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原始时代 徐晨被一阵呜呜啦啦吼吼哈嘿的声音吵醒。 费力的睁开眼。 入眼一片蔚蓝青空,万里无云。 艰难的扭头,然后就看到一群野人正举着火把围着自己唱歌跳舞。 这些人除开腰间裹着一块脏乎乎的兽皮,勉强遮住下体之外近乎于全裸,披头散发如同茅草,有些脸上身上还涂着乱七八糟的油彩,一个个看起来情绪亢奋。 而自己……似乎被放在一大堆柴火上,枝枝丫丫硌的浑身不舒服。 我这是在哪儿? 他们在干什么? 徐晨满头满脸懵逼,恍惚中就看到一个野人举着火把直奔自己而来,然后点燃了身下的柴火。 升腾而起的火焰之中,徐晨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过刚动了一下,一根又粗又大的棍子正好戳在菊花位置…… “嗷~” 徐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点火的野人手一抖吓的丢下火把抱头鼠窜。 十数头转圈跳舞的野人全都停下手舞足蹈的动作,片刻的寂静之后集体嗷的欢腾起来,丢了手中的火把一窝蜂跑过来。 “我靠,别拉,别拉,我靠啊……” “哟嚯~哟嚯嚯~~” 惨烈的叫唤声中,一群野人欢呼着毫无怜香惜玉的将徐晨从柴堆上拉扯下来。 “我要投诉你们景区,不赔十万八万门都没有……” 双脚落地,徐晨夹紧双腿用一个及其妖娆扭曲的姿势捂腚咆哮。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群野人散开,一个头发花白戴着五颜六色羽毛的老太婆颤巍巍的进来,而徐晨也像突然中了定身法瞬间安静下来。 老太婆他见的多了,但没穿衣服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皮肤黝黑粗糙,同样也只有腰间裹着一块兽皮样的东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穿。 难道风景区为了赚钱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徐晨看着这个霸气外露的老太婆,一双眼珠子瞪的大大的无处安放。 “母巴嘎嘎……” 一群野人兴奋的指着徐晨对着老太婆叽里呱啦连比带画,虽然情绪激动吵闹,但明显对这个老太婆都很尊敬。 “晨嘎……” 老太婆很是激动,伸出一双枯瘦如柴指甲又黑又长的手就摸到了徐晨头上。 “喂喂,不要乱来啊,你们这是什么风景区,我要投诉……” 显然徐晨的投诉威胁没起作用,一群野人将他牢牢抓住,然后徐晨就被老太婆从上到下挨着仔仔细细的摸了一遍。 头痛、背痛、腿疼、屁股痛、浑身都痛。 徐晨被摸的呲牙咧嘴不断吸凉气,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一样,浑身都快散架了。 而且这些野人动作野蛮不说,散发的气味也十分难闻,比半个月风吹雨淋不洗澡的队友气味还臊。 但这些人明显不是熟悉的队友,浑身皮肤黝黑,许多身上还有大小不一的伤疤,其中最高壮的几个浓密的胸毛从下巴一路长到脚背。 徐晨挣扎叫喊之中看着自己挥舞的双手,突然一下又安静下来。 这是一双陌生的黑手,指甲又脏又长,手掌布满老茧。 呆滞半晌之后惊恐低头。 身体明显也不是自己熟悉的身体,皮肤又黑又糙不说,同样长着一层细密的体毛,从胸口一直长到脚底板。 “这……这……不是我,我……到底怎么了?” 徐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虽然常年在野外作业,风吹日晒长得很黑,但也还没黑到浑身长毛变异的地步。 又惊又怕之中脑袋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来,眼前一黑再次昏迷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徐晨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枯草之中。 四周光线黯淡,看情形应该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洞穴。 洞外隐隐可以看到几个忙碌的身影。 但通过偶尔传来的咕咕嘎嘎的对话声,他能确认那不是自己熟悉的队友,也不是正常的人类。 徐晨感觉脑门的血管突突直跳,同时头痛欲裂,强烈的眩晕之下只能慢慢闭上眼睛回血。 他还没搞清楚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 甚至怀疑自己陷入了一个离奇古怪的梦里面醒不来。 他唯一记得自己跟着地质勘测队去野外测量数据,脚下一滑就跌下山崖,醒来就是刚才被架在柴火上准备被火化的场景。 就在徐晨搜刮自己的记忆想弄清楚当前处境的时候。 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走了进来,一个高壮,一个矮壮,一如昏迷前所见的情形,这不是两个正常人类,毛发蓬乱胡须如同乱草,浑身赤裸画满油彩,黝黑粗糙的皮肤上还长满一层卷曲的绒毛,就像还未进化成功的野人。 两个野男人……男野人走到徐晨身边,蹲下来开始交流。 “还没醒过来,肯定是不行了!” “的确,怕是还是会死掉。” “那是烧了还是杀了吃肉?” “最近几天都没打到猎物……” “是啊,烧了怪可惜的!” 以上对话其实是徐晨脑补的,实际上两个野人进来之后叽里咕噜的交流他一句都听不懂。 徐晨费力的睁开眼皮,看着两个野人。 “晨嘎!” 矮壮的野人看见徐晨醒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黑里透红,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嘎你大爷,这是什么地方?”徐晨气息虚弱的吐出几个字。 高壮野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随即露出一丝野蛮恐怖的笑容,似乎对徐晨的反应十分高兴,伸出又脏又黑如同扑扇一样的粗糙大手,在他头上身上按了几下。 “哦~嘶~狗几把轻点!” 徐晨一阵剧痛眩晕到眼睛发黑,身体一抖蜷缩着发出一声荡气回肠的呻吟和咒骂。 野人手劲奇大无比,而且刚好都按在他最疼痛的部位。 两个野人似乎对徐晨的反应很满意,叽里咕噜再次交流几句之后站起来离开。 不久,又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外面进来,双手还捧着一个蚌壳,动作小心翼翼慢慢走到徐晨身边。 这是一个小野人,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除开腰间一块简单的兽皮勉强遮盖下体之外,同样什么都没穿,头发同样乱糟糟的如同野草,不过皮肤却比方才两个野男人好多了,不是浑身毛茸茸的状态,皮肤还算光洁,不过又黑又瘦,整个一副营养不良的状态。 “晨嘎。”小野人蹲下来。 徐晨盯着小野人的胸脯片刻,又费力的看看自己的胸脯,然后双手一把将下体捂住,脸皮有些发烧。 这个小野人应该是个母的,胸明显比自己大那么一丢丢。 小野人看徐晨的动作,竟然露出一抹害羞的笑容,双手把蚌壳递到徐晨面前。 一股刺鼻酸涩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 徐晨满脸惊恐的挪动身体往后靠坐到洞壁上。 “这是什么?” “图鲁嘎嘎!” 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 从第一次醒来,到眼下已经过去多久徐晨不知道,但他从这些野人并不多的话语和交流之中,发现这些野人说话总喜欢带“嘎”这个字,似乎类似助词,就像棒子的思密达差不多。 不过这都是徐晨猜测的,并没有实际根据。 而且这些野人的语言都很简单,基本上听不出来和汉语相似的地方。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换了,徐晨绝对不会相信眼前会是一群原始野人,要不这些人是旅游景区扮演的节目,要不这些人是某个太平洋小岛或者非洲还未开化的原始部落。 但眼下,他确信自己八成是灵魂穿越了。 但是穿越到什么地方,什么时代,在不在地球上他都没有丝毫的线索。 至于语言和对话,就更加不了解了。 因为自己的灵魂占有了这个原始野人的身体,却什么记忆都没继承下来,干净的完全如同一张白纸。 “图鲁嘎嘎!”野人少女再次把蚌壳递过来。 徐晨本想拒绝,但看着野人少女坚持的眼神,最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捏着鼻子咕嘟嘟几口将里面不知道什么粘稠汁液的东西喝了下去,满嘴酸苦,味道让人痛不欲生。 看着徐晨爽快喝完,少女黑瘦的脸上露出笑容,接过蚌壳准备离开。 “等等!”徐晨赶紧开口。 少女停下来。 徐晨指着自己的鼻子,然后又指着少女:“我,叫徐晨,你叫什么?” 少女愣了一下蹲下来轻轻摸着徐晨的额头,皱眉片刻也没说话,拿着蚌壳转身出了山洞。 徐晨无力的再次躺了下去,然后一阵的头晕恶心,坚持了片刻之后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似乎太阳快落山了,有落日的余晖照射在洞口,借着明亮的光芒,隐约能够看到对面的山峦和苍翠茂密的森林。 同时,洞外传来一阵阵叽哩哇啦热闹的声音,有大人还有小孩,不过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徐晨忍着浑身的剧痛慢慢爬起来,然后扶着洞壁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这个山洞并不深,里面到处铺着干草,就像鸟窝一样密密麻麻,虽然比较宽敞干燥,但却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这里应该是这窝野人睡觉的地方。 不过徐晨眼下也无心仔细观察,呲牙勒嘴的慢慢挪到洞口。 等看清眼前的情形,整个人彻底就麻爪了。 眼前是一片广袤而原始的自然风景。 天空湛蓝,看不到一丝灰霾和瑕疵。 入眼处都是苍翠的原始森林,远处高高低低的山岭连绵叠翠。 山脚下,一条小河蜿蜒流淌。 两岸河滩碧绿苍翠,野草茂盛。 河上没船、山脚没公路、河滩没农田,电线杆和4G通信塔更没有,除开漫天飞翔嬉戏的野鸟和时而响起的野兽叫声之外,整个世界看不到任何人工建筑的痕迹。 就包括现在他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一座山岭接近半山腰的一道天然石窟,高有十多米,宛若一个挤变形的大喇叭,洞口挂满了古藤,洞壁上还有许多燕子窝。 十多个老老少少的野人就在山洞外面的空地上忙碌收集晾晒一些采集的野果和食物。 几个浑身长毛的光屁股小野人,在追逐打闹。 洞口不远,有两个成年野人正在砍劈打磨木头制作武器,他们手上拿着的工具,竟然是石片制作的斧头,用树藤绑在一根木棍上,啃啃啃啃砍的很是卖力。 看见徐晨,这些男女老少都露出欣喜的笑容,甚至几个光屁股小野人欢呼着跑过来围着徐晨又跳又叫,咕咕嘎嘎的问候声让他恨不得一脚一个踢到山下面去。 现在他几乎可以确认,眼下自己并不是在地球上的某个风景区。 在二十一世纪卫星满天飞,网络无处不在的高科技时代,地球上绝逼不会有这样一个完全看出丝毫人类工业文明痕迹的原始部落。 这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 难道自己跌下悬崖,竟然穿越到了原始时代? 徐晨遥望着四野,泪眼朦胧心潮澎湃。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浑身好痛,也不知道这个野人是怎么死的,感觉浑身痛的都要散架一样。 怕是伤的不轻。 第2章 茹毛饮血 “哟嚯~” “哟霍霍霍霍!” 山脚下茂密的树林里面,传来一阵阵野人高低起伏的怪叫声。 山洞前面的一群小野人顿时如同炸窝一样,扬起脖子对着天空也跟着哟嚯嚯嚯的叫唤起来。 甚至一些正在忙碌的成年男女野人也忍不住跟着哟嚯哟嚯的叫喊,整个山腰位置顿时一片群魔乱舞的景象。 徐晨脸皮抽搐,忍不住闭上眼睛。 如果猜的没错,自己就是这群野人中的一员,以后要和这群野人集体生活过日子了。 但这种日子怎么过的下去? 没衣服穿也就罢了,话都说不抻抖。 这些野人到底是什么版本的文明状态,看起来和传说中的山顶洞人差不多。 随着哟嚯嘢嚯的声音越来越近,不久,就看到一群腰间围着皮草的野男人举着木头长矛和各种骨棒木棒从树林里出来,其中还有人抬着一头牛犊子大小的野兽。 一群小野人顿时一拥而上,还没等野兽被放下来,便都争先恐后的用手薅着野兽身上的血水开始舔食起来。 卧槽! 徐晨吓了一大跳,瞬间脸就白了一圈。 尼玛看起来这还处在茹毛饮血的时代啊。 而打猎归来的一群男野人也没管这些孩子,将野兽噗通丢在一块包浆浓郁的大石头上,有的就席地而坐休息,有的整理打磨手中的木棍骨棒,有的去山洞侧面一坑泉水处喝水洗脸。 一直坐在洞口打磨制作武器的两个野人则上去把一群趴在野兽身上抢着吸血的小野人赶走,然后用石刀和骨刀开始扒皮开膛,虽然工具原始的一塌糊涂,但动作却是熟练无比,一边干活儿还时不时的凑上去吸几口血水,看的徐晨差点儿就吐了。 随着一群打猎的男野人归来,附近山林里面,陆续有女人也带着采集的野果和植物根茎回来,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山洞前面的空地上就已经聚集了近五十人。 人多了自然就热闹起来,不过男人大部分都在休息,忙碌的主要都是女人。 有的将采集的食物拿去洗干净,有的将晒干的野果根茎收集起来,有的捡拾干柴去生火,还有的把一些食物放在石头的凹坑之中捣碎,然后捏成一团一团的拿去火堆旁边放在石板上烤。 看起来很忙乱,但实则忙而不乱,各司其职。 而所有的人对那个头上扎着羽毛的老太婆都很尊敬,几乎都是听她在安排。 徐晨坐在一块石头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圈一群野人忙碌。 随着太阳逐渐西坠,放在石板上的食物开始慢慢散发出熟食烧烤的香味,徐晨顿时感觉肠胃咕咕蠕动起来,一股口水如同瀑布一般弥漫而出。 似乎饿的也不止许晨一个,其他野人也同样不停的在咽口水,一群男野人则都往火堆聚集而去,围着火堆盘腿坐下,似乎等着开席。 “晨嘎!” 突然一只毛茸茸的大手重重拍在徐晨肩上。 徐晨肩头往下一沉差点儿一头栽倒地上。 痛的眼泪花儿差点儿就滚落下来,呲牙咧嘴的回头,就看到一个又高又壮胸毛长的如同黑熊的野人站在自己身边。 这货就是先前差点儿把自己捏昏的家伙。 差不多算是这个野人部落最壮的家伙。 看徐晨一脸痛苦而茫然的表情,高壮的野人咧嘴笑着指着火堆:“阿七嘎嘎!” 徐晨满脸懵逼。 “阿七嘎嘎!”高壮野人再次重复一边,然后揉了揉肚皮往火堆走去。 徐晨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吃饭的意思,于是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走过去。 高壮野人挤在一群野男人中坐下来,徐晨也跟着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来。 一群男人咕咕嘎嘎的兴奋聊天。 徐晨在旁边一句话也插不上,偶尔身边的野人会拍拍他的肩膀叽里咕噜的说几句,一群人则哄笑起来。 “狗几把,肯定都是在嘲笑我!” 徐晨听不懂,但察言观色也知道这些野人肯定不是在夸奖自己。 而且从他醒来到眼下,时间差不多也过去了半天,自己身上虽然并没有什么严重外伤,但后脑勺却有一个大包,轻轻一摸就痛的厉害,估摸着应该是从高处跌昏死过去。 而自己也刚好在另一个时空从悬崖掉下去摔死了,然后机缘巧合之下时空错乱,自己就穿越附体了。 徐晨没有理会一群野人的嘲笑,眼睛却是盯着石板上那些黑乎乎烤的散发出香气的食物不断咽口水。 这屎一样的食物也不知道是啥,闻起来挺香。 随着太阳逐渐落山,忙碌的女人们也慢慢都围拢过来,用树叶将一些清洗干净的野果或者植物根茎端过来,放在火堆四周,就在徐晨挨着仔细观察这些从未见过的食物的时候,几个野人少女也用贝壳端过来一些类似汁液或者浆果的食物摆放在石板上。 很快,那个头上戴着羽毛的老太婆也带着几位年龄比较大的女人过来,挨着给所有人分发切割好的兽肉。 徐夏也不例外,分到了一块,大约有半斤,血淋淋的还在滴血。 就在他拿着这块肉思考着该怎么吃的时候,竟然发现大部分人就直接开始撕咬吞咽起来。 我靠! 看着一群野人争先恐后嚼的满嘴血水四溢的恐怖情形,徐晨一阵反胃差点儿就吐了。 围着火堆吃生肉,这特么不是有病么。 难怪是一群野人,难道烤熟了吃不香? 徐晨干呕的同时满脸懵逼的看着一群袒胸露乳的野人同伴。 “晨嘎!” 看着徐晨难受的模样,身后一个少女蹲下来帮他捶背,徐晨一看,正是给自己端过食物的野人少女。 “谷!”少女把自己手上一个水果放在他手上。 “谢谢!”徐晨把生肉放在火堆前面的石板上,接过水果啃了一口。 入口一股酸涩,但咀嚼几下顿时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甘甜,味道竟然十分甜美,于是他咔咔嚓嚓几口把野果干完之后才感觉好受多了,不过看着这块血淋淋的生肉,他还是没有尝试的勇气,从火堆旁边捡了一根树枝,在自己脏乎乎的皮草围裙上胡乱擦了几下,把肉块穿上后伸到火堆上烤起来。 看徐晨的动作,一群人也没什么反应,大家依旧照常进食。 徐晨也松了口气。 看来这群也人也不是不知道烤肉吃,只是不愿意烤而已。 这倒是让他非常不解,吃熟的难道不好? 肉食并不是人人都有,大部分都是成年男人在吃,女人主要是一些植物根茎果实,而水果和烤熟的食物主要是分给孩子、孕妇和老人。 徐晨的肉还没烤熟,其他的野人食物很快都吃光了,然后就陆续散去,趁着天亮收拾还未吃完的野兽,将兽皮拿去用草木灰揉搓,打磨制作工具等。 最后,只剩下徐晨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火堆旁边等待他的肉块烤熟。 这是一个超级巨大的火堆,就在石窟中央,直径至少有三米,四周都是石头和石板,因为常年熏烤和烧烤食物,上面黑乎乎的布满一层浓郁的包浆,分不出来是碳灰还是食物留下的残渣。 不过徐晨眼下无心去思考这个问题,他现在唯一的欲望就是进食。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烤肉的香味越发浓郁。 一群孩子被这股香味勾引的围在四周不愿意离去,直到有女人将他们拽走,引来的自然是哇呜哇呜的哭嚎。 把一群野孩子都馋哭了,想来该熟了吧。 终于,徐晨等着所有的野人小孩都被大人捉去山洞睡觉之后,这才将外面快要烤成一块黑炭的肉块取了下来,小心翼翼撕开,浓烈的香味让他瞬间失去了任何矜持和理智,迫不及待的撕下一大块塞进嘴里。 没有盐、没有辣椒面、没有孜然。 什么调料都没有。 味道寡淡不说,肉质还很柴,带着一股野兽才有的腥臊味道。 若是以前,徐晨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眼下,他却吃的狼吞虎咽。 就在他快要把烤肉吃完的时候,身后传来咕咚一声,他紧张回头,就看见那个野人少女正站在自己身后,似乎正在咽口水。 “呃……” 徐晨停下来,看了一下手上还剩下的肉,然后撕下一半递过去。 少女犹豫了一下摇头。 “吃吧,没事,我把你的水果吃了,你肯定没吃饱!” 徐晨不由分说把肉塞进少女手中。 少女拿着肉呆了一会儿就在徐晨身边坐下来,把手里鸽子蛋大小一颗圆溜溜的果实递过来。 “原来你是要跟我换,那我这块肉也给你吧!” 徐晨把手里剩下的半块肉也递过去。 少女使劲儿摇头,指着方云的肚皮说:“阿七嘎嘎!” 徐晨笑着揉揉肚皮说:“阿七嘎嘎,饱了!” 然后又指着少女的肚子:“你滴,没饱!” 少女瞪大眼睛满脸不解。 徐晨满脸无奈。 第3章 搓绳氏 这些野人虽然也有语言,但和汉语似乎没有任何联系,至于文字更加没有了。 而且看似这些野人聊天很热闹,实则语言很简单,开口闭口嘎嘎不断,不能表达太复杂的意思,因此说话交流的时候都是连比带画,肢体动作比语言更加夸张。 而徐晨穿越之后丝毫都没继承到这个野人少年的记忆,因此完全一个字都听不懂,一个人都不认识。 不过好在这些原始野人日常生活也很简单,群体也很小,整个部落加起来也就不到五十人规模,就像一个原始大家庭,另外首领似乎也是那个老太婆,类似于一种母系氏族部落。 除开语言之外,唯一带一点儿文明特征的就是用石头制作武器和懂得用火。 而且看样子也不会自己生火,而是长年累月的用这个巨大的火塘保存着火种,一旦火塘意外熄灭,绝对回到完全的茹毛饮血时代。 人类文明之所以伟大而且长久,就在于智慧上的突破。 因此徐晨和少女之间的交流虽然类似于鸡同鸭讲,但最终两人还是能够和谐的聊到一起。 少女开心的收下一小块烤肉,而徐晨也得到一个野果。 暮色之中,徐晨三两口将自己的小半块肉吞下去,然后拿起野果一口咬下去。 “咔~”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一口咬在床头柜上的那种感觉,震的牙龈一阵酸麻,脑袋里面竟然还余音袅袅。 少女抬头,呆呆的看着徐晨。 两人四目相对。 “库库库库……” 半晌之后,少女笑的把头埋在自己膝盖上。 徐晨很庆幸的松了口气。 还好,她笑的很正常。 笑声不是“嘎嘎嘎嘎”,也不是“鹅鹅鹅鹅”,更不是“桀桀桀桀”。 不过,这狗几把野果是真的铁。 徐晨把野果慢慢从嘴里拿出来,上面竟然连牙印都没有,轻轻的揉着腮帮子,忍不住还用手轻轻摇了一下门牙,还好,牙齿还没松动。 在这个原始时代,牙口好才能活的久。 茹毛饮血的代价就是牙齿掉的快。 因为用牙过度。 而眼下,他就验证了这个代价。 这不是一颗正常的野果,而是一颗坚果,外面罩着光溜溜一层如同核桃材质的外壳。 看着徐晨呲牙咧嘴满脸无语的表情,野人少女把坚果接过去,在火塘边的石头上找了个凹坑放好,然后拿起一块石头轻轻砸了几下,拿起来掰开,里面是一颗指头大小的雪白果仁。 “谷!” 少女把果仁轻轻放在徐晨手心,然后做了一个吃的动作。 早说我也不至于差点儿把牙磕坏了。 徐晨郁闷的拿起果仁观察片刻,然后塞进嘴里,咔嚓一声咬破,顿时一股从未品尝过的美妙滋味在在口腔弥漫散开。 细腻甘甜竟然还带着一股浓郁的奶香,简直就和浓香丝滑的牛奶巧克力一般让人惊喜。 “呜呜,好吃,太好吃了!” 长这么大,徐晨第一次吃到这种味道的坚果,咔咔几口咬碎咽下去之后,转头双眼发光的看着少女,希望她能够变戏法一样再拿出来五六七八颗。 不过可惜,少女轻轻摇头,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山腰,然后低头小口继续吃烤肉。 一轮半弦月慢慢升起,映照着深邃的夜空。 山洞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莫可名状的喘息和呻吟,明显睡这么早的一群男女野人正在做少儿不宜的勾当。 天边陆续有稀疏的星辰出现,一颗颗清晰无比,远比徐晨在那个时代看到的更大更明亮,天上的月亮仿佛都比曾经的时空大一圈。 四周山野传来野兽嘶吼和打斗的声音,加上一些夜鸟的啼鸣,原始的野蛮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眼下他无法判断自己是否还在地球上。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必须想办法好好活下去。 所以,那就要努力提高这群原始人的生存能力和生活状态。 这种茹毛饮血的状态肯定不行。 而要想活的安稳有保障,食物还是第一位,必须从狩猎采集这种原始方式进入到农耕文明。 那么就得忽悠这群野人下山去河滩上耕田种地。 徐晨靠坐在山洞前面的石头上,看着天上的星月和夜空发呆,心里却在盘算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晨嘎。” 少女拍拍徐晨的肩膀,然后指了指山洞,意思是让他去休息。 不过听闻着山洞里面依旧还没停息下来的声音,徐晨脸皮抽搐着摇摇头。 虽然是原始时代的野人,但他也没想到过这群人竟然是睡在一起集体做男女运动。 不害臊啊不害臊。 徐晨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确信她并不是想要睡自己,也不是自己想睡的对象。 何况眼下才七八点的样子,他就没这么早睡过。 万般无奈之下,他从地上捡起几把丢在地上的石斧和石刀,借着月光观看片刻之后,又拿起一根磨尖的长矛,最后忍不住闭上眼睛。 他从来也不曾想过,自己会突然穿越到这种史前原始部落。 而且自己会变成一个光屁股的野人,而且会和一个光屁股的小母野人坐在一起看月亮星星,并且她还送了自己牛奶巧克力。 这个部落,似乎比半坡氏族更加古老。 按照他今天看到的情况来判断分析,这应该还属于母系氏族阶段。 在部落中,女人的身份地位明显高于男性,处于绝对的支配地位,权力最大的就是那个戴羽毛的老太婆,名字应该叫做母巴。 这个族群总共人数不到五十,成年男人包括徐晨这种半成年在内,一共只有十六个,成年和半成年女人二十一个,其中三个孕妇,小孩子八个,其中有一个还不会走路。 女人负责采集和分配食物,男子负责制作工具和打猎。 所有的食物按照一定的规矩平均分配,不存在多劳多得,当然也不存在偷懒耍滑,连小孩子在内,四五岁就要跟着学习干活,因此孩童天性活泼偶尔追逐打闹,但只要有人喊,立刻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帮忙,不然就要挨揍。 这是一个标准的原始共产主义家族。 只是不知道母系氏族内部的关系如何,应该都属于亲戚吧。 徐晨叹口气睁眼,从地上摸起来一根树皮。 这是用来捆扎石斧用的。 树皮还很新鲜,用手拉扯几下感觉十分结实。 借着微微的月色,徐晨将这块树皮慢慢撕扯成细丝状,看少女似乎也没想去睡觉的意思,于是又捡起一根递给她 不长时间,两人便弄了不少树皮细丝,看着数量差不多够了,徐晨拿起细丝慢慢搓成细长条,然后将两根长条用脚踩住,双手将其搓成一根绳。 少女开始还不以为意,以为徐晨只是无聊好玩,但看了一会儿竟然忍不住惊喜的蹲下来仔细观看。 因为随着徐晨不断的添加树皮细丝,手中的绳子越搓越长。 虽然夜色下看不太清楚,但这根绳子却是颠覆了她的认知。 至少她从未见过人能够将撕扯成细丝一样的树皮弄成这样。 “@#%……”少女激动的嚷嚷。 “绳子!”徐晨笑着把才搓了半米长的绳子拿起来。 “绳嘎?”少女兴奋不已。 徐晨哭笑不得,只能点头说:“对,绳嘎!” “绳嘎,绳嘎……”少女把绳子塞在方云的脚下,然后比划了一个很长的姿势。 徐晨只好继续当搓绳工,而少女则从旁边找来一堆树皮开始帮忙撕成细丝。 时间如水,夜色渐深。 虽然徐晨不知道眼下的具体季节,但根据太阳照射的角度来看,应该是夏秋时节,因此半夜也并不觉得凉,并且山洞附近四周开阔通风,竟然也没有什么蚊虫。 对于这群原始人来说,这里的确算是一个起居生活的风水宝地。 虽然太阳落山已经很久,但对于习惯了高科技时代生活的徐晨来说,此时正是该娱乐享受的时间,睡觉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游戏断网,手机停机,否则不到深夜十二点不可能睡觉,通宵偷塔打野吃鸡才是王道。 但眼下无聊的竟然只能靠搓绳才能打发时间。 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不知不觉中,方云的身边已经多出来一根四五米长的树皮长绳,虽然粗细并不算特别均匀,做工也非常粗陋简单,但落在野人少女的眼中,却是不亚于发现了一样从未见过的宝贝一样,兴奋激动的有些不敢用手去摸。 因为族人每天都在为食物忙碌,徐晨醒来之后除开她按照母巴的吩咐采摘一些树皮草叶捣烂给徐晨服下之外,基本上没有太多人关心徐晨的状况。 相对于族内一大群人每天需要足够的食物之外,还有一群孩童和孕妇需要照顾,徐晨没死固然值得欢呼和庆幸,但也仅此而已,生老病死才是常态,努力打猎采集食物保证整个族群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因此徐晨的变化,少女最清楚。 比如徐晨突然就好像听不懂族人说的话,同时还会说一些奇怪的她也听不懂的话,要吃烤熟的肉,不知道坚果需要砸开等等,除开相貌依旧还是那个熟悉的族人少年之外,在少女看来,徐晨的变化非常巨大,行为语言也变得非常奇怪陌生。 不过这一切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她的思想非常单纯,只希望徐晨能够尽快康复,然后加入大家庭中继续一起生活。 而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这根树皮绳子的出现,让她在兴奋激动中竟然变得有些紧张甚至害怕起来,看着这根越搓越长的绳子,渐渐产生了一种敬畏。 会制作工具,一直都是族内最厉害的人。 而她唯一见过的工具,就是石刀石斧和木头骨头磨成的武器。 “差不多了。” 此时山洞里面男女闹腾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而且还传来此起彼伏如同打雷一般的呼噜声。 搓完手上残余的一束树皮丝,徐晨打结歇手,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 自小在农村长大,搓绳子只是基本技能。 野外勘探安全绳也是随身携带的必备之物。 本以为这个技能再也排不上用场,没想到穿越之后还能发挥余热当个原始时代的搓绳工。 当然,还要感谢这个年轻的野人身体,拥有一双耐磨又耐操的毛茸茸的厚茧大手,连续搓了个把小时的绳子,手竟然还是好好的。 不过塞翁得马焉知非祸。 这手太糙了,怕是有些事干起来有些痛苦。 徐晨摸着自己这双老茧大手,幽幽的叹口气将绳子卷起来递给少女。 “绳嘎,给你!” 野人少女一下呆住了,然后激动的把绳子接过去紧紧的抱在胸前。 “好了,去睡觉吧!” 徐晨从地上捡起一根木炭,走到洞壁前面在石壁上画了一个像绳子的象形文字,并且还在后面画了一个月亮。 似乎太简单了,完全对不起他们这个211大学生的面子,很想在后面再添一句话,想想还是算了。 写的太多恐怕还会引起不好的结果,说不定会被这群原始人当做异类活活烧死祭天。 两个大家都能看懂的字符不多不少刚好。 来广西……原始部落的第一天,徐晨终于完成了穿越者新手任务—搓绳。 不知道后世会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搓绳氏的美名。 徐晨在皮草围裙上擦着手走到洞口边缘嘘嘘,然后高一脚低一脚的跟着野人少女进洞睡觉。 第4章 技术工人 第二天一早,徐晨是被人摇醒的。 此时天刚蒙蒙亮。 山洞之中还有许多野人正蜷缩在自己的窝中睡觉。 他迷迷糊糊睁眼,就看到野人少女正满脸激动的蹲在自己的草窝旁边。 “啥事……” 徐晨赶紧坐起来,说话的同时意识到野人也听不懂,只能满脸迷糊的看着少女。 “晨嘎~” 少女使劲儿拉他。 徐晨只好恋恋不舍的从自己的草窝里起来,然后低头瞅了一眼,很是尴尬的赶紧把又黑又脏的皮草裙往下拉扯了几下,把某个剑拔弩张的东西盖住,然后就踉踉跄跄一瘸一拐的跟着少女出了山洞。 此时天边晨曦微现,晨鸟雀跃,山洞四周一派生机盎然。 头戴羽毛的母巴带着一群女人正围在火塘附近热闹交流。 看见徐晨出来,母巴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树皮绳子激动的迎上来。 “&*#@……” 徐晨满脸懵逼。 “晨嘎……” 少女激动的使劲儿摇晃他的胳膊,并且把他拉扯到写字的位置,指着上面昨天他写下的那个绳字。 这个象形文字就是一正一反两个纠缠在一起的S,看起来就是绳子的结构状态,因此依照原始人的智力,很容易辨认出他画的应该就是绳子。 至于后面的那个弯月,应该也能认出来。 在少女连比带画的兴奋介绍中,母巴的情绪越发激动,转头就从地上捡起几根树皮递给徐晨。 徐晨只好无奈的点头,开始示范如何把树皮撕成细丝,少女则在旁边帮忙,一群女人则都围在旁边仔细观看。 很快徐晨就把撕好的细丝搓成一束一束的长条,然后用手将其搓在一起拧成一根绳。 “绳嘎,绳嘎!” 一群大大小小的女人顿时都惊呼起来。 洞外的热闹也吵醒了山洞里面睡觉一群男人和孩子,接连不断就有人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出来,一看这么多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干啥,于是都好奇的围过来观看,等看清里面徐晨手中搓出来的绳子,一个个如同见到鬼一样嚯嚯嚯的鬼叫起来。 一时间,半山腰的山洞前面百鸟惊飞,甚至还引起远处山岭之中野兽的咆哮。 十多分钟后,徐晨已经搓出来一根半米长的树皮绳子,此时整个部落的人全都聚在四周观看,一个个既惊奇又兴奋,特别是看徐晨的眼神,和昨天明显不同,都带着一股敬畏。 虽然他们是原始人,还处在半野人状态,但毕竟已经是标准的智慧人类,对于创造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 从远古人类学会用石头制作锋利的石斧开始,人类便从野兽状态开始踏上了文明进化的道路。 但他们在石器阶段,却足足停滞了上百万年。 这百万年,几乎没有太大的进步,发展及其缓慢,最大的阻碍就是没有创造出足够多的工具和学会种植畜牧来改善生存状态。 而一旦出现了新的工具和生存方式出现,人类文明就会发生一次突飞猛进的进化。 比如中国传说的上古三皇。 燧人氏,就是发明了钻木取火,使得人类用火从自然随机状态进入常态,饮食结构开始发生巨大变化。 另外神农氏,辨认了五谷和各种植物,带领人类进入了农耕文明。 而农耕和畜牧,可以看做是人类文明远古和近代的分水岭。 跨过这一步,就是刀耕火种的新石器时代。 地质专业和考古专业密不可分。 虽然徐晨学的是矿物地质,但对于地层年代和人类文明进化之间的联系还是非常清楚。 结绳记事,可以看做是文字诞生前最伟大的发明。 眼下,徐晨所处的这个原始部落还没有发明绳子,并且还吃生肉喝生血,由此可见,当前的文明还未进入新石器文明。 但人类毕竟从远古到现在已经积累了上百万年,对自然环境的认知已经非常熟悉,只需要一个智者的带领,就能轻而易举跨过这个坎。 至少从短短一天的相处情况来看,这个部落和曾经的非洲原始部落已经没有太大区别,差的只是一个进化的契机而已。 而今天,徐晨搓出来一根绳子,让这个部落突然间就焕发了生机。 这群已经拥有语言交流能力的原始人,很轻易就能明白绳子这种东西带来的好处。 毕竟捆扎物品是生活中最常见的行为,包括每个人腰上围的皮草,都还是用草藤捆扎的。 徐晨搓绳,少女就在旁边帮忙撕树皮,母巴和一群女人看了也帮忙了找来更多的树皮一起帮忙撕成细丝。 等徐晨一口气搓完一米多长甩手休息一下,看着面前堆放的一大堆树皮,眼睛一黑差点儿杵到地上。 这么大一堆,他一天也搓不完。 就算搓完估计这双粗糙大手也会磨掉一层老茧,然后又长出更厚的老茧。 自己这身板连胡子都没长,估摸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以后半夜怎么偷偷快活。 想着徐晨顿然一股尿意崩塌,赶紧丢下绳子站起来,一瘸一拐的直奔山洞侧面的小树林而去。 “晨嘎……” 少女紧张的追上来。 “别跟着,我要去尿尿!” 徐晨一头扎进小树林,掀起皮草裙子就开始嘘嘘,稀里哗啦的流水声中,身后传来一阵哄笑。 足足两分钟后,徐晨才神清气爽的从小树林甩着手出来。 此时太阳已经跃出东方的山峦,天清气朗,清新碧透,看起来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好天气。 一群男人全都聚集在徐晨搓绳的位置研究,而一群女人则四散开始忙活做早餐。 方云去水泉边洗脸洗手,当看清水坑里面一张烧炭工一样的黑脸之后,呆呆的愣了半晌,打个哆嗦赶紧喝几口凉水压压惊,这才一瘸一拐的走到一群男人身边。 “晨嘎!” 一群男人像迎接归来的王者一般恭敬热情。 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昨晚还嘲笑我呢。 徐晨很不屑的撇嘴,然后大喇喇的坐下来继续搓绳,一群野男人则全都或蹲或站围了一圈,一个个看的眼睛都不眨。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很快山洞前面就慢慢飘散起来一股食物烧烤的香味。 徐晨肚皮咕噜噜闹腾起来,坚持搓了两米多长之后,等到母巴哟嚯哟嚯的开始召唤开席,赶紧把绳子一丢直奔火塘而去。 很快男女老少几十个野人就围拢过来,一群女人开始分发食物,不过第一个竟然是放在了徐晨手上,而且还是一块热腾腾的烤肉,明显比自己昨天烤的要精致的多。 而所有野人也似乎觉得理应如此,对徐晨报以很尊重而热情的笑容。 看来当技术工人很吃香啊。 徐晨心安理得的找一块石头坐下来开始进食。 一群男人则在他身边围了一圈,咕咕嘎嘎一边吃一边聊天交流,顿时有一种群星捧月的既视感。 吃完早饭,部落的人陆续在母巴的安排下出去打猎采集,徐晨因为腿脚不方便,不能下山,于是只能继续化身搓绳氏,母巴另外安排了几个体弱的男女帮忙去采集树皮跟着学习搓绳。 这种树皮就在山洞附近就有,很结实,但纤维比较粗,搓绳问题不大,但徐晨实则想的更多的还是织布。 以前在大街上看到不穿衣服的女人,无论美丑徐晨定然会看的目不转睛。 但眼前一大群不穿衣服的女人,他却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只觉得尴尬,一个个黑不溜秋耷拉着两个茄子走来走去,看多了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决定做一个文明的引领者,带领这群原始野人走上丰衣足食的发展道路。 眼下足食他做不到,但丰衣却似乎并不难。 而且还不知道这个鬼地方冬天冷不冷,要是大冬天也光溜溜的穿着真空皮草到处跑,只怕会冻出不可描述的后遗症。 不过对于眼下的条件来说,要从搓绳氏进阶到织布氏还不那么容易,首先需要找到一种类似麻的植物才行。 于是上午徐晨在教会几个男女族人搓绳之后,杵着一根木棍当拐杖,决定到山洞附近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种适合纺纱织布的材料。 野人少女几乎成了他的御用跟班,亦步亦趋的就跟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光屁股小野人也前呼后拥的在他四周到处乱跑。 山洞附近应该比较安全,除开一条下山的崎岖小路之外,树林里面也比较开阔,许多地方荆棘都被清理过,在一些空地和斜坡上,甚至还用石头垒成梯田的形状,里面生长着一些根本不认识的果树或者植物,有些果树上还挂着青红交织的果实。 看着眼前的情形,徐晨又开始推翻自己先前的想法和判断。 这群野人并非不会种植,而是已经学会了栽种技术,不过还非常原始,只是因地制宜的移栽了一些能够食用的植物而已,并没有进化到有意识的大范围播种耕种状态。 这里是山腰位置,树木都很高大,随便一棵树就需要几个人才能合抱的下,甚至就在距离山洞下方不远的悬崖边,还能看到一颗主干直径至少有五米的大树,扎根在石缝之中,枝干虬结嶙峋宛若苍龙,树皮贲起开裂长满厚厚的青苔,倾斜生长在悬崖之上,上面缠绕着粗大的藤蔓,如同蟒蛇一般垂挂下去,上面密密麻麻挂满了一串一串的青色果实。 “谷……谷……” 一群孩子高兴的一窝蜂往顺着倾斜的树干往上爬,速度非常快,眨眼就有人爬到了七八米高处,再往外一不小心就会掉到悬崖下面去,看的徐晨浑身直冒冷汗。 不过一群孩子似乎也很有分寸,爬到这个高度基本上就停了下来,然后攀着比自己腰还粗的古藤使劲儿摇晃,结果如同蚍蜉撼大树一般毫无动静。 这种果实好像就是昨晚少女给自己的那种,味道十分不错。 不过可惜这树太高太大也太危险了,不好爬上去不说,一不小心就会掉到悬崖下面去,估计尸骨都找不到。 第5章 “叶嘎!” 有小孩子站在大树上对着少女嚷嚷。 少女显然没兴趣帮这群孩子摘果子,而是大声呵斥几声,一群野孩子只能乖乖的从树上下来。 少女的名字叫叶。 而徐晨穿越附体的这个野人少年,本来的名字叫晨,至于是不是早晨的晨不太清楚,但至少字音如此。 实际上经过一天半的熟悉和交流,徐晨已经发现,这些野人交流的语言虽然简单,但并非就完全无法和汉语联系,他们用的都是单音字,和汉语非常相近,一个音就代表一个单独的意思,甚至有些字音和汉语很像。 比如吃饭,他们说阿七嘎嘎,嘎嘎两个字是语气助词,阿七才是主要意思,而在中国南方,‘吃’很多地方都读‘七’音。 另外那个首领老太婆,名字叫母巴,而汉语也有母亲这个词语,母代表性别,巴代表什么徐晨不清楚,但仔细推敲的话,老太婆的本来名字可能叫‘巴’,母或许只是对她的尊称。 还有,这些野人把树上的果实叫做‘谷’,显然和汉语有区别,但是不是因为古音问题,本意是‘果’的读音呢? 徐晨曾经跟着地质勘察队在云贵川和广西工作很久。 南方口音和北方相差很大,普通话差别更大。 闽南语、粤语都很难懂。 特别是客家话,号称古汉语的活化石,据说是比较正宗的古汉语体系,但客家话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完全和鸟语差不多,一个字都听不懂。 另外就算听得懂的云贵川一带的方言,街读gai,崖读ai,鞋读hai,许多字音明显区别于北方语系。 而嘎这个语气助词,实际上四川人也用的很多,相互交流中一句一个嘎字的,肯定就是四川土著。 因此多想一下,徐晨觉得这群野人所用的语言,有可能是最原始的古汉语发音。 不过这个推测还需要去验证。 但其实验不验证没有多大意义,眼下这些原始人的语言很简单,无非就是吃喝拉撒等日常交流,而且局限于世界的认知范围,表达的也只是身边所见到的一些东西,语言体系几乎还处在幼儿园的表达水平,因此就算他们说的不是汉语,但根据发音习惯,徐晨也有信心将他们的语言引导往自己熟悉的汉语上发展。 徐晨脑袋里面不停的想着这些野人部落的事,同时在树林里面到处观察,希望能够找到一种类似苎麻的植物。 可惜,这种原始森林里面除开大树和各种藤蔓荆棘杂草之外,很少见到类似的植物,即便是偶尔看到几株,折断之后皮也并不结实,明显不能纺纱织布。 而最让徐晨郁闷的是,他在树林之中所见的植物大部分都不认识,除开树木之外,连野草都和熟悉的地球环境差别很大,这也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作为地质勘察队员,徐晨毕业之后一直都跟着勘察队在野外工作,川陕边界、云贵广西,活动轨迹大多都在人迹罕至的大山之中。 虽然工资不高,但野外的见闻却是不少。 拿着高科技的卫星电话和各种仪器,但实则最有用的还是最原始的生存技能。 野外作业,必须学会分辨哪些植物能吃,哪些草药能治疗跌打损伤和蛇虫叮咬,哪些地方适合扎营,另外还要根据日月星辰辨别方向,根据风云变化判断天气,因为高科技设备也不是万能的,有些大山之中什么情况都能遇到,许多地方地磁强烈,任何高科技设备都是渣,若是遇到暴雨迷雾,团灭都有可能。 因为就在他穿越回前不久,云南哀牢山,就有一支和他们曾经相遇过的四名地质考察队员失踪,最后被发现全部死亡。 因此野外生存训练,是地质科考队员的必备技能,很多时候能够救命,越是原始的方法,越是奏效,越是依赖高科技设备,遇到不确定的情况就越是危险。 正是几年的野外工作,徐晨不光跟着地质队的教授和老队员学会辨别各种植物草药,遇到头痛脑热蛇虫叮咬,就地就寻找各种草药治疗,甚至在贵州云南那些山旮旯里头跟一些当地山民学会了打草鞋织渔网。 因为在许多很古老的村寨之中,当地人仍旧还保持着古老传承的生活习惯,自己渍麻纺纱织布扎染,放竹排酿土酒,出门穿草鞋披蓑衣。 搓绳这种完全属于最简单的技能,毫无技术可言。 不过可惜,他曾经学会的辨别植物草药的技能,在当前的史前文明阶段,竟然有些排不上用场。 但他并没有完全灰心,虽然眼下不能确定自己穿越到的世界是否在地球上,但根据原始人的表现和四周的环境来说,和曾经的地球非常相似,只需要不断了解和熟悉,他相信自己能够活的很好。 因为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并未超脱他的认知范围。 植物动物昆虫依旧还是正常状态,并没有出现类似妖怪的物种,顶多就是不认识而已。 徐晨杵着木棍一瘸一拐的在这片范围不大的原始森林之中慢慢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发现了一样比较熟悉的植物,田七。 田七又名三七或者血参,云南特产的名贵中药,当地人叫做金不换。 中药将田七和人参相提并论,人参补气,田七补血,具有止血强心、消肿化瘀、止痛活血的功效。 不过这一株田七长的却高大无比,足有一米多高,主干比大拇指还粗,与他曾经在云南大山之中见过的野生田七差别很大,堪称加加大号的版本。 因此徐晨虽然惊喜不已,但却也将信将疑,凑近观察许久之后,用手中的木棍将四周的土壤刨开。 “晨嘎……”少女很惊讶的凑上来,满脸疑惑。 “帮我挖出来!”徐晨一边掘土一边说。 少女似乎听懂了,直接蹲下来用双手刨土,破旧的皮草短裙遮不住春光,半个屁股蛋子都露在外面。 徐晨偶尔看一眼,忍不住脸皮抽搐几下。 虽然皮肤很黑,长的也不好看,又瘪又瘦,但这荒山野岭的,总是会产生一些少儿不宜的想法。 不过少女显然不知道旁边有一个瘸腿男野人正在瞅着自己的小翘臀想入非非,反而是很卖力的帮忙,在两人配合下,很快就刨下去半尺深,一根足有胳膊粗细的块茎慢慢显露出来。 卧槽啊,这特么的是萝卜吧。 看着裸露出来的这条壮硕大根,徐晨越发的不敢确定起来。 但联想到这还是原始时代,他又有些激动的太阳穴噗噗直跳。 入药的田七都是按头算等级,个体越大越贵,而眼前这一根完全算得上亘古未见的巨无霸,药用价值无法估量。 当然,前提它得是田七才行。 徐晨越挖越是心惊肉跳。 用了十多分钟,两人终于将四周方圆半米的土都刨开之后,当将这根田七完全拔出来之后,徐晨差点儿就宕机了。 除开疙疙瘩瘩的叶头之外,下面一截足有一尺多长一根胳膊粗细长满根须的块茎,重量怕是有好几斤。 为了验证这根巨无霸就是田七,徐晨揪下一根须子,用手擦干泥土之后放进嘴里咀嚼。 一丝微苦,很快又变成一股甘甜,瞬间口舌生津,味道很熟悉。 我靠,真的是田七。 徐晨捂着噗通乱跳的心脏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喘气,满屁股蛋子的泥土都浑然不觉。 这么大一根野生田七,比百年老山参也不遑多让,怕是要值几十万才行。 徐晨傻笑之中嘴角慢慢流下一线口水。 “晨嘎!” 看着徐晨的模样,少女吓坏了。 “哦,哈哈,没事没事,我没事!” 徐晨一下清醒过来,看看手中的大萝卜田七,又看看又黑又瘦和自己一样赤身裸体的野人少女,心中的激动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 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想几十万当屁吃。 因此他怏怏不乐的爬起来,拍拍光屁股蛋子上的泥土,又不择痕迹的掰开屁股沟将里面的土渣抖干净,然后把田七丢给少女,杵着木头拐杖一瘸一拐的继续在树林里面转悠。 一群孩子进了森林,就和进了儿童乐园差不过,哟嚯哟嚯的到处乱窜,一会儿挖土,一会儿爬树,一刻不停的都在寻找东西往嘴里塞,半个小时后,徐晨决定往回走的时候,发现一群孩子正趴在一根巨大的朽木上面挖白蚁吃。 这些白蚁个头都很大,没有翅膀,从撬开的腐烂木头之中到处乱爬,大小五个孩子你争我抢往嘴里塞,看的徐晨脸皮不断抽抽。 白蚁营养价值很高,含有人体必需的好几种氨基酸,另外蛋白质含量比鸡蛋还高。 云贵一带吃虫子的人很多,当地人特别喜欢吃竹笋虫。 徐晨也吃过,白白胖胖的竹笋虫油炸之后加上辣椒花椒盐回锅翻炒一下,鸡肉味咯嘣脆,堪称浓香可口。 但生吃白蚁还是需要极大的勇气,至少他没有尝试过。 而且这样连土带沙的往嘴里塞,那不光需要勇气,还需要有一副能够消灭各种细菌病毒的超级肠胃才行。 不敢吃归不敢吃,但看着一群孩子吃的不亦乐乎的样子,徐晨感觉自己瞬间就饿得肚肠开始造反。 一天两顿,食物还少,早饭不过拳头大小一块烤熟的肉,经过半天劳动消耗,能量早就资不抵债宣告破产了。 而眼下…… 徐晨抬头看看太阳的方向,现在才中午,距离吃晚餐还有四五个小时。 “叶嘎,附近有没有吃的东西?” 方云揉着咕咕叫的肚皮转头。 野人少女似乎也正在吞咽口水。 迎着徐夏的询问的眼神,她想了一下指着山下。 “谷!” “谷?”徐夏眼睛一亮 少女点头。 “走,快带我去!”徐夏转身。 少女则叮嘱几个孩子几句之后赶紧跟了上来。 第6章 牛奶果 叶说的谷,就在山下不远。 不过并不是徐晨以为的水果,而是一种植物。 这种植物长的很奇怪,看起来和君子兰差不多,叶片宽大,中间有一人多高一根茎秆,不过顶上长着一根和玉米相似的果穗,上面长着不少果粒,颜色有白有红,而且外面还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壳,吃的时候,要像嗑瓜子一样咬开皮壳才能吃到。 白色是还未成熟的种子,壳偏软,味道很酸,红色的可以吃,但味道同样不是太好,壳很难剥开不说吃起来有一股涩味,还十分粘牙,不过根据徐晨的判断,这东西真的类似于谷子,含有大量的淀粉,倒是适合种植,不过就是口感不好,产量看起来有些拉跨。 这么一大片稀稀拉拉长了不少,虽然是野生的,但明显也是这群野人特意保护起来的,里面很少有荆棘杂草,属于一种能够在山坡种植的采集作物。 看徐晨吃的呲牙咧嘴的样子,叶略有些羞愧,然后又指着侧面山腰的位置,然后比划了一下,还做了一个崩牙的动作。 徐晨一下就明白过来,她说的是昨晚差点儿把自己牙崩掉的那种坚果。 而一想起那种坚果,徐晨一阵牙齿发酸的同时,又有一股口水抑制不住的冒出来。 那味道就和牛奶巧克力一样香甜浓郁,的确是一种难得的美味。 于是两人便穿过这片植物,往侧面山腰走去。 前面的路相对来说就难走多了,山坡比较陡峭,不过好在垂落下来许多藤蔓,只要抓住这些藤蔓,倒也能够勉强通过。 徐晨以前野外考察就是在大山里面到处跑,这种山路对他来说并无压力,可惜现在他腿有些瘸,因此只能小心翼翼的拽着藤蔓跟在叶的身后慢慢前行。 前面的山坡越来越陡峭,最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大片陡峭的岩石峭壁,上面长满了一种尺余高的低矮灌木。 这种植物其实是一种类似爬山虎的藤蔓,不过叶片非常大,攀援的藤蔓扎根在岩石之上,密密麻麻一大片占据了整片山腰的悬崖。 其中还盛开有大量花朵,颜色金红交错,香气弥漫,吸引大量的蜜蜂蝴蝶在其中盘旋飞舞,景象蔚为壮观。 站在这片翠叶花海之间,抬头看不到顶,不过隐约能够看到一颗大树的树冠,似乎就是那颗挂满古藤和青果的歪脖子大树。 而下方,则是数十几米高的陡峭悬崖,还能看到一条穿出峡谷的溪流。 果然,绝美的风景,往往都在最危险的地方。 这种植物和风景,地球上绝对不会存在。 而最美丽的地方,往往又充满着无与伦比的危机。 即便是他见多了山路,此时感觉到有些心惊胆战。 根据目测,这片山坡倾斜度超过七十,陡峭无比。 若是以前,他肯定是不怕的,毕竟有全副野外攀援装备,有登山靴和登山镐,甚至还会挂安全绳。 而一想起安全绳,徐晨顿时浑身都不好了。 俗话说自己作死最好下辈子注意点儿。 他的死,就是因为一时大意没有挂安全绳。 不过明显老天给了他一个补偿的机会,但似乎也是给他一个警告,竟然将他重生到这个原始时代来了。 不过今天,他依旧没有机会挂安全绳,因为条件不允许。 甚至现在脚下连鞋都没有一双,只能光着脚,唯一的好处就是这双脚长满厚茧,足趾有力,脚背长毛,十分耐操。 叶在前面小心翼翼攀援着树藤慢慢爬上陡坡,然后在宽大的叶子下面仔细翻找,不久便欣喜的拽下来一颗沉甸甸的果实,将果柄叼在嘴里又慢慢返回递给徐晨。 这颗果实比拳头还大一圈,外面有一层仿佛榴莲的粗糙果皮,不过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很明显可以看清楚里面有几颗褐色的种子,应该就是昨晚磕牙的那种坚果。 徐晨瞬间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这种果实味道好而且有营养,但这群野人为什么不大量采摘的原因了,因为太过危险了,上下一次只能弄一颗不说,一旦失足落入悬崖定然是粉身碎骨。 不过美味当前却只能吃到一颗两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他放眼四顾,然后眼神一亮。 这些野人一次只能弄一颗的原因是这种果实外面的种皮比较大,不好携带,而且也没有口袋背篓之内的容器可以存放,导致采摘运输十分麻烦。 而刚才来的路上有很多垂落的青藤,这种藤条细长柔韧,可以用来编一个藤筐,这样爬上去一次就能多弄一些了。 于是在徐晨的示意下,两人原路返回走了数十米远,找了一个比较安全平坦的地方落脚,然后将山坡上的青藤选择筷子粗细的折下来几根,就坐在山坡上开始编制起来。 如果说搓绳属于农村生活的基础技能。 那么编筐就属于中级技能,基本上大部分中老年男人都会几下,编的好可以上升到匠的行列,只是相对于木匠瓦匠这些更高级的技能工种来说,又差那么一丢丢。 徐晨自然见过农村人编制竹器,背篓箩筐菜篓子,家家户户都是必备,因此照葫芦画瓢的用藤蔓编一个筐并不太难,最主要的是不需要编的精致美观,只需要能够装这种比拳头还大一圈的果实保证不漏掉就行了。 看见徐晨忙活,叶虽然不解,但还是很勤快的帮忙从山坡上折来不少青藤,将上面的叶子清理干净,并且还一根一根整整齐齐的放在旁边。 编筐相对于搓绳,难度的确不止大一点这么简单,不过好歹徐晨还是见过猪跑的人,知道大概的程序,先用比价粗的打底做筋,然后用细条一圈一圈往上绕。 十多分钟之后,一个直径约有一尺的筐底便编了出来,而慢慢熟悉之后,他的动作也越发流畅快速起来,随着一圈一圈的藤条交错缠上去,一个立体的藤筐雏形也慢慢呈现出来。 而野人少女从最开始的不解慢慢变得惊奇激动起来。 因为徐晨又一次展现了他神奇的创意,竟然用最常见的树藤做出来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器物。 而这东西很容易能知道它的用处,那就是装东西。 半个小时后,徐晨将青藤掐断,此时他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完整的藤筐,虽然歪歪扭扭难看的一批,但它的确是一个具有功能意义的容器。 为了方便使用,他还用青藤如同编辫子一样编了两根肩带,可以像背篓一样背在背上。 “来,背上试试!” 徐晨站起来,将摘下来的果实丢在里面,然后示意叶转过来,将藤筐挂到她消瘦的肩上。 “夏嘎,#¥……” 少女背着藤筐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 “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徐晨一边帮她整理肩带一边问,不过显然这句话太复杂了,超过了叶的理解范围,但她通过徐晨的动作也有些明白问话的意思,双肩来回轻轻晃了几下,表示很舒服。 “这次上去就能多摘一些了,注意安全!” 徐晨指了指陡峭的山坡。 于是少女激动的背着藤筐抓住青藤荡着就跑了,陡峭的悬崖边,皮草小短裙随风飞扬,黑黑的屁股蛋子看的徐晨眼皮直跳。 光溜溜的一个野人少女,背着一个歪歪垮垮的破藤筐,但却欢快的像一只悬崖上的小兽,充满着自然与淳朴,散发着大道自然的原始韵味。 …… 一个小时后。 徐晨和叶二人各自背着满满一筐这种被他取名叫牛奶果的野果回山洞。 不过刚走到山洞前面,就发现几个女人正在争吵,特别是三个孕妇,看起来情绪非常激动。 一群孩子早就回来了,看到徐晨二人,顿时一窝蜂的欢呼着迎上来。 正在吵架的一群女人看到两人背的藤筐和牛奶果的时候,也全都停止争吵,一起围上来观看。 “来,一人一颗!” 徐晨把背篓放下来,然后帮助叶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来几颗给每个小野人分了一个。 “嘢嚯~~” 孩子们不关心藤筐,只关心食物,得到美味的牛奶果,顿时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拿石头砸起来。 而一群女人则全都围在藤筐四周,一个个表情丰富情绪激动,叶则更加兴奋,连比带画的给一群女人讲述徐晨的神奇创造力。 徐晨拿着野生田七一瘸一拐的直奔水坑而去。 藤筐没啥好研究的,编织匆忙,手工粗糙,只能说能装东西,但缝隙大而且歪歪扭扭难看至极,他都不好意思去多看几眼,背回来的路上其中一个已经快要颠散架了。 相对于简单的藤筐,这颗珍贵的野生田七才是救命的宝贝。 虽然这个世界和曾经熟悉的世界不太一样,植物种类也大相径庭,但既然有田七这种药材,那么肯定还会有更多认识的药材和植物,只是环境和气候差异太大,导致不认识的植物太多。 比如这种牛奶果。 若是放在曾经熟悉的世界,必然是一种优良坚果,绝对不可能没听说过,最大的可能就是这玩意儿灭绝了。 按照历史发展进程,母系氏族还属于远古史前文明,距离真正的人类文明还有几千甚至数万年的时间。 虽然说万年时间对于地球和宇宙来说不过弹指一瞬。 但对于人类和自然界的发展来说,却是十分漫长,足够物种产生几次大灭绝。 远的不说,就说人类不同文明都有记载的史前大洪水,那一场席卷全球甚至导致远古人类和生物大量灭绝的灾难,发生的时间比眼下应该还要晚几千甚至上万年。 而史前大洪水带走的不光有人类文明,还有因为其后长期的气候灾难,地球逐渐变冷,大量物种灭绝,食物慢慢匮乏,这也逼迫人类从采集狩猎阶段不得不往农耕文明发展,以此才能保证族群的生存和繁衍。 而同样可以对照的是,非洲因为拥有得天独厚的气候和自然环境,食物丰富,因此当其他洲的人类种族都进入高科技文明之后,当地人还处在原始的狩猎采集部落阶段,甚至还不会生火织布,也不会制陶种田,依旧光屁股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所以,影响人类文明进化的基础就是食物来源。 当不需要艰苦劳动就能获得足够食物的时候,人就会变得懒惰。 就比如眼下的部落,光靠女人采集就能保证整个族群生存下去,因此男人都不勤快,日上三竿睡足吃饱出门去打猎,在外面野上一整天也不知道在干些啥,若是有收获,就屁颠儿屁颠儿的抬回来,若是没收获,也不影响他们吃喝拉撒,这就是母系氏族部落女人比男人地位高的原因。 因为女人不需要男人也能活的很好。 这是女拳斗士的天堂。 当然,你可以说他们是不思进取,但同样也可以说他们是原始富足。 眼下,因为地广人稀,温度适宜,动植物种类繁多,食物充足,因此这些人类部落没有足够的进化推动力。 但原始人满足并不表示徐晨也满足。 毕竟对他来说,光有勉强维持生存的食物是远远不够的。 不说手机电视汽车冰箱这些可想而不可及的科技产物。 至少要保证衣食无忧吧。 采集打猎这种事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另外住山洞睡草窝他上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过上这么凄惨的生活,甚至连他家的狗都没这么惨过。 不说花园洋房席梦思,至少房屋大床、锅碗瓢盆、毛巾牙刷、浴室厕所这些最基本的生活设施还是需要吧。 另外吃饱喝足,总不能自己天天用这双粗糙的老茧大手自我满足,还得有女人…… 徐晨转头,看了一眼一群袒胸露乳黑不溜秋正在围着藤筐兴奋说话的女野人,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哆嗦,赶紧喝几口凉水压压惊。 或许,当一辈子单身狗,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7章 编筐氏 徐晨把田七洗干净,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晾晒。 然后坐在山洞前面的阴凉下坐望着山下的风景发呆。 “晨嘎!” 叶拿着几颗砸开的牛奶果过来,剥开,把雪白的果仁放在他手心。 黑瘦的脸上带着笑,眼神无比的崇敬。 “谢谢!” 徐晨笑着一口就塞进嘴里,咔嚓咬破,一股浓香丝滑的奶香瞬间满嘴。 因为已经快饿慌了,他也没来及仔细品尝,接连吃了五六颗,把叶拿过来的都吃完之后,这才微微感觉肠胃好受了一些,吃完之后指着三个正在处理牛奶果的孕妇。 “她们刚才在吵什么?” 叶愣了片刻,很快还是明白了徐晨的意思,因此笑着指指自己的肚皮,然后又做了一个怀孕的样式,轻轻拍了一下肚皮说:“绳嘎!” “绳嘎?”徐晨满头雾水。 “绳嘎!”叶说完还竖起三根手指头。 徐晨满脸懵逼想了许久大致明白过来,可能是三个孕妇为腹中的胎儿抢夺冠名权,都要给自己将来的孩子取名叫做绳。 母系氏族妇女地位高,婚姻处于主导地位,按照传统应该是其他部落男性入赘,因此生女儿在眼下比较吃香,女人越多的部族,相对来说规模越大。 为了方便称呼,每个孩子生下来都会起一个名,当然都很简单,都是常见的一些物品或者生活用语。 比如徐晨穿越附体的这个原始人少年,原来的名字就叫晨。 少女叫叶,一群孩子虽然还小,也各自都有一个简单的名称,有的叫扑,有的叫甲,反正各不相同,到底是啥徐晨根本就不清楚,但肯定都有一定的意义。 如果这些字都是古汉语的话,那么晨应该就是早上太阳升起的意思,而名字的由来也大致能够推断,应该就是早上太阳初升的时候生下来的。 而叶应该是树叶的意思。 至于扑,可能是生下来的时候孩子没接住掉地上了。 而甲不知道啥意思,说不定是乌龟壳,因为山洞附近到处都丢着吃剩下的乌龟壳。 当然,也可能是天干地支的起源,代表顺序。 总之,眼下徐晨穿越才第二天,一切都还处在懵懂和摸索了解的初级阶段,假以时日,他相信这些似是而非的简单交流语言一定能被他慢慢带歪,发展成为正统的汉语序列。 不过三个孕妇争夺冠名权,但只能有一个用绳这个名字,那到底谁会胜出? 眼下看起来,三个孕妇似乎暂时停止了争吵。 “谁叫绳嘎。”徐晨好奇的问。 叶歪头想了一下指着肚皮最大的那个孕妇:“绳嘎。” 然后又指着另外一个肚皮稍小一些的说:“筐嘎!” 徐晨哭笑不得,看来自己今天意外的编筐发明,竟然解决了一场冠名纠纷,一个叫绳,一个叫筐,剩下那个孕妇肚皮最小,想来争不过,只能放弃这次名称争夺。 随着太阳渐渐偏西,出门采集的女人陆续返回山洞,把采集到的根茎果实和一些坚果种子等分类清理,有些需要清洗,有些需要晾晒,还有些需要捣碎。 不过两个新出现的藤筐一下就让平日井井有条的习惯变得混乱而热闹起来。 女人们出门采集食物,大块的根茎还好说,可以用树皮草藤捆扎好扛回来,但像一些水果坚果种子之类的食物,只能用一些大的树叶或者兽皮包裹回来,一次带不了多少,只能来来回回的不停搬运,山路崎岖难行,森林之中蛇虫也很多,危险重重不说也十分麻烦。 在叶和一群留守山洞的女人示范讲解之后,这种可以背的神奇工具,一下就让这群女人都激动兴奋起来,也顾不上休息,争先恐后的跑到山洞附近的树林里面弄回来好多青藤,然后纷纷围着徐晨叽里呱啦的说话。 虽然听不懂,但徐晨清楚知道她们想要什么,于是只能再次化身编筐氏,开始编织藤筐。 不过这次徐晨就要弄得认真多了。 不光用青藤,还亲自拿着石斧和叶去树林里面寻找一阵,砍回来一捆比较粗的柔韧藤条。 用这些结实的藤条作为藤筐的筋骨,用细藤一圈一圈的编起来,这样藤筐编好之后就比较结实,不那么容易脱落散架。 就像搓绳一样,徐晨干活儿,一大群穿着皮草头发蓬乱的原始人就围在四周,一个个嘴巴张大满脸惊奇。 从他们不多的见闻见识来说,用藤编筐绝对是破天荒的创造。 而他们贫瘠的语言也无法形容此时丰富的感情。 因此就只能不时听到哟嚯哟嚯,筐嘎筐嘎的喜悦惊呼声。 叶蹲在旁边帮徐晨挑选那些粗细合适的匀称青藤,并且还仔细将上面的叶子清理干净,满脸的认真表情,有一种与有荣焉的紧张和激动。 随着徐晨手上这个藤筐形状越来越圆满,围观的一群原始人情绪就越发激动,直到最后一根藤条收口掐断,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就是一个两尺多高下细上粗的藤筐,虽然依旧还有些歪瘪,但整体看起来却顺眼多了。 为了背起来舒服方便,徐晨找来几根搓好的树皮绳子,绑在藤筐上做成背带,至此,一个足以影响到部落采集和生存方式的劳动工具正式诞生了。 在一群男女老幼的欢呼声中,徐晨将背篓背在背上感受示范了一下之后便丢给一群激动的女人,经过一番争抢之后,有人背上背篓直奔山下而去。 徐晨则去喝水撒尿活动一下手脚,然后在一群人的围观下,继续编第二个藤筐。 不过这个藤筐刚编到一半,就听见通往山下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大声说话声,很快,就看到母巴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女人急匆匆的回来,而其中一个背着满满一大筐采集的食物。 “筐嘎……” 母巴迫不及待的径直冲到徐晨面前,满脸的激动。 徐晨微笑点头准备站起来,但母巴一巴掌就将他按坐下去,指着还没编好的藤筐咕咕嘎嘎连比带画。 好吧! 徐晨只好认命,臊眉耷眼的继续编筐。 …… 落日西斜,一天时间转眼过去。 山下传来外出打猎的一群野男人大呼小叫归来的声音。 在母巴的催促和一群女人的围观监督下,用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徐晨一口气编好了三个藤筐。 这些藤筐说实在,非常粗糙,也就小学生水平,勉强能用,但给这群原始人带来的冲击却无法言表。 可以说这是他们祖祖辈辈都没见过的实用工具,比起昨晚徐晨无聊搓出来的树皮绳来说,意义重大的多。 而在徐晨编好第二个藤筐之后,一群女人便迫不及待的背着去侧面山腰摘牛奶果,等他第三个编好,她们已经满载而归,背回来满满两大筐足有上百颗果实。 这种营养丰富味道甜美的坚果不光新鲜可食,实则更有利于晒干后储藏起来过冬。 因此这两筐牛奶果回来之后,山洞前面越发热闹起来,大人孩子都争先恐后的帮忙把里面的果实撬出来,看着突然丰收的果实,母巴激动的眼圈发红。 眼下是收获的季节,也是部族生存最关键的季节。 每年夏秋时节,都是部族最忙的时候,她作为族长,必须带领所有女人辛苦劳动采集足够多的食物晾晒储存。 牛奶果位置近产量大,但就是因为地形危险不好采携,因此没办法大量采收,而一旦错过时间,这些果实脱落便会滚落到峡谷其中,大部分时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可口美味的食物失之交臂,这一直都是整个部落的遗憾。 但眼下有了这种可以背的藤筐,这些牛奶果终于可以大量采摘回来了。 徐晨虽然不知道母巴为什么这么激动,但也明白那片牛奶果若是都能采摘回来,足够保证这一群原始人至少一两个月的食物,而且还那么美味可口,自己也能跟着享受这种难得的美食,因此编筐就更加卖力了。 一群男人打猎归来,明显今天收获不大,并没有猎杀到野兽,但还是弄了几个大乌龟和一条大蛇回来,另外有几条用草藤穿着的鱼。 每天大量运动,肉食必不可少,特别是在这个原始蛮荒的时代,盐分只能从血肉之中获得,因此肉食就更加重要。 但肉食难得,无论是野兽还是各种爬行的蛇虫,对于女人来说都无法获取,只有男人才能弄到,因此男人在部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打猎和守护,都是男人的事,女人负责收集食物照顾孩童,虽然又苦又累,但她们任劳任怨,不会有丝毫的埋怨。 因为男人在外面野成天不归家,除开打猎,还有一个巨大的功能就是探索世界。 只有男人探索的范围越广,女人跟着活动的范围才会越大,获得更大的采集范围。 而这种探索和开拓,实则男人们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死亡率比女人高多了。 这个部族成年女人比成年男人多三分之一,而年龄最大的男人也就三十岁的样子,而且还身体不好只能守着山洞做一些工具,而女人则不同,年龄最大的母巴头发花白看起来起码有五十岁了,另外有几个看起来年龄也不小,满脸的皱纹,这些情况表明,女人在这个时代的存活率和平均寿命,要比男人高很多。 当然,女人的平均寿命一直都比让男人高,哪怕二十一世纪,男人照样因为工作压力大活的比女人短,而同时还要遭受女拳不断的捶打暴击,结婚要房子车子票子,拼命的要榨干男人身上每一滴液体。 随着一群男人的归来,山洞显得更加热闹起来。 而今天突然得到了一样崭新的工具,又多收获了许多的牛奶果,因此晚餐也弄得丰盛不少。 大蛇被剥皮开膛洗刷干净之后,一长条围在火塘边的石板上烤的香气四溢。 几只大乌龟则被野蛮的用石斧砸死之后,撬开甲壳,将里面的肉挖出来同样放在石板上烤熟。 鱼更加简单,去掉内脏也不刮鳞,直接丢在火塘里面烧。 另外还有一些植物籽粒捣碎后混杂在一起的杂粮团,一坨一坨的放在石板上烤的浓香扑鼻。 树叶上放着野果和浆果,贝壳中放着牛奶果,还有一些块茎丢在火塘的碳灰里面,同样散发出激发食欲的香气。 当然,这种丰盛并不会让每个人敞开肚皮吃撑,只是相对于食不果腹的状态来说,这种生活足够让族群很好的生存下去。 而这顿饭,徐晨成了当仁不让的主角。 食物还是第一个分到他手上,一大块蛇肉,另外还有一块烤熟的杂粮饼。 看着这一截烤的黑乎乎的蛇肉,徐晨激动的灵魂都在颤抖。 这狗几把操蛋的原始时代,完全是暴殄天物啊。 这么大一条蛇,加上大料花椒,生姜辣椒,用大锅炖上,怕是十瓶啤酒都不够。 “嘶~” 口水瞬间崩溃。 虽然他内心十分抵触这样吃蛇肉,但最终饥饿的灵魂战胜了理智,他用尽洪荒之力,努力将大料花椒,油盐酱醋烹制的大锅炖蛇肉的诱惑从脑海中镇压下去,然后开始进食。 而为了表达对徐晨接连发明绳索和藤筐的敬意,母巴和许多女人都把自己分到的食物又分给徐晨一些,叶知道徐晨爱吃牛奶果,把自己分到的几颗都放在了他的面前,因此开席不久,徐晨面前的石板上,便堆满了各种食物。 一群男人虽然没有把分到的食物送给他,但言语和表情也看得出来,对于他今天发明编制的藤筐非常敬佩,全都很主动的和他热情攀谈聊天,叽里呱啦情绪激动,偶尔还有人指着很远的大山满脸不屑的样子,似乎说的是另外一个令人讨厌的部落的事。 而徐晨一脸憨厚的笑容。 一个字都听不懂。 单不妨碍他知道,这群狗几把野人又在吹牛逼。 热热闹闹的晚餐很快结束。 日落黄昏,吃饱喝足的一群原始人各自散去,忙活收拾一阵之后进洞睡觉。 而徐晨和叶继续编藤筐,直到山洞里面男女运动的声音消停下来之后,这才从火塘边捡起一根木炭,走到昨天写字的洞壁前面,在上面认真画了一个筐的象形图案,在后面再添上一个太阳的标记,然后撒尿洗手,进洞睡觉。 穿越到原始时代的第二天,进阶成为编筐氏。 第8章 弓箭 接下来的几天,在母巴的安排下,一群男人没有出去打猎,而是全力配合徐晨编制藤筐。 有人负责收集青藤,有人帮忙采集树皮搓绳,还有年轻灵活的则背着编好的藤筐去半山腰的悬崖上采摘牛奶果。 相对于女人来说,男人干这些危险的活更加得心应手。 毕竟女人身材瘦小,背着一个藤筐在悬崖峭壁上很容易出事。 有了藤筐这种装载利器再加上男人们狂躁的动力输出,短短几天时间,那一大片山坡上的成熟牛奶果就全都被采摘回来,堆满了山洞前面的空地。 一群妇孺老幼则石头棍棒一起上阵,撬的撬,挖的挖,将里面的坚果弄出来之后,摊开在地上晾晒。 而在这几天的修养之中,徐晨的伤势也完全转好,走路不再需要杵着木头拐杖。 当然,因为两样创新发明,他的地位在族群也变得不可同日而语,得到了所有人的爱戴和尊重,少女叶也直接转职成为了他的贴身跟班,地位也高了不少,所有人看到她都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表达尊重和爱护,吃饭的时候食物也比往日多了不少,因此几天下来,似乎黑瘦的脸脸颊开始变得饱满起来。 不过在徐晨看来,依旧还是黑不溜秋,皮草裙子遮不住光的一只小母野人,偶尔会有些不自觉的冲动,但大部分时间心止如水,如同单身狗一般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牛奶果撬开之后留下的外壳没有什么用,全都被丢到树林去了,而山洞前面的空地上,则密密麻麻晾晒了厚厚一层的牛奶果。 因为这个前所未有的丰收,导致徐晨也跟着饱餐几天,终于是满足了对于这种特殊美味坚果的爱好,看见不再有那么强烈的进食欲望了。 空闲时间,徐晨每天也会去山洞四周的树林山坡逛逛,熟悉生活环境的同时,也寻找一些自己曾经熟悉的动植物,顺便收集一些应急的药材。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种搜寻之中,他除开又发现一些个头很大的野生田七之外,还找到了另一种很贵重的药材重楼。 重楼有微毒,但却有以毒攻毒的特效,可以治疗许多蛇毒,还是治疗脓疮的良药,在这个原始蛮荒的时代,重楼的价值或许比田七更大。 而这两种药材,在徐晨熟悉的地球上,都是集中在云贵川一带,因此他估摸眼下自己所处的位置,说不定就在自己野外考察的西南山区,不过四周环境完全陌生,他不敢确信。 另外在穿越前,他也没听说过在云贵川一带有比较高级的原始人生活痕迹,只有一个元谋人,但根据地质考察判断,那还是百万年前的古猿人部落,与眼下自己所处的部落等级差很远。 因此这里到底是不是地球,是不是云贵川一带更加让他迷茫。 除开这两种比较名贵的药材之外,另外还发现了山药、黄姜、白芷等一些常见的药材,还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树木花草。 这些植物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都长得很高大。 特别是他发现的一窝山药,长得如同大型藤蔓一样,主茎有鸡蛋粗细,上面挂满了铃铛一样的果荚,叶片比脸还大,密密麻麻覆盖方圆数百米的树丛,要不是果荚和叶片样式熟悉,他险些没有认出来。 不过这窝山药太大,凭借目前简陋的棍棒工具想要挖出来怕是很不容易,因此他决定留到冬天再来慢慢对付。 按照他野外生活的常识判断,这窝山药若是全部挖出来,少说也有两三百斤的产量,估计够整个部落饱食好几天。 以前跟着地质队在西南勘察,野外最喜欢的食物有两种。 一是铁锅炖大蛇,那种滋味百吃不厌。 另外就是野生山药,到处都是,用工兵铲和十字镐都很难搞,不过挖出来后也不用洗,直接丢到火堆里面烤熟,香喷喷散发着浓郁的药香,既饱肚子又壮阳,吃完浑身得劲,挖矿的时候十字镐可以舞的飞起。 而除开这些认识的植物之外,不认识的就更多了。 大型树木藤蔓基本都不认识,而且还种类繁多数量丰富,特别是一些果实和植物种子,要不是有叶天天跟着,好多次他估计就毒死了。 因为有不少藤蔓树枝上都挂着各种颜色的果实,看起来十分诱人,不过每次想吃都会被叶赶紧阻止,根据叶夸张的动作和表情来看,这些应该都有毒。 因此慢慢的,他也放弃了进阶成为神农氏的打算,决定还是乖乖的当一个普通野人宝宝,随大流跟着部落的人吃喝拉撒睡。 毕竟神农氏有神话光环罩体,自带祛毒Buff,百毒不侵。 而自己这小身板,还是悠着点儿好。 …… 转眼就七八天过去,徐晨在慢慢熟悉周围环境的同时,也开始熟悉这群原始人的简单语言,慢慢也能够和族人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生活也逐渐变得简单而融洽起来。 而他也打算跟着一群男野人下山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在他看来,部族只有尽快搬迁到山下,开始耕种放牧,慢慢摆脱这种原始的采集和狩猎方式,才能真正发展起来。 因为通过几天的交流,他了解附近不远还有几个原始部落存在。 而部落的一群男人,都是通过婚配来自于这几个不同的部落。 按照母系氏族的婚嫁传统,估摸着再过几年,自己也会被嫁出去。 一想到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有嫁人的一天,徐晨就哭笑不得。 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好的婆家,或者说找一个自己看得入眼的光屁股母野人当老婆,他还是需要尽快摸清这些陌生部落的底细才行。 凭借自己搓绳氏和编筐氏以及还会有层出不穷的发明带头人的光环,到时候就算嫁人,也一定要自由婚姻,绝对不能将就,更不能胡乱嫁给一个五大三粗的母野人每天被糟蹋。 因为随着对这个部落的熟悉,生活习性也让他大开眼界。 他发现这些成年男女并不区分夫妻,而是随时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对象睡觉,当然,多是以女人居于主动地位。 每天晚上睡觉前,大概有需要的男女都会互相挑选,年轻的女人具有优先选择权,往往都会选择那些年轻威猛的野男人,两人对眼之后,则会手牵手进山洞,不一会儿里面就会传出来嗯嗯啊啊少儿不宜的声音。 而没选中的男女,就会主动照顾孩子洗刷睡觉。 当然,有时候两个女人也会为想睡同一个男人争吵,母巴则会从中调解,保持族群的关系和睦。 睡觉的时候,孩子会跟着自己的母亲。 徐晨和叶这种半大的未成年体,虽然都有自己的窝,但都属于保护对象,睡觉需要走到最里面。 因此每天晚上,徐晨都是等一群野人男女都活动结束之后,这才进洞,不然太早进去受不了。 这种情况混乱的让他很无语。 作为一个饱受高级人类文明熏陶的人来说,他可以接受茹毛饮血和狩猎采集,甚至一妻多夫,但绝对无法接受这种没羞没躁的群啪模式。 因此,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一统这些原始部族,形成一个超级大部落,同时废除这种混乱的群居习惯,让人类文明从茹毛饮血的母系氏族进化到大型部落制度甚至王权制度的父系社会。 如果有生之年能够在这个蛮荒的时代建立一个大型人类帝国,王者降世,君临天下,那该是一种多么惬意和牛逼的事。 不过山下危机重重,毒蛇猛兽层出不穷,自己这孱弱的小身板一定不能提前挂了才行,因此他必须给自己制作一样趁手的武器。 但在这个除开骨棒木头就只有石头的年代,他思考几天之后,决定给自己做一张弓。 当然,他从未没见过真正的弓箭,只是小时候用竹子毛线做过玩具弓箭,但这点儿经验也足够了。 相对于一群光屁股野人在森林河滩凭借速度狂奔几里猎杀一头野兽来说,弓箭这种东西,注定会成为人类文明史上仅次于金属的最伟大发明。 在决定制作弓箭之后的几天时间,徐晨陆续从附近的山林之中砍回来几根不同材质的木头。 这些木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长得直,而且比较结实,韧性很好,弯折不容易断。 这些木头都来不及阴干,因此只能将就试一下。 经过一番选择,他从里面找了一根弯折相对不软不硬的木头,用骨刀将上面的皮刮掉,然后用石斧稍微修整一下,让整体看起来差不多粗细,弯折的地方也削的扁平一些,两端在石头上简单打磨出来一个凹陷,再将自己精心挑选的树皮搓出来的一根三股细绳当做弓弦绷上去,这样一张简陋的木弓就算做好了。 用手试着拉一下,非常吃力,勉强能够开满。 按照自己的臂力推算,徐晨估计差不多有二十公斤的样子。 古代对于弓强度的分级,这种弓连一石都不到,但这已经是他能够拉开的极限了。 但无论怎么样,他相信这张弓一定够射死兔子。 前提是凑的够近,瞄的够准,动作够快,趁兔子不注意,一箭射在它脖子上。 至于除开兔子之外的猎物,例如狼熊虎豹之类的猛兽,那还是不要开玩笑了,遇上招呼都不要打,夹着菊花认怂最明智。 弓造好了,还缺箭。 要想射的准,除开射手本身的高超技能之外,箭也非常重要,必须保证射出去能够保持飞行平衡。 而为了保持平衡,除开箭镞和箭体轻重合适之外,尾羽也很关键。 因此徐晨又花了一天时间出去寻找适合制作箭的材料。 最后选择了一种像蕨类的植物。 这种植物茎秆细长,木质,长在稀疏向阳的土坡之中,粗细也比较均匀,不过就是韧性很强,不容易折断,徐晨废了半天功夫,才用石刀砍了二十根回去。 有了箭杆,但箭头材料又让他挠头。 最后他不得不从丢弃在树林边的垃圾堆中寻找一些骨头和牙齿,从中挑选一些大小合适的,让叶和几个大点儿的孩子帮忙在石头上简单打磨一下,然后将箭杆前方劈开一个小口夹进去当做箭头,并且还要用细绳缠紧。 至于尾羽,固定方法差不多,因为没有胶水,因此也只能将箭杆劈开一个裂口,将搜寻来的羽毛选择比较整齐的用石刀切割之后夹进去,同样用细绳捆扎结实。 第一支箭做出来之后,徐晨经过试验,发现还是能够平稳的射出去,根据弓箭配合的力度,最远能够射到大约三十米开外,十米之内,可以射进差不多半寸厚的树皮之中。 这个深度不知道能不能射穿狼皮,但射伤人和兔子毫无问题。 眼下缺的就是准头。 因为十米距离,他射了足足五次才射中一颗足有一尺粗的树干。 这种准头莫说是射兔子,怕是只有牛马才能勉为其难当靶子。 不过这是能力问题,不是武器问题,因此确认这样做箭能够用之后,徐晨开始大规模制作。 如此前后又忙活了两天,他终于做出来十五支箭。 而为了保证自己的小命安全,他还用细藤和一些兽皮的边角料给自己制作了一件盔甲和一副箭筒。 自从采摘完山坡上那片牛奶果之后,一群原始人再次恢复了平日的作息规律,女人每天早出晚归采集挖掘各种食物和照顾家庭,而一群男人每天吃饱睡足之后结伴下山去打猎探索世界。 因为有了背篓帮忙,明显收获大增,一群女人分成几组,每天源源不断往山洞运送大量的根茎和水果种子,而一群男人下山也会背上几个背篓,一边打猎一边在更远的地方顺路收集食物。 因此每天吃席的时候,总是会多不少新鲜食材,有的时候是果实,有的时候是瓜类或者豆类,每顿饭的食物数量也悄然增加不少。 终究是因为背篓的出现,大大的增加了食物的种类和数量,充足的食物也让整个部落多了不少喜悦的欢笑,气氛也越发的轻松和温馨起来。 而徐晨因为情况特殊,已经升级成为特殊族员,每天除开指导族人搓绳编筐之外,根本无需参与任何其他劳动,可以有非常充足的时间来安排自己的工作。 因此每当族人全部出发干活儿去了,他就带着叶和一群孩子制作弓箭以及配套防护用具。 留守在山洞的一群妇孺老弱也都各自在忙自己的事,几乎没有人有闲心来管他到底每天都在干嘛。 就在这样悠闲和忙碌之中,徐晨的装备也逐渐制作齐备。 第9章 下山 这天清晨,吃完简单的早餐,一群男人也都收拾好背篓绳索,拿上长矛石斧木棒骨棒准备下山打野。 徐晨在小树林穿上自己的藤甲,挎上箭筒,拿上长弓,背上一个专门精心编织的小背篓,腰间还用皮套和皮绳拴着一把骨头匕首,乱糟糟的头发也用一根细绳扎在脑后,全副武装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一群人面前。 而看着徐晨这身打扮,所有族人都惊呆了。 “晨嘎,@#¥……” 一群野男人情绪激动的将他围在中间,对着藤甲和箭袋长弓摸摸捏捏,明显的非常惊奇。 “弓!”徐晨举起手中的木弓。 “弓?”一群野男人满脸懵逼。 “叶嘎,靶!” 徐晨意气风发的转头吩咐,叶很激动的就跑到树林里边扛出来一个用树枝和野草藤蔓捆扎的草人,将其插在山洞前面的空地上。 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一群野人更加懵逼。 徐晨示意人群散开,然后反手从箭筒里面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弦,深吸一口气举起拉开,片刻之后松手。 “嗖~”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这支箭划破清晨亮丽的阳光,稳稳的插在了草人的肚皮位置。 “艹” 徐晨不择痕迹的抹了一下额头。 本来瞄准的是脑袋,没想到竟然下垂的这么厉害,比原始人老奶奶的胸还过分。 “嗷~~”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群野人集体狂嚎着扑向草人,看着插在上面尾羽还在剧烈颤抖的箭,如同见到了最新奇和恐怖的东西,嘴里此起彼伏的发出各种怪叫。 一群孩子也跟着在旁边兴奋的又跳又叫,现场一片兴奋狂躁。 徐晨大步走上去,伸手将箭从草人身上拔了下来,递给长的最壮的头领。 这货名叫风,发音如此,但不知道是不是生下来的时候正在刮风,不过倒是缺了一颗门牙,说话有些漏风,因此平日说话与其他人略有些区别,听不太清楚。 风双手颤抖的接过箭,一双眼珠子瞪的牛眼大。 他已经被这根样式奇怪的特殊武器彻底惊呆了。 前面是一枚锋利的兽牙,中间是光滑平直的木杆,尾部还缠着两片羽毛。 长这么大,他从来就没见过制作如此复杂精美的物品。 最重要的是,这是武器,明显具有很大的杀伤力。 徐晨虽然只是演示,射击箭靶的距离只有十多步远,但威力却显而易见,一下让他看到了一种极其方便强大的攻击武器的诞生。 其他人也同样如此,从四周拼命挤过来观看,一个个激动的情绪完全无法控制。 他们从七八岁开始就跟着大人练习棍棒长矛,十一二岁就要跟着下山狩猎,各种野兽和危险情况都遇到过,生死自然也司空见惯。 越是大型猎物越是危险,哪怕是食草动物,一旦受伤挣扎,不注意靠的太近被踢上一蹄子或者顶上一角,基本上人就废了,运气好能活下来,运气不好当场就会死亡。 狩猎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程攻击,眼下只能投掷石头和长矛。 石头容易寻找,但攻击准头和力道都不足,基本上只能作为辅助威吓猎物,没什么卵用。 投掷长矛虽然杀伤力很大,但好的长矛制作困难,携带也非常不方便,往往一次狩猎就会损失好几根甚至十多根,而且还不敢保证能够杀死猎物,一些大型的野兽不击中要害根本就杀不死。 另外就是想要精准的投掷长矛需要反复练习,还需要极大的臂力配合,想要投掷很远击中猎物,就需要非常大的力道和高超的技术。 整个族群中有这种远程投掷猎杀技巧的寥寥无几,不到五个人,剩下的都只能配合打酱油。 而徐晨发明的这种弓箭,看起来使用非常简单轻松,而且还十分精准,似乎也不需要太大的力量。 毕竟徐晨还未完全成年,臂力在族群之中算是最弱的一个。 但正是这种弱,让他们看到了这种武器的强悍之处。 “晨嘎……” 风拿着箭流着口水直勾勾的看着徐晨手中的长弓。 “试试!” 徐晨很爽快的把弓递到风的手上,然后示意所有人从箭靶位置后退。 于是一群原始人激动的欢呼散开。 徐晨则带着风走到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亲自示范射箭的过程和基本要领,等风使劲点头表示学会了之后,这才将弓箭再次交到他手上,示意可以开始。 于是风激动的手脚发抖,深吸一口气之后学着徐晨的样子搭箭张弓,感觉自己瞄准之后松手。 “嗖”的一声,箭脱弦而出,在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从距离草人侧面半米的位置飞过去,直接远远的落入树林之中。 “嗷~” 一群野人集体惊呼。 虽然风没有射中,但箭却飞的看不见了,这让他们更加激动和兴奋。 偏离目标不怕,射的远才是真的厉害。 这种武器又细又长,前面还有锋利的牙齿,只要射中就会对猎物造成伤害,威力虽然不及长矛,但在使用和方便携带上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看徐晨的箭筒之中,还有十多支这样的箭,若是做的够多,一个人带几十支都不在话下。 部落有十多个成年男人,若是每人都做一张弓和几十支箭带上,那产生的攻击力简直吓死人。 这些人虽然原始,但绝对不是傻子。 常年的狩猎经验让他们瞬间都开始对弓箭流口水,有人眼巴巴的看着风手中的弓,还有人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树林寻找箭。 不够还没等箭找回来,徐晨又拿出一支箭交到风的手上。 作为族群中最强大的猎手,第一次的失误放风非常的羞愧,这次更加认真谨慎,张弓搭箭深吸一口气之后瞄准松手。 “嗖~” 这次箭稳稳的插在了草人身上,虽然只是在肩膀位置,但看得出来,他已经基本掌握了射箭的要领。 很快风又射出了第三箭,这次依旧中靶,而且更加靠近正中位置。 “哟嚯嚯嚯~” 风兴奋的举着弓又跳又叫,仿佛一头发狂的野兽。 “好了,时间不早,该出发了!” 徐晨汗颜之下决定吹灯拔蜡,不给这个说话漏风的家伙显摆的机会了。 说到底,射箭还是一个力气活儿。 同样的弓,徐晨只能勉强拉开三四次就会胳膊酸软,因此每次射箭的时候,为了节省体力,总是拉开之后短暂的瞄准就会松手,另外因为身体瘦弱臂力不够,导致弓箭稳定性不好,会颤抖和晃动,箭自然不容易射准。 但风就完全不一样了,除开十分生疏之外,体力强壮无比,轻松就能将这张弓拉开,而且常年打猎投掷长矛,力大气沉稳定性好,只要掌握射箭的要领,箭自然很容易中靶。 最主要的是箭靶距离很近,十多米远远不够和投掷长矛的距离相提并论。 因此这点儿距离射中箭靶,对他来说毫无压力。 看见徐晨把弓箭要回去,风十分遗憾,死死拽着弓不愿松手,但最后还是在徐晨坚决的拉扯下不得不松手。 而一群男人也明白了徐晨的意思,整齐划一的失望叹气,然后开始背藤筐拿武器准备出发。 此时太阳已经很高,除开一群男人外,母巴早已带着女人下山采集去了,因此也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不过叶和一群孩子却依依不舍,一起跟在徐晨后面想要下山,但却被一群男人呵斥着赶了回去。 “晨嘎!” 看着队伍已经都进入了树林,叶从后面追上来,把一张树叶包裹的东西塞进徐晨手中。 徐晨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牛奶果,还有一团烤熟的杂粮团。 “阿七!”叶偷偷的做了一个吃的动作。 徐晨顿时有些感动,伸手摸摸叶脏乱的头发说了声谢谢,将树叶重新包好放进背篓之中后大步跟上队伍。 很快,伴随着嘢嚯嘢嚯的吼声,一群人沿着崎岖的山路就消失在了下山的道路之中。 …… 一转眼,徐晨穿越过来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 山洞附近的环境他已经几乎都摸清楚了,但山下对他来说还十分陌生。 根据平日他对这群原始人的观察和了解,他们的活动范围其实还是挺大,这座山岭附近和山下河滩,几乎都是他们的活动领地。 甚至根据平日的一些简单交流,他们实则还和附近的几个部落也偶尔有交流和来往,只是并不十分频繁。 交流少的原因他大致可以猜到,那就是没有太多的必要。 因为各自领地都有充足的食物,平日除开狩猎采集之外,并没有任何可以用来交易的物品,因此各自相安。 在这个时代,部落之间的交往更多的还是婚姻来往。 但嫁出去的男人泼出去的水。 在这个女人处于领导地位的部落时代,出嫁后的男人也无需回娘家走亲戚,最多偶尔在领地交界处狩猎的时候碰上,会简单的交流一下感情。 不过这种交流大多也并不算愉快,平日看他们交流时候那种不屑甚至气愤的语气和表情都能明白。 而他们时常说的最多的就是一个叫乌的部落。 应该就是附近实力最强的部落,并且每次说起来的时候,大部分男人都愤愤不平。 因为听不太懂,加上语言简单,因此徐晨也大致只能了解这么多。 但眼下对他来说,尽快了解部落生存的环境和状况,以及周边陌生部落的情况,对徐晨下一步的打算非常重要。 人类文明要进步,这种家庭单位的部落制度势必要被打破,只有汇聚更多人的力量,才能征服蛮荒的大自然,主宰自己的命运。 不然一个几十人的小部落一旦出现危机,一夜之间就可能团灭。 不过饭还得一口一口吃。 眼下接触其他部落为时尚早,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积蓄力量,武装这支部族,让其具有征服其他部族和开拓更大生存空间的能力。 今天他下山,目的并不是狩猎。 对于打猎他没有太大的兴趣,如果能够射中一只兔子自然好,但若是没有,捡点儿有用的花花草草回去也不错。 因此他跟在一群男人中间,下山的路上一路东张西望的观察环境,看到一些奇怪的植物会多问几句,遇到看起来似曾相熟的植物或者药材,也会停下来观察一下。 一群男人也不赶时间,嘢嚯嘢嚯的一路鬼叫着大声谈笑交流,就这样一群人几乎玩耍着用了大半个小时,慢慢就到了山脚下。 第10章 狩猎 随着前方的树林渐渐稀疏,道路也越发平坦宽敞起来。 不久,走出森林之后,眼前就是一片绵延起伏的低矮土质丘陵,半里外则是小河,母巴带着女人大多都散布在山脚附近的丘陵地带,忙碌采摘野果和一些类似野生燕麦等植物的种子。 虽然这些植物都是野生改状态,也没有什么人工种植的痕迹,但却成片成片夹杂在一些荆棘杂草之中,生长的看似茂盛,但产量却很感人。 徐晨好奇的找了几株,把穗头薅下来搓散,吹掉皮壳之后,手心就只剩下稀稀拉拉几粒种子,样子的确和麦粒差不多,吃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清甜,但皮很厚,很难嚼碎而且有些难以下咽。 这种种子,就是平日山上吃的最多的杂粮团的主要成分。 不过一般是和其他一些种子夹杂在一起,放在石坑中捣碎,加水捏成粗糙的面团之后放在石板上烤熟食用。 这些种子因为太过细小不好携带,因此这些女人平时并不会大量采集,而是主要以采摘野果和挖掘含淀粉丰富的根茎为主,但最近徐晨发明了藤筐和背篓之后,母巴带着女人们把主要精力都放在采集这些种子上。 山脚下到河滩这一大片范围,大量生长着这种植物,眼下正是成熟时节,若是能够全部采集回去,少说也有上千斤,足够整个部落吃个把月。 不过如此以来另一个难题又出现了。 山洞里面没有足够的容器可以存放这些粮食。 前几天弄了几百斤牛奶果,晒干之后就随便堆在睡觉的山洞里面,用石头简单的围了一下,下面垫了一些晒干的树叶,上面盖了一些干草。 山洞虽然看起来比较干燥,堆放坚果问题不太大,但这些种子如此堆放肯定会生潮霉烂。 何况随着食物收集的越来越多,山洞内外到处都在堆放,还会引来许多蛇鼠蚊虫。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山上到处都是各种动物,野鸟成群,蛇虫扎堆,类似松鼠和老鼠的小动物漫山遍野,只要一进树林,淅淅索索到处都是奔跑爬动的身影,甚至还能看到有猴群在山崖和树林之间攀援跳跃,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非常之热闹。 至于狼熊虎豹之类的猛兽虽然不容易看见,但从早到晚都能听见嘶吼打斗的声音,情形恐怖的一批。 这是一个动物远比人类强大的蛮荒时代。 人族的处境相当艰难。 因此为了更好的保护采集到的食物,保护这些寒冬赖以度日的口粮,还需要想办法建造结实而稳固的储藏室才行。 不知易行难,凭借简陋的石刀石斧,想要砍一棵树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制造器物了。 因此徐晨皱着眉头跟在一群男人后面,一边走一边苦苦思索该如何更好的保护这些辛辛苦苦采集到的食物。 一群男人穿过丘陵地带,与一群女人渐行渐远,最后来到河滩附近。 河岸边水草茂盛,到处都能看到成群飞舞的野鸟。 草丛之中,淅淅索索到处都是虫蛇和小动物爬动奔跑的声音,兔子、刺猬、蛇、乌龟,甚至还有许多徐晨根本就没见过的种类,简直如同动物乐园,热闹的一塌糊涂。 除开小动物,还有许多动物在河滩上吃草,有野鹿野马野羊,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品种。 这些大大小小的野兽都是优质的肉食,而且很多,但对于手中只有一根长矛和一些骨棒木棒的原始人来说,想要猎杀一只却千难万难,因为还没等到人类靠近便会一哄而散,远远的停下来又继续吃草。 所谓望洋兴叹,临渊慕鱼,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形。 可望而不可及,只能郁闷的远远观看,根本没有太多的机会下手。 一群男人试了几次,发现根本无法靠拢,因此也没有下手的机会,几次试探之后,这些野兽受到惊吓,成群结队的往远处山野四散奔逃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徐晨也兴致勃勃的拿着弓箭跟在一群野人的屁股后头凑热闹射了几箭,不过不是准头太差就是距离太远,就算射中也根本就没有起任何作用,反而是让这些野兽跑的更快了。 这让他感觉有些丢面子。 这弓的确是太弱鸡了一些,要想真正有用,还得制作威力更大的强弓才行。 “吼吼吼吼~~” 看见猎物逃散,几个脾气大的野人气的跳脚怒吼,但也无济于事。 不过这种情形应该是常态,因此一阵的懊恼生气之后,一群人继续结伴顺着河滩往下游走去,沿途偶尔撵一下野鸟或者兔子,又或者从草丛之中找出来几颗鸟蛋,然后直接就当场分食。 徐晨一路跟着看的脸皮抽抽不停。 武器简陋的确是狩猎最大的障碍。 但这群原始人打猎的方式也很让人无语,完全处于一种随机捡漏的状态。 不过倒也绝对饿不着,因为野外食物太多了,不说鸟蛋这种高端食物,野果也随处可见。 在这夏秋时节,完全就是长膘的最好时期,只要出门到处都能找到吃的。 因此徐晨也跟着胡吃烂塞,还没走多远,就已经开始有些撑了。 而他也终于开始明白,为啥这群野人虽然经常打不到猎物,但一个个长得壮实无比的原因,那就是这个时代的确食物多的吃不完,这和非洲人长期不进化的原因差不多,因为吃的太饱,没有进化的冲动。 当然,这也让徐晨很感慨,看来以后还是要经常出门,因为呆在山上分配的食物有限,竟然整天都感觉饿肚子。 想到叶和一群儿童还有一群老弱孕妇留守山洞,每天也是吃不饱的状态,而下山时叶还害怕自己饿肚子,把省下来的口粮偷偷送给自己,徐晨顿时有些内疚,把分给自己的几颗鸟蛋和采摘的一些野果都放进自己的小背篓里面,准备带回去当做见面礼。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气温也越来越热,火辣辣的太阳照射下,空气中蒸腾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湿热气息,让人有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这是在山上从不曾体味过的感觉。 这种气候明显适合动植物生长。 而且也和他穿越前曾经熟悉的南方气候差异很大。 云贵川渝一带夏天气候也很炎热,但入秋之后却也并不如此,这种气候似乎比广西还要湿热,有一种热带气候的特征。 而看太阳的运行轨迹,似乎略有些偏南,这里的维度应该比较高,并非是在靠近赤道的区域,更加接近长江中下游的位置。 不过可惜没有地图,没有卫星定位仪器,他根本无法准确判断这里的位置,更加无法判断眼下所处的时空是否还在地球上。 一群人顺着河滩一路向东南方向行走,慢慢前方两边的山开始狭窄起来,再走一里左右到达一个山谷位置。 因为山势的阻挡,河水在这里冲刷汇聚出来一个巨大的水潭。 而山崖之上,还有一条瀑布垂流而下落入水潭,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溅起的水花四周扑溅,风从峡谷口吹进来,带起水雾扑面而来,顿时感觉清凉无比。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走的汗流浃背,一群野人欢呼着丢掉武器背篓,脱掉皮草短裙一窝蜂的跳进水中。 徐晨自然也不甘落后,三下五二将自己剥干净也跟着跳了进去。 潭水清澈无比,直接可以看到几米深的潭底五颜六色的石头,还能看到大量的鱼虾在里面游来游去,甚至在潭水深处,还能看到无数的大鱼来回穿梭。 一群野人争先恐后的扎进水底追逐鱼虾,不过也只是徒劳而已,忙活半天一条鱼都没抓到。 徐晨的水性不如这群原始人好,因此没有参与这个徒劳无功的游戏,不过常年地质考察的职业病还在,不断的潜入水底捞起来一些五颜六色的石头分辨材质。 不过让他很失望,这些石头大部分都是石灰石或者石英石萤石之类的普通石头,没有任何金属矿石的痕迹。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而距离山洞也已经有十里左右。 一群原始人泡完澡就在水潭附近找了一处阴凉的位置躺下来休息,养足力气之后穿过谷口继续前行。 出了山谷之后,前方出现一条大河。 徐晨这才发现,这群原始人居住的地方竟然是在一个封闭峡谷之中,只要守在这个谷口,在里面十分安全,绝对算是得天独厚的环境。 而山谷中流出的小河,实则是眼前这条大河的一条支流。 此时眼前一片开阔,大河两岸山势连绵起伏,河滩上野草茂盛,远远就能看到成群的食草动物在河滩觅食。 浓烈刺眼的阳光之下,天高地阔看不到任何一丝人工建筑的痕迹,远远近近的山岭之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猛兽咆哮嘶吼声,完全是一副葱翠原始的自然风貌。 而到了这里,一群原始人也变得谨慎多了。 按照情形判断,这里应该出了这群野人的势力范围,已经到了真正的野外。 而这里,才是猎人真正的天堂。 因为光是眼前河滩上能够看到的动物,密密麻麻就仿佛突然来到了非洲塞伦盖蒂大草原上。 当然,这里的猎手也不光只有原始人类,还有善于猎食的猛兽。 因为就在不远处,徐晨就看到七八条野狼正在悄悄的接近一群野牛。 这些野牛体型巨大,四蹄粗壮牛角尖锐,但野狼的体型也不小,一头头都壮的像小牛犊子,青毛黑背,爪牙锋利,完全不是徐晨熟悉的品种。 “嗷呜~~~” 狼群首领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七八头潜伏接近牛群的野狼几乎同时发起了进攻。 牛群受到惊吓顿时四散而逃。 一群狼则对着其中一头带着牛犊子的母牛发起了分割包抄,很快,这一对野牛母子就被分割开来,牛群之中有强壮的公牛不断前来骚扰营救,但数次都未成功,前后也不过几分钟时间,小牛就被狼群成功捕获,一群野狼蜂拥而上,将小牛死死扑倒在草丛之中,母牛则哞哞叫唤着无奈逃走。 逃散的牛群在几百米开外再次停下来聚集在一起吃草,仿佛就没有看见这场残酷的猎杀。 一群野狼围在一起撕咬猎物,似乎也发现了徐晨等人,因此一边吃还一边发出呜呜的威胁警告。 一群野人对眼前的一切似乎司空见惯,但徐晨却是看的心惊肉跳。 果然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人类相对来说,凭借这种原始本能猎食的手段就要差很多了,既没有锋利的爪牙,也没有狂暴的速度和力量,因此一群野人此时也只能咽着口水看着一群野狼大快朵颐,吃的血水四溅。 接下来,一群人绕过狼群继续往河滩靠近,风他们也在不断的交流比划,应该是想对付不远处一群体型较小的鹿型动物。 这种动物褐色皮毛,体型和野鹿差不多大小,数量不如牛群庞大,其中还夹杂有不少幼兽。 这种动物徐晨吃过两次,应该是原始人的主要猎杀对象。 不过显然因为狼群的捕杀造成了所有动物的警惕,一群人试了几次也没成功靠近这群野鹿,接连围猎几次都未成功,反而是让这群动物远遁而去。 于是近一个小时的忙活之后,一群人无功而返,只能找一片树荫停下来休息回血,一个个浑身大汗累的像躺在草地上喘气。 第11章 酱 徐晨有自知之明,根本就没有参加围猎。 他跟着出门的目的也不是打猎,而是熟悉环境,同时凭借远超这群原始人的知识,分辨和寻找可以为族群长远发展有用的东西。 比如盐、金属矿石、适合织布的植物、可以培育栽种的粮食、可以圈养的牲畜等等。 因此一群猎人忙着狩猎的时候,他就远远的跟在屁股后头在四周到处寻找自己的目标。 当然,还是有所收获。 比如他就在茂盛的野草之中发现了几种类似大豆的植物,有一米多高,果荚稀疏,眼下已经都开始成熟,颜色青黄交织,掰开果荚,就能看到一些黑色或者黄色的种子。 大豆含有丰富的植物蛋白,是一种营养价值非常高的农作物。 不过自然界的许多豆类都有毒,因此徐晨也不敢肯定这玩意儿就能吃,因此采摘了一些带回去准备找人试吃一下。 他有当神农的信念,但却没有当神农的勇气。 神农氏这个伟大的人类文明开拓者,他决定让给别的族人来担当。 除此之外,他还在河滩上找到了蒲公英、荠菜、大蓟、板蓝根、马齿苋等常见的野菜和植物。 虽然这些植物无一例外都长得比较高大,但通过株型可以判断都是正常的物种。 由此他也更加断定。 这是一个和曾经熟悉的地球十分相似的环境,唯一的区别就是非常原始古老,巨大的气候和温差,导致动植物都处在超级发育期,长得非常饱满。 而这也符合地质学分析。 根据气候规律判断,地球一直处在不断降温的过程之中,从地球形成之后的太古时期到后来的火山大规模喷发的造山运动,再到寒武纪、奥陶纪、志留纪、泥盆纪、石炭纪、二叠纪直至侏罗纪到达新生代,地球生物先后历经五次大规模的繁荣和灭绝,而这种反复的过程,实际上都是因为气候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其中最大的影响就是地球温度。 而且一直在持续不断的下降。 这期间海水消退,陆地扩大,空气变化,大量来不及进化适应新环境的生物就不断的大规模消亡灭绝,剩下来的都是自然精选或者逃脱捡漏的物种。 眼下的人类还在原始部落时期。 但在享受这种物种繁荣的同时,实则也隐患重重。 因为地球温度还在继续降低,如果这真的是地球,那么还会再发生一次生物大灭绝,那就是人类历史曾经记载过的洪水期。 而那次席卷全球的洪水,是地球生物的一次浩劫,但也因此催生人类为了生存战天斗地,向着更高级别进阶。 不过按照时间推算,这个洪水期少说也还有几千年时间才会到来。 徐晨相信自己活不了那么久,但在这有限的生命之中,他还想让自己活的更久一点。 活不到四十岁就挂,那绝对是悲哀的人生。 因此他就必须带领族人彻底摆脱这种茹毛饮血的生存状态。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大概到了下午两点左右。 一群原始人恢复体力之后,也收拾行装打道回府。 这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因此往回走的路上,一群人的情绪显得低落了不少,没有人哟嚯哟嚯的鬼叫,也不再大声谈笑,一个个耷拉着头背着背篓扛着长矛棍棒,如同一群逛青楼没带钱被羞辱之后赶出来的嫖客,神情沮丧至极。 徐晨倒是精神满满,小背篓里面装满了收获,有野果、鸟蛋、种子、还有好几种他认为可以试着用来纺纱织布的树皮。 当然,收集的树皮太多,好大几捆,他都塞在别人的背篓里面。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费时费力好几天制作的弓箭,下山后竟然没有机会立功,被一群粗鲁的原始人争抢着用了几次,不光拉断了弓弦,还损坏和丢失了好几支箭,眼下完全成了烧火棍。 穿过谷口顺着蜿蜒的小河一路往栖息地走。 落日西斜的河滩上,又慢慢汇聚了不少动物在吃草饮水,远处的草丛之中,不时有鸟群惊飞,时而还能看到野狼、狐狸、野猪、猞猁等野兽出没,在浓密的草丛和河滩上追逐猎杀各种野鸟和小动物。 看似祥和安宁之中,到处都隐隐透露着杀机。 而路过之处,各种虫蛇到处可见,半米长的四脚蛇,一尺多长的蜈蚣,饭碗大的青蛙,各种花花绿绿的蛇,游弋在树枝和草丛之中,淅淅索索让人毛骨悚然。 为了不至于空手而亏,一群原始人打起精神一顿操作,搞定了两条胳膊粗细的大蛇,缠在长矛上抬着回家。 这就算是今天的肉食了。 但这种丝毫没有油水的肉食,在部落中并不受欢迎,女人和小孩子都不爱吃。 徐晨虽然喜欢吃蛇肉,但没有任何调料烤着干吃他也咽不下去,因此他一边走一边寻找一些可以当作料的植物。 运气还不错,他很快找到了一些野葱和韭菜。 前几天他在山洞附近还找到了一些野黄姜。 这样就有了一些简单的调料。 如果再有一口锅就好了。 徐晨郁闷不已,但也没有完全放弃。 铁锅弄不出来,弄个陶锅眼下还是有条件的,但前提是找到适合制作陶锅的黏土。 于是一路回山的路上,徐晨拿着木棍不时在路边草丛之中挖掘几下,看看是否能够找到黏土,不过可惜的是一直走回山洞,他也没有发现黏土的踪迹。 河滩上多泥沙,山脚下的丘陵地带多是杂土,山上则全都是很厚的腐殖土层和风化后的砂岩土。 不过他也没有灰心,决定下次做一柄石锄带下来。 黏土是自然界最丰富的土层,几乎遍布整个地球。 按照他一路简单的挖掘判断,山脚下这些低矮土质丘陵下面,应该就有黏土。 只需要深挖一些就知道答案。 有了黏土,就能做陶锅和各种生活器皿,以后就能吃上炖菜和煮熟的食物,生活品质将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另外有了陶器,许多粮食作物也能更好的储存。 而且山野之中各种野果十分丰富,甚至还能用来酿酒。 一想到又是炖肉又是果酒,徐晨的口水就流了一地,一路走回山洞,面前的藤甲都打湿了一大片。 一群人男人虽然没有猎获到鲜美的肉食,但除开两条大蛇之外,还是收集了满满几筐各种路上采集的果实和一些可以食用的种子,其实总体收获还是不错。 因此一群女人和孩子还是非常高兴,迎上来帮忙分类处理,同时开始安排晚餐。 而徐晨也把自己路上弄得一些水果和鸟蛋分给叶和一群孩子,然后将收集回来的几捆不同种类的树皮丢在了泉水下面的泥坑之中泡上。 虽然叶不知道徐晨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很高兴的来来回回帮忙,弄完后还帮他把脱下来的藤甲、骨头匕首和弓箭背篓都拿进山洞,整整齐齐放在徐晨每天睡觉的草窝旁边。 徐晨哭笑不得。 这些东西其实随便丢哪儿都不会丢。 不过这样也免得被一群孩子拿去弄坏了,毕竟做起来也挺麻烦。 很快,山洞前面又开始弥漫一股烧烤食物的香味。 徐晨把自己收集到的野葱韭菜和黄姜选了一些洗干净,放在一个时常捣制食物的石头坑里面细细捣碎,然后用一个蚌壳装上。 等到母巴呼唤开席的时候,他端着调料上场,把烤熟的蛇肉蘸着简单的酱料吃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虽然没有油盐酱醋调味,但在葱姜韭菜浓烈的辛辣味道掩盖下,难以下咽的干巴蛇肉味道竟然鲜美不少。 看徐晨怪异的举动和满脸惬意的样子,一群原始人都非常的惊讶。 而坐在旁边的两个男人更是满脸惊奇的凑上来闻了一下,甚至还有人打算舔一口,不过徐晨赶紧把蚌壳捂住了,然后撕下一块蛇肉做了一个蘸酱的示范动作,于是二人也跟着撕下一块蛇肉过来蘸了一下塞进嘴里。 “嗦嘎!” 蛇肉入口,野人的动作一滞,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 噶你大爷,好好说话不行咩! 徐晨满头黑线恨不得拿蚌壳塞进这货嘴里。 嗦应该是好的意思,但凑在一起就很怪异了。 难道日本继承的就是远古汉语的读音? 这也有几分可能,因为日语起源于中国,而且读音类似于古越语。 而古越语和客家语是一个体系,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华夏语言。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为了以后交流方便,他决定开始在原始人部落推广普通话。 看见这货说好吃,前后左右顿时伸过来好几只毛乎乎的大手,拿着蛇肉就往蚌壳里面蘸酱。 然后收获了更大一片的嗦嘎和惊呼,于是一大群野男人全都围了上来,还没等徐晨回过神来,蚌壳里面的蘸酱就被蘸的一干二净,甚至连蚌壳都被风抢去了,贪婪的用它那条灵活而有力的粗壮舌头舔的一干二净。 一群狗几把人。 徐晨拿着蛇肉坐在火堆边凌乱。 “晨嘎,顿顿嘎嘎!” 风意犹未尽,把比狗舔的还干净的蚌壳递过来,然后指指方才徐晨捣制酱料的位置,明显还想再来一碗。 其他野人也全都跟着点头,一副意极其巴结的眼神。 而母巴和一群妇孺老弱全都面面相觑。 徐晨最近因为发明搓绳和藤筐在族群地位有些特殊,但平日和一群男人的关系也很一般,但没想到因为捣制了一点儿奇怪的东西,竟然获得了一群男人如此追捧。 于是母巴不淡定了,站起来跟着徐晨去看他到底弄的什么。 一群女人也都纷纷丢下手中的食物,一窝蜂的跟上来。 野葱,见过,韭菜也见过,黄姜,是山里面的一种植物根茎,但是比较苦辛,虽然能吃,味道不好,只是偶尔捣碎用来治疗腹痛脑热。 徐晨今天采回来的野葱和韭菜虽然不多,但也又两大把,刚才只是实验性质的弄了点儿,但眼下这么多人都想吃,因此徐晨清理一下准备都捣成蘸料。 不过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母巴带着几个年老的女人帮忙,很快就摘好清洗干净拿过来,然后在徐晨的指导下,将其和几块黄姜都放在石坑里面捣碎,分装在七八个贝壳里面端到火塘边, 于是一群人再次坐下来,纷纷撕下蛇肉蘸吃起来。 而这一尝之下,母巴和一群女人顿时全都明白了方才男人为什么都要争抢的原因,味道果然鲜美不少。 于是这顿晚餐也变得热闹起来,很快两条大蛇就被分食而光,所有的蘸酱连同贝壳,再次被一群男人争抢着舔的一干二净。 叶和一群孩子也跟着徐晨蘸着吃了几口,不过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喜欢,全都吐着舌头瘪嘴。 很快晚饭吃完,一群女人继续收拾采集回来的食物,而一群男人着依依不舍的舔着手指头簇拥着徐晨去制作弓箭。 虽然今天弓箭并没有发挥出该有的效果。 但通过今天的试验也知道,这种武器的确适合携带和远程攻击。 不好用的原因自然和弓箭的威力太弱。 而要弓箭威力强大,就必须用弹性更好更粗的木头和更结实的绳索做弓弦,另外箭也需要制作的更长更结实。 徐晨把已经断弦的弓箭拿出来,仔细演示了制作的过程,一群人听懂之后,趁着太色还明亮,有些拿着石刀石斧去树林里面寻找合适的木头,有些按照徐晨的要求搓更加结实的绳索。 忙忙碌碌之中,很快天色黄昏,忙碌一天的原始人陆续收拾完进洞睡觉,徐晨今天也走路比较累,早早的洗脸洗手准备睡觉,不过进洞前被叶拉到洞壁前,并且还塞给他一根木炭。 徐晨脸皮抽抽,写日记已变成作业就不好玩了。 第12章 从娃娃抓起 现在的石壁上,已经陆陆续续写了不少内容。 除开头两天写的绳和筐之外,后面又多了弓、箭、筒、果、木、甲等等。 所有的日记都是简单的几个象形字符,并没用徐晨最熟悉的简体汉字。 弓就是由一个弧形加一竖表示; 箭则是上边一个箭头,中间一竖,下面两边各一小撇表示羽毛; 木和果就更简单,实则石壁上已经有类似的简单涂鸦壁画; 甲复杂一些,中间一个十字表示人,再加上一个网格状图案。 时间天气无法记录的太仔细,只能用月亮太阳或者云雨等简单的象形文字来表示一下大概,年月日是不可能出现的。 俗话说超出一步是天才,超出十步那就是异端。 他不想用超出这一群原始人认知的东西做出让他们害怕的事情。 而象形文字,恰好是这个时代的人类刚刚开始产生的文明特征。 因为这山洞内外并不是只有他在上面涂鸦,实则早就到处画满了各种乱七八糟找的图案,大部分是一群孩子胡乱画的,有树有鸟,还有各种动物和花朵,甚至还有一些成年人用不同颜色的矿石颜料画下的奇形怪状的图案,其中不乏有文字的雏形。 不过这些还并不是真正的文字,只是他们在描述自己所见所闻所想而已,还并没有将其和日常交流的语言对应起来。 而且这些乱七八糟的图案有些已经有很长的年代,印记深浅不一,似乎有些从这群原始人在这里生活开始便已经慢慢有了,或许几十年,又或许是几百上千年。 而最近徐晨每天都在石壁上写日记,一群孩子也跟着涂画的更多了。 不过他写字的这片区域,叶倒是看到很紧,不准小孩子乱画,甚至还用兽皮蘸水将上面原来画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擦掉了,这样给他留下了一大块空白可以记录很多的东西。 今天第一次下山,虽然收获不大,但也算对四周的环境有了大致的认识,对这群原始人的生存状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在眼下植物大量成熟的时节,并不缺少食物。 动物也很多,不光有大量的野兽,河里面的鱼也多的数不清。 但是,凭借这群原始人简陋的工具,却大部分时间都只能空手而归。 蛇和乌龟刺猬虽然也能充饥,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些玩意儿也分季节,等到真正入秋之后就会冬眠,根本就找不到。 再说狩猎本身并不符合人类的生存方式,就算发明弓箭,这种每天打猎为生的日子,也有极大的危险和隐患。 随便被虫蛇叮咬一下或者受伤,几乎都有致命的危险。 而光凭野外采集,夏秋的确能吃饱,但寒冬和春天呢。 食物无法保存,等到食物匮乏的时候,那更加致命。 因此种地和圈养牲畜,慢慢抛弃采集和狩猎,才是部落长远发展的方向。 山下有麦。 徐晨用木炭在最后一条日记下面画山的形状,后面添上一个麦的象形符号。 河里有鱼。 下面记录第二条见闻,一个流水表示河流的符号,后面再画上一个鱼的图案。 草丛有蛇。 第三条画上一个象形的草字头,后面画上蛇的图案。 谷外有兽。 第四条画一个山谷的形状,后面画上兽的象形字符 徐晨写的时候,叶就蹲在旁边看的十分认真,而徐晨每写一个字,都会指着教她读音。 这几天下来,她已经能够认识前几天写的字,甚至自己还能模仿写出来。 而徐晨发明的绳、筐、弓、箭等已经成为了所有族人都认同的新词。 不过随着发明的东西越来越多,创造的字也会越来越多,徐晨觉得要通过教育来促进部族统一语言和文字,这样更有利于以后的交流。 因此他决定抽空教叶和一群小孩子认字。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大人们已经习惯成自然的东西不好更改,但小孩子都还是一张白纸,带歪起来很容易。 …… 第二天,一群男人分成两队,武力值比较高的年轻猎人下山去打猎,剩下几个留在山上跟着徐晨学习制作弓箭。 这种粗制滥造的弓箭并不复杂,根本就不需要徐晨反复去讲,实际上见过弓箭之后,一群男人就已经知道弓箭该如何制作,只是需要徐晨提供一些经验和简单的指导而已。 这些原始人对附近的情况更加熟悉,对于石刀石斧这些工具用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因此短短半天时间,便弄回来一大堆制作弓箭的材料,一群人坐在山洞前面砍劈削剁忙的不亦乐乎。 而徐晨则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来安排自己的事情。 为了找到黏土,先必须做一把石锄。 不过这东西想着简单,但实则并不好做。 花了半个小时敲破一大堆石头,也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模样,气得他把几个在旁边调皮捣蛋的孩子按在地上揍了一顿,然后去树林里花了一个小时,砍回来一根7字型的老树根,接着又砍废了两把石斧,才终于将这根树根弄成了一把木锄的模样。 木锄并非是原始人独有的工具,就算是二十一世纪,在云贵一带的少数民族之中,仍旧还在使用,徐晨曾经去过云南贡山独龙江流域考察,当地的少数民族就还在大量使用这种农具。 而且当地的少数民族甚至还保留着非常原始的生活习惯,就和眼前这群原始人差不多,一群男女结婚之后住在一起,并没有固定的夫妻关系,一旦成婚之后,男女并不区分丈夫和妻子,可以互相求偶,只不过部族内部不允许通婚,典型的部落氏族传承。 他们有语言,没文字、刻木结绳记事,不会使用牲畜耕种,还停留在极其原始的刀耕火种阶段,并且男子喜欢用弓箭狩猎,妇女采集也是重要的食物来源。 可以说,独龙族的生活习惯,还和眼前这群原始人几乎没有太大区别。 唯一的变化就是政府为他们解决了通电和交通,人们有衣服穿。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体变化和四周气候环境不同,徐晨知道自己穿越了,不然别人告诉他眼下就是在云南当地某个十分原始的古老部落之中他也不会太过惊讶。 毕竟他见过那些原始的少数民族生活的场景,与这相差无几。 这把锄头虽然粗糙简陋,但对于一群原始人来说,又显得十分不一般。 因为眼下挖掘植物根茎用的都是木棍,为了好用最多磨尖一下而已。 因此这把木锄做出来之后,顿时把一群正在制作弓箭和晾晒食物的男男女女都吸引过来了,惊奇的围观,然后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徐晨去树林里面,当看到他轻而易举就挖出来一个大坑的时候,全都兴奋的嗷嗷怪叫起来。 这又是一项从未有过的伟大发明,比绳索更加神奇有用,几乎只比藤筐差那么一丢丢。 于是有女人迫不及待的就扛着木锄呜呜啦啦的下山去了。 不出意外,是向首领母巴报告这个好消息。 徐晨也没在意,把自己的弓找出来重新加工打磨了一番,又重新搓了几条更加结实的细绳当做弓弦,弄完后又看看天色,才刚到中午,于是把一群孩子召集过来,围在自己写日记的洞壁前面教授认字。 “跟我一起读,绳~” “绳嘎!” “绳!” “绳嘎!” “下一个,筐~” “筐嘎!” “筐!” “筐嘎!” 嘎你大爷! 徐晨满头黑线,每教一个字,这群小野人总是习惯在后面加上一个嘎,随便怎么教都改不了这种口语习惯。 而一群孩子在跟着大声认字的时候,一群坐在旁边的制作弓箭和搓绳的男人也跟着起哄大声朗读,嘎嘎嘎的声音响彻整座山腰。 狗几把,果然是一群野人,没办法教了。 徐晨气的脸皮抽搐,不过他从小就有些一根筋,不是一个容易被带歪的品种,因此他发誓要将这群野人嘎嘎嘎嘎的说话习惯改过来,于是把一群孩子挨着叫起来跟着一起朗读,不准带嘎字,读错打一次手心。 于是有娃子被打痛了,就哇哇嘎嘎哭嚎着想要逃课。 但瘾头刚上来的徐晨哪里肯让,把闹腾的最厉害的两个小野人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 “母嘎,%¥#……” 被揍的小野人开始哭爹喊娘,不过一群男人根本就不管,一边做弓箭挫皮绳,一边看的哈哈大笑。 因为这种母系群婚制度下,男人只负责打猎配种,孩子只认娘不认爹,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爹是谁。 虽然有妇女看的心疼想过来劝说一下,但立刻就被旁边几个年纪大的女人拦住了。 徐晨的所作所为虽然她们不太了解,但最近他的许多发明创新都给家族带来了巨大的变化,而他在石壁上写写画画的东西,既新奇又神秘,明显已经开始超脱她们的认知范围,一群年纪大的女人和母巴都一致认为,徐晨所做的一切,肯定都有特殊意义,或许和族群的繁荣息息相关,因此徐晨做什么都不要去管。 在这种心态之下,于是一群孩子就悲催了,被连续揍了半个小时之后,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开始改变嘎嘎说话的习惯。 经过十多天的相处,徐晨已经大致能够听懂这群原始人的日常交流。 无非是些吃喝拉撒和简单的见闻。 词语来源多拟声态,更多的复杂交流夹杂以丰富的肢体语言。 因为没有文字,因此无法形成完整的语言系统。 徐晨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教一群孩子学会认字,而是利用这种教育,从娃娃抓起,潜移默化的往他习惯的语言上转变。 因此他最初就教自己创新出来的几样东西。 绳、筐、弓、箭、甲等。 这样不会与眼下一群原始人的本体语言发生太大冲突,也免得引起这群原始人太大的怀疑产生一些难以预测的后果。 毕竟越是愚昧就越是相信鬼神,在原始人看来,天地间不可理解的东西太多了,统统只能归结为神灵掌控。 像徐晨死而复活本来就够惊悚的了,突然之间变化太大只会让他们惊恐,绝对不是高兴。 就在徐晨差不多纠正了一群孩子发音之后,母巴带着几个背着藤筐的女人了从下山的路上急匆匆回来,手上自然还拿着那把木锄。 “下课!” 徐晨丢下手中的木棍摆手,于是一群孩子欢呼着一哄而散。 “晨嘎,#@¥……”母巴激动的走到徐晨面前指着木锄。 “锄!” “锄嘎?” “锄。” “锄嘎!” 好吧,徐晨认命的点头,“锄嘎!” 母巴脸上情绪更是兴奋,把徐晨搂在怀里咕咕嘎嘎的夸奖了一遍,然后把两个负责制作过工具的男人叫过来,指着木锄开始吩咐。 两个男人连连点头,然后提着石斧就去树林寻找制作木锄的木头去了。 母巴并没有在山洞久呆,将背回来的食物倒在空地上安排人晾晒处理,又带着几个女人匆匆下山去了。 眼下正是食物大量成熟的时候,为了族人有足够的粮食度过冬天和春天,她们根本就没有空闲的时间。 有了藤筐和背篓,她们今年可以收集比往年多得多的食物。 而徐晨今天制作出来的木锄,又将是一样挖掘根茎食物的利器。 第13章 数字 徐晨又闲了下来。 无所事事之下拿着木炭找了一块石板开始研究新的学问。 相对于日常生活交流的语言文字来说,数字也是人类生存极为重要的符号。 可以说若是离开了数学,人类文明将无法发展。 虽然在这个原始的时代数学用处不大,但有和没有,绝对不一样。 眼下自己所处的这个小部落只有不到五十人,但竟然没有人能够数清楚,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哀。 因此徐晨决定发明一种数字符号,慢慢教这些原始人学会简单的计数和计算,这样更加有利于交流,生活也会变的更加方便。 不过数字是一种高级创造性符号,既不是拟声也不是象形,要想设计的能够让一群原始人轻易学习和接受比较困难。 徐晨也不想直接教阿拉伯数字,因为太抽象了,对于这群原始人来说,和天书也差不多,没有强大的学习和创造性思维,完全无法理解。 因此他思来想去,最后眼前一亮想到了麻将。 眼下不需要太复杂的数学,只需要设计一种简单而且让原始人容易接受和理解的数字符号,学会最简单的计数就行。 而麻将上的图案,就是最容易理解和接受的。 于是他在石板上写写擦擦,经过不断的设计和研究之后,慢慢有了比较成熟的想法。 那就是将麻将上的饼图案,用线条连接所有点构成一种能很轻松就能辨认和理解的简单图形。 比如一饼表示数字一,对应符号I,就像一根手指头。 二饼图案表示数字二,对应符号V,就像两根手指头张开。 三个圆圈呈三角形,表示数字三,对应符号△。 四饼图案表示数字四,用Z表示。 五饼图案便是数字五,用X表示。 六饼表示数字六,就用阿拉伯数字6表示,因为用线连上也很容易理解。 七饼图案表示数字七,对应符号E。 八饼表示数字八,对应阿拉伯数字8,相当于两个反向交叉的Z字,也很容易理解。 九饼代表的数字九用M表示。 至于零,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用一个圆圈表示,虽然不好解释,但有些东西不需要样样都去解释清楚,毕竟填鸭式教育也是人类进化的一部分。 这套符号与徐晨自己本身熟悉的阿拉伯数字区别很大,但却更加接近象形文字,因此也更符合一群原始人对世界的认知水平。 任何语言文字一样,发音和书写并不会影响人类交流,重要的是它需要有形成一个成熟的体系。 就像一门外语,学会了,那就能够熟练应用,丝毫不会影响交流和使用。 搞定所有的基础数字符号之后,徐晨拿一块尖利的石头走到写日记的石壁前面,开始刻画麻将,然后将对应的数字符号也刻在下面。 虽然刚刚被揍的鼻青脸肿,但一群孩子看徐晨又在写画,于是一窝蜂的又聚拢过来观看。 叶来来去去跟着一群妇女忙碌的闲暇,也会跑过看几眼,对于徐晨在石壁上留下的这些神秘的符号,叶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加上跟着认识了这些象形文字之后,对徐晨也越发的敬畏和尊重。 这些神秘的字符,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深深吸引着她,让她想去学习和使用。 “一~” 徐晨竖起一根手指头,指着一个圈下面写着的符号I。 “一~” 一群孩子都跟着念,不过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很清晰的嘎音。 徐晨回头,一群孩子赶紧都指着叶,其中一个还把棍子塞在他手上。 叶赶紧双手捂住屁股,满脸羞愧。 徐晨在一群孩子坚持的嚷嚷声中,不轻不重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然后指着数字一。 “一。” “一……嘎!”叶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拖出一个尾音。 “嘎嘎嘎嘎~”一群孩子发出一阵哄笑和怪叫。 徐晨扶额摇头,但看叶满脸羞愧的样子,他没有再打,同时心里还略有些庆幸。 一嘎总比一库好。 不然一群男女野人交流的时候时不时的一库一库,会让他更加难受。 下午半天时间,无所事事的徐晨就在教一群孩子数手指头和石壁上的麻将饼,同时跟着读新创造的数字符号。 不过对于这群原始小野人来说,抽象的数数远比在树林里找食物困难多了。 因此一直到傍晚母巴带着一群女人回来的时候,除开叶之外,一群孩子最多的也只能数到五。 这让徐晨十分想哭。 这群孩子年龄应该界于三到七岁之间,正是最好的启蒙阶段。 为了让一群孩子学的更快,吃完晚饭后,徐晨弄来一筐牛奶果,让这些孩子们自己数,能数到多少就能拿多少。 这个带有食物诱惑的游戏一下让孩子们兴趣大增,无论大小都十分踊跃,坐成一排开始数面前的牛奶果。 于是到太阳完全落山,大人催着睡觉睡觉的时候,除开两个最小的孩子,剩下几个都多数了一两个数,然后都满脸兴奋的抱着自己的牛奶果依依不舍的跟着大人睡觉去了。 不过即便是进了山洞躺在自己的草窝里,仍旧还在偷偷摸摸的摸索着牛奶果偷偷数数,因为明天只要数的够多,就还能拿更多的牛奶果。 族群食物有限,一天两顿吃完,基本上不会再发放食物,要吃只能给自己出去找,不允许偷拿储备粮。 孩子们虽然贪吃,但从小都养成这种群体生活的习惯,熟悉这种食物分配制度,并且五六岁的孩子就要跟着大人在山洞或者附近帮忙干活儿,而超过十岁,女孩子就要跟着女人们去野外采集食物,而男孩子则就要跟着男人们下山学习狩猎。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徐晨的发明创新,导致食物收获翻倍增长,女人们都忙不过来,因此一群孩子也没人管,全都跟着徐晨跑来跑去。 而母巴和一群女人似乎也默许了这种情况,而且对徐晨也特殊优待,每天食物都多分配不少,对于他偶尔给孩子们发放食物也并不多加管束。 毕竟今年采集的食物十分充足。 而牛奶果这种食物,若不是徐晨发明藤筐,根本不可能弄回来这么多,而且牛奶果也不算真正的食物,虽然好吃但并不填肚子,真正的食物还是那些含有大量淀粉的根茎和种子。 一群孩子跟着徐晨又好吃又好玩儿,还不用天天干活儿,自然也都很高兴,因此即便是每天被徐晨揍的哭爹喊娘,但都痛并快乐着。 虽然数数认字比较难,但食物的诱惑更大。 ……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接下来的几天,一群男人依旧分做两组,一组下山狩猎,一组继续制作弓箭。 而这些男人为了增加弓箭的威力,在制作的时候都很野蛮,用的都是比较硬的木头,箭杆的材料也更加粗长,为了保证杀伤力,箭头制作的也更加锋利。 徐晨能够教他们的不多,只是偶尔会去观察一下,提出一些改进的建议,比如弓体不能太硬,需要保持足够的韧性,箭也不能太重,这样才能飞的更远,箭头必须保持一定的比重,才能让射出去的箭不会翻滚等等。 另外为了减轻弓的重量和增加弓的强度,可以将韧性好但强度不够的木头与动物骨角等材质用绳索紧紧缠在一起,以此增加弓的强度和弹性等等。 任何文明的发展推动,都是因为有超越族群的智者出现。 从远古传说的有巢氏、燧人氏、神农氏等到大禹治水,再到春秋战国时代的诸子先贤,这些都是引领人类从野蛮向文明进阶的引路者。 徐晨穿越不过是小小的蝴蝶翅膀扇了几下,发明了几样最简单的工具,但给这群原始人的生活带来的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弓箭的出现,将会打开人类梦寐以求的远程攻击模式,弓箭手将在很长时间内,成为人类最强大的战士。 随着几把大小粗细长短都不相同的弓陆续制作出来,箭也做出来不少,一群男人便在忙碌之余,在山洞前面的树林里展开了激动而疯狂的练习模式。 脏乎乎的皮草短裙,毛茸茸的大手,咬牙切齿的狰狞面容,咄咄不断响起的声音,平日安宁生长的大树遭到了接连不断的摧残。 简陋的羽箭,每次只要射中位置,必然都会响起一阵嘢嚯嘢嚯的欢呼喝彩。 徐晨作为技术指导,每次训练自然会观摩演示。 不过他的那张弓和这群野人做出来的弓在力道上完全无法相比。 这些野蛮人制作的弓又粗又硬,弓体中央比鸡蛋还粗,弓弦比小指还粗,箭杆比中指还粗。 粗糙、简陋、野蛮。 这就是这些弓箭的统一特征。 大部分弓徐晨都拉不开。 其中最硬的一张弓徐晨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无法拉动分毫,就算是最高壮的风,也只能勉强拉一两次, 硬带来的效果自然就是威力巨大。 在这种强弓面前,箭就显得太弱鸡了。 骨头做的箭头一两次就能射击到报废。 不过弓箭威力越大,也就越消耗体力。 而要想射中目标,准度比力道更加重要。 击伤野兽比一箭致命更符合这个时代狩猎的要素。 而保持充沛的体力也是野外生存最重要的手段。 野外猛兽太多,危险太多,只有保持足够的警醒和充足的体能,遇到危险才能存活下来。 因此在这种反复射击训练之中,一群男人根本无需徐晨太多指点,就很自然的选择了自己觉得合适的弓箭。 不过射箭这种高技能狩猎方式,注定不会太容易,有射击天赋的,只需要简单的指导和训练就能射的很准,比如风,属于部落的天才型猎手,不光标枪很厉害,对于弓箭的领悟也很强悍,短短几天的练习,已经能够轻松射中三十米开外的人形箭靶。 而对于几个臂力不够或者悟性不够的猎手来说,弓箭在他们手上却发挥不出太大的威力,练习几天依旧是十射九空,于是这群人便只能成为辅助人员。 第五天,一群男人终于决定下山大干一场。 素食虽然能吃饱,但也仅仅只能果腹,只有足够的肉食才能保证足够的体力。 几天没吃肉,一群野人感觉自己都开始掉膘了。 因为最近几天分组之后,下山狩猎基本上都是空手而归,蛇肉乌龟肉偶尔一顿鱼肉,这些肉全都没有任何油水,而且有些肉腥臊无比,吃多了想吐。 要不是徐晨又无意中发明了味道辛辣的蘸酱,这种粗鄙低质的肉食,早就没人吃了。 清晨。 天边漫天红霞,预示着未来几天或许会有雨。 十多个男人收拾武器背篓出发。 弓箭手五位,投矛手七位,剩下几个负责辅助和后勤。 每个弓箭手身上都和徐晨装备几乎一摸一样。 木弓,箭筒、藤甲、骨刀,头发用绳索扎在脑后,脸上身上重新涂抹颜料。 虽然只是简单的收拾和化妆,但突然有了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在留守山洞的妇孺老弱欢呼声中,一群男人雄赳赳气昂昂的直奔山下而去。 武器鸟枪换炮,他们迫切需要找猎物验证一下这种远程武器的威力。 第14章 一箭毙命 宁静的小河边,依旧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食草动物正在悠闲进食。 土坡上,有野狼在逡巡窥探。 荆棘之中,大量的飞鸟野兔狐狸虫蛇等在盘旋游走。 天地一片安宁自然。 然而在这种安宁之下,永远都隐藏着看不见的杀机。 一条花花绿绿的大蛇正游走在水草之中,它的目标是不远处的一只水鸟。 一只野兔蹦蹦跳跳在河滩上啃食草籽,时而抬头警惕的看看小山的方向。 一头小马在河滩上奔跑,不经意却已经开始远离族群。 一头苍鹰从蔚蓝的天空如同利剑一般俯冲而下,巨大的翅膀掠过河面,从草丛之中抓起一条花花绿绿的大蛇,呖的得一声长啼便展翅而去,而在飞翔的过程中,锋利的弯喙啃啃啃啃就啄烂了大蛇的脑袋,在清晨的天空洒落一路嫣红的血水。 鹰来如电,群鸟惊飞。 野兔受到惊吓直奔草丛,突然一头浑身斑纹的花豹呼啸而出,一口将其死死咬住,然后叼着几步窜上一颗大树,趴在树杈上开始安详啃食起来。 离群的小马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回头才发现已经远离了族群,于是惊慌往回跑。 几头黑背野狼从一人多高的荆棘之中如同利箭而出,直奔离群的小马而去。 有头马发现危险仰头嘶鸣,马群随即骚动起来,有母马奔向小马,但自己却随即陷入危险之中,两头高大的野狼扑到了它的面前。 母马无奈的转身奔逃,同时嘶鸣着提醒小马快跑。 但这场狼群精心组织的猎杀,对于小马来说注定会是一场徒劳。 三头野狼分成三个方向扑向小马,小马只能往长满荆棘的小山方向奔逃,但这刚好中了狼群的计策,小马在还没逃出多远,山坡方向的荆棘丛中,又一头体壮如同牛犊子的巨狼咆哮而出,血红的双眼,锋利的爪牙,带着凶残无比的杀气。 突然而至的猎杀让河滩一片混乱。 食草的兽群嘶鸣仓皇四散。 就在小马已经无路可逃的时候,突然咻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哚的一声插在了泥土之中。 颤动的尾羽剧烈摇晃,就插在巨狼和小马之间。 “扑嘎~” 数十米外的山包上,一箭射偏的风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一群同伴自然也都是满脸的失望。 徐晨蹲在旁边,呲牙咧嘴的吸凉气。 这里距离野狼足有五十米远,没想到这货竟然能够干到准头只差半米,虽然没射中,但这种手感几乎和神射手也差不太多了。 要知道从头到尾,这群人训练不超过三天,而且还是第一次接触弓箭。 其中大部分人在三十米距离都无法上靶。 但风却能够射出这么高质量的一箭,可见天赋异禀。 不过可惜,还是没射中,一切都白搭。 就在一群野人扼腕痛惜风这一箭失误的时候,几头野狼已经将小马团团围住。 而最后亮相的那头巨狼显然也被这突然飞来的一根木棍吓了一跳。 它从这根木棍强大的速度之中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危险气息。 但它却并没有逃走,而是转头往箭飞来的方向看去,影影绰绰在荆棘丛中,似乎看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群居住在附近山上的危险种族。 双方为了争夺这条峡谷的领地,彼此之间已经照面了无数次,但却谁也奈何不得谁,只能彼此相安。 不过这群奇怪的生物除开嗓门大之外攻击力并不算强大,既没有锋利的爪牙也没有狂暴的速度,虽然也很狡猾会配合狩猎,但却从不会主动攻击自己的族群,难道今天他们吃错药了? 又或者他们想狼口夺食? 如果狼群头领会说话,它一定会这样自言自语。 而此时一群野人也有些惊诧。 狼群竟然没有逃跑。 这群野狼他们非常熟悉,一直生活在这片峡谷之中,双方已经相处了许多年。 平日狩猎也能遇上,但很少发生正面冲突。 虽然双方的猎物都是食草动物,但这里猎物很多,并不会因为食物缺少而彼此斗个你死我活。 当然,偶尔狭路相逢也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但总体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若是同类,或许真的能够相安无事甚至更加亲密。 但对于人族来说,这群野狼其实一直是领地之中的头号敌人,早欲除之而后快。 奈何实力不济,一旦发生冲突,可能带来极大的伤亡。 而且狼群会记仇。 杀死一头狼,或许会给族人带来无数危险和麻烦。 因此一群男野人很少主动发起对狼群的进攻,因为即便打得过也跑不过,不能一网打尽反而会更加危险。 但是今天,他们有了挑战这群野狼的勇气。 若是刚才这一箭将头狼干掉了,这群狼群龙无首之下说不定就四处逃散了。 头狼很少现身,一般都是隐藏在猎物附近指挥,正面较量的机会很少。 可惜这个机会没抓住。 风懊恼不已。 但看着头狼不光没跑,反而向自己这边呲牙咧嘴投来凶狠的目光,这让他一下热血沸腾起来,激动的从背后抽出一支足有拇指粗细的长箭搭上了弓弦。 “嘎嘎~~” 木弓在贲张的肌肉牵引下被拉到了极致,弓弦和弓背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声音,感觉随时都会折断。 巨狼看不清猎人手上的武器,但却能感到对方传来的那种不甘示弱的气势,因此也毫不示弱的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 “嗷呜~~” “嗖~” 几乎就在巨狼仰头嚎叫的同时,风的手也已经松开,骨箭携带着他积蓄已久的怒气和杀机,划破初晨的阳光呼啸而去。 这个领地,永远都只能有一位王者。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和平相处,那只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而已。 而今天,最好分出一个胜负,彻底了结这个巨大的麻烦。 “噗嗤~” 长箭洞穿头狼强壮的脖子,悠长的嚎叫戛然而止。 头狼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 而它也没有明白,人类手中这种恐怖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又为何一直容忍它在这个峡谷生活了这么多年。 头狼中箭而亡,剩下几头野狼瞬间惊慌失措,其中一头此时已经将小马扑倒,但此刻也吓的丢下猎物嚎叫着仓皇逃窜。 “嘎嘎……” 山包上,一群猎人兴奋的挥舞着长矛弓箭怪叫着冲了下来。 头狼已死,则群狼再无威胁,这群野狼的巢穴就在不远的山谷之中,这是趁机将其剿灭的最好时机。 一旦附近没有了狼群,至此部落在这里生活,将会变得安全许多。 转眼之间,山包上就只剩下了许晨一个。 狗几把跑这么快干屁。 徐晨骂骂咧咧的扛着锄头从草丛之中爬起来,赶紧一溜烟儿的跟在一群野人的屁股后头追了下去。 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危险重重。 除开野狼,刚才还看到一只花豹捉小兔子。 一个人落单简直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刚才那头小马驹就是因为玩的太嗨了,远离马群才差点儿成了狼群的早餐。 因此在这个蛮荒的时代,没有狼熊虎豹的实力,就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族群生活最稳当,就算老虎来了,只要自己跑的比别人快就行了…… 卧槽,貌似我就是跑的最慢的一个。 徐晨一个激灵,咬牙切齿使出吃奶的力气,撒脚丫子去追自己的野人同伴。 第15章 端掉狼窝 头狼挂了。 死的很干脆也很憋屈。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看起来死不瞑目。 一根拇指粗的骨箭正正插在脖子上,半尺箭杆入体,几乎穿透脖颈,鲜血染透身下的野草,在阳光下散发出浓烈血腥的气息。 一头半人高的小马驹被野狼咬伤了一条腿,踉踉跄跄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两个野人兴奋的扑倒在地,一个将其死死抱住,另一个已经举起了骨头匕首就要捅下去。 对于这群原始人来说,任何动物都只是食物。 有吃饱饱胀,无吃饿肚肠。 这头小马驹几乎够整个部落饱餐一顿血肉。 “住手!” 一口气狂五十米,就在骨头匕首距离小马脖子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徐晨凭借他一双长满老茧的脚底板支撑,终于拍马赶到,一声大吼就将同伴的手死死抱住。 “哈嘎?” 准备痛下杀手的野人满脸懵逼。 “不能杀不能杀,牵回去养着!” 徐晨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同伴的手掰开,然后赶紧从背篓里面拿出来一根树皮绳,三下五除二就拴在了小马驹的脖子上,同时还牢牢的打了个死结。 两个野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松手站起来。 虽然徐晨的话他们没听懂,但意思倒是完全懂了。 小马驹得了自由,挣扎着爬起来想要逃走,但奈何被徐晨死死拽住根本无法挣脱,无助的发出凄楚的嘶鸣。 此时风已经带着弓箭手和掷矛手追着狼群去了,远远传来哟嚯哟嚯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 留下来的只是几个后勤和辅助,至于徐晨这种,只适合蹲草丛。 不过此时几个辅助正趴在头狼的尸体上舔食鲜血。 一个个糊的满头满脸。 等徐晨把小马驹拴在一棵树荫之下,一群人终于抹着满脸的血水爬起来。 “晨嘎,呼嘎!” 一个傻乎乎的家伙打着饱嗝招呼徐晨,说话的时候,血水还顺着嘴角往下滴。 呼,拟声语言,喝的意思。 徐晨脸皮剧烈抽搐使劲儿摇头。 喝血是不可能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除非是做成毛血旺,鲜香麻辣的那种。 而他现在也已经明白,明明山洞有火,这群原始人为什么喜欢生吃血肉的习惯了。 那是因为血液中含有大量的盐分,吃起来是咸的。 喝血是为了补充身体所需的盐分。 吃生肉也差不多如此,甚至有时候还会连皮带毛的一起吞下去。 因为动物的皮毛之中也含有盐分。 至于干净卫生,那是不存在的,他们拉屎吃饭从来都不洗手。 被吸干了鲜血的头狼看起来凄惨无比,血糊糊的被几个野人舔了一遍之后,就像刚从夜店消费过度出来的嫖客,皮毛的颜色都苍白了一圈。 “运气,这绝对是运气!” 徐晨看着半截没入头狼脖子的箭,嘴里不停的嘀咕。 这一箭又准又恨,一箭毙命。 远远超出了才刚刚训练三天的野人所能达到的技能值。 远处,风等人的呼喊越去越远,一群人似乎追往峡谷去了。 徐晨在附近寻找了一些茅根、大蓟等野草,用石头砸烂之后给小马把伤口简单敷了一下,然后就拿着木锄在附近土坡挖掘起来。 今天下山的主要目的是寻找黏土。 他的运气十分不错,土坡下面挖了一尺多深,刨开表面的腐质层和植物根茎之后,下面果然出现了黄褐色的土层。 其实从制陶角度来讲,只要是含有泥沙的非腐殖土都可以烧制器物。 比如烧制砖瓦常用黄泥土,并不需要太过精细,泥土颗粒粗糙一些也无所谓。 但制作陶器,最常见的就是膨润土,主要成分是硅铝蒙脱石结构,而且还要保证足够的纯度,不能有太多杂质和较大颗粒,不然烧制过程就会发生性变,出现开裂等情况。 至于瓷器,则更加讲究,需要用硅铝比例更加均衡的高岭土。 眼下徐晨只想要先制作出能够煮菜吃饭用的普通陶器,因此也并不需要太细腻的黏土。 眼前这种黄褐色的沙土可以断定就是黏土,而且还非常细腻。 因此他深挖下去,选了一些没有大颗粒砂石杂质的细土,让几个辅助把背篓腾空两个,里面铺上一层大的树叶,然后装了两大筐准备带回去做实验。 徐晨这边忙活的差不多了,追逐狼群的人也开始陆续返回。 大部分都是空手而亏,但总体收获不小,又干掉了两头狼。 其中风和一群人还带回来五只大小不一的幼狼尸体。 大的半拉子狼已经有一二十斤,小的估计是今年的狼崽子,但也长到了七八斤模样。 狼和人一样,属于族群生活,集体狩猎喂养后代。 这群野狼族群并不大,成年狼只有六七头,眼下连同头狼干掉了三头,这么多狼崽子,估计是被风等人端了狼窝。 没有了头狼的狼群,要么被其他的狼群吞并,要么只能逃离这片栖息地。 因为人类在这次展现出来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狼群,这里实际上已经无法生存了。 因此在这条山谷之中,成族群生活的猎食者,就只剩下了人族。 至于花豹这种单独生存的猛兽,实则在一群野人每天下山骚扰的情况下,一般都会对人类避而远之。 等到所有同伴全都返回,时间已经是正午时分,天色也开始阴沉下来,似乎很快就要下雨。 一群人在小河里面清洗一下,等到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带着所有的收获启程回山洞。 大大小小的狼尸抬着扛着,两筐黏土也有人背着,徐晨牵着受伤的小马驹夹在其中。 虽然小马驹一路挣扎反抗,拉扯着绳索不愿意走路,而且还不断回头嘶鸣召唤自己的同类,但可惜此时一群野马早就不知去向,在一群人的拉扯驱赶之下,只能跟着队伍离开熟悉的河滩越来越远。 西南方向有闷雷声传来,继而闪电照亮阴沉的天空。 风越来越大,呼呼啦啦之中夹杂着豆粒大的雨点。 一群人刚到到山脚下,大雨便劈头盖脸的砸落下来。 “哟嚯嚯嚯~~” 虽然被大雨浇透,但满载而归的一群原始人却是兴奋无比,扯开嗓门就开始例常的鬼哭狼嚎,向山上的家人们汇报已经带着收获平安归来。 而山上也传来妇孺孩童此起彼伏的应和呼喊。 一群人就这样冒着大雨,抬着猎物沿着崎岖狭窄的山路直奔山顶,小马因为腿伤走不快,最后是被两个猎人捆住四蹄之后用长矛一口气抬上山腰的。 等一群人如同落汤鸡一样回到山洞,此时大雨已经如同瓢泼桶倒,雷鸣闪电之中天地陷入茫茫雨幕之中,几乎无法看清十米开外的情形。 山洞顶上,哗哗啦啦的雨水如同瀑布一般垂落下来,整个山洞宛若水帘洞中一般,而且雨水汇聚成溪流,和溢满的泉水一起肆意流淌,将山洞前面的空地都淹没下去。 第16章 动嘎揍嘎 这是徐晨穿越过来之后见到的第一场雨。 竟然就如此暴虐恐怖。 不过一群原始人显然十分熟悉这种天气,一窝蜂的冲进山洞,将大大小小共计八头野狼丢在山洞边缘,然后一起开启了二哈抖水模式,摇头晃脑甩屁股抖腿跺脚,一时间雨雾纷飞,情景蔚为壮观。 “咴~~” 受伤的小马驹也被解开腿上的绳索,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惊恐嘶鸣。 叶和一群孩子欣喜不已,一窝蜂的围上来。 徐晨将小马驹拽到山洞的一个角落拴在一块大石头上,叮嘱一群孩子不要靠的太近,然后也开启抖咪模式,利用高分子物理震荡运动将湿透的身体弄干。 出门基本靠走,通行基本靠吼,娱乐基本靠手,取暖基本靠抖。 以前总以为是网友开玩笑的段子。 但眼下,这一切都是真的。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群原始人穷的连块擦脸的布都没有。 甚至他眼下想喝一口热水都不可能。 因为除开裹身的兽皮之外,几乎一无所有。 看着如此多的狼尸,母巴等一群女人又惊恐又激动,纷纷围着一群男人问长问短的关心,一阵混乱的交流之后,男人们都四散找地方休息,女人和几个留守山洞的老弱男子则开始收拾这些猎物和采摘回来的野果。 有女人当发现其中两个背篓里面都是泥土的时候,便忍不住咕咕嘎嘎的嚷嚷起来,看情形是在埋怨一群不靠谱的男人,不过在得知这些是徐晨专门挖回来的之后,一群女人就不做声了,在母巴的安排下将其抬到他经常写字的洞壁处放好。 小马驹因为惊吓过度,在一群孩子的围观下一瘸一拐的团团打转,浑身瑟瑟发抖。 徐晨拧干皮草小短裙,从附近的草窝之中搂了一抱干草过来丢在小马旁边,又去把自己前段时间采摘晒干的田七大蓟板蓝根等几样草药捣碎之后,混合一些草木灰敷在小马的伤口之上,观察发现伤口已经没有怎么流血之后,就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平日还不觉得,这一场大雨下来,让他突然对热水有了一种无法释怀的需求。 若是这个时候能够洗一个热水澡,然后泡上一杯热茶,再来一根烟,该是一件多么惬意之事。 或者还能用大料葱姜炖上一锅热腾腾狼肉骨头,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美食,那更是人生大美。 越想口水越多,他赶紧找了一块岩石地面,用干草清扫干净,然后将弄回来的泥土倒出来一筐。 这些泥土淋雨之后已经完全湿透,根本就不需要浇水。 将里面夹杂的一些草根石子等清理干净之后,像和面一样反复进行揉搓摔打,慢慢弄成一团半干不稀的湿泥。 虽然没有做过陶器,但小时候还是玩过尿泥,因此程序上不会有太大问题。 而且根据他的知识判断,眼下挖到的黏土也应该没问题。 眼下缺的是专业的火窑,因为要想成功烧制出陶器,窑火的温度至少需要达到八百度以上,才能保证硅铝氧化物发生性变凝结成为陶瓷体。 不过眼下没有火窑,一次这次试验十有八九烧制不会成功。 但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只要这些泥土能用,他相信自己会成功。 将和好的湿泥挖下来一坨,然后揉搓成一团,再慢慢捏成一个碗的形状。 前后不过几分钟,一个歪歪瘪瘪的泥巴碗便呈现在徐晨的面前。 一群孩子本来都围在小马驹旁边,但看着徐晨开始玩泥巴,于是也都一窝蜂围了过来,一个个看起来跃跃欲试,明显很有动手的欲望。 不过在徐晨充满揍人欲望的眼神下,一群孩子全都只能眼巴巴的蹲在四周看着。 作为新晋的孩子王。 徐晨最近已经在一群孩子心中形成了绝对的权威,没有人敢轻易挑衅。 真特么丑! 看着自己的泥塑处女作,徐晨脸皮抽抽许久,观察片刻之后小心翼翼的用骨刀些微的休整了一下,然后将其放到火塘边的石板上烘烤。 一般来说,陶器泥坯最好阴干,那样脱水比较均匀不容易开裂,但他却有些等不及。 这么大的雨,估计两三天都不会干。 接下来,他一口气做了大大小小十多样器物,有碗有碟,还有杯子和水罐,过体积都不大,因为泥土干稀不好把握,做的太大会变形甚至垮塌。 最后还剩拳头大一坨泥巴,捏啥都感觉不够,于是他干脆捏了两个小小的野人,就像疯狂原始人中的那种野人形象,大胡子皮草裙,不过非常抽象,几乎看不出来五官,身体比例也完全不协调。 艺术果然不是老子的强项啊! 看着这两个丑出天际的卡通泥塑,徐晨不得不承认自己艺术细胞先天不足。 此时火塘边已经密密麻麻的摆了大半圈陶器泥坯。 最开始一群孩子都以为徐晨是无聊弄着玩儿,但随着他捏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样式越来越复杂,于是都被震慑到了,全都屏着呼吸蹲成一圈看的眼睛都不眨。 尤其是两个丑到爆的泥人,让一群孩子嘎嘎惊呼不断,集体双眼冒着小星星,很有一种抢之而后快的冲动。 “动嘎,揍嘎!” 徐晨把两个小泥人也摆在了火塘边的石板上,然后用自己发明的语言瞪眼警告。 “嘎嘎!” 一群孩子缩着脖子赶紧一起点头,然后蹲成一圈围在火塘边上继续观看。 徐晨的一举一动一群成年人自然都看的清楚,因此忙碌之中偶尔也会有人很好奇的凑上来观看。 用泥巴捏东西也不是徐晨的首创,实则人类古老就有这个传统,只不过这东西即便是干透之后也很容易碎裂,一般也就是当无聊时候的玩乐罢了,于是看了一阵之后,这些大人便也都没放在心上,除开这些东西形状比较奇怪之外,只以为徐晨也是弄着好玩儿。 暴雨下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停下来。 轰隆隆的雷声往西北而去,闪电逐渐消失在天边。 雨收云散,天地比平日变得更加清晰透彻。 天空青的如同一块毫无瑕疵的宝石。 山林树木苍翠欲滴。 四周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也如同被水洗过一般,层层叠叠宛若水墨画。 山下的小河似乎宽大了不少,天空群鸟飞翔,河滩上又有成群结队的动物开始悠闲觅食。 侧面的峡谷之中,轰隆隆传来流水奔腾撞击的声音。 这一片史前文明的蛮荒大地,在一场大雨之后,突然间变得更加充满自然野趣。 山洞前面的空地,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平日丢弃的树皮果壳,木头棍棒,全都一扫而空,露出干净的岩石地面,看起来清爽无比。 一群原始人纷纷从山洞里面出来,有的将狼尸放到石头上开始开膛破土,剥皮剔骨,有的开始啃啃啃啃的砍树制作武器和工具,还有的开始搓绳编筐。 整个山洞前面瞬间又恢复了平日的安宁和热闹。 而最兴奋的就是风等一群猎手。 今天弓箭第一次正式亮相,就将祸栖息地附近威胁最大的狼群铲除,在这种喜悦和激动冲击下,所有人都疯狂了,为了以后更好的狩猎,他们需要制作更好的弓箭。 今天立功射杀头狼的那张最硬的弓已经报废了。 弓背因为超过负荷已经开裂了,威力大减,因此需要重新制作一张更加结实的硬弓。 而且为了以后制作更多的弓箭,他们还要储备更多合适的材料。 弓体、箭杆、箭头、尾羽、弓弦等等。 因此天色放晴之后,一群猎人也纷纷拿着弓箭和石斧出门,去山林练习弓箭和寻找材料去了。 徐晨把小马牵到洞外,将其拴在泉水边,然后又指挥一群孩子去树林之中寻来一些野草丢在旁边。 虽然受伤之后惊恐害怕,但小马驹在发觉这些异类并不会伤害自己之后,开始啃食野草。 徐晨暗自松了口气。 都说野马性格暴虐脾气很大,但看起来从小喂养长大的话,应该比较温顺,只要习惯和人类一起生活,以后就能逐步圈养更多,到时候不光能够骑乘,还能够用来驮运东西,那样探索范围也能扩大数倍。 虽然徐晨只跟着下山两趟,但他实际上也已经弄清楚了这群原始人的活动范围,那就是直径不会超过十公里。 大部分时间都只到谷口外的大河边缘就止步了。 唯一有来往交流的几个部落,活动范围应该也大致如此。 因此部落之间的来往很少。 因为一来一去数十里,光是赶路就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 而荒野之中毒蛇猛兽层出不穷,危机重重,一不小心就把命丢了。 因此嫁出去的男人泼出去的水。 这些入赘到母巴部落的男人,基本上就再也不会回原来的部落,而是老老实实在这里打猎看家当种马,当一个快乐而单纯的部落猎人。 如果说弓箭的出现让人类更加强大。 那么马的出现,就是让人类能够走得更远。 如今弓箭有了,马看来也不远了。 希望明年,可以骑着这匹小马出门打猎。 第17章 表情包动物 转眼又到了傍晚时分。 出去寻找制作弓箭材料的猎人陆续返回山洞。 而一群野狼也已经宰杀完毕。 山洞前面漂浮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 大小八张狼皮被刮干净皮下脂肪之后用草木灰反复揉搓,用木棍撑开放在洞口位置风干。 狼肉太多,天气炎热也不能久放,因此都被切割成肉条之后用木架挂在火塘上熏烤。 熏干脱水之后的肉存放的时间长一些,平日用来当早餐。 而剩下的肉骨头,则都放在火塘边的石头上烤熟当做晚餐。 自从徐晨发明了简单的蘸酱之后,肉食吃起来要美味不少,因此最近一群妇女在采集食物的时候,也会特意采一些野葱和韭菜回来当调料。 不过可惜的是一直没有发现大蒜花椒辣椒,这让徐晨微微有些遗憾。 实际上相对于这些可有可无的调料,盐才是当下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不吃盐人就会没力量,由此也会导致很更多疾病,寿命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虽然说盐分可以从食物中获取,但仅限于肉食,而且需要大量的肉类才能补充,但眼下不可能满足顿顿吃肉吃到撑的条件。 因此一群男人为了保证足够的盐分摄入,不得不继续过着茹毛饮血的饮食习惯,通过大量吞噬动物鲜血来加大补充。 男人在野外还有打牙祭的条件,但女人和孩子就不行了,肉食吃的少,含有丰富盐分的血肉更少,因为缺盐,一个个都明显营养不良,而且也不能干很重的体力活儿。 但根据徐晨野外勘察经验看来,领地附近应该没有盐矿,如此多的河流,根本就没有形成盐矿的地质条件。 而盐最多也最容易得到的无疑就是大海。 都说百川归海,也不知道谷外那条大河是不是流进大海,又或者距离大海有多远。 若是还有几千里,那这辈子都有可能吃不上一口盐了。 想到这里,徐晨整个人都不好了。 怏怏不乐的蹲在火塘边,把烘干的陶器泥坯都一个一个的挨着埋进炭火堆中。 狼肉是一种十分温补的肉食,适合寒冬食用。 但眼下还是夏秋时节,气温还很高,本身就很燥热。 即便是山洞地处山腰,又刚刚下了一场暴雨气温十分凉爽,但一顿狼肉骨头啃下来,不光是撑,徐晨还觉得身体热烘烘的汗流浃背,整个人就像从桑拿房出来一样。 而且心中竟然还有一种压制不住的躁动。 而一群成年男女吃完之后,估计也都有些情绪失控,于是天还没黑便三三两两的迫不及待进山洞去了,很快里面就传出来哼哼哈嘿少儿不宜的折腾声。 徐晨只能脸皮抽抽着去喝凉水。 相处几天混熟之后,这群野人也很好相处,大家彼此关爱照顾,和和睦睦。 但就是生活习惯极其恶劣粗暴,吃饱喝足天一黑就开始打桩不说,另外还有诸多恶习,睡觉集体打呼噜磨牙,吃饭放屁,拉屎不洗手…… 每晚睡觉徐晨都在自己的草窝里面翻来覆去的折腾许久才能慢慢入睡。 短短几天,他感觉自己黑圆圈越发明显了,有进化成滚滚的征兆。 顿顿顿罐了一通凉水压下心火之后,想着陶器烧出来之后要炖肉,最好有一个火炉,徐晨便去山洞附近找合适的石头。 因为平日要制作大量石刀石斧,因此山上石头倒是不缺,甚至几十几百年积累下来,大大小小的石头已经垒成小山一样,大部分都是比较锋利的石灰石或者玄武岩,估计都是从河滩或者峡谷内找到运到山上来的。 选择了一些合适搬到火塘边,然后将挖回来的另一筐泥土也倒出来,加水和成稀泥,用一块骨头做瓦刀,开始砌火炉。 在农村生活,最常见的工匠就是木墙篾匠瓦匠。 只要是成年男人,基本上都会一点儿。 徐晨自然也见过农村的瓦匠砌房子,而且常年的户外勘察工作,挖坑砌土灶野炊是家常便饭。 砌一个简单的泥巴灶对他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虽然不知道徐晨在忙活是什么,叶还是很兴奋的过来帮忙,因此一个搬石头一个砌灶,很快就在火塘便砌起来一个两尺高的小灶台。 砌好之后,再用多余的泥把内外都挨着抹了一遍,这样看起来就平整好看多了。 对于徐晨做出来的这个奇怪东西,叶充满了兴趣,围着转来转去仔细观看,如同好奇宝宝一样。 “灶!”徐晨指着火灶。 “灶嘎~” 不过刚说完突然就醒悟过来,赶紧双手捂住自己的屁股,不过神情却有些扭捏,轻轻夹紧双腿,双眼透着一丝火热。 “一群狗几把野人,一天到晚就知道嗨咻嗨咻,把小孩都教坏了。” 徐晨当然看出来了,忍不住内心嘀咕。 因为原始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他们就是一群毫无心机的表情包动物,还远远没有进化到喜行不怒于色的高级腹黑地步。 这是一种最原始最简单的情绪表达,不过徐晨却对她无法火热起来。 一是有一种品种不同的心理隔阂感。 同时也有一种血缘相近的生理隔阂感。 从母系氏族的特征来看,他和叶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这种血缘关系有可能很近,也有可能很远,但肯定不是兄妹,最多是姨表兄妹。 在这种原始的,以母系血缘为纽带的氏族社会,同族男女不能通婚,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不光是母系氏族,进化到父系氏族也一样。 自然界很多群居动物都有这种习惯,这并非是人类进化形成的人为约束,而是大自然在进化之中形成的一种基因约束。 而这种约束,在后来的人类社会中慢慢升级成为道德两个字。 一切遵循自然规则的行为,都属于道德范畴。 比如最基本的就是血缘关系引申出来的伦理,乱伦不符合天道规律,因此任何人都不能突破这种禁忌,特别是原始和封建社会,出现这种事,下场都会很凄惨。 这是基因在通过人类的行为自我约束进行修正,以让其符合自然规律。 而一旦违背,就算人类不进行自我惩罚,自然规则也会进行惩罚。 比如会放大生理缺陷,产生各种精神疾病等等。 人类在漫长的文明发展史上,曾经有过几个辉煌的强大文明,但都毁灭在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婚姻之中。 因此氏族制度诞生的这种婚姻关系,实则是通过和外族的联姻不断引进新鲜血液,保证族群的健康发展。 任何圈禁生物,近亲繁殖的族群都会逐渐消亡。 这也是一种生物维持长久繁衍,保证生物复杂和多样性的存在基础。 正是因为这种基因规则的影响和约束,才有科学家推断,地球文明,或许并不是自然进化产生的产物,而是更高级的文明设计出来的原因。 徐晨虽然对生物发展理论没有什么兴趣,但对于人类文明形成的伦理道德还是非常清楚。 无论从心理还是血缘来说,他都不能对叶有太多想法,也不会有太多想法。 因此对于叶扭捏的神情和火热眼神,徐晨却是笑着拿起一根木炭,在石壁上写了一个灶的象形文字。 一边是火焰的符号,一边是土的符号,然后指着这个新字。 “懂嘎?” 叶羞愧点头。 “灶!” “灶……” 少女跟着轻轻读出来,但生生把后面一个嘎字咽了下去。 “很好!” 徐晨站起来,笑着摸摸叶凌乱的头发,然后转身进山洞睡觉。 第18章 山脚下开窑 …… 第二天一早,徐晨就被叶从睡梦中摇醒,然后满脸激动将他从草窝中拉出来。 迷迷糊糊打着哈欠扣着眼屎走出山洞。 此时外面已经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美好天气。 女人已经开始做早饭,烟火缭绕的火塘边,烧烤的食物散发出香味。 平日都要睡懒觉的一群孩子,此时都光着屁股挤在一圈蹲在火塘四周。 他们并不是在等着吃早饭,而是都在观察昨天徐晨放在火堆里面的那些泥巴做成的奇怪物品。 当然,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两个泥塑小人。 甚至还有两个大些的孩子,正拿着木棍子在火堆里面拔来拔去,似乎想把两个泥人弄出来。 母巴和几个女人正在观察徐晨昨天做的那个土灶。 看到徐晨出来,一群孩子顿时吓的一哄而散,胆小的甚至都躲到几个女人身后。 “莫西嘎嘎……” 母巴指着土灶,满脸疑惑和奇怪的表情。 莫西,带有一种询问的意思,和什么的意思很相近,但发音颠倒。 虽然徐晨不能肯定眼下一群原始人说的就是古汉语,但经过他不断的熟悉和归纳总结,基本上也能肯定,这是一种和汉语非常近似的语言。 南方武汉,当地人问为什么,一般都问是莫斯。 因此这也符合汉语一些南方土语的发音习惯。 对于母巴的问题,徐晨指了指放在火塘里面烧了一夜的陶器,用棍子从里面扒拉出来一个最大的敞口碗,用一块兽皮包着拿出来,倒干净碳灰之后轻轻放在土灶上。 这个土灶很小,就和一个小蜂窝煤炉大小差不多,这陶碗放上去刚好将炉口遮住,四周还有石头砌好之后留下的缝隙,可以通风排烟。 陶碗实际上还没又烧好,而且在这种火塘里面也根本无法烧制成功,但经过一夜的熏烤之后,这个陶碗已经非常结实,也没有开裂,这倒是让徐晨很惊喜,说明山下那些土包丘陵下面的黏土质量非常不错,绝对适合用来烧制陶器。 不过徐晨的这种高级组合发明太过复杂,母巴和几个女人依旧看不懂,看着火灶满脸疑惑。 徐晨没办法,只好继续演示。 因此他把一些正放在石板上烧烤的杂粮团抓了几块丢在陶碗里面,然后从火塘里面移了一些燃烧的木棍到灶膛之中。 这番操作之后母巴和几个女人瞬间就懂了,一个个都捂嘴惊呼的同时,脸上也露出激动惊喜的神情。 平日主粮就是杂粮团,但因为没有容器盛放,只能湿乎乎的捏成饼团放在石板上烧烤,速度慢不说还容易掉进火塘的碳灰之中。 但徐晨把这两样组合在一起,一次就能烤熟一大碗的杂粮,而且还不需要捏成团,直接装在这个泥巴烧制成的容器里面就行了。 而叶情绪更加兴奋激动。 昨天回来徐晨就忙来忙去弄这些,又是泥巴又是石头,她还帮忙弄了很久,一直都不清楚弄徐晨弄这些是干什么。 眼下她也终于清楚了,是用来烤食物的。 而这样烤食物的确很方便。 “盆!”徐晨指着大陶碗。 “盆嘎!”母巴和一群女人都激动的跟着念。 徐晨无奈指着下面的火灶。 “灶!” “灶嘎。” 徐晨揉太阳穴苦笑。 本来他还想给一群女人演示一下用陶碗烧水煮菜的,可惜这陶碗还没烧好,还是泥瓦状态,估计放水进去很快就会破掉,因此也就放弃了,把陶碗拿下来放进火塘中央的碳火之中继续烧,同时连比带画的解释这些陶器还不够结实,需要用火继续烧。 母巴明白之后,于是赶紧让人往火塘里面加入更多的柴火,很快这个直径足有三米的超级大火塘便火焰熊熊,浓烟在在洞口弥漫翻腾,把一群还在睡懒觉的男人全都从山洞里面熏了出来。 吃完早饭,一群女人又背着背篓提着藤筐扛着木锄下山去采集食物去了。 一群男人也照样分成两拨,风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下山打猎,剩下的留在山上继续筹备制作弓箭的材料。 原始人的生活简单而纯粹。 不是在找吃的就是在找吃的路上。 看起来枯燥无比。 不过对于徐晨来说,这却是一种为安全崭新的生活。 远离科技诱惑,远离繁华喧嚣,远离嘈杂的城市和人类,与山水为伴,与鸟兽为伍,与一群史前人类做朋友,那些曾经在他看来农村落后的工具和生活方式,在眼下却都是史无前例的发明创造。 在他的这种简单创造之中,却给一群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栖山洞睡草窝的原始人类带来了崭新的生活和希望。 这种成功和喜悦是以前从来都没有体味过的。 因此他丝毫都没感觉到简单和枯燥,反而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等一群原始人全都出门忙碌之后,他背上弓箭背篓,扛着木锄,找了两个和自己年龄相近的半大孩子准备下山。 山上不适合烧窑,他要去山下建一个窑厂。 不需要太大,只需要烧制够几十个人日常吃喝使用的陶器就行。 看见徐晨三人要走,叶十分紧张,拽着他的锄头不肯放手。 “山下,挖土,盆嘎!” 徐晨指着不远的山脚连比带画的解释。 两个少年也举着手中的长矛木锄在旁边嘎嘎嘎嘎的笑着解释,表示绝对不会让徐晨有危险。 好说歹说,叶就是不肯放手,最后徐晨只能指着火塘和小马驹解释,叶才依依不舍的松手。 叶和他一样,是没娘的孩子。 这个时代,无论男女寿命都很短,一般十多岁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孤儿状态,因此家族部落就是养育孩子成长的关键。 没有人会嫌弃孤儿,而是完全和睦的大家庭,生儿育女一起抚养,而且养孩子都是女人的事,男人只负责在外面浪。 遇到困难找爹是不可能的,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爹是谁,所有悲喜都只能自己扛。 而像徐晨这样的半大孩子,基本上已经成了部落的后备生力军,要下山跟着狩猎开荒。 不过这个年纪,长得慢挂的却很快。 就好比他前不久前就挂了一次。 似乎族人也没怎么伤心,热热闹闹的就准备把他烧了祭天。 跟随徐晨下山的两个少年,一个叫古,一个叫举。 古的意思是棍棒,举的意思是羽毛。 从读音来看,古和棍有些相似,举和羽毛也有些近似,因此徐晨现在越发相信,这群原始人的语言和古汉语应该有些联系,他完全可以根据这两个读音创造出棍和羽两个字,然后将其当做一种客家话类似的古汉语方言,习惯之后完全没任何问题。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说说笑笑走到山脚下。 母巴带着一群女人都在附近采集燕麦豆类等食物。 徐晨也没走远,就在山脚附近找了一个合适位置,指挥两个同伴帮忙开始吭哧吭哧的挖起来。 土窑,就是大点儿的火灶而已。 不过为了保证温度不会散失太快,一般都是把土挖开之后建在土里面,因此需要一定的坡度。 徐晨选的这个位置就是一处土质斜坡,四周没有大树,比较开阔,不过地面还是长满了杂草和荆棘。 若是以前,想要挖开一个土坑,只能用简单的棍棒甚至双手去刨,但木锄的出现,极大的改善了作业条件。 两个少年虽然不知道徐晨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很乐意接受指挥,毕竟土灶和陶盆的事已经传开,大家都对这两样东西很惊奇也很更感兴趣。 三人边说边笑,虽然很多时候聊的牛头不对马嘴,但气氛相当融洽。 一群在附近采集的女人休息的时候偶尔也会过来看看,得知徐晨是准备在这里建一个大灶制作陶盆的时候,惊讶的同时还会劝说几句,表示这里不适合烧火做饭,不过徐晨也解释不清楚,只能坚持做自己的事。 半天时间一晃而过,三人在山脚下刨出来一个直径三米的大坑,但深度远远不够,不过这样超负荷的劳动,让徐晨感觉早上吃的食物都被消耗的一干二净,饿的完全没力气了,于是三人罢手,去附近山林里面寻找些吃的充饥。 山脚下都是低矮的土坡丘陵,没有太多大型植物,主要以野草和荆棘居多,三人在里面来来回回的寻找能够食用的野果和根茎,让徐晨惊喜的是,草丛之中竟然有大量的蘑菇。 这些蘑菇种类不少,颜色形状也各不相同。 可能是昨天一场大雨之后气温回升,一夜之间竟然漫山遍野都是。 当初在云南考察,徐晨跟着勘察队不知道吃了多少蘑菇。 牛肝、鸡油、见手青,鸡枞、扫把、老人头,这些都是云南常见的菌类。 当然吃的多也吐的多,好几次还出现奇怪的幻觉,总之野生蘑菇这种美食,既美味又危险,就算云南土著,每年不中毒几次都不算正宗。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若是没有当地人指导采摘和烹饪,一般吃完就可以请唢呐班子奏乐开席了。 因此,野生蘑菇让许多人是又爱又恨。 眼下徐晨就是,看着这草丛树林之中随处可见的蘑菇,又惊又喜。 洗干净,简单放点儿葱姜蒜,热油下锅翻炒一下,就是一道难得的美味,涮火锅,炖鸡汤,那更是让人垂涎三尺。 “嘶!” 多想一下,徐晨便感觉口水如同瀑布一般弥漫而出。 于是古和举到处找野果充饥,他开始捡蘑菇。 片刻便捡了一大堆。 当然他也不是乱捡。 颜色太鲜艳的不要,形状太古怪的不要、有汁液的不要…… 不久他蓬头垢面从小树林钻出来,古和举两人也差不多先后出来,都用宽大的树叶包着一些果实,不过当看到徐晨用皮草小短裙兜出来一堆蘑菇,吓的脸都绿了,丢了手中的野果一拥而上就把徐晨按在地上,一裙子蘑菇顿时散落一地。 “嘎嘎,干啥!”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徐晨口音都返祖了。 “毒嘎毒嘎……” 古拿着一只鸡蛋状的雪白蘑菇球满脸惊恐的嚷嚷。 第19章 石板烧 嘎你大爷! 徐晨一咕噜爬起来,看着这个白色的蘑菇球瞪眼:“这不是草菇么?” 虽然听不懂徐晨如此复杂的话,但疑问的表情他们还是看懂了,两人一起使劲儿摇头。 徐晨无奈的捡起一个像鸡枞的问:“这个也不能吃?” 两人又一起摇头。 徐晨再拿起一个,两人还是疯狂摇头。 于是徐晨明白了,这些狗几把野人根本就不认识,或者有祖传恐惧症,只以为所有的蘑菇都不能吃。 不过看两人惊恐激动的表情,他最后还是妥协了,叹口气满脸遗憾的暂时放弃了来一顿蘑菇大餐的想法。 重新在树荫下坐下,三人排排坐吃着古和举摘回来的野果。 这些野果大部分都很难吃,要不酸要不带着苦涩,而且也不饱肚子,磕了几颗之后,徐晨感觉肠胃闹腾的更凶了。 “晨嘎,鱼……” 看徐晨一脸便秘的模样,举指着小河的方向。 徐晨眼睛一亮,丢了果核就直奔河滩而去,走了十多步又飞快的跑回来把背篓提上。 昨天下了一场暴雨,小河的水涨了不少,比平日看起来宽多了,河水略显浑浊,河滩也被淹没了很大的区域。 大量的水鸟都在浅滩水草之中飞翔觅食,长腿的短腿,长脖子的短脖子的,认识的有野鸭大雁白鹤,不认识的就更多了,完全是鸟类天堂。 三人一靠近河滩,顿时大量野鸟扑棱棱漫天而起,场面蔚为壮观。 水草之中到处都是鱼虾,偶尔还能看到乌龟、鳖和水蛇游来爬去。 古在水中东一下西一下的捂来捂去,忙活许久什么都没抓到。 举则拿着长矛,在略深的水中小心翼翼的到处看,看到鱼便使劲儿戳一下,但也是次次落空。 徐晨看了几分钟,撇撇嘴选了一处水草比较茂盛的地方,将背篓按下去,然后用脚从上往下呼呼扫动,等扫到背篓的位置就快速把背篓提起来。 这是农村一种常见的古老的捉鱼方式,叫赶鱼,不过用的渔网是竹子扎成的,一般也是在小河沟之中使用,而不是在河滩上。 不过眼下看来这河滩上鱼虾不少,应该也能用。 果然不出所料,藤筐做的背篓提起来,里面果然多了几条小鱼,另外还有几颗草虾,虽然都不大,但一群鱼虾在里面狂蹦乱跳,看起来很是热闹。 古和举两人本来不知道徐晨在干啥,好奇的凑过来一看,顿时惊喜的嘎嘎怪叫起来,两人转身就准备也去把自己的背篓取过来捉鱼,不过却被徐晨拦住了。 “火!” 徐晨抓住古的胳膊指着山腰位置,然后又用手比了一个捧的意思。 有鱼有虾自然就能填饱肚子,但还得有火才行,不过眼下可没火柴打火机,连燧石都没有,因此想要火还得回山洞去取。 古听明白了,兴奋的撒腿就跑。 举则回去挖坑的地方把两个背篓取来,接下来两人配合,举并排拿着两个背篓下网,徐晨则拿着长矛在水草中赶鱼,于是收获大增,每赶一次,总是会收获几只鱼虾,很快便弄了小半斤的样子,都倒在另一个藤筐之中用水养着。 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看着已经有两三斤鱼虾了,于是两人歇下来将这些鱼虾仔细掐干净肚肠,等差不多弄完的时候,古大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了,表示火种已经取到。 有了火,自然一切都好办。 先用几块石头垒成一个石灶,然后将古带回来的几根还有残余火星的柴火放进去,在附近寻了一些晒干的野草,一顿狂吹之后火终于被点燃,然后继续加一些干的树枝,很快火焰便熊熊燃烧起来。 徐晨安排古负责生火,让举找了一块很薄的石板拿去河滩洗干净,放在石灶上烧起来。 石板烧,铁板烧的始祖,云南当地一种美食。 当地美食界有句话叫做:万物皆可石板烧。 意思就是任何任何食物,都能够放在石板上烧烤。 而这种简单的烹饪方式,也是徐晨以前野外考察时候经常用的方法。 鸡鸭鱼肉、莲藕土豆、蘑菇山药、辣椒茄子,只要是固体类可以加热的食物,都可以用石板加工。 野炊的时候,不光食材可以就地取材,烹饪工具照样如此。 实际上一群原始人平日也是这样放在石板上烤了吃,只是还处在十分远古的萌芽状态。 最好做一个这样的火灶,这样烤起来才比较快。 当然,烧烤的灵魂在于调料。 不过可惜,眼下万事俱备,就缺调料,不说孜然辣椒面,连最起码的盐都没有。 但对于一群正是生长发育,时刻处于饥饿状态的三个半大小子来说,不说没有盐,饿急了石板都恨不得啃下去几斤。 眼下有这么多鱼虾,已经是难得的盛宴了。 但不管条件如何简陋,对于吃货来说,只要创造条件能够有的滋味还是该有。 于是趁着举和古两人忙活的时候,徐晨也在附近寻找一阵,采摘来一把野葱韭菜,拿到河滩洗干净,然后在石头上细细砸成酱,顺手在河滩上捡了三个蚌壳洗干净装好端回去。 一顿忙碌完毕,石板也烧的开始发烫,徐晨折了两根树枝当筷子,把洗干净的鱼虾一条一条的夹上去摆好,很快就密密麻麻摆了整整一石板。 在石板高温炙烤下,河虾很快开始变色,同时还有一股鱼虾烧烤的味道慢慢散发出来。 不远处母巴带着一群女人此时也正在树荫下休息。 本来看着徐晨三人一会儿挖土,一会又去树林里找吃的,一会儿又去河滩捞鱼,只以为是无聊闹着玩耍,因此也没怎么在意,不过当看到有烟升起,因此感觉到需要前来观察一下。 毕竟火是部落最重要的财产,一直都是需要保护好并且不允许到处散播的。 尤其是对于没有火的部落来说,要想弄到火种,还得带着很多的礼物到附近部落交换才行。 就算是弄到火种,要想弄回去也是个超级麻烦的事,路上需要用火把接连不断传递,一不小心熄灭了,又得从头再来。 夏秋天气炎热还算好,若是冬春时节,部落没有火,那就十分难熬,许多大人都扛不住,更别说孩子。 不过母巴过来看清楚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徐晨三人正围坐在火灶四周,满脸兴奋的吃着烤鱼虾。 吃就算了,还一边吃一边蘸酱,食物的香味弥漫飘散,让她都忍不住开始流口水。 “母巴嘎嘎!” 看着母巴突然过来,古和举赶紧都站起来,脸皮发烧有些羞愧。 大人们都在忙碌采集食物,他们三人却在暗中捞食,这完全不符合族群一直以来的规矩。 不过徐晨却是没这种想法。 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困了要睡觉,人生五大急,吃喝拉撒睡是最基本需求,谁也管不住。 因此他笑着夹起一只烤熟的虾沾了些酱放到母巴手上。 母巴也没训斥他,而是满脸笑容的把虾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古和举松了口气,也各自夹了一颗虾放到母巴手上,母巴吃完指着火灶叮嘱几句就走了。 不过母巴走了没多久,又有几个年轻女人一起跑了过来。 这几个女人都还很年轻,胸脯鼓鼓的,虽然又黑又瘦,但明显耐看多了。 不过这种耐看也只是相对,在徐晨眼中,虽然自己身体和他们同类,但灵魂永远有品种隔阂,而且接连看了大半个月,早就心止如水没有了半分波澜。 何况山洞所有的女人和他们都是亲戚。 于是任何想法都没有了,贤的一批, 几个女人过来自然也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听了母巴的话之后跑过来要吃的。 一群人围在一起吃着石板烧烤的鱼虾,也交流一些话题,徐晨也连比带画把自己要在这里制作陶器的事解释了一遍,等把所有的鱼虾烤着吃完之后,几个女人回去干活,徐晨三人也终于弄了个两分饱,加柴掩好火种之后打起精神继续挖坑。 …… 火塘之中的十多个陶陶器已经烧了整整一天一夜。 而且今天母巴特意吩咐,加大火烧了一天。 傍晚收工回山的徐晨第一时间便将这些碗盘杯罐都从火堆里面刨出来。 其中有好几个都有裂纹甚至破碎。 完好的轻轻敲击发出嘭嘭嘭的声音。 经过长时间高温煅烧之后,这些器具已经发生了一些质变,已经不完全是泥土了。 但也远远没有达到陶器的结实程度,顶多算是一种低温烧制的瓦器。 瓦器与陶器的区别不仅仅是土质差做工粗陋,而是在于煅烧温度达不到让黏土中的硅和铝玻璃化的程度,无法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因此瓦器的结实程度差,密封性也不够好,气孔比较大,容易透水透气,无法长时间保存食物。 但即便如此,这些器物已经能够用于日常使用,喝水吃饭装东西肯定没太大问题,不过不结实,很容易破。 当徐晨把这些陶器拿出来之后,整个部落的人在一次被他神奇的创意震惊了。 两个小陶人还没放凉就被一群孩子欢呼拿走了。 而所有的大人都聚在一起拿着碗碟罐盆传看惊叹。 特别是母巴,把所有的陶器一个一个仔仔细细的摸索着看完,双手颤抖着将徐夏搂在怀里又是揉又是摸,若是有奶,说不定还会奶他几口。 第20章 吹牛逼活动 用藤条编筐和树皮搓绳甚至是制作弓箭,一群原始人都还能够想象和理解。 但用泥巴烧成这种像石头一样结实的容器,却并非理解那么简单,而是需要无与伦比的智慧。 在徐晨死去活来之前,她们最好的工具也就只有石刀和石斧。 这种精美解释的容器,莫说她们从未在哪个部落见过,祖祖辈辈更是从未有人曾经提到过。 也就是说,这是徐晨独自的发明创造。 而这也是部族独有的技能。 有了这种结实好用的陶器,对族人的生活将会带来极大的改变。 以后各种食物再也不需要用树叶和贝壳盛放了。 以后杂粮食物就可以放在陶碗里面直接加热,再也不需要放在火塘边的石板上慢慢熏烤。 而且还能用来喝水,储藏粮食和食物,再也不用直接堆在地上了。 尤其是有了这种神奇的陶器,以后巴族将会成为这片区域最富有最受欢迎的部落。 其他部落知道之后,一定会拿着很多的食物和兽皮过来交换。 到时候就再也不愁没有足够的粮食。 甚至冬天,也会有足够的兽皮御寒。 于是在举族欢腾之中,母巴在晚餐上正式宣布,要全力支持徐晨制作烧制更多的陶器,一定要在秋天的巫主大会和明年春天的故母节上,要让附近所有部族都知道巴族的陶器,让他们拿最好的兽皮和最贵重的东西来交换,而且还要用陶器,为部族招赘其他部族最强壮的男人。 吃饭,聊天,在热闹的交流之中,徐晨今天终于获得了足够多信息。 自己所在的部落叫做巴,附近还有五个部落。 其中最强大的一个部落叫做乌,此前已经有所了解。 虽然所有人都说不清楚乌部落到底有多少人,但看他们的比划和情绪,估计这个乌部落不小,实力很强大,估计没少欺负别的部落,因此一群男野人每次说起,都是群情激动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另外,徐晨也第一次知道,这些野人部落之间虽然平日很少往来,但为了保持联系,竟然在春天和秋天各自还有一个类似节日的聚会。 秋天的聚会叫巫主,当然这是读音,因为没有字,徐晨也无法确切知道巫主的含义,但看得出来,所有人对这个交流大会都很在意。 春天还有一个故母节,这个无论从读音还是语言,意思都比较接近汉语,徐晨也大致能够估摸出意思,那可能就是祭祀祖先。 母系氏族,是通过母系血缘维系部落和氏族之间的关系,所有人都随母姓,通过不断的分裂产生新的家族往四周开拓领地,这些血缘家族之间,保持着联系,由此构成一种松散的部落联盟。 巴族,就是从乌族分裂出来的家族。 母巴的母亲,就是乌族人。 因此巴族和乌族,拥有共同的祖先,故母节可能会是一场祭祀先祖的仪式。 而在祭祀的同时,还会有一个类似于集体相亲的活动,为所有部落的成年女子挑选男人。 为了部族的强大和健康发展,男人自然越强壮越好。 因此想要吸引最强壮的男人嫁到自己家族来,就需要拿出足够多的礼物诱惑和补偿对方部族。 因为这是一个地广人稀的时代,人口是最重要的财富,而且还是挑选别家最年轻最强壮的男人,因此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还有足够多的代价才行。 就比如巴族,眼下就有三个达到婚配年龄的年轻女人。 按理可以招募三个上门女婿,则部落就会多三个强壮的男人。 当然,只要付出的代价足够多,每个女人招两个三个男人也可以,眼下女性居于主要地位,可以享受多夫配置,反正是群婚制度,并没有固定的夫妻关系。 迎娶一个男人实际上相当于给部族所有女人取回来一个公共丈夫。 男人除开白天要负责给部族打猎卖命之外,晚上还要卖力耕田疯狂输出。 徐晨自从了解这种婚姻制度之后很迷茫。 这到底是女人幸福还是男人幸福。 当然,婚姻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后世是女儿不愁嫁,眼下是男人不愁嫁,所有的部落要繁衍发展,不断的引入新鲜血液必不可少,因此好的男人自然也供不应求。 但巴族很小,而且实力不够,能够拿出的彩礼也不多,别人都不愿意来的话,那就一个都招不上门。 除开彩礼招婿之外,还可以换婿,但眼下巴族也没合适的男人拿去交换。 年龄最接近的徐晨、古和举三人都还没有成年。 但今年不一样,巴族有了藤筐、绳索、弓箭、木锄甚至陶器,这些都是附近部族没有的高级发明创造,这都是部族财富和实力的象征。 尤其是弓箭和陶器两样,几乎就能秒杀所有的部落。 甚至最大的乌族都只能相形见绌。 只要把这些拿出去几样,就足够从其他部落换回来几个强壮的年轻男人,这样部族的实力就会增长一大截。 甚至有一天部族实力超过乌也有可能…… 一群人一边吃一边手舞足蹈的大声争吵喧哗。 口水与篝火齐飞,脸颊与落日一色。 这是典型的吹牛逼活动,徐晨对这种状况太熟悉了。 几万年之后的人类一直都这副逼德行。 若是再有一盘花生米和一瓶二锅头,天都可以吹破。 因此他张着耳朵努力倾听,基本不发言,同时消化吸收这些新的信息,遇到听不懂的,还会和左右的野人交流询问几句,虽然都是很简单的词语,但也慢慢心里有了更多的想法。 绳索、藤筐、木锄这些是生活基本工具,就算他不发明,对于眼下的部族生存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种简单工具在生产生活中很容易就能产生出来,因此不算特别出众,或许在一些更大的部落群居区域,说不定就已经有了相似的东西。 但弓箭和陶器这两样,绝对属于划时代的创新发明。 特别是弓箭的出现,一下让原始人类有了足够的实力去对抗强大的猛兽,而不再是凭借体能和速度去正面刚,就像前几天猎杀狼群一样,主动出击拓展生存空间,为部落下山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而陶器,则会显著改善人类的生活质量,从茹毛饮血和简单的烤制食物,进入到热水熬药煮粥炖食状态,与之带来的还有更深层次的改变,那就是对于食物的处理,将会变得更加丰富,酒、酱、腌菜等等会陆续出现,人类存储食物的种类和方式将会更加丰富多样。 所以,巴族的这两样拿出去,绝对会成为所有部落争抢的目标。 但实则徐晨眼下更想要的是布。 若是能够在冬天到来之前把布织出来,那么绝对会成为附近所有部落最希望得到的东西。 只要他们想要,那么徐晨就有足够的信心将这些部族慢慢纳入麾下,组成一个强大的部落,附近方圆数百里都将会成为巴族的领地,那就有更大的机会接触更远距离的人类和部族。 于是听一群野人吹完牛逼,吃完晚饭之后,徐晨去水坑中查看侵泡的树皮,发现有些已经开始沤烂,用手拿起来揉搓拉扯几下,大部分完全不行,很容易就扯断,但还是有两种比较结实,也能够分离出来比较细软的纤维。 他松了口气,将这两种和树皮捆在一起的树枝捞上来放到洞口。 等把山下的土窑建好之后,就可以开始试着纺纱织布,若是能够成功,则就可以开始大规模的采集这两种树皮正式开始织布了。 一旦有了布,一群野人就不再是野人了。 而是一群穿着衣服的野人。 徐晨听着山洞里面又开始传来嗯嗯啊啊少人不宜的声音,忍不住脸皮抽抽叹口气。 打桩、磨牙、呼噜、放屁、拉屎不洗手,太特么糟心了…… 上天是特意安排惩罚自己的么? 他一路嘀咕着去小树林找地方排便,吭哧很久之后他呲牙咧嘴揉着屁股出来。 擦屁股的纸都没有,石头刮的菊花好痛。 一轮半月升上天幕,四野如黛。 有野兽的嘶吼和夜鸟的啼鸣从四周不断传来。 淡淡的月华映照下,一个瘦弱的影子正在火塘边的岩壁上淅淅索索的刻画。 叶的脸色很认真执着,动作也很小心仔细。 她要把徐晨写下的所有字和图形都刻成印记,不让时光将其抹去。 在她看来,这些都是比弓箭陶器更加重要的东西,对她有无与伦比的诱惑。 “灶……嘎!” 四周无人,叶偷偷的释放了自己的倔强。 “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而清晰的声音。 叶瘦弱的身体微微一抖,然后满脸羞愧的转头,双手无处安放的看着甩着手走过来的徐晨。 “灶!”叶低头小声改正自己的错误。 “对了,以后说话不许带嘎!” 徐晨揉揉叶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捡起一根木炭,在空白的地方开始写下今天的日记。 先画下一个碗、再画下一个罐…… “碗~” “碗!” “罐~” “罐!” “杯~” “杯!” 夜色渐深,洞壁上的字越来越多。 因为今天收获的信息量太大,这篇日记超记录的长,不知不觉竟然写了二十多个字。 徐晨终于罢手,借着月光看着到处布满涂鸦的洞壁,忍不住又叹口气。 看来,该发明纸和笔了。 第21章 人工奇迹 …… 随着徐晨的不断创新发明,部落的分工也开始慢慢有了新的变化。 有了藤筐,采集的食物大量增加,整理和晾晒也开始需要大量人手,因此一群女人也分成了三队,一队负责采集,一队负责晾晒,一队负责照顾老弱。 男人也同样如此,产生了明确的不同分工,一队负责打猎,一度负责专门制作弓箭武器。 因为陶器的出现,母巴又安排两个成年男人当徐晨的助手,在山脚下建造火窑。 分工合作是社会性动物的典型生存方式。 分工越多,社会属性就会越复杂,生存的能力也就越强大。 不知不觉之间,部落的人手就越发捉襟见肘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徐晨带着古和举,还有两个伤病体弱不适合继续打猎的男人早出晚归,终于在山脚下挖出来一个直径三米的大坑。 接下来就可以捡石头和泥砌火窑了。 不过到此时徐晨才发现难题来了。 山脚下石头很少,只能去几百米外的河滩上捡。 另外要和泥就得取水,同样只能去小河里面去取。 但更大的难题又来了,尼玛没有取水的工具。 石头还好,没有推车还能用藤筐背篓,甚至用手抱也行,最多就是来来回回多跑几趟,但取水才是真的麻烦,族人平时可以用来装水的只有蚌壳,但只够喝几口,要想和泥完全是杯水车薪。 怎么办? 徐晨只能连比带画和几个同伴交流。 弄清楚徐晨的需求之后,有人指着侧面山谷,比划了一个很大的动作:“叶嘎。” 徐晨满脸惊喜。 他说的不是山上的少女叶,而是指山谷中有一种很大的叶子可以用来装水,因此留下两个男人去河滩捡石头,徐晨带着古和举拿着长矛和弓箭出发。 山谷在山的南面,位置刚好在山腰那一大片牛奶果的下方,不过要绕近两里才能过去。 若是以前,三个没有太多野外生存经验的少年,是绝对不敢去的,不过眼下山谷中的狼群已经被干掉了,头狼死掉,狼穴被端,剩下的野狼不可能继续在这里生活。 而狼群生活的领地,一般都不会有其他大型猛兽。 因此眼下的山谷相对来说十分安全。 三人沿着平日猎人们打猎出行的小路绕过山脚,二十分钟后来到山谷口。 山谷两边都是悬崖,长满古树古藤,有猴子在上面跳荡嬉戏,而在山谷之中,除开密密麻麻的大石头和清澈奔流的溪水之外,两边长满了各种高大的水草和植物,其中一种像芋头类似的植物,茎秆粗壮,叶片比人还大,叶片上还长有紫色的花纹,有些中央还长着一根高高的果穗,顶端膨胀成球状,颜色紫红,就像一根一米多长的大老二,看的让人不禁自惭形秽。 整个山谷阴暗潮湿,就像置身于热带雨林一样。 徐晨在溪流间的大石头上跳跃着来到一颗巨大的芋头下面,伸手拽了一下宽大的叶片,发现很结实,很难掰下来,不过就在他准备用蛮力的时候,却被古和举两人拦住了。 举用手中的长矛在叶柄上捅了了一个洞,瞬间有一股淡红色的液体冒出来,很快就凝聚成像果冻一样的透明物质。 “毒嘎!” 古指着果冻满脸认真的提醒。 徐晨脸色也瞬间冷静下来。 毒就是有毒的意思,发音准确无比。 也就是说这种芋头一样的大叶植物有毒,不光有毒,看两人谨慎认真的态度,应该毒性还不小。 而根据他曾经生活的经验来分析判断,这个也是合理的。 自然界所有类似芋头的植物基本上都有毒,包括芋头在内。 有些人对芋头过敏,削皮的时候若是接触,皮肤会恶痒无比。 而像常见的魔芋、半夏、滴水观音等类似植物,无论根茎叶果实都有毒,相似植物热带雨林之中尤其多。 人类在漫长的进化之中也在不停探索世界,而神农氏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实则就是无数人类先祖在认识自然引领人类往农耕文明发展过程中的集合体。 为了纪念这些先祖,于是人类便一代又一代的将这些先贤神话成为一个人物形象,然后感念祭拜。 眼前这种像芋头的巨大植物,与一群原始人近在咫尺,应该比较清楚它的特性。 而且这果冻一样的汁液肯定不是一般的毒,按照一群野人粗糙的皮肤和布满老茧的双手抵抗能力来说,一般的毒他们几乎不会放在心上。 因此估计这汁液也是碰不得。 于是徐晨瞬间泄气了,有毒还说个蛋蛋。 看徐晨满脸郁闷的后退,古从背篓里面拿出来一把石刀,靠上去小心翼翼的把叶柄砍断,然后将叶柄浸入溪水之中不断冲刷。 几分钟过后,他将叶柄提起来观看,发现已经没有汁液沁出之后,这才笑着比划,表示这样就可以用了。 接下来古如法炮制,接连砍了好几根巨大的叶片,把汁液泡在溪水中冲刷干净,然后三人扛芭蕉扇一样扛着回去。 来去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山脚下的时候,两个男人已经来来回回用藤筐捡回来一堆石头了。 接下来举负责用这种大树叶垫好的背篓背水,古负责挖土和泥,徐晨拿着骨刀负责砌土窑。 忙到饥饿难耐的时候,一群人又去河滩上赶鱼,然后回来做石板烧。 一顿操作猛如虎,工作成绩二百五。 五个人连吃带玩忙碌到太阳快要落山,外出打猎的男人哟嚯哟嚯收工回山的时候,徐晨三人也仅仅只砌起来不到两尺高的窑底。 接下来的几天,徐晨带着这支四人小组施工队,早出晚归的忙碌,前后用了足足六天,终于将人类历史上第一口烧制陶器的火窑建造完毕。 这是一个庞大的人工奇迹。 足有三米多高,与四周蛮荒的自然环境格格不入。 整体结构和山上那口小火灶差不多,只不过放大数十倍。 下面是炉膛,用石头砌成一条沟渠状,内部一层一层砌成环形的台阶状,逐渐收口形成一个下宽上窄的锥形空间。 内壁都用湿泥抹平,最里面和炉膛相连的还有一条竖起来的烟道,外面四周的空隙都用挖出来的泥土重新回填之后踩踏结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窑洞一样。 而这孔窑在逐渐成型的过程中,所有人都被徐晨这大手笔的造物能力彻底惊呆了。 不光是母巴和一群女人,还有风和一群负责打猎的男人,食物也不采集了,猎也不打了,成群结队的跑来围观。 这个奇怪的庞大人工建筑对于部落的冲击堪称史无前例,工地上整天人来人往,无比的喧嚣热闹。 而随着火窑封顶填土正式宣布建造完成,整个部落彻底疯狂了,拖老携幼倾巢而出,全都跑到山脚下来看热闹。 母巴更是激动的无法形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串挂满贝壳和各种兽牙骨头的项链,脑袋插满羽毛,举着一根刻满古怪花纹的木头法杖,宛若一个远古的邪恶老巫婆一样,在火窑前面咕咕嘎嘎是的又唱又跳。 而一群野人也跟着对着火窑和天空嗷嗷叫唤,宛若群魔乱舞,看的徐晨精神病都差点儿犯了。 为了表示自己很合群,他自然也头皮发麻的跟着抽筋一样手舞足蹈。 足足热闹了半天时间,一群人终于跳累了,然后有女人用贝壳端来几种不同的颜料,在他身上仔细涂抹。 然后,他就变成了一个浑身布满五彩斑斓诡异花纹的颜料人。 “呜嘎!” 母巴举起法杖扬天高呼。 “呜嘎~” “呜嘎~” “呜嘎~” 所有大小野人都激动的跟着一起大声吼叫,情绪激动的一塌糊涂。 欢呼声中,徐晨感受到了一种热血沸腾的幻觉。 狗几把这颜料有毒,抹在身上又麻又痒。 火窑封顶仪式完毕,在一群人热闹的围观之下,徐晨安排人找来大量的干柴枯草开始熏窑,并且亲自点燃了炉膛的火。 当滚滚浓烟在山脚下冲天而起的时候,一群野人更加激动兴奋的嗷嗷叫唤。 徐晨也非常激动。 他点燃的不光是一口火窑,而是原始人类文明第一缕工业火种。 用火烧制陶器,预示着人类对于能量的使用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熏窑会持续好几天时间,因为只有彻底熏干让泥土和石头完全凝固结实,这样才能保证火窑不会垮塌。 另外为了方便制作和阴干泥坯,又在土窑旁边搭建了一排凉棚。 接下来就是挖坑取土,和泥制坯了。 山脚附近连绵起伏的低矮丘陵下面,都是质量不错的黏土。 为了配合徐晨尽快把精美好用的陶器制作出来,母巴又安排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帮忙。 于是制陶队伍扩大到七人,几乎占据了整个部落成年人的五分之一,与打猎和制作工具的队伍人数不相上下,由此也可以看出部落对陶器的重视程度。 第22章 烧窑 随着土窑开始修建,山下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叶时常也带着几个大些的孩子前来凑热闹,虽然重活儿干不了,但帮忙清理泥土里面的草根树叶石头等杂质没问题。 甚至还能帮忙踩泥。 忙碌休息的时候,徐晨等人还会带着一群孩子去河滩上赶鱼摸虾,虽然收获不大图个清凉热闹,半天下来总是能弄上几斤,等到饿了叶带着孩子们把鱼虾剥洗干净开始做石板烧。 有时候叶也会带着一群孩子去附近的摘一些美味的浆果回来当零食。 有了这群孩子跟着闹腾,工地变得越来越热闹,部落的人也都有事没事都跑来看几眼,使得山下这片本来平日荒芜的地方,也慢慢变成了一片热土。 陶器制作,其实很简单。 主要还是取决于泥的好坏。 土窑还没烘干,因此徐晨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反复试验制陶的各个环节的工艺。 为了将陶器制作的更好,他还用木头制作了几样简单的工具,泥刀、瓦刀、刮刀、削刀、挖刀、篆刀等等,大大小小七八样,都是用大小不同的木斗用石刀石斧砍出形状,然后用石头打磨之后修刮光滑。 随着徐晨制作的工具越来越多,一群人对他也越发的尊敬,因此对他的各种安排,全都完成的非常认真仔细,一丝都不敢马虎。 在玩玩闹闹的工作之中,徐晨也慢慢做出来一批陶器泥坯。 因为是第一次大规模的烧制陶器,对于火候温度等徐晨也没有什么概念,为了保证烧制的质量,因此就没有做太大,全都是饭碗、水杯、盘子、水壶等小型器物。 而这也是眼下最缺少的生活用具。 等积累一些经验之后,就可以开始烧制陶盆,陶锅、陶罐甚至陶缸之内的大型器皿。 相对来说,器物体型越大,制作越是困难,烧制失败的几率也会越大,而且烧制所需要的时间也会更长。 无论是陶器还是瓷器,火候都很重要。 掌握好烧窑的火候,基本上就成功了一大半。 土窑每天烟火冲天,经过连续几天熏烤之后,四周填埋的湿土都开始变色,而窑内涂抹的泥巴,也全都熏成了一种酱黑色。 在距离土窑十多米远的地方,是一个专门和泥的泥坑,清理干净的黏土倒在里面,加水之后反复用木锄翻刨和踩踏,直至变成均匀的湿泥。 这种泥巴并不直接做陶器,而是将其团成团放到凉棚下面,盖上湿草阴两天,让泥巴柔性更好。 阴好的泥巴用泥刀切成大小合适的团块,放在干净的石板上反复揉捏摔打,等到完全变得柔软合适之后,将其慢慢捏成需要的形状。 器物越小,制作起来越是简单容易,器物越大,越是困难。 徐晨眼下做的泥坯都不大。 不过样式很多,形状也很丰富,特别是水壶和杯子,都还专门制作了盖子和把手。 泥刀切泥,瓦刀成型,刮刀修整、削刀修口、挖刀挖孔,篆刀刻字。 在徐晨慢慢熟悉的过程中,制作出来的陶器样式和外观也越来越精致美观。 他也越来越沉浸于这种自然野趣和创造之中。 他不光要在每个阴干的泥坯底部用篆刀刻上巴氏出品四个文字。 甚至在一些自认为做的精美的泥坯上,还会简单刻画一些花鸟虫鱼的图案,写上一些象形文字。 而每次徐晨开始刻字的时候,叶总会屏住呼吸站在旁边看的眼睛一眨不眨,等徐晨刻好之后,她会小心翼翼双手捧着放到石板上。 经过七八天的忙碌准备,制作好的泥坯已经有上百件,足够烧制一窑了。 因此徐晨打算把最后几个刻完之后正式入窑烧制。 看叶如此认真学习的态度,徐晨把刻刀递给她,然后又递给他一个陶壶。 “叶嘎,试试!” 叶显然没想到,拿着刻刀呆呆的有些不知所措。 “试试,很简单的!”徐晨笑着鼓励。 于是叶鼓起勇气接过陶壶,拿起刻刀在底下慢慢刻出来四个字。 虽然歪歪扭扭,但一个字都没错。 “好!” 徐晨竖起大拇指,然后指了指壶身。 叶瘦弱的身体紧张的微微有些颤抖,但在徐晨鼓励的眼神下,想了一下又慢慢刻上一圈数字符号,然后满脸忐忑的递给徐晨。 “很好,看来你对数字很熟了!” 徐晨看完笑着点头,招呼古和举等人开始将全部制作好的泥坯送入窑中,而同时放进去的,还有一群孩子捏的各种奇形怪状的人形和动物。 半个小时后。 所有的泥坯全都放进火窑一圈一圈的摆好,观察没有问题之后,用石头和泥土将窑门封闭,然后正式点火。 随着窑火开始燃烧,滚滚浓烟从窑顶上的烟道腾空而起,所有人都激动的欢呼雀跃,现场一片欢腾。 徐晨虽然也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能不能成功烧制出真正的陶器,还要看窑火的威力。 要把窑火温度提高到八百度左右,让黏土轻微融化的状态,就要持续不断的加柴草,让窑温持续不断的积累上升。 那样白天黑夜都不能缺少人手,不然白天烧夜里熄,温度忽高忽低,估计这一窑泥坯都要废掉。 想到这里,他去找母巴商量,要安排人前来守夜。 母巴对这件事自然也很在意,安排留在山上的成年男人每天五个轮流下山守夜。 这是部族第一次在山下过夜,因此所有人都很紧张,不过位置就在山下,倒也并不是很危险,两天下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于是紧张情绪很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徐晨开始制作中大型器皿,主要是陶盆、陶锅、陶罐、陶瓮和一些坛坛罐罐。 相对于杯盏碗碟这些普通生活器物,这种大型陶器的用处更大,烹制食物,存储食物,烧水煮饭等等,真正能够提升部落的生活品质。 不过大型陶器制作起来就要困难的多,泥太湿容易垮,泥太干不容易成型,太薄立不起来,太厚又不容易烧透。 因此两天下来,他也就做出来七八个样品。 不过在这种摸索之中,倒是和一群泥瓦工更加熟悉了制陶的工艺,无论是和泥还是塑形,技艺都越发的得心应手起来,而徐晨也不断放手放让一群窑工参与制作,同时在潜移默化的交流之中,关于制陶方面的语言和文字也慢慢都被大家学会和接受,交流起来更加方便。 特别是一群孩子,接受的非常快,跟着混了一段时间,全都能够准确认识徐晨说的每一样物品,甚至还能数出简单的数量,十以内的数基本没问题。 而叶已经能够运用简单的加减法,进行一些简单的运算。 因为窑的出现,部落往日的生活习惯完全被打破。 无论外出干活儿还留守山洞的人,每天都会来窑厂看几眼。 特别是对制作泥坯的过程,明显都非常感兴趣,不光一群孩子会跟着捏一些陶俑玩具,大人有时候也会按捺不住在徐晨的指点下亲自动手做几个器物过过瘾。 随着窑厂越来越热闹,慢慢大家都开始熟悉山下生活的气氛。 而徐晨也开始策划让一部分人先搬下来居住。 当然,要下山居住还得充分考虑安全因素,至少得在窑厂附近修建一圈围墙,还得修一些房子才行。 随着秋天到来,天气越来越凉,动物的食物也会越来越少,像野狼花豹山猫野猪这些中大型的猛兽对人类依旧有巨大的威胁。 山谷四周都是原始森林,虎熊这种大型猛兽肯定不缺,一天到晚比赛似的吼叫,一旦闯进来一头,死伤肯定惨重。 眼下建房,砍树是不可能的。 石刀石斧只能对付胳膊小腿粗细的小树和藤蔓荆棘,稍微大点儿就基本没办法,因此最好的还是篱笆石头。 眼下泥巴石头不缺,但缺人手。 不过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山洞虽然安全,但每天爬上爬下累不说,还浪费时间。 因此徐晨在教一群人制作陶器的同时,也在窑厂附近到处观察,慢慢心里也有了一下比较成熟的想法。 …… 窑火日夜不停,足足燃烧了五天五夜。 徐晨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便让窑工停火。 最初随意捏造的十多个简单泥坯丢在火塘一夜就能烧的比较结实,眼下用专用的窑火猛烧五天,应该早已烧透。 何况器型都不大。 就算温度差一点儿,也一定会比第一次好多了。 另外烧的时间太长柴草也供应不上,最近几天,窑厂一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捡柴拔草,山脚下方园一里的范围内的枯树干材基本上都被捡光了。 继续烧下去得不偿失。 实际上他现在才发现,在没有煤的前提下,烧窑消耗最大的反而是木材。 眼下工具简陋,打猎基本靠撵,烧柴基本靠捡,伤心的一批。 退火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全体族人集体下山,准备观摩开窑这划时代的伟大一刻。 母巴头上又扎满了羽毛,脖子上挂着一串奇形怪状的项链,布满符文和包浆的传承法杖也再次拿了出来。 一群女人则虔诚的为男人们重新画了油彩。 虽然徐晨还没成年,但母巴以族长的权力,赋予了成年人的地位,因此他再次被涂上了五颜六色的花纹,如同一只彩虹颜料人被群星捧月一般围在当中。 熄火一夜之后,窑温已经消退,但因为接连高温烘烤,导致方圆数十米的植物都已经脱水枯萎,火窑四周的泥土也全都变成了一种干透的状态,极端干燥之下,靠近仍旧还是能够感受到一股窑火独有的干燥气息。 在一群野人激动欢呼声中,徐晨用木锄将封闭的窑门挖开,随着石头和泥土坍塌下来,一股略显燥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第23章 变化 众人争先空后的挤到窑门前面,发现里面一圈一圈摆放的器皿如同开始没有太大区别,不过颜色却是发生了较大的变化,颜色暗红,带有一种烟熏火烤的痕迹。 徐晨掩着口鼻,等灰尘散落之后,伸手进去试探了一下,发现虽然还有些余温,但已经不会有任何伤害,因此直接爬上去,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陶碗。 “嘣嘣~” 用手指头轻轻弹了两下,陶碗发出略显清脆的声音。 徐晨脸色瞬间泛出笑容,翻过来看碗底,巴氏出品四个象形文字清晰无比,与放进去的时候没有两样。 “母巴嘎嘎!” 徐晨竖起一根大拇指,把陶碗放在了母巴手中。 母巴双手捧着这个暗红的陶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满头花白的头发和羽毛呼呼啦啦的晃动,满脸是褶子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激动。 轻轻抚摸,反复观看,然后还学着徐晨的样子轻轻弹了两下,听着略显清脆的声音,母巴慢慢双手把陶碗举起来。 “呜嘎!” “呜嘎,呜嘎,呜嘎~~” 一群画满油彩的男人捶胸开始咆哮。 “呜嘎~呜嘎~呜嘎~~” 一群小野人也跟着学习大人的动作,捶着小胸脯,声音高亢而尖锐,显得更加兴奋激动。 虽然他们不明白陶器的重要性,但这些陶器制作成功他们也有功劳。 为了踩泥巴,一个个成天都裹的跟泥猴似的。 此时一种与有荣焉的幸福和骄傲。 等一群野人鬼哭狼嚎的吼完之后,徐晨大吼一声开窑,早已跃跃欲试的古和举二人顿时迫不及待的钻进窑中,其他四个窑工也一拥而上,纷纷伸出手将从里面递出来的陶器接住,拿到空地上摆放好。 “俑,俑……” 大人们纷纷涌到空地上观看出窑的陶器,一群孩子则挤到窑口跳脚嚷嚷。 “俑~” 古和举将随意丢在窑里面的一堆泥巴玩偶递出来,一群孩子顿时欢呼着争抢拿到自己的陶俑,兴奋的欢呼雀跃,满地打滚。 真是一群幸福的小野人。 徐晨站在旁边,看着一群孩子欢快的模样,内心满是嫉妒。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欢乐的童年,在泥坑泡澡,在沙滩打滚,在野地里撒欢。 但可惜每次玩爽了回家都会被老爹狠揍一顿,当然,有时候是两顿。 “晨嘎!” 徐晨感觉自己的皮草小短裙被人拽了一下,似乎有人摸自己的光屁股,吓赶紧捂住屁股蛋子,回头就看到叶正满脸期待的站在身后。 徐晨满脸紧张:“嘎哈?” “壶!”叶双手比划了一个水壶的样式。 徐晨明白过来,探头进火窑观察几眼,指着一个位置吩咐一句,立刻就有一个肚皮圆圆的水壶递了出来。 这是叶最后刻字的那个小水壶,上面有一圈徐晨设计的象形数字符号。 字符写的大大小小不算整齐,笔画也十分稚嫩,但看起来却别有韵味,充满后现代艺术感。 “挺好看!”徐晨把玩一番之后放在叶的手中。 “谢谢!”叶略捧在手上,神情非常激动。 很快,所有的陶器都被取出来,在窑前的空地上摆了一大片。 数量有一百多个,基本上一个都没破。 没破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用料比价扎实,所有的陶器都做的很厚。 里面最多的碗碟和杯子,基本上能够保证人手有两样,剩下的则是器型相对复杂的水壶,水罐等样式,几乎都有把手和耳朵,有些还有盖子,因此这些对所有人的吸引力更大,大部分人都在争抢传看这些器物。 在母巴的带领下,一群野人人手捧着一个陶器开始新一轮的狂欢,围着土窑开始转圈。 呜嘎呜嘎的吼声震天响,把远处河滩上吃草的野兽都吓的紧张无比,鸟群更是扑棱棱在天空盘旋乱叫。 氏族部落,过的是平均分配的原始共产主义生活,这些东西都算是公共物品,不可能人手发两个,因此一阵热闹之后,母巴便激动的带着所有族人把这些精美的陶器送上山。 徐晨因为制作了这些陶器,被一群男人欢呼着一路抬回山洞,回去之后,这些陶器都被整整齐齐摆放在火塘四周的石板上,在母巴的安排下,一群人又呜呜嘎嘎的开始唱歌跳舞,足足欢庆了近一个消小时之后,这场陶器带来的喜悦才慢慢消停下来。 有了陶器,生活方式自然也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比如以前都用手捧水喝,现在用杯子就方便多了。 以前食物都是胡乱丢在石头上,要不生吃要么烧烤,现在用陶碗和陶盘装,肯定也要干净为生的多。 而最近在山下制陶的过程中石板烧鱼虾打牙祭,徐晨还慢慢教会了举和古等人用筷子。 虽然大家动作都很笨拙,但前后训练了半个月,也全都学会了,另外一些族人也似乎觉得这样吃比较有范,于是纷纷开始跟着效仿起来。 模仿,一直都是人类进化的源泉。 特别是叶和一群孩子,不仅模仿徐晨说话,还模仿他的举止行为。 当然,其中还有许多是徐晨刻意的引导和训练。 比如说话不能带嘎,食物要洗干净,饭前要洗手。 特别是拉屎撒尿,为了改变窑厂一群人随处大小便的习惯,他专门让人在土窑附近挖了一个土坑当厕所,准备了许多宽大的树叶用来擦屁股。 正是在他这种训练和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一群野人最近的生活习惯好多了,拉屎之后再也没有舔过手指。 如今真正的陶器量产出来,徐晨也开始进一步的引导这群野人开始更加文明的生活习惯。 比如喝水,一定要用杯子。 另外因为火塘一天到晚都有火,因此可以用水壶不停烧水,放在水罐之中温凉之后饮用。 山上的泉水很干净,而且还带着一股微微的甘甜。 但毕竟是生水,各种病毒细菌和寄生虫防不胜防。 喝热水或者凉开水,才是健康王道。 而且有了热水和杯子,还能泡茶喝。 虽然眼下他并没有发现茶叶,但果茶、花茶也是茶,甚至还可以泡一些养生茶。 在这个没有医生,一切伤病全靠自己扛的时代。 有一个强壮健康的身体比任何都重要。 另外,可以用陶罐烹煮食物。 为了教会这群原始人如何使用这些陶器,徐晨一样一样的演示给他们看。 烧水最简单,陶壶装上水,放在火灶上烧。 烹煮食物相对来说复杂一些。 毕竟原始人没有烹煮的概念,除开烧烤就是生吃。 因此徐晨多花了一些功夫,将经常食用的燕麦豆类等杂粮直接放在瓦罐之中,也不捣碎,加水之后放在火塘的碳火之中慢慢煨。 肉食同样如此,将剁碎的肉洗干净净放进瓦罐,加入一些野姜,同样放在炭火之中慢炖。 眼下除开野姜和野葱韭菜之外,徐晨暂时还没发现其他可以食用的作料。 他最近有空就在窑厂附近到处转悠,最想要的花椒和辣椒影子都没有。 而这两样作料在烹饪中必不可少,特别是他几年下来习惯了西南的饮食口味之后,简直有点儿无辣不欢的感觉。 云贵一带吃辣比较凶,因为古代缺盐,当地人传统就是把辣椒当盐使用,用强烈的辛辣来刺激减弱对于盐的需求。 而花椒具有促进肠胃消化驱除寒湿的功能,因此在川渝一带吃的比较凶。 根据眼下的气温环境判断,他推测这两样或者类似的植物应该有,不过巴族的领地范围太小,野外也太危险,还不足让他为了这两样作料拿小命去冒险。 不过不久之后附近各部落就会举办一次叫做巫主的部落大会,到时候可能就有机会打探一下了。 徐晨来来回回的忙碌,烧水煮粥炖肉,母巴和一群人则观察的同时帮忙学习。 最近徐晨的变化太大,创意太多,部落因为他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陶器的出现,让族人在兴奋激动的同时,也慢慢产生出一些敬畏,特别是一群成年人,对徐晨做出的每一件事,都不知不觉开始产生一种遵从的态度。 母巴作为族长,肩负着保护所有族人的使命,她更是因为徐晨所做的一切给家族带来的巨大变化感到喜悦和激动,在给予徐晨更多的关爱的同时,也产生了不少猜疑。 这种猜疑,来自于徐晨突然死而复活之后的各种变化。 它能清除的感觉到徐晨与跌死之前的晨有着巨大的不同,而且近乎于一种完全的陌生感。 绳索、藤筐、木锄、弓箭、陶器等各种新奇的创意物品接连出现,特别是烧制陶器这种复杂到近乎于无法想象的东西,让她在猜疑中甚至变得有些惊恐。 因此,她不得不拿出前任族长,她的母亲遗留下来的大巫赐下的法器,来提升徐晨在部落的地位,让族人给予徐晨更多的尊重。 她眼下还不敢确信徐晨的变化到底是什么原因,但部族因此获得了极大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 因此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徐晨的变化通知母族的族长和大巫。 第24章 壮阳茶 火灶上水壶的水开始咕嘟嘟冒出热气,徐晨将壶盖揭开。 一群人顿时都骚动起来,纷纷吓的往后退。 特别是负责烧水的叶,看着水壶里面咕嘟嘟沸腾的水,惊恐的紧紧抓住徐晨的皮草小短裙瑟瑟发抖。 徐晨紧张的菊花紧缩,同时又哭笑不得。 长这么大,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孩子摸光屁股。 不过眼下所有人都没心思关心他的屁股。 他们见过流水,见过泉水,见过无数种水花,也见过雾气,但从未见过水自己会冒气翻滚水花的。 惊呼骚动之中,徐晨却是神态自若,用一块脏乎乎的兽皮将水壶端下来,往早已准备好的陶杯之中冲入开水。 陶杯里面放着几粒干果。 这种果实有点像酸枣,生吃酸中带苦,但晒干之后味道还不错,吃起来酸中带甜有一股子药味儿,女人们采集回来晒干后储藏起来当做甜味食品,不过就是核大肉少,晒干后更是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徐晨尝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吃过。 因为不好吃,所以徐晨试着用来泡水当茶喝试试。 滚烫的水冲入陶杯之中,几粒干果很快漂浮上来,同时有一股果香味道随着热气散发出来。 一群原始人不知所谓,全都瞪大眼睛紧张的看着陶杯。 徐晨把水壶重新放到火灶上,然后用壶盖捂在陶杯口上,约莫两分钟后,取下壶盖,只见陶杯中的干果已经开始发胀,水也变成了淡淡的橙红色,同时还有一股更加浓郁的气息弥漫开来。 “咕咚~” 四周响起几声清晰的吞口水的声音。 而徐晨也瞬间感觉自己有些饿了。 这带着淡淡药香的气味,闻着就十分提神。 徐晨端起陶杯,凑到鼻尖嗅了一下,然后用嘴轻轻吹开几粒干果,轻轻啜了一口,脸皮情不自禁的狠狠抽搐几下。 太烫,没怎么品出味道。 但久违的开水却让他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穿越整整一个月了,他终于用自己的劳动和智慧,喝上了第一口热水。 看着徐晨脸上似哭又似笑的奇怪表情,一群人紧张无比,直到徐晨咽下热水幽幽长吐一口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才集体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用品尝也知道这水很烫。 更不明白徐晨为什么要用这种干果泡水喝。 但看徐晨最后表露出来的情绪,应该还是很满意。 难道这种滚烫的果水很好喝吗? 在一群女人眼巴巴的注视下,徐晨慢慢又喝了几口,也逐渐品味出这种干果泡水的味道。 酸中带甜,还带着一股仿佛人参的淡淡苦香。 不仅口舌生津,竟然还有一种提神醒脑的作用,几口热水咽下,胃里也有一股热气开始在身体中弥漫升腾,仿佛要把自穿越之后生冷饮食积攒下来的负面感受全都驱散。 “好东西啊,难怪野人会采集这种核大肉少味道又不好的野果晒干存储,这东西应该是一味很难得的药材。” 徐晨舒服的恨不得呻吟几声表达自己的畅快。 “呼嘎!” 叶轻轻的扯着他的皮草小短裙,小心翼翼的把陶杯伸过来。 小母野人明显被他丰富的表情勾引的忍不住了。 徐晨微微一瞪眼,叶吓的缩了一下脖子,羞愧的赶紧改口小声说:“尝尝!” 于是徐晨很满意的笑着往她陶杯里倒了一点儿。 “呼!” 小母野人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吹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尝了一小口,如同定住一般包在嘴里许久才咕咚咽了下去,脸色也慢慢变成惊喜。 “嗦嘎!”叶小声发出一声赞叹。 徐晨脸皮发黑,但还没来得及纠正她,就看见四周呼呼啦啦伸过来一圈陶杯。 一圈男男女女全都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徐晨看看自己的陶杯,又看看密密麻麻的陶杯,脸皮抽抽着站起来,去山洞里面抓了一把干果过来,丢在了陶壶里面泡上。 分享是一种美德。 但却并不使人快乐,尤其是自己还未满足的情况下。 徐晨感觉自己与这群原始人类最大的区别即在于此。 而他却未曾感觉到羞耻。 因为他来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距离共产主义还差一大截。 当然,一群原始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全都拿着陶杯眼巴巴的看着沸腾的水罐。 一大把干果下去,一股带着浓郁药香的气息随着升腾的蒸汽滚滚而出,弥漫整个山洞。 不过此时徐晨才发现,自己制作陶器的时候还是忘了制作一样东西。 那就是汤匙和勺子。 于是他只能让一群人把陶杯都摆放在石板上,用兽皮包着水壶往每个杯子里面倒了半杯。 这下所有人都眉开眼笑,心满意足的一人端了一个陶杯,或坐或蹲,就在火塘四周学着徐晨的样子开始品味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滋味。 当然,体味的表情十分丰富,有的痛苦,有的抽搐,有的呲牙咧嘴,还有的直接吐了出来。 果然是一群野人,喝茶都不会。 徐晨微微撇嘴,然后悠然自得的继续品味这种曾经的地球上绝对不存在的美妙果茶滋味。 这野果不一般,不光开胃提神,似乎还有很强烈的壮阳功效。 半杯热茶下肚,浑身冒汗的同时,皮草小短裙竟然被顶了起来。 此时他真正才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女人们会特意采摘这么多这种干果晾晒存储了,应该是给一群野男人吃了晚上好耕田。 这么好的东西,这么好的效果,若是放在曾经的时代,估计会被都市男女疯狂追捧。 不过可惜,他喝了只能更难受。 于是他只能默默的放下陶杯,把注意力放在炖肉和煮粥的陶罐上。 相对于喝茶,煮食才是陶器最重要的作用。 而随着瓦罐的食物慢慢煮熟,一种和烧烤完全不同的食物香味在山洞口再次弥漫开来。 烧烤的香,是一种焦香,因为烤的简单野蛮,吃在嘴里干而且柴,非常费牙,牙口不好的老弱孩童根本就不适合经常吃。 但在只有这种原始条件的蛮荒时代,却又只能日复一日的坚持这样进食,因此原始人的牙坏的也很快。 而用瓦罐炖煮的食物,能够将食物的内在香味完全烹煮出来,而且可以煮到熟透软烂,吃起来是完全不同的口感。 最主要的是煮食有利于减轻肠胃的压力,营养吸收的也更快。 人类文明发展史上,从新石器时代发明陶器开始,炖煮食物便成为最主要的烹饪方式。 然后一直到发明铁锅,才诞生除开烤和煮之外的第三大烹饪方法,炒菜。 这个中间一直持续了近万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从新石器时代发明制陶到唐宋时期这漫长的时间段,煮食一直都是烹饪主流,烧烤辅之,羹、粥、糜、糊等都是人们吃的最多的食物。 正是有了陶器,有了更加方便营养的烹饪方式,粮食种植也才被逐渐重视得到大规模的发展。 农耕文明的崛起,才使得人类最终摆脱茹毛饮血的生存方式,产生一次质的飞跃。 而与农耕文明一直冲突不断的游牧文明,哪怕到了宋元时期,许多依然还不会制作陶器,只会烧烤。 太阳西沉,转眼又是一天过去。 今天对于一群原始人来说,绝对是有史以来过的最激动最兴奋的一天。 部落一下多了上百件各种各样的精美陶器,可以喝水泡茶煮粥煮肉。 经过徐晨半天时间的演示和引导,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些陶器奇怪的名称,也都认识了这些陶器烹制出来的新食物。 这些叫做米饭、粥、肉羹和菜羹的美食,彻底征服了所有人。 日落黄昏,饱餐一顿美食的男男女女又迫不及待的三三两两进洞睡觉。 徐晨却只能满脸郁闷的坐在山洞前面等待夜幕降临。 喝了好大几壶果茶的男女都情绪亢奋,估计今晚会折腾许久才会入睡。 而他,只能当一个孤独的单身看门狗。 “晨嘎!” 叶捧着一杯水慢慢的走过来,把陶杯放在他手上,神情很是扭捏,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羞怯。 “来,我教你认字!” 陶杯里面泡着几颗壮阳果,徐晨脸皮抽抽装作没看见,放下陶杯转身,捡起一根木炭走到洞壁前面开始写字。 “粥~” “粥!” “茶~” “茶!” 徐晨感觉一只小手轻轻摸到了自己屁股上,他不得不挪动一下身体。 “糜~” “糜……嘎!” 一只小手不知不觉又摸到了他屁股上。 狗几把,这课没法上了。 徐晨叹口气丢下炭条,转身看着小母野人,温柔而坚决的摇头:“晨嘎,叶嘎,不能在一起!” “能!”叶眼神迷离,声音如同小野猫,带着一丝倔强。 “不能,母巴不会同意!” 小母野人眼泪哗的滚落下来。 一个多月朝夕相处,徐晨奇怪而简单的语言她大致都能听懂,这句话虽然复杂,但她却能够猜透意思。 “母巴嘎嘎坏!” 小母野人扑在徐晨的怀里,揪着他的皮草小短裙哭的肝肠寸断。 赤身裸体相拥,徐晨却没有半分情动。 品种不同,血缘相亲,两者交织隔阂了他多余的想法。 相处的越久,他越发稳如老狗。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还会被一个小母野人爱上。 虽然这种爱来的很原始而野蛮,不是花前月下的吐露衷肠,而是用摸屁股的方式。 因为自己的超常发挥,让这个原始部落的小女生已经开始想要霸占自己了。 不过这种感情,大概率也就和小学生谈恋爱差不多,朦胧的让小母野人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爱还是喜欢。 又或者只是因为相处久了,在一群成年野人每晚没羞没躁的群啪影响下,变成了一种简单的模仿和学习,以为只有交配才是表达喜欢的最好方式。 原始野人少女的爱是盲目的。 徐晨不能接受,但也不想伤害她,于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背,指着石壁上的字说:“学习……” 小母野人松开手哭着跑了。 她很伤心,明明晨知道她想要的不是这个。 她今晚一点儿都不想学习。 看着叶瘦弱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徐晨幽幽长叹一口气。 看来以后不能天天带着她一起瞎玩了,得给她找一件事做,而且还不能去窑厂。 徐晨把头看向水坑的方向。 或许…… 制陶氏该升级成为织布氏了。 第25章 沤麻 壮阳茶喝多了。 徐晨在自己的草窝里面辗转反侧。 大半夜都瞪大两个眼珠子看着洞口,直到天色开始微微发白,才终于迷迷糊糊睡着。 一觉醒来,洞外已经是鸟语啾啾阳光明媚。 叶蹲在自己的草窝旁边,双眼泛红,微微有些肿。 看来她昨夜也没睡好。 徐晨赶紧扯着皮草小短裙盖住下身,略有些尴尬的坐起来伸个懒腰,“嘎哈?” “陶!”叶并没有对他性骚扰,而是指着洞外轻声说。 “陶怎么了?” 徐晨一惊赶紧起来,走到洞口发现外面一切平静,成年男女早就吃完早饭开始干活,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山洞下山去了。 “窑!”叶跟着出来,指着山下的窑厂位置。 徐晨这才明白过来,她还想一起跟着去窑厂帮忙。 不过窑厂眼下已经走上正轨,已经不需要他天天去看着,也不需要一群孩子跟着去捣乱了,因此徐晨摇摇头,指着水坑的位置说:“学习!” 叶伤心扭头,不想跟他说话。 虽然一夜过去,壮阳茶带来的负面效果已经消退,但昨晚的伤心经历还是让她不太高兴。 徐晨也没理她,而是去小树林嘘嘘,然后去水坑边洗脸漱口,弄完回来,叶已经从煨在火塘的陶罐之中,为他倒出来大半碗稀饭,另外还加了一些煮烂的肉汤和野菜。 端着陶碗拿着木筷,徐晨蹲在山洞口稀里哗啦大口吞咽。 这是他穿越之后吃到的最热乎最舒心的一顿早餐。 空地上,一群男人嘻嘻哈哈大声谈笑着搓绳编筐制作弓箭和木锄。 三个孕妇和几个体弱的女人正在忙着清理和晾晒食物。 一群孩子则正在小树林边喂小马,嘎嘎嘎嘎的笑声欢快而纯真。 叶站在徐晨旁边,一声不吭,与平日宛若两人。 因为语言交流障碍太大,徐晨也没办法和她深入交流感情方面的问题,因此只能狼吞虎咽的将早餐吃完之后,放下碗筷牵着叶的手来到水坑边。 “麻!” 徐晨用木棍将泡在坑里的树皮捞起来一捆,然后抽出一把放到泉水中轻轻揉搓,慢慢这些泡了半个月的树皮开始呈现灰白的颜色。 叶虽然情绪低落,但也知道这些东西是徐晨特意弄回来泡在里面,因此还是很认真的在观察。 几分钟后,徐晨将手上一把树皮全部揉搓清洗干净,拿到旁边的石头上晾晒,然后继续清洗剩下的树皮。 “站着嘎哈,帮忙啊!”看着叶没动,徐晨瞪眼催促。 于是叶只能怏怏不乐的嘟嘴蹲下来,也拿起一把树皮开始清洗。 上次一共弄回来七八种树皮,每种数量都不多,都只有一小捆,下雨的时候冲走了几捆,还有些一泡就烂不能用,剩下两种看起来还可以。 因为忙着烧制陶器无暇顾及,眼下又泡了十多天,其中有一种也不行了,用手轻轻搓几下就烂了。 因此只剩下最后一种可用。 而这仅剩的一种,也可能是浸泡时间太长,搓洗干净之后留下很少的纤维,不过倒还是足够结实。 麻绳农村家家户户都有,而麻袋也是常用的物品。 徐晨虽然会搓麻绳,也见过农村人沤麻,但品种不一样,沤的时间也不一样,有些甚至都不沤,砍下来直接堆在路边田头,风吹雨淋一段时间把皮剥下来搓干净就是麻了。 因此他只知道麻皮可以用水泡上一段时间沤烂洗干净,剩下的就是纯麻,但却不知道到底要沤多长时间。 眼下看来,这沤的时间显然太长了。 因为就算是麻绳麻布,丢在水里泡个把月大概率也会烂掉。 不过庆幸的是可能是这泉水比较冰凉,所以就算是天气炎热,泡了这么长时间,依旧还是成功了一部分。 两人忙了半个小时,一小捆树皮全部搓洗干净之后摆放在岩石上晾晒。 “看好,别让风吹跑了!” 徐晨做了一个吹风的动作,看着叶闷闷不乐的点头之后,这才招呼古和举带上弓箭武器牵着小马下山。 一群孩子想跟着下去,但被他赶回去了。 没有叶带着,他才懒得照看这群原始小野人。 一个不留神就特么跑没影了。 揪回来打一顿,哭的昏天黑地,一转眼又特么不见了。 不是在爬树就是在钻土抓蛇,要不就在河里捞鱼。 终究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 在山上空间小还有一群成年人看着,一下山完全就跟小土匪似的。 自从上次一场暴雨之后,天气就变得逐渐凉爽起来。 山上一些阔叶树开始慢慢泛黄,有一种秋意渐浓的味道。 山脚附近的燕麦和野果基本上都采光了,母巴只能带着一群女人只能往更远的地方采集。 不过好在自从干掉头狼端了狼窝之后,山谷中就再也没有野狼出现过,安全性大大增加。 而自从有了弓箭之后,狩猎变得简单容易起来,风带着一群猎人整天在山下游荡,主动出击去猎杀盘踞在山谷之中的一些野兽,最近收获不小,柴狗野猪干掉了好几头,另外还干掉了一只花豹。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吃小兔子的那头花豹,但这样接连扫荡但半个月之后,山谷中变得安静许多,夜晚已经很少能够听到有野兽嘶吼打架的声音了。 不过一群猎人这样大范围的猎杀扫荡,也让山谷之中的食草动物慢慢感觉到危险,因此大量野兽最近都消失了,河滩上除开一些野鹿、野羊、狐狸等类似的小动物之外,就只剩下了一群野马,大概有二三十只的样子。 野马警惕性很高,大部分时间还隔着数百米就会逃走,因此几乎无法猎杀。 而一群猎人也从未猎到过野马。 不是不想,主要是实力不允许。 山上那头小马驹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喂养了一段时间也开始变得温顺起来,不过才半人高,一岁都不到,想要使用还太小,另外也还要慢慢训练适应。 毕竟是纯种的野马,基因还没有被驯化。 这需要时间和精力来磨合。 自从在山下修建窑厂,他每天回山洞都会带一些鲜嫩的野草,而小马驹似乎也知道自己是被徐晨救下来的,因此对他也格外温顺,只要看到他就会很高兴的嘶鸣跺脚。 这是一个好兆头。 懂得感恩的动物,才有被驯化的可能。 一旦驯化之后,就会忠心耿耿。 而马就属于这些动物中最有个性也最忠心的一种,训练好之后,比狗还要听话忠勇,因此马在古代,一直都是道德的化身。 天行乾,以龙喻之,地势坤,以马喻之,龙马精神,就是天地道德的写照。 若是能够将这匹小马驯服,那么山谷中留下来的这群野马说不定也能慢慢搞定。 因为这是一匹公马,到时候放出去,说不定就会勾引几匹母马回来,多勾引几次,马就越养越多。 实在不行就多给它喂点儿壮阳果增强它的战斗力。 徐晨一路走一路思绪发散,等来到窑厂的时候,另外四个人已经忙活半天了。 第一批陶器成功,所有人都很激动兴奋,准备再接再厉烧制第二批陶器。 而眼下窑厂已经不需要徐晨事事亲力亲为了,几个窑工挖土和泥打坯都慢慢开始熟悉,而且每天比徐晨都积极,天一亮就下山,一直忙活到太阳下山才收工回山,若不是山下还有些危险,也没人做饭,他们甚至都懒得天天回去,觉得住山下更舒服一些,毕竟烧窑这几天都睡在山下,也没遇到任何危险。 徐晨在窑厂四周视察了一圈,然后带着一群人开始做陶坯。 这次烧制的都是大型器皿,因此制作难度也要求也更高,简单的捏泥已经不合适了,需要先把湿泥搓成细长的泥条,然后一圈一圈的盘上去。 这是贵州山区最古老传承的制陶方式,不需要任何模具,靠的全都是老陶工的精湛手艺。 不过这个过程需要掌控的很精细,对于陶泥的干湿要求也很高,因此免不得失败接连不断。 技术是不断积累的过程,徐晨也没打算一次性就把大水缸做出来,那不现实,因此本着尽量做大的思路不断总结经验和改进工艺。 直径做不到两尺就先做一尺,做不成水缸就做敞口大罐,总之就是,往大里想,往死里做,只要保证陶坯不垮不裂,哪怕歪歪瘪瘪也无所谓。 正是在这种指导思想下,一群人忙碌大半天下来,还是做出来五六个体型很不错的坛坛罐罐,当然,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十分歪瘪,但这并不妨碍烧好之后能用。 这些大型陶器的主要作用就是拿来装东西,不需要多精致美观。 看着几个陶工都有了一些经验之后,徐晨下去就没有参与制作陶器了,而是带着古和举两人扛着木锄去河滩附近挖坑。 眼下已经找到适合纺纱织布的植物,接下来就要大规模的收集这种植物树皮沤麻。 山下地方足够大,又靠近河流,因此就在山下沤麻最简单方便。 第26章 搬运工 徐晨带着古和举忙活了半天时间,在河滩上挖出来一个直径差不多三米的圆坑,深半米左右,因为是沙滩,因此挖成坑里面就有水,也不用挖沟引水。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三人在小河里面泡澡洗刷凉爽之后回窑厂,不过回去之前,又在河滩上捡了一些陶杯碗口大小的石灰质鹅卵石背回去。 古和举虽然不明所以,但也都没有任何怨言,老老实实的背了两大筐,压的吭哧吭哧的,一路走到窑厂短短不过三百米,又是一身大汗。 “马公嘎嘎!” 看见三人满头大汗背回来两筐卵石,正在做陶坯的两个陶工惊讶不已。 徐晨脸皮发黑。 他不知道为啥这些野人把河滩上的卵石叫做马公。 难道石头还分公母咩。 而且这种一句话一个嘎甚至两个嘎的说话方式,也让他十分无语,怎么都纠正不过来。 叶和一群孩子还好,通过他的教育和棍棒引导已经有所改观,但这些成年野人完全是老屎橛子,犟的咬卵,随便你怎么重复提醒,他们都会憨憨的一笑,然后把嘎念出来,似乎不带嘎,他们就不会说话一样。 这样时间长了,现在徐晨发现自己也快被带歪了,情不自禁的就会跟着嘎来嘎去。 没把一群野人带歪,倒是把自己带歪了。 这让他时常有一种太阳穴爆管的冲动。 徐晨收集石灰石是打算烧石灰。 根据他推算,这一批大型陶器烧制的时间更长,需要八天到十天,而陶器在里面也放不满,为了保证不互相挤压破碎,相互之间都会隔得很开,炉膛中间几乎都是空的,这也变相的损失了大量的窑火,因此他打算放一些石灰石进去,看看能不能顺便把石灰也烧制出来。 石灰的作用很大,既是优良的建筑材料,也是很好的消杀药品。 在没有水泥之前,石灰一直都广泛应用于建筑行业。 在广大农村,石灰还是用来杀虫杀菌的重要物资,鱼塘、水井、粮仓、地窖每年都需要用石灰进行消杀处理。 徐晨农村长大,又是地质勘察出身,对于石灰的应用非常清楚。 眼下和这群茹毛饮血的原始人生活在一起,除开不习惯他们吃饭不洗手,放屁,天一黑就打桩,睡觉打鼾磨牙等各种恶习之外,恶劣的生活环境也是健康和生命极大的威胁。 山腰的山洞虽然比较通风凉爽,但地方也比较狭小,一个十多米的山洞数十人吃喝拉撒睡,各种状况都有。 处理食物都在洞外的空地上,处理食物后剩下的血肉残渣会引来大量的蚊虫。 吃就围在洞口的火塘附近,吃完各种骨头丢一地,照样会引来许多虫蚁。 山洞里面不光堆满了大量采集晒干的食物,还有密密麻麻睡觉的石头草窝。 这些野人睡觉前也不洗澡,体臭汗臭甚至还有各种莫可名状的液体长年累月的积存下来,山洞里面永远都弥漫着一股无法消散的古怪味道。 就像陈了几百年的臭脚丫子,酸爽无比 一群野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窝的味道,似乎都很享受。 徐晨虽然自小也是其中一员,但自从换了灵魂之后,对于这种气息非常难受。 在这种恶劣环境下,自然会滋生大量的细菌病毒,蜘蛛跳蚤到处都是,因此每晚睡觉,就不停听见这些原始人放屁磨牙打呼噜的同时,睡梦中还在不停的挠痒痒,如同刨树皮一般热闹。 有了石灰,就可以把山洞内外消杀一遍。 另外他还想在冬天到来之前,把山洞口用石头砌一道石墙,这样既能遮风挡雨,还能阻挡虫蛇。 总之就是,条件艰苦恶劣,但必须不断想办法慢慢去改变。 …… 一群打猎的男人在夕阳下归来。 隔老远就能听见他们咕咕嘎嘎大声谈笑的声音,似乎今天收获不小。 等一群人走近,果然,他们抬着一只牛犊子大小的野羊,身上还插着好几支箭。 “晨嘎!” 隔老远一群猎人便开始大声打招呼。 显摆! 徐晨脸皮抽抽几下换了一副热情的笑脸迎上去。 不屑归不屑,但这么大一只肥羊,晚上又能吃到热乎乎的炖羊肉了。 一群猎人每天傍晚回来,总是会先跑到窑厂来看看,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两群人汇合之后热热闹闹的上山。 回到山洞,徐晨把背回来的一筐青草倒在小马附近,然后又帮它梳理了一遍皮毛,培养完感情这才去洗手洗脸。 叶给他端来一杯壮阳果泡的茶,情绪依旧不高。 徐晨接过茶杯苦笑着摸摸她脏乱的头发,也没说话,就坐在洞前的石头上,看着灿烂的晚霞和忙碌的原始人慢慢喝水休息。 果茶早早泡好,眼下温热刚好饮用。 虽然喝多了虽然会有许多硬邦邦的想法,但味道的确不错,劳累一天喝一杯不光提神还解乏。 一群野男人昨天品尝过之后也都爱上了这种饮料,此时正围在火塘四周,一人一杯喝的兴高采烈。 猎获的野羊很快就被丢在石头上扒皮开膛。 一群女人也已经开始忙活制作晚餐。 用石刀割的血肉模糊的羊肉也不洗,直接剁碎丢进瓦罐,加水加几块野姜就放在火塘里面炖上。 杂粮粥已经快要煨熟,散发着一股混杂的香气。 几个女人在水坑便清洗一些瓜果根茎野菜。 徐晨慢慢喝完壮阳果茶,然后从背篓里面翻出来两条长满刺的奇怪果实。 这是他窑厂附近拔草的时候看到的。 一种类似于瓜类的植物,叶片很大,掌型,背面有刺,藤蔓匍匐生长,也长有毛刺,结的果实像葫芦又像黄瓜,但表面也有刺,上细下粗,半尺一尺大小,嫩的时候可当水果吃,微微有点儿甜味。 徐晨刚穿越来的时候,还吃过几次,不过眼下长老之后就啃不动了,刺特别尖利,因此这种瓜到了秋季一般就不采集了。 但啃不动并不表示炖熟之后不能吃。 因此看见之后,他顺手就摘了两个回来。 先用石刀将这种瓜外面的尖刺砍掉,然后削掉一层硬皮,里面就是紧密的青黄色肉质,用手掐了一下,的确很老,但也并非掐不动的木质状态。 剁吧剁吧很快两条刺瓜就砍成了一堆碎块,然后找了一个瓦罐装进去,加了一些水之后放到火塘里面煨上,任何作料都没放。 炖菜的优势就在于能够将任何食物炖到软烂。 这种刺瓜野生没有驯化,藤蔓长得非常旺盛,一根藤可以攀援数十米,虽然瓜结的稀稀拉拉,但一年陆陆续续结几茬儿也不算少,若是能吃,那么就能为以后下山耕种提供一种可以种植的瓜菜。 原始时代植物种类繁多,但都是野生状态,能吃的很多,但不能吃的更多。 即便是能吃的植物,许多也都有微微的毒性,需要经过不断的驯化改良才行。 而没啥毒的植物,产量往往都很感人,同时还会有大量的竞食者,比如大量食草动物和鸟类等等。 因此要想真正下山开荒种田,就需要不断去寻找积累更多适合种植的粮食瓜菜进行驯化。 而这个驯化过程,从旧石器时代晚期到新石器时代,时间足足持续了几千几万年。 叶像影子一样跟着徐晨来来回回。 但就是不跟他说话。 徐晨哭笑不得,因此忙完之后歇下来问:“麻呢?” 叶转身就去拿来一小捆晒干的树皮纤维。 颜色灰白,和麻的颜色的确很像。 他取出一束放在手心细细揉搓,慢慢这些纤维就开始变得非常松散,看起来比头发丝还细。 全部搓散之后抽出细细一缕用手轻轻拉扯几下,强度还不错,于是徐晨满意的笑了一下。 “搓嘎!” 他对着叶做了一个搓树皮的动作。 叶还是没说话,拿起一束粗麻开始轻轻揉搓起来。 徐晨站起来,拿起石斧去树林里面很快就砍回来一根树枝,慢慢将其削成一个纺锤形。 纺纱和搓绳其实是一样的原理,只不过织布用的纱线因为比较细,用手无法搓出来,因此就发明了纺锤。 而纺锤这种最古老的纺纱工具,即便到了高科技时代,在云贵和川藏一带,仍旧还有不少民族仍旧还在使用,他们用古老的方式纺纱织布,印染制作民族服装,保持着几百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生活习惯。 徐晨在贵州山区考察时候见过,虽然没有亲手去试验过,但也大致知道方法和步骤。 眼下他可以通过自己的验证,将这个方法在这个原始蛮荒的时代复制出来。 我不是发明家,我只是跨越宇宙时空的搬运工。 第27章 纺线 叶还在仔细的搓着纤维。 看见徐晨忙活半天就弄了一根木头回来,心里很是奇怪,很想问一句,但还是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徐晨鄙视自己。 不过原始人的表情包严重出卖了她的内心活动 “纺锤!” 徐晨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来,指着手里的纺锤解释。 叶嘟嘴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做着个有什么用?” 徐晨笑着拿起一束搓好的纤维。 这句话太复杂,叶没有听懂,脸上浮现一丝茫然。 徐晨不由的在内心叹口气。 自己和这群野人之间,始终存在一种难以逾越的交流障碍。 他们的语言太过简单,仅限于字词的表达。 稍微复杂一点儿就理解不了。 由此带来的后果就是,连累他也越来越不会说话了,不得不改变白话文的口语习惯,尽量用最简洁的字词和大量的动作来表达意思。 不过纺线这件事太复杂了,眼下刚刚开始萌芽的语言系统又太过苍白,根本就无法解释。 因此他只能现场演示。 先将搓散的麻丝再次揉搓一遍,尽量让每一丝纤维都完全散开,然后从里面慢慢抽出细细的一丝缠在纺锤上,接着一只手拿着纺锤挽动手腕,麻丝便随着纺锤的转动开始加捻绞成一根细线缠绕上去。 这是最简单最古老的纺线模式。 就和搓草绳一样。 每缠绕几圈之后就要轻轻拉扯一下麻束,好让纤维保持均匀。 徐晨的动作十分笨拙,因为这也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纺线。 因为不熟悉动作,导致拉扯出来的麻线粗细也不是很均匀,有一种疙疙瘩瘩的感觉。 叶看的满脸惊奇,但同时又十分疑惑。 她此时已经明白徐晨是想用这种更细的树皮丝来搓绳。 但这么细的绳有什么用呢? “绳……嘎!” 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母野人开口了,但因为不高兴,倔强的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徐晨瞪眼:“绳!” 叶微微的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很委屈的小声说:“绳!” 徐晨微微一笑点头,停下纺线的动作指着细线说:“线!” 然后又转身指着背篓的背带:“绳。” 叶满脸迷茫。 徐晨只好用手指比了一个粗细的动作,又分别指着麻线和树皮绳解释:“线,细,绳,粗,懂嘎?” 叶这才明白过来跟着点头,但依旧还是满脸的不解,指着麻线小声问:“线,莫西嘎嘎!” 这个徐晨没办法比划和解释了,把纺锤放在她手上,做了一个继续挽线的动作,叶赶紧接过来,学着徐晨方才的动作慢慢绕动纺锤,徐晨则在旁边仔细叮嘱几句,很快叶就用的有模有样起来。 徐晨站起来,拿起石斧又钻小树林去了。 …… 太阳慢慢落山,漫天红霞映透山峦,天地一片清朗高阔。 密密麻麻的鸟群盘旋啼鸣着归巢。 山下的小河和仿若一条玉带,蜿蜒从翠绿的河滩上流过,往不远出的谷口而去。 山洞前面,开始弥漫起食物香味。 火塘边缘,几个煨在炭火之中陶罐咕嘟嘟冒着热气。 浓烈的香味从这些陶罐之中散发出来的。 在食物香味诱惑下,许多野人都开始不停的咽口水,甚至一边干活儿还不断的往火塘位置张望。 一群小孩子更是早就围在火塘四周,看着一排瓦罐不停吸嘴巴,就连最喜欢的陶俑玩偶都乱七八糟的丢了一地。 美食当前,再喜欢的东西都弃若敝履。 炖食的美味,让他们没有任何抵抗力。 “嘢嚯~哟嚯~” 就在这种艰难的等待中,听到母巴日常招呼进食的声音,几乎所有人同时丢下手中的东西,一窝蜂就欢呼着奔向火塘,眨眼就密密麻麻将火塘四周围的密不透风。 几个负责分食女人也同样有些按捺不住激动,赶紧摆开陶碗,用兽皮将陶罐从火塘之中取出来,拿着贝壳开始开始分配食物。 随着食物倒入碗中,更浓烈的香味散发出来,密密麻麻响起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徐晨此时同样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在听到呼唤的第一时间,就丢下了石斧和手中的木棍,挤到了人群中间。 母巴坐在位置上,脸上露出满意而慈祥的笑容。 炖食美味不说,还软烂可口,对她这种牙口不好的老人来说,是最合适的食物。 而且热乎乎的吃下去,肠胃很舒坦。 而这一切变化,都是徐晨带来的。 因此她亲自把第一碗食物递到了徐晨的手上。 徐晨也不客气,接过来赶紧一屁股坐下来,拿起筷子便开始进食。 虽然最近食物充足,但每天依旧是两餐。 日出一顿,日落一顿。 中间平日还有叶和一群孩子摘一些野果或者捉一些鱼虾做石板烧。 习惯这种不劳而获之后,今天叶和一群孩子都没下山,自然也就饿了一天肚子。 随着食物陆续送到所有人手上,一群原始人此时全都稀里哗啦的开始埋头进食,说话的人都很少。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随着大半碗热腾腾的食物下肚,晚餐的情绪才慢慢热闹起来,开始慢慢有人说笑。 一人一碗,平均分配,杂粮稀饭和一些羊肉羹,另外还有一点儿韭菜葱酱。 因为缺少盐和大料花椒等各种香料,因此羊肉吃起来有一股膻味。 但就算如此,这种食物也已经是难得美味。 徐晨即便是不太习惯,但强烈的进食欲望还是让他无法拒绝这种味道。 至少这比烧的黑乎乎的蛇肉和乌龟肉好吃多了。 一大碗稀饭肉羹吃完,徐晨想起自己还炖了一罐刺瓜,于是指着还放在火塘里面的瓦罐对着叶比划了一下。 叶假低着头小口扒拉着饭食没理他。 旁边一个女人赶紧把徐晨的碗接过去,打开瓦罐看了一下,然后用蚌壳舀出来几块放在他碗里。 母巴很奇怪的问了一句,一个女人解释几句,母巴点点头示意给自己也来一些。 这种刺瓜老了之后没人吃过。 不过炖熟之后香味到十分浓烈。 徐晨把碗接过来夹起一块品尝一下,感觉和煮南瓜的味道差不多,软糯中带着一丝香甜,竟然非常不错。 “嗦嘎!” 母巴品尝之后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满是褶子的脸堆满了笑容。 于是一群野人纷纷把自己的碗伸了过去,很快小小的一罐炖刺瓜也被瓜分完毕。 然后响起一阵嗦嘎嗦嘎的赞叹声。 徐晨黑脸。 他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把这群原始人的语言习惯纠正过来。 很快一顿饭吃完,男女老幼都慢慢散去,男人借着黄昏的时光整理工具和武器,女人们则收拾碗筷餐具,然后安顿小孩子进洞睡觉。 徐晨把收在洞口的一根树枝拿到母巴的面前,和她沟通希望可以从明天开始安排人大量收集这种树皮,同时收集一些这种树的种子。 母巴虽然不明白徐晨的目的,但还是全部答应下来。 说完麻的事,徐晨又指着洞口和火塘连比带画一阵,母巴照样听的半懂不懂,但还是点头表示让徐晨自己安排。 两件事都得到支持,徐晨也放下心来,拿起石斧棍棒又开始啃啃啃啃的砍削起来。 要织布,光有麻线还不行,还得有织布机。 腰织机,是从远古人类开始会织布就诞生的一种简单的织布工具,结构非常简单,只需要几根木头就行,这种古老的织布方式云贵一带不少少数民族都还保留着,几乎都成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 他甚至还购买过几匹扎染刺绣的土布纪念品挂在家里,价格不便宜。 不便宜的原因是因为速度慢产量低,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一个熟练的家庭妇女,连续不停一天大概也就能织一尺多长。 但眼下这群原始人不缺时间,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一日两顿就是全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并没有太大的时间观念,活着的概念是以填饱肚子为最大目标。 但这种动物层次的生活概念已经不适合人类继续发展。 徐晨必须带领他们走繁荣富强的道路。 第28章 砌墙 一根经棍,一根卷棍,一根纬刀,一根分经棍,一根提综杆。 这就是这种织布机的主要结构。 织布的时候,先再经棍上缠好经线,然后一头捆扎在卷棍上,卷辊用绳子绕在腰间捆好,平坐在地上双脚蹬住经棍,就可以分经穿梭,开始织布了。 当然,细节肯定要比说的复杂多了,但原理就是如此简单。 叶吃晚饭一声不吭的继续她的纺线工作。 虽然不高兴,但因为徐晨给她安排了新的工作,又教她学会了一样新的词语,她其实还是挺高兴的,只是不想表露出来而已。 不过表情包动物再如何隐藏,也还是无法掩饰她已经开始原谅某人了。 因此她在慢慢纺线的时候,时不时的还会偷偷看一眼坐在空地的石头上砍劈削剁的徐晨,偶尔嘟一下嘴,但很快又会伤感和失望。 因为徐晨自顾自的忙碌着,专心的弄着他那些长长短短的棍棒,根本就没心情看她。 日落黄昏,残霞消隐,天色慢慢晦暗下来。 忙碌一天的男人女人们,又开始三三两两的互相结伴进山洞睡觉,很快又响起嗯嗯啊啊少儿不宜的声音,偶尔夹杂几声小孩子的哭闹。 这些声音仿若带有一种魔力,让小母野人有些心烦意燥,麻线也慢慢缠的乱七八糟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学着成年女人一样勾引他,他却不愿意和自己睡觉。 部落的男男女女都是这样互相表达亲热,每天晚上在草窝里面翻滚打架。 心烦意乱之中,山洞里面的令人心跳脸红的声音慢慢消停下来,然后慢慢变成磨牙打呼噜的声音。 不知不觉,月亮升起,然后某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身边坐下来。 “母巴嘎嘎坏!” 野人少女委屈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低着头,声音很小。 徐晨哭笑不得,拉着她的手走到洞壁前面,指着上面已经密密麻麻的日记。 “学习!” “嗯!”少女这次没有哭着没有再转身逃走。 虽然委屈,但她觉得只要和他时刻在一起,即便不能和成年男女一样去草窝打架,也很满足。 于是这一晚,她又学会了一个新的字:线。 就像一根细细的丝缠绕在木棍上,很好认。 …… 一睁眼醒来,外面又是阳光明媚百鸟啼鸣。 这原始时代的天气真好。 徐晨打着哈欠从草窝里面爬起来,然后在身上一边到处抓刨一边走出山洞。 吃完早饭的一群原始人又都各自忙活去了。 山上留下一群妇孺老弱。 一群孩子拔来青草正在喂小马。 叶坐在明媚的阳光下,正认真的纺线。 不过今天看起来动作要熟练多了,纺锤转的飞快,麻线拉扯的也很均匀。 而且心情看起来也比昨天好多了,看见徐晨出来,赶紧放下手中的麻线,一路小跑着去帮他盛饭。 皮草小短裙在晨风中飞扬,脸上恢复了往日的轻快,仿若一只生活在林间的愉快小兽。 徐晨去小树林嘘嘘完,洗手洗脸漱口,等他回来的时候,叶已经把满满一碗半干的米饭和羊肉羹盛好,小心翼翼的端过来递到他手上。 “谢谢!” 徐晨接过碗筷,蹲下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线!” 叶把绕的满满的纺锤拿过来给他看。 “很好!” 徐晨笑着点点头,稀里哗啦很快就把饭刨完之后丢下碗筷拿起石斧,又去树林里砍回来一根木头,一番劈削打磨之后,又是一根新的纺锤。 叶拿着继续去纺线,徐晨一口气做了五根之后都放在叶的身边,这才叫来古和举,拿起木锄和背篓去树林里面挖土。 上次弄的麻皮并不多,肯定不够用来织布,只是让叶先熟悉纺线的过程,还要等到母巴安排人采集回来足够多的树皮沤好之后,才能开始大规模的纺线织布,这中间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今天山上男人很少,估计都是去找树皮去了。 等到再过半个月,随着秋意更浓,采集食物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到时候他还会有更重要的安排。 因此他得趁这段时间把山洞按照自己的想法弄好。 这个天然的洞穴就像一张张开的大嘴,从西往东略微倾斜。 最深的部位在靠西的位置,地势比较高,水坑在最低的东面洞外,是从陡峭的岩壁中沁出来的泉水,水量并不大,差不多刚好满足数十人平日洗漱饮用。 随着大量陶器餐具的使用和清洗,用水量增大不少,而清洗餐具和洗手洗脸吃喝都在一个水坑之中,肯定也不卫生,因此他对水泉也有改造的想法,但还得等到石灰烧好之后才行。 眼下先要在山洞口砌一道石墙起来。 然后将火塘重新修整,不光要多砌几个专门做饭烧水的灶台,还要砌一圈围栏,到时候上面铺上陶砖当餐桌。 眼下山上石头不少,泥土随便挖一些就行。 忙碌一阵之后,三人来来回回背了十多筐土倒在山洞口前的一块空地上。 接下来三人分工合作。 举负责和泥。 古负责搬石头。 徐晨则砍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木头大致劈削成为一把瓦刀,简单的规划一下之后,绷上绳索就开始砌墙。 三人的动作自然迎来了一群留守人员的关注,大家都好奇的围过来观看,当得知徐晨要把洞口用石头封起来的时候,瞬间都高兴起来。 山洞在半山腰上,四周都是密林,夏天多蛇虫,秋冬多老鼠,特别是夏天,经常都有蛇钻入睡觉的山洞之中,甚至还有人在自己的窝里面被蛇咬过。 有时候半夜被淅淅索索的声音惊醒,一摸蛇就睡在自己身边。 虽然是一群原始人,比较野蛮粗鲁,但对于蛇虫还是十分恐惧。 若是把山洞口都用石头封堵起来,以后蛇虫鼠蚁就要少得多。 因此一群人兴奋一阵之后,都开始帮忙搬石头挖土,很快山洞前面便堆了好大几堆。 忙忙碌碌,一天时间转眼过去。 三人成效卓著,砌起来一道高一尺,十多米长一截石墙。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按照徐晨的规划,这道石墙至少要有一米高才行。 傍晚随着采集和打猎收集树皮的人陆续回来,看到这道整整齐齐的石墙,全都兴奋激动无比,纷纷赞叹徐晨神奇的创造能力。 母巴更加高兴。 昨晚徐晨连比带画的解释的时候,她并不是十分明白,但现在她却是完全看懂了,搂着徐晨差点儿又奶了几口。 随着徐晨展现出越来越多与众不同的聪明才智,实际上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同时也越来越紧张和纠结。 按照部落的婚配习惯,等到徐晨再长大一些,就会去别的部落生活。 那绝对是巴族的巨大损失。 因为他会把各种神奇的技艺也带过去,那样巴族的先进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最近依靠徐晨发明的这些东西,部落收集到的食物比往年多多了,并且男人们有了弓箭,最近猎获也大量增加,几乎每天都没有放空过,这是从未出现过的事。 甚至连山下的狼群和许多猛兽都杀死了。 使得女人们的采集的范围几乎扩大到整个山谷,部族的生存能力大大增强。 更何况徐晨到底还会有多少新奇的创造和发明? 到底还会给部落带来多少改变? 她完全无法去想象。 巴族承受不起徐晨离开损失和代价。 若是徐晨能够永远留在部落就好了。 但这几乎不可能,因为随着部落的来往和交流,这些事很快就会传播出去,想要得到他的部落会越来越多,而像乌这种实力强大的部落,他们会用各种办法来抢夺威胁,若是自己不同意,说不定巴族就此会灭族。 于是母巴搂着徐晨,想着想着竟然忍不住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起来,这一下把整个部落的人都吓到了。 “母巴嘎嘎!” 一群女人紧张的围在母巴身边抚摸安慰。 拱在老太婆充满体味的怀抱里,徐晨也被老太婆哭的满脸懵逼。 砌了一堵墙而已。 值得高兴成这样吗? 等自己在山下把房子砌起来,还不得高兴的哭死。 第29章 山洞的变化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徐晨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修整山洞上。 隔天下山去视察一下窑厂,指导几个窑工制作陶器,同时将母巴安排人将收集回来的树皮泡到河边的水坑里面。 这种类似麻的植物主要生长在山谷口附近,因此主要采集任务都是一群男人在负责。 他们的动作很快,每天都能弄很大几捆回来,同时也收集回来不少这种植物的种子,徐晨都让人晒干之后先收藏起来,准备等到开春之后种到小河岸边。 自从知道附近几个部落每年都还会有两次集体交流活动之后,徐晨就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吃穿住用是人类生存的四大基础需求 生活好坏的衡量标准,就在于物资多寡。 眼下因为气候原因,再加上地广人稀,食物相对来说还算富足,只要努力狩猎采集,这种小型原始部落基本更能够保证食物稳定,因此穿衣保暖就成了迫切需求。 特别是冬天即将到来,对于穿衣保暖的需求更大。 砌墙可以增加安全保障,还可以遮风挡雨,但真正想要安然过冬,衣服更加重要。 部落积攒的兽皮远远不够所有人使用,因此布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而布的诞生,几乎可以看做是人类从蛮荒走向文明的最重要的标志。 因为有了布,人类对于猎杀野兽的需求性就大大下降。 野兽提供给原始人类的除开肉食和补充盐分之外,主要就是为获取兽皮。 当兽皮不再是必需品的时候,人就会寻求更加安全的食物来源,比如畜牧和种植。 因此学会织布,也是推动部落下山的一个重要任务。 有了布,徐晨就可以用来和其他部族进行交换更多有用的物品,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哪里有盐,哪里有铜铁矿石等等。 等把金属冶炼出来,这些原始的人类部族就能够真正开始在自然界混成带头大哥了。 石墙每天都在不断增高加长。 短短几天时间如同一个裂口的山洞就完全被石墙封住,只留下进出的一道小门。 围墙砌好之后,接着就是火塘改造。 为了方便吃饭和做饭,徐晨打算是在火塘四周砌起来一圈石台,上面铺上陶砖,这样既能烤火,也能在上面放食物,相当于集体餐桌。 另外在火塘靠山壁的位置,砌起来一排火灶,灶台上同样铺上陶砖,无论烧水做饭都要方便的多。 最主要的是这样会节约很多柴草。 眼下只有简陋的石刀石斧,专门砍柴是不可能的,只能捡这样子才能维持火种和烧烤食物。 但冬天越来越近,对于木材的需求会越来越大。 维持火种一般都是用很大的木头,这样才能保证炭火不会熄灭,但每天烧烤食物的时候,为了获得足够的火力,就会加入很多柴草,食物烤熟之后就只能白白浪费掉。 但若是改成火灶,则需要多少柴草就用多少柴草,饭菜做完残余的柴炭就直接丢入火塘之中维持火种。 为了不浪费火塘维持火种的残余火力,还可以在火塘上设计几个专门烧水的火孔,不需要去灶台上烧水就能保证整天都有热水饮用。 虽然徐晨没有专门学过这些东西,但许多东西在农村他都曾经见过,只需要简单改造一下就行。 好不好用先不说,至少这样弄了之后,生活环境将会发生极大的改观。 因此接下来几天,徐晨又开始对火塘进行大规模的改造。 虽然这种改造暂时有些影响制作食物和吃饭,但所有人都很支持。 特别是一群负责做饭的女人,都对徐晨简单描述的场景非常期待。 忙忙碌碌中,火塘也在一天天发生巨大的变化。 以前围满一圈的大大小小熏的乌漆嘛黑的石头石板被一道半米高的整齐石墙代替。 而火塘也从一个直径两米多,并不规则的凌乱圆形变成了一个长三米宽两米的四四方方的长方形。 靠洞壁一侧,和火塘连在一起的是一排四口火灶。 为了更加充分利用火塘,他在改造的同时不断改进设计方案,专门在火塘四周预留了一些用来固定木头的位置,将来打算在火塘上方安装一个木架,既可以用来熏肉烤肉,还可以用来装吊钩,挂上陶锅煮食物。 吊锅这种古老的炊具,是老百姓的智慧结晶。 因为只要火塘有火,吊锅的食物就能持续不断加热。 上午把鸡杀好,放进吊锅里面慢慢炖,到晚上就能炖的软烂浓香。 虽然随着生活水平不断改善,广大农村的生活习惯也在发生巨大的改变,炉具灶具也在快速更新换代,但在云贵川渝一带,很多山区农村依旧是保留着传统的生活习惯。 他们冬天会把腊肉挂在火塘上熏烤。 他们会用吊锅煮饭炖菜。 眼下一群原始人也是如此熏肉,不过没有吊锅而已。 徐晨的发明,对他们来说不会产生认知上的冲击,最多进了一小步而已。 在整改火塘和搭建火灶的同时,徐晨还抽空下山几趟,指导窑工开始烧制第二批陶器。 第二批陶器数量不多,只有二十来件,但都是大型器皿。 为了不浪费窑火,他还往里面装了不少石灰石,另外还烧制了一批陶砖。 如此以来,这口火窑便明显不够用了。 因此他不得不让几个窑工抽空在旁边再挖一口更大的窑出来。 徐晨在忙碌的同时,叶也每天不停的纺线。 这种原始的手工纺锤效率极其低下。 虽然第一次收获的麻并不多,但要想纺完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因此她只能转职成为一个略微幽怨的纺织娘,每天一个人孤独的坐在石头上不断的纺线,然后嘟着嘴看着徐晨和古、举两人热热闹闹的忙碌和说笑。 本来,砌墙她也可以帮忙。 但徐晨告诉她,纺线比砌墙更重要。 虽然她有些哀怨,但她还是很满足徐晨的安排,完成这件所有族人都不能参与的工作。 山下河边的水坑里面,已经泡满了男人们采集回来的树皮。 虽然看起来树皮已经足够多,但徐晨仍旧还不满足,要求采集的越多越好。 因此水坑边也慢慢堆起来好大几堆。 族人慢慢都知道采集这种树皮泡烂之后是用来纺一种叫做线的细绳,但却并不知道他要弄这么多细线干啥。 不过随着徐晨在部落的威信越来越高,他的话没有人去质疑,而是非常认真的去执行完成。 现在部落的人有什么事都是第一时间来问他,而不是去向母巴征求意见。 当然,母巴也没意见。 因为徐晨很多时候的安排比她还要周到,分工更加合适。 山脚下每天窑火滚滚,第二窑陶器已经烧了五六天,而山上徐晨对于火塘灶台的改造也已经完成,只剩下铺砖和外观处理了。 不过他的工作并没有结束,而是又开始在山洞里面砌粮仓。 眼下采集的大量干果、燕麦、野果、根茎等越冬食物就随意堆在山洞里面,四周只是简单用石头围了一圈,里面垫了一些晒干的宽大树叶。 这样保存粮食太过简陋,壁虎蜈蚣蚂蚁蜘蛛整天爬来爬去,另外老鼠也不少,甚至偶尔还有能发现蛇的蜕皮。 能保存多久暂停别论,首先就不干净卫生。 粮仓的工程并不比改造火塘小,不过结构却简单多了,只需要靠石壁砌起来几个石窖就行。 不过等到开始砌粮仓的时候,徐晨才发现自己筹划的先后顺序有问题,因为外面的石墙阻挡,石头和泥巴要想弄进来很麻烦,古和举两人只能吭哧吭哧的来回跑。 好在两个野人少年心思单纯足够淳朴。 否则他这个小包工头肯定会被打出屎来。 为了配合徐晨修建粮仓,一群女人配合将本来已经晒干放好的粮食全都搬开,不过好在眼下有足够多的藤筐,倒是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 徐晨在劳师动众之下,山洞里面陆续修建起来一排石窖。 这些石窖并不大,每个大约一个立方左右。 不过砌好还并不能马上就使用,因为还是湿的,另外他还想等到石灰烧好之后,里面用石灰陶泥抹平,还要刷一层石灰浆之后烘干才行。 因此在砌石窖的同时,他通知窑工和采集树皮的男人每天回山的时候,顺便带一筐陶土上来,如此几天下来,山洞前面也慢慢多了一大堆陶土。 …… 第30章 母巴高兴 第二窑足足烧了十天才熄火。 滚滚浓烟散去,放凉一夜之后准备开窑。 为了迎接部落的第二批陶器,族人照样全员出动,大人孩子一大早便欢呼喧闹下山。 最期盼最激动的,无疑是一群负责做饭的女人。 最近她们已经渐渐习惯了用瓦罐来炖煮食物。 不过第一批烧制的瓦罐很小不说,数量也不多,完全不够所有人吃,因此每顿饭她们不得不辅助烧烤一些食物,但已经被粥和肉羹等炖食征服的族人都不喜欢烤的干巴巴的根茎和杂粮饼了,每到吃饭的时候,全都眼巴巴等着分瓦罐的炖食,为了优先满足孕妇老弱的需求,她们这群忙碌的厨工,竟然大部分时间都吃不上。 因此对于大型炊具,她们的需求更加迫切。 另外火灶制作食物方便,她们也很想尽快的用上这些新的灶具和炊具。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窑厂。 四个窑工早已等在了火窑前面。 没有举行仪式,也没有油彩,只有数十张激动无比的面孔和兴奋欢呼。 一群孩子在空地上欢呼打闹,小马也似乎看到了远处放牧的马群,跟着一起不断嘶鸣。 “开窑!” 到达之后徐晨也没多浪费时间,只是凑到窑门的火孔位置往里面看了一眼便吩咐开窑。 四个窑工立刻拿起木锄和木棍上前,一阵挖撬之后,堵在窑门处的石头泥巴纷纷掉落垮塌下来,露出窑里面的情形。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窑里面塞的满满的,四周是陶器,下面是石灰石,上面是陶砖。 当初码放的时候,为了透气让窑火均匀,还是经过简单规划的,而且在堆码石灰石和陶砖的时候,中间还夹杂有不少干柴。 不过经过十天的连续焚烧之后,这些木材全部烧成灰烬,因此中间的石灰石和陶砖看起来都塌堆在一起,显得比较凌乱。 乱不乱的徐晨不关心,他只关心陶器和石灰烧制成功没有。 因此等到窑门垮塌的带起的灰尘慢慢消散之后,他爬上去将一个一尺多高的大瓦罐抱出来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颜色比上次的陶器还要深一些,带有一种青灰的颜色,而且用手轻轻敲几下,当当的声音听起来很清脆。 徐晨脸上瞬间露出笑容。 这次烧制的质量,明显比上次的要好不少。 这陶罐不光声音听起来更加清脆,甚至表面隐隐泛出一丝光泽,明显已经烧透,陶土开始玻璃化了。 “成功!” 徐晨双手高举陶罐大吼。 “嗦嘎~” 一群等待的原始人瞬间雀跃欢呼起来,尤其是四个窑工,简直如同疯魔一般,高举双手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 接下来就不需要徐晨仔细吩咐了。 几个窑工配合,爬进去先将四周的陶器先取出来。 这些陶器体型巨大,七八个大小不同形状歪七扭八的陶罐,七八个同样大小不同歪歪瘪瘪的陶盆,还有几口陶锅和两口吊锅,另外还有十多把大小不同的勺子。 不过可惜的是,这次不知是体型太大还是因为火候问题,其中好几件都出现了裂痕,甚至还有两件完全碎掉了。 因此这些陶器在取出来的过程中,一群人免不得会集体发出叹息和惋惜的声音,甚至还有人捶胸顿足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徐晨倒是很平静,如此大的陶器,一次全部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若是烧制瓷器,因为火候掌控不好说不定一整窑都会废掉都有可能。 陶器虽然制作粗陋,但同样会因为受热不均损坏。 而且这还是因为这口窑比较小,火力比较均匀,若是大窑,更加容易出问题。 取完陶器,接着就是陶砖。 因为没有模具,这些陶砖都是铺在比较平整的石板上用泥刀拍打抹平切割而成的,因此大小厚薄都略有区别,但整体还算不错,宽约十厘米,长约二十厘米,厚约五厘米,说是砖,实际上更接近陶板。 本来按照徐晨的想法也是想制作类似于地板砖的陶板,可惜条件和实力都不允许,因此只能先做出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来。 不过这批砖烧的相当不错,也全都烧透,颜色青灰,相当结实。 陶砖有大约两百块,下面就全都是石灰石了。 眼下还是生石灰状态,卵石表面烧成一种微红的颜色,大部分已经开裂,露出雪白的石灰质。 徐晨拿一块仔细翻看一下,然后放在一个陶盆之中,往上浇了一捧水。 只见这块白色的石头竟然冒气的同时开始翻滚膨胀。 “嘎嘎!” 一群原始人顿时吓的骚动叫唤起来,如同看到了妖魔鬼怪一样往后退。 徐晨满意的松了口气,蹲下来用一根树枝轻轻扒拉几下,这块石灰很快便变成了一堆碎裂的白色碎末。 在水泥没有出现之前,石灰一直都是最好的建筑黏合材料。 并且石灰还有一个优良的属性,那就是防水。 用石灰做主要粘合剂修建的水池,要比水泥池保水性更好。 虽然石灰远不如水泥混凝土结实,但却是最简单最容易获取的材料,这完全符合眼下原始的生产技术和迫切需求。 接下来,徐晨便安排窑工将里面所有的石灰都用藤筐捡出来,等把火窑清空之后,一群人则热热闹闹背着石灰和陶器陶砖上山。 回到山上,一群女人欢欢喜喜的拿着陶器去清洗晾晒,徐晨则将一些石灰用水发开之后和黏土搅拌成泥,开始给火塘四周的塘沿和火灶砌台面。 这个工作量不大,不到半天就弄好了,然后一群女人开始烧水熏灶膛,他又开始给存仓粮食的一排石窖抹灰封底。 忙完已经是日落时分,一群女人已经开始用新的灶台烧煮食物,热气腾腾中食物散发的香气弥漫山腰,整个山洞充满了欢声笑语。 改造之后的山洞看起来整齐又干净,与以前已经完全不同。 石墙遮挡住洞口,虽然略显的阴暗了些,但却让人感觉到更加安心安全。 而整齐的火塘和新建的一排火灶铺上整齐的陶砖之后,一下高大上了无数倍,看的一群原始人咕咕嘎嘎兴奋无比,又是摸又是敲,还有人跪着每一块仔细瞧,甚至有人恨不得趴在上面舔几口。 晚饭还没熟,所有人都等不及母巴的召唤,全都围在火塘一圈四周坐好,如同朝圣一般等待开席。 等母巴召唤开席,徐晨洗脸洗手过来的时候,整个山洞响起一阵震天的欢呼,无论男女老少纷纷站起来,如同群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他在最中央的位置坐下,然后母巴和一群女人把最好的食物都端到他的面前。 “乌嘎!” 有人激动的举起双手。 “乌嘎~乌嘎~乌嘎~” 一群男女老少顿时跟着高举双手跟着一起欢呼。 乌嘎不知道什么意思,因为没有参照的对象。 似乎只有在最隆重的场合才会使用,而且也只适合最为重大的事情和人物才能得到这种待遇。 徐晨觉得这可能是与原始而简单的崇拜有关系,就和后世欢呼万岁一样。 由此可见,最近他的地位上升的非常迅速。 特别是陶器的出现,让族人已经开始对他产生了一种崇拜情绪。 这对他来说当然是好事,因此笑的合不拢嘴和所有人点头示意。 看着徐晨如此受到族人的爱戴,母巴在高兴之余,内心却更加的紧张和纠结。 徐晨展现出来的智慧越高,发明创造的东西越多,将来争抢他的部落也就会越多,留下来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巴族接受不了失去他的代价。 就算用十个人来换他,也是部落无法承受的损失。 因此所有人都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围着崭新的火塘吃饭聊天的时候,母巴却吃的有些心酸。 吃完之后,母巴默默的进山洞去了。 “晨嘎!” 晚饭之后,徐晨正端着一杯壮阳茶坐在石头上看着黄昏的风景。 叶走过来叫他。 “嘎哈?”徐晨转头。 “线!”叶把一根缠满细线的纺锤递过来。 “线怎么了?”徐晨满脸疑惑和好奇。 “完嘎!”叶做了一个双手摊开的动作。 徐晨这才明白过来,她把上次弄得麻全部纺完了,不过好几天他就看这丫头没在纺线了,估计是看自己忙也就没说,因此笑着站起来说:“拿来看看!” “不好……看……” 叶轻轻嘀咕一声,但还是转身去了山洞,不久就提出来一个细藤编的圆篓子,里面放着一堆缠满了细线的纺锤。 徐晨一根一根的拿出来仔细看,发现上面的明显要均匀一些,而越往下也就越粗糙,明显后面熟练之后,线的质量要好的多。 “很好,再把织机拿来!” 这句话虽然很复杂,但在徐晨的比划下叶还是很快就听懂了,嘟嘴转身又跑进山洞里面,不一会儿抱出来圆圆扁扁一堆棍棒。 “母巴嘎嘎!” 放下棍棒的时候,叶轻轻扯了他的皮草小短裙一下。 徐晨吓了一跳,以为这丫头还念念不忘要跟自己去草窝打架,赶紧捂着屁股回头,发现叶正回头看着山洞的方向,于是松了口气惊讶的问:“母巴嘎哈?” “哭!” 叶做了个抹眼泪的动作小声说。 徐晨一下愣住了,对着山洞看了一眼满脸疑惑。 刚才吃饭母巴还好好的,怎么会哭。 而且最近部落喜事连连,又是弓箭又是陶器,粮食也比往年采集的多好几倍,今天又刚刚把火塘灶台和储粮的粮仓都修好了,部落的情绪最近明显都很高涨,所有人都是整天带着笑脸,她这突然哭的没理由啊。 难道是太高兴了? 想来想去,徐晨觉得也只有喜极而泣能够表达老太婆最近的心情了,于是揉了叶乱糟糟的头发笑着说:“母巴高兴!” “哦!” 叶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似乎也想不出来母巴突然哭的原因。 就像徐晨想的一样,在她十分简单的生活和感情世界,最近大家都越来越高兴,母巴没理由一个人偷偷躲在山洞里面哭才对。 第31章 织布 上次弄回来的麻不多,差不多一两斤的样子。 这点儿麻线用来织布肯定远远不够。 不过做一个演示实验还是够了。 因此徐晨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腿长,然后让叶一手拿一根圆棍,平行相隔两尺左右,自己则拿着麻线开始往上绕。 叶不明所以,只能像提线木偶一样配合。 徐晨来来回回绕完了两根纺锤,感觉差不多了找来一根树皮绳拴在一根木棍的两端,做成一个绳套一样捆在自己腰上,然后坐下来伸直双腿蹬住另一根。 徐晨一连串的动作看的叶莫名其妙,想笑又不敢笑,捂着嘴扭头憋的瘦弱的身体都在颤抖。 徐晨也不理她,而是很认真的将面前木棍上的经线仔细整理一遍,然后间隔一根挑出来,用一根细棍穿过去,这样经线便交错开来。 “线!” 徐晨伸手,叶憋着笑赶紧从篓子里面取了一个纺锤给他。 徐晨一看傻眼了,这尼玛纺锤绕的太粗了,穿不过去,于是只能再用纬刀将错开的经线高高抬起来,才勉强将纺锤穿过去。 穿好第一根线,用纬刀将其推到和腰间的木棍贴紧,然后用手再次交错一根将经线分开,再插入第二根分经棍,如法炮制将当做纬线梭子的纺锤再穿回来,用纬刀再次打紧。 如此一来一回,纬线和经线便完成了第一次交错编织。 虽然徐晨的动作很笨拙缓慢,叶也看的莫名其妙,但脸上的神情却慢慢变得认真起来。 第一遍来回织完,经线固定好之后,徐晨再次拿起一根木棍,让叶帮忙用麻线绕着穿过上层经线吊在木棍上。 这只是实验性质的织布,经线一共只弄了几十根,因此织成的布也不过巴掌宽。 说是布还不如说是腰带。 而叶现在帮忙弄的这个叫做提综杆,有了提综杆,就不用再每次都要用手一根一根的将经线交错分开了,轻轻一提经线自然就会分成两层。 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的平织布,实际上在云贵当地的苗族白族这些还保留着腰织机的民族当中,她们手工纺织的花纹更加复杂,经线会分成好多层,用不同颜色的线组成,因此就能织出花纹绚烂的布料,做成的衣服也极具民族特色。 眼下徐晨肯定不会弄得很复杂,越简单越好。 但就算是这种最简单的织造方法,也已经看得叶头昏眼花。 这么多圆圆扁扁的棍子,密密麻麻的细线,又是穿又是拉,复杂的让她感觉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因此帮忙穿完提综杆之后,她便愣愣的站在旁边开始发呆。 有了提综杆,织起来就方便多了,因此徐晨来来回回织了几次,一小截麻布也慢慢出现。 麻线在叶的眼中虽然很细,但她是比较树皮绳来说的,实际上还是很粗,和牙签差不多。 正是麻线粗,所以成布的速度就比较快。 徐晨第一次玩这个,忽然之间竟然有些上瘾,于是提综穿线打纬忙的不亦乐乎,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却挡不住他的创造热情,沉浸其中慢慢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随着布料慢慢出现,叶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脸色也越来越惊讶,直到某一刻突然醒悟过来,兴奋的发出一声尖叫,激动的跳了起来。 徐晨吓了一大跳,等他抬头的时候,小母野人已经一阵风一样直奔山洞去了。 这丫头莫非魔怔了! 徐晨撇撇嘴继续沉迷于织布之中。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黄昏降临,天色虽然还亮,但实际上已经看不太远,一群女人已经把孩子都带进山洞睡觉,而其他成年男女,也开始三三两两的瞅对眼之后进山洞继续每日的打桩活动。 本来平日,这个时候母巴已经入睡。 但今天却睡不了,被叶拉着胳膊一路踉踉跄跄的跟着出来,一路走还在一路嘀咕。 “母巴嘎嘎,看!” 来到徐晨身边,叶激动的指着徐晨正在织的布嚷嚷。 母巴看着徐晨在一堆棍棒和巴掌宽几根细线中绕老绕去,还以为是徐晨无聊弄得一个什么玩具,不过看了一会儿就不淡定了,越看越惊讶,苍老的脸上慢慢变成极度的惊喜和激动,然后蹲下来摸着已经织出来的一小块布料,整个人瞬间就开始颤抖起来。 “线……线嘎……” 徐晨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说:“母巴嘎嘎,布!” “布?” “布!”徐晨点头重复,然后用手指着叶腰间的皮草裙,又指着自己腰上的织布机比划了一个很宽很长的动作,然后又做了一个往身上围的动作。 母巴瞬间明白过来,激动的竟然跌坐到地上。 她终于明白徐晨要收集那么多树皮干什么用了,原来竟然是用来制作这种叫布的东西。 就算这种布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却不妨碍她想到布的用处,只用简单的树皮就能做出可以替代兽皮用来遮身,那么男人们就再也不用冒险去猎杀那么多野兽获取兽皮了。 虽然这种布制作起来似乎很复杂,但她方才也看了一会儿,哪怕是体质最弱的妇孺都能制作,而且坐在家里就能做出来,完全是凭空创造出来的财富。 眼下族群老老少少一大群,山下又有那么多树皮,哪怕是利用空闲一年也能做不少,以后整个部落再也不需要为缺少兽皮担忧了。 就算寒冬需要兽皮保暖,也可以拿布去和别的部落交换。 方才晚餐之时,她还在想着徐晨还会有什么更多的发明创造,舍不得他离开部落,但又无计可施只能伤心的躲在山洞里面偷偷哭了一场。 但这刚一转眼,徐晨就真的又发明出来一种比陶器更加有用的好东西,而材料竟然是荒野之中到处都有的一种树皮。 而一想到徐晨终究还是会离开自己的部落,成为别族的男人,母巴瞬间悲从中来,顿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母巴嘎嘎!” 叶吓的手足无措,赶紧蹲下来抱着母巴轻轻抚摸后背。 徐晨也是被老太婆这嗷的一嗓子哭的满脸懵逼。 这老太婆好好的为啥又哭起来了。 而且看样子绝对不是什么喜极而泣,而是悲伤逆流成河。 不就是织个布,至于哭的这么伤心吗? 若是你不想让我织,那今天不织就是了。 徐晨完全不明白母巴为什么如此伤心,只能把腰间的绳子解开,把织布机卷起来。 而母巴突然在山洞外面嚎啕大哭,自然也惊动了山洞之中正在睡觉或者嗨咻的男男女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赶紧一窝蜂的都跑出来,结果却发现什么事都没有,母巴一个人坐在地上哭的不知所谓。 不过一群女人因为担心,还是纷纷过来安慰,然后扶着老泪纵横的母巴进洞去休息。 山洞外,很快又只剩下了徐晨和叶。 所有的族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每天睡得晚,因此风等人简单提醒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之后,又没心没肺的打着哈欠进洞睡觉去了。 这一番闹腾,山洞里面也安静了许多,再没听见打桩声。 而徐晨此时也兴致缺缺失去了织布的兴趣。 …… 一轮硕大的圆月,从大河方向的山谷口升起,宛若银盘。 清辉映照大地,天地一片幽静。 徐晨和叶并排坐在山洞牵连的大石头上,一起仰头看着月亮。 “十五了啊!” 徐晨突然幽幽的长吐一口气。 叶满脸不解,但似乎听出来徐晨的心情不太好,因此轻轻抓住他的手。 徐晨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指着天上的月亮说:“月。” “月!” “圆。” “圆!” “圆月。” “圆……月……” 对于组合词,叶学习起来略显困难一些,因此她念的略微慢一些,念完又好奇的看着徐晨:“十五,嘎哈?” “学习!” 徐晨站起来拉着她去山洞的石壁研究新的学问。 第32章 格格不入 眼下看天气应该已经入秋,按时间差不多该是阳历八九月或者阴历七月了。 不过这个原始部落时代还没有任何历法,因此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年月日来记录时间。 但原始人也能通过月相的变化来大致划分月份,通过植物的变化来划分季节和年。 不过这种季节和月份都没有建立起来任何准确的关系。 昼夜交替一次就是一天。 月亮圆缺一次就是一月。 草木一枯一荣就是一年。 春华秋实,夏热冬寒,这就是四季的变化。 所有这些时间的概念都还停留在最原始的懵懂感觉之中。 因此无法确切的计算每一件事的准确发生时间。 最简单就比如年龄,没有人能够准确知道自己多大。 最多就是每个人出生之后,母亲就会在石壁上每年刻下一个记号,而每多一个人,母巴也会在自己的专用法杖之上刻下一个记号,但族人有生有死,她那根法杖已经密密麻麻刻满了记号,不说别人看不懂,徐晨敢相信母巴自己也早已迷糊了,只能靠猜。 甚至徐晨怀疑,母巴不会数数。 因为整个部落的人都不怎么会数数,一般都是掰手指头和堆小石子,他们判断东西的多少都是论堆,成年人一般能够数到十,因为只有十个手指头,更大的数字已经超出他们可以借鉴的器官范围了。 当然,男人中间那根不算,属于半隐藏数字,状态也不太固定,处于一和非一之间不确定的量子状态。 不会数数,自然也就不知道一年多少天一月多少天了。 最近叶已经学会使用较大的数字,也能进行个位数的加减计算,因此对徐晨突然冒出来的十五这个数字很感兴趣,徐晨也决定利用月亮圆缺来教她简单的历法。 以月相变化建立的历法叫做阴历,阴历是不准确纪年方法,年月季节时间都不固定,并不适合指导农业生产,但对于这种没有丝毫天文知识的原始人来说,却是最简单而且最容易辨识和接受的方案。 徐晨其实也无所谓年月日准不准,主要是他需要有一个这样历法,来记录时间,不然随着穿越的时间越长,他慢慢就会连自己多大岁数了都不知道,那才悲催。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先在石壁上画了一个环形的月相变化图,顺时针从零点到六点方向,是上弦趋满月状态,从六点到十二点是下弦月趋无状态。 “懂嘎?”画完之后徐晨转身问。 叶认真的看了许久摇头。 徐晨只好用手指着月相六点钟的满月状态,然后又指指天上的满月。 叶瞬间明白过来使劲儿点头。 “十五!” 徐晨笑着在六点钟的圆月位置写下两个数字符号IX,然后手逆时针往后移到三点钟方向的上弦月图,写下七和八两个数字符号,然后又指着九点钟方向,写下二十二和二十三两个数字,最后在空白的零点位置写下了三十。 写完之后他用手绕着整副月相图画了一个圈说:“一个月,懂嘎?” 叶茫然摇头。 徐晨:…… 我太难了,这么简单的图都看不懂。 徐晨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不过想想又心平气和起来,自己面对的是还在茹毛饮血穿皮草的原始人,完全就像给幼儿园小盆友讲天体物理学。 叶虽然有十多岁了,但实际上也刚刚才学会个位数的加减法,勉强能够数三十以内的数。 于是他只能耐心的继续慢慢解释月相和时间的关系。 好在叶已经能够准确认识数字,对于月亮的变化也清楚,一番解释下来虽然听的迷迷糊糊,但也大致听懂了一些。 时间如水,夜色渐深。 时间估计到了晚上九点钟模样。 叶打了个哈欠。 明显学习使人犯困,特别是听不懂的课程。 看着叶揉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徐晨只好丢下炭条说:“睡觉!” “哦!”叶迷迷糊糊就进山洞去了。 徐晨一脸无奈,然后独自一人仰望着深邃的夜空和一轮皓月继续发呆。 虽然穿越一个多月了,但仍旧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 一觉睡醒,天色又已经大亮。 今天天气略有些阴沉。 风吹在身上也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真的是秋天了啊! 徐晨忍不住微微打了个摆子。 叶一个人蹲在火塘边的石壁前面,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上面的月相图。 看见徐晨出来,她赶紧站起来帮忙去盛饭。 徐晨撒尿洗手洗脸漱口过来,坐在火塘边稀里哗啦吃饭,用筷子指着月相图问:“懂嘎?” 叶略微羞愧的点头但很快又摇头。 徐晨也不再过多问,懂不懂没关系,但这种热情的学习态度很好,比一群一上课就如同浑身长跳蚤的小野人强多了。 眼下整个部落之中,就是叶对学习比较感兴趣。 其他野人虽然经常也会很好奇的过来看看,但对墙壁上越来越多的稀奇古怪的符号越来越懵逼。 徐晨曾经试着叫古和举也加入进来一起学习,但两人只学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来了,一听得见徐晨说学习两个字,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们宁愿打猎挖土背石捡柴,也不愿意坐着不动看晦涩难懂的各种符号。 这种事徐晨也没办法强求,但好在时间长了,潜移默化之下部落的人也慢慢学会了他创新发明的许多字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迟早会形成一个完整的语言文字系统。 这件事他还不急,可以慢慢来。 吃完早饭,徐晨把卷在一起的织布机拿出来,找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继续织布。 不过坐下来才发现地上很凉,忍不住呲牙咧嘴吸几口凉气。 入秋之后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天天坐地上也不行,但部落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什么都缺,好在自己这个野人身体皮厚肉糙比较耐操,暂时还能忍受。 看见徐晨又开始织布,叶跑过来蹲在旁边仔细观看。 一群正在喂小马的孩子看见徐晨又在弄一样没见过的新玩意儿,顿时也一窝蜂的围过来。 拴好腰绳,双脚蹬住经棍。 提综、分经、穿梭、打纬。 咔咔咔咔纬刀轻轻拍打之下,麻线也一根一根的不停增加。 随着一遍又一遍不断的简单重复,徐晨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 一群孩子惊奇于这个复杂到无法理解的东西,只能嘎嘎不断的发出各种惊呼,特别是几个小女孩,更是看的目不转睛。 “懂嘎?” 一口气织了十多分钟之后,徐晨抬头笑着问。 “嗯!”叶认真点头。 “试试!”徐晨停下动作,松开双脚解开腰绳。 叶很紧张的使劲摇头,但在徐晨鼓励之下还是坐下来,然后在徐晨的帮助下系上腰绳,蹬住经棍。 “不要紧张,第一步提综杆……插入经棍……穿线……打纬……” 徐晨手把手仔细教授织布的动作。 叶虽然紧张,但看了这么久步骤早已熟悉,只是突然上手有些手忙脚乱,但徐晨仔细教了几遍之后,随着步骤慢慢熟悉,动作也渐渐变得流畅起来。 看着叶已经能够独自完成织布动作,而且动作越来越熟练,徐晨满意的露出笑容。 纺线织布这种事比较简单枯燥,只有细心温柔的女人来做比较合适。 最主要的是这个工作无需太大的体力,更没有任何危险,非常合适不能干重活儿累活儿的妇孺老弱。 纺纱织布出现之后,以后部落的女人会更加忙碌,但也会创造出更大的财富。 徐晨教会叶开始织布之后,就招呼正在和几个成年人制作工具的古和举一起下山。 “咴~” 看着徐晨背上藤筐要走,拴在树林边的小马不断跺脚发出嘶鸣。 “走吧,带你一起下去!” 徐晨笑着把绳子解开,想了想让古找来两个藤筐,用绳子拴在一起做成一个褡筐的样子放在小马背上。 “咴……” 对于放在背上的东西,小马明显感觉到不舒服,又是跺脚又是昂头的不断扭头嘶鸣,还回头想用嘴将藤筐咬下来。 徐晨又是抚摸又是挠痒的安抚许久,这个小家伙才慢慢安静下来,勉强接受了这两个让自己难受的玩意儿。 藤筐并不重,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徐晨也没往里面放任何东西,只是先让小马慢慢习惯背上驮东西的感觉。 驯服任何野生动物,最好从小开始。 虽然下山的途中小马依旧时不时的还会回头咬几下,或者故意又是颠又是跳的想把藤筐弄下来,但徐晨要不仔细安抚,要不弄一些野草勾引,反正是不让它得逞。 于是几番折腾之后,小马也开始认命,最终把两个藤筐顺利驮下山。 第33章 黑心肝的家伙 山下窑厂,四个窑工又已经开始忙活,有的挖土背水和泥,有的捡柴,还有的在挖第二口大窑,各自都在负责自己的工作。 徐晨没有在窑厂呆多久,留下古和举在窑厂帮忙,然后牵着小马去河边。 上次挖的水坑里面,已经泡满了树皮。 附近还堆了好大几堆。 母巴带着几个女人正在用木锄挖另一个水坑,看来是想扩大产量。 看见徐晨过来,母巴很激动的放下锄头上来,指着新挖的水坑和堆在旁边的树皮咕咕嘎嘎的解释。 徐晨一边听一边点头,把小马拴在河滩上吃草,然后下到水坑里翻看浸泡的树皮,发现许多轻轻用手一搓树皮和纤维便能够分散,明显浸泡时间已经足够了,因此便把已经泡好的捞起来丢在岸上。 捞了七八捆上来之后,他让母巴召集几个女人一起到河水里面学习清洗麻皮。 在徐晨的简单示范下,很快几个女人便学会了这个简单的处理方法,于是一群人便说说笑笑的在河水中搓洗起来,洗干净的粗麻散开放到河滩的卵石上晾晒,很快河滩上便铺上了一片灰白色的粗麻。 河滩不远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食草动物正在悠闲吃草。 其中十多匹野马尤其引人注意。 这些野马似乎发现了小马的存在,都很紧张的在远处张望,甚至还时不时的嘶鸣几声,引得小马也跟着焦躁不安的跺脚嘶鸣。 徐晨一边干活儿一边暗中观察。 可能是因为人的原因,这些野马只是在远处逡巡,并不敢靠近。 入秋之后的河水已经比较凉,尤其是这种阴天。 在水里面站了半个小时,徐晨感觉已经有些受不了,于是上岸休息一下,他决定牵着小马继续靠近马群,看看有什么效果。 不过可惜随着他牵着小马往下游走去,河滩上吃草的动物全都四散而逃,马群也在嘶鸣中远远遁走。 自从发明了弓箭之后,一群猎人的攻击力强大不少,几次猎杀之后,动物的警惕性大大增强,现在和人类之间保持的安全距离越来越远,几乎到了无法靠近的地步。 看到马群离开,徐晨只能叹口气,把小马牵回来继续拴在水坑附近。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小马如今落在人类的手上,想回到马群没有任何可能,只能老老实实呆着,而且近一个月相处下来,身上的野性也磨灭了许多,至少和徐晨还有一群孩子都混的很熟了,一点儿都不害怕人类。 距离河滩不远的丘陵地带,还有一群女人正在采集食物。 不过她们采集的范围距离山脚也越来越远,最远的已经到了三里之外。 略显阴沉的天空下,有苍鹰在天际盘旋。 四周山野虽然已经绿意葱茏,但一些阔叶落叶乔木和荆棘野草,都随着成熟开始泛出黄色,为这片原始葱茏的荒野增添一抹秋意。 “啊~” 正在河水中洗麻的一个女人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唤,然后脸色痛苦一瘸一拐的上岸。 母巴和剩下几个女人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上前询问搀扶,等徐晨上前的时候,几个女人已经将其扶到岸上,而河滩卵石上,留下了一串带血的足印。 女人是被破碎的河蚌壳划破了脚掌。 虽然常年赤脚走路,脚掌有一层厚厚的老茧,但蚌壳太过锋利,划破足有一寸多长一道很深的伤口,血水汩汩流淌,很快便染红了一大片砂石,看起来非常吓人。 母巴和几个女人赶紧帮女人捂住伤口。 徐晨也赶紧在河滩上来回找了一圈,拔了一把茅草根和一颗大蓟,也没洗,抖干净泥土之后用石头砸碎之后让人用力按在伤口上。 这么大的伤口,按道理一般都要做缝合处理。 不过眼下只能干瞪眼。 好在入秋之后天气凉爽,只要保护好应该也能痊愈,若是夏天伤口感染发脓,时间长了能要命。 伤口太大,光用手按着也并不能完全压迫伤口止血,因此几个女人捂了两三分钟,鲜血依旧不停的往外冒,甚至把几个女人的手都全部染红,河滩上一大片到处甩的都是血水。 应该是割破动脉血管了。 这样继续流下去只怕人会出问题。 徐晨焦急起来,去把没泡水的麻皮弄了一把,折断一树枝弄了一根木棍,将方才还没用完的草药用麻皮裹好按在伤口上,外面再压上两根木棍,再用粗麻将木棍紧紧的缠在脚上。 这是一种简单压迫止血法。 是以前跟着地质勘察队学到的一种急救措施。 地质勘探,大部分时间都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远离市区,交通困难,即便是有登山靴和各种防护装备,但依然经常会有人受伤,因此许多简单的急救知识在危急时刻就能救命。 比如被毒蛇咬了,尽快用绑带扎紧伤口上方,阻止毒液随着血液循环进入身体。 比如动脉受伤流血不止,就需要压迫止血。 这些方法虽然无法解决问题,但却可以极大延长生命,为运送和抢救赢得时间。 眼前这种状况虽然可能不会要命,但若是处理不及时,失血过多也会导致昏厥休克之内的情况发生。 最主要的是因为脚是人的主要运动器官,若是愈合出现问题,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瘸子。 因此拥有一双健康粗糙的大脚,就是原始人赖以生存的强大资本。 徐晨这个止血方法虽然看起来简单,却效果很好。 绑紧之后很快就没有血水再冒出来,母巴和一群女人全都松了口气,受伤的女人也感激不已,搂着徐晨恨不得奶他几口。 这几个成年女人,严格算起来都是他的母系长辈,或许小时候还真奶过他也说不定。 但自从身体换了老板之后,这种感情却让他亲近不起来,于是只能尴尬憨笑。 有人受伤,母巴等人也没办法继续留在山下了,赶紧将还未洗完的麻丢到岸上,收拾一下之后扶着一瘸一拐的女人回山。 徐晨则抽空在河滩附近拔了一筐青草放在小马的驮筐里面,顺便又弄了一些晾晒的半干的粗麻,也偷偷放在驮筐里面带上山。 经过半天的习惯,小马对背上的驮筐似乎没有了太多抵触。 而且徐晨开始放进去的都是青草,它似乎也知道这是自己晚上的口粮,因此还很满意的用头拱了徐晨几下,完全没注意到某个黑心肝的家伙趁它不注意又塞进去一些私货。 不过徐晨也有分寸,草和麻都不重,加起来也就十多斤的样子。 这点儿重量对于小马来说,完全能够承受。 回到山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看见有人受伤,顿时整个山洞的人一阵忙乱。 不管男人女人孩子,都围过来观看。 徐晨也不敢耽搁,赶紧把女人捆的已经开始浮肿的脚解开,观察伤口之后松了一大口气。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压迫之后,伤口已经止血,虽然看起来满脚掌都是血十分恐怖,伤口皮肉翻卷也看的人胆战心惊,但实际上已经没有大碍。 将自己此前收集的田七、大蓟等晒干的药材找出来几样,放在石头凹坑里面杵成药粉,然后再加一些草木灰敷在伤口上,弄完后发现没办法包扎,兽皮不容易切割不说,也并不太透气,因此抬头看着叶。 “布拿来!” 叶把卷在一起的一捆长长短短的木头棍棒抱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已经有巴掌宽尺余长一截布料。 一群成年女人都没见过布,顿时纷纷惊呼起来。 叶似乎也猜到了徐晨的打算,十分不舍的拿着布迟迟不愿意松手。 徐晨笑着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说:“山下麻多,以后还可以再做,给我!” 于是叶只能嘟着嘴把布放在他手上,不过眼泪都在眼圈里面打转。 徐晨动作粗鲁的几下将几根圆圆扁扁的木棍都撸下来丢在地上,然后用麻布将女人受伤的脚裹上,先用未织完的经线简单捆扎一下,再用粗麻仔细的捆扎好。 “好了!” 捆扎好之后,徐晨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 一群女人都惊奇的去摸着包扎伤口的麻布,包括受伤的女人,几乎都忘记了疼痛。 这是一种她们从未见过的神奇物品,轻薄,柔软、紧致、光滑。 她们今天下山去挖坑,就是听母巴说过山下泡的树皮是用来搓成细线制成这种叫布的东西,但实际上她们都没见过,直到此时才真正看到,而且看起来还并不是完成品,似乎才做了一半。 最让她们惊奇的事,布竟然还是叶做出来的,明显制作这种布并不需要很大的力气,也并不困难。 族人要生存,两样资源最重要。 一是食物。 二是兽皮。 女人采集负责主要食物供应。 男人打猎既可以获取肉食,另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获取兽皮。 随着天气转凉,族人很快就需要大量的兽皮制作遮盖的衣物,这种布虽然可看起来很薄,若是用树皮搓绳很容易就能制作出来,只要制作的够多,也能代替兽皮御寒遮身。 因此有了大量的布,兽皮就可有可无了。 那样男人以后也就不用为了获得更多的兽皮而去更远的地方冒险,可以安心就在附近帮忙干活儿,比如烧制陶器,捡拾柴火。 几乎每年部落都会有男人在狩猎中受伤或者死亡。 包括徐晨,不久前第一次参加狩猎就差点儿死了。 因此在看到布之后,许多女人第一反应就是男人不用冒险出远门了。 第34章 私奔造娃 虽然女人在生活中居于主导地位,是采集食物维系部落生存的主要劳动力,但男人才是维护部落安全的核心。 一个男人太少太弱的部落,不可能有安全感。 因为哪怕是一条蛇一只老鼠或者虫子,她们都会害怕。 男人就算是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女人们也都会感到安心。 虽然眼前这块布很小,似乎只能用来包扎伤口。 但看徐晨丢在地上这些扁扁圆圆的棍棒,也能猜到这布可以制作的更宽更大。 于是一群女人的注意力瞬间全部都从女人受伤的脚上转移到这些长长短短的木棍上。 “布嘎!”一个头发略有些花白的女人将这些木棍捡起来递给徐晨。 “布嘎布嘎!”一群女人都纷纷跟着催促。 徐晨于是让叶去把剩下的麻线都拿出来。 很快在两人的配合下再次将经线绕好,这次不是徐晨示范,而是在他的鼓励下,叶坐到地上,栓上腰绳,蹬住经棍,在徐晨的指点下先分开经线,插入分经棍,来回完成两次纺织之后,两人再配合穿好提综杆,并且将两端固定好之后,这一架最简单最原始的织布机就算安装好了。 接下来就是叶的表演时间。 经过半天的练习之后,她的动作已经非常熟练,在一群妇孺老弱的围观下,提综、穿线、打纬动作一气呵成。 过程虽然很简单,但对于这群原始人来说,却不亚于一项超级复杂的工程。 实际上叶的动作来来回回也就两三个,但却看得她们眼花缭乱,惊呼声此起彼伏。 叶坐在地上,低着头织布很认真。 作为族群中的一员,并且还是未成年,存在感很低,因为身体瘦弱,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山上照顾老弱病残孕,基本上没有下山参与采集的机会。 虽然食物执行的是平均分配,但不参与采集和狩猎的人,除开孕妇之外都会少一些,这是必然的,因为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因此她从记事开始,几乎就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尤其是到了现在的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经常会饿的发慌。 但自从徐晨醒来之后,开始发明了搓绳编筐这些新奇的工具之后,她因为跟着徐晨帮忙,所以食物也渐渐的多了起来,保持着和成年人几乎一样的口粮,就再也没有挨过饿。 而且徐晨每次下山也会给她和一群孩子带一些野果之类的食物。 因此这段时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开始慢慢像个女人了。 织布的时候,她突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然后黑瘦的脸颊有些发烧。 叶的动作谁都没注意,也没心情去观察,一圈人现在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她忙碌的双手上。 随着她不断的提综穿线打纬,慢慢一小截布料就开始显现出来。 一群女人越发激动兴奋。 因为她们也慢慢看出来这个复杂的东西要织成布其实很简单,也不用任何力气,速度虽然看起来很慢,但只要有耐心坚持,几天时间就能织一张足够遮身的布料。 “夏嘎,古多嘎嘎!” 母巴抓住徐晨的胳膊,指着织布机激动的使劲儿摇晃。 一群女人也赶紧转头看着徐晨,全都是满脸期待的神情。 徐晨自然也听懂了。 古是木棍的意思,多就是多少的意思。 母巴的意思自然就是织布机要做很多。 于是徐晨点头之后把两个专门负责做工具的老弱男人叫出来,拿着石刀石斧去树林里面寻找合适的木头。 而母巴和几个女人短暂的休息一下之后,又急匆匆下山去继续清洗粗麻去了。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 外出狩猎采集的男人女人陆续返回,母巴带着几个洗麻的女人回来的最晚,并且还背回来几大筐半干的粗麻。 为了让粗麻干的更快一些,徐晨和两个工具男趁着天色明亮又砍来一些胳膊粗细的木棍,在洞口靠着围墙搭建起来一排简易木架,将这些粗麻挂起来晾干,灰白的粗麻在晚风之中拂荡,山洞顿时就变得象盘丝洞一样,一群孩子在里面转来转去,兴奋的一塌糊涂。 吃完晚餐,习惯早睡的一群原始人又收拾陆续进洞睡觉,徐晨则弄来一些干草和粗麻,坐在火塘边就着微弱的火光开始忙活起来。 叶依旧沉浸在织布的快乐之中。 织布不光使她快乐,还让她得到了母巴和所有女人的夸奖和赞叹。 虽然她并不十分在意这种夸赞。 因为她得到的这一切都是徐晨教她的。 她需要表现的更好,不让徐晨对她失望。 甚至她偶尔也会发呆出神,母巴若是不同意她和晨在一起,那那她就离开族群,和晨一起另外找一个山洞生活,然后生一窝小孩子…… 徐晨自然不知道坐在身边的小母野人表妹正在畅想着和他私奔造娃,打算开辟新的原始人家族。 他眼下正在慢慢回忆打草鞋的步骤。 鞋在人类历史上出现的很晚,相对于衣服来说,打赤脚的历史更长,直到旧石器晚期和新石器早期,随着生产工具的提高,畜牧和种植开始出现,物资丰富起来之后,才开始有鞋出现,而且样式也很简单,就是用兽皮简单把脚包上,然后用绳索捆扎。 而真正意义上的鞋,一直到商周时期才开始出现,由草、麻、葛等物织成,谓之履。 至于更高级的靴子,那已经是战国时期的事了。 而战国时期,织造已经非常发达,丝绸都已经出现。 有句谚语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意思引申开来就是穷人一般不穿鞋。 不光是古代,就算到了高科技时代,在乡下农村不喜欢穿鞋的人大有人在,特别是一些经常下田干活儿的农民,夏天几乎整天不穿鞋,包括徐晨小时候,整天光着脚丫子到处跑。 而在云贵川渝一带的山区,许多老人仍旧还保持着穿草鞋麻鞋的习惯。 无论麻鞋还是草鞋,制作都很简单,但要想制作的结实好看,还是需要经验。 徐晨眼下缺的就是经验。 因此他捏着一把干草坐在火塘边来来回回比划了很久,最后慢慢回忆着开始动手。 今天是阴天,气温显得比平日晚上更凉一些。 火塘里面几根粗大的枯树,微微散发出红色的火光,偶尔噼啪一声爆出几颗火星。 四周山野传来一阵阵宛若潮水的林涛,期间或还夹杂几声野兽的嘶吼和夜鸟的啼鸣。 围墙外面,偶尔还有淅淅索索小动物奔跑的声音。 天空无星无月,更显寂寞和幽静。 叶织布的时候,偶尔会偷偷看一眼徐晨。 但徐晨却有若一个深沉的思想者,心无旁骛十分认真,拿着一把干草不停的扭来扭去,手上慢慢多了一个看不出来形状的古怪物品。 这好像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 叶这样想着,但也没去打扰他。 因为晨在想事情的时候认真的样子最让她心动,甚至她已经开始想两人之间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 绳、筐、弓眼下已经被三个孕妇瓜分了,剩下还有箭、锄、窑、陶、碗、罐、壶、线、布…… 看来还可以生好多好多。 于是她又忍不住了,看着徐晨的皮草小短裙,很想去摸一下他的屁股。 不过就在她心里还在做斗争的时候,徐晨突然松了口气停下动作,笑着把手上的东西凑到火塘边看了几眼,然后将其套在了脚上,并且还站起来轻轻跳了几下。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叶却是满脸惊奇。 晨竟然用草编了一个奇怪的筐套在脚上。 她看看自己的光脚板。 在冷风中蹬着织布机这么久,她突然感觉到有些麻木起来,特别是脚底板,竟然还有些疼。 徐晨跳了几下,发现穿上之后竟然有些别扭。 可能是打赤脚习惯了。 但今天有人被贝壳划伤了脚掌,这让他一下小心起来。 这个时代缺医少药,小伤小病靠抗,大伤大病靠拖,一旦病情严重一些,拖着拖着人就没了。 所以伤病对于原始人类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比饿肚子和野兽更加难以抵抗。 因此他打算开始在部落推广穿鞋。 虽然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这毕竟只是一种阿Q似的自我精神陶醉。 因为穿鞋的并不是怕你,而是觉得不值得而已。 对于豪横的人来说,用钱可以摆平一切。 而对于穷逼来说,除开没钱,就只有一条烂命。 因此,巴族要在这蛮荒之中,第一个成为穿鞋的部落,让那些光脚的原始部落羡慕嫉妒恨。 “叶嘎,试试!” 徐晨把草鞋从脚上取下来,转身在叶身边蹲下来抓住她的脚。 叶瞬间慌乱,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很紧张的慢慢松开双腿,看着徐晨把一个很奇怪的草筐套在自己脚上。 很粗糙,感觉怪怪的,有些不舒服。 但晨的手仿佛有魔力,让她心慌意乱。 “靠,太大了!” 徐晨看着这只比照自己的脚打出来的草鞋,穿在叶的脚上大了一大截,于是很粗鲁的脱下来,用手比划了一下转身又坐下来,拿起一把干草又开始忙活起来。 叶很幽怨的又蹬紧经棍开始织布。 相对于学习计算和文字,这种不动脑筋的劳动,她还是更加喜欢一些,不过等几天大家都学会了,这种优越感也就没有了。 第35章 打草鞋 夜风呼啸,时间慢慢进入了深夜。 两人各自忙碌自己的事,不知不觉之间,徐晨又一只草鞋打好,然后转身过来再次套在叶的脚上。 这次明显大小合适一些,除开丑之外,倒是也勉强能穿。 于是徐晨转身开始打另外一只。 忽忽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另一只鞋也打好,徐晨蹲下来套在叶的脚上。 “站起来试试!”徐晨站起来提醒。 “哦!” 叶解开腰间的绳套站起来,双脚落地,软软的,还有一丝暖和,虽然有些别扭,但比踩在冰凉的地上感觉舒服多了。 看着叶满脸惊奇的不断抬脚踏脚,徐晨指着她的脚说:“鞋!” “鞋!”叶习惯性的跟着重复了一遍。 “不错!” 徐晨捡起一根木炭,走到写满了字的洞壁前面,慢慢写了一个鞋字。 这个字略显复杂。 看起来就像许多草绳环在一起的样子,想了一下又在后面添上七月十六四个字。 这是他穿越之后第一次记录写日记的时间。 这几个字叶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懂了。 徐晨在昨天画的月相图六点位置的满月状态顺时针移了一格,写下十六的数字符号,这才笑着指指天空,然后又指着十五的位置。 “昨天,十五,今天,十六。” 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徐晨知道她没听懂,也没在意,伸手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丢下炭条说:“睡觉!” 看着徐晨转身往山洞走去。 叶穿着草鞋很不习惯的跟在后面,高高抬起又轻轻落地,借着昏暗的火光,看着徐晨皮草小短裙遮盖的屁股蛋子,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敢摸上去。 …… 第二天一早,徐晨还在睡梦中便被人摇醒。 睁眼就看到一圈赤身裸体的女人围在自己的窝边。 看见徐晨睁眼,有人直接就从他的草窝里面抓了一把干草塞在他手上。 “鞋嘎!” 七八双手将他从草窝里拽了出来。 “别拉别拉,起嘎!” 徐晨嚷嚷着赶紧伸手往下扯自己的皮草小短裙,把擎天一柱的二弟盖住。 一群女人脸上露出各种不同的笑容。 尤其是几个年纪大的女人。 那眼神似乎略有嫌弃的在说:“遮啥,这小雀雀我们都是看着长大的。” 徐晨很无语。 和这七大姑八大姨生活在一起,果然是没有丝毫的隐私可言。 等他在一群女人的簇拥下走出山洞,这时外面也同样热闹。 只见整个部落的男女老幼几乎都围在叶的身边,看着她脚上穿的一双草鞋热烈争吵。 当看到徐晨出来,一群人哗的就围了上来,鞋嘎鞋嘎的声音此起彼伏。 如果说布的出现让女人们看到了更加简单有效的御寒和蔽体的材料,那么草鞋的出现,就是另一种最直接保护身体的手段。 昨天那个被贝壳划伤了脚的女人,也杵着一根木棍激动的挤到徐晨面前,指着自己受伤的脚鞋嘎鞋嘎的嚷嚷。 昨天要是有这种叫做鞋的草筐套在脚上,她也不会受伤。 徐晨抠着眼屎还没来得及说话,母巴大声说了几句话,一群人这才散开,徐晨得以脱身,赶紧直奔小树林而去,痛痛快快撒了一泡尿出来,洗脸洗手,这时叶已经帮他把早饭盛好。 稀里哗啦吃完早饭,有人已经抱来一大堆干草。 徐晨知道大概率今天没办法下山了,只好叫来几个年老体弱的男人,坐下来开始演示如何打草鞋。 不过为了制作更加方便,他找来一根带叉的木棍,用半边屁股压住,把拧好的草绳先用树杈固定住,这才慢慢开始。 一群男女都围在四周看的眼睛都不眨。 有了搓绳和编筐的经验,打草鞋看起来虽然比较复杂,但实际上就是这二者的结合,只要看懂之后并不觉得太难。 随着徐晨的演示,人群中不时响起嗦嘎嗦嘎的声音。 还有人迫不及待的也抓起一把干草就坐在旁边照葫芦画瓢的开始编起来。 不过简单归简单,但这毕竟也是一项技术活儿,并不是看几眼马上就能学会的。 要不然三国刘皇叔最开始也就不会靠打草鞋维持生计了。 因此半个小时后,徐晨已经顺利打完一只鞋,而旁边一群男人却只弄出来一堆稀奇古怪的草绳结合体,如同一团蚯蚓堆在一起,没有一个成功。 “试试!” 徐晨把打好的草鞋丢给站在旁边古。 他和古的年龄差不多,身高也差不多,这只鞋就是按照他自己的脚大小打出来的,因此成年人大概率穿不上。 “嗦嘎!” 古激动的手脚都在颤抖,赶紧一屁股坐下来将草鞋套在脚上,然后又一咕噜爬起来,在地上轻轻踩了几下满脸兴奋的手舞足蹈,然后指着自己另外一只毛茸茸的脚。 狗几把连句感谢都不会说。 虽然我们是老表,但你这样迟早会把亲戚走死。 徐晨腹诽,但还是只能无奈的继续当打鞋氏。 从最初搓绳开始,历经编筐、制作弓箭、制作锄头、造窑、制陶、纺线、织布、造字到眼下打草鞋,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陆续点开了近十项技能。 这些技能对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但由此给部落带来的接连不断的冲击和改变却有目共睹。 不过这些改变对于族群的生存还没有根本性的改变。 他的目标,依旧是带领这群原始人下山。 原始人从森林走向平原,是文明进步的方向。 从山顶洞人到眼下的半坡氏族,人类仍旧还未摆脱蛮荒和野性。 唯有耕种畜牧,才是人类文明真正的开始。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徐晨就在山上教几个老弱的男子打草鞋。 一天下来也小有收获,草鞋多了一大堆。 不过除开他打的六七双还算整齐之外,其他的只能说是一堆烂草绳,大部分鞋底和鞋帮几乎无法区分位置,歪七扭八丑的一批,要不是鞋底是散的就是鞋帮的草绳如同麻花,简直无法直视。 但无论如何丑,这些鞋子已经具有了一定的保护作用,至少穿在脚上可以做一些简单的防护和御寒,踩在地上不会觉得那么冰凉。 而在徐晨等人忙碌着打草鞋的时候,母巴也带着几个女人把海滩上侵泡好的树皮清洗干净之后陆续背上山晾晒。 如此又是两天过去,在徐晨不断的演示和指导下,几个学习打草鞋的男人也慢慢有了不小的进步,虽然打出来的草鞋照样歪歪扭扭,但起码已经能够一眼分辨出鞋底和鞋帮,除开大小样式仍旧目不忍睹之外,已经初步具有了鞋的样子。 于是徐晨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继续这个技能培养了。 何况他也只会一点儿皮毛。 相对于这些长满老茧的大脚丫子,布依旧还是当前最需要的东西。 而这两天在抽空指导打草鞋的空闲,他也指导两个负责制作工具的男人制作出来许多纺锤和腰织机用的各种不同形状的棍棒,另外为了更加方便的织布,他专门改进了穿梭的工具,用一根细长的木棍重新绕线代替纺锤,用一根木弓代替了提综杆。 等一切准备好之后,他开始指导一群女人学习纺线织布。 随着秋意越来越浓,山上山下大量种子果实开始掉落,虽然采集范围不断在扩大,但采集到的食物却越来越少。 风带着一群强壮的男人依旧每天早出晚归的打猎,几乎每天都有收获,但猎获的也都是些小兽,以小鹿野羊为主,一顿吃完几乎剩不下来什么,但另一个变化却很明显,最近他们猎获的种类却开始变得五花八门起来。 有兔子、野鸭、野鸡、狐狸、獾、穿山甲等。 这些动物数量大种类多,山下山上到处都是,因此不需要跑多远都能弄到。 以前打猎,他们为了不至于空手而归会弄一些乌龟和蛇啥的。 但随着天气越来越凉,乌龟和蛇越来越少,但野鸡野鸭野兔狗獾猪獾等野鸟和小动物,却渐渐成为了他们猎杀的对象。 因为弓箭的发明,肉食的种类变得越来越丰富。 而他们在这种狩猎之中,射箭水平也在快速提高。 任何时候,都是物以稀为贵。 猛兽的牙齿,艳丽的羽毛,好看的石头,甚至尖利的鸟喙,都是原始人喜欢收藏的东西。 比如母巴,整天头上都插着五颜六色的各种羽毛。 这是身份的象征,在任何部落中,只有首领和年长的女人才能戴羽毛。 越是稀少精美的羽毛,越是体现出部落的强大。 因为所有动物当中,鸟是最不容易猎获的。 母巴头上的羽毛已经许久都没有换过了。 但最近猎获了好几只野鸡和不知名的鸟类,让她头上也多了不少五颜六色的新羽毛。 一群男人脖子和武器上,也挂上了许多动物的爪牙尖喙。 而每次有值得炫耀的收获,他们还会用骨刺在身上刺一些花纹来炫耀自己的武力。 身上花纹越多,表示越厉害。 当然,对于这些原始人小孩子一样的幼稚做法,徐晨是不屑一顾的。 拿骨头戳自己,傻子才这么干。 打一只野鸡就这样兴奋,若是将来杀一头大象,还不得把自己戳死。 男人们越来越稳定的收获,让部落对于食物的紧张感在不断减弱。 虽然女人们的收获越来越少,但气氛却越来越热闹。 每天傍晚当男人们带着五花八门的猎物回来的时候,就是山洞前面最为兴奋和热闹的时候。 而这种改变,以后会变得越来越明显。 当女人们再无需为食物紧张和操心的时候。 女人也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放在照顾家庭上面。 男女之间的分工,也会变的更加明显。 直到慢慢的男主外女主内,形成一种新的依附关系。 父系社会的到来,预示着人类文明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 虽然现在还没有到来,但兆头已经开始出现。 …… 第36章 高级文明方式 洗好的粗麻经过几天晾晒之后已经完全干透。 仔细将其用手搓成纤维细丝,然后用纺锤绕成细线。 叶已经很熟练了,因此这个工作无需徐晨太过费心。 在母巴的安排下,一群妇孺老弱分成两组。 力气大些的负责揉搓粗麻制成一束一束的麻丝。 几个心灵手巧些的女人,则用纺锤纺线。 叶代替徐晨充当了老师。 所有女人都学的很认真也很快。 两三天下来便纺了一大堆麻线,为了织布方便,这些纺好的麻线并没有像开始那样全部留在纺锤上,而是白天纺线,晚上吃完饭之后,一群女人围着火塘将纺好的线从纺锤上取下来,绕成一团一团的麻线便于存放和使用。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生活氛围。 既忙碌又清闲,在说说笑笑中就把工作慢慢做好了。 有了足够的线之后,徐晨便和叶开始指导女人们织布。 织布略微复杂一些,更加需要心灵手巧的人,因此母巴挑选了几个年轻灵活的女人开始学习。 这次织布,徐晨就不再是实验性质的演示,而是直接将经线上满一根经棍,足有两百多根,宽度两尺,几乎达到了双手可以操作的最大范围。 另外改进后的细长梭和弓型提综杆明显更加方便。 因此短短一天下来,几个负责织布的女人都很轻松的学会了织布。 然后就集体陷入了对于这种工作的热爱之中,每天废寝忘食的工作。 而一群男人,则对于徐晨的这个新的发明充满了敬畏。 围观的时候总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辣么复杂,脑花都不够用,看多了头昏眼花。 而且因为徐晨的这项发明,他们一直以来的生活习惯都被打碎了。 以前晚上吃饱喝足女人们都会勾引他们去山洞睡觉。 但自从开始学习纺线织布,女人们对这种传统习惯似乎慢慢失去了兴趣。 每天吃晚饭一群女人风风火火的就把几个孩子揪进山洞睡觉之后,然后就在火塘边围成一圈,热闹说笑开始纺线织布,似乎对于男人的兴趣,一下子就消退了,再也没有人来主动摸他们的屁股表达交配的欲望。 头两天还不觉得,但慢慢就感觉到受了冷落。 没有交配的夜晚是不完整的。 但他们也不太敢去破坏这种工作气氛。 毕竟母巴坐镇,一旦惹怒了族长兼丈母娘,有可能会被驱逐出部落。 另外兼顾做指导的徐晨最近地位越来越高,发明创造也越来越复杂,他们也越来越尊重和敬畏。 母巴偷偷哭过好几次,私下他们有人推测,母巴不想失去晨。 而在熟悉了徐晨发明的弓箭狩猎,每天使用陶器吃饭,最近又穿上了草鞋的一群人来说,他们也深知徐晨对于部族的重要性。 也许,徐晨会成为巫。 如果巴族也有了巫,那么很快就会得到其他部落的尊重,变成一个像乌一样强大甚至更强大的部落。 再过不久,就是部落交流大会。 每年都排名垫底得不到大巫祝福的巴族,今年一下拿出绳索、藤筐、木锄、陶器、弓箭、草鞋和布这么多神奇的物品,到时候必然会在巫主大会上成为最耀眼的部落,大巫说不定都会吓哭。 一想到巴族今年会在巫主大会上大放异彩,所有男人脸上都开始放光。 若说故母节是女人们展示自己的舞台。 那么巫主大会,就是男人们展示部落实力的最好场合。 最强壮勇敢的男人,会得到巫主的祝福,成为所有部落都尊重的勇士。 想到这些,一群男人都释然了。 虽然晚上不能愉快的打桩快活。 但以后一定会收获更多的尊重和快乐。 于是在孤单寂寞冷的草窝之中,他们打屁、磨牙、打鼾、抠胩,时而抽筋一样条件反射耸动几下身体,带着带着无与伦比的兴奋和满足入睡。 对徐晨来说,一群野男人快不快活他不知道。 但他现在却是很快活。 因为他终于不用每天晚上听到那让人咬牙切齿的打桩声了。 自从开始织布,他发现部落的男女关系变得文明多了。 由此他觉得,此前每天晚上吃饱喝足就男男女女互相摸着屁股进洞睡觉的习惯并不是因为他们彼此喜欢,而是因为闲得无聊。 太闲了,睡的太早,只有造娃这样才能排解无聊的生命。 而织布,却让所有的女人都分心了。 她们找到了另一样不需要男人也能排解无聊的更高级文明方式。 就比如若是现在有一台电脑,徐晨也可以通宵吃鸡偷塔。 也就不用每天发呆看月亮星星,靠写日记来打发时间了。 为了这个原始野人部落的气氛更加和谐,他决定给这些男人也找一些更加高级的娱乐方式,让打桩这种简单的原始欲望彻底变成一种高贵的需求。 经过两夜的思考之后,他决定让这群男人都去山下搬砖。 …… 山脚下,窑厂又挖出来一个大土坑。 徐晨准备砌第二口窑。 如果只是制作陶器,一口小火窑也足够了,毕竟部落小人口少,锅碗瓢盆坛坛罐罐不需要太多,就算一窑两窑不够,那就多少几窑,反正制坯也需要不少时间。 但要想部落搬到山下来住,就需要更多的房子和围墙,需要大量的石灰,另外在没有金属刀斧制作木质家具前提下,他决定用砖来制作一些简单的家具,比如桌子、床、柜子等等。 上次突发奇想烧了两百多块陶砖,但也只够把火塘和灶台砌好。 本来他还想用砖在泉水附近砌几个水池的计划都落空了。 因此这口大窑,主要目的是烧制砖头和石灰。 石灰好说,碳酸钙石头放进去烧就行了。 但砖头弄起来有些麻烦。 因为没有斧头刀锯制作木头模板,第一批砖坯都是用泥刀手工一块一块拍打切割出来的,厚薄大小形状都不规整。 不过有了第一批陶砖,第二批相对来说就容易一些。 将地面修整平整之后,用黏土石灰和匀之后铺上一层,浇上水用木棍石板仔细夯平,干透之后就非常结实平整。 从第一批陶砖之中选择合适的围成一个模具,将和好的陶泥放进去抹平,拆掉周围的陶砖,就是一块大小厚薄都比较标准的砖头。 用这种方法之后,窑厂制作砖头的速度明显加快。 四个陶工配合,一天就能制作四五百块,在徐晨指导一群女人纺线织布的时间,山下已经慢慢做出来好几千块砖坯。 这些砖坯做好之后放在空地上晾晒两三天就收进凉棚堆放,如今已经都快堆不下了。 为了加快部落建设,徐晨也想早日住上砖瓦大房有自己的私生活区域,因此征得母巴的同意之后,征调了部落除开狩猎小队之外的所有男人参加这个庞大的工程建设。 第二口窑直径超过五米,高三米,几乎和一间小房间差不多大,比第一口窑的容积大了七八倍。 这口窑建好之后,按照容量一次可以烧五千块陶砖。 对于没见过世面的一群原始人来说,这个工程和在徐晨眼中的始皇帝陵寝规模可以相提并论。 有第一口小火窑作为模板,同时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因此这第二口窑砌起来明显就要得心应手的多。 男人们分成几组,有的负责去河滩搬运石头,有的负责挖土,有的负责和泥,有的负责帮忙递送石头和泥巴,徐晨指导几两个陶工砌窑。 人多力量大,前后不过三天,这口窑便砌好封顶开始熏窑。 趁着熏窑的间隙,徐晨也没让一群男人停下来休息,而是继续捡石头挖土和泥,在窑厂四周开始修建围墙。 晚上有力气打桩,都是因为太过清闲。 既然力气没地方用,那就干点儿有意义的事情。 同样是男人,凭啥你们可以一到晚上就和女人快活,我却只能一个人孤单寂寞冷的写日记。 大家都不快活,那才是真的快活。 指挥一群光屁股男人干活儿,徐晨觉得很解气,浑身舒畅。 他觉得自己这并不是嫉妒,而是在培养他们高尚的人格和情操。 只有摆脱原始的、低俗的动物属性,人类才会真正成为高级文明。 眼下虽然大家又闷又累,但却是在不断的创造财富,为家族GDP增长奉献力量。 于是在徐晨的指挥下,每天挥汗如雨的一群男人晚上回山,就如同被榨干了一样,刨完晚饭一个个腰酸背痛的爬进自己的草窝睡觉,基本上没有了打桩的需求,甚至连磨牙抠胩的少了很多,只不过鼾声更加强大,整个山洞就如同一群拖拉机正在试车,震的蜘蛛都在墙壁上挂不住,一串一串的挂着线往下掉。 第37章 缝衣 窑火熊熊,第二窑砖正式入窑开烧。 里面除开几千块砖头之外,又见缝插针的放进去不少石灰石。 而在徐晨的搬砖宏伟计划下,一段围墙也开始在窑厂四周慢慢出现。 窑厂的变化自然让整个部落都欢欣鼓舞。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浩大的工程。 因此每天早晚都会有不少人跑来围观一阵之后,才会心满意足的去忙别的工作,特别是一群孩子,又开启了野外狂欢模式,整天如同一群猴子,在窑厂内外跑来跑去。 按照徐晨的规划,这才是一期工程。 先将窑厂封闭起来,主要是保证窑厂的安全,修好围墙安装大门之后,以后窑工就能长时间生活在窑厂里面,无需再天天安排猎人守护。 等山下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基地之后,就可以开始进行二期工程,在窑厂附近选择合适的地方修建房屋。 不过部落的确是太小了,人手不够,加上徐晨、古和举三个半大孩子,男人也不到二十个。 另外除开木锄和藤筐之外,没有任何更好的工具。 再加上木锄和藤筐并不结实,几乎每天都会损坏好几个,这也使得工程速度被大大拖累。 整个窑厂不到两百米长的围墙,十天时间修了一半都还不到。 好在经过他的不断的指挥和调教,一群男人干活儿倒是利索不少,而且也慢慢开始积累了不少经验,技术也变得娴熟起来。 比如几个窑工,已经不需要徐晨指点,就能很好的完成制作陶器陶砖,入窑烧制,照看火候的工作。 虽然陶器陶砖都做的很粗糙,但徐晨也无法提出更高的要求,一切只能将就和接受,先保证能用就行。 另外有几个男人也开始砌墙,并且还学会了用绷绳和吊锤观察整齐度。 因此虽然工程进度缓慢,但不知不觉之中,原始人类第一批工匠也开始慢慢出现。 山下的变化一日比一日明显。 山上的变化也同样明显。 一群女人在逐渐减少采集之后,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纺线织布上。 泡在河滩上的树皮都已经沤好搓洗成粗麻,晾干之后背上山。 有了充足的粗麻,再加上动作越来越熟练,女人们纺线织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二十多个女人整天除开照顾族人吃喝之外,几乎全部精力都放在纺线织布上,十多天过去,已经织出来十多匹麻布。 这些麻布宽约两尺,长约四尺,刚好脚和腰之间距离的两倍,也正好是经棍和卷辊之间距离的两倍。 这种方法织出来的布料虽然比较短,但却更加方便,不需要先在经棍上绕很长的经线,而是上下两层滚动,织完就是一个圆形布筒。 有了布,自然就可以开始制作衣服。 但麻烦事自然也来了。 没有剪刀裁剪,没有合适的缝衣针。 因此在第一窑砖出窑之后,徐晨就把建设窑厂的工作委托给部落的其他男人,把主要精力放在裁布缝衣服上。 随着深秋逐渐临近,天气也越来越凉,虽然大环境温度很高,中午时分太阳依旧很浓烈,但早晚比起刚穿越的时候已经下降了十多度,皮厚肉糙的这副野人身体竟然也有些快扛不住了。 整天一条脏兮兮的皮草小短裙,勉强遮住屁股蛋子,风里来雨里去,从来就没有换洗过,散发的味道简直让蚂蚁都能中毒。 不过这即将要成为过去时了。 没有剪刀,那就用石刀慢慢割,没有针也难不倒他。 从垃圾堆找来几根细长的骨片,在石头上慢慢打磨。 经过两天慢慢加工,一根直径足有两毫米粗的骨针做出来了。 这根针长有十厘米,略微弯曲,最难的不是打磨,而是针鼻。 大部分时间,徐晨都在和针鼻较劲,因为钻孔太麻烦了,用一颗锋利的狼牙钻了一个多小时才钻透,而且钻废了好几块骨片才最终成功。 徐晨不知道人类用针的历史,但根据部落的情况来看,还没有任何缝纫的概念,就是简单的将兽皮用石刀切割成需要的大小,然后用树皮或者藤蔓捆扎在腰间就完事儿,平日除开下河洗澡,基本上是不脱下来的。 在把针制作出成功的那一刹那,徐晨热泪盈眶。 终于要和身上这条包浆浓郁的皮草小短裙说拜拜了。 一块崭新的麻布,割断经线之后铺在石板上。 先用绳子测量自己的腰,然后用木棍制作一根简单的尺子,用尺子测量布的宽度,再用木炭画好记号。 这一切并非无师自通,而是他用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的沉淀在摸索,虽然他见过贵州老奶奶织布,但他却从未见过手工做衣服。 因此裁剪缝衣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崭新的发明和挑战。 在徐晨忙活的时候,母巴和一大群女人都围在四周紧张观看。 本来她们以为布织好之后就能像兽皮一样直接围在身上。 但看起来却并不是这样,徐晨明显另有安排和策划。 若是以前,母巴会按照自己的打算安排下去。 但眼下她需要得到徐晨的支持,或者说她认为徐晨会有比她更好的注意。 眼下看来的确如此。 但徐晨如此复杂的过程却让所有女人都满头雾水,新奇的同时又无比紧张。 看起来,徐晨说的衣服,远比纺线织布更难。 当然,在一群女人的围观下,徐晨也同样紧张和忐忑。 虽然他处女秀只是打算制作一条大短裤,但前后折腾了半个小时,一块布上来来回回画了无数的线条,他都有些不敢下手。 这布料珍贵,若是胡乱几刀下去割坏了,不光他丢脸,一群女人更会心疼。 不过新媳妇上床,总有刺刀见红的时刻。 于是犹豫踌躇许久之后,徐晨终于还是咬咬牙,吩咐两个女人帮忙把布牵好,就在石头上开始切割起来。 麻线很粗,因此麻布很结实,而且石刀并不锋利,要想把布割开有若钝刀切肉,在一群女人目不忍视的心疼惊呼之中,这块崭新的布终于被他咬牙切齿的割开。 然后再割……继续割…… 终于割成七零八落几块,变成了一堆碎片和零碎的边角料。 “晨嘎……” 一个年轻女人看着用了几天时间才好不容易织出来的一块好布,就这样变成碎片,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 其他女人虽然没哭,但看起来也很不好受,有人在轻轻的揉眼睛,甚至扭头不忍再看。 母巴紧紧握住手中的纺锤,满是皱纹的苍老脸皮轻轻搐动,犹豫许久还是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自从昏死之后醒来,徐晨的变化她非常清楚。 最近徐晨带给部落的变化更是天翻地覆。 她相信徐晨这样做有自己的目的。 对于一群女人的心情,徐晨理解,但却无法解释,因为太复杂了解释不了,俗话说眼见为实,只有等他把这条大裤衩做出来,所有人才会理解他的这种破坏性举动。 布裁的磕磕巴巴如同狗啃,而且这种布料纺织的也并不紧致细密,割开之后的边缘有些松散,因此缝制的时候,还要把这些边缘用线认真缝的细密一些,不然就容易脱线裂缝。 拿起骨针,穿线,然后徐晨就坐在一块石头上,拿起两块布料开始慢慢缝制起来。 看着徐晨穿针引线的动作,一群女人这才明白过来他这两天废寝忘食又磨又钻的目的,而看他用针线就轻松将两块破布又缝合在一起,在不理解的同时,又感觉到无比的震惊和惊奇。 而随着徐晨慢慢将两块布料缝在一起之后,一些年纪大的女人似乎开始明白徐晨的想法,悲戚的情绪也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这是一种全新的工具,有了针线,布料和兽皮就能缝合成为任何想要的形状。 不过她们仍旧还是不懂徐晨到底要把这块切割的乱七八糟的布缝成一件什么样的衣服,因此全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认真仔细的观看,生怕漏过任何一个步骤。 第38章 衣服 一条大短裤,共计四块布。 因为不会计算裆的大小,因此他只能大致按照自己的判断对前后布料做了一些调整。 而且为了短裤不会穿着难受,因此尽量做大一些。 两尺宽四尺长的布料,只用来制作一条短裤,足够他折腾。 随着几块布慢慢都被缝在一起,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出现在一群女人的面前。 缝完最后一针,打结,将麻线用石刀割断。 抖开,一条皱皱巴巴的大短裤就出现在手中。 “艹,真特么丑!” 看这手上这条堪称史上第一丑的麻布短裤,徐晨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把早已搓好的一根细麻绳从腰间的绳洞传过去,然后徐晨提着裤子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了小树林。 一群女人莫名其妙,还以为徐晨是突然憋不住要去撒尿。 但片刻之后当徐晨再出来的时候,所有人一下都惊呆了。 只见他下身穿着刚才那个奇怪的东西,腰间用麻绳系着,两条腿刚好从两个洞里面伸出来,走的时候随风乱抖,看起来既怪异又新奇。 “短裤,嗦不嗦嘎?” 徐晨走到一群目瞪口呆的女人面前,抖着裤腿笑着用自创的原始普通话询问。 “嗦嘎!” 片刻的沉默之后,一群女人惊喜的将他团团围住。 短裤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们对于衣物的认知概念。 原来布织出来之后是这样用的。 虽然徐晨做的这条短裤皱皱巴巴,前后不对称,左右不对称,但却不妨碍它的遮体效果,这样穿起来要比简单在腰间围一块兽皮有用的多。 当然,光有裤子还不行,还得做一件衣服。 于是徐晨再次用绳索木尺比划半天,用炭条在布上来回折腾了许久,再次将布割成几块。 这次他打算做一件T恤。 在所有的衣服当中,T恤是最简单的。 不光样式简单,穿脱也简单,尤其是在眼下没有扣子的时代,所有的创新发明都从简单实用出发为第一目标。 不过这次布切割好之后,徐晨把缝制的任务交给了女人们,他简单指点一下,然后就有几个女人兴奋激动的拿到旁边穿针引线缝制起来。 看着一直挤在人群中满脸惊奇看着自己大短裤的叶,徐晨笑着招手让她过来,用麻绳给她测量了一下腰,然后又拿起一块布开始划线。 叶很激动,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 虽然她觉得徐晨的短裤很丑,把屁股全部都遮住了,没有以前性感,但自己也能穿上这种麻布的裤子,以后坐在地上就不会觉得那么冰凉了。 不过徐晨显然和她的想法不一样。 很快布料画好割好之后,又安排女人开始缝制。 但从布料切割的样式看来,似乎和他身上穿的不太一样。 很快,这个想法也得到确认。 因为徐晨为她做的就是一个简单的半身直筒裙。 而且工艺很简单,就是将一块布前后围成一圈,简单收腰,就像一个喇叭筒一样,腰间同样回折缝一个穿绳的布套,缝好穿上一根细麻绳就算齐活儿。 “试试!” 徐晨把缝好的裙子拿在手上翻看一下递给叶,然后指了一下山洞。 于是叶略有些失望的去了山洞,不久穿着齐小腿的布裙出来。 脚上草鞋,下身布裙,上身赤裸,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有一种极其怪异的不协调感。 徐晨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群女人便一拥而上将叶围在中间,又是摸又是捏的开始兴奋讨论起来。 相对于她们平日穿的兽皮,麻布做成的这种长裙明显更加整齐美观,而且织布也要比兽皮来的容易多了。 要做成这么长一条裙子,至少需要两只成年野羊。 但用兽皮做成的衣服冬天要越长越好,夏天却要越短越好,春秋季不冷不热长也不好短也不好,因此穿衣服对她们来说充满了矛盾,夏天赤身裸体晒的难受,秋天穿早了热的难受。 但麻布却没有这些毛病,轻薄透气,长短都不影响,眼下秋天早晚有些凉,穿这种刚好。 一群女人看完叶的裙子之后,都忍不住围着母巴开始央求。 母巴虽然没有反对,但却指着一大堆麻线表示布料不够多,要想穿布制作的新衣服,那就赶紧纺线织布。 于是按捺不住激动和喜悦的女人们一哄而散,争先恐后的去纺线织布去了。 “过来,看看!” 徐晨招手让叶过来,围着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用麻绳量了她的肩宽和身长,然后又开始在布上划线。 对于女人的衣服,徐晨没啥概念,但汉服作为一种传统服装,有些东西还是值得借鉴,尤其是在穿戴方面,不光方便简单,还非常好看。 襦裙,就是中国古代女人穿的最多的一种。 虽然服饰各个朝代一直都在变化,但上衣下裙的结构却变化不大。 而在中国历史上,女人穿裙子,男人穿长袍一直都是传统,也形成了中国独有的服饰风格,这是中国独有的文化审美观念带来文化传承。 这种风格直到西方文化冲击之后才逐步被抛弃。 取而代之的是超短裙,职业裙,黑丝这些让宅男看见都想舔的潜意识性诱惑服装。 虽然这群原始野人走的都是暴露路线。 但徐晨还是希望他们能够穿的保守一些。 那样他每天晚上也能睡得更加安稳。 一个小时之后,叶的身上多了一件短袖叠襟上衣。 衣摆齐腰,传统的右衽叠襟,前后左右都有些不对称,主要还是裁剪和缝合工艺太差,做工粗糙的无法直视。 但叶穿上之后,系好系带,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仿佛从一个小母野人一下变成了一个古装少女。 除开还有些黑瘦之外,徐晨瞬间就有一种错觉。 那就是自己眼下并不是在几万年前的母系氏族的原始社会,而是在中国古代某个地方邂逅了一个农家少女。 若是有相机,他一定要记录下这难得的一刻。 可惜没有。 “好……不好……看?” 在徐晨直勾勾有些发呆的眼神下,叶突然感觉到很紧张,双手紧紧揪着衣摆,低头扭扭捏捏的用徐晨熟悉的交流方式轻声询问。 “好看!” 徐晨回过神来赶紧点头。 于是叶的紧张情绪一下松弛下来。 虽然习惯了天天裸身,这种衣服穿在身上略有些不习惯,但这是晨帮她亲手制作的,很温暖很贴心,只要晨觉得好看,她就会天天穿着。 实际上对于叶这种还未开始发育的少女来说,穿不穿衣服都没啥感觉,反正前后看起来差不多,但对于一群成年女人来说,整天袒胸露乳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不是一般的尴尬。 简直就是尴尬透顶。 这七大姑八大姨的还喜欢动不动就把他搂在怀里夸奖,给与他失去母爱的关心和慰藉,这种感觉更是让他糟心和别扭。 以后大家只要都穿上衣服,那么这种尴尬和别扭也将会慢慢变得平淡起来。 在一起生活也才更加和谐和友爱。 傍晚,一群打猎搬砖的男人结伴回山。 一个个累的像狗一样。 因为女人们最近采集减少,男人们不得不加大狩猎的数量。 不过好在有了弓箭,狩猎现在变得相对容易多了,只要足够勤奋,一天下来各种猎物还是能够弄到不少。 比如今天,虽然没有猎获到比较大的动物,但有兔子三只,野鸭两只,大雁一只,还有一只看起来像是水獭的东西,浑身皮毛光溜溜的,如同一只超级大老鼠。 这些猎物剥洗干净加起来也有二十多斤,再加一些豆粮菜羹,就是一顿相当丰盛的晚餐。 而在窑厂负责搬砖砌墙的一群男人,比打猎更累。 平日这些人一回到山上便会嗷嗷叫唤着要吃饭。 不过今天上山之后,发现徐晨和叶身上穿的麻布衣服,瞬间便有一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顾不得又累又饿便将两人围在中间,尤其是对徐晨穿的大短裤和T恤,更是双眼放光的又摸又捏,明显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现在徐晨就是所有人竞相模仿的对象。 最近徐晨一直在教女人们纺线织布,说是可以用来取代兽皮制作衣服。 不过布最近织出来一些,大家看过之后,只以为和兽皮一样,裹在身上就行了。 但没想到做出来竟然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这种麻布做的衣服又轻薄又透气,刚好适合秋天穿。 眼下早晚已经略有些凉,穿兽皮太早,不穿又特么冷。 最近还顶得住,再过半个月圆的时间,那时候还不穿衣服早晚能冻出屎来。 另外这种衣服看起来简洁无比,尤其是下身这件奇怪的东西,两个洞洞刚好伸出两条腿,能够把下体完全挡住,就算是坐地上也不会觉得冰。 “晨嘎,尿嘎!” 一群男人扯着徐晨的大裤衩又摸又捏,有人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徐晨伸手一拉腰间的麻绳,然后裤子就松脱下来。 “嗦嘎!” 一群男人恍然大悟,不过有人一掀自己的皮草裙,露出不可描述的下体很得意的笑:“快尿嘎嘎!” 徐晨脸皮发黑,狗几把一群不讲卫生的野人,尿的快又怎么样,你这皮草裙子前面都特么尿黄了。 不过大部分男人还是喜欢上了徐晨的大裤衩,因此热热闹闹的讨论一阵之后一窝蜂的跑去找母巴要新衣服。 母巴第一次感到为难,也第一次感觉到麻布对族人带来的冲击,当然,越是这样,也让她越是感觉到布料将来会给巴族带来的好处。 自己族内都供不应求,若是拿到别的部落,肯定能够换回好多的粮食和兽皮。 部落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了,最好还是要多储备一些才行,到时候拿过去肯定会让巴族成为所有部落竞相交易的对象。 不过这布好是好,就是织起来太慢了。 母巴突然间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因此在招呼一群女人赶紧做饭的同时,吩咐剩下的女人继续纺线织布,一刻都不要停。 于是,一群女人更加忙碌起来。 做饭、吃饭、收拾,然后将一群孩子赶进山洞去睡觉,等安顿好之后,大大小小的女人们便在围在火塘四周开始纺线织布,还有的在徐晨的指导下学习测量身体,裁剪和缝制衣服。 忙碌起来的女人们彻底忘记了男人。 一群累的像狗的男人吃饱喝足之后纷纷都爬回自己的草窝面早早躺下,听着外面咔咔咔咔此起彼伏的纬刀击打声,然后带着极度的满足甜甜入睡。 于是男女两不相厌,各自为安,世界大好,部落一片安宁和谐。 洞外只闻机杼响,深夜再无打桩声。 而在这无比的安宁和谐之中,徐晨也心满意足的在洞壁上写下今天的日记,衣的象形文字。 一个简单的人形,加上代表衣服的衣摆。 为了表示男女不同,他还在旁边分别画了穿着T恤短裤的男人和交领长裙的女人。 叶在旁边看的认真。 淡淡的月光下,穿着布裙和衣服的女孩子,让徐晨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错觉。 因为一直以来,站在旁边的一直是一个身穿皮草小短裙,赤裸着上身的小母野人。 “衣!” “衣嘎……” 叶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不知不觉说出了习惯的口语,不过马上又醒悟过来赶紧双手捂住屁股,低头略显羞愧。 “衣嘎!” 徐晨还没来得及纠正她,火塘边响起一群纺线织布的女人们整齐划一的声音。 “嗦嘎!” 面对一群七大姑八大姨,徐晨脸皮黢黑的夸奖一句。 叶捂嘴扭头,库库库库笑的全身颤抖。 第39章 木弓钻 往年采集结束之后,女人们就会开始为所有族人制作冬衣。 她们会把兽皮都拿出来,放在太阳下晾晒,然后用石刀简单切割成为需要的形状。 所谓的衣服,也不过是用大块点儿的兽皮裹在身上而已,睡觉的时候同样用兽皮和干草当被子。 不过今年却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自从徐晨发明了纺线织布,现在女人们几乎已经不出门采集了,所有人从早到晚除开安排族人吃喝拉撒之外,全都在忙碌纺线织布,天天忙碌到深夜,甚至有人睡的比徐晨还晚。 而在她们这种废寝忘食几班加点的忙碌之中,麻布也越来越多。 有了布,几个心灵手巧的女人便开始给族人做衣服。 男的都是大短裤T恤,女的都是中长裙叠襟短袖。 虽然都是一群蹩脚裁缝,衣服缝制的歪七扭八不忍直视,但布衣穿在身上轻便透气,穿脱也方便,因此所有穿上新衣服的原始人顿时激动的嗷嗷叫唤,如同一群沐猴而冠的猢狲,在山洞前面群魔乱舞。 为了配合女人们缝制衣服,徐晨不得不又花了好几天时间,带着两个男人制作骨针。 骨针打磨容易,但钻针鼻孔却是困难无比。 接连钻破了几根骨针之后,徐晨一狠心决定发明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复杂工具——木弓钻。 木弓钻是农村木匠最常用的一种工具,原理很简单,就是利用摆轮带动木杆左右来回旋转,让弓弦一样绳索缠绕在木杆上,以此形成足够的扭力,当摆轮的动能全部转移到绳索上之后,往下压弓臂,则绳索带动摆轮反方向旋转,如此来回不停,钻头就能持续不断工作。 当然,原理的确简单,但在如今除开石刀石斧就没有任何工具的前提下,这个木弓钻整整花了徐晨两天时间才完成。 光是制作弓臂就花了一天时间。 因为弓臂中间要有一个穿钻杆的孔。 但眼下的条件要在木头中间穿一个孔何其困难,于是他忙碌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将两根木棍中间各自砍进去一个凹陷,用石头打磨大致圆整光滑之后,两半合在一起,再用麻绳将其捆扎在一起,这才做成中间带孔的弓臂。 有了弓臂就简单多了,钻杆制作方法和箭类似,只需要寻找一枚合适的尖利兽牙夹在钻杆头上,用麻绳密密麻麻扎紧,至于带动弓臂摆动的摆轮,直接选择一块合适的石头用麻绳捆在钻杆上就行了。 看着徐晨用了足足两天时间才发明出来的史无前例的复杂工具。 两个跟着帮忙打磨骨针的工具男惊若天人。 特别是在徐晨演示钻孔的时候,两人几乎完全吓呆了。 虽然这个木弓钻结构简陋粗糙的一批,典型的原始时代工具。 但真正转动起来之后,却是和后世的木弓钻没啥区别,随着弓臂下压带动摆轮和麻绳不断来回旋转,尖利的牙齿很快便在试验的骨片上钻出来一个小孔。 能用是能用,但让徐晨遗憾的是钻头是一枚牙齿,因为没有刃口,全靠锋利的牙尖去磨,导致冲击力太大骨头开裂了。 牙齿是所有动物身上最坚硬的器官,牙釉质不光比骨头硬,甚至比普通钢铁都硬。 常常有男人吹嘘自己那啥坚如钢铁,实际上太保守了,牙齿才是最硬的。 不过硬没鸟用,要好用才行。 就好比眼下发明的这个木弓钻,效果强差人意,就和男人吹牛逼一样,好看但并不好用。 徐晨木钻哗哗不断, 接连又钻废了几块骨片之后,终于得到一块孔洞大小合适的骨片,交给男人拿去仔细打磨。 任何合理工具的发明,都会提高工作效率。 木弓钻也同样如此,虽然效果在徐晨看来很差劲,但在两个原始人看来却有若神器。 短短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徐晨便一口气钻好了三根骨片,当然,钻废的更多,好不容易砸碎挑选出来的合适骨片,至少七八成都钻破了。 不过牙齿虽硬,但在如此高强度的磨损下依旧很快报废。 于是徐晨不得不继续寻找尖利的兽牙当钻头。 合适的兽牙并不好找,因为只有狼这样的猛兽才有尖利的犬牙,而此前部落很少捕猎到成年野狼,实际上狼牙很少,而且大部分狼牙,都被一群男人拿去做了战力装饰品。 因此徐晨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让制作石斧的男人帮忙打造几枚石质钻头。 但石头明显不如狼牙结实,钻骨片的时候报废的更快。 于是他不得不考虑更换针的材料。 用骨头做针是因为坚硬而且不容易折断,若是不考虑用的很久的话,木头应该也可以。 于是他找来一些做弓剩下的材料,用石斧劈成小木片之后钻孔,这样速度果然快多了,石质钻头磨损度也很小,打磨成为木针试了一下,果然也能用。 由此他顺利解决了部落之中针不够用的问题。 有了足够多的针,女人们缝制衣服的速度大大加快,甚至空闲之余,把许多往年冬天穿过的兽皮也找出来重新裁剪加工,缝制成新款的衣服。 而徐晨在闲余也指点她们,可以将冬天的衣服缝制成为长腿裤和长袖。 另外剩余的一些麻布和兽皮边角料,则可以缝制成为肚兜、胸罩和小裤衩。 不过当看到一个妇女在他的启发下用兽皮缝制出来一条兽皮小短裤穿在一个孩子身上的时候,他一下觉得眼神开始闪光,依稀看到一群穿着兽丁的男女野人,在灿烂的阳光下,于原始森林之中肆意奔跑。 …… 原始的日子过得忙碌而清闲。 随着月亮再一次黯淡进入下一个循环,秋色越发浓郁起来。 按照时间推算,应该进入了阴历八月,也就是阳历十月前后。 山野之中,大量阔叶树开始泛黄,虽然还未落叶,但气温却一日比一日清凉起来。 早晚如果不穿衣服,已经让人无法抵抗。 特别是夜里睡觉,已经需要盖上干草和脏乎乎的兽皮才行。 不过好在一群妇女夜以继日的辛勤忙碌之下,布料越来越多,族人们身上也慢慢都开始穿上了麻布衣服,有些还没等到布料的,则穿上新改制的兽皮衣服。 徐晨用了几天时间,带着古和举将日常饮水洗漱的水坑重新掏挖之后,用陶砖和石灰黏土和泥砌成了一口方形水井,同时将下方流水经过的几个泥坑同样挖开之后排干水,然后用陶砖砌成几口洗菜洗漱用的水池。 如此修整一番之后,山洞的风貌更加整齐美观。 而这几口水池的出现,也让用水卫生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因为这次烧制的陶砖足够多,徐晨又围绕火塘砌了一圈低矮的砖台当做板凳,这样吃饭和烤火取暖也方便。 山下河滩和丘陵地带的植物荆棘已经开始进入枯黄状态。 女人们的采集活动已经完全停止。 窑厂四周,如今已经围上了一圈石墙,高度约有一米五左右,不算太高,但足以阻挡普通的野兽。 而山谷中,自从那群野狼被剿灭之后,经过风等人接连不断的围猎和驱逐,除开一些野猪和狐狸猪獾豺狗之类的动物之外,已经没有了严重威胁部落安全的大型猛兽,因此这道围墙,足够保证窑厂工人的安全。 当然,为了更安全,大门还是必须要有。 因此在窑厂的围墙修好之后,徐晨带着两个制作工具的男人下山,准备把窑厂大门修好。 大门是朝着河滩方向的,目的是方便运送石头和水。 自从窑厂开始修建到眼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每天人来人往,通往河滩的方向已经踩踏出来一条路。 加上大部分男人最近都在窑厂忙碌,每天烧窑导致的滚滚浓烟,山脚下现在已经变得和一个月前那种荒芜的原始场景完全不同,气氛非常热闹,完全不像是一群原始人生活的场景,反而像是曾经熟悉的某一个山区农村。 特别是最近一群野人都穿上了麻布衣服之后更是如此。 窑厂大门差不多留有三米宽。 按照眼下的条件,要制作这么大两扇门困难比较大。 因为石刀石斧没办法砍伐太大的树木。 不过也不需要整个大门都用很粗的树木,主要是两根转动的门轴必须结实。 三人在窑厂附近的山林里面转了半个小时,然后选定了两颗大腿粗细的小树。 砍树的任务自然交给两个工具人,徐晨带着古和举开始用陶砖砌门柱。 原来的石墙砌的非常粗糙,下宽上窄呈现一个梯形型结构,要想把大门立起来还得将门墙砌成笔直平整状态,这样才能将大门固定住。 不过大腿粗细两棵树,两个男人在山上啃啃啃啃砍了整整一天才砍断,石斧砍废了好几把。 树放倒之后,徐晨带着绳索丈量之后接着继续砍。 二人又啃啃啃啃砍了大半了天,终于得到两根两米长的树干。 窑厂的一群人上山帮忙将两根木头抬下来,按照徐晨的要求修整之后剥皮晾晒。 而这两天时间,徐晨带着古和举也将大门两边用陶砖砌好门墙,另外又寻了两块平整的石头,中间稍微磨凹下去一些放在门柱两侧当门轴石。 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之后,剩下就是制作大门了。 第40章 香菇 因为没有办法制作木板,因此徐晨打算用粗一些的木棍简单代替。 眼下已经接近中秋时节,白天气候依旧还是比较炎热,山林之中依旧植物生长旺盛,但和他刚开始穿越过来时候的情形变化还是非常大。 当初挖掘田七的时候,树林之中潮湿炎热草木葱茏,各种虫蛇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藤蔓荆棘上还有大量野花,蜜蜂蝴蝶成群结队,各种能吃的不能吃的野果也随处可见。 但眼下许多树木已经泛出金红交织的颜色,风一吹就有落叶翻飞飘落,树林之中很少再看到花朵和野果,虫蛇更是稀少,蝴蝶蜜蜂也不见踪影,相反更多的是各种野鸟和小兽,在荆棘丛林之中淅淅索索的奔跑跳跃,寻找各种掉落在地上的植物种子和坚果。 树叶凋落之后,林间比此前显得稀疏开阔不少。 视线也好得多。 徐晨带人在山脚附近的树林之中寻找,遇到合适的木头就砍下来,砍够了就扛下山,转眼太阳开始西斜,徐晨合计一下估计差不多了,准备收工回山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然后丢了肩上的木棍就赶紧跑到前方不远一根枯树前面。 这棵树直径比人还高一头,至少有两米,已经死掉不知道多少年月,朽烂成为好几截戳在树林之中,树干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蘑菇。 这些蘑菇灰褐色又大又圆,伞柄粗壮伞盖厚实,肉墩墩十分诱人,并且表面还有一种鱼鳞状的干裂花纹,散发着一股独有的香气。 我靠,这是野生香菇啊! 而且是其中最难遇到的一种花菇。 徐晨满脸惊喜。 曾经的地质勘探生活,不光让徐晨学会了许多原始生存技能,同时也认识了大量野生植物。 蘑菇就是云贵野外最常见的东西,特别是夏秋时节,不光数量多,种类也多,五颜六色各种形状,能吃的多,不能吃的更多。 香菇就是其中能吃的一种,而且营养价值很高。 因为香菇营养价值高,所以人工开始大规模的种植。 但野生的香菇因为生长条件比较苛刻,需要这种枯死的树干,还需要合适的温度和气候环境,因此想要遇到并不容易,需要很好的运气才行。 今天,徐晨就觉得自己运气爆棚。 上次修窑的时候还是夏天,一场大雨之后树林里面到处都是各种野生蘑菇,他捡了不少看起来熟悉的本想吃一顿,但却被古和举两人阻拦了。 因此小鸡炖蘑菇的愿望彻底崩灭。 但今天这顿口福看来是跑不掉了。 如今天气温度合适,这棵大树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花菇,数量无法数清楚,全部摘下来怕是有上百斤,弄回去晒干之后储藏起来,寒冬腊月用来炖肉简直绝配。 看着徐晨站在枯树前面对着满树的蘑菇流口水,古和举还有两个同行的男人赶紧上前拦住他。 “毒嘎毒嘎!” 古连比带划的焦急提醒。 族人有古老的传承,那就是不能吃任何蘑菇。 因为蘑菇没有种子,是腐毒生成的东西,吃了就会被毒死。 不过徐晨这次非常坚决,他确认眼前这些蘑菇就是香菇,而且还是野生最好的香菇,虽然因为气候原因长得比较大一些,但散发的气味他确信自己没看错。 而且随着穿越的时间越来越长,他接触的动物植物越来越多,他越发想相信这里依旧还是在地球上。 因为各种环境都非常相似,就算是不认识的动物植物,也没有脱离地球生物特性,只是大部分种类不认识,但认识的品种却还是熟悉的模样。 眼前这些香菇,就和他在云贵一带勘察时候遇到的野生香菇几乎一模一样。 因此这次徐晨忽略了古和举的阻拦,兴奋的就开始往树上往下扒拉香菇,同时还让两人赶紧把木头扛回去之后把背篓背来。 古和举没办法,只好按照他的吩咐行动。 “帮我都摘下来!” 古和举离开后,徐晨招呼剩下两个成年男人帮忙,很快三个人就弄了一大堆。 “毒嘎!” 一个男人很是紧张的再次提醒,另一个也赶紧点头。 徐晨抹一把额头的汗,笑着摇头不解释。 因为解释不清楚,语言太过简单不说,蘑菇这群原始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吃,再加上部落传承的一些生活经验,这些原始人哪怕饿死也不会去碰一下蘑菇,这就导致食物和美味的蘑菇彻底绝缘。 当然,就算他确认这的确就是香菇,弄回去只怕想吃到嘴还要费一番周折。 不过他这次决定,无论再多的人阻挡,他也一定要把这顿香菇吃到嘴。 他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让这些狗几把原始人一个个舔着脸喊真香。 这里距离窑厂并不算太远,古和举只用了大半个小时就回来了,然后装了满满两筐下山,如此来来回回又跑了两趟,终于将这颗枯树上的香菇全部摘完。 回到窑厂,几个窑工和一群男人正围着一大堆香菇讨论,看见徐晨回来,一起围上来咕咕嘎嘎满脸焦急的提醒他。 不过徐晨根本就懒得在乎,休息一阵之后吩咐所有人将采摘回来的香菇全部装筐之后背上山。 落日西斜,山洞前面,一群女人已经开始准备晚餐。 狩猎队已经回来了,今天收获不错,一只小鹿,两只野鸭,一只野兔,无论是数量还是品种,都足够饱餐一顿。 虽然采集植物种子和根茎果实是族人主要的食物来源,但最近随着狩猎队弓箭技艺越发纯属,肉食逐渐充沛起来,几乎每天都能保证有优质肉食供应。 由此带来的是整个族群因为获得了足够的食物和营养后的气色变化,以前那种营养不良又黑又瘦的状况最近有了比较明显的改观。 至少从叶和一群体弱的妇孺身上就能够感觉得到,不光脸色略显红润,脸颊也变得饱满起来,所有人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有女人在淘洗燕麦野豆煮饭,有的在清洗葱姜和野菜,还有的正在石头上宰杀猎物,一群孩子在山洞内外奔跑做游戏,母巴和几个女人正在收拾粗麻,整个山洞一片热闹欢腾。 不过热闹中看着徐晨等人牵着小马回来,然后发现放下的背篓里面全都是蘑菇的时候,瞬间欢乐的气氛一下冷静下来。 “毒嘎~” 欢欢喜喜迎上来帮忙牵马的叶满脸紧张的捂嘴惊呼。 “出嘎出嘎!” 有女人紧张的指着山腰,要一群男人背去倒掉。 母巴听见之后也匆忙丢下手里的麻急匆匆跑过来,一见之下同样紧张无比,指着一群男人满脸怒火的训斥起来。 一群男人不敢反驳,只能臊眉耷眼的去看徐晨。 徐晨赶紧上前拦住母巴连比带画解释一番,因为交流障碍太大,这种解释最多也就表示自己只是试试而已,若是不能吃就会倒掉,于是母巴在他坚持下勉强同意,但还是让人把几筐香菇都集中在一起让人看好,绝对不能让小孩子们拿到。 等人群散开之后,徐晨赶紧跑到正在宰杀猎物的地方,看到两只野鸡顿时眉开眼笑。 今天运气当真不错,竟然又打到两只野鸡。 看来这顿小鸡炖蘑菇是有口福了。 他让人把两只野鸡都剥洗干净,剁成小块放入瓦罐,加水,丢入几块黄姜和几根田七根须放到火灶炖上,然后亲手选了一大碗鲜嫩的香菇在水池边洗干净备用。 日暮黄昏,在忙忙碌碌之中,山洞前面慢慢弥漫起来一股烹煮食物的浓郁香味。 自从有了瓦罐陶锅炖肉之后,烤肉几乎就变成了过去式。 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喜欢吃烧烤的肉食。 一是烤制方法不得当,拷出来的肉又干又柴而且经常还是焦糊的,不然里面就是还有血水,半生不熟既没有新鲜的血肉鲜嫩可口,又塞牙难以下咽。 炖肉就不一样了,没有骨头的肉用石头砸成肉糜,煮熟之后放点儿酱热腾腾的又好吃又美味,和着杂粮粥吃简直就是绝配。 剩下大块的肉骨头放在陶锅之中慢慢炖一夜,骨肉浓香,再加一些野菜,早上起来热腾腾的吃上一碗,简直就是人生大美。 这群原始人的牙都很差,几乎只要成年都有缺牙或者破损现象。 营养不良缺乏钙质是一个,另外长期吃生冷食物牙齿使用过度也是很重要的方面。 女人寿命普遍比男人长的愿意一是面对的危险比较小,二是生冷的肉食吃的少,牙齿保养的更好。 而炖菜的出现,使得牙齿的进食压力减少了大半,而且炖煮的食物也更有利于肠胃的消化。 各种因素叠加在一起,饮食状况的改善使得一群原始人的身体也日益变得健康起来,气色也因此有了极大的改观。 不过炖菜好吃,若是加上有毒的东西就比较恐怖了。 平日快到饭点的时候,还等不到母巴召唤,就有许多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流着口水围在火塘边等待。 但今天,浓香的饭菜诱惑下,却没有一个人提前去抢座位。 就连一群孩子都被几个女人紧紧的拽在怀里,满脸紧张而且充满警惕的看着灶台上炖的咕嘟嘟香味四溢的陶锅瓦罐。 第41章 小鸡炖蘑菇 灶台边,徐晨打开炖野鸡的瓦罐,用筷子夹出来一块尝了一下,然后将一大碗鲜嫩的香菇倒了进去,盖上陶盖继续焖煮。 野鸡肉很香,但不容易炖烂。 从回山一直炖到太阳落山,一个多小时下来并没有烂熟,勉强能够吃而已。 另外就是没有盐,味道要差不少。 这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看着徐晨把一大碗蘑菇都倒进瓦罐之中,山洞前面响起一阵嘎嘎惊呼声。 许多人看炖鸡的瓦罐都带有了一股惊恐的情绪。 徐晨丝毫都不在乎,一直就守在灶台边等待开席。 他确信自己不会有错,就像没有认错田七和重楼这些曾经的药材一样。 无论从形状外观味道还是生长环境,都和曾经认识的野生香菇一模一样,因此这绝逼就是香菇,而且是里面最好的一种。 这种品相的野生花菇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吃到。 也只有在这种蛮荒的原始时代,才能让他一饱口福。 至于被毒死的可能,他在心里已经反复盘算过了,几率一成都不到。 这么小的几率,对于云南的蘑菇爱好者来说,完全就是和无毒划等号。 “哟嚯哟嚯……” 饭点到了,母巴放下手里的粗麻开始例常召唤家人们开席。 不过今天略有些诡异。 一大群男女老少都蹑手蹑脚,带着一股心惊胆战的情绪慢慢靠近火塘,而且还集体躲开靠近灶台的位置。 一群做饭的女人忙碌分发食物,同样来来去去也是隔炖鸡的瓦罐远远的,每次路过似乎都还要屏住呼吸,似乎生怕被这股浓烈的香气毒死一样。 徐晨哭笑不得,但却是甘之若饴的守在瓦罐旁边,等到所以后人都拿到食物排排坐开始吃的时候,他才打开瓦罐。 随着一股热气从陶罐翻腾而起,瞬间一股更加浓烈的香味弥漫整个山洞口。 “咕咚~” 徐晨忍不住喉结一耸,滑动解锁了口水模式。 而正在进食的一群男女老少显然也全都在关注他,许多人惊恐的捏住了喉咙。 母巴和几个年长的女人紧张无比的放下筷子。 看着徐晨从瓦罐中夹出来一块蘑菇准备开吃,母巴还是没有忍住站起来阻止。 “毒嘎!” “毒嘎毒嘎~” 顿时火塘一圈人全都跟着点头。 “尝!” 徐晨指了指筷子上的蘑菇,比划了一个很小动作,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咬了一小口。 肉质细嫩,软滑可口,滚烫之中带着一种从未品尝过的自然浓香。 虽然没有放一粒盐,但野鸡本身带有极淡的腥咸,黄姜掩盖了腥味,另外有香菇富含的各种氨基酸提鲜,这小小的一口,就是徐晨穿越过来之后吃到的最鲜美的食物,没有之一。 “嗦嘎~~” 慢慢咀嚼,最后咽下,徐晨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此时此刻,除开这两个最原始的语言之外,他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来形容此时的感受。 野鸡、野香菇、野姜,完全原汁原味的野性气息,除开瓦罐,找不到任何超越自然的元素。 就连手上这双筷子都是野生的。 两根简单的木棍,而且还不一样长。 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下,徐晨将一块蘑菇整个儿丢进嘴巴里面,猛嚼的同时筷子迫不及待再次伸进热气腾腾的瓦罐之中 一口气接连吃了好几块香菇,徐晨这才拿起勺子,从瓦罐中舀出来一勺浓香四溢的鸡汤,轻轻吹了几下,然后轻啜一口。 “嗦嘎~~” 徐晨这次是发自肺腑的赞叹。 汤汁浓香,鲜美的无法形容,整个人的灵魂都陶醉其中。 “咕咚~” 一群惊恐的干饭人似乎情绪在松动,并且还响起几声咽口水的声音。 母巴和几个年长的女人虽然都很紧张,但看徐晨陶醉的表情,也有些拿不定注意是该阻止还是该支持。 “晨嘎!” 距离火灶最近的叶紧张而又期待的站起来,手中的饭碗往前微微伸了一下又赶紧缩了回去。 “尝尝!” 还没等到叶把碗完全收回去,徐晨一勺子蘑菇就倒在她碗里。 叶:…… “阿七,好吃!” 徐晨笑着鼓励。 叶盯着碗里的蘑菇,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忍受不住这热腾腾小鸡炖蘑菇的扑鼻诱惑,鼓起勇气用筷子夹起一块最小的蘑菇,闭着眼睛放进嘴里,轻轻咀嚼几下眼睛豁然睁开,脸上浮现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惊喜和激动。 “怎样,我没骗你吧!” “呜呜,好……吃……嘎嘎……” 叶连连点头,飞快的将嘴里的蘑菇几口嚼碎咽下,迫不及待的又夹起一块蘑菇塞进嘴里。 徐晨笑着拿起陶碗给自己连汤带肉舀了满满一大碗的野鸡炖蘑菇,双手捧着走到火塘边挨着叶坐下去,然后也不管一圈原始人的复杂表情,拿起筷子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如此美味,这群原始人都不敢吃,那正好让自己饱餐一顿。 看两人吃的如此喷香,就算是对蘑菇充满了惊恐和害怕,但毕竟这只是祖传的恐惧,距离现实还是有些远,特别是几个年轻男人,首先就忍不住了。 古端着陶碗慢慢挪到叶的旁边。 “叶嘎!” “呜呜……” 叶包着满嘴的香菇很紧张的,不过看古一脸讨好的表情,犹豫一下夹了一块最小的放进古的碗中。 “谢嘎!” 古感觉自己的口水已经止不住要滴下来了,赶紧夹起香菇就塞进嘴里,咀嚼一下整儿人都仿佛被定住了。 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软嫩香滑的食物。 他无法形容这种味道和感觉,因此回过神来赶紧几口嚼碎咽下之后,双眼放光的嗦嘎一声,转头又直勾勾的盯着叶面前的陶碗。 叶赶紧用胳膊把碗护在怀里。 古只好端着碗去找徐晨。 徐晨吃的正得劲,哪有闲工夫理他,直接用筷子指了指瓦罐,古立刻激动的打着摆子跑到灶台前面,用粗陶大勺给自己舀了满满一勺,不过感觉到徐晨似乎看了他一眼,略有些紧张的倒回去一些,然后剩下的浇在自己的杂粮粥上,激动的一溜小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样埋头开始稀里哗啦大吃起来。 “古嘎!” 一直和古形影不离的举抑制不住诱惑凑上去。 “一嘎!” 古夹起一块丢在他碗里,然后埋头继续疯狂进食。 举小心翼翼的把香菇塞进嘴里,咀嚼一下和古方才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呆了片刻猛嚼几口咽了下去,然后端着碗直奔灶台。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看出了端倪。 这蘑菇绝对不是有毒的样子。 不光散发着浓香,还让这么多人抢食。 于是有成年男人憋不住了,特别是平日和徐晨一起干活儿的两个工具男,其中一个看举舀了一勺蘑菇炖小鸡回来,就坐在自己旁边吃的稀里哗啦,浓香的味道勾引之下他瞬间口水如同瀑布,端起碗直奔灶台而去。 “哗~” 看见有成年人开头,剩下一群男人也都呼呼啦啦站起来,端着碗筷一窝蜂涌向灶台。 徐晨吓了一大跳,赶紧丢了碗筷站起来。 一群狗几把人,刚才一个个害怕被毒死,眼下抢的比谁都欢实,自己刚吃几口还没过足瘾呢。 于是他上去把一群人挤开,把瓦罐端到自己面前,往自己和叶的碗里又加了两勺,低头看看里面还剩一半的样子,左看右看,在一群男人满脸热烈期待流口水的表情中,将瓦罐端过去放在了母巴面前。 “母巴,阿七嘎嘎!” 徐晨往母巴的碗里舀了一勺连肉带汤的小鸡炖蘑菇。 母巴犹豫片刻,在一群女人紧张又热烈的眼神中,夹起一块小蘑菇放进嘴里,神情非常的严肃认真。 伴随着微微一声嘎吱,蘑菇在被牙齿咬碎的刹那,一股从未有过的浓香和口感让她瞬间有些呆滞。 这种口感和味道她无法形容。 但却是她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神奇和美味的食物。 略微滚烫的热烈之中,鲜嫩的蘑菇带着鸡肉炖煮之后特有的浓香,让整个人都瞬间陶醉进去,脑海中再也没有其他念头。 有毒的概念,几乎就在蘑菇入口的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母巴嘎嘎……” 一群女人看母巴奇怪的神情,忍不住有人开口。 “嗦嘎!” 许久的陶醉最后,母巴终于眉开眼笑的点头,于是有年龄大的女人激动的从徐晨手中接过瓦罐,开始挨着给所有人分食。 一大群男女老少赶紧全都坐回到火塘边,一个个举着陶碗期盼等待。 第42章 分工有序 两只野鸡,一大碗香菇,但煮熟之后也不过半罐。 徐晨自己先就舀了一大碗,然后古、举和工具男又搞走了三勺,自己最后又和叶各舀了两勺,剩下不过三分之一,大部分还都还是汤。 但族人接近五十个,因此这点儿汤汤水水肯定不够分,这也让负责分食的女人感觉为难,最先还是每人一块蘑菇或者鸡肉,到后面只能一小勺汤汁。 公不公平徐晨不知道,反正他顾不上管别人,而是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埋头进食。 因为他知道蘑菇肯定不够分,为了不让别人觊觎自己碗中的美食,还是快点儿干完比较好。 只要自己吃的足够快,别人就抢不走。 叶吃的略慢,一小口一小口似乎舍不得把这美味很快吃掉。 最先搞到一勺小鸡炖蘑菇的古和举等人似乎也明白眼下的紧张局面,三下五除二就已经将蘑菇鸡肉全部干掉,鸡汤也和着杂粮粥呼呼啦啦倾入肚皮,吃完然后又嚷嚷着举起陶碗。 此时两个女人还正抱着瓦罐还在慢慢分配鸡汤蘑菇。 “嗦嘎~” “嗦嘎!” 虽然每个人只分到了一小块或者一点儿鸡汤,但品尝之后还是响起一阵阵的惊叹,而后进食场面更加热闹激动,无论男女老少全都紧紧盯着瓦罐,看着女人每一次分食的动作,整齐划一的跟着吞一下口水。 很快,小半罐鸡汤炖蘑菇分配完毕,空罐子放在灶台上。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还盯着瓦罐。 美味的蘑菇炖鸡,彻底征服了这群原始人,让他们体味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妙滋味。 但可惜太少了。 于是许多人转头去看徐晨。 发现他已经把最后一滴汤汁倒进嘴里,然后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饱嗝,同时还忍不住用腿轻轻碰了一下叶低声提醒快吃。 细嚼慢咽的叶抬头一看,发现一圈人热烈的眼神,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赶紧将碗紧紧护在怀里,低头下去咔咔嚓嚓往嘴里猛刨。 于是所有人颓然叹气,端着碗筷继续进食。 虽然这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但体味过鲜香嫩滑的蘑菇炖鸡之后,软烂可口的肉糜似乎也瞬间失去了滋味。 徐晨同样意犹未尽。 最终他没有能够圆一个人干完一罐野鸡炖蘑菇的幸福目标。 但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独自吃了满满一大碗的美食,还是引来了一些心心念念的幽怨小眼神。 特别是风与几个猎人,那一对对眼珠子瞪得和牛眼差不多。 蘑菇虽然是徐晨捡回来的,但小鸡儿是他们打回来的。 不过他们再怎么怨念,也不敢和徐晨发飙。 “晨嘎,明……天……毒嘎!” 风指着放在不远处的几筐香菇,希望明天能够多中一下毒。 “毒嘎毒嘎!” 一群人回过神来全都跟着一起点头,就连一群孩子也夹在在里面兴奋尖叫。 “母巴安排!”徐晨指着母巴。 他只负责发明美食,绝对不会参与做饭。 一大家子近五十口人,他才不会去当什么鬼的大厨。 母巴对于族人明天统一要求明天吃蘑菇的事自然不会反对,毕竟这么美妙的滋味,她也还没吃够,于是点头吩咐几句之后,瞬间火塘边欢声雷动,一片咕咕嘎嘎鬼哭狼嚎的欢呼声,扑扑楞楞惊飞无数黄昏归巢的倦鸟。 …… 徐晨终于用自己的行动为蘑菇正名。 这东西不仅没毒,而且相当美味。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风带着一群猎人下山之后狂怼野鸡,几乎每天都会有收获。 而在品尝到了蘑菇的美妙滋味之后,族人也开始有意的收集蘑菇。 徐晨只对山腰附近的情况还算熟悉,但部落的人对几乎整座山都很熟悉,平日采摘野果和捡拾柴火,漫山遍野到处爬,因此不少人都知道哪里还有蘑菇。 因此这些人出门干活儿就背上藤筐,几天下来竟然弄回来不少。 不过这些蘑菇也并非全都是香菇,而是还有许多根本就不认识的品种。 为了防止族人误食毒蘑菇挂掉,徐晨每天都会仔细检查采摘回来的蘑菇,基本上除开香菇之外的统统都扔掉。 其中或许有能吃的,但他不敢冒险,一个不小心不是毒死一个,而是集体躺板板,最严重的代价就是群灭。 当然,在收集蘑菇的过程中,也偶尔会有一些另外的惊喜。 比如有人弄回来一些木耳和灵芝,甚至还有人采回来几颗猴头菇。 猴头菇可比香菇的价值更高,也更加稀少珍贵。 在中国古代对于山珍海味的记录中,猴头菇为山珍上品,可遇而不可求,绝对属于野生菌中最难得的珍惜种类。 徐晨当初在云贵川一带野外勘察数年,也就在云南吃过一次。 这种野生蘑菇的生长环境比香菇还要苛刻,极难碰上的,当然,碰上那就是口福,卖是不可能卖的,只有吃才是王道。 毕竟要去买,那是千金难求。 蘑菇之所以美味,就是因为含有大量的氨基酸和多肽多糖等活性成分,极容易吸收促进身体健康,其鲜美的味道就来源于里面的这些营养物质。 不过就像吃河豚一样。 味道鲜美,却隐藏极大的危险。 因此徐晨也不敢马虎,每天教族人分辨蘑菇的种类,除开香菇猴头寥寥几种之外,全都不要采集回来,于是慢慢几天下来,山洞门前的空地上,就陆续晾晒了不少香菇、灵芝和木耳。 至于猴头菇,基本上采回来就炖汤或者炖肉吃了,太少,完全不够吃。 山脚下窑厂的大门,也在忙碌和悠闲之中慢慢做好。 对于这种能够两边转动开合的门户,族人们再次表现了集体的惊喜和激动。 在装上大门的当天,全族人再次下山,观摩了这个重要的历史一刻。 有了大门,窑厂的安全就有了极大的保障,基本上晚上就不需要专门安排猎人在山下守夜。 为了让窑厂的窑工生活更加安定,在修建好围墙之后,徐晨并没有让一群男人们无所事事,而是继续捡石头和泥,就在围墙里面依山脚修建几座小屋。 不过砌房子要比砌围墙复杂多了。 因为无法砍伐太大的树充当房梁,因此这些房间设计的都很小,长宽不过三四米,面积差不多七八个平方。 这些房子按照规划都和后世农村的那种平房差不多。 因此需要的房梁门窗也不算少,对于眼下仅有的石刀石斧等最粗陋简单的原始工具来说,绝对算是一个大工程。 一群男人再次分组,一组上山砍木头,一组捡石头和泥砌房子。 为了保证房子牢固,这种石头墙还不能一次性砌完,而是要砌一层等待晾干之后再往上砌,因此修房子的速度越发显得缓慢。 随着工作越来越多,木工组和瓦工组的分工也越来越清晰。 再加上四位窑工,六个猎手。 十多个男人最终形成了分工有序的四个小组,各自负责具体的项目。 分工明确带来的好处就是大家各司其职,每天起床就知道自己该干啥,吃完早饭就很自觉的开始干活儿,不再是以前那样整天需要母巴安排任务,乱糟糟的分不清楚头绪。 所有的男人现在也都慢慢习惯了不知不觉之中分组工作,母巴和女人们管的也就越来越少。 几乎所有男人吃完早饭就出门干活儿,到太阳落山才一身大汗回来。 女人们则几乎不怎么下山了,每天除开照顾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就是时刻不停的纺线织布,剪裁制衣。 男主外女主内的格局,似乎正在开始形成。 徐晨的影响力在部落越来越大,无论大事小事,遇到困难或者拿不定主意的事,都会不知不觉前来征求他的意见。 包括母巴也是如此。 她虽然是族长,但其实只是整个家庭的家长,她的首领意识并不强,只是因为传统习惯让她居于主导地位。 所有的族人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上下之分,一起劳动,一起吃饭,一起照顾老弱,一起睡觉,遇到问题她也并不是一个人解决,而是会找不同的人一起商量。 当然,现在商量的对象多了徐晨。 甚至许多时候她们都下意识的开始以徐晨为中心来安排和解决问题。 这是不知不觉之中潜移默化的改变,并没有人去多想,更没有人去质疑。 因为徐晨展现出来的越来越多的神奇能力,让所有人尊重甚至开始产生敬畏感。 第43章 寻找美味 月圆又缺,秋意越发浓郁。 山野之中大片的山岭开始染上一层红黄色。 河滩上青葱的荆棘野草,也慢慢枯萎。 部落的发展在徐晨看来眼下已经进入了比较好的发展阶段。 虽然依旧还是整天在为了衣服和食物忙碌奔波。 但今年储备的食物和狩猎的搜获,足够保证整个部落能够安稳过冬。 至于衣服,随着布料每天都在增多,加上同样在不断增多的兽皮,再加上往年的储备,基本上能够保证御寒。 在衣食基本无忧的情况下,部落也就有了多余的精力来支持徐晨的计划。 随着深秋的临近,树林里面越发显得空旷起来。 虽然已经错过了搜寻山货的最好时间,但徐晨最近有些无所事事,带着古和举整天在山林里面到处转悠。 这片山林里面田七比较多,重楼也不少,另外在不断扩大搜寻范围的过程中,他又陆续发现了党参、枸杞、天麻、桔梗等几种药材,还找到了不少山药、野枣、山楂、刺五加等一些可以食用的野果。 另外在古和举的指点下,他还认识了不少植物和动物,包括男人女人都爱的壮阳果和一些可以采集当食物的野果根茎等等。 对于认识的药材野果,遇上徐晨都会采挖一些带回去,有些可以晒干之后存储起来当零食或者泡水当茶喝,药材则可以晒干备用,特别是像田七、天麻、党参这些曾经名贵的药材。 不过以前千金难求的许多名贵中药,眼下在荒山野岭之中长的就和普通杂草差不多,特别是田七,多的已经让他基本上懒得动手了,这东西毕竟是药,挖回去也不能当饭吃,山洞里面光是胳膊粗细的就已经晒干好几棵了。 因此眼下徐晨稀罕的不是药材,而是一些更加美味的东西,比如猴头菇或者鸟蛋。 前几天三人掏到几颗鸟蛋,徐晨拿回去做了一个蒸蛋。 当看到几颗鸟蛋搅拌成一碗汤汁,放在陶锅里面用水蒸上一顿饭的时间拿出来,就变成了一碗凝固的金黄色食物之后。 徐晨的神奇再次被拔高一大截,而这种神奇的食物也征服了所有的野人。 尤其是一群女人。 眼下部落有一个刚学会吃饭的小婴儿,大概七八个月,整天抱着。 母亲奶水少,因此这个婴儿也长得瘦巴巴一副营养不良的状态,哭喊都没力气。 虽然孕妇和哺乳期的女人在食物分配上会明显丰富一些,但在这种营养搭配严重不均衡的生活水平下,人类幼崽的死亡率奇高无比。 缺奶就是首当其冲,继而是学会吃饭之后营养不良,再是会跑之后中遇到的各种伤病和危险。 而这个全族唯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正面临着既缺奶又缺食物的状态。 幸亏徐晨烧制陶器之后开始煮粥炖菜,才让孩子有了易于吞咽的食物补充,最近一段时间长的也略微健壮了一些。 蒸蛋的出现,一下让婴儿有了更好的营养餐。 孩子很爱吃,一次就吃完了一大碗,甚至吃过之后都不愿意嘬奶了。 因为凭借他孱弱的力量,根本就嘬不出来。 不过秋冬时节野鸟本来就不怎么产蛋,而且一般鸟窝也都在一些大树上或者环境比较复杂地方,就算找到也不好弄。 因此徐晨最大的愿望还是寻找一些美味的坚果或者猴头菇。 族人找到的几颗猴头菇都是在山顶附近。 古和举也说山顶上鸟比较多,应该比较容易找到鸟蛋。 于是接连两天没有太大的收获之后,徐晨决定上山顶看看。 如果说山腰以下是人类的地盘。 那么山腰往上就是猴子的领地。 徐晨三人在往山上爬的过程中,无时无刻都听到此起彼伏的猴子打闹嘶吼,好不容易爬上山顶,刚看到树顶上有几个鸟窝准备爬上去掏一下,结果却引来了猴群,鸟蛋没掏到,倒是被一群猴子追着用野果劈头盖脸的砸了一通,只好抱头鼠窜而回。 前几天听说就是有族人采摘猴头菇的时候射了猴子一箭,导致两个族群结下仇怨,最近几天只要猴群一看到人便会分外眼红,追着丢野果甚至是石头,还有不要脸的往下撒尿丢大便。 面对如此不讲武德的兄弟部族,三人只能自认倒霉,有多远跑多远。 狗几把猴子,你们等着,老子肯定要回来复仇。 徐晨骂骂咧咧一路跑到山腰,似乎是进入了人类的领地,猴群在首领的招呼下得意的冲着徐晨三人再次稀里哗啦丢了一顿石头野果之后,呼啸着扬长而去。 而三人也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休息。 既然山上不行,那就只好去山下了。 不过山腰以下附近山林他最近几乎都转完了,因此三人决定去旁边的峡谷看看,里面说不定能够找到鸟蛋或者有其他的收获。 一上一下又是一个多小时,三人终于来到峡谷口。 进入秋天,峡谷中的溪水明显小了很多。 淙淙溪流在大大小小的石头之间川流,溪水清澈见底,里面还有一些透明的小虾和鱼类贝壳。 仿似滴水观音的巨大植物依旧郁郁葱葱,整个山谷看起来绿意盎然。 两边陡峭的悬崖上也并非光秃秃的模样,而是挂满了古藤和各种奇怪的植物,甚至许多植物还正在开花,和山上完全判若两地。 这里绝对是一个风水宝地,可惜就是太过狭窄。 三人顺着清澈的溪流慢慢往里走。 看着眼前一副热带雨林的风景,徐晨非常惊奇和遗憾。 古和举也是第一次进山谷,同样被这里的景色惊呆了。 虽然他们就住在不远的山腰上,与这条峡谷近在咫尺,不过以前这里是一窝野狼的栖息地,他们从小就被警告不能到山谷里面来。 因此他们最多也就跟着一群猎人到过谷口附近。 实际上越往里走,那种大型的滴水观音就越少,地势也慢慢变得平坦起来,最后竟然出现一个七八亩大小的葫芦山谷,一条小型瀑布顺着悬崖垂落下来,在崖底冲刷出来一个半亩大小的水潭。 “哇嘎!” 古和举被眼前的风景彻底惊呆了。 徐晨同样如此,呆了许久抬眼望头顶上看去,陡峭的悬崖上面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颗巨大的树冠。 “噗通~” 一粒拳头大小的紫红色果实顺着悬崖滚落下来,刚好掉在水潭边上。 三人眼神停留在水潭里面,然后看着一颗野果慢慢浮出水面,随着瀑布冲刷的水浪轻轻荡漾。 “谷!” 举满脸惊喜的丢了弓箭背篓跳进水潭之中,很快就把这颗果实捞起来,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然后满脸兴奋的嗦嘎嗦嘎的鬼叫起来。 古也凑上去抢咬了一口,同样满脸惊喜的哇哇叫嚷,然后两人像献宝一样拿给徐晨。 看着这颗被咬的满是口水的野果,徐晨脸皮抽抽几下还是接了过来,翻了个面找了一个没咬过的地方啃了一口,然后整个人就呆住了。 太特么好吃了,软糯汁多竟然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如果说牛奶果是他穿越之后吃过最美味坚果。 那么这颗果实就彻底颠覆了他对于野果口味认知。 实际上山上野果虽然很多,但大多数都很难吃。 让他记忆深刻的还是穿越第一天晚上叶送给她的那颗青色果实。 而这种果实他也见过,正是那种青色果实成熟之后的样子。 不过这种果实长在半山腰的歪脖子大树上,是一种古藤上的果实。 而那颗歪脖子大树整个几乎都悬在悬崖外面,上面硕果累累平日却只能看却吃不到。 但没想到成熟之后竟然会顺着山坡滚落到峡谷的水潭之中来。 而且味道竟然还如此美妙,一点儿青涩的味道都没有不说,美妙的味道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于是徐晨也顾不上嫌弃两位同伴的口水,稀里哗啦几口就啃食干净,然后在古和举两人流着口水的表情之中,抬头仰望山腰那棵大树。 若是没猜错,那棵大树就是歪脖子大树。 悬崖上面应该就是那片牛奶果。 而这道瀑布,有可能就是山洞口的泉水汇聚而成。 “再找找看!” 片刻之后徐晨收回眼神,三人就开始在水潭附近寻找起来,这一找才发现果然不少,不过大部分都已经烂掉了,偶尔找到一颗还算完整,但因为泡水时间太长已经无法食用。 于是三人又一起抬头看着山腰那颗大树集体流口水,希望再掉下来五六七八颗好好饱餐一顿。 可惜望眼欲穿的等了几分钟,脖子都仰酸了也没见掉落第二颗。 “嗷呜~~” 突然一声低低的吼声从背后传来。 短暂的安静之后三人几乎同时转身,汗毛倒竖的寻声往去。 只见距离不远的乱石荆棘丛中,一头野狼正呲牙咧嘴的盯着三人。 第44章 杀狼 “狼,我靠!” 徐晨感觉一阵白毛汗瞬间浸湿后背,美味水果带来的兴奋感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比的恐惧。 野狼体型不小,明显已经成年,对于这三个突然闯入领地的不速之客,一双血红的眼睛充满了凶残和仇恨,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甚至还能看到有口水滴滴答答的垂落下来。 “晨嘎……跑……” 古扑向丢在草丛之中的弓箭。 举反应过来,也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丢向野狼。 “嗷~~” 野狼灵活的避开石头,对着三人咆哮而来。 徐晨虽然惊恐到双股战战,但却并没有跑。 因为山谷之中地形复杂,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根本就没有路,在这种环境下根本就跑不过狼。 不过当看到古将弓箭抓到手上,野狼似乎产生恐惧,竟然又慢慢开始后退。 “咻~” 惊慌之中,古射出一箭,虽然相距不过二十米远,但却偏离两三米射入草丛之中。 野狼转身就钻入荆棘石缝之中。 “呼!” 三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徐晨和举也赶紧从过去把自己的弓箭抢到手中。 有了武器,三人心下略定,飞快背上背篓四周搜寻狼的踪影,然后快速往谷外逃走。 “嗷~~” “嗷呜~~嗷呜~~” 看着三人逃走,野狼似乎也在示威一样不断发出嚎叫,不过这嚎叫声有大有小,似乎其中一两声还有些奶声奶气。 徐晨突然来脚下一定站住。 “跑嘎!” 古和举两人吓的一个哆嗦,分别抓住徐晨的胳膊拖着就走。 “别急,这里只有一只狼,一只……一……一嘎……” 徐晨被两人扯着踉踉跄跄又跑了七八步,嘴里大声嚷嚷。 古和举终于听明白了,然后也一起停了下来。 “一嘎?”古竖起一根手指。 “一嘎一嘎,母的!”徐晨赶紧点头。 这里本来是一窝野狼的老巢。 不过上次头狼被干掉之后,风带着几个猎人杀入山谷直接将一窝狼崽子连锅端了。 最近一个多月在山下就没有见到狼的踪影。 所有人都以为狼群早就死伤逃散了。 但眼前这头明显是漏网之鱼,而且从三人进入峡谷到眼下前后已经半个小时,若是还有别的野狼,定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闯入领地的三人,何况被猎人围剿之后,野狼见到人第一反应应该就是逃走,而不是跳出来威胁。 根据野狼的表现再加上那两声狼崽子的嚎叫,徐晨几乎可以判断出来,这是一头还在抚育幼崽的母狼。 因为幼狼还小,因此一直就躲藏在峡谷之中并没有逃走。 古和举虽然还未都很年,但也已经开始跟着一群男人学习打猎,野外生存经验不算少。 因此在徐晨简单的提醒下,此时也大致想明白过来。 于是二人脸上的恐惧瞬间消失大半,甚至略带一种兴奋的表情丢下背篓,张弓搭箭往狼嚎的方向看去。 “去看看,小心些!” 徐晨同样张弓搭箭,三人结成一个简单的阵型慢慢往野狼躲藏的石缝逼了上去。 “嗷~~” 似乎没想到三个不速之客会不逃而返,躲藏的野狼发出一声威胁的嚎叫,慢慢从石头缝隙中再次慢慢显露出来,身体低低伏下做好发动攻击的准备,凶残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但似乎又带着一丝惊恐和不安。 “咻~” 这次是举射出一箭,不过依旧偏出半米落入草丛之中。 “咻~” 古紧接着射出一箭,刚好从跳开的野狼背上掠过,肉眼可见带起几缕飞扬的毛发,然后噗嗤一声从石头上反弹掉落地上。 “扑嘎!” 两箭几乎同时落空,古和举略带兴奋的脸色瞬间就惊慌起来,惊呼着伸手再次去箭筒抽箭。 而野狼此时大概率也看出来这是三个雏男,低吼一声就向三人扑了上来。 靠,两个猪队友! 徐晨浑身汗毛倒竖,也来不及多想就把箭射了出去。 野狼动作很灵活,身体在空中微微一扭,箭贴着屁股飞了过去,但却也带起一串血珠。 “轰!” 说时迟那时快,野狼眨眼就扑倒三人面前,对着还没拉开弓的举咬了过来,举惊慌之下只能挥弓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木弓崩断,野狼虽然一口咬空,但却将举扑倒在地。 “举嘎!” 古丢了弓箭扑上去抱住野狼的脖子,一人一狼就翻滚出去。 “嗷~~” 狼爪撕裂古的衣服,带起一串血珠,古惨叫着却将野狼搂的更紧,举也扑了上去,将野狼的后腿死死抱住。 “晨嘎……”举大吼。 徐晨脸色苍白,狗几把原始人打猎都是这样野蛮的吗? 不过眼下也容不得他多想,大吼一声扑了上去将野狼压在身下,于是三人一狼就像三明治一样叠在一起。 “刀……刀……嘎!” 古压在最下面,紧紧扼住野狼的脖子。 徐晨这才想起来,手颤抖着摸了几下才摸到挂在腰上的骨头匕首,抽出来狠狠扎在野狼的肚皮上。 “嗷~~” 野狼发出惨嚎,身体拼命挣扎前爪乱刨,噗噗啦啦几下,古肩上脸上都出现几道血痕。 “噗噗噗噗……” 徐晨匕首连通七八下,一股股血水随着匕首的插入拔出喷溅而出,野狼惨嚎挣扎中动静越来越小,最后慢慢停止了挣扎。 不过徐晨仍旧还不放心,接连又捅了几刀,直到野狼彻底没有了动静这才手软脚软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喘气。 古和举仍旧死死抱住野狼,又过去了两三分钟,直到再也坚持不住了这才松手。 举将野狼推开翻身也躺在地上。 “呼呼~” 古浑身血水仰面大口喘气。 此时的野狼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整个腰腹一片血肉模糊,口鼻之中也有血水不断往外冒。 三人同样浑身是血,不过徐晨和举身上是喷溅的狼血,而古肩背处的衣服完全稀烂,血肉模糊的样子看起来极其吓人。 不过等两人将古扶起来仔细检查伤口之后又松了一口气。 古看起来上伤势很重,但实则都是皮外伤,因为有麻布衣服阻挡,狼爪虽然锋利,但也只是抓烂了衣服,在肩背和脸颊上留下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浅表伤口。 死肯定是死不了,不过会不会得狂犬病徐晨就不知道了。 而缓过气来的古似乎想以毒攻毒,直接又趴在野狼的肚皮上开始吸血。 看到古没啥大碍,举也放下心来,凑上去咕嘟咕嘟的跟着吸了几大口,然后让开位置。 “晨嘎,呼嘎!” 看着举满脸血糊糊的模样,徐晨一阵反胃赶紧摆手。 捡起自己的弓箭往野狼出现的石头缝隙走去。 “嗷呜……嗷呜……” 石缝之中,传出来狼崽奶声奶气的威胁。 徐晨小心翼翼的用弓扒开洞口的荆棘和野草,就看到几块乱石缝隙之中,两只半尺长的狼崽子正冲着自己呲牙咧嘴的吼叫。 凌乱的毛发,凶狠的表情,奶声奶气的声音,看起来又凶又萌。 徐晨钻进去抓住颈皮将两头狼崽提了出来。 古和举两人此时也满脸紧张的跟上来,当看到这么小两条狼崽子之后,紧张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咧嘴露出满牙花子的血水,伸手就要来拿。 徐晨赶紧将两头狼崽子藏在身后说:“不能摔死了,带回去养!” 语言有点儿复杂,两人满脸不解的愣了一会儿之后也没在意,转身就去收拾弓箭和背篓。 徐晨把两头狼崽放进背篓里面,扯了几把草叶盖上。 本来是打算进山谷来找鸟蛋的,不过眼下这连惊带吓一顿下来,也没有了找鸟蛋的热情。 另外古虽然伤的不重,但伤口也还是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狂犬病什么的徐晨无能为力,但简单的清创涂药也能让伤口更好的愈合。 再说峡谷之中的确没有看到第二头成年野狼,但不敢保证就真的没有第二头第三头。 如果真的再突然冒出来一头,三个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实际上徐晨现在想想挺后怕的,刚才怎么会鬼使神差的要反杀这头狼,明明可以回去之后让风他们来处理。 刚才若不是古和举两人爆发出原始野人的狂暴之力,恐怕三人都讨不到好。 野狼本就凶残,更何况是护崽的野狼。 三人能够近乎毫发无损的干掉这头野狼,还是运气占了大多数。 看来下次再不能这样冒险了。 小命要紧。 在这个地方病了没医,伤了没药,一不小心就挂了。 于是短暂的休息一阵之后,三人也没敢继续在山谷多呆,扛起狼尸背上小狼赶紧离开峡谷。 第45章 两只狼崽 …… 回到山洞,天色还早。 母巴和一群女人正坐在太阳下纺线织布。 看到三人满身是血的扛着一头野狼回来,一群女人不是惊喜,而是惊吓的如同炸窝一样,丢下手里的东西一窝蜂就围了上来。 举噗通就将野狼丢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擦汗,但还没坐稳就被母巴一把揪住耳朵。 古和徐晨同样如此,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又是摸又是揪,还有女人呜呜哭着抹眼泪咕咕嘎嘎的训斥。 叶挤在人群中,紧紧拽住徐晨的胳膊,眼泪都滚下来了。 一群孩子则嗷嗷叫唤着趴在野狼身上开始吸血。 场面混乱的一塌糊涂。 “嗷呜~嗷呜~” 背篓里面的狼崽似乎被嘈杂的声音和混乱的动静吓到了,开始在背篓里面发出奶声奶气的嚎叫。 人群瞬间一阵安静,然后有女人探头在徐晨背上的背篓里面一看,吓的更是不轻,伸手进去抓出来一只小狼只要往地上摔。 “不能摔不能摔!”徐晨赶紧抱住女人的手把小狼抢回来。 “@#¥&……” 女人大声嚷嚷,语气满是责备。 “母巴,这小狼养起来!” 徐晨干笑着指了指正拴在树林边的小马对母巴解释。 母巴摇头,其他女人也全都摇头。 “养大,有用!”徐晨只能接续解释。 即便是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但语言上的障碍依旧存在。 因为语言太简单,无法进行复杂的交流。 平日聊天都是连比带画,一般说的都是吃喝拉撒和简单的见闻,不会有太复杂的东西。 更何况部落如今还处在半野人状态,根本就还没有耕种和蓄养家畜的任何概念,因此养野兽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法解释,更没有词语来表达畜养的意思,因此徐晨说的话所有人都不可能听懂。 不过徐晨表达的意思倒是很明确,要像养小马一样养起来。 不过狼毕竟和马不一样。 马是食草动物,对人没有威胁,但狼是猛兽,养大了肯定会有危险。 这也是为什么部落的人对小马没有偏见,但看见狼崽子就要摔死的原因。 她们都明白野狼的习性,那就是非常记仇,一旦这些狼崽养在山上,说不定会引来野狼袭击族人。 看着徐晨连比带画一遍又一遍的给一群女人解释,叶感觉心里很难受。 晨自从醒来之后变化很大,发明制作了很多对部落有用的好东西,平日也很少要求什么,但眼下却为了两头没有任何威胁的小狼崽如此窘迫,她觉得母巴太过分了。 更过分的是母巴不会同意她和晨在一起睡觉。 这让她一直跟耿耿于怀。 于是叶转身冲着母巴生气的嚷嚷:“晨嘎做绳、做筐、做锄、做陶、做布,你们……不……能……不……不能……呜呜,你们坏……” 叶和徐晨交流的最多,学习的也最多,平日也能够和徐晨做一些稍微复杂些的语言交流,但她毕竟学了没多久,许多想表达的意思依旧表达不出来,最后只能哭着用一个坏字来表达自己愤怒的情绪。 母巴和一群女人慢慢安静下来。 有年纪大的女人对母巴轻轻说了几句,另外又有几个年轻的女人似乎也有些羞愧,开始帮徐晨说话。 最后母巴只能叹口气点头。 于是这件事也算是先放了下来,徐晨松了口气,赶紧去找了一个大些的藤筐把小狼放进去,搬到洞口找个位置放好,又动嘎揍嘎的叮嘱了一群孩子几句,这才去帮忙处理古的伤口。 古的上衣几乎已经被完全撕烂。 虽然浑身看起来都是血,一群女人非常紧张,但脱掉衣服检查之后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都是皮外伤,回来的路上伤口都已经止血开始结痂了,问题并不大。 一群女人将古和举围着七嘴八舌的训斥了一顿才散去重新开始纺线织布。 虽然古对自己的伤满不在乎甚至还有些得意。 但徐晨仍旧还是拿来麻布,用温水将所有伤口重新清洗了一遍之后,捣了一些药粉涂在伤口上。 带回来的狼尸已经被两个负责看家的男人丢到洞外满是包浆的石头上开始宰杀,噗噗啦啦的血水喷溅之中,一张破破烂烂的狼皮被剥了下来。 不过这张狼皮明显已经没啥用了,最为柔软的腰腹位置破的像个筛子一样,大大小小有十多个洞。 “破嘎!” 一个男人将狼皮举起来,看着狼皮满脸惋惜的表情。 破是徐晨教他们的词,但嘎是口头语,不用不舒服。 古和举却是满脸得意的和两个男人连比带画的讲述杀狼的经过。 这是两人第一次猎杀到成年野兽,而且还是猛兽。 虽然杀死野狼的主要任务是徐晨完成的,但还是算作他们三人的集体收获。 因此他们也可以把两颗锋利的狼牙当做战利品挂在脖子上。 有了猛兽的战利品,他们也算是部落的勇士了。 这对男人来说,是一项难得的殊荣。 看着两人从宰杀的狼头上面敲下来两颗血淋淋的尖利獠牙,徐晨脸皮抽抽着转身去看自己的小狼。 据说最早的狗是从野狼驯化而来。 但也有人表示不认同,认为狗是一种与狼同属犬科的野狗驯化而来。 虽然两者基因相近,但习性完全不一样,食物也差别很大。 狼是纯肉食性动物,但狗可以算是杂食性动物,它们不光吃肉,还吃粮食和水果,甚至大部分品种还吃屎。 而且有成语叫做狼子野心,形容就是狼养不家。 若是狼真的能够驯养的话,就不会有这种偏见和说法了。 因此徐晨也对这次的狼崽驯养计划抱有很大的疑惑和不确定性。 就算狗是狼驯化而来,但这个过程肯定也很漫长。 绝对不会是随便抓两头狼崽子就能驯养成功的,而是会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不断繁衍驯化才慢慢变成人类的朋友。 因为要想让狼吃屎,太难了。 但所谓万事开头难,如今两只狼崽子已经到手,无论如何他得试试,万一特么自己人品好就成功了呢。 两头狼崽子挤在一起蜷缩在藤框里面,一群孩子围了一圈正在观看。 不过在徐晨动嘎揍嘎的威胁下倒是都很老实,没有人去动两只小狼。 看到徐晨的手伸进来,两头小狼同时发出呜呜的低声嘶吼,甚至还张嘴露出满嘴细小的牙齿,甚至有一头还扑上来凶狠的咬住徐晨的手指摇头撕扯。 “嘶!” 感受着小狼的咬合力,徐晨忍不住脸皮抖抖几下。 狗几把看着还在吃奶,咬的竟然还有些痛。 于是徐晨给咬手的小狼连续几个脑瓜崩,小狼痛的受不了才松口。 看大小,这两只小狼大概都已经满月了。 按照时间推算,有可能就是那次猎杀之后出生的。 或许当初头狼带着其他几匹狼到河滩猎食,这头母狼怀孕就留在了峡谷之中,结果风等人大举杀到,一群留在巢穴之中的半大狼崽子全部杀死,唯有这头怀孕的母狼比较警觉躲起来逃过一劫,然后在峡谷中产下这两头幼崽,并且还慢慢养大。 狗一般满月之后就能断奶喂养。 但狼属于族群动物,一般会在族群的照顾下长到一两岁才会开始捕猎。 不过野兽的适应能力更强,长牙之后一般就能开始进食。 眼前这两只小狼牙几乎已经长满,咬合力也不错,进食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鉴于狼和狗的饮食区别,徐晨觉得要把狼养成狗,首先就是要改变它们的饮食结构,少吃血肉生食,多吃熟食,让它们熟悉和习惯跟随人类生活,只有如此它们才会对人类产生依赖。 若是天天吃生冷血食,狼的野性便无法磨灭,想养家近乎于不可能。 想到这里,徐晨去弄了一些正在宰杀的碎狼肉,用石头砸成肉泥,然后找了一个陶碗装上,放一些水搅匀之后放到火塘里面煨上。 虽然这样做有些残忍,但为了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大计,必须保证自己比野兽更加残忍才行,这是一种物竞天择的进化过程。 只有当自己足够强壮的时候,才有资格去怜悯。 不过用母狼的血肉来喂食小狼也只是徐晨的一个实验。 若是不吃狼肉,那就只能跟着吃杂粮饭或者啃肉骨头,若是什么都不吃,那就只有饿死。 第46章 藤果 …… 山洞下面不远,就是那颗歪脖子大树。 巨大的树冠悬在悬崖外面。 树上缠着一根腰身粗细的巨藤,如同巨蟒一般,数十米长的藤蔓分散缠绕在大树的枝条之上,上面挂着一不少金红色的野果。 这就是昨天掉到悬崖下面水潭中的那种果实。 这种果实附近就此一棵,别无分号,因为地方极度危险,平日也没人敢上去采摘,偶尔弄到一颗两颗,定然会倍加珍惜,藏着掖着偷偷摸摸的吃。 树藤上的果实未成熟的时候是青色,略有些酸涩,但吃过之后又会变成一种清甜,滋味非常奇特,成熟之后就是金红色,完全熟透就会变成紫红色,若是不被鸟雀吃掉就会自然脱落掉入悬崖之下,只能眼睁睁与如此美味的水果失之交臂。 这里距离山洞很近,因此来来去去徐晨也经常见到,有时候一群孩子会到这里来守株待兔,捡拾一些掉落下来的果实。 不过这种机会很少,因为果实几乎都吊在悬崖之外,除非刮风下雨才有可能掉几颗到树林里面来。 因此穿越到现在,徐晨也就第一天叶给他吃过一颗青的,然后就是昨天在峡谷捡到一颗掉落的。 而自从昨天品尝过这种野果成熟后的美妙滋味之后,他已经完全无法释怀了。 可惜这地方比牛奶果那片悬崖还危险。 不过昨天被一群猴子凌辱之后,徐晨有些生气。 尼玛老子好歹也是一个穿越者,打不赢猴子也就罢了,连几颗野果都吃不到,还不如跳崖自尽算了。 因此他站在树下瞅了半天,顺着粗大的树干一路爬到悬崖边上,然后又攀着腰身粗细的巨藤往上爬了一截,最后发现狗日的的确是吃不到。 这树藤下面有十多米一截完全是光溜溜的,想要爬上去不是一般的困难。 就算是爬上去了,整个人几乎都悬在悬崖外面,一不小心掉下去就彻底凉了,尸骨都找不回来。 “晨嘎,下……下……扑嘎!” 看见徐晨拼命往树上爬,古和举两人吓坏了,站在树下拼命叫唤。 扑里大爷啊,能不能说点儿吉利话! 徐晨使劲儿又往上爬了大概一米的样子,最后手脚酸软不得不慢慢溜下来。 不是他爬不上去,是真爬不上去。 小时候在农村爬树掏鸟窝的技能已经完全退化了。 “走,回去想办法!” 徐晨愤愤不平的从树上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树上挂的那些香喷喷的野果,带着古和举回家想办法。 这颗大树若是笔直向上生长,旁边也不是悬崖,就算难爬也不太难的住这些原始野人,想吃总会有办法。 但正是位置长得太危险,导致只能望洋兴叹,临渊慕鱼。 不是不想吃,是不敢去冒险。 不过徐晨曾经攀援过比这还危险的地方,依靠的就是绳索和攀援装备。 只要有足够结实的绳索,要吃到这些野果也并非不可能。 于是徐晨发狠之后回去,将存放在山洞的绳索全都找出来,足足一大堆,不过这些绳索都不太粗,因为都是几个工具人用手搓出来,平日也就是用来捆个东西或者做藤筐背带。 但徐晨需要的是能够承受起一个人重量的安全绳。 细绳靠搓,粗绳靠拧。 有句俗话叫做众人用力拧成一股绳。 实际上说的就是粗麻绳的制作过程。 一根粗绳至少由三股细绳构成,先以其中一根为筋,拧紧绷直,然后将另外两股细绳一圈一圈的交错拧上去,拧完之后松开来回多撸几遍,三股绳索在强大的扭力下回弹之后彻底绞合在一起,就成了一根更粗的绳。 缆绳就是用麻绳如此反复拧成的粗绳。 按照树皮绳的强度,食指粗三股拧在一起足够吊起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若是用两根,绝对能够保证安全。 因此在徐晨的指挥下,三人就在小树林边开始拧绳。 古和举也不知道徐晨拧绳干啥,但两人作为最忠实的跟班,一般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让干啥就干啥,忠厚老实的让徐晨牙痒痒。 那颗歪脖子大树很高,其中大半截都伸在悬崖之外。 因此安全绳不能太短,按照徐晨的判断至少需要五十米才行。 拧绳相对于搓绳来说慢多了,但现在他多的是时间。 因为在这个原始时代,除开找点儿吃的,也的确没啥可以干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徐晨带着古和举就一直在和树皮绳较劲,在三人持续不断的努力下,两根长绳终于拧好。 鸡蛋粗细,非常结实,在山洞前面找了一颗大树爬上去做了一个秋千来回荡一天完好无损。 秋千的出现,把叶和一群孩子高兴坏了,争先恐后的爬在上面荡的不愿意下来。 而一群成年男女也都哭笑不得,看着徐晨三人起早贪黑的忙碌了几天,弄出来这么粗长几根绳索,没想到只是做一个玩具。 而古和举也以为如此,还一直夸奖徐晨会玩。 除开安全绳,徐晨又花了一天时间用细绳和藤筐做了一个吊篮,另外还准备了一根细长的木杆和一个捞网。 捞网就是钓鱼用的那种捞网,木柄前方一个圆框,下面装一个麻绳做的小网兜。 一切准备就绪,徐晨带着古和举再次出发去悬崖边的歪脖子大树。 听说徐晨要去歪脖子大树摘谷,顿时一群孩子欢呼雀跃,母巴和一群女人则紧张不已,阻拦着不让去,不过徐晨指着自己的准备好的绳索和工具反复解释,表示不会有危险,但一群女人还是不放心,纷纷丢下工作要跟着一起去看现场。 于是这次采摘野果的活动就变成了倾巢而出,一大群人吵吵闹闹的很快就来到歪脖子大树前面。 不过今天摘果子的主力是古和举。 因为就光是大树下面那一截光溜溜的巨藤他都爬不上去。 但这对于古和举来说,却不算太大的事。 为了安全起见,徐晨反复和两人讲解交代安全绳的使用和长杆和网兜的用法。 两人听明白之后已经激动的热血沸腾了,拴好安全绳爬上大树,然后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就顺着腰身粗细的巨藤爬了上去。 一群人站在大树下,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很快爬到树冠分叉的位置。 此时两人的位置早就已经出了悬崖,只看得一群女人不断惊呼。 两人在安全位置按照徐晨的吩咐将安全绳牢牢拴在一根树干上,然后放下细绳将吊篮也拽上去。 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举拿着木杆和网兜顺着横斜的树枝继续往悬崖外面走,古则在后面紧紧拽住安全绳慢慢往前放。 其实在徐晨看来,这颗树上的果实要弄到并不难。 主要还是条件限制,缺乏必要的安全工具和采摘的手段。 不过眼下都齐备了。 接下来主要看古和举两人的胆量和表演。 树干很粗,就算悬在悬崖外面的主干也足有两米粗细,完全就和一条小路差不多,唯独就是枝丫交错藤蔓纠缠,因此不太好行走,再加上手里拿着长杆和木头,更加需要小心翼翼。 不过还好,这些原始人从小就是吓大的,面对野狼都敢赤手空拳搏斗的品种,虽然下面就是上百米的悬崖峭壁,但因为有了安全绳,两人胆子也大到几乎可以忽视这种危险的地步。 另外就是两人眼下对徐晨是无条件的信任。 这么粗一根绳子拴在身上,在他们看来即便是失足也绝对掉不下去。 随着举越走越远,渐渐隐入庞大的树冠之中几乎看不见身影,一群人站在树下更加紧张揪心。 “扑~扑~扑~” 浓密的树冠中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正用木杆敲来敲去,然后伴随着一群孩子和大人的惊呼声,就看到有果实噗噗啦啦不断掉落下去。 “网嘎网嘎!” 拽着安全绳的古看的更加清楚,急的在树杈上跳脚嚷嚷。 “#¥@%……” 敲打果实的举传来很不耐烦的声音,不过敲打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扑扑扑扑的敲起来,没过多久,就看到举慢慢走回来,等到树枝宽阔处看清楚,树下一群孩子顿时欢呼起来。 网兜里面竟然已经装满了藤果,沉甸甸的看起来至少有十多个。 第47章 都这么倔 “嘎嘎嘎嘎……” 守着安全绳的古兴奋的嘎嘎大笑,赶紧把网兜里面的藤果全都倒入藤筐之中,举拿着网兜和木杆又慢慢走进树冠之中。 片刻之后又是一阵扑扑扑扑敲打的声音,伴随着不少野果坠落山崖,几分钟后,举再次退回来,网兜里面又一次装满了果实。 “哟嚯……” “哟霍霍霍霍……” 此时树下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全都沸腾起来。 这种野果非常美味,以前也不是没人爬上去采摘,但因为掉下去一次人之后,这个危险的活动便宣告结束了。 真的是尸骨都没找到。 因为下去就是生长那片牛奶果的陡坡,光溜溜的根本就拦不住,然后直接就顺着山坡滚落到峡谷去了。 而峡谷里面是一群野狼巢穴,凭借一群原始人的能力,也不敢进去正面和狼群硬刚。 因此后来所有族人被警告,任何人不得爬上这棵树。 于是这棵树几乎就成了禁区,上面的果实自然也吃不到嘴了。 不过徐晨发明的绳索和这种网兜木杆,将采摘的危险降低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这么大的树,其实就算没有安全绳问题也不算太大,防的就是一个万一。 而网兜和木杆更是将人的手臂延长了好几米,足够抵消掉更多的危险。 当然,看起来也有些可惜,至少有一半的果实都被敲掉落入悬崖下面去了。 “母巴嘎嘎……” 有年轻的女人指着悬崖下面激动提醒母巴。 母巴明白过来,笑着点头吩咐几句,立刻就有几个女人回山洞背上背篓下山去了。 前几天徐晨三人去山谷杀死了一头野狼,还捉回来两头狼崽,一群男人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因此第二天一早,风就带着狩猎队直奔峡谷,将里面仔仔细细的搜寻了几遍,确信里面再没有任何野狼的踪迹之后,所有人才算彻底放心。 没有了野狼的峡谷,实际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危险。 因为峡谷里面一直都是野狼巢穴,不可能还有其他野兽,里面除了植物,兔子都看不见一只。 实际上徐晨三人干掉这头野狼之后,整个部族生活的这片山谷地带几乎再没有了能够威胁到人类生存的猛兽。 眼下又是秋天,虫蛇也已经慢慢绝迹。 因此现在这片区域非常安全。 一群女人下去捡拾藤果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举在树上来来回回十多次,藤框里面很快就装满了藤果,两人将藤筐用绳索吊着慢慢放下来,平日呆在山洞专门修理和制作工具的两个男人顺着歪斜的树干上去抬下来。 当看到一大筐金红紫红交织的野果放到地上,一群人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特别是一群孩子,更是围着藤筐又跳又叫,嘎嘎嘎嘎的笑声响彻整个树林。 “来,都尝尝!” 徐晨也不等母巴发话,直接就给每人分了一颗,自己也拿了一颗啃食起来。 这些野果大部分都是金红色,但也还有少数略带青金色,完全熟透的紫红色的很少。 青色紫色的徐晨都已经吃过。 青色的很脆,水分足,略带青涩,但吃过之后会有一种清甜,有点儿像黄瓜那种感觉。 紫红色的就是完全熟透的,甜美多汁,而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儿。 泛红就开始成熟,金红色就是完全成熟的,口感软糯,香甜无比。 一群人在树下咔咔嚓嚓吃的兴高采烈,古和举两人也坐在树杈上一边休息一边大吃特吃。 一颗吃完没过瘾,徐晨又吃了三颗才意犹未尽的罢手,其他人没有徐晨这么随意,不过也都吃了两颗,于是一筐野果瞬间便少了一半。 剩下一半母巴安排人装进背篓先背回山洞,藤筐再次用绳索拴好吊上大树。 古和举两人这次轮换工作,举负责照顾安全绳,古拿着木杆和捞网去采摘野果。 整整半天的时间,一群人几乎都集中在歪脖子大树前面。 古和举在上面不断轮换忙活,一筐接一筐的果实便不断被送下来。 等到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树上能够采摘的野果基本上都被摘光了,剩下一些都是悬挂在最细的树枝或者干脆就顺着垂落的树藤悬在大树下方十多米的悬崖上方,根本就无法采摘了,于是两人这才不得不吊着安全绳树上下来。 至此,这一颗被族人视为禁地,只能天天看着流口水的美味野果,终于成为了一群原始人的口中餐。 等一群人收拾完工具,抬着最后两筐野果欢欢喜喜的回到山洞的时候,山洞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摆满了十多背篓的藤果,加起来足有数百斤。 这是继牛奶果之后,山洞在野果上的又一次史无前例的大丰收。 不过这种野果虽然好吃,但却不耐储藏,因此面对突然而至的一次超级大收获,母巴和一群成年女人竟然满心的遗憾和为难。 全部吃掉肯定没问题,几百斤敞开肚皮吃,也就两三天就吃完了。 但对于习惯储藏以备后患的她们来说,全部吃掉肯定太浪费了。 没过多久,到山谷捡拾野果的几个年轻女人又背回来好大几筐,加起来也有上百斤,而且据说还有不少落在了牛奶果的山坡上,她们打算明天再去捡几筐回来。 如此以来,母巴就更加的难受和郁闷了。 男人们从来都不管这种储存粮食的事。 傍晚打猎和在山下烧窑修房子的一群男人回来之后,自然欣喜若狂的饱餐一顿,直到实在撑不下了才罢休。 就连一群平日都站在歪脖子大树下可以流一天口水孩子,今天也在母巴的默许下敞开了肚皮吃,在满足了他们从春到秋的夙愿之后,终于全都吃不动了。 一个个肚皮撑的圆鼓鼓的,再也塞不进去一口。 叶也同样如此。 坐在不断打着香甜饱嗝的徐晨旁边,手上捧着啃了半颗的藤果,表情难分难舍。 “晨嘎,阿七……不下……” 叶土话掺杂着蹩脚的普通话,略有些羞愧的把半颗野果不知道该放哪儿。 “嗝~~” 徐晨又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苦笑着将半颗野果接过来,揉着肚皮走到日常写字的洞壁前面。 低矮的藤框里面,奄奄一息的两头小狼蜷缩在里面,除开腹部微微起伏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徐晨用手拔了一下,两头小狼毫无反应,其中一只勉强睁开眼,看着递到嘴边的野果,微微呲牙发出一声微弱的哼哼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狗几把什么都不吃,难道想绝食自尽。 徐晨无奈的把半颗野果仰手丢到树林之中,满脸无奈的翻白眼儿叹气。 五天了,整整五天了,这两头狼崽子竟然什么都不吃。 无论是煮熟的肉还是饭菜或者啃过的肉骨头,舔都不舔一口。 他没想到这两头小狼竟然如此倔犟。 宁可饿死也绝不吃一口熟食。 但他自小也是个犟脾气,一旦认定的事也不会轻易妥协。 因此看见小狼不吃熟食,自然也不肯轻易就范喂它们吃生肉血食。 要想驯化狼的野性,他觉得首先就要从饮食上下手。 狗能吃熟食饭菜,为什么狼不吃。 不吃就饿死去求。 不过这一天天的什么都不吃,真的快要饿死的时候,他又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晨嘎,给肉!” 叶同样每天看着两头小狼不吃不喝,气息一天比一天弱,也同样有些心疼和焦急,几次劝说徐晨给生肉,但徐晨就是不愿意。 此时看着两头小狼真的快饿死了,忍不住蹲在旁边眼圈发红的又开始劝说。 “不!”徐晨摇头拒绝。 在他看来,这两只幼狼刚刚满月,连奶都还没断,应该也没吃过生肉,虽然骨子里的野性让它们不吃熟食,但就像人类幼崽一样,眼下正是一张白纸,最好培养和修正习惯的时机。 若是现在喂它们血肉,一旦吃下一口,骨子里对血肉的野性就会完全被激活,想改正大概率就没可能了。 何况即便是喂血肉让两头小狼活下来,以后绝然养不家,不存在驯服的可能。 与狼为伍无异于与虎毛皮。 野性不改养大了还是个巨大的隐患,到时候还是一个死。 所以在徐晨看来,要么倔强的饿死,要么在饥饿的驱使下屈服。 只要它们吃下一口熟食,那这种野性就有可能被扭转,继而慢慢被磨灭掉。 不过可惜,眼下足足饿了五天,虽然野狼比较扛饿,但毕竟太小,看来是过不去这个坎了,估计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了。 看来这次的驯狗计划彻底失败。 徐晨把藤筐提起来往外走。 “晨嘎……” 叶似乎明白徐晨想干啥,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满脸都是央求之色,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不吃,喂不活!”徐晨摇头。 “肉嘎!” “不!” “呜呜,你……坏……” 看着徐晨倔强的表情,叶眼泪滚滚而出,慢慢松手蹲在地上抹眼泪。 徐晨哭笑不得,只好把藤筐放下来揉揉她脏乱的头发。 “不是我不喂它们,狼吃肉,长大会咬人!” “呜呜,坏……” 叶不太会复杂的语言,只能用这个最简答而朴素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感情。 徐晨仰天叹息。 狗几把怎么都这么倔,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很倔,但没到这原始的狼崽子和人一个一个的都这么倔。 给小狼吃生肉是不可能的,这根本就不在他的选项之中。 不过看叶哭的这么伤心,如果自己真的把两头快要饿死的小狼丢了,只怕也会在她心中留下一个很严重的创伤,会破坏自己一直以来无所不能的良好形象不说,也会和这个小母野人表妹产生感情上的裂痕,以后关系再也不会这么好了。 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用那个终极大法? 第48章 快点儿,趁热乎 徐晨心中犹豫不定。 思忖半晌之后还是决定付诸行动试一下。 能活自然好,不能活叶也怪不得自己。 毕竟自己救过了。 狼性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虽然这是对狗明显的偏见和侮辱,但这也的确是狗的习性。 农村人养狗,既是为了看家护院,也是为了当婴幼儿清洁工。 徐晨记得小时候,每次自己在野外拉屎,总是有几只村里的大黄闻风而来,满脸兴奋逡巡在附近,只为抢那一口热乎粑粑。 “扑嘎~” 徐晨转头冲着一群吃撑了正拿着陶俑在做游戏孩子召唤一声。 “嘎哈?” 一个六七岁的小野人站起来。 “今天拉屎嘎?” “莫噶!” “快去拉。” “莫噶!” “快去,拉不出来揍嘎!” 在徐晨的威胁下,小野人感觉很委屈,嘟着嘴丢下手里的陶俑,满脸不情愿的往小树林去了。 一群孩子都嘎嘎笑着起哄。 叶抬头看着徐晨,泪眼朦胧充满无尽的疑惑。 等了两分钟,扑还没从树林出来,徐晨走过去一看,脸皮黑的可以滴出墨汁来。 这家伙还说没屎,竟然拉了好大一堆。 片刻之后,徐晨用一个丢在垃圾堆里面的蚌壳端着满满一壳童子大便出来,上面还插着一根木片,一路走气味随风飘散,于晚风之中肆意流淌的饭菜香味混杂在一起,让人纷纷侧目。 一群正在修理制作弓箭和工具的男人们全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一群孩子围上来看了一眼纷纷捂住鼻子嘎嘎叫唤。 扑提着裤子满脸兴奋地跟在后面。 “……” 看着端着一壳屎过来的徐晨,叶感觉自己已经方了,脸上挂着眼泪,怔怔的有些不知所措。 “来,帮忙,把小狼抱起来!”徐晨蹲下来。 “你……你……嘎哈?” 叶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捂住鼻子。 “它们,阿七……”徐晨示意。 “呕~”叶终于明白过来,改成捂住嘴巴。 “快点儿,趁热乎!” 叶:…… 虽然她万分不理解,但在徐晨的连番催促下,还是伸手将一头小狼抱出来,徐晨一手捏开小狼的嘴,然后用木片开始往嘴里喂屎。 小狼早就饿的奄奄一息,根本就无力反抗,在徐晨强行的填塞下微微挣扎着开始吞咽。 “呕~~”叶不忍直视,一肚子美味的野果差点儿吐出来。 “屎嘎,阿七嘎嘎!”一群围观的孩子齐声惊呼,如同吃了鸡屎一样兴奋尖叫。 一群男人丢了工具围上来,不过看了一眼便满脸惊恐的退开。 一些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挤过来也只看了一两眼便纷纷捂着嘴巴逃走。 虽然他们是野人,过着很原始野蛮的生活,吃喝拉撒都不讲究,但他们也只吃美味可口的食物。 特别是有陶器之后的这个把月,在徐晨的慢慢引导下,饮食习惯已经大为改观,就算饭前便后依旧不太习惯洗手,但至少碗筷都是洗干净了的,而且吃饭也不再用手抓,平日也开始习惯喝烧开的温水凉白开,食物也都是洗干净炖熟的。 因此便溺这些肮脏污秽之物,所有人都还是敬而远之。 不说吃,平日都不愿去集中排便的树林里面去多看一眼。 这两头小狼被徐晨捡回来好几天了。 因为徐晨想养着,母巴最开始有些反对,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但徐晨似乎也没想好好喂,每天就是把煮熟的饭食弄一些放在狼窝里面,但据说几天下来两只狼崽一口都不吃。 于是慢慢所有人都几乎不关心这件事了,都知道这两只狼崽很快就会被饿死。 但没想到一贯脑洞很大的徐晨今天竟然喂它们吃屎。 这东西能吃吗? 野狼凶残成性,可是吃肉的的猛兽,平日煮熟的肉糜饭食都不吃,怎么会吃屎呢。 在举族的惊恐和议论声中,徐晨不为所动,用木片不停的往小狼嘴里填屎,直到看着实在吃不下了,这才换一只继续喂,喂完之后看着糊满屎的双手,赶紧跑去水池下面洗干净,然后又跑回来把两只满嘴都是屎的小狼也提过去用水冲洗一下,找了一块丢在洞口的破旧兽皮胡乱擦干了一下,又丢回藤框里面,找了一个通风的角落放好。 忙完徐晨松了口气。 是死是活就看它们的造化了。 这本来就是他一开始的大胆想法,不过因为觉得有些膈应,便一直没有付诸实施。 另外头几天两头小狼精神还好,放食物进去便会嘶吼,他也想看看饿到何种程度两头小狼会忍不住开始进食。 不过他没想到狼性竟然如此顽强,宁可饿死也不吃一口熟食。 不能吃生肉,又不愿吃熟食,那就只有吃屎了。 若是这样还变不成狗,那他就完全没辙了。 …… 最近部落伙食不错,几乎每天都有新鲜的肉食。 加上天气越来越凉爽,蚊虫逐渐消失,吃不完的肉还能风干或者熏干之后储存下来。 族人劳动闲暇上山寻找一些香菇木耳回来晾晒收储。 因此虽然一群女人主要精力都放在纺线织布上,但生活却感觉愈发富足起来。 不过今天突然收获的这几百斤野果却让母巴和一群女人有些伤神。 因为吃多了野果,晚饭竟然还剩下一些没吃完。 对于整个部落来说,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吃完晚饭,徐晨又开始召集一群小孩子学习。 先半个小时的语文识字。 经过一个多月的慢慢教育,几个大一些的孩子已经认识几十个字,还能写出其中一些。 三个小些的就跟着混,主要是学习新字的读音,便于日常交流。 后面半个小时学习数数和简单的计算。 同样是大些的孩子学得比较快,大部分能够数清楚二十以内的数字,主要是手脚指头加起来就这么多,个位数的加减也能够勉强完成。 叶学的最快,墙壁上的字几乎全部都认识,眼下已经能够进行百位数内的加减,对于日历也有了一些简单的认识。 每次徐晨上课的时候,一群女人都会在旁边纺线织布带着学一下,随着学习的字逐渐增多,徐晨感觉交流起来也轻松多了。 至于一群男人,除开古和羽之外,大部分都不感兴趣,吃完晚饭就聚集在一起修理武器工具聊天打屁,天阳落山之后就钻进山洞睡觉。 偶尔打桩,但已经不是常态。 主要是一群女人很忙。 上完课,一群女人把孩子都弄去睡觉,山洞前面慢慢安静下来。 徐晨无所事事牵着小马饮水,然后帮它梳理皮毛,顺便溜达看看黄昏风景。 到眼下,他已经基本上解决了这群原始人的基础生存问题。 按照山洞储备的粮食和狩猎小组每天的收获,这个冬天的食物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布和兽皮虽然暂时还不够,但每天都在增加,情况应该也比往年好很多。 山下窑厂的房子快要封顶了。 有了这个安全的基地之后,后续扩展计划也可以慢慢展开。 为了住的更宽敞舒服,有自己的私密空间,建房子也该提上日程。 但对于习惯了住在一起的原始部落来说,到底是把房子修成独门独户彼此分开形成一个小村落比较好,还是修成一个环形的四合院比较好。 这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眼下部落是一种群婚制度,男女并没有固定的夫妻名分,这对他来说非常的不习惯。 不过习惯了这种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的生活,独门独户的格局恐怕一群原始人也不习惯。 要改变这种原始的部落习惯不是一朝一日能够完成的。 或许,眼下住在一起还是更好一些,免得造成族人之间的隔阂和矛盾。 在一块岩石空地上,徐晨拿着木炭慢慢画出来一副房屋的结构图。 格局有点儿像福建当地的那种圆楼,但又方方正正和四合院差不多。 四周一圈房屋,中间一块空地,只留下一道进出的大门。 这种结构既能满足居住,又能起到抵御野兽的作用,即便是遇到外族攻击,也完全像是一个封闭的城堡,按照当前原始部落的简单工具,想要攻破非常困难…… “晨嘎!” 就在徐晨涂画草图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抬头就看到母巴站在旁边。 “母巴嘎嘎!”徐晨赶紧站起来。 母巴满脸慈爱的露出笑容摸摸他的头,然后指着还摆放在空地上的十多筐野果:“谷,多嘎!” 徐晨明白她的意思,想了一下摇头苦笑说:“阿七嘎嘎!” 母巴苍老的脸上瞬间黯淡下去,然后有些落寞的回山洞睡觉去了。 第49章 酿酒 “母巴嘎嘎说哈?” 叶丢下纺锤赶紧跑过来,脸上带着有些八卦的表情。 哈就是啥的意思,不过这群原始人有些分不清楚两个声母,徐晨教了很多次也改不过来。 平日说嘎哈就是干啥,g和h两个声母一样也分不清楚。 总之,这是一群语言功能还未完全发育成熟的原始人,但基本上已经不太影响交流。 徐晨指着一大堆藤筐连比带画解释几句,叶听懂之后跑过去从里面找出来一颗红色果实,揣在怀里做了一个捂的动作,然后掏出来一个紫色的果实。 徐晨:…… 这个戏法变得也未免太原始了。 不过这也符合原始人简单的思维方式。 看徐晨一脸懵逼的样子,叶连比带画的解释几句,徐晨还是没听懂,这已经超出了普通交流的范畴,感觉有些烧脑,最后叶不得不拉着他去山洞旁边堆放柴草的地方,把红色的塞进草堆里面,过了一会儿掏出来一个紫色的。 这不还是一样的。 徐晨更加懵逼。 叶气的跺脚,连比带画的又是一阵解释,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徐晨用力想了一下恍然大悟。 原来她说的是把这红色的捂起来,过一段时间就会熟透变成紫色。 这个貌似小时候也干过,山上摘的八月炸也是这样捂熟的。 还有柿子和猕猴桃也可以这样捂熟。 城市里面卖的有些水果之所以不甜,就是因为还半青不红硬邦邦的就摘下来装箱,捂一段时间熟了再拿去卖,这样路上就不会烂。 但这更加不能用来保存这种野果了。 徐晨接过紫色的果实在身上擦擦啃了一口,软糯甘甜,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儿……酒味儿…… 卧槽,我这不是一般的蠢,这野果应似乎可以酿酒啊! 徐晨突然脸上露出一股惊喜。 本来他在烧制陶器的时候就想着弄些野葡萄之类的浆果点儿果酒的。 不过在山上山下寻找多次也没有发现,慢慢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没想到叶这样提醒一下,竟然让他一下清醒过来。 这种藤果味道甜美,软糯多汁,熟透之后竟然有淡淡的酒味,这和葡萄很相似,葡萄可以酿酒,这野果应该也可以。 一念想通,徐晨几口把野果吃完之后蹬蹬蹬直奔山洞,很快抱出来一个大约两尺高的陶罐,洗手之后从藤框里面把紫红色的果实找出来,一颗一颗捏碎之后丢进陶罐里面。 叶不明白他在干什么,站在旁边满脸古怪的看着他。 “帮忙,紫色的……” 徐晨那一颗紫色的野果示意一下,叶于是也去洗了手过来帮忙。 最近窑厂接连烧制出来两批陶器,都是这种大型陶罐,主要用来储存晒干的各种食物。 虽然他一直想要做几个更大的陶缸,可惜技术不到家,做的太大泥坯就会垮塌,因此眼下做出来最大的陶罐也就两尺大小。 不过这种陶罐其实容量也不算小,可以装十多升水,因此装野果也可以装十公斤的样子,而一筐野果也差不多就这么多。 徐晨进进出出先后搬出来三个大陶罐,慢慢装完天就完全黑了。 这种野果含糖量很高,若是酿成酒应该度数非常不错。 至于能不能成功他没去想太多。 反正酿不成酒这些果实就只能几天之内被吃光变成粑粑。 想到粑粑,徐晨忙完又专门跑去观察了一下两头小狼。 发现仍旧非常虚弱,但还有呼吸,体温似乎也还正常,不过就是窝里面有一股屎味儿。 希望这两头狼崽子能够活下来。 只要不死,明天继续给它们喂屎。 吃肉活下来算什么本事,吃屎活下来才是真的强。 徐晨给两头小狼盖上一条脏乎乎的皮草裙,然后去完成今天的日记。 …… 徐晨迷迷糊糊被人摇醒。 睁眼洞外似乎才蒙蒙亮。 “嘎哈!” 看着一脸激动兴奋蹲在自己草窝旁边的叶,徐晨打着哈欠满脸的不高兴。 “狼……活嘎!”叶激动的拽他胳膊。 徐晨一咕噜爬起来,抠着眼屎就往外走。 几个孩子正围在狼窝旁边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两个女人也好奇的站在旁边观看。 徐晨挤进去一看,昨天已经奄奄一息的两只小狼果然略微有了一些精神,其中一头还会张嘴露出牙齿发出呜呜的威胁。 虽然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无力,但的确和昨天有了很大的改观。 看来吃屎还是有效。 徐晨很高兴的看着一群孩子,“拉屎嘎?” “莫嘎!”一群孩子都兴奋摇头,并且都还纷纷举起手嚷嚷:“我噶,我噶!” 特别是扑,很激动的当场就开始脱裤子。 徐晨脸皮发黑一把将他扒开,“你屎太多了,换一个小的……嗯,你去!” “嘢嚯!”被指到的小野人兴奋的跳起来直奔小树林。 “库库库库!” 叶站在后面笑的差点儿栽地上去了,两个年轻女人也库库库库笑着赶紧离开。 徐晨安排一个孩子拿蚌壳去舀了一些泉水过来放在藤筐里面,两头小狼不知道是因为太渴了,还是因为屎吃多了太齁嗓子,终于其中一只看起来体弱的爬过来舔了几口,但另一头强壮些的依旧不喝水,反而呲牙咧嘴一副凶狠的模样。 “来屎嘎!” 方才去拉屎的小野人用一个蚌壳端着堆尖儿的一瓢屎过来,隔老远就在嚷嚷。 一群孩子嘎嘎怪叫着一哄而散,徐晨没办法,只好再次亲自动手,让叶帮忙抓住小狼,拿起木片开始往嘴里塞。 “哇嘎嘎嘎!” 一群孩子捂嘴看的大呼小叫。 不过今天就不如昨天好喂了,因为小狼有了点儿力气,挣扎的厉害,不过徐晨死死捏住嘴巴最后还是灌了不少,然后让一个孩子提到水坑边洗干净,接着喂下一只。 两只小狼喂完,徐晨又弄了一手的屎。 狗几把,要是这样还喂不家你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两头湿淋淋的小狼挤在窝里面瑟瑟发抖,徐晨脸皮抽抽着去洗手洗脸。 驯化动物,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绝对不是这样喂几顿屎就能解决的。 但对于徐晨来说,生命就这短短几十年,因此他也没时间来一代又一代的繁衍驯化,只能采用这种离经叛道的方法试一试。 万一特么的就成功了呢。 至少今天看起来其中一只比较弱的有了主动喝水的愿望,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驯化野狼,徐晨也是带着一种玩闹的意思,因此对这两头小狼也没太过放在心上,弄完就丢一边没管了。 吃完早饭,徐晨又找来几个大陶罐准备继续做果酒。 虽然手刚沾过屎,但徐晨一点儿都没在乎。 至少他洗干净了,这部落大部分人饭前便后从来不洗手,除开叶之外,让别人来帮忙他更加不放心,鬼知道他们的手刚刚干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母巴昨天还在征求徐晨处理野果的事。 今天就发现徐晨已经开始行动,过来问了几句,不过徐晨也说不清楚,只说捏碎装在陶罐里密封好,慢慢会变成一种可以喝的酒,于是母巴很高兴的搂着他又夸奖了几句。 野果太多,陶罐也不太够,忙活一上午,他和叶两人终于装完了大半的野果,足足五罐,加上昨晚装的三罐,一共就是八罐,用掉的野果有近两百斤的样子。 装满的陶罐都放在洞壁下面,盖子盖好之后还用兽皮把罐口遮盖一下免得被小孩子们揭开或者有虫子老鼠什么的掉进去了。 剩下七八筐藤果都是刚刚成熟甚至是还有些颜色偏青的果实,比较硬,徐晨担心糖分不够酿不成酒,因此也就只能放弃。 不过葡萄既可以酿酒,也可以做成葡萄干,眼下藤果还剩很多,全部几天吃掉也很浪费,或许可以试着挂起来风干,说不定能够做成果干。 想到这里,徐晨又让叶找来几卷细麻线,用木片做刀将剩下的果实切成两半,然后用木针穿上细线串成一串一串的挂起来。 这个工作就比较慢比较繁琐了。 两人弄了个把小时,也才弄了一筐,于是徐晨把一群孩子叫过来,让他们把手洗干净之后帮忙串,切水果的任务就交给叶。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野果捏碎之后装在陶罐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但这样串起来晾晒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但原理大家都懂,因此纷纷夸奖徐晨的这个新创意和发明,以后采摘到野果也可以这样挂起来晾晒。 第50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 接下来的几天,徐晨把主要精力放到山下的窑厂。 在一群男人起早贪黑的忙碌下,十多天下来,一排五间石头小屋主体已经完工。 接下来是安装门窗和屋顶。 数十根小腿粗细的木头都按照方云的要求简单用石斧修整过,长长短短一大堆。 为了弄这些木头,一群负责木工活的男人每天都累的像狗一样,光是砍树就砍废了几十把石斧。 好在制作石斧的石头到处都是,制作起来也并不是太难,要不然根本就无法完成这个庞大的工程。 在徐晨的指挥下,房梁一根一根的用绳索吊上去放好,然后用胳膊粗细的木棍当做檩条用藤条间隔捆扎结实。 接下来就是安装门框和窗框。 因为没有钉子,也无法制作榫头,因此这些门框和窗框就是简单用四根稍微削扁一些的原木简单组合而成,在结合部位砍劈成一个凹坑或者略尖的圆头,顶在一起不发生位移就行了。 这种接头可以看做是最简单的榫头,只是还处于非常原始的雏形而已。 其实从一开始,徐晨要求搭建的这些房子就十分超前。 非洲许多部落修房子就是用木棍搭建好一个房屋框架,然后往上糊泥巴,抹平之后干了就和墙壁差不多。 不过这种泥巴房子显然不是徐晨能够满足的,墙壁太薄不说也不结实,刮风下雨都可能倒塌。 石头房子虽然耗时耗力修起来困难,但修好之后可以住几十甚至几百年。 特别是眼下部落人本来就少,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他可不想有人哪天被塌在里面,又或者自己被塌个半死不活半身不遂。 安装屋顶和窗框门框用了四五天时间,然后就是用石灰泥巴将内外墙壁大致抹平,同时进行的还有房屋内外平整,还用石头和陶砖在其中四间房屋里面砌起来几张一尺高的床架,到时候上面放上用木棍扎成的床板,铺上干草兽皮就可以入睡了。 另外一间房子是取暖做饭的地方。 当中修了一个火塘和灶台,格局和山洞里面差不多,吃饭做饭烤火取暖都在一起。 不过因为房间不大,火塘也很小,只能容纳七八个人勉强挤在里面。 等这些室内室外装修完毕,晾干几天就可以开始盖屋顶了。 从开始打算修房子开始,徐晨就已经安排窑厂的人空闲就割一些茅草回来晾晒,如今已经堆了好大几堆。 另外他还让人去旁边的峡谷之中将那种巨大的芋头叶子砍回来数十张,同样晾干之后备用。 遮盖房顶的时候,会将这些宽大的叶片垫在茅草中间,既能提高防雨效果,还能利用其毒性驱逐蚊虫。 总之就是条件艰苦,要把能用的材料尽量都用上,让族人看到在山下住的能够更加安稳舒服,这样才能忽悠他们到山下来住。 因为接下来修建山下大四合院的工程太大,要比眼下这五间小房子大十倍不止,若是没有全族齐心合力的支持,这个工程很难搞定。 另外最好是在开春之前将房屋全部修建完毕,这样开春之后就能够开始种田了。 虽然一群女人几乎每天都在山上忙碌纺线织布,但同时也时刻在关注山下窑厂的变化。 特别是一群负责窑厂和修建房子的男人,看着这种样式奇怪的石头房子一天天修建起来,在徐晨的指挥下慢慢安装房梁门窗,修建床架火塘,然后又用茅草和树叶遮盖房屋,最后变成了一排整整齐齐从未见过的石头房子,更是心情激动无不,每天回山洞都是满脸得意讨论这件事,母巴和一群女人自然隔三差五的也会下山去看看进度。 因此随着这些房子逐渐完工,族人们的情绪也越发兴奋激动。 这种房子四四方方,地面平整,不光有门窗,还有遮风挡雨的屋顶。 按照徐晨的安排,每间房子可以睡四个人,,而且还是睡在床上,远比山洞的石头草窝更加宽敞舒服。 因此在房子盖好屋顶的当天,一群男人便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住进去,甚至因为房间不够还差点儿打起来。 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群原始人一直过得都是和和睦睦相亲相爱的集体大家庭生活,女人负责采集照顾妇孺老弱,男人负责打猎获取肉食兽皮和维护部落安全。 所有人都是为了满足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在忙碌挣扎,因为资源极度匮乏,所有的食物和衣物都只能按照群体需求平均分派,不存在多吃多占的问题。 但眼下不同了,食物和衣物越来越充足,基本的需求满足之后,更高品质的需求就开始出现了。 山下这种房子又结实又新奇,而且还有窗户通风,睡觉也舒服,大家都想住进来。 但明显房子不够用,负责修建窑厂的一群人认为这些房子是自己修的,理应自己这群人住。 风等一群猎手认为他们每天早出晚归打猎还要来回爬山,住在山下最方便,应该让自己先住。 于是部落的群体矛盾第一出现,并且还剑拔弩张般的激烈。 族人打架肯定不允许。 母巴严厉的批评两群男人,制止了这场冲突。 但这种情绪表面上压制下去了,实则矛盾并没有就解决。 徐晨更加明白,随着部落的继续发展,这种矛盾还会越来越多。 虽然他们本性单纯,争斗也并非就是想霸占这些房子,出发点或许还是为了部落的生存和发展。 但人类的社会性和复杂性早已超越了所有的动物群体。 土拨鼠挖洞都还要争抢一个好位置。 企鹅筑巢都还要偷窃同伴窝里好看的石头。 人类作为高级智慧生物,不可能没有任何私心。 这种私心终究会慢慢演化成利益冲突,最后促进这种原始共产部落制度慢慢瓦解。 而要解决眼下这种矛盾,唯有修建更多的房屋,重新满足平均分配的条件。 实际上,从一开始在山下修房子,徐晨便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事实上,情形也如他预料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种矛盾,实则也是他所想看到的。 母巴作为部落的首领,是一种血缘关系维系的平等,依靠的是家长的尊严。 但要想部落真正发展壮大,唯有不断扩张,获取更多的人口和资源,人类才能真正在这片蛮荒和原始的时代站稳脚跟。 巴族太小了,远不足以支撑他的计划,或者说是野心。 人口少,资源少,抵御危险的能力就很弱。 按照他这两个月慢慢获取的简单信息来看,要想真正稳住阵脚,至少要把附近五个大小部落都收入囊中。 不过眼下还力有未逮。 至少首先要解决整个部落丰衣足食和安全生存问题,当男人不需要以打猎来维持部落生计的时候,才能够真正形成稳定的战斗力,才具有对外扩张的条件,不然仗没打完,全族都饿死了。 一场本该举族欢腾的新房完工仪式,却因为一群男人的争斗不欢而散。 母巴很生气。 男人们也各自不满。 女人们不知道该如何安抚。 孩子们仍旧没心没肺的只知道在新房子里面跑来跑去的追逐打闹。 叶站在徐晨身后,手紧紧拽住他的衣服,脸颊上带着一丝希冀和期盼,同时又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这种好看又私密的小房子,要是能够和晨一起住在这里该多好。 不过可惜,山下是男人们的地盘。 为了安全,母巴是不会允许女人和未成年人住在山下的。 “晨嘎,修……房嘎!” 没有弄到新房子居住权的风很郁闷,大步走到徐晨面前说出自己的请求。 “系嘎系嘎!” 平日以风为首的一群猎手立刻一起围上来纷纷应和。 就连许多女人也都开始蠢蠢欲动,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表达,但同样眼神热烈。 山腰的山洞虽然所有人都住习惯了,但与眼前这种门窗俱全的石头房子比起来,差别太大了。 特别是冬天,山洞冷的如同冰窟窿,夏凉是真的,但冬天更凉。 虽然今年徐晨突发奇想用石头泥巴在洞口砌了一道围墙,有了一定遮风挡雨的作用,但那么多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山洞里面,无论任何时候进去都是阴暗漆黑的样子,远不如眼前这种小屋看起来整洁舒适。 而且用砖和木棍枯草铺好的窝她们也都争先恐后的躺上去感受过,又平整又柔软,远比男女老少挤在石头草窝里面杂乱睡在一起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