小京觉得现在的生活很舒适，有必要保证用水自由。
对于这种主观能动性，曲涧磊表示支持，甚至给了他一把超频振荡刀，让他切割冰块。
这么冷的天气，按说冰层会冻得很厚，不过那水实在是太污浊了，取冰不难。
小京选择晚上去取水，不成想第三天，他居然拖了一个人回来。
“黑天哥，这个人差一口气就没命了，救不救？”
第48章 又一个
小京拖回来的是一个中年人，胡子拉碴，衣服里塞得鼓鼓囊囊，整个人就是椭圆的。
但是看一下脸就知道，瘦得皮包骨头，仿佛是骷髅头上贴了一层皮。
曲涧磊讶异地看小京一眼，“没想到你的劲儿这么大。”
小京倒是很干脆，“他很轻，衣服里都是保暖的材料，也很轻。”
曲涧磊打心眼里不想再多接收一个人了，废土的冬天，哪一年没有冻饿而死的人？
想当初他穿越的原身，也是在冬天刚过去的时候冻饿而死。
沉吟一下，他才出声发问，“怎么想起来救人了？”
“遇到了，”小京的脸上也有点无奈，“就像当初你遇到了我。”
曲涧磊不想伤害一个孩子的心，但还是驳斥了一句，“你说你自己有用。”
“没准他也有用，”小京下意识地回答，然后马上解释一句，“救不救，您说了算。”
当然是我说了算！曲涧磊的嘴角扯动一下，然后苦笑着摇摇头。
“你都把人弄回来了，我还能怎么办？”
如果在野外，他能做到视而不见远远避开，但是近在咫尺见死不救，总难过心里那一关。
小京抿一抿嘴，然后表示，“我可以把他再扔出去。”
曲涧磊沉默一阵，最终叹口气，“算了，一碗水，一管营养剂的事。”
小京还是很谨慎的，先把此人的眼睛蒙住，然后又捆住了双手双脚，才给此人喂食。
没过多久，这人幽幽地叹口气，活了过来——废土人的生命力真不是一般的顽强。
他活动一下手脚，摇一摇脑袋，身子就僵住了。
然后就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迟迟没有动作。
“知道你醒了，”小京不耐烦了，“是我救了你，明白吗？”
那人依旧没有反应，连呼吸都停止了。
“别装了，”小京越发地不高兴了，“再不说话，我马上把你丢到外面去。”
那人的身子终于动了一动，缓缓地出声，“堕落者？”
小京不屑地表示，“你瘦成这样，堕落者得饿成什么样，才会惦记把你救活？”
“那多谢了，”那位对着小京的方向微微点头，长出一口气。
“如果是堕落者，我还不如死了……你救了我，需要我做什么？”
后半句是典型废土人的思维，冰天雪地救活一个陌生人……必有所图！
至于“心善”这种因素，废土人从来不会考虑。
小京正等着这句话，闻言直接发问，“你会做点什么？”
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冻坏了，等了好一阵才回答，“我好像不会什么。”
“那就是没用了，”小京毫不犹豫走上前，一弯腰就拽住了此人头上的兜帽。
然后他就把人向外拖去，“你现在醒过来了，也算对得起你了。”
“等等，”此人终于着急了，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救我？”
“遇到了，”小京拖着人往外走，“我也这样被人救过，算是两清。”
“稍等，我有会的，”那人马上发话，“我有二十多年野外生存经验。”
“这个……好像没啥用处，”小京想一想，然后又问一句，“会开车不？”
“会，当然会！”此人忙不迭地回答，“开车、修车、开枪、修枪……这些都没问题。”
小京的手松了下来，“那你不早说！”
那位顿时就不做声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这不都应该是基本生存技能吗？”
“是我在问你！”小京毫不犹豫地呵斥，“除了这些……还会什么？”
此人又呆住了，好半天才回答一句，“我走过很多地方，对地形和变异兽都很熟悉。”
小京先是不屑地哼一声，然后又怔了怔——我欠缺的，可就是实践！
他看向了曲涧磊，“哥，这人……怎么处理？”
曲涧磊听小京问会不会开车，就明白这小家伙想的是什么了。
看来上次被众多车辆尾随追击，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相当的阴影。
不过他还是不紧不慢地回答，“你可想明白了，咱们的过冬物资也不多。”
小京很干脆地表示，“我会盯着他的，饿不死就行。”
曲涧磊现在的身体状况极好，并不担心这个瘦干巴作妖。
唯一可虑的是，如果收留此人，这个舒适的过冬场所就暴露了。
这可是他们胼手胝足，辛苦忙碌了近两个月才完善的。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赛先生的威胁不解决，他也不可能冒险再在这里过第二个冬天了。
所以他变得轻松了起来，“说一说，野外生存二十多年……为什么会差点饿死？”
那位的脑瓜，转得不是一般的慢，好半天才缓缓吐出四个字，“遭遇背叛。”
“哈，”曲涧磊听到这里，都懒得再问了，忠诚和背叛，是废土经久不衰的话题。
他也无意往对方的伤口上撒盐，只是看一眼小京，“你看着办，别后悔就行。”
小京不言语，那人也不吱声，房间里居然就静默了。
过了一阵，小京踢了那人一脚，“你不表个态？”
那位等了一阵，才低声回答一句，“说话就能顶用的话，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背叛？”
“我不管这些，”小京蛮不讲理地发话，“就要听你说。”
这位又沉默一阵才发话，“既然这样，我保证……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死去。”
“真费事，”小京嘟囔一句，然后看向曲涧磊，“哥，让他住下还是换个地方？”
“你看着办，”曲涧磊还真就不闻不问了，他想看看小家伙的判断和办事能力。
小京看一眼房间，也有点犹豫，“这么好的过冬地点，可能会暴露啊。”
“对幸存者来说，哪里不是家？”曲涧磊不以为然地回答，“能住聚居点不是更好？”
“聚居点可没有这里舒服，”小京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对此很有发言权，“有点好东西，也要藏着掖着，真不如这里自在。”
顿了一顿，他又问一句，“那我……摘了他的眼罩？”
曲涧磊一摊双手，根本连话都懒得说了：都说让你看着办了。
小京一手握着短匕，一手解开了眼罩，然后是手上的绳子。
那人得见光明之后，发现救了自己的居然是个孩子，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
再看一看，另一个“哥”也是半大小子，他又是一怔。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了吗？
不过，惊愕也只是一阵的事，下一刻，他的眼神就变得茫然了起来。
他甚至都没有解开脚上的绳子，就开始在那里发呆。
小京也没有理会他，直接走出了大门，“我去取水。”
为了把这个人拖回来，水桶还在水潭那里扔着呢。
于是这个小小的窝冬场所，又多了一个人。
这人自己报的名字是“裂缝”，把胡子刮一刮，其实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
裂缝的个头不低，超过了一米八，人非常乖巧——更准确一点说是木讷。
大多时候，他都是坐在通道口，也就是房间最偏僻的地方，一动不动地发呆。
甚至就连吃饭都是那样，只要小京不开口让他吃饭，他绝对不会动。
当然，闻到饭香，他的眼珠子偶尔会动一动，可是身体绝对不会动。
曲涧磊和小京的锻炼过程，他也注意到了，但是绝对不会多看。
小京甚至尝试过，两天没有让他喝水，他还真就不主动要。
无毛怪也安排了一些活给他干，他也不抵触，但是经常动一动手，就停下了。
小京觉得这家伙是想偷懒，收拾过好几回，然而……就是屡教不改。
无毛怪甚至气得想赶他走，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你喜欢偷懒，我就吆喝得勤快点。
最让小京忍受不了的，是裂缝对洗澡的态度。
一开始，无毛怪根本没有想过让对方洗澡——这种奢侈生活，不是随便谁都能享受的。
但是没过几天，他就受不了啦；对方身上的味儿太冲了！
请示了曲涧磊之后，小京勒令对方把身上洗干净。
很难得的，裂缝居然表示出了抵触情绪：有条件，也不是这么败家的！
小京不得不又摸出了短匕，逼着对方就范。
换了不知道多少次洗澡水，裂缝终于把自己洗干净了。
这是一个非常有沧桑感的男人，但是年纪应该没有那么大。
虽然他被限制了饮食，但还是长出了一些肉，瘦依旧瘦，可多少有点人形了。
接下来，依旧是小京跟裂缝接触，曲涧磊跟这家伙说话，不超过三句。
这是无毛怪坚持的，他认为人是自己捡回来的，就要自己负责。
而且他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保持距离，才能更好地维护威严。”
曲涧磊认为，无毛怪这话，应该是从父辈那里听来的，但是……真的有道理。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时光快速流逝着。
到了后来，还是小京有点绷不住了。
他不敢去招惹黑天哥，就去骚扰裂缝，想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裂缝非常不愿意提及自己的过往，但是被纠缠得实在没办法，多少吐露了一些。
简而言之，他应该隶属于某个小团队，队友们的关系也是久经考验的。
但是因为女色原因，临时又沾染到了堕落者，所以……他就被算计了。
（跟信道，新书期间，求各种助力。）
第49章 初春饥荒
裂缝讲得语焉不详，小京时不时要追问两句，只是效果甚微。
曲涧磊根本就没有在意他俩的互动，他防备的是裂缝的暴起发难。
从直觉的角度上讲，他认为此人反水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万一呢？
裂缝被捡来的一个月后，曲涧磊福至心灵，突破到了炼气四层！
一时间，大周天之内气息滚滚如流，他只觉得浑身有数不完的力气。
然后他连续搬运了九个周天，以稳定这种感觉，接着长身而起，开始打太极拳。
最近他练太极拳，很有一些心得，觉得差不多可以算得上是融会贯通了。
但是现在一套拳法打出来，只觉得心潮澎湃越打越顺。
昨天我打的那一套太极拳，怕不是假的？
连打了三趟拳，他觉得自己似乎……又有点饿了。
但是拳打到这个节骨眼上，兴之所至，他根本来不及考虑饿不饿的问题。
“哈~~~”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就在这一瞬，他知道为什么有人会“长啸一声”了。
世间的酣畅淋漓，莫过于此！
然后他一弯腰，捡起了短棍，开始演练太极十三刀。
他对太极十三刀的掌握，远不如太极拳。
但是在这一刻，诸般不解瞬间通透，刀随意走，圆转自如。
一时间，他只觉得顺畅无比，只想高喊一声，“刀王在此，谁有不服？”
然而，这终究也只是想一想，太极讲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太极十三刀同样如此。
他全神贯注地练习刀法，殊不知裂缝一反常态，在旁边看得眉头紧皱。
看了一阵，他忍不住抬手招过来了小京，“他练的是……刀法吧？”
小京看他一眼，不无自豪地点点头，“倒是难得，你居然能认出来，这是刀法。”
搁给一般人来看，手执一根短棍，练的不该是棍法吗？
只有行家才能看出来，曲涧磊练的是刀法。
短棍的轨迹，攻击的角度，手腕的发力……无一不说明，这真的是刀法。
然而下一刻，裂缝皱一皱眉，“这软绵绵的刀法……跟谁家学的？”
小京闻言眼睛一瞪，“我黑天哥的刀法……凭你还不配指点！”
在他心目中，曲涧磊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怎么可能容得别人诋毁？
“这样的刀法……”裂缝显然很不以为然，但是最终还是叹口气。
“你们觉得好，那就好吧，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在对战中，使用这样的刀法。”
“你想多了，”小京冷笑一声，“我都学不到这刀法……啥时候能学，要看黑天哥心情。”
“这样的刀法……”裂缝又摇了摇头，“你想学刀法，我能教你，比他这个实用。”
“你？”小京很鄙夷地看他一眼，然后摇摇头，“算了，没兴趣打击你。”
裂缝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是下一刻，他的目光又开始变得无神。
他一直是这样，只不过……今天有点例外。
曲涧磊一套太极十三刀使完，拿起毛巾擦汗，今天真是酣畅淋漓。
小京走过来，将刚才的对话说一遍，也不怕裂缝听到。
其实曲涧磊也多少听到了，不过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说了一句，“技多不压身。”
他这是鼓励无毛怪——现在有毛了，跟对方学习一下刀法。
能在野外生存二十多年，掌握的刀法也许不会很强，但肯定实用。
“我才不跟他学，”小京的态度很坚决，“那么大的人，差点饿死……丢人不？”
他对裂缝从来是这样，一点都不客气。
裂缝耷拉着眼皮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曲涧磊也没有发表意见，其实搁在以往，他和裂缝这种人，不会发生任何的交集。
当初他能救小京，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小京是孩子。
如果当时他遇到的是裂缝，估计就直接走人了。
而现在三人能共居一室，主要也是因为有小京这个纽带存在。
所以他只是笑一笑，“水不多了，再去弄点，今天我请客，吃大餐。”
突破炼气四层了，这个必须要祝贺一下，虽然那俩不知道他要祝贺什么。
水不多了也正常，多了一个人用水。
虽然裂缝一直没有习惯洗澡，但是每隔个三五天，小京就要逼着他洗澡。
小京闻言走上前，踢了裂缝的腿一脚，“去打水！”
裂缝的反应有点迟钝，结果又吃了一脚，“怎么着，又想偷懒？”
裂缝无奈地翻个白眼，拿起水桶，晃晃悠悠出去了……
第二天，小小的房间猛地晃动了起来，地动山摇的那种感觉。
“地震了？”曲涧磊蹭地跳了起来，“麻烦了，半个冬天还没过去。”
“可能是……”小京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猜测，“在倒垃圾。”
“看一看是怎么回事，”曲涧磊反应很快，马上凑到了观察口。
小京的手动了一下，似乎是想阻拦，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真的是在倒垃圾，新来的垃圾遮蔽了观察孔。
好在通风孔更靠近垃圾场边缘，而新来的垃圾主要堆集在中央，对周边的影响不大。
震动过去之后，曲涧磊表示，“门被堵住了，需要清理。”
接下来的十天里，又有两次垃圾倾倒，总算是他们在垃圾场边缘，受到的影响不大。
但是窝冬的三人都着急了——通风口都快被堵住了，不能让活埋了呀。
前一阵有多安逸，现在就有多着急，关键是门都出不去了。
小京轻声嘀咕一句，“看来这个地方，暴露不暴露真的无所谓了。”
曲涧磊没好气地表示，“赶快往外挖吧，真的别出不去了。”
裂缝也忍不住说一声，“幸亏昨天带了四桶冰回来。”
整个冬天剩下的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消耗过去了。
两个月后，终于等来了一场雨夹雪。
对废土人来说，雨夹雪降下的雨水，也未必是干净的——这里的水，都不值得信任。
但是雨夹雪带来的信息，一定可信，这是春天来了。
曲涧磊三人已经打通了出门的通道，食水还有一些盈余，能量块也保留了大半。
曲涧磊很干脆地表示，“我是要离开了，你们谁想继续待着，那就待着好了。”
他知道小京一定会跟自己走的，至于裂缝……你想留下也由你。
养了你一个冬天，好吃好喝的，长了起码二十斤，你也该知足了。
果不其然，小京很干脆地表示，“黑天哥，我跟你走，老裂，你想留就留下。”
“怎么可能呢？”裂缝一直很木讷，但是这一次反应不算慢。
他苦笑一声，“我都说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接下来的两天，三人悄然地拓宽了出门的通道。
第三天夜里，越野轻卡驶出了垃圾堆，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凛冬刚过，路上其实还是有相当风险的，有些地方冰雪没化，还要提防“倒春寒”。
裂缝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反应慢不说，对很多事也不操心。
但他还是提出一条建议，“小京，冬天刚过……会出现很多野生的猎食者。”
“我知道，”小京毫不犹豫地回答，“冬末春初之际物资匮乏，是最不安全的时节。”
“但是，我相信黑天哥。”
裂缝直接闭嘴了，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你不听，那我就不说。
曲涧磊听得反而有点不服气了，“裂缝，你来开车。”
一个冬天过去了，物资消耗了很多，但是依旧残存了不少——甚至还有所增加。
比如说敞篷车现在头上有了顶盖，这是利用垃圾场的材料焊接上去的。
搁在蓝星的话，可能有不少人认为，敞篷车很帅气，很有男人味。
但是曲涧磊很清楚，在废土开敞篷车，只能说明一点：你是个穷逼！
别的不说，遇到个刮风下雨什么的，就得手忙脚乱。
为什么开车的是裂缝？因为迄今为止，他还没有很好地融入这个小团队当中。
他身上的武器，也只有一柄超频振荡短匕，那是他濒死的时候还带在身上的。
真正的冒险者，哪怕是饿死，身上也会保留最后一件武器。
轻卡上的枪支弹药倒是多，连小京都“暂借”了一把激光手枪，但是裂缝没这资格。
曲涧磊也不怕风吹，就站在车斗里，警惕地东张西望。
天气还是很冷的，他这么做会消耗大量的热量，但是他别无选择。
总不能让裂缝来把持车载机枪吧？车斗里还有那么多枪支弹药。
选择此时离开也是必然的，再晚就可能被人发现了。
好在曲涧磊现在已经有修为在身，功行全身，这些寒冷对他的影响不大。
只不过这么做，他需要大量的进食，食物消耗得极快。
车辆行进的方向，是洪三聚居区。
这一次他们没有赶路，晓行夜宿，中午也会歇息一阵，尽量保持车况完好。
第三天头上，他们进入了洪三聚居区的地盘。
当天傍晚时分，正稳稳开车的裂缝猛地打了一把方向。
几乎在同时，曲涧磊猛地向下蹲去，一串子弹从他头顶掠过。
然后，左前方才传来了枪声。
第50章 反杀
曲涧磊的直觉很强，反应也很迅疾。
糟糕的是，裂缝的反应也不慢，这一把方向很及时。
于是，曲涧磊的脑袋重重地撞到了车斗上，眼前顿时冒起了金星。
“我艹！”他忍不住爆出了脏话，却是因为开口了，下牙又磕到了上牙。
好在他一直功行全身，虽然不是全力付出，总也还有点作用。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枪声响起，这一次对的是驾驶室。
所幸的是，裂缝虽然木讷得很，但是二十多年荒野生存经验真不是吹嘘的。
他打着方向盘，熟练地左躲右避，而轻卡前挡风玻璃也是防弹的。
小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虽然绑着安全带，还是被甩来甩去，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他固定住身体，紧接着大喊一声，“黑天哥还在车斗里！”
自己绑的这么结实都被甩得头晕眼花，黑天哥可是站在车斗里。
裂缝嘴巴紧紧地抿着，眼睛异常明亮，顿了顿才说一句，“情况紧急。”
老牌冒险者的习惯性思维，把握方向盘的人权力最大。
至于说后面掌握机枪的，如果被甩飞，那是你自己不够警惕，不要甩锅给别人。
也就是他知道，身后的车斗里，有不少易燃易爆品，否则直接车身打横逃窜了。
之所以现在这么操作，他还是希望那个叫黑天的半大小子，能重新掌控机枪。
小京的眼睛一眯，拔出了腰间的激光手枪，指向了对方，“好好开车！”
裂缝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这次回答得不慢，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会死人的。”
“我相信黑天哥！”小京打开了手枪保险，咬牙切齿地发话，“我数三个数……”
“咦？”裂缝看一眼后视镜，这个镜子的功能，他已经掌握了，而且觉得有用。
现在他就发现了异常，“跳车了？”
“哦，那没事了，”小京关掉了保险，收起了手枪。
裂缝的脸上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他讶异地瞟小京一眼，“你这么信任他？”
“这不是废话吗？”小京理所当然地回答。
“啧，”裂缝嘬一下牙花子，顿了一顿，还是没忍住，“对方人数不详。”
冒险者的胆子都很大，但是也不会缺乏谨慎。
“再多又怎么样？”小京不以为然地哼一声，“你是没见过黑天哥的厉害……”
曲涧磊终于控制住身形之后，抓起了两支枪，解开身上的保护扣带，直接跳下车去。
对方有多少人，这不是他要考虑的，关键是要压制对方的火力，卡车才能安全离开。
他跳车的时间点把握得不错，落到了车后。
遗憾的是冬天刚刚过去，遮掩的烟尘没有多少，对方应该看到了他落地。
不过这也不要紧，他猫着腰左右窜跳，向前方扑去。
埋伏的人果然发现了他，两支高斯自动枪冲他开火了。
倒是没有出现第三支枪对卡车扫射。
裂缝见状，瞬间也反应了过来，“原来只有两把枪……我去用机枪支持。”
他正要打正车头，小京冷冷地发话了，“开好你的车，其他不关你的事！”
裂缝看他一眼，对于这个小孩子，他实在有点无奈，“你确定不是在害他？”
小京非常干脆地回答，“我确定。”
“那咱们开得远一点？”裂缝出声发问。
他对黑天没有多少关心，最多是有点莫名的敬畏，反倒是很关心这个孩子。
“随便你，”小京淡淡地回答。
那正好！裂缝趁着对方的火力被吸引的时候，横打一把方向，操控卡车迅速驶离战场。
伏击者也发现了不妥，又是一个连发，打到了卡车的马槽上。
曲涧磊却是借着对方只剩一支枪的机会，一个横跳。
然后他迅速举起激光步枪，就是一个三连发。
一个小土坡后，有人双手一张，向后仰倒，显然是被击中了。
曲涧磊丢下激光步枪，一把抄起高斯机枪，继续猫着腰向前蹿跳。
“马德，”对面有人嘀咕一句，“要不要这么狠？”
话音未落，一连串机枪子弹打来，他忙不迭把头埋在土里。
这种场面下，一旦火力被压制，离覆灭就不远了。
曲涧磊就这么一边压制一边前冲，根本不在意子弹的消耗。
埋伏的人一共有三人，两把高斯自动枪，一把长刀。
活着的两人，被他用机枪点杀了。
此前被他击倒的那人，并没有完全死去，他补上一刀，砍断了对方的脖颈。
遗憾的是，这三人是真的很穷，他仔细搜索了半天，只找到少量的弹药和营养剂。
“呸，一帮穷鬼！”曲涧磊悻悻地吐一口唾沫，“浪费我那么多弹药。”
这时裂缝也开车赶到了，闻言忍不住出声，“这个时候出来找食的，肯定都是穷鬼。”
曲涧磊淡淡地看他一眼，“那可未必。”
他最先得到的变异兽结晶，就是来自一个想打他闷棍的穷鬼。
裂缝也没跟他计较，“挖个坑埋了？”
“你动手吧，”曲涧磊淡淡地看一眼小京，“我去把激光枪捡回来。”
两人对裂缝终究还是有点不放心，裂缝也深知这一点。
此前他对这个两人小团伙，真没太大的兴趣。
两个小屁孩混在一起，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弄到一批物资，仅此而已。
但是今天他亲眼看到了黑天的战斗方式，一时间也大为惊艳。
不管从战斗意识，还是从身手上，都称得上是顶尖的冒险者。
尤为让他震惊的，是黑天的枪法，真的是……太神了！
作为一个老牌的冒险者，他太清楚一个神射手，在团队中能起到的威力了。
然而对于他的评价，小京嗤之以鼻。
“你根本就不懂，对于黑天哥来说，枪法真不是他的强项。”
小京不方便明言，黑天哥的移动速度更惊人，但是起码他认为，枪法不是重点。
甚至他能感受到，黑天哥自己都不是很看重枪法，反倒是很注重提升身体基础能力。
总而言之，目睹了这一仗的经过，裂缝对曲涧磊的能力，有了新的期待。
曲涧磊捡回了激光枪，也没有坐看裂缝动手。
他拿出了一个钻头，连上卷扬机开始在地上打眼，算是帮着挖坑，同时他还抱怨。
“土地冻得太硬了，挖坑都不好挖……这几个家伙眼瞎，还要劳累咱们干活。”
小京终于忍不住了，“哥，这两支枪，居然也敢截咱们……这是穷疯了？”
轻卡上的一挺车载机枪，就远超两支高斯自动枪了，不管是从威力上，还是价格上。
曲涧磊撇一撇嘴，以小博大，这不是正常吗？
考虑到小京还是个孩子，他也懒得多说，“裂缝，跟他讲一讲。”
裂缝还真就听了他的话，一边挖坑一边解释，“这些人原本就穷……”
冬天刚结束就要出来找食儿的，基本就是等米下锅了。
看到一辆车路过，能不打吗？
至于能不能打得过，那是另一个问题。
反正一般情况下，路过的车辆不会纠缠，因为他们并不确定，埋伏的人有多少。
事实上埋伏者一般会认为，只要能打掉机枪手，这胜负的概率就是五五分了。
通常情况下，车辆会选择逃跑，因为……犯不着惹太大嘛烦。
穿鞋的不会跟光脚的硬拼，这是常识。
裂缝就是这种思维，“一般来说，我们会丢下点东西走人，总不能让人家白忙不是？”
小京闻言，直接就炸了，“咱们车上那么多易爆品，万一被打炸呢？”
“打炸了，他们也能捡点零件，”裂缝波澜不惊地回答，“对他们来说，有收获就够了。”
小京闻言顿时愕然，“至于这么狠吗？这么不讲理的攻击，只求一点收获？”
裂缝很无奈地看着他，“所以我们通常会丢下一点东西，算是买路钱……相逢就是有缘。”
小京眼角的肌肉不住地跳动着，“你管这叫有缘？”
“对啊，”裂缝坦然地看着他，“不然……叫啥呢？”
“干活了，”曲涧磊招呼他俩一声，“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一开口，那俩都不吭声了，小京是服黑天哥，裂缝则是……有点怕了。
接下来他们一路前行，也遇到过其他的埋伏，但是更多时候，一般人不愿意招惹他们。
十五天之后，他们来到了洪一聚居区的地盘。
小京长出一口气，“可算到了，我现在迫切希望洗个澡。”
此前他真没有这个毛病，只不过这个冬天过得太过舒爽，没毛病也惯出毛病来了。
“洪一也只能暂时休整，”曲涧磊淡淡地表示，“这里不是咱们能驻足的地方。”
小京闻言，愕然地看向他，“不是说好是洪一吗？”
“洪一已经不安全了，”曲涧磊随口回答一句，“我不想在这里待着。”
他不可能讲述赛先生的事情，“你俩想要留下，我可以留下点资源。”
他自己的事情，不想牵连任何人。
“你不待这里，我也不待着，”小京很干脆，“我跟你走。”
然后他看向裂缝，“老头，我也就只能帮到你这里了，你自由了。”
裂缝的脸上满是挣扎，好半天才问一句，“你们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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