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顾宁,我们离婚吧——” 冬日,医院重症病房,知名画家周文宴看着病入膏肓的妻子,冷酷的宣告十年婚姻的最终结果。 “什么?我、不同意——”顾宁捂着腹部无法愈合的伤口,她百般委曲求全为留住丈夫,同意捐给双胞胎妹妹一颗肾,捐肾引发了严重的器官衰竭,而丈夫却要和她离婚! “周文宴,你忘记了,当年结婚对我承诺过什么了吗?” “你还好意思提当年的事情?”周文宴的神色突然就冷淡了下来,“要不是你当年冒名顶替了瑶摇的救命恩人身份,我会娶你?” 顾宁整个人都懵住了,明明是她当年泼上命救下的周文宴啊,她怎么冒名顶替了? 顾宁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旁边的病床,那是她捐肾对象——顾瑶。 顾宁希望她能帮自己。毕竟,她疼爱她照顾她不说,连文宴也最疼爱这个双胞胎妹妹了。 顾瑶作证的话,文宴肯定会听的。 才做完手术不过一周的顾瑶脸色有些苍白,她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姐姐,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姐夫吗?” “当年明明是我救下的姐夫,可是转眼你却成了姐夫的救命恩人。我为了姐姐让出姐夫十年。到如今我实在是让不下去了。” “毕竟,我也爱上了姐夫啊!”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炸的顾宁无所适从。 “可你爱的不是周致远吗?你不是等了他十多年吗?”顾宁不太相信,她声声反问。她之所以对顾瑶这么放心,正是因为顾瑶有心上人,她的心上人是周致远,也是周文宴那个位高权重的小叔。 她把顾瑶接到身边,也是在为顾瑶创造机会,但是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小姨子爱上姐夫!她成了那个破坏两人相爱的恶毒女人。 顾瑶低头,声音越发怯怯,“人是会变的,姐夫也喜欢我。”周致远像月亮一样高不可攀,不如抓住眼前的一莹灯光。 顾宁脑子的那一根弦一下子断掉了,她眼前一黑,质问,“周文宴,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也喜欢她吗?” 她眼珠子黑漆漆的,看的人有些发渗。 周文宴不敢和她对视,低声快速说了一句,“是!我错把你当成瑶摇,你是假货,瑶摇才是真的。”顿了顿,又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爱的自始至终都是瑶摇,从来都不是你!” 到底是心虚,他强词夺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又恶毒又没文化,让人难以下咽,怎么能和瑶摇这个善良又漂亮的大学生相比。”他为了自己忠贞的爱情,守身十年,终究得到了女神的垂怜,至于糟糠妻还是下堂的好。 十年婚姻,到头来却是百般嫌恶。 顾宁有些悲哀,是她没救人吗?是她不读大学的吗?是她救了人,又把上高中的机会让给了顾瑶啊! 顾宁的心痛的无以复加,她声声泣血,“周文宴你是我丈夫,结婚十年你不碰我,我千方百计为你周旋,背负恶名,却没想到你是为了顾瑶守身如玉,到头来却怪恶毒怪我配不上你的身份?” “顾瑶你是我双胞胎妹妹,我怜你自小被过继,怜你身体不好,把你带到身边悉心照料,更是为了救你更是捐出一颗肾,到头来却喂出一头白眼狼!” 顾瑶被骂的泫然若泣,周文宴立马站了出来,他护情人,深情款款道,“不要骂瑶摇,这一切和她没关系,是我情不自禁。” 顾宁一口唾沫吐到了周文宴脸上,冷笑,“恶性——狗男女。” 周文宴脸顿时黑了,却被顾瑶柔弱的劝了下来,“宴哥,姐姐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来劝她。” 周文宴松了口气,越发觉得自己选择是对的,“还是瑶摇懂事。” 回答她的是,顾宁又一口吐沫。 病房内。 只留下了顾宁和顾瑶两人,三十三岁的顾瑶却如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年轻貌美,她捂着肚子炫耀,“姐姐,谢谢你的肾,我很快就可以拥有宴哥的孩子了。” 用她的肾,怀她丈夫的孩子,再也没有比这在无耻的事情。 顾宁气的浑身发抖,她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顾瑶?你是捡破烂的吗?” “我不要的男人,你就这么稀罕?” 顾瑶炫耀的神色一僵,楚楚可怜,“你怎么能这么说宴哥?” 她不能接受已经输的一败涂地的姐姐还这么镇定的嘲讽她,故意刀子专往软肉上扎,“姐姐,你知道三叔三婶为了留下你的肾,跪下来求我放弃的路上出了车祸吗?”顿了顿,她冷笑一声,“他们爱的到底是你。” 是她蠢识人不清,这是她应得的报应,但是父母是无辜的啊! 顾宁突然挣扎起来,她目眦尽裂,心尖淌血,“顾瑶——他们也是你亲生爸妈!” 顾瑶的神色突然冷了下来,“他们是你的爸妈,不是我的——” “还有阳阳弟弟,他为了救你越狱了,被判了死刑。” “顾宁,你就是灾星,谁对你好,谁就没有好下场!” “不可能——阳阳——”顾宁痛到麻木,绝望地诅咒,“顾瑶,你不得好死!” 如果说丈夫是她爱的人,弟弟是她的太阳,那么父母就是她最后的港湾。而顾瑶毁了她的爱人,她的身体,她的太阳。如今,连她最后的港湾也被毁掉了。 顾瑶畅快的欣赏着姐姐的表情,她贴近顾宁的耳边,“再告诉你最后一个秘密,当年你让给我的是——” 顾宁突然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 盛夏蝉声鸣鸣,酷热难耐。 顾宁的脖子有些痛,她纳闷,她不是死在那年冬天吗? 她疑惑的睁开眼睛,身下铺着竹篾编制的凉席早已被汗意打湿,炕柜上放着白色镶红边的搪瓷缸,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 顾宁耳边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楚。 “宁宁都上吊了。” “孩子她叔,宁宁是个灾星,瑶摇却是福星,上学的名额更应该给瑶摇啊!” “不行!说好的读高中的名额一房一个,这是宁宁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 “可是宁宁已经和大学生周文宴订婚了啊,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被她占着。”女人冷笑了一声,指责中年男人,“你们当亲生父母的难道还不如我这个养母疼瑶摇??连宁宁这个姐姐都知道让着妹妹,你们呢?” 男人叫顾建设,是宁宁和瑶摇的亲生父亲,也是顾家老三,是个货车司机向来木讷。 女人的话无疑是在男人心上剜肉,他痛苦的说不出话,蹲在地上场面僵持了下来。 而被点名叫瑶摇的小姑娘,一双杏眼惹人怜爱,内疚,“妈,三叔,你们别为我吵了,我去看看姐。”她忍不住的兴奋,上学名额终于属于她了! 熟悉的声音和房间,让顾宁的记忆浮上心头。 她重生了,重生到1980年,十八岁那年夏天,还在红星生产队顾家的时候,她拿命威胁父母,要让出唯一的读书机会给顾瑶。 这辈子她不会了,欠了她的要还回来,吃了她的要吐出来! 那就先从抢回读书名额开始,撕开顾瑶的虚伪皮! 察觉到顾瑶的上前。 顾宁敛住眼中的恨意,在虚空中胡乱的抓了一把,狠狠地抓住了顾瑶的手腕,用尽力气掐了下去,害怕地大叫,“瑶摇,别打我,我听话,我上吊,我死了读书的机会就是你的——” 屋内的吵闹声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顾瑶。 第2章 抢回读书名额 顾瑶伸出去一半的手彻底僵住了,她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宁宁死死的拽着,疼的她脑袋一片空白。 姐姐在胡说什么!? “顾瑶,你姐上吊是你拾掇的?”顾建设站了起来,率先的质问出来,这已经不是读书名额的事情了。 顾瑶的手疼的脸色发白,“三叔,我没有。” “姐姐冤枉我。” 随着她话落,宁宁闭着眼睛,再次虚弱地喃喃道,“瑶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下,不只是顾瑶脸色变了,连带着顾建设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怒喝一声,“还说没有?你姐都昏迷了,她能冤枉你?” 顾瑶被吓的一哆嗦,越发显得弱小无助起来,她求助地看向养母刘春花。 “孩子三叔,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怎么能怪瑶摇?宁宁不愿意上吊,谁还能绑着她不成?”刘春花是顾家大房长嫂,也是顾瑶的养母,对于自己这个福星养女,她是百般喜欢的。 因为她嫁到顾家多年怀不上,但是过继了顾瑶以后,立马就怀孕了。 所以刘春花眼里,顾瑶就是她的福星。 顾建设没看自家大嫂,反而看向顾瑶,“顾瑶,你来说。” 再次被点名的顾瑶,被逼到人前,她细声细气地说道,“三叔,您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我怎么可能拾掇姐姐上吊呢?” “就是就是,我们家瑶摇最是善良不过的了,连踩只蚂蚁都心疼。”刘春花忙不迭帮衬道,“再说,她可是大福星啊,怎么可能去抢宁宁的这个灾星的上学名额?” 宁宁被当做灾星,因为从小到大,她做事每次都会遇到困难。又有顾瑶这个福星对比着,宁宁更是举步维艰。 恰在此时,炕上的宁宁睁开了眼睛,醒来的第一件事关切地问,“瑶摇,我上吊了,爸爸同意把名额给你了吗?” 1977年才恢复高考,现在读高中考大学是个金贵的差事。 顾家家穷,供不起所有的孩子读书,为了公平当家人赵桂花出了一个主意,每房供一个成绩最好的去读高中。 宁宁明明学习更好,但大伯娘跟她说,她有一个顶好的城里婚事,而双胞胎妹妹顾瑶却从三房过继到大房,离开亲生父母,再加上娘胎里面她吸收了太多的营养,导致妹妹身体不好,这是她欠妹妹的。 宁宁心软愧疚,想要补偿妹妹,但是她爸妈肯定不会同意她放弃读书名额。 于是在对方地拾掇下,她用最傻的办法上吊,就为了让出名额。 顾瑶被突然醒来的宁宁给吓到了,她下意识地说道,“没有。” “没同意吗?”宁宁有些失望,她掰着指头数,“既然上吊不行,下次跳河吧,我该听瑶摇的,把上吊跳河喝农药全部试一遍。” “瑶摇,你放心,我死了名额就是你的了。” 宁宁的话,屋内所有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福星顾瑶,心肠这么狠吗?为了上学名额,竟然让双胞胎姐姐去死! 顾瑶有些站不稳了,她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宁宁,“姐姐,你胡说,我没有。” 宁宁摸着脖子上的淤青,低垂着头,厚重的刘海遮住了五官,看起来又呆又笨,“不是你要上学名额的吗?” 一句话,问的顾瑶哑口无言,她是要上学名额,但不是这个要法! 顾建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啪”的一巴掌打在顾瑶的脸上,怒气冲天,“顾瑶,你怎么这么恶毒?” 接着,他转身看着宁宁,心疼的无以复加,“宁宁,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上学名额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顾瑶捂着被抽疼的脸,看着三叔只顾着关心姐姐,有些茫然,这是三叔/爸爸第一次打她。 宁宁显然也没预料到爸爸会动手,她下意识地看向顾瑶,“那瑶摇怎么办?”她是真心实意为妹妹考虑的好姐姐。 在场所有的顾家人都惋惜,宁宁这个姐姐也做的太好了吧。 但是对于顾瑶来说,却是烈火烹油。 宁宁再接再厉,她鼓励的看着顾瑶,茶言茶语,“虽然爸爸把读书名额给了我,但是瑶摇,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命都给你。” 这话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人都用着谴责的目光看着顾瑶。 顾瑶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惨白着一张脸,笑的心在滴血,“我不要——” “不要了吗?”宁宁低头,无声的勾了勾唇,越发显得人畜无害。 “这是姐姐的读书名额,于情于理都是你的。”顾瑶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放下。姐姐!她怎么变了? 随着这句话,意味着上学名额彻底属于宁宁的了。 宁宁笑了笑,真心实意的为顾瑶打算,“瑶摇,那你怎么办?”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看向刘春花,“对了,大房还有一个名额,让大伯娘把顾盼文的上学名额给你。” 刘春花脱口而出,“不行!”那上学名额是她宝贝儿子的,瑶摇不配! 在那么一瞬间,宁宁真切地看到顾瑶的脸色扭曲了,她无声地勾了勾唇,咬吧,狗咬狗才好看。 上辈子,她们是多么的母慈女孝啊! …… 夜晚,顾家二十多口人吃完饭,准备洗漱。 宁宁对着小镜子,把前面厚重的刘海全部揭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年轻的时候竟然这般漂亮,瓜子脸,大眼睛,眼尾上挑,媚眼如丝。 这个时代的人,并不喜欢这种样貌,觉得不够端庄,但是宁宁却知道,她的这个样貌在后世,有多被追捧。 躺了一天,宁宁浑身发软,便打算去厨房洗漱,只是她刚出来就遇见端着一大盆水的顾瑶,她很是吃力。 宁宁垂眸,眼带嘲讽,以前都是她帮她干活的。 没了她这个劳动力,顾瑶应该能过的很“舒心” 顾瑶看到宁宁,眼里闪过惊艳,她一直都知道姐姐长的好看,所以一直拾掇姐姐刘刘海,盖住惊人的样貌。 却未想到,揭开刘海的宁宁,能够漂亮到这个地步,美的像狐狸精一样,勾心夺魄。 顾瑶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木盆都被她抓紧了几分,她疑惑道,“姐姐,怎么想起来把刘海揭起来了?” 宁宁把她当空气,直接绕过她。 顾瑶,“……”感觉有被忽视到! 顾瑶气的在原地跺脚,她突然喊住了宁宁,咬着唇,“姐姐是不喜欢我了吗?”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了。 宁宁脚步一顿,头都没回,直接进了厨房,把她忽视个彻底。 宁宁还没走进去呢,顾建设就端着木盆出来了,一看到宁宁下炕,顿时急了,“你这孩子怎么出来了?还不快去躺着。”顿了顿,才注意到自家闺女的脸,他笨拙地说,“宁宁不要刘海好看。” “随爸的长相。”宁宁笑了笑,摸了摸不太痛的脖子,“我已经好多了。” “那也不行,不是出汗了吗?用温水洗澡对姑娘家家的好。”顾建设不太熟练的安排,他并没有说自己出去挑水刷锅捡柴烧水这个过程。 看着那一盆子温水,宁宁眸光渐暖,脆生生地说,“谢谢爸!” 顾瑶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刺眼的紧。 想到大房内还在等她端洗脚水的父亲,她慌忙的端盆准备进去,刚走两步,身后就被推的一趔趄,“顾瑶,你个死丫头,端个洗脚水死哪里去了?”骂人的是宁宁的大伯顾建保,也是顾瑶过继过去的父亲,他是生产队的大队长,在家也官威极重。 顾瑶踩在了门槛上没站稳,水盆“啪”的一下子摔倒在地,人跌到在泥巴窝里面。 她惊叫一声,“爸,我的水!” 费了好老大劲儿才从水井里面打起来的。 竟然洒了! 第3章 【修】攻略当家人 旁边的顾建保侧开身,避免被泥水溅到身上,他骂骂咧咧,“死丫头,一点活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他骂完,心虚地进了东屋。 顾瑶狼狈不堪,泪打湿了眼眶,是羞辱的,也是难堪的,尤其是在宁宁面前暴露这一幕。 她先是求助地看向顾建设,以前三叔都会帮她的,帮她教训养父,对她好一点。 出乎意料顾建设是心疼她,但是又想到白天的事情,强迫自己不去看,硬起心肠进了屋内。 三叔不管她了,意识到这个结果,顾瑶前所未有的失落起来,她向宁宁伸出手,怯怯地喊了一声,“姐姐——” ——姐姐以前也会帮她的。 宁宁突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目光冰冷,“想我帮你?” 顾瑶总觉得姐姐变得好可怕,却还是希冀地点了点头。 宁宁弯腰,在她耳边低语,宛若魔鬼,“帮你去死!” 宁宁放下这句话,转身冷漠地离开了门口,徒留顾瑶一个人瘫在泥巴窝里面。 顾瑶似乎被她给吓住了,哆哆嗦嗦的从泥巴窝里面站了起来,抖了好几次,才把木盆给拿住了。 站直了身体后,她靠在墙上,眼神漠然中带着疑惑,这不是她的傻子姐姐。 …… 吃完饭顾家人在院子纳凉,宁宁去找了奶奶拿了本子和笔,借着月色一阵涂涂画画。 少女面容恬静,气质温软,拿着纸笔画画的模样,带着几分矜贵气,那是和乡下孩子不一样的存在。 这真的是以前那个宁宁吗?这是顾家所有人的反应。 “宁宁你在画什么?”问话的是宁宁的大堂哥,是二房长子叫顾向圆。他生了一副机灵相,很是吃的开。 上辈子,这个大堂哥顾向圆,可是最疼爱顾瑶的了,更是得知顾瑶生病需要捐肾的时候,指着鼻子骂她:不就是一颗肾而已,你都不愿意捐? 你失去的一颗肾,而瑶摇失去的是爱情啊! 宁宁敛目,再抬头时一片温和地笑,“这是我很早之前的一个东西好像丢了,我想画出来大家帮我找下。” 她画的物件是上辈子被顾瑶抢走的最重要的东西,也是顾瑶年过三十仍能够保持青春貌美的原因。 宁宁的画工不错,那是她上辈子嫁给周文宴这个大画家以后,为了能够配上他,没日没夜的刻苦追赶锻炼出来的。 借着月色,顾家人纷纷传着看,本子上寥寥几笔却被勾勒的栩栩如生的形状,在最后还留下了署名和日期,看起来分外专业和高级。 顾向圆意外地看了一眼之前内向现在却耀眼的妹妹,他夸赞,“宁宁,你画的可真好。”顿了顿,满口答应,“我要是看见了,一定帮你找。” 宁宁以前不讨喜,又有顾瑶这个百灵鸟衬托,全家人都看得到顾瑶,看不到她。 可是,自打她把刘海揭开了以后就不一样了,顾瑶生的偏向端庄,而宁宁生的却是偏妩媚一点,当在露出才华叠加时,就足够耀眼。 面对顾向圆的满口答应,宁宁笑了笑,“谢谢向圆哥。”随口的谢谢却引得顾向圆又是一阵夸赞。 不就是个画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文宴哥哥还是美院的大学生呢! 顾瑶看着被追捧的宁宁,心里不舒服极了。 …… 半夜四点半,许久没做过梦的顾瑶,再次做梦了,她梦见了,宁宁在河里面打捞起来了一个宝贝。 梦里姐姐自从拿着那个宝贝以后,一天比一天漂亮,闻名十里八乡。不止如此,姐姐还也越来越厉害了,成了远近闻名的生意人,赚了很多钱。 而她却在无人的角落,默默的艳羡。 这不可以! 顾瑶被吓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满头大汗地捂着发烫的胸口,砰砰砰跳的不行,那个宝贝她一定要得到。 顾瑶从出生开始就会做梦,后来次数多了,验证了一次又一次,她做的是预知梦。而她会过继到大房,正是因为当初她梦见了,大房的刘春花和顾建保开着小汽车,载着宁宁,风光无限。 所以在被过继的那天,她主动像刘春花伸出了胳膊,笑了出来。 于是原本的抽签作废,她顺理成章的被过继到了大房。 大房条件好,顾建保是生产队的大队长,刘春花娘家更是强有力,不像三房有两个病秧子拖累。这么多年,她确实过的比宁宁好。 顾瑶一想到那个逆天的宝贝,心里一阵急切,她慌张的从炕上跳了下来,却不小心惊动了睡着了的刘春花,顾瑶被吓的不敢动。 睡梦中刘春花似乎在说梦话,一口吐沫吐喷了出来,吐在了顾瑶的脸上。 腥臭的吐沫带着热度,顾瑶浑身一僵,嫌恶的擦掉了吐沫,等了好一会,察觉到刘春花彻底睡着了,这才悄悄的从炕上跳了下去。 她并没有急着去河边,而是先去了西屋。 顾家未分家,西屋是顾家三房的房间,也是宁宁住的地方。这个点顾建设已经去地里面干活了,男人们都是趁着太阳没出来之前多做一些,等太阳出来了在回家吃饭。 再加上宁宁的母亲和弟弟回了娘家借学费,所以整个西屋,这会就只有宁宁一个人在睡着。 睡着的宁宁如同像极了睡美人,简单的素面就让人移不开眼。 顾瑶的心有一瞬间的嫉妒,她悄悄地走到宁宁面前,抬手在她的脸上方扰了扰,发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想了想,顾瑶大着胆子问,“姐姐,你经常去的那个河,在哪个方位?”他们生产队是属于红旗公社下面的一支,靠着一条大河,河很大,顾瑶去找宝贝无疑是大海捞针。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宁宁口中问出来。 但是顾瑶知道,她和宁宁现在的关系变差了,她是不可能告诉她的。只能瞎猫碰死耗子,希望能套下她的梦话。若是宁宁醒来了,也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等了半天没得到回答的顾瑶,有些失望的离开时。 谁知道,宁宁突然梦呓地说了一句,“西边——” 就这两个字,让顾瑶瞬间惊喜,她没看到的地方。 宁宁无声地勾了勾唇,上辈子她在河里面捞了好久,才捞到的宝贝,到最后还着凉生了一场重病,宝贝却被顾瑶找借口要了过去。 这辈子,她不想再那么辛苦了,她喜欢摘桃子。 顾瑶得到了具体方位,急匆匆的从西屋出去,还不到五点的天色刚麻麻亮,屋内并没有开灯,所以一下子撞到了赵桂花身上。 赵桂花今年六十多岁,她是顾家的当家人,脾气泼辣,全家人都怕她。 果然,她立马骂起来了,“一大早,赶着投胎啊!?” 若是昨天的赵桂花,绝对不是这个态度。但是经历了昨天那一幕,她这个老太太都觉得,小孙女心眼多的跟筛子一样,多了几分不喜。 顾瑶有些害怕赵桂花,她缩了缩肩膀,“奶奶,我没看到。” “今天你怎么起这么早?”赵桂花抬头看了一眼西屋,顿时狐疑道,“你怎么从西屋出来的?” 一连着两个问题,把顾瑶急的团团转,灵光一闪,“奶奶,我是担心姐姐身体所以去看她。” 这下,赵桂花越发纳闷了,“你会有这么好心?” 顾瑶,“……”就很气! 赵桂花不看自家小孙女被气的发绿的脸,反而跟着进了西屋,昨天大孙女上吊,她可是担心的一宿没睡着,当家不容易,做一个公平的大家长更不容易。 宁宁很早就醒了,顾瑶和赵桂花的对话,她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所以,在赵桂花进来的那一瞬间,宁宁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小声呓语,“鸡蛋留给奶奶吃。” 赵桂花一楞,她要强了一辈子,也泼辣了一辈子,所有孩子都怕她,还是头一次有孩子睡着了都惦记她。 赵桂花那颗硬邦邦的心也跟着柔软了下来,破天荒的大方起来,“乖宁宁睡觉,奶去给你煮鸡蛋吃。” 等赵桂花也离开后。 宁宁眼睛彻底睁开了,哪里还有困意?她满意地笑了笑。 攻略奶奶√ 鸡蛋到手√ 宝贝?即将到手√ 第4章 抢回金手指 宁宁睡了一个回笼觉,浑身都舒坦了,她穿好衣服,去厨房洗漱。刚进去原本聊的热火朝天的厨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今儿的轮到大伯娘刘春花和二伯娘马铁兰在值日做饭,一个烧火,一个煮粥,一个精瘦,一个黑胖。 听到宁宁的动静,黑胖的春花顿时抬头一看,气不打一出来,“哟,咱们老顾家的千金小姐,可算是睡醒了?” “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哪家的大姑娘像你这般懒的?”不给宁宁回话的余地,继续噼里啪啦,“不要以为定了城里的婚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话,刘春花这话着实亏心。 以前可都是宁宁起来干活的,只是,昨儿的她上吊了,所以今儿的才起来的晚一些。其实说起来,刘春花就是嫉妒,当初怎么就不是瑶摇救的人,那么好的亲事,落在了宁宁头上了。 宁宁丝毫不以为意,她拿着葫芦瓢从锅里面舀了半瓢热水加盆里面洗脸,笑里藏刀,“我昨天上吊了,奶奶给我放的假,大伯娘要是眼气,今儿的也去吊一吊,保管奶奶明天也给你放假。”顿了顿,补充一句,“说不定,大伯娘能长长久久的放假。” 可不是,人死了两腿一蹬,睡在棺材里面,长久的休息。 文化人骂人,不带脏字,却能把人给臊的脸都抬不起来。 这会刘春花就是,她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嚯的一下子从灶膛口站了起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的?”哪里有晚辈牙口这么利的,诅咒长辈去死。 宁宁发自内心的祝福,“自然是有啊!我希望大伯娘像那千年王八万年龟一样,活的长长久久,与天同寿。” 刘春花,“……”气死她了!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死丫头拐着弯骂她。 偏偏旁边的弟媳马铁兰一边刷锅,一边老实巴交的扎心,“大嫂,你怎么连宁宁那个丫头都说不过?”在她眼里,大嫂的嘴巴是最厉害的人了,怎么一回合就完败!废物! 刘春花气的把烧火棍往灶膛一捅,锅都被她给捅起来了,火星子四溅,溅到她手上,疼的她嗷嗷叫,恨恨的瞪了一眼宁宁,这就是个灾星,遇到她准没好事。 但是,她又不能在宁宁身上发火,转头把火气撒在了弟媳妇身上,“马头,你闭嘴!” 马铁兰委屈,“大嫂,我帮你说话呢,你干嘛喊我马头!”顿了顿,看着那被捅起来的锅,顿时更委屈了,“大嫂,你把粥弄洒了,娘又要骂我了。” 刘春花一边用凉水冰手,一边冷笑,“去去去,就一锅野菜粥,谁稀罕?” “既然不想吃野菜粥,就给我滚。”恰逢赵桂花进来,她冷笑一声骂的两个儿媳妇抬不起头。接着一转身,从立柜里面拿出了一个鸡蛋递给了宁宁,和颜悦色,“宁宁啊,来吃个鸡蛋补补身体。” 刘春花瞬间跳起来了,“娘,宁宁个丫头片子怎么有鸡蛋吃?” 赵桂花,“宁宁昨儿的上吊了,要不你也去吊一吊?我也给你个鸡蛋尝尝味?”这爷孙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刘春花瞬间安静了。 宁宁毫不含糊地接过鸡蛋,立马嘴甜,“奶奶,我们一人一半。” 赵桂花不吃,但是心里却舒坦,“我们宁宁就是孝顺,不像某些人,不孝的玩意儿,什么东西!” …… 河边西处一角落,顾瑶早上五点就过来了,一头扎到了河里面,前前后后到处寻找,足足游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在河底看到了她要找的东西——是一件晶莹剔透的玉牌! 那玉牌在河底散发出莹莹白光,在水流的映照下,神圣到不可方物。 顾瑶一喜,测量了下深度,鼓足勇气捏着鼻子,扎到河里面,一不小心喝了好几口河水,这才把河底的玉牌给捡起来了。 长时间的游泳,让她有几分脱力,等上了岸就瘫软在了草地上,但是手里的实物,却让她觉得一早上的付出是值得的了。 这玉牌终于属于她的了!!! 顾瑶勾起了笑容,正打算详细的看下玉牌时,却被突然打断了。 “就是她手里那个——”宁宁高喝一声,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出现在河边,她看着顾瑶湿透的衣服,力竭到颤抖的手,她突然就有种平衡感了。 上辈子,她就是这样的,辛苦捞起来的玉牌,却被顾瑶骗走,然后顾瑶靠着她的玉牌,保持清纯美貌,做大事业。 这辈子她要换一种体验,玉牌她要抢过来! 当顾瑶看到宁宁出现的那一刻时,有一瞬间的惊慌,下意识的把玉牌往身后藏,却被宁宁一把握住了手腕,她回头对着顾家人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就是我丢的玉牌!” “什么?顾瑶竟然偷东西?” 顾瑶的笑容戛然而止,她慌张地解释,“不是,这是我从河里面捞起来的。”她明明比宁宁更先找到这个玉牌,怎么可能是宁宁先丢掉的? “既然是你捞的,你刚躲什么躲?”赵桂花问,刚刚顾瑶神色慌张要藏起玉牌的样子,可都被大家看在眼里,别以为她老眼昏花,“还有你早上怎么从宁宁房里面出来?” 一连着几个问题,问的顾瑶心虚,她想了好久才回答,“奶奶,我是关心姐姐。” “我也怕——”姐姐看到。这个理由当然是不能说的。 “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怕被外人抢夺。”随着顾瑶的话落,赵桂花他们都落在了玉牌上,玉牌的玉质很漂亮,晶莹剔透,莹润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刘春花当即就心起了贪婪,“就是就是,我家瑶摇衣服都是湿哒哒的,明显是刚从河里面捞起来的,可不是像在宁宁屋子里面拿的。”她就说这丫头,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了,原来是来捡宝贝了,不愧是福星。 “可是这玉牌,明明就是宁宁的。”一直未开口的顾向圆突然大声说道,“我可以作证。” “向圆哥,你在说什么?”顾瑶如遭雷劈,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候,竟然是家里一直站在她这边,疼爱她的向圆哥先捅她一刀。 顾向圆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宁宁,突然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画,展示给大家,“昨天晚上,宁宁画的画大家都忘记了吗?她说丢了东西,咱们大家都答应了她,要帮她找的。” “这个我记得,昨晚上咱们都看过画的。” “可是,这是我先捡到来的玉牌啊!”顾瑶眼眶含着细泪急切的解释。 “顾瑶,你怎么变的这样不懂事了?你明明拿的是宁宁的东西,却要说自己捡到的?”顾向圆特别有正义感地说道。 顾瑶有些站不住了,这真的是最疼爱她的大哥吗? 看着被最要好的大哥质疑的顾瑶,宁宁勾了勾唇,这叫用顾瑶最利的刃,捅顾瑶最深的伤口。 顾瑶你感受到了吗?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第一件礼物。 ……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的拿起画看了起来,上面是一张栩栩如生的玉牌,后面的空白处,还写了日期,七月十二号晚上,顾宁画。 不知道是谁先开口的,“今天十三号?这是昨晚上画的吧?” “对,就是昨晚上顾宁画的,没想到顾宁竟然有这么好的画工啊!” “那顾瑶说自己捡到的,这不就是故意偷她姐的东西,然后再说自己捡到的?” 随着周围社员的话,顾瑶脸色一片惨白,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她先做的梦?怎么到头来却成了顾宁丢的东西了? 宁宁一副受伤的模样,茶言茶语的表演,“顾瑶,你要想要玉牌,你跟我说,姐姐的东西就是你的,只要你跟我要,姐姐什么都会给你的。何必弄这么一出大戏,白让大家看了热闹。” “宁宁这孩子是真好啊!这个时候了,还在为顾瑶着想。” “谁说不是呢!宁宁这孩子,打小就照顾顾瑶,谁知道——顾瑶、啧啧。” 顾瑶头一次觉得百口莫辩,还觉得面前的姐姐好可怕。 可是,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顾瑶仍然不想让出玉牌,她紧紧的握着玉牌,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是不是!这不是姐姐的,这是我的玉牌。”她下河捡到的,就是她的! 她越不想让出,对宁宁来说越有利,她走到顾瑶面前,宛若猎人一步步收网,“好,就当是你的,那顾瑶你告诉我,玉牌上面印着什么字?什么图案?” 顾瑶瞬间卡壳,她仔细回想,但是却发现,她虽然捞到了玉牌,但是因为顾宁来的太及时了,她根本没来得及细看。 “不知道吗?”宁宁站直了身体,如同一个高傲的凤凰,看着面前的这个低贱的落水鸡,“我告诉你,上面印着一个字,复——”接着她话锋一转,一字一顿,“既然是你的东西,为什么你不知道呢?” 是啊,为什么不知道呢? 所有人都等着顾瑶给一个答案。 因为我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你打断了。 顾瑶张嘴就对上宁宁一双通透的眼睛,姐姐知道,姐姐是故意的!她浑身一颤,往后退了几步。 宁宁一步步上前,逼的顾瑶退无可退,她亲手抓着了顾瑶的胳膊,妩媚的眉眼带着几分咄咄逼人,发出灵魂拷问,“顾瑶,这玉牌真的是你的吗?” 不管是与不是,顾瑶你都休想! 她就是要让顾瑶得到的东西,全部失去!!! 这一刻,顾瑶仿佛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瘫软地坐在地上,举手亮出玉牌,“姐姐,玉牌是你的——”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心在滴血,那滚烫的灼-热,烫的她恨不得尖叫起来。 她不想让!也不要让! 是顾宁逼她! 顾瑶仇恨的看着宁宁。 宁宁弯下身子,用力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顾瑶的手,夺回玉牌,她轻笑一声,“顾瑶,我就知道你是最善良的。” 是吧!你虚伪的善良,将会毁掉你所有在乎的东西。 你所有在乎的东西,都会被我一一夺走。 谁让?我是坏女人呢? 【作者有话说】 宁宁:请给坏女人来个好评~鞠躬躬,爱你萌~ 第5章 让她鲜血淋漓,让她痛不欲生! 玉牌终究是被宁宁得到了,看着瘫软在地上的顾瑶,她无声地笑了笑,她自认当好女人没下场,那么她就当一个坏女人好了。 得到在失去,远比一开始就未曾得到更抓心挠肺,她就是要顾瑶全部都感受一遍。 “顾瑶,你痛苦吗?”宁宁突然蹲下去,在顾瑶耳边轻声说道。 顾瑶浑身一震,牙齿咬的发颤,却听到宁宁继续说道,“往后,你会更痛苦的。”说完这话,顾瑶突然崩溃了,冲着宁宁大吼大叫,一副恨不得上去咬死她的模样。 宁宁似乎被吓了一跳,她一下子往后退了好几步,红着眼眶,“妹妹这是怨恨我了。”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听到。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指责顾瑶的是上辈子最疼爱顾瑶却又富有正义感的顾向圆,“顾瑶,你太恶毒了。” “宁宁,你离她远一点,瑶摇她心术不正。” 宁宁轻笑一声,看吧!只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顾向圆这把刀,就会是她插向顾瑶最锋利的刀,让她鲜血淋漓,让她痛不欲生! 宁宁顺势转身离开,在离开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顾瑶,她浑身湿哒哒的,风一吹打了个哆嗦,脸色惨白,无法辩解,无人相信,那是被最亲近的人捅了一刀的模样。 她啧啧道,“真惨。” 可是她好喜欢! …… 拿到了玉牌,宁宁才开始琢磨起来,这个玉牌到底是有什么作用,她明确的知道,上辈子顾瑶能有之前那个高度,全部是靠这个玉牌的。 尤其是她临死之前,顾瑶在她她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想到这里,宁宁神色冰寒了几分。 宁宁一回到家,就遇见了顾建设,他刚从地里面回来,手里拿着两个桃子,那是他给别人帮忙换工来的,只有两个他一个都没舍得吃。 原本打算这桃子给宁宁和瑶摇一人分一个的,但是他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了河边发生的事情。 顾建设果断把两个桃子全部塞到了宁宁手里,沉声,“宁宁,你受委屈了。” 看着怀里被塞着的桃子,宁宁身上的冰冷骤然散去,突然就明白了顾建设的用意,她笑了笑,又乖又软,“爸,不委屈,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看着这么实诚的大闺女,顾建设欲言又止,半晌,才憋出了几个字,“宁宁,你别太傻了,小心被瑶摇给卖了,以后不要这样了。” 刚被下完河喝到饱,又吹了一阵冷风,还被被抢走玉牌的顾瑶,一进顾家门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顾瑶,“……” 她发誓,她这个姐姐,绝对不傻。 顾建设也没想到,小闺女会这个点回来,还听到了他先前的话。 到底是不善言辞的父亲,还当着大闺女的面教唆她不要对小闺女好,顾建设有几分心虚,转身进了屋内,临了嘱咐了一句,“桃子你记得自己吃。”顿了顿,怕闺女傻,多交代了句,“不给瑶摇。” 顾瑶,“……”亲爹,是亲爹。 宁宁差点没笑出声,她怀疑她爸是天然腹黑。 不过,还是说了一句,“爸爸你放心,我肯定自己吃。”桃子刚从树上摘下来,还被冰凉的泉水洗的干干干净净,红艳艳的,一口下去鲜嫩多汁,她随口感慨了一句,“真甜。” 一阵风吹过来,顾瑶舔了舔唇,一连着打了好多个喷嚏,一早上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就喝了一肚子的河水,到最后却给顾宁做了嫁衣裳。 宁宁就是故意气顾瑶的,她欣赏够了顾瑶那铁青又惨白的脸色,这才拿着桃子转身进了西屋。 一边吃桃子,一边把抢过来的玉牌拿了出来,细细的打量起来。 上辈子顾瑶之所以能成为赢家,一大部分原因是靠着这个玉牌的。宁宁不太清楚这个玉牌有什么作用,她看着玉牌上面“复”这个字,若有所思。 这个复,是她上辈子以为的那个复制功能吗? 宁宁把剩下的一个完好桃子放在了桌子上,用着玉牌对着桃子画了一个圈,接着神奇的事情出现了。 桌子上多了一个桃子! 宁宁激动坏了,把早上装入口袋,还没来急得吃的鸡蛋给拿了出来,依葫芦画瓢,一口气花了四个,她发现在继续下去的时候,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饥饿感十足,这应该是她的极限了。 宁宁拿起桌子上的鸡蛋,一口气剥开吃了三个,土鸡蛋很香咬下去糯糯的,也很饱腹,接着又啃了那剩下的半个桃子,撑的直打饱嗝,先前那头晕目眩的感觉也淡了几分,但仍然还有些不舒服,应该是过度使用的后遗症。 不过宁宁觉得和后遗症比起来,在这吃不饱穿不暖的七十年代,有个可以复制的复制牌,还是很赞的。 正当宁宁要收起来玉牌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玉牌的顶部冒出了一滴晶莹剔透的凝露,这凝露看起来格外的吸引人,宁宁鬼使神差的把你一滴凝露喝了下去。 喝下去后宁宁发现,不止没了先前的晕眩感,连带着人也舒服了不少。 宁宁拿着玉牌倒了好几次,都没倒出来,显然是只有一滴了。 她望着玉牌有些思索,这应该是每次复制结束以后给的福利。宁宁盯着玉牌底部的出水孔,她可能知道,上辈子为什么三十多岁的顾瑶保持青春美貌了。 必然跟着凝露脱不开关系的。 而在宁宁没看到的地方,她的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一分。 窗外,赵桂花在喊宁宁,宁宁麻利的收起玉牌,把桌子上的鸡蛋壳迅速的毁尸灭迹,接着,揣了一颗鸡蛋在兜里,先发制人地喊出声,“奶奶,我正找您呢。” 赵桂花一顿,纳闷,“找我做啥?” 宁宁迅速的打量着院子内,察觉到没人,小心翼翼的拿出半个剥好壳的鸡蛋,递给她,“奶,您快吃。” 看着眼前的半个鸡蛋,鸡蛋清莹白,蛋黄金黄,显然被留了许久。 赵桂花楞了下,“你咋还没吃?快吃让你补身体的,吃完了去——”地里摘菜。 宁宁打断了她,“奶年纪大了,也要补身体。”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鸡蛋塞到了赵桂花的嘴里。 鸡蛋的新香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看着面前一个劲儿冲着自己傻笑的孙女,赵桂花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伸手点了点宁宁的额头,“你啊你啊!真是太实诚了一些。”接着,她话锋一转,难得柔和了几分,“日头大了,快些进屋别热着了。”干活可不能让宁宁来。 宁宁软和地笑,“我知道了奶,您也好好歇会,您照顾一家人实在是太辛苦了,我心疼您。”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嘴上心疼她多的是。 果然赵桂花的脸上笑容真切了几分,“全家只有你懂我。”目送着宁宁离开后,赵桂花就冲着大房的东屋嚷嚷,“大晌午的不做饭,等着老娘喂你们啊!” “顾瑶出来,快去地里面摘把白菜,中午做面片汤吃。” 顾瑶,“……”她真的是莫名躺枪。 第6章 亲手斩断她的翻身路 顾瑶不乐意,外面日头大着呢,晒的皮肤疼,往常都是顾宁去摘菜的,哪里轮得到她来做这些活? 只是今儿的赵桂花却是吃了枪药一样,抄起扫把把门敲的梆梆作响,“还不去?等着老娘伺候你们不成?” 顾瑶感觉自己好像在发烧,迫于无奈她开了门,两脚发软顶着大日头,去了后面的自留地里面摘菜。 在西屋纳凉的宁宁,一手拿着蒲扇扇风,一手吃着刚用冰水沁过的桃子,舒服的不得了,从窗户口看着顾瑶顶着大太阳去地里面,她笑的更开心了。 顾建设不放心宁宁,怕她性子拧,老实去干活,中途还回来了一趟,看着宁宁待在屋子休息,这才松了口气,“宁宁,听话好好在家养几天,昨天——”上吊,到底是伤着了。他没说下去,因为不想提女儿的伤口。 “爸爸,我晓得。”宁宁冲着他招手,“您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顾建设把烂的丝丝缕缕的汗巾随手挂在椅子背上,走了过去,还没来来得及反应,嘴里就被塞了半个鸡蛋,“哪里来的?” 宁宁,“奶早上给的,我给您留了一半。” “那你自己吃,给我做什么?”要不是进嘴里,吐不出来了,顾建设恨不得把鸡蛋在留下来的好。 宁宁眨巴着眼,越发显得温良纯善,“爸干活重,也要补营养。” “你啊你啊!下次不许这样了。”顾建设出了屋子,还在回味嘴里面的鸡蛋味,真香啊。 恰巧,遇到了正准备喂鸡的赵桂花,赵桂花一看自家儿子那表情就知道了,“宁宁也给你吃鸡蛋了?” 什么叫也? 顾建设楞了下,“您也吃了?”想了想又问,“娘,你给宁宁了几个鸡蛋?” “一个。”赵桂花拿着簸箕的手一顿,感慨万分,“拢共就一个鸡蛋,给你一半,给我一半,她半点没落着,这孩子就是太孝顺了,心眼实诚。” “往后咱们当长辈的多照顾下她,可不能让好孩子在吃亏了。” “娘,您放心,我晓得。” …… 傍晚的时候,刘淑珍领着阳阳回来了,刘淑珍是宁宁的母亲,她之所以不在家,那是因为领着小儿子回了娘家,就是为了借学费,两个闺女都要去县城读高中,一个她都舍不得放弃。 她回来的也巧,刚好厨房的晚饭做好了,老大媳妇刘春花端着一盆子刚炒好的白菜,张嘴就道,“哟,三弟妹,你这赶的巧,难不成专门等到饭点才回来?就为了给我婶省那两口饭?” 刘春花和刘淑珍两人还是堂兄妹,刘春花向来看不起自家这个堂妹。无他,只因为堂妹没有靠山,亲爹消失的早,就一个亲娘把他们姐弟拉拔长大,日子过的精穷。 刘淑珍嘴笨,她紧紧的捏着十一岁阳阳的手,憋出来两个字,“不是——” “不是你晚上可别吃了。”刘春花张口的话就把刘淑珍给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刘淑珍低着头,阳阳当即就瘪着嘴,他跑了大半天的路好饿的。 宁宁从西屋出来,看到刘淑珍和阳阳被欺负的那一幕,她张嘴就道,“大伯娘,你是接了我奶的班了吗?还是咱们老顾家现在是你当家?我妈吃不吃饭,都轮到你个当大嫂的来管了?知道的还以为事妯娌两个关系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伯娘你故意刻薄我妈呢?” 这话刘春花没法接,更何况上面还有个老太太当家做主,她要是敢接老太太的班,老太太能上来活撕了她。 刘春花骂骂咧咧的转移话题,“你妈都没出声呢,你一个当晚辈的出什么声?” 宁宁冷笑一声,“那我奶奶这个当家人都没说让我妈不吃饭呢,你一个当大嫂的,管的哪门子闲事?”不是会拿长辈压人吗?倒是压啊?看谁压的过谁? 果然,宁宁这话一说,刘春花瞬间鹌鹑了下去,灰溜溜的端着一盆子菜往里面走,临了还放话,“我是你大伯娘,你个灾星——”她嘟嘟囔囔,好家伙没看眼前那门口,左脚打右脚,连盆带人一块摔了出去。 那刚炒好的一盆子大白菜,齐胸上泼下来,烫的刘春花杀猪一样叫了出来,“啊啊啊啊!” “疼死了啊啊啊!” 这一嗓子吼的,赵桂花也出来了,看着那地上一地的白菜,心疼的要命,“刘春花,你个天杀的,废物点心一个,端个菜你都能端洒??晚上的饭你甭吃!” 宁宁徒留婆媳两个对战。 转头对着刘淑珍和阳阳悄悄的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回西屋。 关上了门,刘淑珍后怕的拍着胸脯,“宁宁,你现在怎么这么厉害了?”先前她差点以为要下不来台了。 宁宁一来,瞬间就不一样了。 宁宁看着现在年轻许多的母亲,她轻声,“妈,死过一次就什么都不怕了。”这是实话。 “什么死过一次?年纪轻轻的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刘淑珍还不知道宁宁上吊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从口袋拿出了一块洗的发白的帕子,帕子里面卷着零零散散的二十块钱,她喜滋滋,“宁宁,你们姐妹两个都有学费了。” 宁宁看着那一把零钞,突然就陷入了沉默,她扒开了自己的脖子,“妈,顾瑶拾掇我上吊,把读书名额让给她。”她死死的盯着刘淑珍的反应。 刘淑珍笑容渐渐消失,“你说什么?”她猛地扒开宁宁的衣服领子,上面一圈紫黑色的淤青色还很明显,她声音立马拔高了几分,“宁宁,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就算是去卖血,也供你们读书的!” “谁让你上吊了??”那么胆小懦弱的刘淑珍,这一刻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 看着刘淑珍的反应,宁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又残忍地说出了一个事实,“妈,顾瑶逼我去死,就为了抢到读书名额,您还要把这二十块钱的学费,给顾瑶吗?” 她要亲手斩断,顾瑶的翻身路。 第7章 二者选其一,我选宁宁 刘淑珍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她蜡黄的脸色满是不信,“怎么会?瑶摇不是这种人。” 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小闺女,因为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因为双胞胎胎位不正,她大出血差点没活过来,建设一个人根本带不下来两个孩子,所以当大嫂刘春花提起要过继的时候,她想都没想的答应了下来。 只是,后来她活了下来,在看到自己身上掉下来一块肉喊别人妈的时候,她到底是愧疚难受的。 宁宁没说话,只是扬起了脖子,那一圈痕迹格外的明显,她在用事实说话。 刘淑珍盯着盯着,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她看向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屋内的顾建设,语气苦涩地求证,“瑶摇,真做了这种事?” 顾建设沉重的点了点头。 “瑶摇糊涂啊!”刘淑珍软软地倒了下来,“宁宁是她的亲姐姐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做?”这么多年,宁宁在自己的影响下,各方面关照瑶摇,她不是不知道。 但是却未想到,关照到最后,竟然差点赔上了大闺女的命。 宁宁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往下掉,无声地哭,“妈,我自认这么多年,对顾瑶不错,她不想洗衣服我洗,她不想上山我去,哪怕是她想上学,我愿意把命给她,可是——我愿意是一回事,她来要我的命又是一回事——”她抬眼,清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刘淑珍,凄厉道,“妈,这样一个白眼狼,你真要踩着我的骨头渣,供着她读书吗!?” 刘淑珍的心头疼的发颤,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扑过去抱着宁宁,“不!妈怎么舍得啊,妈怎么舍得呢!”她哭的肝肠寸断,“宁宁,你读书,你好好读书。” 她没提顾瑶,但是宁宁却知道,刘淑珍选择了她。 宁宁低头,眼泪无声地流,看要让她妈站在她这边,就这么简单,可是她上辈子怎么就活成那个鳖孙样了呢? 一直没出声的阳阳突然从口袋里面摸出一颗糖,“姐,吃糖,别怕。”顿了顿,小大人一样承诺,“我可以捡破烂供你读书,咱不怕。” 宁宁抬头看向阳阳,十一岁的阳阳头大身子小,瘦的跟麻杆一样,但是却又是那么的有活力。 不像上辈子,明明他读了一流的大学,更是成为人人敬仰的科学家,却突然回村拿刀砍了王家的那个女傻子,整整三十六刀,血流成河。 她在监狱见到他时,他痛快却不后悔。只是告诉她,没能要了那傻子的命。 现在的阳阳,也不是最后她听到的那个消息,为了阻止她捐肾而越狱被判了死刑。 真好啊!一切还可以重头来过。这辈子她要保护好弟弟,让他安心的当科学家。 “姐不吃——阳阳吃。”宁宁含着泪,却笑的温暖,把糖推了过去。 被塞到嘴里的糖,阳阳要吐出来,却被宁宁捂着了嘴,他懊恼道,“姥姥给我的,我留了三天呢,白留了。” 宁宁心软的一塌糊涂,她变魔法一样,手心里面又多了一颗,瞬间把阳阳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看着姐弟两人感情好。 刘淑珍和顾建设两人退出去了西屋,出了门,她顿时哭出声,“建设,咱们对瑶摇还不够好吗?”一家四口,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全部留给瑶摇。 她怎么就能这样呢? 顾建设拍了拍刘淑珍的肩膀,安慰她,“瑶摇是在怨我们呢,当年不该把她过继出去。”顿了顿,“咱们往后好好对宁宁好了,宁宁这孩子心善,也实诚错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刘淑珍带着哭腔,“我以前也有错,不该天天当着宁宁的面说咱们对不起瑶摇,欠了瑶摇的,这才让她这么——”实心眼,差点酿成大错。 顾建设拍了拍她的肩膀,哄她,“你要真想弥补,把这次去娘那里借到的钱,留给宁宁好了,九月她去城里面读书,定然少不了花钱的地方。” 刘淑珍顿时不哭了,她忙不迭的点头,“给宁宁,都给宁宁。”一分都不给顾瑶。 …… 晚上这顿饭,顾家吃的并不愉快,因为刘春花打翻了一盆子菜,导致大家都没吃饱,而刘春花这个始作俑者,更是被罚了晚上没得饭吃。 饭后,刘春花饿着肚子收拾桌子,一直骂骂咧咧,“灾星,灾星——”遇到宁宁准没好事。 旁边的顾瑶还被牵连,刘春花拽着她,让她一直帮忙收拾。顾瑶不得已端着搪瓷盆,吃力的从水缸里面舀水洗碗。 恰巧遇见过来打水的刘淑珍,顾瑶顶着发烧,眼眶含着细泪,“三婶,我头疼,我妈还让我干活。” 若是以前刘淑珍定然会把这些活接过来。 只是,这一次她却硬起心肠,“你都问我喊三婶了,和我说有什么用呢?”她这个废物,不会也不敢找大嫂吵架,只会私底下加倍的帮她做。 可是她做再多,瑶摇也不会感念她的好。 顾瑶脸色一僵,“三婶,连你也不疼我了吗?” 这话,简直是在刘淑珍心上撒盐,她转头就要走。 “既然三婶也不要我了,那我就求您最后一件事。”顾瑶突然冷静了下来,直接说出了目的。 刘淑珍站定,低头抹泪,“你说——” “我要去县城读高中。” “不行——”刘淑珍脱口而出,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态度太强硬了,不由得软了几分,“只有一个名额。” “你不是回娘家借钱了吗?”她都听到了,顾瑶质问,“三婶,现在突然反悔,是因为顾宁吗?” 这么冷心冷肺的问题,让刘淑珍破罐子破摔,“是,我原本打算借钱卖血都供你们两个读书的,但是顾瑶——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为了名额逼你姐姐去死——” 她说完这话,就离开了厨房,刘淑珍不敢再待在这里,她怕自己会心软,会让宁宁失望,更怕会喂出一头白眼狼。 看着刘淑珍决绝的背影,顾瑶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喃喃自语,“连三婶也不要我了吗?” …… 深夜。 宁宁有些睡不着,因为有些饿肚子,晚上一盆子菜被倒掉了,剩下的饭大家都没吃饱,全家一起饿肚子。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翻了个身,旁边的阳阳也问道,“姐,你也饿了?” 黑暗中,宁宁轻轻地点了点头,“阳阳,吃桃子吗?”白天复制的两个桃子,她还放着在。 不等阳阳回答,她就爬到炕柜里面拿出了两个桃子来,桃子散发着芳香的清甜味,在这黑暗中似乎被放大了几分。 这下,把顾建设两口子也惊醒了,“宁宁,你怎么没吃?”还是白天给她的,他以为她吃完了。 宁宁拿着小刀把桃子切成一块一块的,小声说,“我们一家人一起吃。” 一句话,让顾建设瞬间沉默了,宁宁这孩子就是实诚了。 第8章 抢了她的哥哥们 隔壁,刘春花又疼又饿一夜没睡,她总觉得宁宁是个灾星,她推搡着旁边鼾声震天的男人顾建保,琢磨,“你说,我今天摔跤,是不是宁宁那死丫头绊着的?” 顾建保睡的迷迷糊糊,回答,“就你这头死肥猪,宁宁那小身板绊的动你?” 刘春花,“……” 被气死了,都没见过这种男人,有这样说自己婆娘的吗? 我呸!狗男人! …… 因为之前那一遭事情,一连着好多天,刘春花对宁宁的态度都不是很好。这天,天阴沉的厉害,赵桂花便吩咐家里的孩子们去山上提前捡点柴火回来。 家里孩子多,一人一捆回来,都能烧好多天。 临去之前,刘春花在剁猪草,一边嘱咐,“你一会去的时候,可不许给宁宁帮忙,她就是个灾星。” 她嘱咐的是来之不易的金儿子顾盼文,顾盼文张嘴就道,“妈,你眼睛有问题啊,宁宁干活比我还厉害,我不求她帮忙就好了。” 这下好了,金儿子不听话,还反驳她,一下子把刘春花气了个倒仰牟,手里的砍刀都挥不利索了,那砍刀一偏剁在手指头上,鲜血直流,疼的她顿时叫嚷出来,到处去找草木灰。 另外一边,二房的马铁兰一心一意刷锅,原本不打算嘱咐的,但是看见自家大嫂那惨样,心里打了个突,没忍住道,“向圆,向方,你们两个别跟宁宁一起玩,她是个倒霉鬼。” 瞧大嫂多惨啊!前脚提宁宁,后脚就把自己手给剁了,可别把自家儿子给连累了。 向圆和向方面面相觑,向方性子直,张嘴就反驳,“妈,现在是新时代了,不兴封建迷信的,小心被人听见了,拉去关黑屋批..斗。” 自己好心嘱咐,却被自家儿子教训,这马铁兰哪里受得住,“去去去,就不想着你们娘老子好啊!” 刚说完,倒泔水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明明是泼出去的,结果泼了自己一身。 她生气道,“我早上才换的衣服啊!!” 竟然给弄脏了! …… 顾家几个孩子都要准备上山了,宁宁突然说道,“等等,我去把玉牌放家里,免得掉了。”她说着,就转身回去放玉牌了。 顾瑶眸光一闪,看着宁宁进了西屋,等着宁宁出来了,她才说道,“要大家等你一个,好意思。” 她越尖锐,对宁宁来说越有利。 宁宁拽着顾向圆的袖子,茶气冲天,“向圆哥,向方哥是我不好,让大家等我了。”这招叫以退为进,走白莲花的路,让白莲花无路可走。 “这有什么?又没耗两分钟。”顾向圆不赞成的看了一眼顾瑶,“瑶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她小心眼?顾向圆还是不是最疼爱她的哥哥了? 顾瑶气的一跺脚,背着背篓往前走。原以为像往常那样,向圆哥会心疼她身体不好,背不动的,却不成想顾向圆根本没跟上来。 顾瑶更气了,她竖起耳朵听。 却见往常关怀她的顾向圆,却突然关怀备至的冲着宁宁说道,“宁宁,把背篓给我吧,你个姑娘家家的背不动。” 其实是宁宁这段时间变化有些明显,皮肤变白了,五官越发精致,一双眼睛勾心夺魄,通身的娇小姐的气质根本不适合做农活。 旁边的顾向方也闷闷道,“给我好了,我力气大。” 宁宁感激的笑了笑,声音越发软糯,“谢谢向圆哥,谢谢向方哥。”她一手把背篓给了顾向圆,一手把镰刀给了顾向方,她一身乐得轻松。 顾瑶看到这一幕,越发觉得刺眼,不能在这样下去,家里的人全部都会被顾宁抢走的,她顿时心生一计。 因为只是捡柴火,所以大家并没有走太远,只是在莲雾山山脚下就行了。 一到地方,顾向方这个干活利索的,立马把麻绳往地上一摊,就分任务,“宁宁,瑶摇,你们去捡些枯叶子和絮子放背篓就行,剩下砍柴我和向圆以及盼文来做。” 捡叶子是最轻松的一类活,这是明显照顾女生们。 宁宁也懂,立马抢了顾瑶的话,先说,“谢谢向方向圆哥。” 喊的顾向圆和顾向方兄弟两个,砍柴的时候,那叫一个虎虎生威。 他们砍的柴火是要费力气的,因为那些藤蔓不好砍,往往砍上好久才能出一些,而宁宁她们要轻松不少。 她领着阳阳弟弟,就去了旁边树林子里面,捡一些叶子往背篓装就好了。 没过多久,顾瑶就捂着肚子,“姐姐,我肚子疼,我想先回去。”说完,不等宁宁回答,她就跑没影了。 宁宁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笑的意味深长。恰巧,旁边的顾向圆问,“瑶摇怎么先走了?” 宁宁说,“她说肚子疼。” 顾盼文立马接了一句,“我看是想偷懒吧,懒驴懒马死尿多。” 宁宁笑了笑,好脾气地说道,“咱们多干一些就是了。” 这一句话,瞬间让顾盼文的不爽程度,增加到顶峰,连带着老实憨厚的顾向方都都有些不悦起来,“顾瑶实在是太不懂事了,连宁宁一半都不如。” 宁宁什么话都没说,她去接了顾瑶之前的位置,老实的捡叶子,旁边的十岁的阳阳不高兴道,“我觉得二姐就是偷懒。”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顾家几个孩子都听到。 宁宁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好了,咱们快捡早点回去。”她话刚落,扒拉叶子下面,窝着一窝鸡蛋,是野鸡蛋足有十多个,白的乌色的灰的颜色各异,个头不大但是看的却喜人。 宁宁一惊,“呀,是野鸡蛋!” 这下,把顾向方他们也都给招了过来,看着那一窝鸡蛋,顿时喜咪了眼睛,“还真是,宁宁你运气可真好。” 若是顾瑶没走——这怕就是顾瑶捡的了。 顾盼文顿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顾瑶走了也挺好的,咱们几个吃。” “好了。”身为大哥的顾向圆发话,小心翼翼的把鸡蛋一收,“咱们回家,让奶奶给我们煮鸡蛋吃。” …… 顾家。 刘春花和马铁兰妯娌两个在一起,一个用草木灰包手,一个洗脏衣服,气地骂骂咧咧,“宁宁这个灾星,遇到她准没好事。” 他们话音刚落,就听见家里上山捡柴火的孩子们回来了,顾向圆更是大嗓门,“妈,宁宁捡了一大窝鸡蛋呢!” 顾盼文更是扎心,“你们不是灾星,倒是捡鸡蛋啊!?” 刘春花&马铁兰,“……” 她们不配! 第9章 我是来退婚!! 顾家村村口,周文宴和他母亲姚慧茹出现在这里,顿时被皂角树下的社员们给围观了,大伙儿纷纷上前寒暄夸赞。 周文宴长的真好,二十出头,穿着蓝白条纹海魂衫,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一看就和地里面刨食的乡下人不一样,不少社员都感叹顾家祖坟冒青烟了,那顾家大闺女可算是找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好丈夫,将来掉进福窝窝里面了哦。 更是热心社员忙不迭的去地里面招呼顾建设两口子,赶紧过来接金亲家。 这不是假话,周文宴是美院大学生不说,周家更是安州市部队大院高干子弟,而他母亲更是文工团的主任,那真是全家都吃供应粮,当得起金亲家这响当当的三个字。 得到消息的刘淑珍丢了锄头,慌慌张张的往村口赶,路上还不忘和自家男人商量,“周家这要是来提亲了可怎么办?咱们给宁宁准备的嫁妆还没攒够呢!” 顾建设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不能够吧,咱们宁宁才十八,说什么都要多留她两年,到时候嫁妆也多给她攒一些,让她嫁过去腰板直。”说完,就急匆匆的往村口赶,宁宁和周家定亲是高攀,他们可要待周家人恭敬一些,免得宁宁嫁过去被刁难。 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 村口发生的事情,顾家家里面的人并不知道。 顾瑶借口肚子疼,从山上一下来,就直奔目的地。 顾瑶对三房熟悉的很,因为在她和宁宁闹翻之前,她是三房的常客,这里属于她另外一个家。只是,当她进来看着屋子里面大变动后,顾瑶楞了好一会,这是——彻底把她排除在外了吗? 顾瑶顾不得伤感,进来就是一阵翻找,先是找了炕上,又是枕头下面,最后她才去宁宁的小金库翻找。 说是小金库,不过是个炕下面的老鼠洞,她把堵在门口的砖头一拿出来,跪在地上伸着胳膊往里面掏,掏出各种不值钱的玩意,唯独没有玉牌。 顾瑶急的满头大汗,“怎么会没有呢?”她看的清清楚楚,宁宁明明是进屋把玉牌放在三房了啊! “你在干什么?”宁宁冷喝一声,推门而入。 一进来就看到顾瑶跪在地上一阵翻找,她心想顾瑶可真是会往套子里面钻啊,一点都不辜负她的期望。 宁宁突然出现,吓的顾瑶一下子尖锐地叫了起来。 她本就在做亏心事,这会被抓了个正着,可不就被吓着了。 顾瑶一回头,就看到宁宁倚靠在门口,她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跪在地上,而宁宁的身后还跟着原本在上山捡柴的哥哥们。 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捡柴火吗?怎么这么快? 宁宁跨过门槛,一步步逼近她,她手里郝然就出现了一块玉牌,她冷笑一声,“你要偷的是这个吗?” 看到宁宁手里拿着的玉牌,顾瑶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会?你不是放家里吗?”怎么会在你手上?那她还偷个什么? 对上宁宁那微微一笑,顾瑶脑子灵光一闪,如遭雷劈,“你——”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知道,玉牌被她放在家里,就等着她来偷,然后抓个现行。 宁宁不答反问,冷笑一声,“顾瑶,这就是你肚子疼的原因吗?故意以肚子疼为借口避开干活,让哥哥们帮你做,然后你好回来偷东西?” 这个问题宁宁是说给身后的几个哥哥们听的,她要的是一步步斩断顾瑶未来所有的羽翼。 最先觉得自己受到欺骗的是顾向圆,他向来疼爱顾瑶,当即就失望的质问道,“顾瑶,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装肚子痛不想干活就算了,我们帮你,你怎么能偷东西!?” 顾瑶不想失去哥哥们的庇护,慌不择言,“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我只是来三房——我只是来月事了,到三房找点卫生纸而已。”她连这种借口都编出来了。 这下顾向圆他们顿时脸红了,到底是当哥哥的,有些不好意思。 宁宁不得不说,顾瑶的临场反应很强,她看向顾瑶身后的小金库,直接了当的拆穿她,逼问,“顾瑶,你就算是在怎么喜欢撒谎,也不能这样空口白牙说假话,你到三房找卫生纸,找到炕洞下面了吗?我把卫生纸藏到炕洞里面,打算喂老鼠的吗?” 顾瑶语结,宁宁耳朵一动,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红了眼眶,声音委屈,“瑶摇,我知道你,只要姐姐有的东西你都要有,可是当初这个玉牌,我说好的让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为什么现在要来偷呢?” 宁宁无时无刻不在重复偷这个字眼。 没有的东西,重复多了也会变成有了,更何况顾瑶还做过的。 恰在此时,赵桂花面带喜色的领着客人进来,他们不知道站在外面多久,又听了多少进去。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城里面来的金亲家,周文宴和他的母亲姚慧茹。 赵桂花的脸色顿时耷拉下来,觉得丢脸,“让亲家见笑了。” 姚慧茹四十来岁,打扮得体优雅动人,她在知道经过以后,率先就不喜的皱起眉头,“谁家还没个糟心事。”这乡下人就是没素质,偷东西还丢人现眼,还有这就是文宴口中善良乖巧的顾瑶? 竟然是他们! 她上辈子“守身如玉”的丈夫和“贤良淑德”的婆婆,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她没上门找他们,他们竟然来了,来的可真是时候。 宁宁死死的盯着周文宴,眼中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她心道,上辈子根本没有这一遭,看来是在她的一次次逼迫下,顾瑶终于是忍不住狗急跳墙了。 只是,这次墙倒下来砸到是谁就不知道了。 而顾瑶却浑身冰冷,怎么也没想到她提前联系的周文宴,会在这种关键时候出现撞见她偷东西的这一幕。 顾瑶急的火星子乱冒,不能承认,死都不能承认!她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哭的梨花带雨,“宴哥哥,我没有,请你相信我,我真没偷东西。” 一句话,让顾向圆他们瞪大眼睛,顾瑶说谎都不眨眼吗? 屋内那么多人,这顾瑶一开口就像未来的姐夫求助,这可真叫人玩味了啊!大家的目光顿时八卦起来。 周文宴之前和顾瑶见过一面,知道她是帮自己引开歹徒的救命恩人,更知道他是自己心心念念不忘的女孩儿,顿时心疼坏了,像一旁的母亲姚慧茹解释,“妈,瑶摇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儿,她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儿子是眼瞎吗?后面的小金库被扒拉的开开的,东西乱糟糟的一地,还说她不会做这种事情? 姚慧茹越发不喜了,她冷淡道,“好了,我有眼睛。” 周文宴被落了脸,只能给顾瑶一个安抚的眼神,顾瑶有些失望,姚阿姨知道她是自己儿子真正的救命恩人之后,不应该是感激她吗? 顾瑶期待的看着姚慧茹,希望她能够在这种时候为自己正下名,起码扳回来一局。 只是,姚慧茹的反应让顾瑶失望了,她并未看顾瑶,反而看向了宁宁,“宁宁是吗?”顾瑶一僵,脸上的失望都遮不住了。 宁宁走向前一步,落落大方地点头,“我是。” “是个好孩子。”姚慧茹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家文宴是个没福气的。”察觉到自家儿子低下头不敢看对方,她顿时一阵失望,高喝一声,“周文宴,你是来做什么的?” 周文宴字字铿锵,“我是来退婚!!!” 【作者有话说】 宁宁:你也配? 第10章 绝地反击,手撕渣男 随着周文宴的话落,整个西屋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住了。 赵桂花率先反应过来,她没去看周文宴这个当事人,而是看向了一旁当当家做主的姚慧茹,“亲家,这是孩子的意思还是你周家的意思?” 这年头结婚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两人订婚的时候,可是周家亲自登门的,更别说他们家老头子还是周老爷子往前的部下退役老兵,自家孙女又救了周文宴,这会来退婚于理不合! 姜到底是老的辣,一出手就打七寸。 原本姚慧茹高傲的态度,立马放低了几分,“赵婶子,这结婚是结的一个喜事,我是很满意宁宁这个儿媳妇的。”接着,她话锋一转,“但是你也是过来人,知道将来过日子是小两口过,我这个婆婆在喜欢也没用,要文宴喜欢才行。”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周文宴不喜欢宁宁了,即使她嫁进来也不会幸福,还不如趁早把婚事给退掉。她虽然没说难听话,但是却把宁宁给贬低的一无是处。 你家孙女留不住我家儿子的心,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 赵桂花怎么可能听不出这种话的含义,她的脸色顿时难堪了几分,“当初文宴说喜欢我家宁宁的时候,可是上赶着要来定亲的,这会突然说不喜欢了,你们以为这结婚订婚是儿戏不成?” 眼看着要谈不下去了,姚慧茹暗道一声晦气,叹了口气道,“赵婶子先别急,先听听我们家文宴的说法。” “好好好,我倒是想知道,周文宴你今天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老太太当家做主一辈子了,还从未被一个晚辈如此拿捏过。 顾家穷怎么了?穷也是有骨气的! 母亲那边没能谈妥,让周文宴有几分失望,他沉声,“我和顾宁两人的婚事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既然是错误,那就在发生错误的时候进行更正。” 他记起半年前那一场灾难,在他被歹徒折磨奄奄一息之际,女孩儿如同天使一样,把他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当时他就发誓,他一定会给她幸福。 可这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什么救命之恩,不过是冒名顶替而已,真让人恶性。 “错误?”一直未开口的顾宁突然站了出来,她姿态优雅,带着睥睨一切的自信,“周大学生,你是认为自己犯错了吗!?” 谁也没想到,这会顾宁会开口。毕竟,女方被退婚不该是羞愤的钻到屋内没脸见人吗?怎么会这个时候反驳,还把责任推到了男方身上。 周文宴对顾宁的反驳更是嗤之以鼻,他冷了脸色,“顾宁,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我都知事实真相,又何必隐瞒?我平生最厌恶说谎还歹毒的女人,请你不要在纠缠!” 这话一落,把顾家人气的各个面红耳赤,赵桂花反应更是明显,她大口大口的喘气。 顾宁没搭理周文宴,她走到赵桂花面前,亲手给她倒了一杯水,“奶奶先喝水,气伤了身体不划算,毕竟人渣什么时候都能处理。” 孙女自己能立起来,没有倒贴上去,让赵桂花舒缓了几分。 但是却让姚慧茹的脸色瞬间变了,自己优秀的儿子竟然被比做人渣。更生气的是周文宴,他从小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在家被宠着,在外面被人捧着,还从未被人忽视这么彻底! 只是,周文宴还未开口,顾瑶就楚楚可怜道,“姐姐,你怎么可以如此说姐夫?”她话一落,周文宴顿时觉得自己被关怀了,他的救命恩人就该这般,体贴善良。 顾宁慢调丝缕倒水的手一顿,她骤然扔下了搪瓷缸,“砰”的一声砸在了顾瑶脸上,声音凌厉,“我的事,轮得到你开口吗!?” 搪瓷缸里面倒的是热水,砸在身上,让顾瑶骤然尖叫了起来,旁边的周文宴更是忍不住上前,一下子抱住了顾瑶,面带怒色,“顾宁,有话说话,何必针对瑶摇?” 听听这亲热的语气! 顾宁不看这对狗男女,她扫视着屋内所有的人,“大家知道周文宴为什么要退婚了吗?”她要的是一步步掌握所有权,拆穿他们两人勾搭在一起只是第一步。 所有人都哗然了,“这是小姨子和姐夫搞在一起了吗?” “瞧顾瑶那样,把周文宴这个姐夫都给迷的颠三倒四的了。” “这周文宴也不是好东西,和姐姐订婚,却和妹妹搂搂抱抱。” 众人的话砸在周文宴的脸上,他暗道坏了!他不该先忍不住的。 姚慧茹更是脸色铁青,顾不得优雅一把冲上去把儿子从顾瑶的怀中拉出来,恨恨的瞪了一眼顾瑶,狐狸精一个。 本来好好退婚的,他们占理也变成不占理了。 周文宴深吸一口气,“顾宁,你欺骗我在先、”打顾瑶在后。 顾宁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清脆,“周文宴,你说我欺骗你?我倒是要问出个一二三来,你可敢回答?” 周文宴自知自己无错,傲然道,“你问便是!” 顾宁垂眸,问话却步步杀机,“当初在莲雾山你被歹徒所伤,奄奄一息之际是不是我送你去医院?” 周文宴语结,“是,但是——”明明是瑶摇先帮我引开歹徒,而后才遇见你。 “好了,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与不是。” 周文宴低头,“是。” “第二个问题,你得救出院后,主动上顾家提出与我订婚,这订婚是我逼你求你强迫你的吗?” “不是——” “那么第三个问题,订婚已过半年,顾家周家双方长辈均已知晓,且亲朋好友皆受到订婚邀请,你却突然上门退婚毁约,我姑且大人不记小人过暂时不予你计较,但是你在退亲之时,却与我双胞胎妹妹勾搭在一起,是与不是?” 周文宴彻底说不出话了,他求助地看向姚慧茹,这个问题不管如何回复都是一个陷阱。 姚慧茹猛地反应过来,她刚要张口说不能答。 却被顾宁抬手给打断了,她声音骤然拔高了几分,带着几分摄人心魄的果断,“周文宴你要是个男人,就回答问题,而不是婆婆妈妈到处求助,我在最后问你一遍,你在与我退亲之时,和我双胞胎妹妹勾搭在一起,是与不是?” 她五官明艳,一双眼睛里面仿佛在燃烧着火焰,那种浓烈能把人给燃烧殆尽。 逼的周文宴不敢与她对视,他只能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是——但是我有”理由的。 顾宁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我不要理由,我只看结果,你身为高干子弟,美院学生你可知道礼义廉耻?你可知道我和顾瑶乃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妹?你想和我退亲和顾瑶勾搭一起之时,把我顾家当做什么?当做你猎奇的后花园?还是当做你皇帝后宫选美的地方?” 皇帝选美?那是封建糟粕。 这话,周文宴不敢接,也不能接,“我不是,我没有——” “我不管你有没有。”顾宁一步步走到周文宴面前,声音越发冰冷,“周文宴我对你有救命之恩,是你不知感恩;你主动提出订婚却又毁约,是你不守承诺;你与我尚且有婚约之时,却和我双胞胎妹妹搞在一起,是你乱搞男女关系。你无情我顾宁却不能无义,我顾宁看在双方长辈相识一场的份上,暂且不去举报你,留你狗命!”接着,她话锋一转,字字铿锵,“但是今日我把话撂在这里,我顾宁这辈子就是嫁猪嫁狗嫁乞丐,也不愿与你这种极品渣男有任何关系!!!” 看着周文宴恼羞成怒的脸色,顾宁步步紧逼,反手就是一巴掌,“这是你欠我的!”接着她站到桌子上,仰着下巴,明艳的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高贵至极,“我顾宁与渣男周文宴退婚,至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作者有话说】 宁宁:手撕渣男,我是专业的 第11章 叔叔,跟我走? 周文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打了,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打过他耳光,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还是顾瑶最先反应过来,姐姐她疯了吗?她肯定是疯了。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一个人,但是唯独赵桂花却觉得宁宁反击的好,人家都上门打脸了,怎么可能打了左脸又把右脸伸出去让人家打的? 肯定是对方打了哪里,自己在还回去才对! 赵桂花和顾建设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她立马冷喝一声,“宁宁的意思就是我们顾家的意思,周文宴你一不报恩,二不守诺,三男女关系混乱,我们顾家要不起你这个极品女婿,但凡你要点脸面,请你自行离开,否则我们顾家把你打出去!” 当家人发话了,那可是实打实的,更别说先前还有顾宁那一番长篇大论,基本上把他给打入了尘埃里面。 周文宴长这么大,还从未丢过这种脸面,对于始作俑者更是恨透了,他英俊的面庞憋的通红,“顾宁,你别太过分。” 顾宁轻嗤一声,讥诮道,“我过分?周大学生,我先前成列的一条条一件件,但凡你能找出来反驳我不对,我顾宁今天就认栽。” 周文宴能找出来吗?他就是找不出来,但是心头憋着一阵火。 当触及到顾瑶的目光时,他顿时深吸一口气,“好好好,就当你说的是对的,先前你开口退婚,可是真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希望你不后悔。” “什么叫就当?周文宴你辩不过就是辩不过,输理就是输理,何必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顾宁越发不屑,她走到西屋的炕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保存的崭新的订婚证。 当着周文宴的面点燃了订婚证,大火从底部开始燃烧,一阵席卷,仿佛要把两人的关系一起燃烧殆尽,她声音轻慢,一字一顿,“周文宴我不是你,要我后悔,你配吗???” 顾宁燃烧掉了订婚证,仿佛一下子烧掉了两人的过往。 当要烧到顶部的时候,她轻轻一松,一阵风从窗户刮进来,黑色的灰烬被刮到了周文宴的脸上,灼热的,滚烫的灰烬,让周文宴的心里一阵难受,他说不清楚是被顾宁奚落的羞辱,还是被对方如此干脆利落解除婚约后的不快。 又或者两者都有。 原来,顾宁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吗?所以才能如此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犹豫便把婚约解除。 顾宁根本没看周文宴任何反应,她不想待在西屋里了,人多嘈杂不说,让她无法呼吸。 顾宁推开门,大步走出去,心头一阵松快。 这辈子她终于和周文宴退了婚,一切都将会是重新开始,她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什么声名赫赫的大画家丈夫,什么贤良淑德的婆婆,什么高干家庭知识分子,她一点都不稀罕。 随着顾宁的离开,整个西屋里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顾瑶原本以为姐姐和周文宴退婚了,她便有机会了,宴哥哥肯定会提自己的事情。谁知道,当看到周文宴的脸色时,她顿时咯噔了一下,宴哥哥退婚不应该是高兴的吗?为什么他脸色如此难堪? 顾瑶刚要伸手去抓周文宴的手时,却被周文宴甩袖离去,在他离开之前,一直没出声的赵桂花突然说道,“只要我没死,不管是我家识大体的宁宁,还是不知廉耻的顾瑶,都不会嫁给你周文宴。” 顾瑶的脸色骤然变了,奶奶这是斩断了她的后路! 而周文宴却是脚步一顿,他没有丝毫留恋的走出了西屋的大门。 周文宴一出来,就迅速的寻找顾宁的身影,在篱笆园的外头看到了她绰约背影,刚要大步流星的追过去,却注意到在他面前高傲的顾宁,却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小鸟依人。 没错,就是小鸟依人! 从周文宴这个角度看过去,顾宁刚好钻进高大挺拔男人的怀抱里,两人姿态亲密,她的头发遮住了对方大半的脸,所以看不清男人的模样。 但是这并不影响周文宴的认知,顾宁给他戴了绿帽!!! 周文宴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一把把顾宁给从对方怀里拽了出来,血气喷涌,“顾宁,这就是你迫不及待同意和我退婚的原因吗?” 冷不丁的被打断了攻略计划,顿时让顾宁生了几分戾气,她反手就就打掉了周文宴的胳膊,冷笑一声,“周文宴,注意你的身份,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周文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割裂两人的关系,顿时怒火攻心,“我是谁?我是你订婚对象,顾宁,你别忘了,我们有过半年婚约。” 顾宁觉得简直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她笑的讥诮,“可是五分钟之前,我们已经解除了婚约关系,周大学生,不用我来提醒你吧?”看着对方脸色突变,她只觉得一阵畅快,“和你比起来,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人了。毕竟,我是解除婚约关系以后认识的男人,而你却是在解除婚约之前勾搭的我亲生妹妹,论不要脸还是你更甚一筹!” 论口舌一百个周文宴都不是顾宁的对手,他气急败坏,“顾宁,明明是你冒领功劳,还给我戴绿帽,你这种人、怎么会有人喜欢你?” 他正要和旁边的男人诉说顾宁曾经做过多么恶毒的事情,让他放弃。 但是当看到男人的脸时,周文宴顿时震惊住了,卡壳,“小、小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三十左右,一身军.装穿的整整齐齐,松枝绿衬衫的扣子系到顶端喉结处,衣领子周围没有一丝褶皱,规整到刻板。 他生的剑眉星目,硬朗非凡,浑身透着肃杀,他冷声,“闹够了没有?还不嫌丢人吗?”短短的两句话,却让周文宴瞬间如鹌鹑一样安静了下来。 周文宴相当害怕自家这个小叔,他十五岁入伍,枪林弹雨走过,手上更是见过血,杀过人。 气氛一时之间尴尬了下来。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宁宁望着浑身透着肃杀的男人的目光越发明亮,那是猎人估摸猎物价值几何的模样。 不过,恰巧不放心的顾瑶追了出来,警惕的看了一眼顾宁,连忙小跑着去了周文宴旁边,低声,“宴哥哥,你没事吧?” 她的到来缓解了周文宴几分尴尬,他摇头,却见自家小叔一脸不悦,他知道自家小叔最是古板严肃,见不得他勾三搭四的一幕,他顿时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 偏偏,顾瑶像是没看到一样,想要黏上来。 只是她在对上周致远那一张脸时,脑袋轰然一响,这张脸她见过,正是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男人,未来这个男人将位高权重,风光无限。 他是周文宴的小叔!? 顾瑶顿时浑身僵硬,她选错了,当初既然放弃了周文宴,就不该在反悔,更不该这么急就让周文宴和姐姐退婚的,还让她心动已久的白月光看到这一幕! 顾瑶慌忙的想要弥补,伸出手怯怯地喊,“小叔——” 她刚伸出手,哪料到顾宁先她一步把手伸了出去,她媚眼如丝,樱唇轻起,“叔叔?”一声叔叔从她口中喊出,硬是喊出了九拐十八弯的滋味。 男人低头看着面前的两只手,他揉了揉眉心,选择了一只手握了下去,“我是周致远。”他选的是顾宁的手,自家孩子受了委屈是该替她出头。 双手交握,当着六只眼睛的面。 顾宁堂而皇之的用小拇指勾了勾他的手心,声音如蜜,“我是顾宁。” 攻略大佬第一步,她要勾引他! 【作者有话说】 宁宁:来啊,造作啊,骚~断~腿~ 第12章 攻略大佬第二步…… 察觉到手心传来的痒意,周致远有些意外,他要探究的看着对方时,顾宁却以最快的速度收回了手,她笑的单纯又乖巧,“叔叔,往后请多关照宁宁。”未来大佬的大腿,她可是要稳稳的抱住。 周致远手指微蜷,先前那异样仿佛一闪而过,他很快就严肃了起来,恢复了往日公事公办是模样,“宁宁是吧,带我去见你爷爷。”他这次来是给周文宴这个侄儿子擦屁股的。 一从部队回来,就被自家父亲叫到了书房,说是他大哥早逝,没人管的住大房这两人了,他大嫂姚慧茹和侄儿子周文宴不听劝,擅自去了顾家退婚。在周老爷子看来,不管是从他和顾老爷子两人往日在战场上的交情,亦或者是顾宁对自家孙子有救命之恩,冲着这两条,只要顾宁不犯原则性错误,周老爷子都不会同意退婚这件事。 但是周致远到底是来晚了,根据先前他们之间的对话,现在已经退婚成功了,只剩下赔礼了。想到这里,周致远对周文宴这个侄儿子越发不喜起来,耳根子软,识人不清。 宁宁的目光在周致远手里提着的袋子扫了一眼,心里有了猜测,“跟我进来吧。”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更是让顾瑶气的发疯,她那只手还在空中举着,尴尬的不行,她主动讨好,“小叔,我可以带你去见爷爷。” 周致远没搭理她,反而还走到周文宴面前,警告,“我们周家人向来顶天立地无愧于心,你眼瞎也瞎慢点。”这句话与其说是对着周文宴说,不如说是在敲打顾瑶。 顾瑶的脸当即就煞白了下来,她倾慕已久的白月光竟然这般评价她! 顾宁乐的看了一场笑话,跟着周致远往顾家堂屋走,边走边问,“叔叔,是在为我出气吗?”她的声音像是裹着蜜儿,甜丝丝的,怪好听的。 周致远停了下来,一板一眼地说,“是。”在他看来宁宁这孩子着实不错,是侄儿子负了她。 顾宁心中一喜,暗道攻略效果初见成效√ 两人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刚好足够传到后面顾瑶和周文宴的耳朵里面。 顾瑶有些不甘心,她想追上去却被周文宴一把拽住,他感动极了,“瑶摇,我知道你为了我去讨好小叔,但是真不用,我小叔这个人最是严肃公正,在他眼里顾宁是受害者,而我们两个就是伤风败俗。”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顾瑶,“……”去你娘的伤风败俗,辣鸡男人,毁她人生。 …… 宁宁领回一个陌生男人进了顾家。 刚踏进门,就被刘春花眼尖的看着了,她当即就觉得自己抓住了顾宁的把柄了,大声嚷嚷,“好啊!难怪你退婚退的那么利索,原来是攀高枝有野男人了,你有野男人就算了,还不想着我们家瑶摇过的好。” 对于刘春花来说,今儿的她可是坐过山车了。 原本就嫉妒宁宁的了好婚事,好不容易她那福星闺女把周文宴这个金龟婿给吊到了,结果经过宁宁这一搅合,金龟婿没了,顾家还和周家彻底断了来往,当家人赵桂花更是发了狠,除非她死,不然不可能把闺女嫁给周文宴的。 这会刘春花见到宁宁,可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是宁宁断了大房的金龟婿。 “娘,你来看看啊!看看你护着的宁宁,在外勾搭野男人啦!”刘春花当即在堂屋撒泼嚷嚷起来,随着她话落。 西屋内在商量剩下事宜的顾家人也都出来了。 赵桂花顺着大儿媳妇刘春花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她一楞,男人穿着绿军装,身姿挺拔,剑眉星目,带着就肃杀般的刚硬,而他身侧站着一位妙龄少女,少女身姿窈窕,明艳到不可方物,两人站在一块,端的是男才女貌。 饶是赵桂花活了一辈子,也从未见过如此登对的两人,但是一想到那个是她孙女的时候,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暗骂一句,宁宁糊涂。 什么时候领人回来不好?让姚慧茹这个前婆婆看见那多不美? 赵桂花已经预料到姚慧茹要炸起来,上去手撕那个给她儿子戴绿帽的年轻男人了。 谁知道,姚慧茹是迎了上去,硬着头皮,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句,“孩子他叔,你怎么来了?” 随着她的话落,刘春花像是被卡住脖子的老母鸡一样,两眼一翻,“孩子他叔?”不是什么野男人? 赵桂花也楞了,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年轻男人的眉眼,还别说还真跟周文宴有几分相似,不过比周文宴长相更挺括,一举一动也更带有上位者的威严。 周致远微微皱眉,审视的看了一眼叫出来的刘春花,他没想到小姑娘生活在这种家庭,身为长辈一点分寸都没有。 不止如此还上来就是栽赃陷害,污人名声,他没急着回答姚慧茹的话,而是看向赵桂花,“婶子,我是周致远,父亲让我来见见顾叔,替文宴给大家赔个不是。” 一句话交代清楚了所有关系。 赵桂花猛地反应过来,直冲宁宁使唤眼色,这么大的领导到他们家了,这孩子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 宁宁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以为大家都知道啊!”当然不说才能看热闹嘛,不然怎么能吓死刘春花呢! 怎么可能知道啊!他们都只知道周家如今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军.官,在部队赫赫有名,但是从来没见过啊,更没想到,对方会亲自登门。 刘春花在得知对方身份的时候,更是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听说周家那小叔上过战场,杀人如麻,她先前喊了他野男人,他该不会杀了她吧! 完了!她完了! 还是赵桂花率先反应过来,她立马带人去了耳房,“周——”领导,这身份怎么喊都不对,索性破罐子破摔,“周同志,跟我进来。” 周致远点头,眼看着姚慧茹也要跟上来,却被他拦住了,“大嫂,还是先回去和爸交代吧。”接着,他话锋一转,点名,“宁宁一起过来吧。” 被点名的宁宁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笑了笑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 顾老爷当年在战场上受伤,导致常年卧床,因为他怕热身下长疮的缘故,所以夏天的时候专门安排了一件耳房的地下室给他住。 地下室很黑,为了省钱,白天都是不开灯的,所以台阶并不好走。 宁宁看着那黑暗的空间,暗道机会来了。 黑暗中,她准确无误的牵住了周致远的手,声音关切,“叔叔小心,这里有台阶!” 攻略大佬第二步,肉.体上关心他! 【作者有话说】 宁宁:攻略大佬第三步,睡他!(全剧终) 第13章 壁咚周致远 黑暗中,人的感官会无限放大,对于周致远来说便是,粗糙大手冷不丁被一双柔软的小手给握住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有一瞬间的不自在,想要把手给抽回来,却被宁宁稳稳的抓住,她语气在正常不过,“叔叔,你没走过这种路,这里有个高台阶,我带你走。” 她的关切溢于言表,不由得让周致远深思,难道是他想多了吗? 好在很快室内的灯就打开了,在灯开的前一刻,宁宁立马松了手,“叔叔,你是不知道,当初挖的时候,这里有些滑,第一次进来很容易摔跤的。” 赵桂花附和,“宁宁说的是,我走了这么多次,都还摔过。”要不是老头子怕热,她说什么都不乐意见天上下这地下室的。 周致远不由得深深的看了一眼宁宁,宁宁一脸坦然由着他看,还故意调侃,“叔叔,你该不会没有和女孩子牵过手吧?”攻略大佬第三步,调戏他。 果然,先前还大大方方盯着她看的周致远,瞬间转移了话题,“顾叔呢?” 宁宁看着对方红着的耳朵,暗道,没想到年轻时候的周致远竟然还是个特别纯情的男人,难怪上辈子顾瑶等了他十多年,他都像个木头一样丝毫不动心,原来是根本没开窍。 她心思一收,笑着引路,“在这边,我爷爷怕热的很,专门开了一个小房间。”这个耳房下面地下室,是顾家四个儿子连续挖了一两个月才造出来的,专门为怕热的顾老头准备的,夏天待在里面,人会舒服不少。 顾老头躺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汗衫,手里拿着扇子不停的扇风,看起来精神头很好,在见到赵桂花进来的时候,他一楞,“今儿的不忙了吗?”他是个废人干不了活,又受不得热,所以尽量不给家里添麻烦。 看到自家老头子,赵桂花的神色扬起了笑容,“还行,就是——”她欲言又止,自家大孙女和周文宴退婚的事情,她一开始是瞒着老头子的,就怕他生气伤身体。 周致远率先接话,“顾叔,身体可有好点?” 这声音? 让顾老头瞬间惊讶起来,他激动的想要坐起来,当看到周致远的面容时,他忍不住的喃喃,“长官!”像太像了,像极了他往日老领导那年轻时的模样。 周致远顺着宁宁递过来的凳子坐了下来,他语气缓和了几分,“顾叔,我是周致远。”顾老头是知道周致远的,他和老领导这些年有来往通信,更是知道周致远的赫赫威名。 “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这辈子还能看到您啊!”在通信里面,老领导不知道和他提过多少次周致远的名字,年纪轻轻就提干,在部队更是有了一席之地,他是周家的骄傲。 周致远惭愧,“您过奖了,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替我家那个不孝的侄儿给您道歉。”他三两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重点提出了退婚的事情,并且拿出了赔礼。 他把原本给自家老爷子准备的特供票拿去换了两瓶茅台酒,两罐麦乳精,以及徐记最好的糕点桃酥。 这已经是重礼了,毕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看着这赔礼,顾老头沉默,“这赔礼你拿回去,周文宴的事情,顾家不会原谅。” 他看向旁边静默的宁宁,宁宁抬头时眼眶瞬间带上了泪珠儿,体贴懂事,“爷爷,妹妹喜欢周文宴,我当姐姐的可以让的。” 顾老头有着说不出的恼怒和心疼,终归化为一抹长叹,“委屈你了宁宁。”接着,他话锋一转,表明态度,“周团长,这事是我顾家没教好顾瑶,但是周文宴那孩子实在是不像话,退婚姐姐换妹妹这种事,我顾家不可能出现。” “是。” 顾老头没在周致远脸上看出什么,摸不准他的情绪,不得不叹一句,难怪是周家最优秀的人,如此年轻却已经能做到这个地步,但他不得不为自家退婚了的大孙女考虑,舔着老脸请他帮忙,“我家宁宁这孩子,模样好,学习成绩好,家务做饭也样样精通,为人处世更是不在话下。”接着,才是他的目的,“这孩子退了婚,将来还不知道如何被人村里人如何戳脊梁骨,还请周团长在部队相看下,帮我家宁宁从部队找个条件不错的同志介绍给她,也全了我最后的心愿。”至于顾瑶,已经被他给忽略了。 宁宁怎么也没想到,爷爷竟然托周致远帮她相看亲事,她羞红了脸,“爷爷!” 周致远抬眸看了一眼她,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是一朵即将盛开的花,不说别的冲着这张艳若桃李的脸,部队那些兵痞子们不知道多少会排队,他想了下答应下来,“顾叔,您放心,我会帮侄女相看的。” 顾·侄女·宁,“……”不!她并不想要被相看! 周致远以为她被退婚留下阴影,他从手腕上取下手表,亲口承诺,“届时你拿手表来找我,我定然给你介绍一个好对象。”他这个人一诺千金。 这是最新款的上海牌手表,通身银色,精巧夺目,看起来就极为贵重。 宁宁犹豫了下,却被周致远塞了过来,“也算是赔礼道歉。”只是他未说,这只手表对他有特殊含义,是他荣立三等功后,拿到的津贴去换的,且从部队流出来的,仅此一件。 宁宁想了下,她满口答应,“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护的。”手表是三大件之一,四舍五入,她也是提前收了聘礼的人。 周致远嗯了一声,顾老头便让宁宁起身相送。 两人走到台阶的时候,宁宁不留神踩滑了,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好在周致远反应的快,一下子扶住了她,但是摔倒是有惯性的,更别说周致远自己都有些站不稳。 于是,宁宁不受控制的扑了上去,眼睁睁的把周致远给扑到了墙上,身下的男人宽肩窄腰,身材一流,样貌更是一流。就是哪里好像有些奇怪? 等等!宁宁终于反应过来,她这是被迫完成了攻略的第四步? 壁咚他! 【作者有话说】 宁宁:天啊噜,身下~男人怎么这么好摸~ 第14章 拜拜了您,直男攻略不动。 这天时地利人和简直完美,宁宁脑子转的飞快,这么好的攻略机会必须不能放过啊! 她原本的尴尬瞬间转变为歉意,眨巴着眼睛,越发显得纯良无害,只是眼尾的勾起却凸显出了几分媚眼如丝,“抱歉抱歉,叔叔是不是把你压疼了?”这话怎么也带着几分歧义。 她就不信,老男人会不上钩,她都这么卖力了。 “那倒没有。”周致远微微皱眉,她撞过来的那一瞬间,肋骨咯的他生疼,太瘦了,还没部队十岁的小孩子重,严重发育不良。 想到这里,周致远表情严肃了几分,觉得自己要端起长辈的义务,他教育,“孩子,别挑食多吃饭。” 宁宁傻眼了,“孩——孩子???” 她听错了吗?感情她勾引了半天,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孩子??拜拜了您,直男攻略不动。 第一回合攻略完败! …… 送走了周致远,宁宁一掉头回来,就看到了顾瑶站在篱笆园门口,她神情莫辨,“姐姐,你早知道周致远是周文宴的小叔吗?”所以故意让她乱了阵脚,让她抢了周文宴,让她在白月光周致远面前丢尽了人。 宁宁原本不打算回话的,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决定诈一诈她,微微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果然,随着宁宁的话落,顾瑶脸色顿时扭曲了,她突然冲了上来,状若癫狂,“你也能做梦对不对?凭什么?凭什么?你抢走了我的爸爸妈妈,抢走了宴哥哥,如今,你连我做梦都要抢走了。” 做梦?宁宁不动神色的反问一句,“为什么就你能做梦,我就不能做呢?” “我是不一样的!”顾瑶突然大声尖叫起来,她是老天爷的宠儿。接着,不知道想到什么,她极为得意,笑的一脸张狂,“就算是你能做梦怎么样呢?你爱的周文宴被我抢走了,顾宁,你就是个小可怜,你放心,你所有的东西都会被我抢走的,周文宴只是第一件战利品。” 看着顾瑶身后的人,宁宁心里笑出了声,面上却极为震惊,还带着几分伤心,茶气冲天道,“瑶摇,你怎么这样?我是你亲姐姐啊,你怎么能见不得我好呢?” “你才不是我姐姐,你过的越差,我才越开心,我恨不得你下十八层地狱!!!”在宁宁的一番激怒下,顾瑶所有的恶毒都放在了表面上。 随着她话落,顾瑶身后的顾家人,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她,这真的是善良的福星顾瑶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淑珍这个当母亲的,小女儿坏了大女儿婚事本就是她心头一根刺。 顾瑶还说出这种话,简直在扎刘淑珍的心,她要把所有仇恨都发泄出来,上来就是左右开弓,啪啪两巴掌,“顾瑶,你是毒蝎子吗?”能让刘淑珍说出这句话,可想而知她有多愤怒,“宁宁是你的亲姐姐,她处处为你着想,处处帮你,你就是这么见不得她好?我真恨不得当初你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 这巴掌太突然了,刘淑珍也出现的太突然了,她的话更是毒刺一样刺入到顾瑶的心肺,她在乎极了亲生父母的看法。 顾瑶疼懵了,“妈,不是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情急之下,她把三婶喊成了妈妈,她猛地回头看到不远处的顾家人时,脑袋轰然一响,凄厉道,“是姐姐陷害我——是她,就是她——” 被点名的宁宁,震惊还溢于言表,下一瞬,她哭的梨花带雨,茶气冲天道,“怪我,都怪我没教好妹妹,是我的错,瑶摇痛恨我是应该的,瑶摇抢走周文宴也是应该的,我当姐姐的是真心祝福妹妹和妹夫,请大家不要在打骂瑶摇了。” 宁宁怎么这么好!这是所有顾家人的唯一念头。 顾瑶抢宁宁未婚夫在先,又恨不得宁宁下十八层地狱在后,在和宁宁这种被抢了未婚夫也还大度原谅,还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万年好姐姐比起来,她简直就是恶毒出了天际了都。 赵桂花率先反应过来,她指着顾瑶的鼻子骂道,“顾瑶,你姐姐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伤害她?” 顾建设更是抱着宁宁,语气沉沉,“我这辈子只有宁宁这一个闺女。” 顾向圆更是一脸失望,“瑶摇,宁宁这么善良,你却这么恶毒,真让我失望。” 顾盼文一脸嫌弃,“当初我爸妈怎么不是过继的宁宁给我当妹妹,怎么过继了你这么一个毒蝎子?” 顾向方内向,却也还是来了一句,“你心好脏!” 场面如愿以偿的是宁宁所想见到的那一幕,她微微勾唇,开口却是感动天地的模样,“你们不要在骂瑶摇了,她还是个孩子。” 顾瑶痛到麻木,她听到这话,面色狰狞,“你闭嘴!” “你闭嘴!”顾家所有人都齐齐说道。 顾瑶,“……”她不如死了算了。 …… 晚上这顿饭,顾瑶被罚没晚餐吃,而宁宁却收到了全家的关爱,当然要除了昏迷的大伯娘和被武力镇压的二伯娘,她一人分到了六个煮鸡蛋,这可是极为少有的情况,要知道顾家条件不好,连开荤腥的次数都少。 宁宁自己一口气吃了四个,想吐! 又用复制卡分两次,复制了几个小鸡蛋,给瘫痪在床的爷爷送一个,给奶奶留一个,给爸妈阳阳一人一个,小小心意攻略了所有真心的亲人后。 剩下的两个,她拿着去了外面篱笆院子,顾瑶还在院子里面跪着,弱小可怜又无助,偏偏堂屋内还传来一阵饭香味,她饿的直咽口水。 宁宁就是这个时候,走到她面前的,当着她的面,剥了一个莹润白皙的鸡蛋出来,慢慢品尝,“知道这野鸡蛋哪里来的吗?”她卖了一个关子,“就是你借口肚子疼下山后,我去了你原来的位置捡到的,好大一窝呢!” 顾瑶脸色一变,原本这些应该是她的,她恶狠狠道,“你只会抢我的东西。” 宁宁突然贴近了她的耳朵,轻声细语,“你算是有自知之明,你所有的东西都会被我抢走。” “你……”顾瑶你了一半,肚子疯狂的叫了起来,她们两人离的太近了,鸡蛋香味抑制不住的往鼻子里面钻。 宁宁满意了,她把手里明面上最后一个鸡蛋拿了起来,在空中抛来抛去,故意诱惑道,“看到这个鸡蛋了吗?” 顾瑶扭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 宁宁偏偏在她眼前晃悠,她把鸡蛋往她面前一递,顾瑶下意识的张嘴,这完全是条件反射,因为宁宁投喂她了太多年。 在她张嘴的那一瞬间,宁宁手一收,鸡蛋丢掉了地上,她踩了上去,冷笑一声,“丢掉都不给你!” 第15章 当家人偏心宁宁? 东屋,顾家大房。 刘春花是傍晚从昏迷中醒来的,想到白天的事情,她就是抓心挠肺的,好好的一个金龟婿丢了,想起来就恨,“当家的,你说宁宁那个死丫头,是不是故意破坏咱们瑶摇的婚事?” 顾建保睡的迷迷糊糊,“你脑壳被屎糊了啊,不是瑶摇坏了宁宁的婚事吗?” 刘春花,“……”你才被屎糊了呢!她和这个男人说不通。 转身,看向在一旁默默抹泪的顾瑶,“哭哭哭,就知道哭,周文宴喜欢你都没被你抓住,废物点心一个。” 顾瑶哭的越发伤心,刘春花不是她母亲,她根本不在乎她! …… 西屋,顾家三房。 顾建设和刘淑珍两口子也没睡着,他们并没有白天宁宁看着的那样轻松。 刘淑珍叹了口气,忧愁的不行,“我的宁宁以后可怎么办啊?”乡下被退婚的姑娘,会被戳脊梁骨的,更何况听风是风听雨是雨,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顾建设也睡不着,他从炕上爬起来,坐在炕边,脸色沉重,“过段时间,运输队那边复工,我去队里面托人打听打听,给咱们宁宁介绍一个好对象。” 刘淑珍心想,在好能好过周文宴那种大学生还是高干子弟吗? 这话她不能说,说了伤人心,只是语气恨恨道,“我真恨不得杀了周文宴和瑶——瑶这两人,是他们害了我的宁宁。”能让一个懦弱胆小的人,说出这种话,可想而知有多愤怒。 “以后就当没用顾瑶这个女儿了。”顾建设越发沉默,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读书改变命运,“大不了就不嫁人了,我养宁宁,我去卖血也供着宁宁一直读书读下去,我看咱们宁宁将来成了大学生,研究生谁还敢看不起她!” 宁宁没睡着,她听着父母两人为她操心,她笑的温暖,退婚和周文宴斩断了关系,反而让她一身轻松,但是周致远那边——不管是从他未来是个顶级大佬,还是他是周文宴的小叔,再或者他是顾瑶痴恋十几年却未得到过的白月光。 这里面,每一个身份都值得她去攻略。 …… 和其他几个屋内,操心自己一亩三分地来看,赵桂花这个当家人操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一是担心自家孙女退婚难受,二是为当时周致远拿过来的赔礼发愁。对于精穷的顾家来说,这些赔礼在顾家足够掀起一定的风波。 赵桂花思来想去,这个赔礼起码不能拿在他们当长辈的手里,真正应该收下的是宁宁,或者说是三房一家子。赔礼拿在他们手里就成了公中的东西,但是若是给三房,却能让宁宁补下身体。 若是之前,赵桂花大家长做派,定然是要把东西收到自己手里的,但是宁宁这孩子实在是太纯孝,太老实,太懂事了,让赵桂花心疼,这才起了把赔礼单独给宁宁的意思。 她这个人风风火火,想了就做,一大早和自家老头子商量了以后,便想着把宁宁喊到了耳房。 宁宁在得知赵桂花找她的时候,心里就有个猜测,到了耳房,瞬间换上了儒慕的笑容,“奶,您找我?” 看着宁宁儒慕的模样,赵桂花越发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她把周致远昨天送来赔礼,全部放在了四方桌子上,说道,“是这样的,这不是周致远同志送来的退婚赔礼吗?我和你爷爷思来想去,这东西还是你自己拿着的好。” 宁宁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惶恐,“这不行,这太贵重了——” “我说行就行。”她越是推脱,越是让赵桂花高看一眼,“本就是你的东西,谁也挑不出理来。” 宁宁想了下,把桌子上的东西分成了好几份,碎碎念,“爷爷爱喝酒,听说茅台是好酒,留给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要补身体,麦乳精营养高,这个适合奶奶,这个桃酥——”她笑的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腼腆道,“阳阳一直说药苦想吃桃酥甜甜嘴儿,我就拿一包桃酥回去就好了。” 这孩子是真实诚又孝顺,赵桂花再次感叹道,“你爷爷的酒我就托大要一瓶,剩下的你都拿回三房。” 宁宁又是好一番相让,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一瓶茅台,一罐麦乳精,一包桃酥,在赵桂花怜爱的目光中,离开了耳房,她知道,离攻略赵桂花更近了一步。东西多少她不在乎,反正有复制卡,但是要在这个家和平舒服的生活下去,攻略当家人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耳房外面,刚进来准备问自家婆婆要粮食柜钥匙的马铁兰,看到提着大包小包从耳房出去的宁宁,她立马往后退了几步,躲了起来,原先还以为宁宁会拿到厨房,结果谁知道,宁宁把东西拿到了三房去了。 这哪里得了?天都塌下来了! 石锤了!老太太偏心宁宁! 马铁兰顿时站不住了,忙不迭的去了大房,和刘春花说起这件事来,“大嫂,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刘春花手还没好完,她抬了抬眼皮子,“什么?” “我看到宁宁从耳房提着大包小包出来,这明显是娘在偷偷贴补三房,还不让咱们知道,我就不明白了,盼文是男丁,向圆向方也是男丁,娘要是贴补男丁我就不说啥了,凭啥去贴补宁宁这个丫头片子啊!她一个丫头片子凭啥受到偏爱啊?我看娘是猪油蒙了心。” 本就为赵桂花不公平凭让她白白丢了一个金龟婿恼怒的刘春花,还哪里得了,立马从炕上蹦了起来,“走,我去找娘要理去!” 她出了东屋,就看见提前放工回来的刘淑珍,她冷笑一声,“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有心计的。” 刘淑珍,“???”大嫂在胡说什么? 刘春花顾不得和三弟妹掰扯,直接冲到了耳房去,“娘,我找你对质个事!” 赵桂花刚把好东西放到立柜里面,还没来来得及上锁,就被打断了,她顿时不高兴,刮了儿媳妇一眼,“说人话。” 刘春花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又觉得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梗着脖子,“娘,您是不是私底下贴补宁宁了?” 赵桂花楞了下,“我贴补宁宁?我哪里有什么东西贴补宁宁?”家里穷的叮当响,哪里有多余的东西啊? 眼看老太太还不承认,刘春花当即就恼了,冷笑一声,“娘您就装吧,可是有人亲眼看见了,宁宁从您耳房出去,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这不是贴补宁宁,这是什么?” 真当他们睁眼瞎啊! 第16章 在为你吵啊!宝贝! 这下,赵桂花眯了眯眼睛,带着几分不悦,那是权威受到了挑战,“就为了那大包小包,你来冲我嚷嚷?” 这还不够吗?这还少吗? 刘春花气到的肺部火辣辣的疼,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娘,您觉得这不值得我来找你嚷嚷吗?咱们老顾家是什么光景?吃个鸡蛋都要排日子的人家,您拿大包小包去给宁宁,凭什么啊?我就问问您凭什么啊?” 随着刘春花这一嗓子,刚放工回来的顾家男人也都忙不迭的丢下农具。 顾建保本来在忙正事的,他正在和社员们对工分,听到自家婆娘的嚷嚷,顿时觉得脸面无光,冲着社员摆手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则往耳房赶,上来就骂,“刘春花你要死啊!大晌午的不做饭,和娘吵吵个什么?” 刘春花心里本来就屈的要命,自家男人上来还不分青红皂白的骂她,她更难受了,“今儿的我占理,我非要问出个一二三出来才行,当着全家人的面,娘您就说,先前宁宁是不是从您耳房出去,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下,顾家所有人都看着赵桂花,这是趁着他们都不在家,偷偷给宁宁贴补吗? 赵桂花冷笑一声,“是!宁宁是从我这里拿了大包小包东西。” “你们看,娘承认了吧?”刘春花叉着腰,得意张狂极了,“我没说谎吧?这事情不怪我吧?怪娘偏心宁宁。” 先前一进来就骂了自家婆娘的顾建保顿时有几分愧疚,顿时不高兴道,“娘,盼文也是您孙子,您怎么就只偏心宁宁一个孙女呢?”要偏心也改偏心大房,他是长子不说,还是大队长呢! “就是就是,还有我们家向圆和向方也是您孙子,也不见您关心关心。”马铁兰抻着脖子,转着眼珠子,“娘,别的我不管,您给宁宁的东西,也要给我们一份,不然我们不服!” “对,我们不服!”刘春花据理力争,活像自己受了好大的委屈一样。 赵桂花看着一家人为了一点东西争吵起来,在联想到之前宁宁的懂事体贴,她顿时心里说不出的愤怒和失望,“还你们不服?你们有什么资格不服?动动你们的猪脑子,老顾家有多少东西,你们不知道吗?我能凭空变成东西给宁宁不成?”也不想想,她既然给,那肯定是宁宁应得的啊!一群蠢货。 刘春花楞了,难道弄错了,她忙不迭的找证人,“可是,先前二弟妹看见了啊,是不是二弟妹?” 被点名的马铁兰顿时不住的点头,“我亲眼看到宁宁的提着东西从耳房进的三房!” 刘淑珍和顾建设两口子顿时成了靶子,顾家其他人都仇视的看着他们两口子,真心机,让小孩子去哄老太太从对方手里扣东西出来,不要脸。 刘淑珍和顾建设两口子压根不知道,屈的很。 恰巧,宁宁慢悠悠的从隔壁邻居家回家,她一进来,眨巴着眼睛,无辜地问,“大家在吵什么啊?”隔壁小玲子说他们家在吵架,她就回来看看热闹。 顾家人,“……”在为你吵啊!宝贝! 还是顾建设先反应过来,先前被两个哥哥指的头抬不起来,他也不想兄弟之间不和睦,所以在宁宁出现后,他立马上来问道,“宁宁,你有从你奶耳房这边提着大包小包回三房吗?” 宁宁想了下,她点头,“有啊,早上才提的。” 刘春花瞬间跳起来,得意洋洋,“是真的吧,我没骗人吧,娘就是藏了私房给的宁宁。” 宁宁奇怪的看了一眼刘春花,“什么私房?不是昨儿的周致远叔叔拿过来的退婚赔礼吗?奶奶这么公平公正的人,怎么可能藏私房?” 随着她话落,整个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什么?退婚赔礼?不是老太太的私房东西?感情是他们弄错了? 刘春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顾建保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马铁兰则是不断的缩小自己的身影,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察觉到屋内的诡异气氛,宁宁佯装没看见,她心直口快地问道,“奶奶,这退婚赔礼是不是我不能拿啊,应该放到公中,大家一起用才对?” 她这问话,更是臊的刘春花和马铁兰两个头都抬不起来。 “别!这是你的东西,就该你拿着,谁也抢不走。”赵桂花先是安慰了孙女,又刮了一眼大儿子,“还大队长呢?惦记隔房侄女的退婚赔礼,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赵桂花直把大儿子顾建保说的抬不起头。 这才把炮火对准了两个儿媳妇,吐沫星子乱飞,噼里啪啦,“宁宁的退婚赔礼,她拿着怎么了?她是受害人,她该拿!当初你们两个嫁进来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把嫁妆交给我啊,我这个当婆婆的更没去贪污你们嫁妆啊?这会来怨起我私藏东西给宁宁了?要点脸行吗?你们真要是眼气,就去卖自家孩子退婚也成,我赵桂花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接着,她一把拉开了还未锁住的柜门,露出了里面的好东西来,“看到没有,这是宁宁从退婚赔礼中省下来的,专门孝顺我和老爷子的,我这个当奶奶的不仅没偏心她,反而要她来偏心我这老头和老太太。” 赵桂花每说一句,刘春花和马铁兰两个就往后倒退一分,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的地步时。 赵桂花一人一个大耳刮子,“刘春花,马铁兰,你们两个不是说我偏心宁宁吗?来吧,先把你们嫁妆交一半上来?我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偏心!”赵桂花这张嘴,利的跟刀子一样,噗噗的往外飞,“自己弄不清楚,还到处嚷嚷,一把年纪活狗身上了?” 她每说一句话,就把马铁兰吓的哆嗦,生怕对方上来问她要钱,她噗通一跪,“娘,嫁——嫁妆我花完了。” 二儿媳妇这般模样,赵桂花是真看不上,蠢的跟屎壳郎一样,她这是要嫁妆吗?她这是要他们赔礼道歉认错好吗? 刘春花到底是聪明一些的,她白着一张脸,忙不迭地说,“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赵桂花冷笑一声,“你们何止是错了?是错的离谱,光给我道歉有用吗?还有宁宁!” 但是让两个当伯娘的给侄女道歉,她们说不出口。宁宁以退为进,特别大度地说道,“大伯娘二伯娘是长辈,哪里能让她们给我道歉?” “这时候知道是长辈了,当搅家精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自己是长辈啊?”赵桂花抡起了拳头,强迫,“道歉!” 被人抓住了错处,马铁兰先怂了,“对不起——宁宁。” 刘春花咬牙切齿,“我也错了,宁宁——” 宁宁慢半拍地说,“不用不用。” 刘春花&马铁兰,“……”早干嘛去了啊?气死她们了! 第17章 抓住宁宁的把柄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散了,各房都是鸡飞狗跳,顾家一晚上听到的都是打架的声音,大房的顾建保在揍刘春花,觉得她让自己丢了大人,而二房的顾建卫也在揍马铁兰,觉得她一天天的就知道挑事,弄的家宅不宁。 三房却是一片安静,一家四口人围着那礼物坐着,顾建设先发声,“咱们家不卖女儿,这东西实在是不该收。”两口子都是老实人。 宁宁坐在炕边,她在慢慢的潜移默化的改正他们的思想,反问道,“那爸爸你觉得我就应该平白无故被他们毁了名声吗?”在宁宁眼里,这些只是利息而已。 这下,顾建设不说话了,“那不行——”只是若让外人知道他们收了东西,会不会让人看不起? 宁宁笑了笑,“看不看得起,是外人的看法,咱们只要自己过的好就行。”顾家穷宁宁一直都知道,没必要为了所谓的面子来逞强,“再说,我和周文宴是退婚了,但是周致远是周致远,他在部队当大官,这条路子咱们不能断。”人情关系往来,要的就是互相麻烦,就怕不麻烦不收东西,那才是最恐怖的。 因为这样,时间久了就会断了关系,这也是宁宁为什么会收下周致远送的贵重手表,她需要借助这个东西,来加深她和周致远的联系。 顾建设深深地看了一眼,感叹道,“宁宁长大了。” 宁宁垂眸,这是她用了上一世惨痛的经历悟出来的,她和周文宴走到最后那个结局,渣男出轨固然有错,而她在婚姻中宛若死了丈夫无所不能的样子,也给了周文宴一个错觉,她什么都可以做到。 宁宁沉思的时候,被刘淑珍打断了,她端进来了一碗药,那是给阳阳的,阳阳早产,从小身体就不好,常年不断药,刘淑珍又何尝不是,她生双胎的时候就坏了身体,后来又有了阳阳,身体曾经一度油尽灯枯。 她一进来,宁宁就问道,“怎么只有一碗?” 刘淑珍不擅长撒谎,“太苦了,我今天不想喝。” 宁宁立马就晓得了,是家里的药断了,又没钱去买药了,她看着那手表和茅台酒,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但是面上却不露声色,看着阳阳一口气喝了一碗药却丝毫未叫苦的模样,越发心疼,她解开了桃酥的油纸包,喂了一块进去,笑眯眯地问他,“甜不甜?” 嘴里的甜意解了苦意,阳阳瞬间满足的眯了眯眼睛,幸福的冒泡,“要是每天都有桃酥吃就好了。” 一句话差点没让顾建设和刘淑珍两人抹泪,是他们没本事,才让孩子日子过的这么苦。 宁宁却笑了笑,笃定,“只要阳阳每天乖乖喝药,姐姐一定满足你。” “宁宁——”桃酥这玩意很贵的,刘淑珍不赞成地说道。 “没关系,我来想办法。” …… 深夜,顾瑶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哭嚎的母亲,疲惫极了,半梦半醒间又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安州市的黑市交易市场,有一位桀骜不驯的少年为救生重病的母亲,拿着一个祖传的鼻烟壶去悄悄售卖,但是却没人愿意要,大家都说那是赝品,他来扰乱了交易市场,还把那年轻人给打了一顿,赶了出去。 少年引以为耻,发愤图强,更是成为古玩届北斗泰山一样的人物。 接着,画面一转,那是一个富丽堂皇的拍卖会所,来往皆是达官显贵,梦中落魄少年变成了有为青年,他坐在台下,身着长衫,强大而内敛,透着锋芒。 而当日那个被人人嫌弃赝品的鼻烟壶,竟然放在托盘上面,经过专家鉴定,那鼻烟壶价值不菲,据说是乾隆时期的,且是皇帝御用过的物件,珍贵且稀少,独一无二。 随着拍卖会开始,下面不断有人竞争叫价,但是所有人都似乎忌惮着青年,最后青年一锤定音,以一百万的价格成交了鼻烟壶。 顾瑶猛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脸上却是喜悦,“一百万——”那个昂贵的鼻烟壶,她一定要得到!她还要成为少年的恩人! 她脸上的喜色还没来得及收敛,就被惊醒的刘春花给拽着了头发,她骂骂咧咧,“你也是在看老娘笑话是吧?”她就知道,昨晚上她被揍的声音,成了顾家所有人可以看的笑话。 顾瑶吃痛的缩着脖子,咧着嘴,“妈,我没有——” “我不信,除非你明天早上帮我做饭。”这才是刘春花目的,才挨完揍,浑身都是痛的,明早还该她值日,根本就做不了啊! 顾瑶为了让她松手自己的头发,咬着牙忍着委屈答应了下来。 …… 宁宁特意赶了一个大早,把复制好的一瓶茅台,一罐麦乳精和一只手表给单独用尼龙袋子装了起来,准备出门。只是,她刚出了西屋的门,却遇见了同样早起的顾瑶。 四目相对,空气中撞出了火花。 宁宁有些惊讶,看了一眼顾瑶手拿擀面杖瞬间明白了,淡淡道,“早上不用做我饭。” 顾瑶抓着擀面杖的手紧了几分,姐姐是把自己当做什么了?当做随意使唤的佣人吗? 她想到昨晚梦到的机缘,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顿时冷静下来,打量着宁宁,“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对方提着的袋子,印出来的形状,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宁宁突然笑了,眉头一挑,下巴一扬,“你管得着吗?早饭做好了吗?” 她把飞扬跋扈这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对待顾瑶,她不需要一分一毫的客气。 顾瑶被轻视了个彻底,她气恼地抬手,“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暂且让你得意,等她买到了价值百万的鼻烟壶,救了未来大佬,看姐姐还怎么得意。 她定会扳回一局! 宁宁不看她,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顾家,她有急事,没功夫跟着和小白莲叨叨。 只是出门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回头看了一眼顾瑶,她若是没记错的话,上辈子的今天,顾瑶有得到一个稀有珍贵的鼻烟壶,救了一个强大有力的助力。 宁宁玩味地笑了笑,愉快的做了决定,鼻烟壶她抢了,强大助力她也抢了! 她刚走,南屋的门也被打开了,出来的是马铁兰,她提着裤子,显然要去茅厕的,却不小心撞到了在门口发愣的顾瑶,两人都疼的哎哟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大早,你堵门口干嘛呢?当门神啊?”马铁兰嘟囔。 顾瑶一边揉胳膊,一边道歉,但是在看到马铁兰的脸时,眼睛突然一亮,“二婶,你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吗?” 马铁兰尿急,她急着出去,“做什么也没我去茅厕大。” “二婶,我刚看到了姐姐鬼鬼祟祟的提着东西出门了。” 一句话,瞬间让马铁兰站住了,昨晚上那情况,马铁兰真是能记恨一辈子,她后来仔细想了下,不觉得是自己错了,反而觉得是宁宁多事,要不是她提着东西从耳房出来,自己也不至于误会,要不是她误会,也不不至于挨了一晚上的打。 “真的?” “我骗二婶干嘛?我亲眼看到的,姐姐提着尼龙袋子,里面装着圆筒一样的一罐罐东西。” “什么?”马铁兰瞬间来了精神,双眼放光,“那肯定是茅什么台,和什么乳精来着,听说老贵了,这宁宁偷偷提着东西出去,该不会是去偷偷贴补她姥姥家吧?”她已经脑补出了一个画面。 顾家都知道,宁宁姥姥家精穷,这是拿老顾家的东西贴补老刘家啊!而当家人赵桂花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拿东西去贴补娘家了。 好啊! 她终于抓住宁宁的把!柄!了! 第18章 攻略未来首富 而顾瑶和马铁兰惦记的宁宁,先是坐着生产队里面去买化肥的拖拉机一块去了安州市,她在种子站下拖拉机后,又花两毛钱买了公交车票,去了安州市黑市交易市场,她今天要先卖东西有了本钱,才能去买东西救人。 这年头买东西要去国营商店和供销社或者百货大楼,其他地方的买卖都称为投机倒把,会被抓起来的。 而安州市黑市就是顺应经济发展而衍生出来的地方,有无数个私底下偷偷做买卖的人。只要没被抓到,一切都好说。当然,风险高,收益也高,黑市的东西,要比外面供销社和百货楼要贵上不少钱。 宁宁站在巷子口,看着那熟悉的137路牌有些恍惚,上辈子她嫁给周文宴后,心疼他画画压力大,变着法子给他补身体,周文宴的津贴有限,通常月初的票月中都花完了,婆婆姚慧茹又从来只顾自己潇洒,不管家里嚼用的人。 她便用自己的体己钱,经常来黑市淘一些高价粮肉蛋回去,给周文宴补充营养。 一来二去,她对这片也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两辈子了,这一次她却是为自己而来的,她深吸一口气,避开了带着红袖章的人,悄悄的顺着后门溜了进去。 而她没看到的地方,周致远身穿整整齐齐的军装,他正四处巡查情况,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有些疑惑,“这丫头怎么会在这?” “周团长,你说什么?”跟在周致远身旁的中年男人,恭敬地问道。这人名叫陈清远,也是黑市交易的负责人,上面来通知说是要来检查,但是却没想到这个检查的人竟然是冷面阎王周致远。 这简直就是送菜啊! 周致远摇头,冷声,“没什么?陈同志你也不必太紧张,我不过是过来查看下情况。”他抬手指了指天上,透露了下消息,“听说上面有意思将黑市正式开放为明面上的交易市场。”这也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陈清远眼睛一亮,“真的?” 周致远未回答他,而是给了陈清远一个背影,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锱铢必究没意思。 陈清远看着进到巷子里面的周致远,暗自琢磨了下,一拍大腿,“祖宗喂,您这进去了,我们这里不都全部完了吗?” 早知道今日是这祖宗来,说什么也通知下去,今儿的一切不交易。 宁宁还不知道,她一到交易市场就被人给看见了,还是她最怕见到的人。她这会轻车熟路的往里面走,走到了一个二十左右穿着短褂的年轻人那里,直接了当地问,“好货收不收??” 年轻人叫孙商河,上辈子在宁宁死的时候,他已经名声大噪,成为首屈一指的安州市首富了,而现在他还在安州黑市角落待着,是个被人孤立的小可怜。 孙商河顺着声音回头看了过去,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少女,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不过很快就转变成了警惕,“这位女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们这行的规矩,不和陌生人做生意,只做熟客或者是熟客介绍过来的人。 宁宁微微一笑,走近了几步,“孙商河,二十一岁,江南人随母亲来安州讨生活,于三年前入行从鸡毛换糖开始,如今——”她瞟了一眼孙商河放在地上的蓝色布袋子,“如今从鸡毛换糖升级为换鸡蛋、笔、本子一类,我说的对吗?”攻略第一步,攻身为上。 宁宁每说一句,孙商河的脸色就难看了几分,他拉着宁宁去了没人的角落,压低了嗓音,“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他找寻了记忆,确定不认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同志。 “当然是找你做生意。”宁宁笑的人畜无害,越发一副高人模样,“我这里有比大买卖,接吗?”攻略第二步,利益诱之。 孙商河犹豫了下,他入行三年,一直以谨慎出名,也是被逼无奈。 因为入行需要人带,他是外地人,被人排外,很多老师傅不愿意带他,所以同期入行的那些倒爷都已经做大生意了,他还在单打独斗,做最低级的鸡毛换糖,也是最近才开始做鸡蛋的生意。 如果真是大买卖—— 孙商河果断下了决定,“你带来的什么东西?” 宁宁知道孙商河这个人,信誉第一,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尼龙袋的东西拿了出来,“两瓶带五星商标的飞天茅台,一罐麦乳精。”顿了顿,她从手腕上取下一只银色手表,“一只上海牌手表。” “加上后续源源不断的货物,孙商河,不知道这算不算大买卖?” 从宁宁把东西拿出来的那一刻,孙商河的呼吸就加重了几分,带五星商标的飞天茅台,他曾经看到过一个老师傅出手过,一瓶都卖了小两百块,还是有价无市被人追抢。 不为别的,一是飞天茅台本就少有,二是需要特供票,这已经不是有钱能买到的东西了,而是特供商品。 至于麦乳精虽然也稀奇,但是比起飞天茅台差了一些。至于第三件货物——上海牌手表。孙商河呼吸急促了几分,“我可以看看吗?” 宁宁摸了摸,还是递了出去,“你看吧!”要不是家里还复制了一只手表,她是怎么也舍不得把这只手表卖掉的。 孙商河接到手表,从表带开始查看,确定没有任何瑕疵后,这才开始看表盘,在表盘的背后有一串编码,他瞳孔缩了下,“你确定要卖这只手表吗?” 宁宁以为对方觉得贵重,她点头,“是。” “我手头没这么多钱。”孙商河眼睛慢慢暗淡下去,他把手表还了回去,他不得不屈服现实,这三件东西他要是全部卖出去了,将来根本不愁客户,更别说,对方还说了后面会有源源不断的货源,这代表着什么,没人比孙商河更清楚的了。 但是,他没本钱被拦在门外。 宁宁许诺,“东西你先收着,利益二八分。” 孙商河的唇抖了下,一脸复杂,“你就这么信任我?”大几百上千块的货物,就直接交付到他手里了。他入行三年,从未遇到过这种人。 宁宁微微一笑,“我信你,因为你是孙!商!河!”攻略第三步,攻心为上! 第19章 抢了她的大机缘 果然,随着宁宁的话,孙商河眼眶瞬间红了,他被亲戚赶出家门他没哭,他被同行排挤他没哭,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孙商河拍着胸脯,字字铿锵,“有我在,我一定会把这些货物卖到最高价。” 对于孙商河的反应,宁宁并不意外,或者说一切都是按照她的步骤走的,她搓搓手,试探道,“介不介意,先借我点钱?到时候从货款里面扣?” 孙商河,“……”他总觉得面前小姑娘高人形象毁了,变得猥琐起来,“借多少?” “你有多少,先都给我吧。”她指了指巷子里面,“我想进去看一圈。”巷子里面卖的可不是糖啊,鸡蛋啊,本子这类不值钱的货物了。 连孙商河这个入行多年的当事人都很少进去,他把身上的钱扒拉了下,一共一百多,全部递给了宁宁,劝她,“你还是小心一些,免得赔的血本无归。” 宁宁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宁宁前脚走,后脚孙商河就被拦住了,“把手表拿出来。”周致远如松柏一样笔直的身体站在对方面前,他黑着一张脸,冷声道。 看着面前一身军装,气势非凡的男人,孙商河心里咯噔了下,“解放军同志,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会点这么背吧?第一次接大单子就被抓住了,他已经开始寻摸逃跑的路线了,却发现面前这个男人站的角度实在是太不凑巧了,全方位把他逃跑的路线堵死了。 周致远一字不动,把先前宁宁和孙商河之间的交谈复述了一遍。 这下,孙商河的脸色时彻底白了,但是他还记得先前那位女同志对他的信任,咬死了,“解放军同志,那是我的表妹,来给我送点东西。”不得不说,孙商河的脑子是转的真快。 知道宁宁底细的周致远,目光审视的看了一眼孙商河,直把孙商河看的额头冒汗,他这才冷声道,“手表表盘背后的编码你应该看到了,这是部队里面流通的货,不允许交易,我想你应该不想惹上大麻烦。”接着,在孙商河一副要吓尿的表情中,继续道,“但是,这件手表是我送给家里的一个晚辈的,晚辈不懂事拿出来交易了。” “所以,现在是物归原主。” 孙商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是自己人,他差点以为自己今天要死翘翘了。不过物归原主?不会要抢吧? 周致远像是能识透他的内心,从口袋摸了全部的大团结,递了过去,“我先拿一百块钱当做订金,剩下的四百我晚点会给你送过来,当我买回来。” 这孙商河哪里敢收钱啊!但是想到女同志对他的信任,他牙一咬,把钱接了过来,“成,我叫孙商河,一天都在这,你到时候来找我。”说完,他把手表递了出去。 周致远接过手表,冷声,“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那个小姑娘,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你今天没见到过她。”她是谁? 两个人心知肚明。 这个大人物是在护着先前那位女同志,在保护她。 孙商河猛地抬头看了过去,却发现对方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恭恭敬敬地说,“是!”他这是遇到一个祖宗,祖宗又带了一个混世魔王,他太难了啊! 等周致远离开后,孙商河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双腿发软,他抬手往背后一摸,汗打湿了衣襟。 周致远出去后,恰巧见到了进来找他的陈清远,“周团长,你这是检查完了?” 周致远嗯了一声,开口,“我给你打个借条,你一会拿四百块钱给叫一个孙商河的年轻人。” 陈清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孙商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就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倒爷啊,没啥特别的啊! 很快,陈清远就没心思想其他的了,因为他接到了周团长的给他写的借条,这可是天下稀奇大事啊!这是对方主动把把柄送给自己啊! “下午拿着借条来周家,或者我让人给你送钱过来都成。”周致远放下这句话,就离开了黑市交易市场,他摸着手里的手表,在回忆起当时他送给小姑娘手表时,对方承诺的话时,他面色清寒,薄唇轻起,“小骗子!” 说好的会好好保管,转眼就把东西给卖了。哦!还有茅台和麦乳精,可真是无孔不入啊! 周致远活了三十年,头一次咬牙切齿起来。 …… 被周致远念叨的宁宁,此时一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不由得揉了揉鼻子,“谁在骂我啊?”一想二骂三感冒,肯定不是啥好人在背后说她坏话。 她很快就把这事给抛到脑后面了,因为在转了十分钟后,她开始默默蹲点起来。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在这一天顾瑶是会来黑市的,而且还会救下一个卖祖传鼻烟壶的少年,而后那个鼻烟壶连带着少年一起都成了顾瑶最有力的助力之一。 而她要做的就是再一次斩断顾瑶的翻身路,抢了她的机缘! 宁宁很快就寻找到了目标,是一位落魄却又有几分桀骜的少年,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过去,因为人只有在谷底时,才会方寸大乱,才会紧紧的抓住唯一的浮木,感激涕零。 而她提前过去,或许就成了别有用心。 听着那边一阵喧闹。 宁宁踩着小碎步慢悠悠的走了过去,那位桀骜不驯,衣衫褴褛的少年正被一个中年男人从巷子的后门里面推搡出来,男人骂骂咧咧道,“老子干这一行十几年了,还头一次看见有人拿赝品当正品卖,真当老子眼瞎啊?再让我看到你,老子见你一次打一次。” 少年着实狼狈,他笔直的脊背仿佛被打断成一寸寸的,他哀求道,“我这是祖传的是正品,乾隆御用之物,求求您就收下吧,我母亲还等着这钱救命呢。” “还乾隆御用,我还是乾隆本人呢!”那中年大汉一听,越觉得晦气,骂道,“当我收破烂,做慈善的啊,别挡了我的生意,赶紧滚远些——” 随着他话落,见少年还站在原地不动,倔强的可怕,他想也不想扬起巴掌,眼看着就要打下去的时候。 “你们在干什么?”少女高喝一声,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少年的面前。攻略第一步,见义勇为保护他。 那中年大汉还未见过这么颜色漂亮的少女,一时之间以为她是哪家不食人间烟火的有钱小姐来体验生活,他以为来了大生意,赔笑道,“这位女同志,这可不怪我啊,是这位小赤佬,拿着赝品当正品来卖,他这不是故意坏我生意吗?” 宁宁没搭理他,反而低头对着少年脆生生地问道,“你这鼻烟壶要卖吗?” 少年从未听过这种好听的声音,像是人间仙乐,一如她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像是九天玄女。 朗景山红了脸,呐呐道,“是。”顿了顿,着急的解释,“我这是真货,祖传的,要不是我母亲生病等救命钱,我是不会卖的。” 宁宁一脸相信他,她含笑声音温柔,“多少钱?” “一百,不不不,八十,八十、五十我也卖的。” 宁宁拿出一堆的钞票,宛若不食人间疾苦的千金小姐一样,她从里面数了一百递给他,轻飘飘地说,“鼻烟壶我买了!”攻略第二步,救他于水火。 朗景山差点哭了出来,他颤颤巍巍地接过钱,把鼻烟壶递了过去,“谢谢,谢谢您——鼻烟壶是您的了。” 而在黑市跟晕头苍蝇一样转了一早上,也找了一早上的顾瑶,她亲眼看到了少年被打出来的那一幕,也看到了对方上前求人的那一幕,和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她只需要上去告诉他,鼻烟壶她买了。 这一百万就属于她了!少年也是她的了! 可是,她还没拨开人群走过去,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鼻烟壶我买了。” 那么一刻,顾瑶差点没昏倒下去,她顺着人群看了过去。早上她们才见过面的姐姐,手里拿着价值百万的鼻烟壶,而梦中那个桀骜少年却对她一片感激涕零。 是她!怎么能是她???顾宁又抢了她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宁宁:当个坏人真开心~ 第20章 【修】顾宁为什么不去死?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顾瑶脑子被炸的一片混乱,脚下像是被钉着钉子一样无法移动。她没有在继续往人群里面挤进去,因为挤进去了也来迟了。 难道让她告诉少年,是她先做梦梦到的他?为了来找他,她早上出门还被打骂了一顿,跑掉了一只鞋,求了不少人才上车,就为了买到他的鼻烟壶? 看着人群中言笑晏晏的顾宁,顾瑶血气翻涌,浑身冰冷,她不住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顾宁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抢了她的东西,自打她那天上吊醒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先是抢了她的上学名额,又抢了玉牌,而后又抢了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们,逼着她去跟周文宴求助,却不成想周文宴也是她不要的,塞给自己的,还有周致远,她故意让自己在周致远面前丢了那么大的丑! 连带着今儿的这价值百万的鼻烟壶,也是她先做梦梦到的! 凭什么?让姐姐抢了去!? 顾瑶死死的咬着嘴唇,目光死死的,仇恨的盯着人群中的顾宁,顾宁像是宛若有所察觉,她微微一笑,端的是高高在上,七分挑衅,三分讥诮,那是胜利者才有的表情。 顾瑶彻底疯了,她恨不得上去咬死顾宁,姐姐为什么不去死!!!上吊为什么没要了她的命? 顾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转身,踉踉跄跄的离开了黑市交易市场,她要去革委会举报她! 顾宁不让她好过,她也休想好过! …… 宁宁目送着顾瑶离开后,微微一笑,她扶起了坐在地上的少年,声音透着包容和温柔,“好了,既然卖到钱了,快些回去吧,阿姨还等着你救命呢!”攻略第三步,攻心为上。 朗景山低头看她,少女容颜俏丽,明眸善睐,他想了想,小小声的喊了一声,“您——您叫什么名字?”他想记住她一辈子。 宁宁看了一眼周围,并不打算在这些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名字,而是选择在他耳边轻声说,“顾宁——” 那一瞬间,朗景山好像踩在云雾上,柔软的云雾让他心尖发颤,他鼓起勇气,“我叫朗景山,我会报答您的,一定会的。” 顾宁含笑点头,目送他离开。 朗景山深深的看了一眼顾宁,仿佛要把对方的容颜刻在心头,接着,他转身一路向外奔跑。 等他一走。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女同志,你这是被骗了啊!那小赤佬的鼻烟壶一看就是假货。” “是的,我们好几个专业的人都看过了,乾清时期的鼻烟壶是以通身为绿是正品,而他的这个鼻烟壶是灰色的,一看就是假的。” “你这一百块钱白花了,打到水里面连个响声都没有。” 宁宁微微一笑,“谢谢大家。”接着,她话锋一转,端的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我觉得一百块钱救一条命,是值得的。” “女同志,高风亮节!”不过,有人在私底下嘀咕,也不知道哪家有钱人家熊孩子,一百块钱,两三个月的工资呢,说没就没了。 只不过,这种话就是私底下嘀咕而已。 …… 孙商河被黑市负责人陈清远叫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周围的同行也都纷纷的艳羡的看着他,这小伙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黑市负责人陈清远给看重了。 “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吗?”陈清远叼着一根烟,靠在墙边问道。 孙商河有些忐忑的抠手指,紧张,“不知道。” “你小子运道倒是好,认识了一个贵人。”陈清远从怀里拿出了四百块钱,递给了他,打听,“先前是不是有个穿军装的欠你四百块钱的货款?他吩咐我给你补齐了。” 孙商河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跟他交易的那个男人竟然这般大的来头,让黑市负责人都敬着,他心思转的快,立马把关系说清楚了,“这是我帮人卖货的钱,不是他欠我的,是要给别人的。” “你把这件事仔细跟我说一遍。” 孙商河想了答应宁宁的承诺,只是侧面提了下,“那位卖东西的同志,是穿军装男人家中的一个晚辈。” 一个“晚辈”两个字就很精髓了,陈清远立马站直了身体,看了一眼孙商河提着的袋子,说,“你今儿的所有货物,我全部吃了,你算算多少钱,我一块给你。” “茅台和麦乳精可能能入您的眼。”孙商河有些为难,“我的鸡蛋和糖,您也要吗?”在他眼里,陈清远是做大生意的,怎么会看得上他这种小东西。 “全要。”陈清远全然一个笑面虎,“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 “我可以不问是谁卖给你货的,但是今后但凡那个贵人的晚辈来咱们地盘,你都要多多照顾下他,势必让他感受到宾至如归,顺带来跟我吱一声。” “成,没问题。” 孙商河再次回去的时候,两手空空,瞬间被同行给团团围住,“商河啊,先前陈老板找你做什么啊?” “就是就是,我看你过去的时候,拿着货,怎么回来了什么都没有了?” “是不是陈老板出手了?把你货全部吃掉了?” “往后你要是发达了,可别忘记了老哥哥们啊!” 孙商河面上不动神色,他心里说不出的感激,这都是那个贵人带给他的,让他昂首挺胸。 宁宁从巷子里面出来找孙商河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她早上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一个被孤立的小可怜,这怎么就这么快转变了啊! 她正纳闷呢,孙商河就从人群中退了出来,低声,“全部出手了,一共八百二十五,你点点。”这是他入行这么久,第一次做这么大的生意。 看着递过来的一沓大团结还有毛票子,宁宁有些意外,“这么快?” 孙商河欲言又止,“就是遇到了个大买家,全部吃掉了。”大买家还是你长辈——这句话,他没敢说,一是答应了贵人,二是怕她炸毛。 宁宁也没多想,只当是有钱人多,她喜滋滋的接过钱,心想她妈妈的药钱有了,八百块钱到账四舍五入她也是万元户了。 正当宁宁哼着小曲,美的冒泡要和孙商河分钱时—— 巷子口传来一阵尖锐的高喝,“就是她!抓起来!” 第21章 【修】所有人都认为顾宁完了 随着这声音的落下,从巷子口冲进来了一群带着带着袖章的红小兵,“不许动,全部给我站到原地。” 随着红小兵们的出现,在场的所有的倒爷们的脸色都白了,这真是遇到阎王爷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宁宁脸色也不太好看,因为她看到了红小兵身旁等着的顾瑶,她会出现在这里,红小兵们为什么会出现,也就有原因了,是顾瑶举报的! 宁宁迅速的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了。 但顾瑶却不给她一丝机会,她迫不及待的和旁边年轻稚嫩的红小兵们告状,“同志,就是她,她就是顾宁,我亲眼看见她在这里做私底下买卖的。”她还想要回鼻烟壶,所以并没有说出具体的货物,这是给自己留了一手。 这年头还没正式开放交易市场,私底下做买卖,那是叫投机倒把,割资本主义尾巴,严重的是要坐牢的。若是被革委会抓了进去,那真是不死也脱成皮,整个人都废了。 顾瑶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宁宁往死里整。 红小兵们的脸色顿时多了几分怀疑,实在是顾宁的外貌太人畜无害了,一点不像做这种投机倒把的人,“你就是顾宁?”对方问。 宁宁调整好了表情,她一脸平静,没有丝毫心虚,“我是顾宁。”接着,她话锋一转,指着顾瑶,“实在抱歉了同志,我是顾瑶姐姐,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和她吵了几句,她这是怪我来城里不带她,所以这才起了怨恨,同志,我真没有做什么投机倒把的事情,我发誓。” 她举起了手,一副坦坦荡荡,任由对方搜查的模样。对于这种人,越是心虚,越是让对方怀疑,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挺直腰板,大声告诉他们她没有做过。 随着宁宁话落,红小兵们态度缓和了几分,难得遇到一个思想觉悟高的同志,难道这里面真有误会? 顾瑶心脏砰砰砰跳起来,怕什么来什么。果然,红小兵看向她,“你们两个是亲姐妹?” 顾瑶想了下,谨慎的回答,“隔房的。”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亲眼看到的,你们不信,可以搜她身。”她不断的在给宁宁身上加砖头来施压。 随着顾瑶的话一落,孙商河的脸色变了,而里面巷子那些早上才亲眼看到顾宁买了一个赝品鼻烟壶的人,也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要是真搜身,那可就被抓了个正着啊! 宁宁深深的看了一眼顾瑶,冲着她微微一笑,真不愧是顾瑶啊! 与其让小人挑拨离间成功,不如主动出击。 宁宁迅速有了决断,她自己主动抬起了胳膊,伸展开来,说出的话却是大义凛然,“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我从来不割资本主义尾巴,更是坚决不给组织抹黑,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可以接受搜身。”接着,她话锋一转,“但是,为怕到时候在被人举报乱搞男女关系,所以能请同志给我派一个女同志搜身吗?” 红小兵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平静配合的人,领队点头,对着身后的一位年轻稚嫩的女同学挥了挥手,示意她上去给宁宁搜身。 旁边的孙商河看到那红小兵要开始搜宁宁的身时,急的满头大汗,在内心不断祈祷——不要啊——不要啊!千万不要搜查出来,怎么办?怎么办?他现在要怎么才能帮助贵人? 那些亲眼看到顾宁收了赝品鼻烟壶的人,也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这个小姑娘完了—— 顾瑶却是另外一种心情,终于等到了!她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这一次,她一定会毁掉顾宁!!! 她笃定宁宁身上是有赃物的! 女队员搜查开始了,在场几十双目光全部盯着顾宁,有惋惜的,有同情的,担心的,还有幸灾乐祸的。总之,没人能认为宁宁能逃过这一劫。 红小兵动作很慢,她开始是检查的是短袖,衣领子,夹层,口袋,再到裤子裤缝,口袋,裤脚,鞋子两侧,什么都没有。 从上到下,干净的可怕!!! 所有人都震惊了!怎么会没有!?孙商河骤然吐了一口气,躲过去了! 顾瑶却如遭雷劈,浑身不停的颤抖,怎么会!?怎么会没有??不可能的!她发疯一样冲了上去,指着女红卫兵,偏执的可怕,“你——你是和她一伙的,故意帮她!” 女红小兵也是年轻气盛,一巴掌打掉她的手,阴阳怪气,“你心真脏,所以看谁都是脏的,难怪当妹妹的不遗余力陷害姐姐。” 顾瑶被打的手一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刚要开口道歉。 就看到宁宁微微一笑,轻蔑的看着她,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傻逼!”她端的是高贵优雅,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藐视。 顾瑶瞬间忘记了道歉,气到发疯,她不信!她不信! 宁宁坦然地抖了抖袖子,冲着旁边的红小兵说道,“同志,既然没有查到,我可以离开了吗?”她优雅地提醒,“记得要惩罚举报人哦!” 不等红小兵回答,顾瑶就先爬了起来,率先吼道,“不行——”她一下子扒着了红小兵领队的胳膊,“同志,你相信我,相信我,我是真的亲眼看见她跟这里面的人交易的,当时好多人看到的,不信、不信你们问他们。”她一手指着周围的倒爷们,面色癫狂,那种死也要拉着垫背的态度,让人心生发寒。 红小兵犹豫了下,最近风声紧,听谣言传说是要取消革委会,他们这些红小兵会丢饭碗。这才会今天出场了大部分人,他们都希望今儿的能抓一条大鱼回去,这样也能彰显下他们红小兵的存在感。 让上面知道他们的价值,从而不要这么轻易就把他们给取消了。 于是,红小兵的队长果断做了决定,率先走到了孙商河面前,指着宁宁问,“你认识她吗?” 孙商河飞快的看了一眼宁宁,果断的摇头,“不认识。”察觉到自己说的太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早上见过一面,但是没看到她有进行任何过交易。” 他不由得庆幸,还好先前陈哥把他的货全收下了,不然这会就是铁证。 红小兵也没多想,继续问着下一个人,“你们呢??有见过她在这里进行交易吗?” 那些都是孙商河的同行,严格意义来说,他们跟宁宁才是一国的,自然不会拆穿她,大家果断的摇头,“不认识——没见过,同志我们这里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们可不能上来就冤枉好人啊!”这些人都是油子,想从他们口中套话,可是不容易的。 这个结果,出乎红小兵的意外,更出乎顾瑶的意外,她四肢冰凉,天要亡她! 宁宁则是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轮到她反击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宁宁:瑶妹你死了! 第22章 【修】千钧一发之际周致远的英雄救美 顾宁一步步走到顾瑶的面前,她每走近一步,顾瑶的身子就矮了一截,到最后顾瑶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在发抖。 顾宁却不打算放过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扬起手“啪”的一声,声音凌厉,“这一巴掌打的是你不顾姐妹之情,冤枉我在先,举报我在后。” “这一巴掌是我行长姐的权利,你不仁义,我的错,姐姐教你做做人!!” “这一巴掌打的是你满口谎言浪费公共资源,我给你洗洗猪脑子!” “啪啪啪”一连着三巴掌,打的顾瑶嘴角冒血,她瞪着发红的双眼,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顾宁,你凭什么打我!?” 顾宁果断如了她的愿,冲着红小兵说,“同志,我妹妹不服管教,我把不仁不义、满口谎言、浪费公共资源的黑心肝妹妹就交给你们了。” 一句话,瞬间让先前还宛如疯婆子一样的顾瑶安静下来,她吓的浑身哆嗦,“不可以、姐姐你不可以这样做,爸、妈会伤心的——”眼看着顾宁没有任何犹豫,她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宁宁面前,抱着她的腿,声音凄厉,“我是你亲妹妹啊!” 若是把她交给红小兵,她这辈子就完了。 顾宁蹲下身子,一根根的抠开她的手指,语气冰冷,“举报我,带人来抓我的时候,想过我是你亲生姐姐了吗?”要不是她棋高一招,现在哭的就是她了。 宁宁不再管顾瑶是什么反应,她抬头看着红小兵,“同志,你们按照公事公办吧,该抓抓,该判判,该枪毙枪毙,我是她家属,到时候有结果通知我就好了。” 她恨不得顾瑶去死! 红小兵他们面面相觑,第一次遇到这么狠的姐妹,妹妹举报姐姐,姐姐壮士断腕干掉妹妹,但是他们也为难啊!他们虽然是红小兵,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抓。 起码有一条对于举报人,有功劳在身,他们是可以从宽处理的。 红小兵为难的很,他们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让你家长来下。” 宁宁楞了下,“我吗?还是她?” 红小兵,“你们两个吧。” 这可把宁宁给为难住了啊! 她早上出门可是瞒着家人的,来卖东西更是瞒着家人的,要是让她爸妈知道她被红小兵扣住了,她爸妈还不得担心死啊! 她正发愁呢,双手合十,试图钻空子,“我给顾瑶当家长,这也算是家长吧。”她死了,她收尸,也是一样的。 顾瑶,“???”没见过这种家长。 红小兵摇头,两个姐妹都闹成这样了,还不让长辈来,像什么样子,“不行——必须长辈来。” “我是她长辈。”男人声线低沉,穿着整整齐齐的军装,逆光而来,衬的挺拔如松柏。 这声音? 宁宁猛地回头,当看到周致远的时候,她脸瞬间白了,他怎么能来?怎么能现在出来?她之前把全部身价都放在他身上了啊!这要是暴露了,一切都完了。 似乎察觉到宁宁的担心,周致远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看向红小兵,冷声,“我是顾宁的叔叔,我可以当她家长吗?” 周致远其实早都出现了,在顾瑶出现在革委会举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出事了,一想到那娇艳如花的小丫头被人欺负,孤立无援的模样,他心里顿时就不舒服起来,罢了,自家孩子自家宠着。 于是,周致远果断推了和革委会刘主任的谈判,先红小兵一步往黑市赶,才在红小兵出现之前,出现在了宁宁面前。 用了一个偷梁换柱,把东西放到了他身上,只是当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已。 这是周致远三十来年的人生里面,第一次利用规则作弊。 随着周致远的话落,红小兵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领队反应过来,巴结地说,“周团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早上他们还在革委会看到一众大佬和周团长掰腕子呢,他们这些不过是小兵而已,想到这里红小兵的态度放缓和了几分,“既然这两位都是您的侄女,您就一起带走吧!” 红小兵这话一说,顾瑶眼里迸发出惊人的亮光,她的白月光踏着五彩祥云来救她了! 周致远冷酷的打断,“不是——”什么不是?大家一楞,就看到他指着宁宁说,“她才是我的侄女。” 顾瑶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怎么连她的白月光也是站在顾宁那边的!? 宁宁不情愿在众目睽睽下给周致远当侄女,但是周致远偏偏还像没看到一样,一本正经,“宁宁侄女,听话,快过来。” 宁宁,“……”不!她不是! 她一步恨不得走三分钟,这才磨蹭到了周致远身旁。 周致远拉着她的手腕,一板一眼的跟红小兵解释,“我们家这孩子有些任性妄为了些,给大家添麻烦了,回去我会好好教育她,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先认错这是给对方面子,在吩咐一个解决方案,这是上位者才有的决断和威严。 红小兵们面面相觑,“成,那就听周团长的。”顿了顿,他们开始发愁,“那——这位怎么办?”还有个被忽略的顾瑶啊!她是个举报人,也个烫手山芋。 周致远要说话,却被宁宁眼瞪了过去,大有你敢包庇顾瑶,她就当场决裂的意思。 周致远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他沉声,“顾瑶举报、错误,让她给你们写个三千字的检讨书,贴到革委会宣传栏吧,以示惩戒。”这是重拿轻放。 宁宁不太满意这个结果,却见周致远对她摇了摇头,两人一番交锋下来,宁宁不情愿的妥协了。 可是在顾瑶眼里,这两人眉来眼去,她怒急攻心,“顾宁,你满意了吗?所有人都站在你那边!” 宁宁冷笑一声,“我要是满意了,我就让红小兵们把你抓去吃枪子,你吃了吗?”你没吃,你在哔哔个什么? 瞬间,顾瑶不说话了。 眼看着这姐妹两个又吵起来了,周致远对着红小兵们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把宁宁给带走了。至于顾瑶,被他给丢给红小兵处理了。 出了巷子口,宁宁就先委屈了,恶人先告状,“叔叔,你偏心!” 周致远拿眼看她,直把宁宁看的浑身不得劲儿,她主动谄媚地说,“好吧,叔叔你的是偏心我!” 【作者有话说】 宁宁:老公,还好你来了。 远叔:乖,喊叔叔! 第23章 【修】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你还知道啊?”周致远是真没和孩子相处过,只觉得小丫头难缠的很,他做这么多,难道还不够偏心她的意思吗? 宁宁嘟囔,“是她先害我的啊!她吃枪子也是应该的。” 周致远早都注意到了,这丫头对待顾瑶和周文宴两个人时,戾气极大,他语重心长的教育,“你真以为顾瑶吃了枪子,对你,对顾家能好?”革委会抓人,那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时候别把一家子都搭进去了。 宁宁这下不说话了,她低头看着脚尖,抠着指头,半晌才委屈地说,“我也没真想的,我就是——我就是想让她长个教训,谁让她害我。” 小姑娘委屈极了,眼眶含着一层水雾,眼角那一颗红痣若隐若现,端的是娇媚可怜。 周致远心软了几分,却还是拿出长辈的姿态,“你这样太危险了。”若不是他今天出现在这里扫尾,她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滔天大祸来。 宁宁顿时扬起笑脸,讨好地笑,“这不是有叔叔嘛。” 一句话,让周致远的态度缓和了几分,他把宁宁放在他这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见到战利品,宁宁两眼放光,她手心朝上,示意他快把东西还给她。 哪里知道,周致远垂眸,在她葱白一样的手心上停留了一瞬,说,“东西我没收了。” 宁宁,“???”叔叔你是强盗吗? 见对方瞬间炸毛,额前的绒发根根竖立起来,像极了炸毛的猫。 周致远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恢复了一本正经,“鼻烟壶这个物件太打眼,你拿回去风险太高,等风声过了,我在还给你。”起码放在他这里没人敢搜查。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宁宁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麻溜感谢,“谢谢叔叔。”只是,钱是不是可以交给她了?快点!她已经想好怎么花了! 见对方半天不动弹,宁宁突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果然,周致远开口了,一开口就很大家长,“最近安州市出了好几例抢劫案子,钱太多放身上不安全,我带你去银行开个户头存起来。” 宁宁,“……”你是魔鬼吗!? 她不要存!她就要享受花钱的痛快。 宁宁反抗无效,被周致远强行科普,“昨天安州市才案发了一例抢劫,年轻女同志在发工资的下班路上,被人抢了工资还被歹徒用刀子划伤了脸导致严重毁容,至今在医院昏迷不醒。”案子还没破,派出所上上下下的同志急的嘴上起燎泡。 宁宁摸了自己如花似玉的脸,哆嗦了下,含着一泡泪,“我去!” 正当两人往银行方向走时,周文宴跟着他好兄弟赵良栋急匆匆的往黑市交易市场赶,不为别的,周文宴接到自家好兄弟赵良栋的消息,说是在黑市交易市场看到了顾瑶被欺负,还要被红小兵抓走。 这哪里得了,周文宴顿时坐不住了,拖着好兄弟就往黑市赶,就为了去英雄救美。 只是赶到一半,赵良栋突然拽住了周文宴,低声,“你前未婚妻呢,在那!”不过好像和别的男的一起。 周文宴看都没看,厌恶道,“这人总是阴魂不散,害了瑶摇那么惨不说,她哪来的脸专门来找我!?” 他话音刚落。 就看到宁宁从他身边走过去,好像是跟没看到他一样。 周文宴,“……” 旁边的赵良栋没忍住说了句,“你那前未婚妻有新欢了,她眼里根本没有你,不对——是你在她眼里还不如地上垃圾!!”地上垃圾,顾宁还看了一眼,自家好兄弟——哎!是真一眼都没看,真惨,人不如垃圾。 周文宴,“……”别说话,我想静静。 …… 宁宁是真没看到周文宴,她满脑子都是存钱、花钱的事情,她不想存,她想花! 可是,周致远已经进到银行去找人了,她不乐意进去,有点鸵鸟心思就待门口好了,这样她的钱就还是她的,随意花。 好景不长,周致远很快和银行里面一个叫张艳红的柜员说妥了,一回头就看到小丫头蹲在银行门口,蔫蔫的,一副可怜的模样。 周致远又好气又好笑,他又不是贪污她钱,要不是这段时间实在是不安全,她又在黑市闹那么大的动静,他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行了快进来,就只存一段时间,过了你就来取回去,利率3.96%,你还能赚个零花钱。” 听到利率3.96%宁宁的双眼瞬间放光,冲到银行里面,手一摊,要钱,“那也是要好多天后,你先给我发个零花钱。” 周致远想了下,从里面抽了两张大团结给她,还剩七百八。 宁宁拿着两张大团结,瞬间喜滋滋,大手一挥,“同志,我存钱。”只是,她刚说完,就看到银行墙上挂着小黑板,写着国债利率连续三天跌破5%,创空前新低。 宁宁瞬间想到上辈子的事情,她记得顾瑶去救人买鼻烟壶的当天,她和周文宴在安州市银行门口等的顾瑶,当时银行小黑板上写着债券狂跌,他们还看到了。 周文宴还说了句,傻子才会买债券,可是说完的第三天,国债就涨疯了,连续涨了25个点。 后来周文宴懊悔的要命,说什么她怎么没提醒他去买一些,都怪她没眼光,耽误了他赚钱。 宁宁只想嗤之以鼻,她脑子瞬间有了主意,问向柜员,“同志,这国债你们卖完了吗?” 张艳红显然没想到宁宁会这么问,她瞬间换了笑容,“没呢,你要买一点吗?”这几天国债连续下跌,往日最好销售的债券反而成了瘟疫,他们业绩不行也愁的很。 “买!”宁宁立马下了决定,把二十块钱也添了进去,豪气冲天,“买八百的。”她记得就几天,国债就涨到了二十来个点,白赚几个月工资它不香吗? 看着宁宁如此猴急的模样,周文宴下意识的皱眉,冷声,“你没看到小黑板上写着国债跌停了吗?”怎么这孩子这么胆子大,简直是胡闹。 “看到了啊!”宁宁一本正经的跟周文宴科普,“叔叔,这你就不懂了吧,别人恐惧我贪婪,别人贪婪我恐惧,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时机。”想到先前对方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她顿时怂恿他,“叔叔,你有存款吗?也来买一点?” 周致远,“……”什么歪门邪理,他竟然觉得有点道理。 “买嘛买嘛,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我买八百都不怕,你买一百尝尝鲜。” “赚了算你的,亏了算我的。” 最后,周致远轻咳一声,对着柜员说,“把我户头上的三万块钱,划出来买国债吧。” 宁宁,“……”原来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宁宁:我是穷逼 远叔:没事,我的就是你的。 第24章 周致远才是有钱人 张艳红脸上笑容一滞,激动的语气都结结巴巴,“周同志,三万全买吗?”要知道,周同志可是他们行里面的大客户,要是他买了三万的国债,今年业绩都不愁了。 周致远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茫然走神的宁宁,说,“嗯,听我侄女的,全部买了。” 张艳红一听,身后跟有狼追一样,麻溜的进到柜台里面去办理了,生怕周致远反悔,这单大生意就算是跑了。 眼见着宁宁还没动静,周致远奇怪,“不是你让我买的吗?怎么不说话了?”明明先前还那么激动。 宁宁幽幽道,“你买了三万!” “是的!” “你买了三万!” “嗯,我就三万的存款。” “你买了三万!” 完了,这孩子成复读机了,周致远揉了揉眉心,有些跟不上小孩儿的思路,他反问一句,“不能买吗?” 宁宁顿时回神了,她语气酸的冒泡,“你买了三万,可是我就买了八百!!!”他的身价整整是她的三十八倍!他在八十年代就成为三万元户了,而她还在为赚了八百块钱而沾沾自喜。 穷人竟然是她自己。 周致远代入她的思路思考了下,“觉得自己太穷了?” 宁宁,“……”您能别说话吗!? 察觉到似乎伤到孩子自尊心了,周致远弥补了下,“穷不怕,将来努力赚钱?”顿了顿,“或者,如果真赚了的话,我把收益分你一半。” 宁宁猛地抬头,双眼放光,接着,她谦虚地摆手,“五五分太多了,这样吧,二八分,就当我带您入门好了。”做人不能太奸商,尤其是羊毛不能一个劲儿的薅,容易薅秃。 很快张艳红柜员就出来了,拿了厚厚的一打整整齐齐,崭新的国库券,她笑容满面,“好了,明天周末,你们周一可以过来银行看下国债涨幅情况。” 当国库券真到手上的时候,宁宁才有了几分真切的感觉,这是三万零八百的国库券,相当于后世的上百万块,要是亏的话,一天能亏的人倾家荡产。 宁宁有些后怕起来,她摸了摸带着油墨香味的国库券,问周致远,“叔叔,你不怕亏吗?”竟然敢投入了全部身价。 周致远思考了下,谨慎回答,“我觉得你这个人比较靠谱。”从她果断和自家侄儿子退婚,并且保留着好名声,他就知道她心里是很有成算的。 哦!除了遇到顾瑶时候,那时候她智商只有三岁,熊孩子嗷嗷叫只会打架。 宁宁顿时多了几分感动,她拍着胸脯保证,“叔叔,你放心吧,我肯定让你赚的,起码赚三台电视机,不对,五台电视机以上。” 现在一台熊猫牌台式机要1380,三天一晃,白赚五台电视机。 哪里找这种好事呢! 周致远看着她信誓旦旦的财迷模样,唇角浅浅勾了勾,一晃而过,“好了,你在外面玩了一天了,快回家!” 宁宁,“……”这个人是真煞风景。 …… 银行内。 宁宁他们一离开,柜员们顿时八卦起来,大家都在讨论之前周致远那豪气冲天买国库券的模样,真是把钱砸水里面去了,连个响声都没有的。 其中一个男青年没参与,他在默默计算自己的钱,发现最多就买五百的,有些发愁。 先前接待宁宁他们的柜员张艳红问道,“小薛,你在楞什么呢?”小薛是才毕业的大学生刚进单位新人,平时话不多,但是干活倒是利索,很的领导喜欢。 小薛不好意思,腼腆道,“红姐,我想买五百的国库券。” 张艳红瓜子皮一吐,“你该不会信了先前那傻姑娘的话吧?真以为这跌破天际的国库券会涨?怎么可能呢!” 小薛挠挠头,固执己见,“我就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红姐,你就让我买五百的吧。” “好了好了,你买就是了,到时候跌了,你可别哭的像个二傻子啊!”张艳红起身去拿国库券,她却不知道一语成谶,三天后她哭的像个二傻子,后悔捶胸自己怎么就没买呢! …… 周致远送宁宁去车站坐车的时候,宁宁翻遍了口袋,都没能找出两毛钱来,有点尴尬,算了,我不尴尬就是尴尬的别人。 宁宁一脸坦荡荡,“叔叔,我没钱坐车了。”借钱也是间接的攻略对方,拉近关系吧?宁宁头一次不确定的想道,就是借的两毛有点磕碜人。 周致远,“……”第一次见这种心大的,身上八百就敢全部花掉,一分不留的。 最后还是周致远掏了两毛钱给宁宁买了一张公交票,另外还预支了她两张大团结,“拿着吧。” 宁宁麻溜儿的收下,扬起笑容,嘴甜,“谢谢叔叔,叔叔你人美心善肯定会发大财。” 紧接着周致远随意看了她一眼空荡荡的手腕,宛若不经意地问道,“给你的手表,你怎么没带?” 宁宁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卖了——这个理由当然不能说的。她脑子转的飞快,鬼话连篇,“太贵重了,舍不得带,放在家里打算当传家宝呢。”她没说假话,当时复制了一只卖了,还有一只在她炕柜里面丢着。 周致远定定的看了她三秒钟,手伸到口袋摸了摸,那只手表原封不动的放在他口袋里面,至于她刚说的——全部都是假话! 察觉到对方一直看自己,宁宁觉得不太对,原以为对方在听了她那马屁后,肯定会愉悦的,但是他没有,反而脸色越来越冷,眼神越来越奇怪。 宁宁这个人越慌张就越面无表情,语气无辜,“叔叔,怎么了?”她突然想到了件事情,黑市八百块钱,她有点害怕对方问下去,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好在周致远说冷声说,“没事,你上车吧。” 宁宁松了一口气,好危险,差点就露馅了! 目送着宁宁离开后,周致远把兜里面的手表拿了出来,细细摩挲,良久后,他薄唇轻起,幽幽道,“小骗子!” …… 顾家堂屋,这会气氛严肃的可怕,十几口人全部都聚集齐了,三堂会审! 赵桂花坐在最上面的位置上,一拍桌子,“老三媳妇,我知道你惦记娘家穷,日子过不下去,但是不带你这样唆使宁宁把好东西搬到老刘家的。”她从小就受过这种罪,她娘是扶弟魔,他们兄妹几个经常饿肚子,所以赵桂花特别讨厌这种吸血小家扶娘家的事情。 这种大事,刘淑珍可不敢做,她被吓的立马站了起来,“娘——我没有。” 顾建设也帮衬着说,“娘,是不是弄错了,今天淑珍一天都跟我一起干活,根本没有回娘家啊!” “那可不好说,她本人没去,不会让孩子们去吗?”马铁兰阴阳怪气,“今早可是有人亲眼有人看见,宁宁提着大兜小兜出门的,那袋子里面装的就是茅台和麦乳精。” “不是去老刘家,她能去哪里啊?”一说这话,家里人顿时眼红了,那种好东西顾家人都没吃上,精穷的老刘家凭什么啊! “老三你们也太过分了。”所有人都在指责他们两口子, 顾建设和刘淑珍两口子本就不善言辞,更是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道,“宁宁不会的啊!” 马铁兰继续,“是瑶摇亲眼看见的,是吧?瑶摇?” 顾瑶下午回来的,她脸有些肿,停顿了好一会才说,“是,我亲眼看见的顾宁提着东西去老刘家的。”她知道顾宁是去了黑市,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你瞎吗!??”从门口传来一阵高喝。 第25章 【修】你配吗?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从安州市回来的宁宁。 她手里提着一副中药,踏门而入,妩媚的俏脸上带着几分冰冷,张口就是锐利的箭,“顾瑶你是眼瞎心盲,还是我巴掌没把你抽醒?”她是一点面子都没给顾瑶留。 顾瑶怎么也没想到,宁宁竟然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随着对方的话,她只觉得白天被打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所有人都看着她,那种屈辱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她拼命瞒着的事情,又被顾宁再次旧事重提。 她顿时憋屈了下去,不敢再开口,更怕顾宁无所顾忌的说出白天革委会的事情。 不过,马铁兰却没顾忌,“宁宁,你不要以为骂了瑶摇就能转移你做过的事情,我问你,你早上是不是拿了袋东西出去?那袋子里面装着的还是茅台和麦乳精?”不等宁宁回答,她就再次嚷嚷起来,“我们老顾家是什么条件啊?谁喝过茅台?谁尝过麦乳精啊?自己家人都不顾了,去管一个外姓人?你猪油蒙了心吗?” 大房的顾建保也开口,“你二伯娘说的对,那么好的东西——你不让自家人尝下,却让外人尝,这是什么道理?再说,我公社领导也爱喝茅台,要是这瓶我送给他,我这多年不动的职位也能动一动了,到时候受到庇护的还是咱老顾家的人。”他是老酒鬼,馋了茅台好久,奈何弄不到东西。 如今家里好不容易有了,却被宁宁这败家的孩子给送到姥姥家了,更别说他去送人打通关系来升职了,也是没得想了。 “这——宁宁你可坏了你大伯的大事,等你大伯升职了,咱们整个老顾家都是沾光的。”刘春花顿时肉疼道。 “还有那麦乳精可是喝了长身体的,盼文,向圆学习辛苦,最该补一补的。”马铁兰也跟着道,原本她以为还能占一点,自己也好尝尝什么味道,在偷偷拿上一小撮,回一趟娘家,那真真是能让娘家人都高看一眼。 可惜没了!被宁宁送给精穷的老刘家了!太可恶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觊觎宁宁手里的东西,一副算计的嘴脸,让人看的作呕。 宁宁突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语气冰冷,“大家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首先——东西是我的,我要怎么处理,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如果你们真想要,可以让你的儿子去退婚下,再不济当个上门女婿也行,我想老丈人家看在是上门女婿的份上,总归是会可怜你们的。”这话着实难听, “娘——你看,宁宁这话就是怪我们不应该责问她把东西给老刘家拿去了。”刘春花跳了起来,挑拨离间道。 “宁宁。”赵桂花有些不太高兴,她不喜欢这孩子养成吸婆家血,去供娘家这件事,因为怕宁宁养成习惯,将来嫁人也这样,那她在婆家的日子会很难。 宁宁走到赵桂花面前,问,“奶奶,当初东西给我了,是不是说让我自己做主?” “是、虽是——”但是是让你自己补身体的,而不是给老刘家,赵桂花未尽之语,宁宁明白,大家也都明白。 “既然给我做主,我给谁都行。”接着,宁宁话锋一转,“再说,我还没给,我不知道是哪个碎嘴的三八在背后冤枉我。” “怎么可能没给?有人亲眼看到的,你拿东西出去了。”马铁兰顿时跳了起来,宁宁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冤枉她咯。 一直没出声的顾瑶打算踩上最后一关键的脚,让她再无翻身之地,柔柔弱弱地开口,“姐姐,早上你提着东西,在门口和我说话的时候,你忘记了吗?而且你出门,应该有不少人看到你提东西了吧,咱们整个队的社员肯定也有人看见了的,你说谎是没用的,不要在骗大家了!” 不管是给了老刘家,还是去黑市,物证都没了,顾瑶现在笃定顾宁已经把东西给嚯嚯完了,她拿不出来了! 随着顾瑶的话落,顾家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宁宁成了众矢之的。 她把属于顾家的东西,拿去给了外人,她就是犯了滔天大错! “不是的——和宁宁没关系,是我让宁宁拿的。”刘淑珍突然开口,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她见不得所有人都能指责围攻她的宁宁啊!她宁愿自己背负骂名。 听到刘淑珍这话,宁宁浑身的戾气顿时一散,这就是她的妈妈啊!害怕却还要保护她,所有人不相信她的时候,她却能相信她。 顾瑶兴奋的脸色却一僵,三婶怎么可以这样!她明明不是最怕奶奶的吗?为什么会主动帮顾宁承认? 宁宁突然像是生出了无限勇气来,她能和这些人斗上三百回合,把他们打入谷底,她凭什么要便宜这群人? 宁宁身上的气势突然一换,越发显得凌厉起来,她质问,“顾瑶,你真看见我拿东西出去了吗?” 顾瑶毫不犹豫的点头,坚定道,“我亲眼看见的,我要是说谎,天打雷劈。”顾宁肯定拿不出东西了,她只能束手就擒! “对,还有我,我早上上厕所也看到了,我要是说谎,和瑶摇一样天打雷劈。”到了这个地步,马铁兰也坚定不移的站在顾瑶这边。 她们都不遗余力的给宁宁添加罪名,让她成为这个家的罪人。 宁宁不以为意,她扫向顾家的其他人,“你们呢?你们也认为我把东西拿到老刘家了吗?” 被顾宁扫过的人,顿时低下了头,不敢和宁宁对视。 刘春花叉着腰,得意张狂极了,“宁宁啊!你妈都承认了,你还是别挣扎了,老老实实认错好了,再把东西要回来,我想你奶奶看在平时疼你的份上,也会饶你一次。” 宁宁没搭理刘春花的挑衅,她看向赵桂花,“奶奶——你呢、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赵桂花语气艰难,“除非你能拿出东西。”用事实证明说话,不然她也很为难。 顾瑶斩钉截铁的反驳,“不可能,我亲眼看到姐姐把东西拿走了。”顾宁不可能在有东西了! 宁宁冷笑一声,当着大家的面,“砰”的一声打开了堂屋的立柜,一字一顿,“那么,现在呢!?”随着她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那是——茅台、麦乳精! 就在堂屋的立柜!就在所有人的面前! 怎么会?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和疑惑。 顾瑶更是惊的张大嘴巴,怎么可能?她亲眼看到顾宁把东西拿出顾家的,还去了黑市,把东西给卖了?不然她不会有钱去买鼻烟壶的。只是,东西为什么又出现在她手里? 顾瑶不信,她立马质疑,“姐姐,这是奶奶的那一份东西吧?你何必拿奶奶的东西,来忽悠大家?”她这是连赵桂花也一起质疑起来了。 赵桂花脸色顿时铁青了几分,拿出了腰间的钥匙,还带着几分愧疚,“立柜的钥匙,只有我才有。”换句话说,宁宁不可能是从她那里拿的。 这下,顾瑶脸色白了,马铁兰慌了,刘春花惊呆了,顾建保羞愧了。 宁宁微微一笑,步步逼近,声音凌厉,“顾瑶,你还说我把东西拿到了老刘家嘛?” “二伯娘,你不是亲眼看见我把东西拿到老刘家的吗?” “还有你们,不是全部相信她们吗?” “那现在呢?”五个字,却如同一记耳光,响亮却又狠狠的抽在顾家每一个人脸上,感情是他们弄错了,误会宁宁了!?大家一时之间羞愤的要命,抬不起头来。 这还不够,宁宁微微一笑,走到顾建保面前,声音如同三月微风,和煦温柔,“大伯,你最爱喝酒,这瓶茅台就送您了,侄女在此祝您官运亨通。”早日被抓! 顾建保没想到都到这个地步了,宁宁竟然还惦记着孝顺他,他羞愧中透着几分贪婪,“那怎么好?”话是这么说的,他伸手的时候,却没有半分犹豫的。 双手即将交握的那一瞬间。 宁宁突然松开手,“砰”的一声,茅台酒砸在地上,碎成一片,浸透了夯实的地面,酒香四溢。 她冷笑一声,“你配吗?” 【作者有话说】 宁宁:说最温柔的话,做最狠的事~不要学姐,姐只是个传说~ 第26章 还嫌不够丢人吗 这一幕实在是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顾建保更是保持着一个伸手接茅台的动作,他手在空中举着,什么都没接到,尴尬又丢人,想要骂宁宁,但是却又闻到空气中酒香味,香!实在是太香了。 顾建保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一低头当看到地面上茅台酒瓶子碎了一地,甚至泼洒到处都是的时候,心疼的嗷了一嗓子叫了出来,“啊啊啊啊!我的酒——” 顾建保猛地蹲下身子,恨不得要把地面上剩下的一点点酒给揽起来,舔着喝了才好。 他是长辈,在小辈面前如此失态,简直是丢人。 赵桂花手拿拐杖,敲着地面,“梆梆梆”响,一声冷喝,“老大,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随着她话落,顾建保猛地回神,察觉到自己蹲在地上,对着那破酒瓶子一阵稀罕,顿时老脸臊的通红,还有被晚辈戏耍的难堪,他突然站起来,要把满腔怒火发泄出去,“顾宁,你可还知道我是你长辈?”转移矛头掩盖颜面,向来是他最会做的事情。 宁宁双手抱胸,微微一笑,“大伯,是我没给你吗?” 顾建保,“给——”说到一半,他卡壳了,“你是故意的。”把酒弄碎的,然后让他在全家人面前丢脸。 宁宁笑而不语,她就是故意的?能把她怎么样呢?贪婪是要付出代价,不是应该的吗? 她不说话,屋内的气氛冷凝了下来,静若寒蝉。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宁率先笑出了声,她拿着麦乳精,走到了马铁兰面前,“二婶,你不是要麦乳精吗?送你了!”她大大方方的把麦乳精递了过去。 马铁兰想要,但是想到先前顾建保的后果,顿时犹豫了几分。 宁宁有几分惋惜,“不要嘛?不要的话,我就给大伯娘了。” “要——我要。”马铁兰顿时急了,伸手过去接。宁宁这一次,没有松手,而是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了麦乳精罐子的盖子,然后从容的,淡定的,举了起来,从马铁兰的头上浇了下来,“送你了。” 随着她的动作,麦乳精的白色粉末从马铁兰的头上倾斜而下,飘飘扬扬,呛的马铁兰睁不开眼,合不上嘴,更甚至不小心吸进去了一口,呛的她大口大口剧烈的咳嗽,恨不得把肺都给咳出来。 受到牵连的不止是马铁兰,还有周围其他的顾家人,当麦乳精的白色粉末飘开了以后,整个屋内都散发着一股香甜的味道,只是随着一阵风刮进来,那粉末迷的人睁不开眼睛。 宁宁咯咯咯的笑了出来,银铃一样的笑声像是一个魔女,充满着魔力,妩媚又逼人,恐怖又冷酷,“不是要吗?都给你们呀?”她还顺手抓了一把麦乳精,扬了起来,这下顾家所有人都被波及了,每个人都自顾不暇。 其中,最严重的的就是马铁兰和顾瑶,顾瑶脸上本来就有伤,甜滋滋的粉末黏在伤口上,痛的她尖叫起来,“啊啊啊!我的脸——” 顾家堂屋闹做一团,本该最营养最让人喜欢的东西,在这一刻,却在这一刻,成了魔鬼,让顾家每一个人都不得安宁。 不知道过了多久。 赵桂花手里握着拐杖,“梆梆梆的”敲着地面,她重重的咳嗽,“够了!宁宁,你还要闹多久?” 宁宁突然停下了笑容,她一脸冷静,“是我在闹吗?”她指着顾瑶,指着马铁兰,指着顾建保和刘春花,“不是他们在闹吗?不是他们冤枉我吗?不是他们欺负我爸妈吗?” 一连着三个问题,问的赵桂花哑口无言,她看着宁宁平静到发指的表情,心里不由得懊悔,先前是她错了,这孩子和顾家人离了心啊!赵桂花想开口,却发现无从开口,因为先前她也是冤枉宁宁的一员。 刘淑珍突然上前抱着了宁宁,一下一下的温柔的拍着她单薄的背,轻声细语,“宁宁,你不要这样,妈妈害怕。”这样一个尖锐的,冷酷的,充满着恨意的,恨不得和顾家每一个人去死的宁宁,让她陌生,让她害怕,更让她心疼。 尖锐的宁宁,骤然回到了一个温暖柔软又带着满满爱意的怀抱,让她浑身突然一僵,那身上长着的倒刺,一下子退散的干干净净,她低语,“妈,别怕,宁宁可以保护你。”上辈子,顾瑶一朝得势,除了顾家三房以惨烈又悲痛的结局结束,剩下的顾家每一个人过的似乎都不错。 宁宁突然觉得,她对这些人有些太过温和了,对不对?她微微一笑,眼底透着冰冷,既然温和解决不了,那他们就去死好了!!! 陪着顾瑶一起下地狱吧! …… 这个深夜,顾家人都彻夜难眠。 顾家三房,宁宁把药拿了进来,语气淡定,“妈,这是五份药是你接下来一个星期的量,喝完了我在来想办法。”其实,她只花一块二买了一份药,剩下的是她用复制卡复制的。 “你哪里来的钱买药?”刘淑珍接过药,欲言又止,“宁宁,你晚上到底是怎么了?”她的闺女她知道,那一刻,简直是陌生的可怕。 宁宁轻描淡写,“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们太欺负人了。”短短一句话,让顾建设原本准备问的话全部咽回去了,他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压抑地嘶吼,“是爸爸没用,没能保护好你。”在那种时候,让闺女一个人孤军奋战。 后来想想,他真的不配当一个父亲。 宁宁过去抱了抱顾建设,她轻声,“爸,你已经很好了。”在那种时候,选择相信她,她的至亲总归是没让她失望的。只是父亲沉默了太久,也被奴役了太久,久到让他忘记了,如何才能站起来。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慢慢教,教会他们勇敢的站起来,大声说“不!” 宁宁一回头,就看到阳阳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手看,她手的背部那是被碎瓶子不小心割破的地方,宁宁掩饰的把手缩了回去,她笑着摸了摸阳阳的头,“没事,就是有点惋惜,把咱们阳阳的麦乳精给废了!” 阳阳摇头,伸手轻轻的摸着宁宁的伤口,眼珠子黑黝黝的,“姐姐,以后我保护你,谁欺负你——” “我杀了他们!” “!!!!!” 【作者有话说】 宁宁:完了,完了,弟弟从小就黑化了—— 第27章 【修】哥哥们哭着跪着求着宁宁原谅 宁宁在这一刻,才深刻明白,原来阳阳从小就是跟她一条心,难怪长大后他会在知道自己同意捐肾给顾瑶的时候,会选择那么激烈决绝的方式越狱来阻拦她,并且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宁宁轻轻的抱着他,教育他,“不用,杀人犯法,赔上一条命不值得。”她掰正了阳阳的大脑门,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严肃而认真,“阳阳,让仇人痛不欲生的办法有很多,杀人是最次等的办法。” 阳阳立马竖起耳朵,宁宁继续,“别人在乎什么我们打破什么。” “仇人爱钱,我们让他成为穷光蛋。” “仇人爱权,我们让他成为阶下囚。” “仇人爱名,我们让他声名狼藉人人憎恶。” 阳阳似懂非懂,但是宁宁的话却在他脑海里面留下了一颗种子,只等最关键的时刻,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宁宁的这一刻教育,也为后面最不能惹的科学家——顾阳,奠定了赫赫威名。 …… 因为之前宁宁在家发飙过一次,痛痛快快的收拾了好几个人,家里一连着两天都特别安静。宁宁用了一颗凝露稀释后洗完脸,端着盆水打算倒到菜地里面浇菜。 她刚从厨房出来,就遇见依靠在门框上的顾向圆,他看到宁宁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宁宁脸上还带着晶莹儿的水珠儿,水珠儿衬的肌肤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一双水眸,勾心夺魄。 宁宁好像又变美了。 顾向圆下意识的伸出胳膊拦住了她的去路,张了张嘴,却有些开不了口。 宁宁端着木盆,身体往旁边偏了下,态度冷淡,“有事?” 从那天晚上的事情后,她对所有的顾家人都是这般,不咸不淡。若是没经历过宁宁之前的好,还不会觉得难受,正是知道她之前有多好,这会遭遇这般冷淡,心里才是真正的不是滋味。 顾向圆语气特别艰难,他苦涩道,“宁宁——那天是我不好。”是他没能相信她。 宁宁讥诮的笑了笑,撞开他的胳膊,就准备去菜地,却被顾向圆一把抢过的木盆,急吼吼地说道,“我也没打算你能原谅我,让我帮你干点活好不好?” 被人抢先了干活,宁宁乐得自在,她掉头就走,看都没看顾向圆,这样顾向圆也越发失落起来,妹妹彻底厌恶他了。 宁宁刚进屋,就再次遇到了顾向方,他挠挠头,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顿了顿,又说,“我帮你打水。”留下这句话,他飞快的跑开了。 当顾向圆和顾向方在院子内集合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的摇了摇头。恰巧,顾盼文也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张纸,得意,“我就知道你们的方法行不通,我的肯定可以。” 顾向圆有些不信,“宁宁连我们都不原谅?会原谅你?”你身后可是站着始作俑者顾瑶,还有刘春花和顾建保,这三个可都是宁宁最讨厌的人了,而他们却不一样,身后就只有一个马铁兰,这样比下来,宁宁应该更愿意原谅他们才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顾盼文懊恼了一瞬间,他吹了吹手里的纸张,“宁宁最恨谁了?那可是非顾瑶莫属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 顾盼文正要说出秘密,却被顾瑶突然打断了,她声音骤然拔高了几分,“盼文哥,不许说,还给我。”话落,她就扑上去,要把顾盼文手里的纸张抢回来。 哪里想到,顾盼文一扬手,把纸张给高高举了起来,冲着顾向圆说,“快拦着瑶摇,我去找爷爷奶奶,瑶摇倒霉了,宁宁肯定高兴。” 顾瑶,“……”妈的,傻逼! 顾瑶被顾向圆拦住了,顾盼文拿着纸,跑的飞快,冲着耳房嚷嚷,“爷爷,奶奶,你们知道我找到什么了吗?”他声音骤然加大了几分,带着穿透力,“我找到了顾瑶给革委会写的检讨书!” 随着他话落,耳房立马冲出来了一个人,是赵桂花,她急吼吼地问道,“你刚说什么?” 顾盼文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又重复了一句,“顾瑶写给革委会的检讨书啊!”他还照着上面读了一遍,“尊敬的革委会领导,大家好——” 这下赵桂花两眼一翻,像是面条一样,软软的倒在地上,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 顾家完了! 那是革委会啊!但凡和革委会牵扯上关系的,哪家能落到好啊! 顾盼文怎么也没想到,他说了这话后,赵桂花竟然会晕倒!他顿时叫嚷起来,“奶奶晕倒了,快来人啊!”这一下子,把在家的人都给喊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娘怎么会晕倒?”来的人是顾建保,他不过是中途回来喝口水,怎么也没想到会遇见自家娘老子晕倒这件事。 顾盼文断断续续的说了两句,顾建保一听,自家闺女竟然和革委会扯上关系了,还给革委会写检讨书,这是要找死啊!他连亲娘老子都不管了,直接跳起来,恨不得掐死顾瑶,“你要死,也别牵连顾家人。” 顾瑶被打懵了,她站在原地,脑子里面空白一片,她完了! 革委会的事情暴露了,都怪——顾盼文,她真是恨不得扑上去咬死顾盼文。 她眼眶猩红,看的顾盼文心里发虚,他振振有词,“要不是你牵连革委会,也不会挨打,所以这是你活该。”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想给宁宁出气而已。 听到外面动静的宁宁,连忙从西屋赶出来,一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副热闹场景,赵桂花躺在地上,生死不知,顾建保一副吃人的模样,恨不得上去打死顾瑶。 而顾瑶脸色肿的跟面包一样,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慌乱躲避。 顾盼文一副幸灾乐祸,当他看到宁宁,顿时拿着纸张就扑上来,一阵邀功,“宁宁、宁宁,我给你报仇了。” “看——顾瑶,惨不惨?” 宁宁,“……”我谢谢你哦! 【作者有话说】 宁宁:今日份傻逼 第28章 【修】小景,别怕 宁宁不想搭理顾盼文这个二货,她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赵桂花,立马蹲下去掐了下她的人中,看对方没有反应,她果断做了决定,“抬奶奶去医院。” 这话一说,追着顾瑶打的顾建保立马停顿了下来,他犹豫了下,“不用吧——乡下人去什么医院?”就是昏迷而已,去找队里面的大夫,花五毛开一副药就好了。 去医院得多贵啊!那就是个无底洞。 昏迷中的赵桂花,还是听得到外面动静的,听到自家大儿子的话,心中一凉。 宁宁看了一眼眼皮抖动的赵桂花,语气越发坚定,端的是大孝子的模样,“必须去医院,钱没有人重要。”她没看到的地方,赵桂花眼角流下一颗泪。 眼见着顾建保还是舍不得,宁宁骤然拔高了声音,下了一剂狠药,“大伯,奶奶真出事了,您当儿子的可就是见死不救!” 这个责任,顾建保承担不起来。 他牙一咬,狠下心说,“送,现在去医院。”接着,他就吩咐顾盼文,“去把你二叔三叔叫回来,去医院住院的这个钱要怎么算几家先说清楚。” 宁宁这个外人都听的心凉,更别说赵桂花这个当事人了,她真是恨不得苏醒过来,掐死自家这个大儿子,就当没生过他好了,实在是太过凉薄了啊! 好在没等多久,顾建卫和顾建设很快就回来了,一听自家娘老子出事了,第一件事就是要去送医院。 至于钱,还没分家,先从公中出,大家对于这个事情都没意见,便从大队借了拖拉机,往车兜子子里面垫了一床被子,把赵桂花抱了上去。 赵桂花虽然没有知觉,但是昏迷中还是在牵着宁宁的手,于是,宁宁也一块跟着去医院了。在路上大家才知道了前因后果,原来是因为顾瑶和革委会扯上了关系,这才把赵桂花气到昏迷。 一个二个个个都是义愤填膺的,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把顾瑶这个大不孝顺的东西给揍一顿才好。 …… 医院,拖拉机一停下来,顾建保他们就合力把赵桂花给抬下来,冲着走廊道大声喊,“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我娘啊,我娘要死了啊!” 这种场面,宁宁有些想捂脸,她稍稍的往后退了一步,和大家不动神色的拉开了距离。 好在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很快就出现了,领着赵桂花进去做检查。顾家人纷纷在外面等着,没等多久,医生就检查完了,说是怒急攻心导致的昏迷,等缓过一口气人就会醒来了。不过为了安全着想,怕有中风的风险,还是建议住院观察,确认没问题后,在办理出院手续。 住院等于往水里砸钱,顾建保不乐意,但是奈何另外两个儿子答应了下来。立马就要去办理住院手续,这红十字医院是安州市最大的医院。 那各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板着脸的护士,亮飒飒的走廊道,这一切都让顾家人有些怯场。 更别说那一道道窗口,一个个缴费单子,能把人给迷晕了都,就怕出洋相。大家都不太愿意去办手续,这是最复杂的一道工序。 还是宁宁看不下去了,顺带打算出去打听下消息,于是就主动请缨,“钱给我吧,我去前台缴费。”她这话一说,顾建保他们顿时心里一松,拿了三张皱巴巴的大团结递过去,“那你先去缴费。”这是他们三兄弟临时凑出来的,家里的存款都在老太太那里保管着,没人知道放在哪里。 原本有些怯场的顾建设不太放心,“宁宁,你会吗?”还是自家媳妇当年生宁宁两姐妹的时候难产来了一次,那都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顾建设也早都忘完了流程,但是为了闺女,他可以! 宁宁拒绝了顾建设的相送,笑了笑,随口编理由,“我老师上课有讲过,我知道,爸爸你们守着奶奶就好,我很快就回来。”很快,宁宁就离开了病房,先去一楼收费窗口缴费了三十元。 她眼珠子一转,拦住了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同志,我找你打听个事。” 护士态度不好,“没看到我在忙着吗?” 宁宁随手复制了两颗奶糖递给了她,笑眯眯道,“同志,知道你们为人民服务,但在忙也不能不顾身体,吃颗糖补充下能量,人民群众也能体谅你们。”她这话说的漂亮,护士的脸色顿时放缓和了几分,感同身受,“难得遇到你这么通情达理的家属,有啥事,你说吧。” 宁宁打听了起来,“你知道这里有个叫郎景山的少年吗?他母亲好像是得了重病,听说要花很多钱。” “朗家人?”小秦护士楞了下,她狐疑道,“你是郎家人亲戚吗?” 还真打听到了,宁宁心里一喜,面上不动神色,“那郎景山是我的一个远房弟弟。”说道这里,她还挤出两滴鳄鱼泪,“听说他们日子过的挺苦的,我就想力所能及的帮下忙。” “那你这真是好人,小朗母亲是我负责的一个病人,他母亲得了乳腺癌晚期,怕是不行了。”说到这里,小秦护士见宁宁这般好心肠,也不由得真诚了几分,压低嗓音,“听说朗家人今天还来医院闹呢,要把剩下的四十元救命钱给要回去,说是不能在给死人在花钱了。” 宁宁下意识的皱眉,不止这话难听,连这事都做的缺德,她问,“我这弟弟是真可怜,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说,秦姐姐,他们是在哪个病房啊?我想去看看弟弟。” “206病房,你去吧,不过要小心一些,那些人不好惹。” 宁宁告别了小秦护士,直奔二楼,还没走到206就听见里面一阵闹腾,“狼崽子,你妈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花钱也是白花,这四十块钱还不如我们拿走孝顺你奶奶。” “小叔,这是我妈的救命钱。” “和这白眼狼说这些干什么啊?直接抢过来就是!” 随着这话落,里面一阵鸡飞狗跳,朗景山上去扑咬和嘶吼,揣着钱死活不松手,中年汉子一边踹他肚子,一边打,好半晌,他感叹,“四十块钱都是咱们一个月的工资了,给那短命女人花太浪费了一些——” 接着就是一阵绝望的嘶吼,不多会,一个矮小的中年汉子和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从病房内走出来。 宁宁微微皱眉,侧身躲在了拐角处。 随手复制了一个走廊道的长条椅丢在了楼梯中间,男人和女人只顾着数钱,没看见长条椅,踩空撞了上去,从台阶上滚落下去,发出一阵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宁宁冷漠的看了一眼,转身进了病房。 她冲着瘫在地上鼻青脸肿,浑身是血的朗景山伸出手,声音温柔:“小景,别怕——” 第29章 又救下了一个…… 朗景山本是嚎啕大哭的,那种本就悲痛交加的情况下,又失去希望,简直是绝望透顶。 当听到熟悉的嗓音,顿时抬头,他好像看到了仙女,她逆光而来,浑身渡着一层金色,庄严圣洁,温暖的不可思议。 朗景山宛若做梦一样喃喃,“仙女姐姐。”他又做梦了吗?是太绝望了吗?所以出现了幻觉,再次看到了帮过他的仙女姐姐。 宁宁伸手,稳稳的抓住了他的手,牵着他,嗓音柔软,“小景,站起来好不好?”她嗓音像是裹着蜜,又包裹着一层不可思议的东西,给人力量。 狼狈的朗景山浑身都是伤,就那样呆呆的,站了起来,他小声,“姐姐,我是在做梦吗?”顿了顿,他眼泪簌簌的掉,那种委屈又难过的不得了,“姐姐,都是我不好,我妈的救命钱被抢了,我妈会死的,我会没有妈妈了——” 这一段时间,已经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彻底体会了人情冷暖,母亲癌症晚期,以前那些亲戚全部变成了魔鬼,他们成了惹人厌的家伙,恨不得人人都来踩一脚。 他的每一个字都听的让人心头发酸,宁宁抱了抱他,轻声说,“没关系,钱没了在想办法,你别先倒下了,你妈妈还需要你呢。” 姐姐身上好温暖,朗景山倏然抬头狠狠的摸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不行,我不能倒,我妈还需要我,莹莹也需要我。”莹莹是他四岁的妹妹。 宁宁看他生出了勇气,这才把话题往正事上面提,“你还差多少钱?” 提起钱,朗景山顿时无措起来,“我不知道,一天三块五的住院费,可是钱被抢走了——”仅剩的四十块钱也被抢走了,都是他没用。 宁宁思索了下,“你在这里等我,钱我来想办法。”她转身就要离去,却发现朗景山还拽着她的衣角,她想了下,“你坐在这里,我一会就回来。” 这下,朗景山才安静下来,目送着宁宁离开后,他看了一眼床上已经陷入昏迷的母亲,喃喃,“姐姐,会回来吧?”他像是在告诉自己。 宁宁前脚准备下楼,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往护士站一拐,去和小秦护士打了个招呼,“同志,我弟弟被人打的厉害,麻烦你帮忙去包扎下,到时候一起结算医药费。” 小秦护士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后,立马停了手头的活,端着医药盘去了楼上。 看着坐在窗口浑身伤的朗景山,她顿时职业病犯了,上去就要给他包扎,朗景山以为是宁宁回来了,他顿时惊喜的回头,一看到不是宁宁时,顿时失望了下去,冲着小秦护士凶狠的龇牙咧嘴,示意离他远点,他不要包扎。 小秦护士无奈,她举起碘酒说,“你姐离开之前,让我给你包扎下,说她晚点就回来检查你是否听话。”两句话,让先前还在抗拒的朗景山顿时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的任着小秦护士包扎。 小秦护士一边包扎,一边感慨,“你这是遇到好人了,将来长大了好好孝顺你姐姐。”医院这种地方,见惯了生死和人情冷暖,到了这个地步,能有一个远房亲戚还愿意管他们,人家真的是大善人啊! 朗景山听了,看了一眼伤口上的紫色药水,他很认真的点头,“我会的!” …… 宁宁出了医院,打算直奔银行,却在经过医院大厅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猥琐青年,他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他伸手不住的想往她怀里摸,用着特别油腻的声音哄骗,“莹莹乖,让我摸下,我这就带你去找哥哥啊!” 一声莹莹喊的,宁宁顿时停住了脚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朗景山的妹妹也叫莹莹,而且这个朗莹莹在九十年代后期,就展现了绝对音感,一举拿下歌坛天后的位置,但是却在领奖当天,在酒店自杀了。 自杀原因正是因为童年遭受过亲人多次亵渎,让她常年被噩梦环绕,当完成梦想的那一刻,她再无牵挂,瞬间解脱。 宁宁的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她这个人最痛恨的就是亵渎儿童的出事,而且她既然打算帮了朗景山,收下这个未来大佬当小弟,那么朗莹莹她自然也要帮的,不可能再让她走上辈子的老路。 于是,她瞬间冲了上去,嚷嚷开来,“快来人啊!看看这个死变态,老流氓在亵渎孩子啊!”她一嗓子喊的,周围看病的人瞬间把目光聚集了过来。 无数双眼睛,准确无误的看到了猥琐青年朗宏伟的手,伸到了朗莹莹的衣服里面。 朗宏伟顿时把吓尿了,立马要把手缩回来,但是已经晚了,被大家看见了,他急忙忙解释,“不是的——我是她哥哥——” 谁知道,莹莹眨巴着大眼睛,指着楼上,小奶音,“他不是——我哥哥在医院呢!” 一句话,瞬间让郎宏伟成了众矢之的,宁宁更是趁着这个机会,问朗宏伟要人,“把莹莹给我——” 朗宏伟也回过神了,倒打一耙,“你算老几——莹莹是我妹妹,我看你是人贩子吧。” 宁宁没搭理他,而是看向莹莹,她抱着微笑,“莹莹,我是宁宁姐姐。”她是在堵一丝希望,朗景山在莹莹面前提起过她。 果然,她一提自己是宁宁姐姐,莹莹的大眼睛瞬间亮了,乌溜溜的,她张开胳膊,奶声奶气地喊,“宁宁姐姐抱——”这几天,她都听过哥哥提过好多——好多次的宁宁姐姐,她都快数不清了。 不过,宁宁姐姐好漂亮哦,难怪哥哥说宁宁姐姐是仙女儿! 眼见着莹莹挣扎着要去宁宁那里,郎宏伟脸色顿时难堪了起来,他抱着莹莹不撒手,宁宁上来抢,这一来一回之间,莹莹就大声的哭了起来,“我要宁宁姐姐——我要宁宁姐姐——” 宁宁冷笑一声,“再不把孩子给我,我去派出所举报你,亵渎孩子,把你抓起来吃枪子!” “对,把这种禽兽不如的流氓抓起来吃枪子!” 眼看着大家要去举报公安抓他,郎宏伟顿时害怕了,松手把莹莹扔了过去,“给你就给你——” 宁宁一把接住了莹莹,一个高抬腿,拦住了对方去路,接着一脚踹在了郎宏伟的子孙根上一厘米的位置,她语气冰冷,“在让我看到你对莹莹动手动脚,我踩爆你的蛋蛋!!!” 她一转身,就遇见了正准备进医院来的周致远,他一边提着一网兜的日用品,一边用一种奇怪的!惊悚!目光看着她。 宁宁,“……” 【作者有话说】 宁宁:我可以解释 宁宁:呜呜呜,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了 第30章 周致远要有媳妇了?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尴尬,宁宁恨不得原地死亡,不过,好在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这算什么?小问题啦!宁宁一手抱着莹莹,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周致远走去。 她若无其事的打招呼,“路见不平一声吼,叔叔我没做错吧?”只要她选择性忘记,那事情就没发生过! 周致远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点头,“做的不错!”先前那一幕,他也看到了,小丫头就是有些生猛,让现场所有的男同志胯下都跟着一凉。 宁宁觉得有些奇怪,夸她做的不错?是说她帮了莹莹,还是说她踩了郎宏伟的蛋蛋? 又或者两者都有? 这个问题没法细究,宁宁保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莹莹,来跟叔爷爷打声招呼。” 周致远,“???”叔爷爷? 但是偏偏小孩子实诚,莹莹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叔爷爷好。” 周致远脸更冷了,若不是怕吓到小朋友,他连头都不想点了。 宁宁发现,本来打算用孩子来暖场的,结果场子更尴尬了,她只能没话找话,“叔叔,你是生病了吗?来医院看病吗?” 周致远摇头,“不是我,是我父亲身体出了些问题,我送他来住院。”其实是被周文宴的言论给气到了住院,周文宴放话出来,这辈子非顾瑶不娶,不论周老爷子拿皮鞭抽,还是让他下跪,周文宴都是死心不改。 这可把周老爷子给气惨了,气的当场老毛病犯了,连夜往医院送。 宁宁的声音顿时关切了几分,透着几分晚辈该有的礼貌和矜持,“爷爷没事吧?严不严重?老人家年纪大了,是要好好照顾。” 她体贴的仿佛不是先前那个抬腿就要踩断人家蛋蛋的人。 周致远,“还行,就是年纪大的老毛病了。”接着,他准备离开了,却发现宁宁还是欲言又止,“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周致远问道。 宁宁思索了下,“我想去银行看国债,不知道叔叔你有空没有?”来的巧不如来的好,她之前还在发愁,要怎么找到周致远去银行取国债呢!这不,人就出现了。 周致远看了一眼提着的日用品,“等我把东西送上去,马上下来。” 目送着周致远离开后,宁宁看向怀里的小人儿,莹莹是长的真好看啊,红彤彤的苹果脸带着婴儿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睫毛又卷又密,皮肤又白又滑,宁宁跟她小声商量,“我是送你去找哥哥,还是跟我一起去银行?” 莹莹歪着头,噘着嘴,小奶音,“我想跟仙女姐姐一起。”听说跟仙女在一起,她也会变漂亮呢! …… 五楼,高干病房,玻璃窗口挤着两个大脑袋。 是周老爷子和鲁叔一块,周老爷子双眼直放光,激动的直抽抽,“小鹿,快看看,致远是不是和女同志说话了?” 鲁叔抻着大脑袋,拼命往窗口挤,用着那五点零的视力,细细观察,“不止说话咧——好像、还笑了,对对对就是笑了。” 周老爷子一拍大腿儿,“你没看错?致远和人家姑娘一起,笑了!?”自家这个小儿子,可是从来都不笑的,严肃的跟个小老头一样,竟然在女同志面前笑了,他激动的直搓手。 “没,老爷子你忘了,当年我在部队可是神枪手,论眼睛没人能比得过我。” “这感情好——”周老爷子捶胸顿足,一副恨嫁的表情,“我们家老男人终于能嫁出去了!” 推门而入的老男人*周致远,“……” 周老爷子楞了下,恨铁不成钢,“你怎么上来了?把人家女同志丢下了?快下去。”别女同志跑了,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周致远轻咳一声,又板着一张脸,“爸,您胸口不痛了?” 周老爷子戏精一样,往病床上一躺,哼哼道,“你要是把人家女同志带上来,我立马就不痛了,可以原地出院!!!” 周致远面不改色,“那您还是躺着吧。”说完这话,放下日用品就转身离开了病房,看着他爸那样子,应该没啥大问题。 他前脚走,后脚周老爷子气的跳脚,“这孩子就看我一分钟,有没有把我当病患?”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一拍脑门,“不对,不太对,他以前来看我都是五分钟掐点的,今天怎么这么快?” 周老爷子在病房内走来走去,鲁叔接了一句,“这还用说,急着和女同志约会了呗。” 周老爷子,“……”所以他是被抛弃那个吗? 不过,很快周老爷子就转悲痛为喜悦,“致远要是能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别说一分钟,就是三秒钟也行。” 鲁叔欲言又止,“男人太快不太好——” 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刚要教育鲁叔,自家儿子虽然老,但是雄风犹在,但门再次被推开了,周老爷子以为是周致远回来了,立马接了一句,“致远,你鲁叔说你太快——”话落,才看到进来的不是周致远,而是周文宴。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厉声,“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爷爷,我错了。”周文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主动认错,“可是,我和瑶摇是真心相爱的,请您成全我们。” 周老爷子不想提这个糟心的话题,一脚把周文宴给踹开了,气急败坏,“你不嫌丢人?老子嫌!格老子的滚远点。”眼看着老爷子气的不行。 鲁叔很有眼色,他望着窗口即将消失的人影,立马说道,“致远果然是和女同志去约会了。”这话一说,周老爷子的注意力立马转移了,他趴在窗户口往下看,“哟,还别说,这两人背影真登对!” 说完,他冷冷的瞟了一眼周文宴,“我周家也不是非要你这个长孙不可,你小叔很快就可以娶媳妇了,到时候他们生了孩子,照样是周家的继承人,至于你——脱离了周家,你想娶谁就娶谁——” 周文宴有些懵,他小叔要娶小婶了吗? 是谁?他顺着窗户望下去,总觉得对方的背影有几分熟悉—— 【作者有话说】 宁宁:hi,大侄儿,叫声小婶听听 第31章 宁宁赚了个盆满钵满 而被大家惦记着的周致远和神秘媳妇宁宁,抱着莹莹,出了医院直奔银行,人命关天,救人要紧。这会已经五点了,银行马上要下班了,但是银行门口却有很多人排队,从大厅排到了外面。 宁宁有些意外,和人打听才知道是跌了许久的国债连续飙升了三天,已经涨幅25%了,周围的人全部都是闻讯而来,疯抢国债。 宁宁和周致远对视了一眼,立马进了银行里面,他们不是来买国债的而是来卖国债的,所以不用排队。 不过,这次不是上次的张艳红来接待的他们,而是另外一个叫姓薛的青年,叫薛克勤,他看着宁宁的目光还有几分感激,解释,“红姐已经哭晕在厕所了,她让我来接待你们。” 他买了五百块的赚25%,比他一个月工资还高,但是红姐死活不信,她就坚定的认为国债肯定要跌,结果等了三天国债涨疯了,而她白白错过了眼前的机会,现在正哭天抹地后悔的要命。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是宁宁却明白了,她笑了笑,把剩下的国库券全部递了过去,“薛同志,我们要把国库券全部卖了,麻烦你了。” 薛克勤楞了下,“全部卖吗?”外面还有那么多人都排队买国债,这突然卖了,后面要是在涨了,那多亏啊! 宁宁坚定道,“全部卖!” 薛克勤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周致远,在他看来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一家之主做决定,白白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错过了,男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结果,周致远果断道,“听她的。” 薛克勤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高高大大一脸威严的男人竟然是个耙耳朵,他接过国债,立马说了一声,“稍等一会。”说完,他突然下定决心,跟着宁宁走,他那五百块的国债也是时候该卖了! 宁宁还不知道,无意间就影响了薛克勤,她只是意外周致远竟然一点都不贪,直接听她话,趁着等待时间就问了一句,“你不怕后面在涨?然后卖亏了?” 周致远淡淡道,“25%已经够高了,做人不能太贪心。”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信你比较好。”若不是信她,连这25%都没有。 这话说的,宁宁心里喜滋滋的。旁边排队买国债的人,顿时艳羡道,“你们是前几天买的吧?吃了稳稳的25%的利息?” 周致远颔首,却不打算多说。 旁边的人捶胸顿足,“你们运气真好,要是我有早知道,我取棺材本也要多买一些国债。” “谁不是呢?我也是,我宁愿拿下岗买断的赔偿金来买国债。” “25%的利息是真高,可惜我们没吃到,希望接下来还能涨一波。”接着,大爷话锋一转,眼红套话,“你们要是买的多,那肯定赚大发了,你们买了多少?” 宁宁按住了周致远,立马谦虚地说道,“没多少,一丢丢而已。”她话刚落。 薛克勤就从里面出来了,他拿着厚厚的一捆子现金朝着宁宁他们走来,顿时吸引了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大爷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宁宁,这就是你说的一丢丢? 宁宁尴尬的笑了笑,就听见薛克勤说道,“这位周同志,你的是三万的本金,利息是7500,这位顾同志,你的是八百的本金,利息两百,一共38500,你们点一点。” 这话一说,大厅内骤然安静了下来,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的那种。排队买国债的人,顿时眼红的滴血,光利息就七千五啊!这不吃不喝要挣十多年啊! 买!必须买!他们也要买国债!国债可以发家致富! 一时之间,那边的柜台被大家伙给堵住了,纷纷高举着钱,嚷嚷着要买国债,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 宁宁他们这边反而安静了下来,宁宁接过了自己的一千块钱,喜滋滋的数了起来,三天赚两百,她爸在运输队累死累活才五十块的工资呢! 她这一下子赚了她爸四个月的工资,堪称暴利! 周致远看着她双眼放光的财迷模样,从他那一沓利息里面数了一千五出来,递给宁宁,“这是你的。” 宁宁有些疑惑。 周致远简单明了,“二八分。” 宁宁恍然大悟,当时她带着对方买国债到时候,却是随口提了一句,利息二八分,没想到对方还真记住了,她谦虚,“我跟你开玩笑的。”实际她心却在想,快快快,快塞给我! 她不知道自己表情有多活灵活现,跟个招财猫一样。 周致远有些好笑,他没忍住勾了勾唇,直接把钱塞给她,“说好的,不能反悔。” 宁宁推迟不下,一脸是你被迫我收下的,实际心里土拨鼠尖叫,她成小富婆了!啊啊啊啊! 她激动的亲了一口莹莹的小脸蛋,豪气冲天,“一会带你去买糖,随便买,我包场!”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薛克勤越发证明了心里猜测,真心实意夸赞,“你们一家三口,感情真好。” 宁宁,“……” 周致远,“……” 见两人表情僵硬,薛克勤以为对方感情含蓄,有几分不好意思,他越发觉得自己要助力,“我们银行现在改革,最新推出了一款家庭版存款,利率高达4%,你们要不是试下?” “只需要结婚证和孩子出生证明就可以购买。”他一副很简单的模样,在薛克勤看来,确实很简单,只要结婚生过孩子的人都有,这款家庭版存款,真的很划算了。 他们一看就是一家三口。 周致远的耳根有些红了,只是脸色却越发面无表情,目光沉沉的锁定薛克勤,那种上位者气息,压迫的薛克勤有些紧张,他好像说错话了,难道不是一家三口?而是男人外遇找小三? 对!肯定是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大方,一千五说给就给。他肯定识破真相了!完蛋了,他是不是要被杀人灭口了。 宁宁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保持着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认真纠正,“我们不是一家三口。” “是一家三代。” 周致远&薛克勤,“???” 在两人疑惑的表情中,宁宁招呼莹莹,“莹莹喊人。”证明一下。 莹莹秒懂,朝着周致远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叔爷爷。” 宁宁也跟着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叔叔。”跟着补充了一句,“正儿八经,如假包换的一家三代,懂了吗?” 周致远,“……” 薛克勤,“……” 【作者有话说】 远叔:皮痒了? ps:家里停电了,断网了,在网吧写的,所以看在月宝这么拼的份上,真的不来一发好评嘛,月宝跪求好评~ 第32章 周致远吃了宁宁吃过的糖人 周致远从银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他活了三十年,头一次这么尴尬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好在,尴尬是尴尬,钱总算是解决了。 那么多钱,放在身上不现实,到最后没买家庭版存款,而是买了一个活期存款。不止是他买了,还让宁宁也买了一个,小孩子身上放太多钱不好,就给她留了两百送医院,剩下的全部存起来了。 对此,宁宁很有怨念,一路上都还怨念深重。 周致远只有一句话,“歹徒还没抓到,他又划了两个女同志的脸——” 宁宁哆嗦了下,咬牙切齿,“存!” “安州市公安怎么回事?一个歹徒都抓不到,废废!” 远在安州市派出所公安局的葛公安,刚从歹徒审讯室出来,就打了个喷嚏,他心想,难道是抓住了歹徒,人民群众在背后对他的褒扬,嗯!肯定是了。 葛公安审讯起来越发卖力,他不能辜负了群众对他的表扬! …… 说好的赚钱了,要带莹莹去买糖,去供销社和百货大楼肯定是来不及的,恰巧路上有个老爷爷在卖糖人的,十二生肖都可以做,还可以指定物品。 宁宁立马抱着莹莹过去,“莹莹,你要哪种?” 莹莹指着兔子,小奶音,“我要小兔叽。” 宁宁立马递出去一毛钱,“我们做个兔子。”一毛一个,她身上并没有太多零钱,剩下的两百,是打算给朗景山留着救命的钱,这算是前期投资。 兔子很快就做好了,金色的兔子,胖嘟嘟的肚子,看起来可爱极了,老爷爷把兔子递给了莹莹,莹莹开心的鼓掌起来。 宁宁盯着那兔子,有些移不开眼了,一直没出声的周致远,突然又递了一毛过去,“再给她做一个兔子!” 宁宁一楞,“我不要——我是大人了。” 周致远淡淡道,“不是一家三代吗?” “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孩子。” 宁宁,“……”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嘴上说着不要,但是真当糖人到手的时候,却真香了,一大一小,抱着糖人一阵狂舔,连动作都一样,周致远看的眼中含笑,他伸手示意宁宁把莹莹给他抱。 宁宁抱了好久,手确实酸了,莹莹不太喜欢叔爷爷,把头一扭,扭到一旁,宁宁小声跟她说,“姐姐手酸了,抱不动,让叔爷爷抱好不好?” 下一秒,莹莹果断往周致远怀里一扑,小大人一样奶声奶气安排,“那仙女姐姐好好休息一会。” …… 到医院的时候,宁宁糖人还没吃完,她果断递给了周致远,“叔叔,你帮我存着,我不能露馅。”顾家人可不知道她有钱,更不知道,她有买糖人的钱。 周致远浑身僵硬的接过舔了一半,即将化掉的糖人,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的感觉,他从来没接触过这些! 宁宁可不管他僵硬,生疏,不是一家三代吗?那当家长的可要负责给孩子们善后呀。 宁宁牵着莹莹直奔二楼,朗景山坐在地上,背靠着母亲的病床,眼眶无神的望着窗外,当听到门口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猛地站了起来,“姐姐!” 宁宁只觉得这声姐姐,叫的跟葫芦娃喊爷爷一样,那种震撼感,让她油然而生出一股责任感,“嗳!我回来了。”她应了一声,怀里的莹莹飞速的向朗景山跑去,“哥哥,哥哥!” 看到面前这两个人,朗景山身上的阴郁才缓和了几分,他蹲下来,抱着莹莹,莹莹叽叽喳喳,“仙女姐姐帮我打跑了坏人,还带我去买糖人,哥哥你看,这是给你的——”她没舍得全部吃完,留了一半,那是带给哥哥的。 “哥哥不吃,你吃。”朗景山听说了楼下的事情,他只觉得自己该死,不该相信奶奶能够照顾好莹莹,就把她丢家里,若不是遇到了姐姐,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姐姐——”他话到嘴边,却无从说起。 宁宁摆手,飞速的看了一眼门外,把提前准备好的两百块钱递给他,小声,“你快装起来,不能让我家里人知道了,他们不知道我藏的有私房钱。” 看到面前这递过来的两百块钱,朗景山青紫的脸上呆滞了几分,接着,眼眶的泪水一颗一颗往下滚落,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砰砰砰”一下又一下,一连着磕了三个头,额头磕出血丝,他一字一顿,“姐姐——我朗景山以后的命都是你的!!!” 没人知道,绝望时,有人拉一把会是什么样的,像是久逢甘霖,甘甜美味,像是迷途在黑暗中前行路程中,照进来的一束光,而他逐光而来,至死方休。 宁宁完全懵了,两辈子她都没受过这种大礼,更何况,她还抱着目的来救他,是因为看中他的未来,所以前期投资他。因此,更当不起他的大礼,她慌忙的扶着他,“你快起来,不要这样。” 朗景山不止没有起来,他还牵着莹莹,“莹莹,给恩人姐姐磕头。” 莹莹懵懵懂懂,也要跪下来,却被宁宁徒然打断了,声音骤然拔高了几分,“朗景山,在这样,我生气了!”她可以去算计人心,却不能去算计一颗真心,这是她的底线。 朗景山锋锐的眉眼,满是无措,用着瘦的皮包骨的手,去拉莹莹,委屈地,小声地说,“姐姐,我不跪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宁宁心骤然软了下来,她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晚点记得去楼下交医药费,我要回我奶奶病房了,她在301。” 她跑出去了大半天,没跟隔壁带消息,还不知道那边热闹成什么样子。 告别了朗景山,宁宁便满心忐忑的回奶奶住的病室,准备迎接风雨。 只是,让宁宁惊讶的是病房内其乐融融,而前脚和她分开的周致远,手里僵硬的举着糖人,正大刀阔斧的坐在病房内,和刚醒来的赵桂花说话。 看着宁宁进来,赵桂花立马殷切地问道,“你周叔叔让你办的事情办完了没有?” 宁宁看了一眼周致远,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帮自己打掩护,她立马说,“办完了。” 赵桂花满意的点头,笑眯眯地看向周致远,“周同志,帮我们换病房这么大的忙,宁宁给你买个糖人也是应该的,瞧着糖人都要化了,快些吃了吧。” 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来圆。 周致远硬着头皮,“咯嘣”咬了一口糖人,冷声,“好吃——” 宁宁,“……”那是她吃过的糖人!!! 【作者有话说】 宁宁捂脸:四舍五入等于接吻了,小可爱们说对不对? 第33章 宁宁想献给周致远一个壁咚 不过,好在周致远只咬了一口,剩下的就拿在了手里,面无表情地说,“太甜了。” 这下,赵桂花也没好意思再让勉强他继续吃下去。 宁宁挖空心思的想把糖人夺回来,却被赵桂花一眼瞪了过去,他们家宁宁怎么这么抠门了? 宁宁委屈jpg,宁宁不说jpg 还是周致远来打圆场,“既然宁宁回来了,那赵婶我就先走了。” 赵桂花立马道,“宁宁去送送。” 宁宁这凳子都还没坐热呢,又要起来送人,但是她没有半分不情愿,反而笑的谄媚,“叔叔,我送你。” 她这才知道原来先前周致远和她分开后,他就直接先来了一趟奶奶的病室,帮她找了个一下午没出现的理由,安抚了顾家人。有了他的铺垫,才给她掐断了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这一件事一件事做的真是漂亮,她对着周致远的感激,顿时如同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周致远嗯了一声,捏着糖人两人起身,出了病房,宁宁真心实意,“叔叔,下午的事谢谢您。”周叔叔可真是人美心善,不止给她分钱,还帮她圆谎,更帮她给家人找个好病房,堪称大好人。 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她想献上一个壁咚。 周致远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不是一家三代吗?当长辈的自然要顾着点自家孩子。” 宁宁,“……”她怀疑周致远在内涵她,但是她没找到证据! …… 两人刚从病房出来,隔壁病房就传来一阵吵闹声,“娘,肯定是那狼崽子带来的衰运。” “就是,不然我和栓子怎么会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 “娘,我和金枝两人摔断腿,您要是不管我们,那狼崽子和那短命女人,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后看我们笑话呢!” 朗老太个子矮矮,颧骨挂的极高,吊着一双三角眼,“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找那狼崽子和那短命女人给你们出气!”说完,她就从病房出来,气势汹汹的往楼上赶。 宁宁有些惋惜,要是周致远不在就好了,她就可以如法炮制,让着老太太也摔一跤好了,免得她有精力去找麻烦。 周致远淡声,“你要去帮忙?”这种人是他们最怕遇到的一种,年纪大,心眼多,一碰就倒,还容易被赖上。真心来说,他不愿意小丫头和这种人牵扯上。 宁宁笑的高深莫测,“是,不过看我的——”保管她不会来找她。 宁宁跟了上去,眼见着老太太迈着小脚丫走到二楼病室,叉着腰开始骂起来,什么没屁眼子,断子绝孙,难听的很。 病房内,朗景山顿时捂着了莹莹的耳朵,脸色阴沉的看着老太太骂,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恨不得杀了她。 而宁宁在走廊道掐着嗓音,学着金枝说话的声调,“娘啊,你快来看看,拴子怕是不行了啊!” “娘啊,栓子死了,没气了,快拖出去烧了!” 果然,她这两句话一出,原本还在病房门口骂的极其厉害的朗老太太顿时像是掐住脖子的老母鸡,神情慌张极了,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跑,顿时顾不得朗景山兄妹两个,以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媳妇了。 她一走。 莹莹松开小耳朵,奶声奶气道,“奶奶,怎么不骂了?” 朗景山伸出头看了一眼跑掉一只鞋子的朗老太,他眼睛明亮,“是仙女姐姐。”肯定是她,不然他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果然,前脚他还在提宁宁,后脚走廊道就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冲着他挥了挥。 朗景山眼睛更亮了,“仙女姐姐又帮了我们一次。” 莹莹拍着小手,“仙女姐姐好厉害哦。” 而在走廊道的宁宁,冲着周致远眨眼睛,“看到了吧,这叫打蛇打七寸。”老太太最心疼小儿子,那小儿子就是她命根子,她这一嗓子喊的,那叫什么金枝的儿媳妇,也跑不了一顿骂。 周致远没想到,她还有这么皮的一面,尤其是先前学人说话时候,那简直是惟妙惟肖,要不是他在一旁看着,还真以为对方就是金枝本人了。 “你学过口技?”他是肯定的语气。 宁宁僵硬了下,她掩饰性的笑了笑,“不用学,是天赋。” 这是上辈子她为了讨好周文宴,帮他打通美术界一个大佬那边的关系,特地学的口技,那位国画大师唯一爱好就是听人说口技。只是,她到死才明白一个道理,不喜欢你的人,不管你做再多,都是无用功。 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周致远眸色渐深,口技可是一种独门技术,她是如何学到的?这丫头看来藏的有大秘密。 不过,他没有细究问下去,只是说,“你奶奶新换的病房在401,你记得一会搬过去吧。” 宁宁脑子转的飞快,“能换一间吗?换404有人吗?”如果她没记错,那断腿夫妻就住在304了,奶奶要是住他们楼上,她在留宿照顾,那可就好玩了。 周致远想了下,“可以,我去找人调整下。” 赵桂花很快就被搬到404了,看到这两人间的病房,她顿时喜欢的眯着眼睛,“周同志就是厉害。” 宁宁笑笑没说话,提着铁皮暖水壶,以打水为借口,去了楼上找了一趟朗景山,“小景,跟我出来一趟。” 朗景山点头,看了一眼睡着的莹莹和毫无知觉的母亲,这才轻轻的关上门,“姐姐,你找我。” “想不想一次解决朗柱子两口子,以及你奶奶?” 朗景山毫不犹豫的点头,宁宁冲着他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偏过来,朗景山低头看她,月色下她肤色莹白,杏眼盈盈,一颗红泪痣美的惊心动魄,像是那坠入凡间的仙女,竟比月色还动人三分。 “都记住了吗?” 朗景山目光有些惊奇,却还是点了点头。 深夜一点,宁宁去了厕所,拿着一个铁勺子,轻轻摩擦着靠着墙边延伸到304病室的铁质生锈管道,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响亮。果然,原本安静的304发出了细细索索的声音。 楼下,金枝有些害怕的往自家男人怀里躲了下,瑟瑟发抖,“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朗栓子也在抖,“应该没事吧。” 金枝却想到,“听说医院死的人多,到处都是鬼。”她刚说完,瞳孔骤然放大了,一脸惊恐,“你、你你看窗户外面——” 朗栓子抬头望过去,只见到窗户口,一个身穿白袍,披这头发的身影,在来回漂移!对就是漂移! 朗拴子和金枝两口子,“噗通”一声从床上给吓滚下来,尖叫道,“有鬼啊!” 【作者有话说】 宁宁:吓死你们! 第34章 【大修】宁宁踩爆渣男被周致远撞见 他们的声音极大,穿刺的整个医院都能听见,瞬间惊动了医生他们,医生们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不由得板着脸,把朗栓子和金枝两口子骂了一顿,这才从病房离开。 朗景山贴在墙壁上,顺着管道爬了上去,宁宁打了个哈欠,见他没事,就把勺子递给他,“你今晚就负责在这里敲,我去睡会。”她是要帮他,但是不意味着她要整夜守着,美容觉是极为重要的。 朗景山点头,眼里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目光灼灼的盯着宁宁,兴奋的敲了一夜,而楼下的朗拴子和金枝两口子,一夜未睡,多次喊了医生过来,后来把医生也弄烦了,索性不管他们了。 第二天,赵桂花一边吃着家里送来的饭,一边问,“宁宁,你昨天有听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声音吗?” 宁宁面不改色地摇头,“没有呀,我昨天睡的很好。” “那可能是我做梦吧!” …… 楼下病房,朗栓子和金枝目光呆滞,眼眶发黑,当看到朗老太的时候,就差痛哭流涕了,“娘,昨儿的我们真的遇到鬼了。” 朗老太不信,“医院这么多人,哪里来的鬼,你们莫非是撞邪了?” “娘,真的,您晚上留下来陪我们好不好?儿子害怕。”朗拴子都四十的人了,撒娇起来,那是真不含糊的。朗老太太偏偏就吃着一套。 立马心软了,“娘今晚就留这里陪你。” 当天夜里深夜十二点,夜深人静,朗老太还跟自家儿子说,“你看什么都没有,快些睡吧,什么鬼啊,都是吓人的。” 她话音刚落,黑暗中安静的屋子里面,突然响起来了,断断续续“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生锈的电锯在锯人的身体,一点一点的,仿佛还听到了流血声,“吧嗒吧嗒”一滴滴往下滴落。 朗栓子顿时吓的缩着身体,“娘——你、你你听见了吗?” 朗老太也有点僵硬,“应该是哪里水流声吧?”随着她话落,楼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更明显了,金枝惊恐的拽着被子,大叫出来,“不是水声,是鬼——你们看,窗、窗户外面。” 朗老太和朗栓子同时望过去,只见到那窗户上飘着的鬼更恐怖了,眼眶流血,张着血盆大口,恨不得上来吃人。 朗栓子啊啊啊啊的叫了出来,朗老太则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金枝只有一个念头,明天!明天一定让儿子宏伟过来,男孩子阳气重,鬼都怕! …… 楼上。 宁宁看着朗景山上来了以后,检查了一番,把东西塞到了床底下,自己找了个地方歇息,示意朗景山继续工作下去,年轻人瞌睡本来就浅,朗景山照顾自家母亲熬夜也习惯了,立马接过勺子,对着铁质生锈的下水管道,一下一下的磨起来。 磨着磨着,水滴滴了几声出来。 又是吓的楼下的人一夜没睡。 隔天一大早,404的病房被敲开了,周致远刚做完两百个俯卧撑,他满头大汗,开门见山,“今晚上还有吗?”他是长的真好看,眉如远山,鼻梁高挺,说话间,喉结滚动,掉落汗珠儿,性感的不像话,只是简单的背心,都能穿出硬朗帅气的感觉。 一开门,就见到一个美男出浴图,宁宁眼睛有些直,慢半拍的啊了一声,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周致远拿眼看她,宁宁立马缴械投降,“今天最后一天,收网,叔叔就委屈下您了。” 周致远嗯了一声,拿着毛巾擦了擦,“注意把尾巴收好,别让人抓住了把柄。” 冲着这美色,宁宁也立马答应下来,“保管明天不会打扰到您。”意思是今晚上就会收网了。 …… 白天,宁宁拿着一把瓜子,去了护士站,给大家分了分,“昨儿的晚上我又听到有人在叫了。” 秦护士顿时吐槽了起来,“还不是304的病人,非说有鬼,简直把人给折磨死了。”他们一晚上不知道起来多少次,可是什么都没有。 宁宁佯装无意的提道,“这好办啊,交给革委会,保管被办的服服帖帖的。” 她这么一说,秦护士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姐夫就是革委会的啊,我现在去跟他办公室打个电话,招呼一声,让他们晚上来守着。” “谢谢你了宁宁,你可真是聪明。” 宁宁谦虚的摆手,“为白衣天使排忧解难,也是我们群众该做的。”接受了一波护士们的感谢,她还特意去304逛了一圈,哟!人齐活了,上有朗老太,中有朗栓子两口子,下有猥琐男朗宏伟,可是一个不缺。 宁宁拍拍手,微微一笑,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深夜,当管道再次响起的时候,楼下的人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大声的惊恐的叫喊出来,“鬼啊!”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放我们出去!” 他们刚喊完,304的病房大门就被踹开了,进来的是革委会的红小兵,他们扫视了一眼病房,什么都没有,声音冰冷,“你们涉嫌宣扬封建糟粕,请跟我们走一趟——” 朗老太他们几个一看到红小兵,差点要被吓尿了,那是红小兵,他们认识衣服,周围人但凡和他们扯上关系的,就没一个好下场。 他们顿时吓的往后退,“我们没有啊,同志,是真的有鬼啊!”可是屋内一片安静,进来的这些人任何声音都没听到。 他们在说谎! 红小兵冷笑一声,把他们三个拷起来,“撒谎不说,还在继续宣传封建糟粕,我看你们是死性不改,抓起来。” “我们错了,没有鬼,是我们听错了,求求您放过我们!”朗老太更是跪下来磕头,而朗栓子和金枝被吓的屁滚尿流,但是没用!红小兵们不吃这一套。 眼见没用,朗老太,朗栓子以及金枝抱着病床的床腿就是不愿意走,却被红小兵们一阵暴力镇压,强行带走了。一阵哭天抹地,鬼哭狼嚎。 这恼人的家伙被带走了,大家一片称手叫好,实在是他们太扰人休息了。 宁宁则是和朗景山对视了一眼,没看到郎宏伟好奇怪,但是抓走了三个人也不错。宁宁心头有些不安,决定和朗景山一块去楼下看看。 他们刚推开二楼的病房,没见到莹莹,两人顿时如同晴天霹雳,宁宁更是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对朗莹莹从小进行亵渎的亲人,正是——朗宏伟。 郎宏伟又刚好消失不见了,结果不做他想。 宁宁特意把朗景山打发去了楼上,不想让他见到那肮脏的一幕,怕他杀人。 而她则去了男厕所找人,她去的时候,正看到郎宏伟掏出裤子下面的物色,对着在地上睡着的莹莹,露出淫-笑,手里一阵上上下下的动作。 宁宁的脸色当场就青了,这畜生,竟然敢—— 她杀了这畜生!!! 她看一眼周围,捡起地上堵门的砖头块,照着郎宏伟的后脑勺砸了下去,朗宏伟还未来得及回头看人,顿时两眼一闭,软软的倒了下去,后脑勺汩汩的冒血。 宁宁面不改色,看着郎宏伟露在外面的肿的发硬的物件,果断又狠厉一脚踩上去,碾了又碾,语气冰冷,“断你子孙根,看你还硬不硬的起来!!!” 确定踩爆了对方的蛋蛋,在没有任何男人的能力后,她这才收回了脚,嫌弃的在地上蹭了蹭。 刚转头准备离开,就看到正在厕所门口的周致远,他双腿站的笔直,夹的极紧,遥遥的望着她,脸上也罕见的出现了惊悚的表情—— 宁宁,“……”迟早要完! 【作者有话说】 宁宁:叔叔你听我说,我想踩的不是你,别害怕嘛~ ps:月宝晚上写这一章的时候,刚好灯闪了下,有点害怕,求抱抱~求好评 第35章 她想护着他们晚一点见世间肮脏 宁宁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就冷静下来,她迅速的想着对策,一逃跑,二装作没看见,三当做没发生过,宁宁果断选择了三,她赌周致远不会去举报她。 宁宁走到水池子旁边,随意的洗了洗手,淡定的打招呼,“叔叔,好巧,你也上厕所?”她就是来上厕所的,什么事都没干,她想以周致远的聪明,定然能够明白这里面的含义。 周致远的嘴角抽搐了下,他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人,他沉声,“我是来找你的。”那会出了事,他看着她离开后,就觉得不太对,一路跟过来,怕她出事。 却没想到看到这惊人的一幕,让每个男人见到都能够被吓胯下生风,那一脚上去,前后碾了又碾,画面太美,有些让人不敢再去回忆第二遍。 宁宁神情有些古怪,她指了指身后的牌子,“叔叔,来男厕所找我?” “当然不是。”周致远并不打算解释,他是担心她所以才来的,只是直截了当的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只一眼,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宁宁会下这么狠的手,一下子要了郎宏伟的命根子。 莹莹那个小孩儿还在睡着了,这么久没醒,明显被喂了药的。若是宁宁没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并不难想象。这种人渣,她会大怒,也不意外。 只是怒过后,接下来收尾才是重点。 宁宁摊手,“我打算把他脱光,丢到女厕所去。”她这人向来走一步看三步,在拿起板砖的那一刻,她已经做了计划。 把对方脱光丢到女厕所,剩下的东西,她不用做,明早但凡朗宏伟被人发现,他就完了。这年头年轻男人光屁股去女厕所,就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 他这是耍流氓,想必革委会,派出所都会有他一席之地。在这种大环境下,他被踩碎的蛋蛋反而容易被人忽略了,当然这是宁宁计划中的上策。 至于下策,万一被查到自己身上,宁宁打算豁出去,告他试图亵渎自己,她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唯一需要搭上的就是她的名声,但是对于宁宁来说,重活一辈子,名声这东西虚无缥缈,是最无用的东西,但是如果这样能救一个孩子,她觉得还蛮划算的。 周致远眸色沉沉的看着她,她说把对方脱光光丢女厕所的时候,就像是喝水吃饭这么简单,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她有时候锱铢必究,利己的可怕,但是有时候却又这般大义凛然,为了一个才认识的小孩子,宁愿赔上自己的名声。 他突然问道,“你觉得把自己搭进去值吗?” 宁宁回想了下朗景山的下跪,莹莹喊的姐姐,她坚定道,“值得!”为了那一声姐姐,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莹莹被欺负,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何况这件事还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设计朗家人,喊走朗景山,莹莹也不会一个人待在病房,让朗宏伟钻空子。 周致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把孩子抱走吧,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她的计划是不错,但是还有漏洞,而且实施起来,女孩子也不方便。 宁宁有些意外,说,“叔叔,我以为你——”不去举报我就好了。毕竟,以他的性格,向来是铁面无私。 周致远脸色冷了几分,“以为我会去举报你?”她对他竟然这般不信任? “怎么会?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我以为你会批评我。”宁宁话锋一转,眼见着对方神色缓和了几分,她嫌弃的看了一眼郎宏伟,低声,“那叔叔,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周致远点头,目送着她离开后,这才开始默默的扫尾。 而宁宁抱着睡着的莹莹,刚从男厕所出来,就看到走廊道尽头跑的满头大汗的朗景山,她冲着朗景山招手,“这里——” 朗景山看到宁宁的那一刻,浑身那一股气,瞬间一泻千里,“姐姐,找到莹莹了?”他怕极了莹莹出事,姐姐脸色又那么难看,莫非—— 宁宁嘘了一声,没跟他说先前那么肮脏的事情,随口编了一个借口,“嗯,估计是一个人想上厕所,跑到厕所来了,在厕所睡着了。”她想尽力护着他们,让他们晚一点,在晚一点,见到这世间的肮脏。 朗景山也没多想,顿时自责道,“是我不好,我去之前,忘记带莹莹去上厕所了。”他们住的那个病房,是没有厕所的。 “没事,下次注意点就好了。”宁宁小心翼翼的把莹莹递给他,嘱咐,“你一会别喊她了,让她多睡会。” 朗景山点头,“姐姐,你看到朗宏伟了吗?”他提起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冰冷。 宁宁怔了下摇头,轻描淡写地说,“没见到呢,许是在哪个地方遭报应吧。” 朗景山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但是怀里的莹莹奶奶的哼唧了一声,顿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看了一眼厕所,跑了太久,有点想去上厕所。 宁宁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顿时说,“厕所在维修,去三楼吧。” 朗景山奇怪地挠挠头,姐姐怎么知道,男厕所在维修? …… 第二天一早,病房内的女家属去厕所上厕所,当看到厕所那浑身一丝不挂的男人时,她顿时一阵尖叫,“啊啊啊啊啊”的跑出了厕所。 上了年纪的大婶们,到底是见过世面,当场就叉腰骂起来,“这男的可真不要脸,脱的干干净净的来女厕所,他这是想干什么?耍流氓吗??” “这要是真被他看到了,岂不是让他得了逞去?” “做出了这种事,还有脸把脸朝下,去把他脸翻过来,让大家伙儿都瞧瞧啊,带他去游街批-斗去!”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年轻的小姑娘们都不好意思翻,她们捂着脸跑了。 还是医院的保卫科的人闻讯而来,进来就把这浑身赤裸的男人给翻了过,顿时露出了正脸,更露出了下-体,那地方被踩的稀巴烂,鲜血淋漓,看起来恐怖至极。 在场的人无一不吸口凉气儿,“那玩意儿算是用不得了吧?” “可不是,这朗家小子,怕是被人断了子孙根,成太监咯。” “谁成太监了?”郎宏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可是威风凛凛的大男人,对着莹莹小宝贝大展神威。 大家同情的看着他,“你啊——朗太监。” 【作者有话说】 宁宁:新开业务,一秒变太监,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第36章 【修】宁宁被公安抓了 朗宏伟不太信,低头一看,跨间血肉模糊,浑身一丝不挂,他两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但是医院女厕所这一幕,却被迅速的传了出去,这年头什么新闻都没有桃色新闻好使,传播速度极快。 这新闻一出,医院都沸腾了,“竟然有人到医院女厕所耍流氓?” “可真胆大包天,竟然还敢一丝不挂。” “听说那耍流氓的男人下体稀烂,成了太监了。” “这可真是活该啊,老天有眼,让他遭到报应了。” 二楼病室,朗景山给昏迷的母亲擦完脸,提着铁皮暖水壶去开水房打水,恰巧听见这些话,他的两脚像是生根了一样,动弹不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声音飘忽的询问,“同志,女厕所怎么了?” 那人刚要回答,却见到女厕所出来一群人,中间的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的人被随意搭了一件衣服,遮住了脸,算是留住了最后一丝颜面。 那人努努嘴,“你看就是那个流氓,脱的一丝不挂在女厕所,不过好在报应来了,他的子孙根被人踩断了。” “砰——”的一声,朗景山手里的铁皮暖水壶掉落在地,碎成一片一片的,他薄唇紧抿,声音发颤,“同志,那、那个流氓叫什么?” 那人没想到朗景山竟然这么大的反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叫朗宏伟什么的,听说昨儿的夜里,他父母才被革委会抓走,今儿的他就出了这种事,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朗宏伟三个字,如同一声惊雷,炸的朗景山浑身血液都倒流了,他想到昨天那一幕,什么莹莹跑到厕所睡着了,根本不是的!难怪、难怪姐姐在厕所找到莹莹,难怪姐姐的脸色那么难看,难怪姐姐不让他进厕所。 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原来——是姐姐在护着他!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是姐姐帮他一力承担了风雨! 朗景山耳边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他心脏“砰砰砰”跳的声音,他顾不得掉在地上的铁皮暖水壶,发疯一样往三楼赶。当站在404病室门口的那一瞬间,他却胆怯了,手停留在半空中没有放上去敲门,见了姐姐—— 他要怎么说? 说他知道了,说他太没用,还是说他谢谢她。 不——这些都不对。 朗景山颓唐的站在门口好一会,下了决定转身离去,既然姐姐不想让他知道,他就不知道好了,但是姐姐——他会记住她的恩情一辈子的。 …… 宁宁可不知道,朗景山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她正在收拾脏衣服,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小秦护士说的话,慢慢打听消息,想知道,她昨夜里走了以后,周致远做了什么。 不一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赵桂花一拍大腿,忘记了手上还扎着针,“宁宁,你早上没去二楼上厕所吧?”自家孙女可还是小姑娘呢,见不得这种长针眼的事情。早知道,她不让宁宁在这里照顾了,免得污了她的耳朵。 宁宁收拾脏衣服的手一顿,面不改色,“没呢。” ——她只是昨晚上去了而已。 力度太大,活动到了针眼,赵桂花疼的龇牙咧嘴,“那就好那就好,那王八犊子老流氓竟然敢在医院做这种事情,可见是惯犯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活雷锋,踩烂了他的命根子,可真是大快人心。” 宁宁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 五楼,周致远从卫生间出来,满身的水汽,老爷子嗖的一下子从病床上跳下来,狐疑,“你昨儿的夜里去哪里了?怎么没看到你人?”他有些怀疑,医院那沸沸扬扬的事情是自家儿子做的。 周致远拿着毛巾擦脸的手一顿,面不改色,“睡不着夜跑去了。” 周老爷子不太相信,但是流氓遭报应也是正常的,他迅速的转到他想问的真正问题,“你那是什么?” 周致远发现老爷子盯着他杯子放着的一个吃剩下一半的糖人看,他下意识的上前把杯子收了起来,就见到老爷子,摇头晃脑,“致远,你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周致远面无表情,“不是您教我不要浪费。” “可是你从小到大,从来不吃甜食,更不吃糖,你保留着半个糖人做什么?”周老爷子发挥破案精神,双眼放光,“人家女同志送的吧?还是个年纪轻轻的?”除了小孩儿爱吃糖,他想不出来了。 周致远把半个糖人装好了以后,冷声,“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顿了顿,欲盖弥彰的补充了一句,“我只是突然喜欢糖人了而已。” 旁边的周文宴则是看着那半个糖人若有所思,顾不得医院的八卦新闻,他很快就跑出去一口气买了十个,比周致远手里的那半个糖人更漂亮,更好看,小叔一定会喜欢。 周文宴信心满满,“小叔,送给您。”把小叔哄好了,他肯定会帮自己说话,他和瑶摇的婚事也能早日定下来,他可不像像那个谁,被踩断子孙根。 周致远看着面前摆着的十个糖人,冷声,“滚——” 周文宴委屈,“小叔,这糖人比你手里好多了,你那都化了,还特别丑。” 周致远意味深长,“你知道谁送我的吗?” “谁?” 周致远冷声,“你猜!”头一次看到这么稀罕戴绿帽的。 …… 医院,朗宏伟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子孙根齐根断,以后再无传宗接代的能力,从他醒来就疯了,一直嚷嚷着是三岁半的朗莹莹干的,大家都不太相信。 一个孩子能做出这种事情?他真是疯了。 但是朗宏伟闹腾的厉害,他耍流氓是一回事,他真切受到伤害又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医院报警了,公安很快就上门了,来的正是才抓完歹徒有神探名声的葛公安,他一来就去案发现场看了下,除了纷杂看热闹的脚印,再无其他任何值得关注的脚印。 朗宏伟是被利器所伤后脑勺,但是现场没有任何作案工具,应该是被人清理了。不止如此,根据郎宏伟子孙根断的距离,是被脚踩断的——只是可惜裤子上留下的鞋印子被人擦掉了。 葛公安来了兴趣,这可是专业人士才能做到的。他很快就在医院排查起来,把当天在医院住院的人们纷纷单独叫出去问话,很快就得出了几个嫌疑人目标。 404病房内,看着一个个被叫走的病友们,赵桂花有些担心,“这种事情人家见义勇为,该不会被抓吧。”看着这阵势,有些可怕。 宁宁心脏“砰砰砰”跳的厉害,她摇头,“不会吧。”话未落。 病房门被敲开了,对方声音冰冷: “顾宁——跟我们走一趟。” 【作者有话说】 宁宁:我完了—— 第37章 【修】有两个人争着替宁宁当凶手 葛公安生的高大威猛,脸上横着一条长疤,看着就吓人,随着他话落,404病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赵桂花更是惊的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拔掉手背上扎的针,惊慌,“同志,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家孙女最是乖巧的,她可和那个流氓没有任何关系。” 葛公安看了一眼宁宁,“婶子,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您放心。” 真到这一刻的时候,宁宁反而异常冷静,她不紧不慢的招呼来了护士,让对方再给奶奶把针扎上,还不忘安慰她,“奶奶,不就是问个话吗?咱们这一楼被问话的还少了?我去去就来,您安心等着就好。” 赵桂花还是不放心,宁宁却冲着她摆了摆手,跟着葛公安一块出病房,她实在是太冷静了,这一系列事情不得不让葛公安高看他她一眼。 宁宁不动神色,由着对方看着。 两人刚出病房,就遇见头一次过来送饭送换洗衣服的顾瑶,她注意到宁宁身边穿着警服的葛公安时,心里不由得窃喜,“姐姐,你这是去哪里?”她是明知故问。 她一到医院,就听到消息了,自家姐姐明显是被当成了怀疑对象了,她最好是能被带走,再也回不来了! 宁宁微微一笑,“你瞎吗?” “你……”顾瑶抬起手,要说些什么,却被宁宁直接撞了过去,懒得搭理她。葛公安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 他们前脚走,后脚顾瑶提着网兜,推开门进了病房,赵桂花以为是宁宁回来了,她脸上的惊喜还未来得及消失,在看到是顾瑶时,顿时敛住了笑容,“怎么是你?” 顾瑶心里暗骂,死老太婆偏心眼,面上却柔弱道,“奶奶,我妈今儿的不舒服,所以让我来送饭和衣服。” “放那吧。”赵桂花语气淡淡,“革委会那边的检讨书你交了吗?”正是因为这件事她被气的住院,因此,连带着对待顾瑶也有些迁怒。 “奶奶,我已经交了,您放心,革委会那边跟我说了,我这本来就是小事,和顾家没有关系的。”顾瑶欲言又止。 赵桂花嫌恶道,“你要说就说,别扭扭捏捏,看的丢人。” 顾瑶牙都咬碎了,“我是担心姐姐——姐姐被公安带走了。”怕赵桂花又怼她,她忙不迭的把话一次说完,“我刚来的路上,听大家都说,是姐姐下的手,因为她前几天才放下话,要断掉朗宏伟的命根子。” 赵桂花心里咯噔了下,色厉恁茬,“别胡说八道,你姐连杀鸡都不敢看,怎么会做这种事,再让我听到你说这话,被怪我——” 别怪我什么,顾瑶明白,正是明白她才恨,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顾宁??? …… 二楼病室。 朗景山也听说了姐姐被公安带走了,他在病室内走来走去,一把抱起妹妹,“莹莹,姐姐救了我们好多次,这次换我们去救姐姐好不好?” 莹莹不懂,她拍着小手,兴奋道,“去救姐姐咯。” 朗景山看着高兴的莹莹,有些心酸,他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喃喃,“妈,你不会怪我吧?”他要去认罪,要让莹莹当证人,哪怕是毁了自己,毁了莹莹的名声,他也要去,他要救姐姐。 唯独,他就觉得对不起母亲。 躺在床上的朗母睁开眼睛,虚弱道,“小山——去吧。”她虽然昏迷了,但是外面的事却也还知道一些,知道她这条命,还有小山,莹莹都是那个仙女救的。 这是他们欠她的。 “朗家人——要知恩、报恩。”她用尽全力说完这几个字,便再次陷入了昏迷。 朗景山抱着莹莹,跪在地上,给自家母亲磕了三个头,洒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室。 …… 医院五楼病室。 周文宴听到外面热闹,探出了个头听了一耳朵,脸色有些古怪,还有几分幸灾乐祸。他忙不迭的进了病房,和周老爷子告状,“爷爷,顾宁被葛叔带走了。” 周老爷子皱眉,这件事致远不是去办了吗? 周文宴却误会老爷子没懂,他解释,“她是重大嫌疑人,十有八九就是她踩断了郎宏伟的子孙根。”顿了顿,后怕道,“还好我和她退婚了。”太狠了,顾宁太狠了,他得庆幸当初是顾宁脚下留情吗? 他刚说完,周致远寒着一张脸,冷冷地看了一眼周文宴,“闭嘴。”话落,人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了。 …… 医院临时组建了一个审讯室,负一楼地下室的位置,黑暗中只开着一个天窗,安静,肃穆,死气沉沉,光氛围就够让人心神大乱。 葛公安一上午已经询问了几十号人了,宁宁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她却是最为冷静的一个。 进屋后,她拉开凳子坐下去,面色沉静,一言不发。 葛公安越发意外,要知道上午他带来那些人来询问,哪个不是哭着喊着要出去,就是不愿意来更不愿意配合,这么配合的嫌疑人还是第一次,他拉开凳子坐了下来,“顾宁???” 宁宁点头,低声说,“我是——” “你曾在公开场合放话出来,断了朗宏伟的子孙根?” 提起这个,宁宁顿时激动了起来,“是!是郎宏伟恶性,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把手伸到莹莹的怀里去摸,莹莹还不到四岁,他就是个流氓,他被人踩断子孙根,那是他活该,要说我知道那人是谁,定然要去谢谢他!” 她的每一处神情都带着恰到好处的义愤填膺,葛公安挑眉,继续,“昨晚上十二点,一点、两点你分别在哪里?”他一来就抛出三个问题,但凡紧张心虚的人,就特容易出错。 宁宁不动神色的捏了捏手指,她陷入回想,“十二点左右,好像听见了楼下朗家人出事,我下去看热闹,看完热闹——”她停顿了下,“看完热闹,我就顺着三楼回到四楼休息,具体几点我不太清楚。”这种模糊的回答,才是最为真实的。 只有作为一个案犯,才会把每个时间节点,记的清清楚楚。 这个回答完美无缺,葛公安越发意外,他把玩着手里一支笔,不停转圈,“但是我听说,夜里一点左右,有人从窗户看到过你的身影,在二楼。” 宁宁有些惊讶,“怎么会?一点那会,是朗家人出事没多久的时候,大家看完热闹都在往病房回,说不定看错了背影也不好说。”顿了顿,她有些紧张,“同志,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和对方对峙。” 葛公安刚要说些什么,一个下属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他有些意外,定定的看了宁宁三秒钟,轻笑一声,“我从业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有人抢着当凶手的。” “还一次两个——” 【作者有话说】 小景:是我 远叔:是我~ 第38章 宁宁在线表演翻车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我要见姐姐,我知道事情的经过,我才是真正的凶手。”这个声音,不做他想一听就是朗景山。 接着就是一阵醇厚的声音响起,淡淡的语气透着笃定和威严,“朗宏伟的命根子,是我踩的——” “我要见葛卫国。” 是他们! 宁宁既感动,又意外,他们怎么能这个时候来呢?知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多刁钻啊! 和宁宁相反的是葛公安,意外透了,那简直比天降红雨还震惊,因为他竟然听到了一个特别熟悉的声音。下面的人正要询问葛公安的意见,却被葛公安给挥退了,“我去见人,你们继续。”顿了顿,看了一眼宁宁,摸着下巴,咂摸了下,“你们对着顾同志尊敬些,听到没有?” “是是是。” 宁宁,“???” 审讯室外面。 葛公安一出来,直奔周致远,“什么风把你催来了?”两人打小就认识,不过他当了警察,周致远从军,相隔一方,这次安州市那划脸抢钱的歹徒,他们抓了一个星期没抓到,还是好友周致远帮忙盯了两个晚上,才把人给抓住的呢。 这是大功,他还没来来得及感谢他,他这就要犯到自己手里了? 葛卫国嘿嘿笑,那刀疤越发狰狞起来。 “有些事找你。”周致远冷声,接着对着朗景山和他怀里抱着的莹莹,吩咐,“你把孩子抱回去吧,这里我来说。” 朗景山不愿意,抿着唇,固执说,“我还没见到姐姐。” 莹莹也眼巴巴,小奶音,“救姐姐。” 周致远皱眉,冷声,“你们想体会下,葛卫国的审讯?”他这个兄弟,审讯那可是能把人给吓死的,就这俩小孩儿,还不够送菜的。眼见着他们还不乐意,打蛇打七寸,“你们也不想,这个时候的宁宁还担心你们吧。” 朗景山攥了下拳头,咬着牙,“那你保证能把姐姐救出来?” 嘿!这话说的,葛卫国笑了,刀疤越发狰狞,“你还以为我这审讯室是菜市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莹莹似乎被吓到了,嗖的一下子往朗景山怀里扑,奶声奶气,“我才不怕大胡子叔叔——我要救姐姐——” “嘿——你这小孩儿忒有趣。”还头一次见到不怕他的,葛卫国嘿嘿嘿笑。旁边的周致远皱眉,“你们愿意等就等着,我们进去说。” 说完,就大步流星去了隔壁。 葛卫国立马跟了上去,两人一到屋内,周致远就开门见山,“你应该见到现场了,什么证据都没有,那是我扫过尾的,除了专业人士,也做不到那个地步。” “至于为什么扫尾,你刚也看到了,昨儿的夜里,郎宏伟趁着大家都去看热闹的功夫,用药迷昏了外面那小丫头,抱到厕所进行施暴的时候,被我遇见了。”剩下的他不用说。 葛卫国也明白了,他当即就骂了起来,“格老子的,畜生一个,那孩子才三四岁吧?朗宏伟那瘪犊子的怎么下得去手。”别看葛卫国长的吓人,他脸上那刀疤就是为了救人质小孩儿留下的,他尤其是喜欢小孩儿,更别说莹莹那小孩儿还对他脾气。 骂完,他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不对,男人何必为难男人,以你的身手用踩断他的命根子?”明明以周致远的伸手,可以打断朗宏伟身上一百零八根骨头,却从外面让人发现不了的那种,更让对方痛不欲生,后悔终生。 比起踩断命根子,这种下作的报复手段,他觉得后者更为狠辣,也更为符合好友的作风。 周致远定定的看了他三秒钟,冷声,“我说是我就是我。”顿了顿,“防卫过度,届时我会写一份检讨书交上去,这件事到此为止。” 葛卫国琢磨出不一样的味道来了,这可太不像好友的性格了啊!周致远是谁?那是大院里面,出了名响当当铁面无私的冷阎王,也是最爱惜名声的一个人。 宁愿自己往死里拼,也不愿意认输,给自己名声留下污点的人。 可是这么一个爱惜名声的人,这会竟然主动承认防卫过度,还要写检讨书往上级报告公示,这不科学啊! 葛卫国指了指审讯室待着的小祖宗,“你该不会是为了她吧?” 周致远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她在里面没受委屈吧?”一句话,道明了所有。 葛卫国本来充满八卦的,一提起屋内的小祖宗,他就直摇头,一脸愁绪,“滑不溜秋的,审了半天,屁都没审出来,我都差点以为她是咱们组织的人了,受过专业训练。” 见好友夸宁宁,周致远眼里带着几分笑意,“那就行,让她出来吧。” 葛卫国吃惊的瞪大铜铃一样的眼睛,“艹——你竟然笑了——笑了笑了。”他和周致远认识二十多年,见他笑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周致远瞬间收敛的笑意,他抬手看了下手表,冷声,“三分钟,我要见到人。” 葛卫国跑的跟兔子一样,边跑边骂,“我领导都没你葛朗台。”一点时间都不给人家留。 到审讯室门口时,葛卫国一改之前的逗比,从周致远口中问套不出话,不如去小丫头口中套下话。 他双手背后,肃着一张脸,踱步到宁宁面前,仔细打量起来,她五官生的明艳,肤色白皙,杏眼盈盈,眼尾的位置微微上挑,一颗红泪痣若隐若现,像极了电视里面放的妖精。 宁宁摸不着对方是什么意思,决定以静制动,就听到葛卫国和蔼的问,“今年多大了?” 宁宁越发奇怪,“十八——” 艹——禽兽一个,人家十八,好友那个老牛怎么能下得去手。 葛卫国不由得想在进一步确认,“你和周致远是什么关系?”他总觉得顾宁这名字,好熟悉啊,怎么就是想不起来。 宁宁想要占下周致远的光,她羞涩一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真的?”葛卫国瞪大铜铃一样的眼睛,震惊,“你是周致远对象?” 宁宁蚊子一样嗯了一声,小心翼翼,“我家那位没和你说吗?”扯虎皮谋大旗,还好叔叔不在,姑且让她占下便宜好出去。 宁宁说完就发现不对了,葛卫国看向她的身后,一脸控诉,“周致远,你都有媳妇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周致远,“……” 宁宁,“……”哦豁,翻车了。 【作者有话说】 宁宁:自行车摩托车小汽车,在线翻车 第39章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宁宁觉得最近自己有点倒霉,每次干坏事的时候,都被周致远撞见。 周致远淡淡地看了一眼宁宁,语气轻飘飘,“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媳妇了?”这一眼极具威力,宁宁瞬间秒怂,站起来走到周致远身边,乖巧的喊了一声,“叔叔——” 葛卫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可置信,“叔、叔叔叔?” 宁宁无辜,“是啊,周致远是我叔叔。” “你刚不还说——是你对象吗?” 宁宁打断了他,“你仔细回想下,我刚有说过他是我对象,几个字吗?” 葛卫国仔细回忆了下,还真没有,“但是——那你说你家那位?”不是亲密的人,能这样说? 宁宁微微一笑,意味深长,“是啊,我家那位叔叔,没跟你提我这个大侄女吗?”她冲着葛卫国,伸出手,“介绍下,我是顾宁,也是周文宴的前未婚妻——”所以,也算是周致远半大大侄女,这关系就是这么来的。 她在说这后面一句话时,周致远下意识地皱眉,他对前未婚妻这几个字很是不满意。 而葛卫国却是恍然大悟,“哦,是你啊,我就说你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还真是大侄女。不过,这大侄女怎么退婚了?他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呢。 眼见着两人要唠嗑了,周致远打断了对方,对着宁宁说,“走吧,我接你回家。” 这几个字,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平平淡淡,却让宁宁读出了不一样的滋味,是那种孤立无援时的强有力支撑,她小声,“谢谢叔叔。”她之所以敢在葛公安面前调侃,正是仗着周致远的势。 周致远嗯了一声,领着宁宁离开,临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葛卫国,“这审讯室撤了吧。”怪阴森吓人的。 等他们走了,葛卫国看了一眼审讯室,喃喃,“也不阴森吓人啊。”他周致远见过比这更阴森吓人的好吗?也没见他说过什么,怎么就这次独独给点出来了。 葛卫国一拍大腿,该不会又是为了那个小丫头吧。 艹—— …… 审讯室外面,朗景山抱着莹莹,在原地急的团团转,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人出来?他估摸了下,要是在没人出来,他打算闯进去的。 好在宁宁在朗景山差点等不住的那一刻,从审讯室出来了,“小景——”宁宁这一喊,朗景山立马迎了上去,紧张,“姐姐,他们没为难你吧?” 都怪他,要不是他们姐姐也不会被公安带走。 宁宁微微一笑,“没事,回去吧。”顿了顿,摸了摸莹莹的脸,“我们家莹莹还是这么好看呢。”眼见着,她还能开玩笑,朗景山也就放心了不少。 莹莹害羞的向着宁宁张开胳膊,宁宁刚要抱她,却见到革委会的红小兵再次冲到医院来,嚷嚷,“郎宏伟,郎宏伟在哪里?跟我们走一趟!” 这么快,宁宁有些意外,她还没去革委会举报呢,怎么这就上门了,“小景,是你举报的吗?”若不是举报,红小兵们也不会上门了。 朗景山摇头,“我没有——”他那会只顾着担心姐姐,压根忘记了郎宏伟这畜生。 说这话的功夫,红小兵们已经找到人了,接着就是一阵暴力收押,病房内传来大吼大叫,“我是受害人,你们不能抓我。” “你们还没查到真凶,凭什么抓我?” “我不走,我不走,是有人陷害我。” 郎宏伟你狼狈极了,他钻到被子里面,双手扒着床扶手,死活不丢,就为了逃脱红小兵的禁锢,他爸妈已经进去了,他要是也进去了,他们郎家人就绝后了。 红小兵可不给他反驳的余地,上前暴力按着了他的手,铐起来,声音冰冷,“我们接到举报,你在女厕所图谋不轨,意图对三岁的孩子进行亵渎,且你还耍流氓,脱的一丝不挂,试图玷污女同志,这是严重的作风问题,请跟我们回革委会进行改造。” 进行改造四个字,如同魔鬼一样,钻进郎宏伟的耳朵里面,他被吓尿了,裤裆处一片湿哒哒,那尿渍蜇的命根子处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他大声嚷嚷,“我没有——是有人害我。” 他不断的重复这几个字,却还是被红小兵给无情镇压,拖出了病房。 当遇见刚从审讯室回来的宁宁她们一行人时,朗宏伟脑子里面灵光一闪,“是他们、是朗莹莹和那个女的害我,你们快把她们抓起来。” 他是去为了睡朗莹莹那个小东西才出事的,而一起出现的宁宁,让他想起来了前几天那天下午,一脚被踹到命根子被支配的恐惧。 肯定是她们,断了他的命根子。 莹莹被吓了一跳,往朗景山怀里躲去,朗景山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恨不得上去咬死朗宏伟。 宁宁按住了要发怒的朗景山,她冲着郎宏伟微微一笑,带着最为真挚的祝福,“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进铁窗。”那种挑衅显而易见,昨天还跟公鸡一样骄傲的郎宏伟,这会跟死狗一样被人拖着,真痛快! 郎宏伟顿时被气炸了,顾不得下面的疼痛,龇牙咧嘴,“就是她——肯定是她,她才是凶手,你们抓错人了。” 红小兵们看着宁宁和周致远站在一起,他们脸上一阵流汗,朝着朗宏伟骂道,“闭嘴——”接着,他们走到周致远面前,特意看了一眼宁宁,恭敬道,“周团长,我们替大伙儿谢谢您的见义勇为,要不是您,郎宏伟这畜生怕是要得逞了。”这话一说。 周围的看热闹的人,也是一阵夸赞,“还是解放军同志好啊,一出手就惩治了郎宏伟这个王八犊子。” “郎宏伟竟然这么不要脸,竟然对孩子下手,断他子孙根都是轻的。”这也是出手的是周致远,若是他们知道出手的是一位女同志,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嘴脸,他们会说女同志怎么能伤风败俗?下手这么狠,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周致远硬朗的眉眼满是威严,他冷声,“为人民服务是每位解放军该做的事情。”这件脏事从头到尾,他都把宁宁给摘的干干净净,他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流言蜚语去攻击宁宁。 红小兵竖起大拇指,他回头看了一眼郎宏伟,解释,“你还不知道吧?你那命根子是周团长踩断的,可不是人家女同志踩断的,要我说,还是周团长下手轻了,我们要是他知道你做出这种畜牲的事情,恨不得把你给大卸八块。” 朗宏伟失魂落魄,“你说什么?” 是面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踩断他的命根子的?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啊? 【作者有话说】 宁宁:伟伟,是我踩的~ 第40章 【修】小景送了宁宁一箱金子 告别了大家后,宁宁回到四楼病房,她一推开门,顾瑶正在收拾东西,当看到宁宁的时候,她一惊,手里的衣服掉落一地,“姐姐,你怎么回来了?”不该是被公安抓走关起来吗? 宁宁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让赵桂花听见。 赵桂花立马不爽了,骂道,“你姐回来,你还不高兴不成?” 顾瑶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没有的事,是我有些意外,姐姐这么快就回来了。”顾宁运气可真好,竟然这么快,一点罪都没受,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赵桂花懒得搭理这个心眼多的跟筛子一样的孙女,她拉着宁宁的手细细的看,“他们没为难你吧?”她的关心溢于言表,这让宁宁心绪复杂,她想恨赵桂花都恨不起来。 因为很多时候,她都是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 宁宁决定顺其自然,在观察一番,她点头,“还好,葛公安是周叔叔的朋友,他对我还不错。” “周同志帮了我们不少忙,明天出院以后,接他回顾家吃顿饭。”因为宁宁被公安的带走,赵桂花决定提前从医院出院,这地方是非多,住着不吉利。 宁宁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出院了,却还是尊重了赵桂花的意见。她们祖孙两人看着温馨,顾瑶眼眶发红,都是孙女,老太太凭什么这么区别对待? 不行!在离开之前,周致远她势在必得! …… 顾瑶说做就做,换了一身浅绿色的棉布新裙子,拿了两颗苹果,转头就上了五楼,她一来医院和周文宴联系上了,所以对于五楼病室她是轻车熟路。 敲开病房门后,是周致远开的门,他微微皱眉,冷声,“周文宴不在——” 顾瑶仰着一张白嫩秀气的小脸,惊喜道,“周同志,我找您——”她不想和顾宁一样喊叔叔,因为她想嫁给他! 周致远的眉头皱的更狠了,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势,“是宁宁让你来找我有事?”除了这个,他实在是不知道他和顾瑶之间有任何交集。 宁宁——又是宁宁,走到哪里这个姐姐都阴魂不散。 顾瑶咬着后牙槽,怯怯道,“不是的,是我自己想来找您的。” “哦——我和你没什么说的。”砰的一声,周致远果断关上了门,把顾瑶拒之门外。那门关的又急又快,撞到了她未来得及躲闪的鼻子,疼的她脸色狰狞。 更狰狞的还在后面,因为她听见了门内的对话。 周老爷子,“是谁来了?” 周致远,“卖假药的——不是啥好人。” 顾瑶,“……”气到脸色狰狞。 恰巧,刚打完热水回来的周文宴看到这一幕,他脸色古怪,“瑶摇,你的脸好像——好像我前几天才采风画过的一只丑丑的,鼓囊囊的——癞-蛤-蟆。” 顾瑶,“……”我敲你妈! 偏偏周文宴像是察觉到一样,他疑神疑鬼的质问,“刚刚你和我小叔在说些什么?”先前对方那讨好的表情,他可都看在眼里,他的语气不由得冒酸水。 顾瑶深吸一口气,立马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我想让小叔在爷爷面前帮我们多美言几句,可是小叔不理我。” “别——你可别做可怜的表情,本来就像癞-蛤-蟆,这一皱巴起来,就像是缩了水的癞-蛤-蟆,干瘪瘪的——”周文宴像是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他不以为意的摆手,“我是亲的他都不理,你一个野生的,他不理你也正常。” 顾瑶,“……”这话没法聊下去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周致远那边是彻底被顾宁给收买了,这条路子走不通了,但是周文宴还没有。不行,既然抓不不住周致远了,她只能抓住周文宴了,等进了周家,以后机会多的是。 顾瑶招招手,声音娇柔,“文宴哥哥,你想不想早点娶我?” “想啊,当然想了。”能迎娶自己当初的救命恩人,那真是他想了好久的事情,但是家里人死活不同意,他也没办法啊。 “你这样——这样——”顾瑶轻轻踮起脚尖,在周文宴耳边出谋划策,她吐气如兰,一会就把周文宴给迷的颠三倒四的,只保留着最后一丝神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你想娶我吗?”一句话,问的周文宴,果断答应下来。 …… 二楼病室。 朗母又醒过来了,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让朗景山扶着她坐了起来,像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你爸、当年是挖金矿被埋进去的,你奶他们都不知道,你爸死之前回来过一趟——” 朗景山瞬间瞪大了眼睛,莹莹也竖起了小耳朵。 只听朗母断断续续,“他、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盒子金子,我埋在炕的西北角。”早些年风声紧,她根本不敢拿出来用,怕连累家人,也怕朗家那一群贪得无厌的人,把他们娘三生吞活剥了,所以哪怕是她生了重病,也没打算动它。 如今,她要死了,这算是她死之前,唯一能为孩子们做的事情了。 她死了,朗家人也被关起来了,而这盒子金子,够他们兄妹两人生活下去了。 朗景山嗖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红着眼睛,“娘,我现在去找,找到了让医生给你治病,给你治病——”他娘的病,就是个烧钱的病,一天天钱砸进去,他娘就能多活一天。 朗母摇头,“我——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不行了。”若不是为了孩子们,强撑着一口气,她早该下去陪当家的了。 莹莹呜呜的哭,一个劲儿的叫娘,哭的朗母心碎。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抓住了莹莹的手,交到朗景山手里,临终托付,“莹莹——就交给你了——”说完这话,她的手,跌落在病床上,像是在预兆着生命的消逝。 朗景山昂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声的喊娘,一边喊,光着脚往外跑,大声吼,“医生——医生看看我娘。” 医生们很快来了,但是检查了后,都摇头,“人没了——你想下是把人拖回去,还是就在医院停尸房火化。” 朗景山像是傻了一样,抱着莹莹呆呆的不会动。 还是宁宁听见动静从楼上跑下来,看着已经盖上白步的人,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天还是来了,她下意识地问,“病人的遗冤是什么?” 朗景山抹了抹泪,说,“火化——我娘要火化,一把灰撒到河里面,她不要入朗家的祖坟。”他娘的病就是被朗家人给气出来的。 宁宁有些佩服朗景山的母亲,这个年代能做到这个地步,着实不多,她便深吸一口气,看了下朗景山这一少一小,便着手安排起来。 不拖回去,只是火化很简单,连夜托人就弄完了。至于剩下的后事,则交给朗景山处理了。 赵桂花是隔天出院,宁宁也要跟着回去,在舍不得、在不放心也要分开了。 在离开的时候,她上去抱了抱朗景山,不放心的嘱咐,“小景,我家住在红旗公社,红星生产大队,你去大队后,站在村口槐树下,问顾家住在哪,社员一准帮你带路,你记得有事去找我,千万别瞒着我。” 顿了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又往他兜里面塞了两张大团结,她全身上下仅剩这点了。 这是他非亲非故的姐姐啊! 却什么都想着他的姐姐啊! 朗景山眼眶有些热,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下定决心,小声,“姐姐——你等等我。”接着,他飞快的跑了进去拿出了一个小箱子,递给了宁宁,“姐姐,这是送你的。” 宁宁有些意外,治病救人办丧事,已经让小景一贫如洗了,他这会送她箱子做什么? 她有些好奇的打开箱子看了看,顿时睁大眼睛,那是一箱——金子!!! 第41章 【修】宁宁和小景卿卿我我被周致远看见了 一箱金灿灿的大黄鱼,一根根大黄鱼足有巴掌长,整整齐齐的一排摆在里面, 宁宁倒吸一口气,她慌乱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把金子推回去,压低了嗓音,“小景,你疯了?” 这种东西怎么敢现在拿出来? 朗景山消瘦的面颊上带着几分固执,他抿着唇,“我没疯,这是给姐姐的。”除了这一箱金子,他实在是找不到能报答姐姐的方式了。 宁宁就算是在爱财,也不可能要他娘给他留下最后的遗产,她摇头,“我不能要,你快收回去,别让别人看见了。”这箱金子的消息要是暴露出去,小景和莹莹都在不会有安生的日子了。 两人拉扯之间,朗景山踉跄了几步,他背影孤寂,声线可怜,“姐姐,你也嫌弃小景了吗?”所以才不要这箱金子? 他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宁宁一下子心软了不少,她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从箱子里面拿出了一根大黄鱼,做贼一样装入口袋里面,“那我拿一条好不好?再多以后你别问我喊姐姐了。”这是她的底线,最多一根。 朗景山重重地点头,眼里闪过亮光,“好——那我先帮姐姐保管着,以后姐姐需要来我这里拿。”这样,他以后就能多见到姐姐了。 宁宁嗯了一声,以错位拥抱的姿势,给他挡住了外面的视线,让他把小箱子藏起来,别让外面的人看见了。 而宁宁没看到的位置,五楼窗户口,周致远推开窗户,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两人抱在一起,像极了热恋中的小两口,难舍难分的告别。 周致远的神色越来越冷,冷声,“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刚办完事的鲁叔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下去,了然,“热恋中的对象都这样,一看你就是老光棍了,不懂了吧。”这点事情都接受不了。 周·老光棍·致远,“……” 眼见对方神色难看,鲁叔连忙说一句,“致远,你让我找的车子已经找好了,司机小吴在医院门口等着,接下来怎么办?”他还奇怪,自家老领导不是今儿的出院啊,干嘛提前去找小吴定车子,这不浪费公共资源吗? 周致远眉头微皱,偏头看了一眼窗户下面的难舍难分的小两口,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好半晌,才吩咐,“让小吴去送顾家人回生产队吧。” “啊——?”鲁叔怎么也没想到,周致远让他去单位订车,竟然是为了送顾家人。要知道,就连他自己也都是从来能走就走,不去占公家一分便宜的。 “怎么?不行?”周致远反问了一句,冷声道。 “行行行,我这就去。”鲁叔转头就要走。 “等会——”周致远犹豫再三,吩咐了一句,“要是宁宁那孩子问起来,就说我不在医院。”他现在还在生气,不想见那孩子。简直就是一小白眼狼。 他对她做了这么多,也不见她上来跟自己道别一声,反倒是和那个小家伙难舍难分起来。 鲁叔越发觉得奇怪,出了病房,还在想,这真是他们大院里面出了名的冷阎王周致远吗?这明明就是个碎嘴婆子啰嗦鬼啊!还有致远怎么对顾家人这么好,还对顾宁那孩子这么亲热。 真的只是觉得周家对不起顾家吗?这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啊。 鲁叔想不通,索性也不去想了。 …… 医院大门口,原本顾建保他们打算,开拖拉机过来接赵桂花回家的,结果隔壁大队收粮,提前去公社把拖拉机给借走了。这也导致,赵桂花出院只能自己去汽车站坐车。本来就住院一个多星期,前后攒的日用品可不少,顿时大包小包的提着,不方便极了。 宁宁贴身的口袋里面装着一条大黄鱼,她有些着急,提这么多东西上公交,一会那售票员还不知道眼睛是不是要往天上翻,而且公交上人多,容易遇到扒手,这大黄鱼放身上,宁宁是真的不放心。 赵桂花大病初愈,提着东西本就辛苦,她看着刚停下来的一辆吉普车说,“哎,还是当公家人好,这出入都有专门的车子。”想当年,她男人还在部队的时候,她去部队探亲,也是坐过的。 宁宁顺着赵桂花的目光看了过去,高大敞亮的吉普车,配置的还有专门的司机,宁宁也不由得有些艳羡,“奶奶,等我以后赚钱了,也让您坐小汽车。”她要嘴甜起来,赵桂花也抵挡不住,瞬间乐呵呵起来。 她话落,鲁叔从医院大厅出来了,直奔宁宁她们,他上前来打招呼,先是对着是宁宁点了点头,接着才对赵桂花说道,“老姐姐,我们家致远让小吴开车送你们回家。” 赵桂花愣了下,“你是?” “瞧我——”鲁叔一拍脑门,“我是周家人,当初宁宁和文宴订婚,我还去过顾家,您忘记了?”这么一提,赵桂花的神色就冷淡下来了,“不用了,我们去汽车站坐车也是一样的。” 鲁叔笑了笑,“老姐姐,这车子可和文宴没关系,是我们家致远特意吩咐的,说您刚出院,身体还在恢复阶段,经不得颠簸。”顿了顿,看向宁宁,“宁宁,你说是吧?” 宁宁立马明白了,这是周致远的意思,她拉着赵桂花的胳膊,撒娇,“奶奶,这是周叔叔的好心,咱们不能伤了人家心呀。” 这下,赵桂花也犹豫了,趁着她犹豫的时候,宁宁把赵桂花推到了车子上,自己则没急着上去,走到鲁叔旁边,“鲁爷爷,帮我谢下周叔叔。” 今年才四十三的鲁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啊! 等宁宁上车以后,小吴一踩油门飞了出去,后面姗姗来迟的顾瑶吃了一嘴的尾气,一路狂奔,大喊,“等等我——等等我——” 小吴从后视镜看到有人再追,不由放缓了速度,回头问,“顾同志,你认识吗?要停下来吗?” 宁宁毫不犹豫,“不认识,开快点。” 小吴,“……” 赵桂花,“……” 【作者有话说】 宁宁(仰天大笑):瑶妹,你跑啊,你倒是跑快点啊~ 第42章 宁宁当众表白被周致远听见了 等从后视镜里彻底看不到顾瑶以后,宁宁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她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她好像忙忘记了,忘记跟周致远告别了。宁宁看了看着吉普车,心想,周叔叔他应该不介意吧。 要是介意,也不会给他们帮忙安排车子了。 周叔叔真是大好人—— …… 医院五楼病室。 鲁叔一回来,周致远手里拿着的报纸就没动了,好一会没等到鲁叔过来说话,他轻咳一声,主动问道,“怎么样?” 鲁叔心里不得劲儿,蔫蔫道,“都很好,对方看起来也很高兴。”就是他不太高兴,他还未婚呢,怎么就成爷爷了? 这哪里是周致远想听的?他放下报纸,没忍住问道,“你说我没在医院,宁宁那孩子就没说些什么?”他以为她会伤心失落感动,询问他在哪里,约下次见面什么的。 鲁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宁宁都没问你在哪,能说些什么?” 周致远,“……”小白眼狼石锤了。 这孩子她没有心! …… 已经坐到生产队准备下车的宁宁,一推开车门就一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她美滋滋的想,肯定是周叔叔在念叨关心她有没有到家呢。 宁宁先下车,又扶着赵桂花下来,和司机小吴道谢后,这才往家里走。 原先小汽车停在这里,皂角树下的社员们还不敢上前,但是在看到赵桂花和宁宁都是队里面的老邻居时,顿时上前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赵桂花神气的不行,只觉得人生高光时刻,哪怕是生病也是划算的,她叉着腰跟大家传授坐小汽车的体验。宁宁看的发笑,等着自家奶奶神气完了,两人才一道美滋滋的回家。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正是这个道理。 …… 顾家。 周文宴在和顾瑶商量了一个计策后,一大早就从医院赶到顾家,告诉顾家众人,他是来娶顾瑶的,这话一落,整个顾家都安静的可怕。 顾建保和刘春花两口子的脸色是掩盖不住的喜色,他们终于没有白养顾瑶这个闺女了,要赶紧趁着老太太不在家,把婚事定下来才好。 而顾建设和刘淑珍两口子脸色当场就难看的厉害,当初周文宴来退婚的时候,当家人赵桂花已经放出话了,顾瑶是不可能嫁给他的。 可是,他这会上门来旧事重提要娶顾瑶,是几个意思? 顾建设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周文宴,当初你订婚的是宁宁时,退婚的时候我顾家就说了,不可能出现姐姐换妹妹的道理,你这会上门是什么意思?” 周文宴还没回答,刘春花就怕顾建设把自己的金女婿给吓跑了,她当即叉腰,急吼吼道,“我们顾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姐姐换妹妹怎么了?再说了古代还有娥皇女英共伺一夫呢,咱们这是新时代了,虽然没有共伺一夫的说法,但是退婚之后,男女嫁娶各不相关,周文宴想娶瑶摇怎么了?瑶摇生的漂亮,又有福星的名声,一看就是旺夫相,别说周文宴了,我要是个男的,我也恨不得来求娶瑶摇回去,我看你们当亲生父母的就是见不得瑶摇的好!!!”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把顾建设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从没有这一刻,他恼怒自己嘴巴怎么这么笨,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 刚从医院回来,走到家门口的宁宁,还没进屋,就听到这一番长篇大论,她当即“砰——”的一声,推开门进来,当刘春花他们到宁宁时,脸上顿时有着惊慌,宁宁——怎么现在回来了?? 宁宁把他们的神色收入眼底,她冷笑一声,“既然大伯娘觉得姐姐换妹妹没关系,那不如让你亲姐来代替了你当顾家儿媳妇如何?想必,我大伯应该是不介意有两个媳妇的对吧?” 宁宁一出手,就打七寸。 她刘春花抢了姐姐的婚事,才嫁给了顾建保,是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的存在,这会被一个小辈提起来,脸色当即就难堪的厉害,“宁宁——你——” “别你你我我的,你长辈在前面给晚辈做榜样,晚辈才能有样学样,不然你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让晚辈来做??” 刘春花瞬间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一张脸青了红红了紫的,她企图让自家男人帮自己说下话,奈何顾建保也有劣根性,他想到了当年大姨姐的那玲珑有致的身材,顿时有些想入非非了。 一个炕上睡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刘春花还能不懂他的表情,立马就恨不得上去咬死顾建保这死男人。 原本还被突然出现的宁宁那花容月貌给惊艳的周文宴,瞬间被她这一番泼辣给打回原型了,他以为她这般抗拒态度,是还喜欢自己,所以抗拒他娶顾瑶。 想到这里,周文宴心里多了几分隐秘的自豪感,还有几分被再次纠缠后的厌烦,“顾宁,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顾瑶,所以我一定会娶她的,你在怎么抗拒都没用——” 这句话,宁宁是第二次听了,但是这次听却没有丝毫的心痛感,她上下把周文宴打量了一番,说出来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刻薄,“周文宴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鳖孙样,你娶猪娶狗娶要饭的都和我没关系,但是——”她话锋一转,“你娶的是顾瑶,你知道这对我,对顾家意味着什么吗?” 周文宴被骂的恼羞成怒,“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顾瑶是我亲妹妹,怎么?你还打算你们两个结婚后,问我喊一声亲亲好姐姐不成?” 周文宴一想到,将来要问顾宁喊一声姐姐,顿时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半晌,他才辩解,“可是我和顾瑶是真心相爱的,我就是要娶她——”越是在顾宁面前重复这一句话,越是能证明自己他从来没有爱过顾宁,他爱的自始至终都是顾瑶。 “呵呵——一句真心相爱就能掩盖一切了吗?”宁宁轻嗤一声,轻描淡写地丢下一个炸弹,“我还是真心爱上周致远的,那我是不是一定要嫁给他??” 一路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到顾家来抓人的周致远。 “!!!!” 【作者有话说】 远叔:什么虎狼之词 宁宁:呵!男人~ 第43章 我觉得嫁给周致远就挺好的 随着宁宁这话落,整个顾家都是一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宁宁,她是认真的吗? 周文宴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走到宁宁面前,高大了身影顿时笼罩住了宁宁,他怒急攻心,“顾宁,你是疯了吧?”她竟然想嫁给他小叔,当他小婶婶? 宁宁丝毫不惧,挑眉道,“怎么?只允许你姐姐换妹妹,不允许我嫁给你小叔?” 一句话,怼的周文宴哑口无言,他呐呐,“这哪里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一样的当亲戚?当什么不是当?”宁宁挑衅一笑,扫视着屋内的众人,“我觉得我嫁给周致远这个主意好极了,你们觉得呢?” “我不觉得——”一阵低沉醇厚的声音传了进来,身姿挺拔的周致远推门而入。 宁宁不意外会有反对的声音,她头都没回,霸气的接了一句,“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我觉得嫁给周致远就挺好的。” “是吗?” 这一声是吗?吓的宁宁顿时有些魂不附体了,她身姿僵硬的往后扭了下,当看到大步流星进来的周致远时,她如遭雷劈。 周致远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他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里!? 宁宁懵了,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这样嘴瓢——不!现在正主来了,她要怎么办? 正当宁宁疯狂的想着对策的时候,却被周致远一把护在了身后,他硬朗的面容上满是威严,扫视着众人,冷声,“宁宁这孩子被周文宴给气糊涂了,她的气话,当不得真。” 他一口就否定了两人的关系,也解了宁宁先前的尴尬。周致远身上有一种喧宾夺主的气势,他一开口,就不得不让人信服。大家也都以为宁宁先前是开玩笑,故意气着周文宴的。 还是当家人赵桂花率先反应过来,她一拍大腿,狠狠地瞪了一眼宁宁,“是是是——还是周同志你说的对,我们家宁宁都被周文宴给气昏头了。”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周文宴轻轻地吐了口气,还好——还好顾宁不是要嫁给他小叔,吓死了他了都。周文宴觉得这比他娶了顾瑶,消息更为可怕! 周文宴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周致远的法眼,他微微皱眉,冷声,“周文宴,你妈喊你回家——”提起这个侄子,他就生气,一大早本来该去医院换班照顾老爷子的,结果他偷却偷跑了。 偷跑就偷跑吧,他还拿了周家给他准备的订婚礼,来到了顾家。 订婚礼一不见,姚慧茹立马就明白了了,周文宴这是跑到顾家去了,擅自给自己订婚去了。 这才有了周致远上门抓人的这一幕。 周文宴身子一僵,这才反应过来,他庆幸的有些早了,小叔来了——他竟然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忽略了,他小声哀求,“小叔,我是真心喜欢顾瑶的,你就同意我们结婚好不好?” 周致远不想和他废话,一针见血,“你认为,顾家的人会同意吗?”这件事上,不止是顾家不同意,他们周家也是一直不同意的,所以,求他没用。 周文宴转头看向赵桂花,赵桂花还是一如既往,冷血地摇了摇头,“顾家女嫁猪嫁狗嫁乞丐都不会嫁给你。”就算是他在是金女婿,顾家也要不起。 这种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让周文宴越发能够觉得证明自己和顾瑶才是真爱,他在为了真爱与世界为敌,他怒吼道,“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和顾瑶好,你们所有人都是冷血动物,非要活生生的拆散我和顾瑶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你们太狠心了。” 他一连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抬手指着众人,冷笑起来,“你们不是不同意我和顾瑶吗?好,那我就告诉你们,我已经和顾瑶睡了——”对,这话一说出口,周文宴立马少了几分心虚,多了几分笃定,说的次数多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顾瑶就是我和我睡了,除了我她谁都嫁不了!” 顾瑶,“???” 风尘仆仆从安州市赶回来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还没进屋,就听到这么一个噩耗。 敲你妈! 傻逼!周文宴! 她是让周文宴上门提亲,但是从来没指导过他空口白牙说假话,说自己跟他睡了的事情。尤其还在周致远面前说这种事情,周致远会怎么想她?水性杨花?不知检点? 一想到这里,顾瑶脸上顿时充了血,眼眶猩红,羞愤欲死,更恨不得上去咬死周文宴。 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毁她的名声。 顾瑶的突然出现,和周文宴的话,让整个顾家彻底安静了下来,死一样的寂静。 睡了?睡了?前小姨子和前姐夫睡了—— 顾瑶才多少岁啊?十八岁而已,在双方还没定亲的情况下,她竟然和自己姐姐的前未婚夫睡在了一起。 这可真不要脸啊!这是顾家以为周围大多数人的一个反应,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刚回来的顾瑶,等着她给大家一个交代。 顾瑶给什么交代?她现在脑袋一片空白,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 赵桂花已经抄起地上的秃瓢扫把,就往顾瑶身上招呼,“我打死你——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才多少岁?就这么缺男人啊?用得着上赶着倒贴让人家男人操吗?你是多想男人啊?你想谁不行?非要想着你姐的前未婚夫搞在一起?你不嫌丢人,我老顾家嫌丢人!!!” 扫把是用高粱杆做的,最上面一层穗没了,打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更让顾瑶疼的是赵桂花说的那话,她的话着实难听,上赶着让人操,这是把她说的多下贱啊,奶奶这是要逼死她! 眼见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因为自己被打,周文宴顿时急眼了,上去扑在顾瑶身上,心一横,“奶奶,你打我吧,都怪我——是我睡的顾瑶——不怪她。” 他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赵桂花就越生气,她气的浑身发抖,抄起秃瓢扫把连周文宴一块打,“你也不是好东西——”她是用了十成力度的,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周文宴长这么大,还没被这样打过,扫帚枝打在身上,戳到皮肤上,火辣辣的疼,他当即没忍住,疼的杀猪一样叫了出来,“啊啊啊啊” 现场瞬间安静。 顾瑶被打了那么久都没叫,周文宴这男的也太不行了。 【作者有话说】 宁宁:渣渣宴,你不行~ 第44章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赵桂花打累了,指着那院子门口的青石台阶,说,“顾瑶去跪着——”她不罚顾瑶,心里实在是不爽快。 顾瑶有些不情愿,但是对上赵桂花手里拿着的扫把,还是老老实实的跪下了。 周文宴疼的龇牙咧嘴,急吼吼地说道,“我跟顾瑶一起去罚跪,奶奶你同意我和她的亲事了吗?” “你?我顾家管不了,随便你——” 这才是赵桂花最愁的地方,孙女被男人破了身子,还被嚷的人尽皆知,这答应或者不答应都是难题。 一直没出声的周致远看了一眼周文宴,冷声吩咐,“既然做错了事,也该去跪着,一块跪着吧。”至于婚事,还需要商量。 周文宴有些害怕周致远,自家小叔一吩咐,他就立马去了青石台阶上跪着了。眼见着长辈们都进屋去商量事情了,他边跪,还不忘安慰一旁跪着的顾瑶,“瑶摇,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顾瑶身上疼,气的胸口也发疼,她恼羞成怒,“我们之间根本没那个——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尤其是周致远进门前扫的她那一眼,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从来没来过人间这一趟。 周文宴理所当然,“我要是不这样说,奶奶他们能答应咱们的婚事吗?” 和周文宴的婚事,本就是顾瑶想进周家,接近周致远的一个幌子。可是,原先她扯的那个幌子,被周文宴一句话给弄成了真的了。 顾瑶现在懊悔的要命—— 不由得恨恨的瞪着不远处看热闹的宁宁,要不是姐姐抢走了周致远,她也不至于这般急切,使了这歪招数,差点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宁宁注意到她的目光,冲着两人微微一笑,“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登极乐。” 留下这句话,宁宁扬长而去,在周文宴的眼里,她的背影,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骄傲,优雅,贵气,让人高不可攀。 周文宴突然怔怔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身旁一起下跪的顾瑶,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他爱的是善良体贴的顾瑶,而是嚣张跋扈,恶毒泼辣的顾宁。 宁宁离开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顾瑶这人想攀高枝,周文宴不过是她不得已情况下的暂时选择,她是心不甘,情不愿。 可是,要是把这个暂时选择,变成永久选择呢?必然将会变成一对痴男怨女,互相仇恨一辈子。 宁宁发现,再也没有这个更好的报复方式了,她微微一笑,突然想通了不少,婊子和狗还是内部互相消化吧,免得出去祸害别人。 她没去管周致远和赵桂花两人的谈话,她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让两人结婚成功就好了。 宁宁转头去了西屋,一进屋,顾建设和刘淑珍两人就担心的看着她,“宁宁,你没事吧?”他们怕宁宁还在为周文宴的事情伤心。 毕竟,之前宁宁有多喜欢周文宴,他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宁宁把行李放下来,她笑了下,“没事,周文宴对于我来说,早都是陌生人了。”哦!不!是仇人,她这个人最是龇牙必报,这辈子只有看到周文宴和顾瑶过的不好,她才会高兴。 见她真没在乎周文宴,刘淑珍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她又小声地问道,“那——周致远同志呢?”她是母亲,还把先前宁宁的那句话给放在心上。 宁宁收拾衣服的手一顿,她在舌尖轻轻的打了一个转,“周致远啊!”她突然抬头笑了笑,“我是真对他有兴趣呢!” “啊?”刘淑珍和顾建设两人吃惊的瞪大眼睛。 瞧着被吓呆了的父母,宁宁“噗嗤”一笑,“跟你们开玩笑呢,还真当真啊,没看见我问周致远喊叔叔呀,这差着辈儿呢!”在还还把周致远攻略下来之前,她还是不要吓着家里人了。 这下,刘淑珍和顾建设才悄悄的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周同志年纪太大了一些,不适合宁宁。 眼见着宁宁还哼着小曲,收拾衣服,刘淑珍这才放心的出去,“你好多天没回来,我去给你做你爱吃的面片儿汤。”她一出去,顾建设也跟着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宁宁一个人了,她把贴身放着的大黄鱼给拿了出来,长长的一条,拿在手里颇具重量,宁宁突发奇想,要是能把黄金给复制了,她岂不是暴富了—— 这么想着,她就尝试了下,结果发现用复制牌复制的时候,她脑子里面一阵尖锐的痛感袭来,接着,疼的眼泪和汗珠儿一起滚落,不知道过了多久。 宁宁好不容易扶着炕沿着才稳住身体,她强撑着力气,看了一眼被复制出来的大黄鱼,就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她这才明白了一个道理,黄金和之前的钞票一样,都是不可复制的商品。 若要复制,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先前那种深入灵魂的刺痛,宁宁绝对不想再尝试一遍了。也是,要是什么都能复制,也太逆天了一些。 宁宁喝了一颗稀释的了凝露,缓了许久才缓过来,刚推开西屋的门出去洗把脸,就遇见和赵桂花商量完事情的周致远了。 周致远一眼就看到她,微微皱眉,“你脸色怎么这么白?眼眶也是红的?”白到透明,毫无血色,像是水晶一样,一碰就破。还有那微红的眼睛,她是伤心的躲起来偷偷的哭了吗? 难道周文宴要和顾瑶订婚这件事,对她影响这么大吗? 一想到这里,周致远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 她是贪心想复制黄金,结果却被现实教育了这件事,肯定不能说。 宁宁掩饰性地笑了笑,捂着眼睛,“就是白天累了点,休息一会就好了。”顿了顿,不动神色的岔开话题,“怎么样?商量出结果来了吗?” 见她不肯说实话,还这么关心周文宴的事情,周致远的神色冷了几分,“你就这么喜欢周文宴吗?”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家这个侄儿子哪里好,嫁给这种人,与其说是找了个丈夫,不如说是找了个儿子。 宁宁愣了下,张了张嘴,“没有啊——” 喜欢到连承认都不敢承认了吗? 周致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很是努力的掰正宁宁的看人眼光,“我这个侄子,小白脸,软废物,耳根子软,花心大萝卜,还没一点担当,一无是处,你喜欢猫喜欢狗喜欢什么不比喜欢他好?” 刚爬起来的周文宴,“……” 亲叔叔吗!? 【作者有话说】 月宝采访:叔,你把周文宴当什么? 远叔(认真):大概是个工具人? 第45章 暖心的阳阳出事了 宁宁愣了足足一分钟,才明白周致远这是误会她了,她打算将计就计,可怜兮兮道,“叔叔,可是猫狗没有周文宴会说话——”我需要的还是你呀! 周文宴,“……”我怀疑她在讽刺我,但是我没证据。 周致远想了好一会,递给她一个帕子,“别哭了,想说话以后可以给我写信,或者给我打电话。”总之不能和他那个花心的侄儿子联系就行。 又得到了一个接近机会,宁宁心满意足地接过帕子,立马扬起笑容,“叔叔你真好。”这声音裹着蜜,甜丝丝的。 周致远发现这丫头声音格外好听,能让这丫头笑起来也是不容易。 而周文宴却发现,顾宁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心里不由得不是滋味起来,特别的酸。 偏偏,周致远像是知道他心里想的一般,“赵婶同意你和顾瑶的婚事了,你先回去和你母亲打声招呼,让她给你安排上门提亲。” 哪有父母不同意,就自己上门拿提亲的,真是不成体统。 赵桂花同意周文宴和顾瑶的亲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顾瑶已经和周文宴睡了,两人还闹得人尽皆知,基本可以知道,这十里八乡都没人愿意娶顾瑶了。 求仁得仁,这是周文宴求了好久的愿望,如今真的实现了,他反而没了太多的兴奋,而是下意识地看向宁宁,却发现她捧着帕子在玩,根本没注意到他。 周文宴心里的高兴顿时消散了几分,觉得有些郁郁不得志。 偏偏,宁宁像是有所察觉,她突然抬头,“我提前祝你和顾瑶,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这是最为真挚的祝福,也是最可怕的诅咒。 她要他们即使在一起,也永远不得安宁,她要他们即使在一起,也如仇人般相看两厌,她要他们相爱相杀,互相憎恶! 周文宴没听出来,却误会宁宁在祝福他,不由得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离开了顾家,连给顾瑶打招呼都省略了。 倒是周致远的直觉更为敏感一些,小丫头虽然在说祝福的话,但是那话语下面却掩藏着刻骨铭心的恨意,他不由得探究了看了过去。 宁宁瞬间笑开了,跟个小甜妞一样,撒娇,“叔叔,到时候你也会来吧?” 周致远愣了下,周文宴订婚,最该来的是他大嫂,而不是他,但是对上这她那笑靥如花,他顿时鬼使神差地点头,“会来的。”会看着你,罩着你,免得你一个人躲在角落哭鼻子。 又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宁宁突然觉得周文宴这厮也不是一无是处。 …… 目送着周致远离开后,刚要出去找下阳阳回来吃饭,却撞见了刚被罚跪起来的顾瑶,跪得有些太久了,她走路一瘸一拐,“姐姐——你满意了?” 明明是她求的结果,到如今却如鲠在喉。 吐不得,吃不得,咽不得! 宁宁轻嗤一声,“我满意什么?满意你和周文宴订婚?还是满意你不知廉耻提前和周文宴滚了床单?再或者我满意你抢了姐姐曾经或者说不要的男人?” 她每说一句,顾瑶的脸色就白了一分,宁宁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一声,“何必呢?当了婊子就不要立牌坊。” “顾瑶,你要真是爱惨了周文宴,我还当你是个情种,可是你这种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就让人够恶心的了!” 她这话一说,顾瑶脸色一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顾宁看在眼里。 宁宁讥诮地笑了笑,“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我相信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留下这句话,她就出了顾家。去队里面找阳阳回家吃饭了,这臭小子,她都回家了,也没看到他人。 顾瑶瘸着腿,站在原地,目送着宁宁离开,她神色痛苦而挣扎,“你不是我,我要什么东西,只能自己去争。” 而你命好,什么东西都能有人送到你面前。 爸爸妈妈是,阳阳是,爷爷奶奶是,连带着周致远也是—— …… 宁宁出了顾家,就顺着生产队大路往前走,连着过了连个岔路口,找了阳阳平时玩的好几个地方都没见到人,她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 刚好遇见了从西边过来的狗蛋和银宝两个,宁宁顿时上前,把两人拦住了,“你们看到我家阳阳了吗?”她这话一问,才发现两个小孩儿都不太对,两人脸上青青紫紫的,胳膊上还有牙印,显然跟人刚打完架回来。 狗蛋和银宝对视了一眼,有些心虚,立马要掉头跑,却被宁宁给一手抓住了个衣领子,随手复制了两颗奶糖,“告诉我阳阳在哪里,我给你们吃糖。” 狗蛋和银宝顿时咽了咽口水,指着西边最气派的一栋红砖大瓦房,“阳阳他们去王家了——”顿了顿,银宝耍了个小心眼,小声告状,“我身上的伤,就是阳阳咬的。” 他原以为这样说了以后,宁宁就会像他们家的家长一样,立马气势汹汹地去打自家孩子。 却不成想,宁宁只是蹲下身子,很认真地问,“我们家阳阳是个好孩子,从来不会轻易动手,你说下阳阳为什么咬你?” 这一问,银宝顿时说不出话了,他心虚的眼珠子乱转,吸了吸鼻涕,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说完,他就飞快地跑了,连宁宁手里的糖都顾不得要了。 狗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跟着一块跑了。 宁宁有些摸不着头脑,追了上去把糖递给了他们,也没在追问下去。 看着宁宁走了以后,银宝稀罕地舔了舔糖纸,羡慕道,“阳阳的姐姐真好啊!”她又香又温柔还给他们糖吃,他们不该在背后说她是没人要的灾星的。 宁宁得了消息,就直往王家奔,王家在大队还有点特殊,他们家是做醋发家的,家里也是生产队最早一批住上红砖大瓦房的人,条件颇为不错。 但是王家却不是因此而出名,而是因为王家有一个女傻子,四十二岁了,三嫁都被退回来了。 而王家女傻子,就是那个上辈子让阳阳宁愿放弃当科学家,毁掉大好前途,也要回来生生砍了她36刀,让她血流成河,受尽折磨和报复。 宁宁的脸色骤然变了,糟了—— 【作者有话说】 宁宁:保护我方弟弟,人人有责 第46章 【修】下一次换我保护你好不好? 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狂奔到了王家。 王家房子盖得好,还有一个稀罕的电视机,所以一到傍晚,月明星稀,蝉声鸣时,生产队不少社员都来王家纳凉,顺便围着看电视。 宁宁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大人坐在庭院,拿着蒲扇扇风,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视机。孩子们在一旁闹作一团,金鸡独立,在玩斗鸡,笑声不断。 宁宁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有这么多人在,阳阳应该不会出事,是她太敏感了吗? 她在人群中细细搜寻起来,还是看电视的荷花婶,看到宁宁有些意外,“宁宁也来王家看电视啊?” 宁宁边摇头边擦汗,喘着气,急切地问,“荷花婶,你看到我们家阳阳了吗?” “喏,就在那呢。”荷花婶指着老槐树下玩斗鸡的孩子们,定睛一看,有些奇怪,“咦,怎么这会不在了?先前明明就在玩斗鸡啊?” 宁宁一下子慌了,她甚至都没去问那些孩子们阳阳去哪了。 直奔王家大瓦房旁边的漏风的黄泥屋,那个地方是牛棚,也是给王家傻子王二妮住的地方。 “砰——”的一声,她踹开了牛棚的门,就看到让她目眦尽裂的一幕。 王二妮披头散发,满脸脏污地拽着阳阳的裤子,痴痴傻傻地地笑,“你长得和我不一样,好奇怪哦,让我看看你的小虫虫好不好?” 阳阳深刻地记得姐姐教过,不能把裤子脱给别人看,他在用力地护着裤子,脚丫子死死地抠着地面,他大声地无助地喊着,“姐姐——姐姐——” 但是小孩儿和大人的力度到底是有差距的,在怎么护着,还是被慢慢的——一点点地被拽到了王二妮身边。 眼看着王二妮那一双脏手,就要碰到阳阳的时候。 宁宁的脑袋突然就炸了,她脑袋空白一片,抄起地上的镰刀就冲了过去,厉喝一声,“放了我弟弟——”明晃晃的镰刀,折射着冰冷的光,就那样没有任何预兆地抵在王二妮的脖子上,轻轻一送,她的脖子就流淌着鲜红的血。 突如其来的刺痛感,瞬间让王二妮回神,她再怎么傻,也瞬间知道害怕了,她猛地张开手,哇哇大哭,“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宁宁一把拽过阳阳护在身后,镰刀往前又送了一分,她猛地贴近王二妮的耳朵,语气冰冷,宛若地狱里面爬起来的魔鬼,“再让我知道,你对阳阳下手——” “我杀了你——” 冰冷的气息吐在王二妮的脸上,她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接着,裤裆处一阵湿哒哒,空气中传来一阵尿骚味,害怕的大叫,“我错了、我错了——” “坏人,打坏人——” 随着王二妮一阵大叫,直接把庭院内坐着看电视的社员们给惊动了过来。 当看到宁宁把镰刀放在王二妮脖子上时,王家人顿时怒了,“你这是在干什么?专门欺负傻子吗?”整个大队谁不知道,王二妮九岁那年,得了脑膜炎,被烧成了傻子。 以至于她现在的智商,一直停留在九岁。 宁宁不紧不慢地把镰刀从王二妮的脖子上拿了下来,她扫了一眼王家众人,语气带着彻骨的寒,“你们要是管不了这个傻子,我不介意送她去监狱,把牢底坐穿!” 宁宁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温和的,笑眯眯的,这一幕是大家从未见过的。 王家老太不知道想到什么,她有些心虚,色厉神沉,“她一个傻子能做什么?我看你就是被退婚了,得了失心疯,觉得傻子也能害人了。” 王家知道,他们却还在包庇。 宁宁无比清晰地认出这个事实,他们简直就是在作恶,她冷笑一声,“那你敢把你王家的孩子,和王二妮关一起吗?” 王老太顿时不说话了,其他人不明所以,宁宁拉着阳阳就走,离开之前,放了一句话,“以后别让孩子来王家。”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善意警告。 至于,听与不听,不在她,而是在他们。 宁宁一走,剩下的人瞬间炸开了,“宁宁那话是什么意思?” “王家你们是当事人,你们知道吗?” 王老太恼羞成怒,她当然不会爆自己老闺女的丑事,她骂骂咧咧,“这我哪里知道?估摸着是宁宁那孩子被退婚了,连带着心态也不正常了。” 话是这么说的,等大家散伙了以后。 关上了王家的大门,王老太立马把王家孙子孙女辈三个小孩子全部喊在了一起,再三嘱咐让他们不能去牛棚,更不能去姑奶奶那里。 孩子们嘴上答应得好,但是王老太不知道的是,家长越是不让去的地方,孩子们越是抓心挠肺地想去。 当夜,趁着家里的大人们睡着了以后,王家三个孩子一块溜进去了牛棚。 第二天被王家人发现的时候,他们浑身不沾一根纱,全身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下面隐秘的位置,更是破了皮。 为此,王家人恨不得杀了王二妮,又后悔得要命,没把宁宁的话听在耳朵里面,以至于报应在王家孩子身上。 …… 从王家出来,宁宁脸色煞白,再也没了之前在王家时的泼辣,她蹲下身子仔细地,上上下下地检查了阳阳,发现他确实没问题。 这才后怕地抱着阳阳,她浑身都在颤抖,四肢冰凉,哆哆嗦嗦,“是姐姐不好——姐姐没保护好你,是姐姐的错。” 差一点,差一点就重蹈覆辙了,她想到了上辈子阳阳不顾一切拿刀砍人的一幕,童年的阴影,他用了一辈子去偿还。 这辈子不会了,她一定会好好保护阳阳的,那些害过阳阳的人,一个都跑不掉的!!! 阳阳懵懵懂懂,他小大人一样,用力地回抱着宁宁,他小声,“我不怕的,我也有听话,不让别人碰我的裤子。” “姐姐,你也别怕——”他用着热乎的小手,去拍宁宁的后背,去给她捂手。 宁宁眸中带泪,她鼓励,“嗯,我们家阳阳做得真棒。”顿了顿,她伸出小拇指和他拉钩,“这件事,就你和我知道,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好不好?” 阳阳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不安地拽了拽袖子,小小声地问道,“姐姐,现在你保护我,将来换我保护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上APP啦,这是月宝和小可爱们正式的第一次见面,为了我们的初见 月宝给小可爱们加一更,下一更可能会晚点哈~ 大家多多留言好评追读下来,就是月宝最大的动力哦~指不定就会不定时加更哦~ 爱你们~ 第47章 宁宁永远是周致远眼中的焦点 宁宁哪里舍得说不好,她心里暖得一塌糊涂,郑重其事地牵着他的手回家。 他们在外面耽误的有点晚,这会已经过了饭点了。 好在刘淑珍给他们姐弟两人留了一大碗面片汤儿。 瞧着他们回来,也没问去哪里了,立马停下喂鸡的活计,去了厨房打算添一把柴火,把饭菜都给热一热。 让孩子们都吃点热乎的。 旁边的刘春花在给自己明天见亲家,特意做的新鞋子收尾。 看到这一幕,顿时心里一阵不爽快,她低头咬断了线,呸了一口,“还真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啊?做饭做饭没有你,吃饭吃饭不回来,还专门回来开小灶?那柴火不要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要是搁着之前,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可是,老太太同意顾瑶和周文宴订婚了,她刘春花要有一个城里大学生金女婿了。 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一次! 她话一落,刘淑珍烧火的手一顿,多了几分手足无措,但是却仍然固执地往灶膛里面加柴火,挨骂也要让孩子们吃顿热乎的。 宁宁本就憋着火气,刘春花这举动简直就是撞在了她的枪口上,她当即寒着一张脸,“这满屋的柴火是大伯娘你捡的吗?还是我妈用你了捡的柴火吗?” 不等对方回答,她就冷笑一声,“回答不出来吧,那我就告诉你,这柴火是我捡的,你今晚上吃的饭,也是用我捡的柴烧的,我就不像大伯娘斤斤计较了,这顿饭就算了算我请你的,下一顿,还请大伯娘自己去捡柴火烧饭,不要用我捡的柴火——” 抛下这话,她就不再看刘春花,转头去了西屋。 “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啊?”刘春花扬起手,就要伸手去拦着宁宁。 宁宁一把撞开了对方,刘春花一气之下,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没砸到宁宁,却砸到鸡刚拉的一泡热乎的鸡屎上—— 刘春花惊叫一声,“我的鞋——”新做的,竟被鸡屎给弄脏了。 …… 一大早,顾家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迎接周家,按照之前的约定,周家会在今天上门,提出周文宴和顾瑶订婚的事情。 赵桂花对这事并不热络,因为这事打一开始,她就不满意。 但是架不住刘春花和顾建保两口子张罗啊!有一个城里干部家庭的亲家,还有个美院大学生当金女婿,这简直让顾建保和刘春花两人得意得快要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两人一大早就起来了,向来不勤快的刘春花罕见地勤快起来。 她端着一盆水,一个抹布,里里外外地擦,“这城里人啊,就是爱干净,咱们可不能让对方觉得咱们乡下就是脏乱差了,让人嫌弃了咱退婚了去,三弟妹你说是不是?” 她还特意点出来问刘淑珍。 刘淑珍心里难受,因为大房现在能这么得意,是踩着三房,踩着宁宁的身上爬上去的,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她转身就要走。 刘春花立马胳膊一伸,露出新衣服,越发得意,“这城里面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听说今儿的定亲,要拿过来的东西可不少咧?原本这些东西都是你三房该地的。” 说到这里,她就想起来上次周文宴来定亲拿的礼时被收到三房,她嫉妒得一宿都没睡,如今可算是风流轮流转了,她咯咯咯地笑起来,“今儿的这些东西可都归我们大房咯。” 她简直是把小人得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刘淑珍差点被这人的不要脸给气哭了都,半晌,她才憋出了两句话,“大嫂,我看顾瑶不知廉耻,全是你教得好。” “当老的抢姐姐婚事,当小的也跟着学,学了还不说,还去主动倒贴让人操——” 两句话,把刘春花气成了斗鸡眼,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棍子都打不出来一个屁的三弟妹,竟然有这么犀利的时候。 宁宁和顾瑶两个,刚起床就看到这一幕。 宁宁忍不住上前,竖起大拇指,“妈,干得漂亮。”不枉她天天在自家妈面前怼天怼地怼空气,总算是学到一些。 刘淑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宁宁你学的。”她怕自己学得不好。 眼看着两人母女情深,是真的刺痛了顾瑶的眼睛,昨天奶奶说她倒贴欠被操,今儿的她亲妈又是这么说她倒贴欠被操。 亲妈的话比奶奶的话更为伤人,她的心仿佛被刀割成一片片的,痛到无以复加,“三婶,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要脸?” 某一种程度上,顾瑶有些变态地在意着顾建设和刘淑珍对她的看法,那是求而不得的偏执。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刘淑珍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能好受? 但是想起顾瑶做的那些事,她就来气,当即硬起心肠,“你要过脸吗?” 一句话,让顾瑶脸上血色尽失。 …… 转眼到了中午,周家人开着小汽车,提着四样礼,风风光光地来到了顾家定亲。 为首的是周致远,身后跟着的是姚慧茹和周文宴,姚慧茹有些不太情愿脸上没有半分高兴,不像是结亲,倒是想是结仇。 他们一下车,顾盼文立马就面带喜色通知顾家人,“周家来人了。” 赵桂花还没动。 顾建保和刘春花就迎了上去,还有二房的马铁兰,也跟着笑盈盈,特意瞥了一眼被冷落的宁宁,夸,“还是咱们瑶摇有本事。” “不像某些人,没本事,抓不住,到嘴的鸭子也能飞了。”马铁兰叉着腰,比划了个飞了动作,真真是得意张狂极了。 她这是典型的在捧顾瑶,踩宁宁! 马铁兰这么一说,周围的顾家人,顿时不动神色地离宁宁远了一些,对顾瑶的语气客气恭敬了不少。 他们的反应和追捧,也让顾瑶短暂地忘记了她的初衷,不由得得意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被忽视的宁宁。 她到底是赢了!风光无限的到底是她! 宁宁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我爬床的本事,确实不如顾瑶。” “你——”顾瑶收敛了神色,这个时候不是该发脾气的时候,她要给周家人留下好印象,她忍! 宁宁嗤了一声,她并不像其他顾家人一样,巴巴地迎了上去,而是站在原地打瞌睡起来。 昨天阳阳差点出了事,导致她做了一宿的噩梦,浑身软绵绵的没力气,索性靠在窗户处听着热闹。 她抬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焦点,男人宽肩窄腰,长腿逆天。他穿着松枝绿军装,衣领扣子扣到了喉结处,显得规整而刻板,禁欲而严肃。 宁宁怔了一下,她一直都知道周致远样貌出色,却从未这般清晰地认识到,竟然能好看到这个地步。 他面容俊美,眉眼淡漠,像是即将出鞘的利剑,把周文宴这半个新郎官的风头都给压得死死的。 难怪——上辈子顾瑶苦苦等了他十几年。 赵桂花不管事,顾建保则是临时的当家人,他笑着迎了上去,冲着周致远伸出手,巴结,“总算是把你们等到了。”他的姿态放得极低,带着几分讨好,丝毫没有嫁女儿的岳家风范。 旁边的刘春花和马铁兰也跟着热情地打招呼,顾瑶更是痴痴地望着他,连周致远这个准未婚夫都忘记了。 周致远微微皱眉,姿态仍然淡漠,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他并不打算喧宾夺主。 接着,他目光一转,准确无误地看向人群最后方,神色顿时柔和了几分。 顾瑶眼睁睁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他在看自己!周致远是来找特意找她的吗?他是不是喜欢上她了?那她是不是可以立马甩掉周文宴? 顾瑶强压着激动,红着脸,“周同志——你不用特意、”来找我,我愿意跟你走。 她话音未落,却看到周致远没有片刻停顿,直接略过——略过她,朝着她身后走去,停在宁宁面前。 再也不复之前的淡漠,反而语气关切,“怎么困成这样了?” 那么一瞬间—— 空气中巴结的话语戛然而止。 顾瑶:??? 顾家人:??? 【作者有话说】 加一更~快夸我~ 庆祝月宝和小可爱们第一次在APP上相见~ 看在月宝这么勤快的份上,来一发好评嘛~ 评论区等你们来~ 第48章 宁宁在桌子下面勾了勾周致远的腿 在场所有的顾家人,只有一个念头,是不是搞错了??他们幻听了吗? 周致远怎么会这么关心宁宁?今儿的订婚女主角不该是顾瑶吗?要关心也该是关心顾瑶啊? 怎么会是宁宁? 当所有人都震惊得不行的时候。 宁宁才猛然发现自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笼罩住了,她困乏地打了一个哈欠,一双水一样的眸子顿时波光潋滟,语气娇娇地有着恰到好处的意外,“叔叔,你怎么来了?” 她以为他会去和顾家人谈论周文宴订婚的事情。 美人儿不管做什么都是美的。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人心生惊艳。 周致远也不例外,他嗯了一声,注意到她眼睑处的阴影,顿时皱眉,“昨晚上没休息好吗?”是为了周文宴和顾瑶订婚的事情,伤心得一宿没睡着吗? 宁宁回想了下昨晚上一宿的噩梦,她到处在找阳阳,顿时心有戚戚道,“确实睡得不是很好。” 还真是因为周文宴! 周致远身上的气势顿时冷了几分,从来对宁宁温和的他,头一次生气起来,他目光沉沉,“你死心吧——”他是不会看着她嫁给周文宴那个渣跳入火坑的。 宁宁,“???”叔叔在胡说什么?她死心什么?难道叔叔知道自己对他的企图了吗?所以让自己死心吗? 这怎么可能!? 她顿时不高兴了,倔强,“我就不!”她对周致远是不会死心的,一定会攻略到他的。 不止不死心,还死不悔改,她真的有那么喜欢周文宴吗?周致远眉头夹得更紧了,立马想出了对策。 周文宴和顾瑶的婚事,必须尽快定下来。 眼看着这两人从一开始的温情,到后面的剑拔弩张,顾家人慢慢也回过神了。 这才对嘛,他们就说周致远怎么可能会关心宁宁呢? 要关心顾瑶才对—— 顾建保顿时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派头,邀请道,“周同志,姚同志,要不进屋谈下订婚的具体事宜?” 姚慧茹本就不喜欢顾家这一家这乡下穷亲家,也懒得参与,免得气的胸口疼,她吹了吹手,冷淡地开口,“我们家文宴订婚的事情,由我小叔子周致远全权处理,你们有事情找他商量就好了,不必找我。” 她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的。 姚慧茹这话一说,周围又是一片安静,亲家母这是几个意思? 还沉浸在之前那一幕小叔到底是不是喜欢顾宁,顾瑶是不是喜欢小叔这尴尬的三角关系里面的周文宴。 瞬间回神了,他有些不高兴,“妈——”儿子的婚事,做母亲得不参加,这不明显摆明了看不上顾家的人吗? 这样,顾瑶将来怎么做人? 姚慧茹不想理这个叉烧儿子,只是当着顾家所有人以及自家儿子的面说了一句,“要我参与也行,除非你同意娶我们文工团团花——廖胜男。” 廖胜男才是姚慧茹最一开始看重的儿媳妇,她家世好,样貌好,工作好,会来事也漂亮,怎么不比顾瑶这个村姑好太多? 姚慧茹这话一说,气氛更尴尬了。周文宴是无可奈何,顾瑶是耻辱难堪,而宁宁却冷笑一声,顾瑶这是还没进门就遇到下马威! 上辈子她和周文宴才结婚的时候,遇到过最大的矛盾就是廖胜男。 廖胜男人如其名,是个实打实的女汉子性格,和周文宴两人青梅竹马,一个大院儿长大。 她和周文宴婚礼的当天,廖胜男更是以出车祸为缘由,把周文宴叫走了半个小时,一度让她成为大院的笑话,叫一个人的婚礼。 直到后来,她成家以后,廖胜男和周文宴经常勾肩搭背,出去喝酒,一起买醉,彻夜不归,廖胜男去了周家更是以女主人的姿态来对待她。 每次当她点出来的时候,廖胜男总是以她不过是周文宴好兄弟而已为借口。 反过来指责她思想太龌龊,把他们之间纯洁的友谊想得太过不堪。周文宴觉得她没事找事,姚慧茹觉得她处处不如廖胜男。 而这辈子,将来会面对这一切的则是顾瑶。 宁宁突然笑了起来,是那种看着顾瑶进火坑的畅快,她故意激怒周文宴,“周文宴,你既然没断奶,不如回去和你妈妈商量好了,再来决定要不要娶顾瑶???” 一句话,彻底把周文宴给激怒了,他觉得他妈一点都没在外面给他面子,不由得怒气冲冲地说,“妈——你要是不同意,就等着我被人举报到革委会耍流氓,抓起来好了。” 这姚慧茹哪里舍得?要是舍得的话,她今儿的也不会出现在了顾家门口。 她只能讪讪地说道,“行了,谁说不让你娶顾瑶了,进屋吧。” 眼看她也跟着松口了,顾家人一起鱼贯而入进了堂屋。宁宁落在最后面,磨磨唧唧,琢磨了下,怎么才能让周文宴和顾瑶这一对给锁死。 周致远也落了一步,他沉沉地看着她,“你就这么想让周文宴和你分手?”先前那会,她故意刺激周文宴的那句话,别以为他没听出来。 她这是因爱生恨,宁愿周文宴和廖胜男在一起,也不愿意周文宴和顾瑶在一起。 宁宁,“???”叔叔有病吧? 不等宁宁回答,周致远大步流星地进了堂屋,留下一句话,“周文宴和顾瑶的婚事,必成!” 他不会让她才执迷不悟下去的! …… 堂屋内,四方饭桌上,摆满了饭菜,赵桂花坐在首位。 刘春花作为丈母娘主动邀请道,“周同志、姚同志,快坐下来吧。”这一系列交锋她算是看出来了,要想顾瑶和周文宴的婚事能成,不在这两个当事人,也不在姚慧茹,而是在周致远手里。 他拥有一票否则权。 周致远嗯了一声,落座在左侧第一个位置,对面是姚慧茹。 接着,因为周致远的气场太过强大,没人敢坐在他身边,宁宁来的时候,反而只有周致远身边一个位置。 她默默地坐下来,冷眼旁观顾家人对着周致远大献殷勤,不断夹菜,还有顾瑶不断地冲着周致远抛着媚眼,周文宴的欲言又止。 却都被周致远给一一拒了,他开门见山,“周文宴和顾瑶的个人问题、” ——突然,他的裤脚被人轻轻地踢了踢,有些痒。 他语气骤然停顿了下,“择日不如撞日,过门的订婚宴订在后天——”十八号,裤脚的痒意变本加厉了,仿佛是被羊脂白玉从脚踝处一路上爬,细细麻麻,又痒又燥。 周致远鬼使神差地松开了衣领的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把问题抛了出去,“你们看下有没有问题?” 接着,他低头一扫,一只雪白圆润的小脚丫伸到了他的裤腿里面,只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在外面,似乎察觉到他在看,那小脚丫不安分地在他腿上——蹭了蹭。 刹那间,周致远的脑海里面,仿佛是黑暗阴沉的天空中划过的流星,又好像是月明星稀的夜幕上闪过炫丽的烟花,“砰”的一声,烟花绽放,带来最美的记忆。 周致远手里的筷子顿时“吧嗒”掉了,接着,重重的一声剧烈咳嗽。 顿时引得人大家一阵关切,顾瑶拔得头筹,担忧地问道,“周同志,怎么了?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我小叔不太能吃辣。”周文宴主动回答道。 周致远喉结滚动,不动声色,“没什么。”接着,他探究地看向宁宁。 桌上,宁宁用着端庄优雅,完美无缺的笑容看着他,意味深长,“原来是不能吃辣啊!” 桌子下面,当着他的面,当着十几双眼睛的面—— 宁宁再次变本加厉,她肆无忌惮勾了勾他的腿…… 【作者有话说】 宁宁:骚断腿 远叔:女人,你是在玩火~ 月宝:我写的好刺激,小可爱们看的刺激吗~ 第49章 众目睽睽之下宁宁勾引了周致远 这一次,没有剧烈的咳嗽声,也没有筷子的掉落声,宁宁觉得无趣,悄悄的要把脚收回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动弹不了。 她的脚被人握!住!了! 那一双大手长着一层薄薄的茧子,以一种蛮横的,强有力的霸道,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小脚,粗糙的茧子刺刺的刮在细嫩的脚心处,又麻又痒,让人浑身酥麻。 更让人难受的是那手掌心的温度,很烫很烫,那热度烫的宁宁心也跟着一缩,她剧烈的挣扎,想要把脚丫子收回来。 得到的却是—— 更为用力的禁锢,接着,对方用着长着薄茧的食指指腹,轻轻的勾了勾她细嫩的脚心—— 宁宁,“!!!!!” 她倏然瞪大了眼睛,差点没尖~叫出来。 下一秒,她立马捂着了自己要叫出来的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无声的控诉,叔叔,你怎么变坏了??? 哪怕是她捂着了嘴,动静还是有些不小。 安静的饭桌上,筷子触碰到搪瓷盘,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宁宁的倒吸气更是引人注目。 坐在首位的赵桂花更是直接问道,“宁宁,这是怎么了?”她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了过来。 宁宁紧张的小脚脚的指头个个蜷缩了起来,在周致远的大手掌心抠了又抠,但是对方就是不放手,她狠狠的一蹬。 注意到周致远闷哼了一声,她这才满意地微笑道,“没事,被老鼠抓了一下。” “老鼠?”不止赵桂花疑惑了,顾家其他人也跟着疑惑,这么个饭点上,这么多人,老鼠可不敢来。 但是城里人姚慧茹不知道,她更是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语气还有几分惊恐,“这里会有老鼠???” 宁宁盯着周致远,意味深长,“是啊,有一只特别大的老鼠。” 周致远面不改色,“我也看到一只老鼠,张牙舞爪的老鼠。” 他们说的振振有词,桌子上的其他人齐齐的看向桌子下面,看了又看,找了又找,下面空空荡荡,更是没有他们口中说的老鼠。 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觑,“没有老鼠啊!” “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宁宁和周致远都没说话,姚慧茹就率先反驳了起来,“不可能,我家小叔子眼睛视力最好不过了,而且他还从来不说谎。” 不说谎的周致远脸有些热,耳根有些红。 一直没出声的顾瑶,算是个明白人,她突然道,“周同志在跟我姐姐开玩笑吧。”顾瑶这么一说,大家下意识的觉得不可能。 周致远是谁?他可是冷阎王,他怎么可能跟人开玩笑,他揍人还差不多。 结果,出乎大家意料了。 周致远嗯了一声,用着右手拿着筷子夹了一个鸡腿放到了宁宁碗里,沉声,“我给宁宁赔个不是。”先前他会握着她的脚,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这丫头,简直是胆大包天。 谁都敢撩拨?还在饭桌上这么严肃的场合撩拨? 哪里想到,真握上去的时候,那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也不由得一惊,想要松手的时候,手却有些不听脑子话了。 周致远深刻的反思了自己,觉得自己不太对,这才有了道歉。 周致远这一道歉,桌子上的众人又是一惊,姚慧茹更是吃惊的瞪大眼睛,她嫁进周家二十年,从未见过这个小叔子对谁道过歉,服过软。 他这是疯了吗? 而当事人宁宁,没有任何负担的接过道歉,语气在端庄不过,“叔叔下次在吓着我,我可要叫出来了。” 这一个“叫”字就用的很精妙了。 周致远的耳根瞬间红了大半去,他深吸一口气,迅速的转移了话题,“十八号定周文宴和顾瑶两人过门的日子,怎么样?” 姚慧茹和赵桂花两个长辈都不说话,他们互相看不上。 顾瑶愣了下,她没想到,这种话再次从周致远的口中说出来,他难道对自己一丁点意思都没有吗?所以每次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带着迫不及待和坦坦荡荡。 周文宴下意识地说道,“会不会太快了?” 他这话一说,顾瑶的脸上难堪更是没有掩饰,她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可是不代表着碗里的那盘菜,能够嫌弃她?这个意义完全不一样! 顾瑶垂眸,以退为进,“既然宴哥哥觉得太快了,那就晚一点吧,我什么时候都可以,都听宴哥哥的。” 果然,他这话一说,周文宴立马内疚了几分,“后天就后天吧,我看都可以。”鬼使神差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去看了一眼宁宁。 宁宁端起杯子,遥遥的敬了一个,恭喜不言而喻。 周文宴顿时那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恼羞成怒,“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过门吧。” 两人的互动,周致远看在眼里,他微微皱眉,冷声,“你想好了?后天十八号是个好日子。”他虽然不信这些,但是老爷子信,这是一早给他看好的结婚日子。 被自家小叔这么一激,周文宴本就有着怀疑,当即拍板,“就明天好了。”顿了顿,他深情款款的看向顾瑶,“瑶摇——你也想跟我早点成家对不对?” 顾瑶,“……”对你妈!劳资一点都不想。 周文宴这个傻逼玩意儿,把结婚当儿戏,那是你想改就能改的吗? 偏偏,顾瑶还没回答,刘春花这个未来的丈母娘就迫不及待了,“那就明天好了,你们两个早日把婚事定了,我们当妈的也能放心了,你说是不是啊,姚同志?” 姚慧茹皮笑肉不笑,冷淡道,“我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没见过哪家的闺女这么恨嫁的。”她本就看不上顾家,刘春花这作态就更让她看不上了。 这话一说,周围又是一安静,刘春花老脸讪讪,一下子被顾建保给拉了下去。 赵桂花更是叹气,这样一个婆婆,不知道老大家的是眼瞎还是心盲,竟然这般巴结人家。 顾瑶这个当事人,三翻四次的被姚慧茹贬低,她心里本就不高兴,周文宴还把她的婚事当儿戏,不由得委屈浮上心头,“既然阿姨这么看不上我,要不我不嫁了!” 周致远,“这不行——” 宁宁,“这不行——” 其他人,“???” 【作者有话说】 宁宁:锁死了,关起来 月宝:呜呜呜,我被锁了,审核不通过,我被驳回了,再试一次 第50章 从周致远房里出来的宁宁被前夫撞见了 宁宁和周文宴两人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让大家有些摸不着头脑。顾瑶不愿意嫁给周文宴,他们为什么说不行,反应还这么激烈。 连当事人顾瑶都懵了,她更是探究地看向两人,“为什么?” 宁宁微微一笑,“因为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活该绑死在一起。 这话里有话,顾瑶听出来了,但是周文宴没听出来,顾宁这般真诚的祝福,让周文宴心里越发不爽快,他故意坚持和顾瑶在一起,有一种程度也是晒给顾宁看的,告诉她和自己退婚,她损失多大。 她的反应,太让他失望了。 “那小叔呢?”周文宴没忍住问向另外一个。 周致远一针见血,冷声道,“周家丢一次人就够了。”文化人骂人,不带脏字,却含着一股老阴阳的味道。 一句话,把周文宴和顾瑶一块骂进去了。这俩都不是好东西,周家已经因为他们丢过一次人了,再次退婚这种丢人事情,没必要再做一遍。 顾瑶是个聪明人,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话,顿时脸红得滴血,当即忍不住质问,“周同志,我退婚就成丢人了,那我姐姐退婚呢?” 周致远想都没想,“她不一样。”他回答得极快,让周围人都忍不住一愣。 “哪里不一样?” “她是受害者,而你们是害人者。”周致远冷声道。 众人恍然大悟,哦!不是周致远双标偏心,而是他只站在正义的一方。 实际如何,只有周致远本人知道,他一锤定音,“好了,过门订在明天,不要在争议了。” 一句话,按死了所有人的小心思。 …… 女方嫁闺女,还是过门这种大事,一般都会亲戚们上门吃席面儿,顾家也不例外,过门的日期定得太着急了,顾家根本没有准备时间。 而且过门这种事,半年前顾家已经大肆操办过一次,不过那一次办的是宁宁和周文宴的过门宴,转眼不过半年而已,顾家又要办过门宴了。 办的却是顾瑶和周文宴两人的过门。 两次过门,同一个男人,赵桂花嫌丢人,特意嘱咐了顾家人不允许大办,这次过门就自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就行。 这消息一出,顾瑶更是委屈得不行,坐在炕上哭了好久,哭累了,当着全家人的面,找得赵桂花,“奶奶,凭什么姐姐过门就风风光光,到了我就偷偷摸摸?” 赵桂花冷笑一声,“怎么?你还想抢了姐姐未婚夫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你不要脸,我要!” 一句话,怼得顾瑶当时就没了脸。 刘春花和顾建保也打算去闹腾的,但是看到顾瑶的下场,顿时不敢在嚷嚷了。 他们还打算这次过门宴,好好把娘家人和公社干事请到家里人来,让他们也知道下,顾家大房也是有了金女婿,很快就要翻身了。 结果,赵桂花这一句话,瞬间把所有的炫耀都给按在了水底。 刘春花和顾建保不愿意,两人一商量,偷偷地去把人接过来算了,真到那一步,老太太还能把上门的客人给赶走不成? 于是,他们也没跟顾瑶说,更没跟其他顾家人说,就直接去偷偷摸摸请亲戚了。 ……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的过门宴,就算是顾家在怎么没大肆操办,但是去家家户户借凳子椅子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周围来的邻居也是不少的,足够把整个顾家给坐得满满当当。 更何况,还有刘春花悄悄通知过来的娘家人,以及顾建保去通知的公社领导和干事们,差点顾家没坐下,闹出大洋相来。 这些人大多数是冲着周文宴,或者说是周致远来的。 顾家和周文宴结婚,他虽然是大学生,但是背后站着的是周家,还有周致远这座大靠山。所以,顾建保在公社一宣传,那些公社干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来到了顾家吃席面。 一看到他们,赵桂花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脸色难看得厉害。说好的,这次过门就自家人在一起吃个席面可以了。结果,这大房两口子是个说不听。 竟然把娘家人和同事给喊过来了,还嫌丢人不够吗? 眼看着赵桂花要发火,顾建保忙不迭地赔笑,“娘,今儿的是瑶摇的大喜日子,您就给我一点面子吧。” 赵桂花一口气差点没被憋死,“给老娘滚——”这过门宴,她索性不参加了,还不如回去睡大觉去。 一个个的都要翻天。 赵桂花这个当家人走了,顾老头更是瘫痪在床,没有出现,这两长辈都未出现在过门宴上,机灵的人自然是要深思的。看来这门婚事,顾家人还是不愿意的。 一时之间,大家各怀心思。 …… 饭桌上,大队的马副队长端着酒杯,去给顾建保,敬酒,“顾队长啊,你这运气就是好啊,给闺女找了个好女婿啊。” 马副队长和顾建保本来是不合的,这会连他都说好话,顾建保不由得红光满面,“还是我闺女自己眼光好,会挑人。” 马副队长在心里嗤了一声,能把不要脸说成这个地步,也是祖传的。 旁边的公社朱干事也不由得打趣道,“那还不把你那大学生女婿给我们领出来看看?” 这话一说,顾建保顿时一阵张望,拍着胸脯,大着嗓门,“你们等着,我去让我那大学生女婿给你们挨个敬酒来。”顿了顿,压低了嗓音,“要是你们运气好,还能见一见周同志——” 大家不由得会心一笑,面含期待。 站在不远处的姚慧茹看到这一幕,不由地皱眉,和一旁的周文宴说,“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岳父,看看是什么素质?”把她儿子当什么人了? 上升的踏板吗?还是陪酒的? 周文宴脸色也不好看,先前那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只好说,“我去找下顾瑶,一会就说我不在吧。”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至于那群泥腿子,他是没兴趣去敬酒的。 屋内,顾瑶端着两杯酒,准备去找周致远敬酒的,却被突然进来的周文宴给拍了下肩膀,“瑶摇,你在做什么?” 顾瑶本就心虚,这两杯酒一下子被吓掉了,“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洒得一干二净,她惊慌失措,“我的、酒——” 周文宴还想着之前那一幕,这会看着酒就当场不高兴了,“不就是酒吗?值得你大惊小怪吗?还有你是去给谁敬酒?”是给外面那些泥腿子吗? 一连着几个问题,问得顾瑶越发心虚,她心思流转,迅速组织好了借口,温柔笑意,“宴哥哥,咱们两个能订婚,多亏了小叔,我这是打算去敬小叔的,谢谢他成全了我们。” 一听这个酒,是敬给周致远的,周文宴的脸色缓和了几分,“那你在重新倒,我陪你一起去。” “这……”顾瑶犹豫了几分。 “不是要感谢小叔吗?” 实在是没了办法,顾瑶只能硬着头皮转头进了房间,重新倒了两杯酒出来,和周文宴一块去了正房,那是周致远中午休息的屋子,一直没人敢来打扰。 到了门口,周文宴反而有些胆怯了,“要不?咱们不敬酒了?我小叔最讨厌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他。” 顾瑶暗骂一句怂货,脸上的笑容浅了几分,“要不我来喊吧。” 她轻轻地敲了敲门,声音温柔,“小叔,你醒了吗?” “我和文宴想谢谢您,给您敬酒——” 屋内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 顾瑶不由得有些急,她推门把手,力道加重了几分,“小叔,您能听见吗?听见的话开开门好吗?我们就我们敬完酒就走——” “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顾瑶惊喜,“小叔。” 看到开门的人,她的笑容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