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牧北 秦国,北郡,青云剑宗。 “外门弟子牧北,经脉尽碎修为全失,再无缘武道仙途,现逐出宗门,永世不得再入青云剑宗!” 淡漠的声音响彻大殿。 牧北一袭黑色长袍,从大殿走出去。 殿外,亭台阁楼鳞次栉比,气派不凡。 “果然还是被逐出宗门了。” “两年前,北郡七宗论武,为宗门夺得外门第一;一年前,为宗门争夺银矿,力战诸敌,浴血拿下;八个月前,为宗门揪出敌宗奸细,避免宗门利益大损;六个月前……” “两年时间,为宗门立下数次大功,不曾想,如今经脉破碎,才七天就被逐出门墙,这实在是……” 不远处,一些剑宗弟子叹息。 未曾在意这些议论,牧北朝剑宗外走去,嘴角勾起一抹微小弧度。 他修为全失是真,宗门逐他出门墙却是假,只是配合他演一场戏。 两年前,他与九玄剑宗的弥少秦争夺七宗外门冠首,他赢了。这使弥少秦对他怨恨的很,两年来不止一次找他麻烦报复,可惜每次都无功而返。 七日前,他经脉尽碎修为全失,略一思索便找到宗门高层,让宗门将这消息透露给弥少秦,称只要弥少秦出十万两银票和一千培元丹,便逐他出宗门。 弥少秦得知此事后,自然一百个愿意,央求自己的长老爷爷出了这十万银票和一千培元丹,随后,这天,他拿到五万银票和五百培元丹,配合宗门被逐。 “啧啧啧,这不是咱们外门第一的牧师兄吗?前些时候可还厉害得很呐,据说很快就能晋升内门,怎么突然被逐出门墙变作丧家犬了?” 一个腿绑短刀的青衣男子朝这边走来,脸上带着浓浓的揶揄。 杜奎。 青云剑宗,外门第二。 “这两年来,杜奎始终是外门第二,一直被牧北压着,对牧北可是怨恨的很。如今,牧北修为尽失,又被逐出宗门,恐怕,这杜奎不会让牧北好过了!” “应该是!” 有剑宗弟子小声议论。 牧北看向杜奎,眼神有些玩味。 迎着这眼神,杜奎极其不爽,狞笑道:“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牧北?不是了!现在,你只是个废物!废物你懂吗?” 牧北扫了眼对方,懒得说什么,重新迈开脚步。 “这么容易就想走?”杜奎拦下牧北,冷笑着伸出右脚:“今日风沙颇大,鞋上染了些尘土,你若想安稳离开,可以,不过,得先将我这鞋舔干净!” 说着,朝下吐出一口浓痰,正好落在鞋尖上。 “这般羞辱人,未免有些过头了吧?” “是啊。” 一些弟子小声道。 杜奎冷厉的扫视过去:“都给我闭嘴,想死吗!” 慑于杜奎的实力,这些弟子顿时不敢再开口了。 杜奎得意一笑,偏头看向姜南,指着自己的鞋:“开始吧。” 牧北看着杜奎,眼神更加玩味。 杜奎脸色一沉,阴戾道:“你一废人,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沉?想受皮肉之……” “啪!” 耳光声响亮,牧北一巴掌甩在杜奎脸颊上,生生打断杜奎后面的话,将之抽飞丈许远。 这一幕看的一众剑宗弟子皆是变色。 “他不是废了吗?怎么将杜奎给……” 修行之路共分为五大阶段,分别为武道、元道、玄道、魂道和仙道。 其中,武道又分为炼肉境、锻骨境、蕴血境、养气境、合一境、通透境,并称武道六境。 杜奎的修为已在炼肉境巅峰,可现在,却被修为全失的牧北一巴掌抽飞丈许远! 杜奎掉了几颗牙,半边脸都肿了,整个人暴怒。 他竟被牧北当众抽了一耳光! “我杀了你!” 拔出绑在腿上的短刀,杜奎面目狰狞,豁的刺向牧北,招式凌厉毒辣。 牧北面不改色,探手一挽便夺过短刀,顺势压在对方脖子上。 杜奎又惊又怒,想挣脱出来,却发现竟然做不到:“牧北!给我放开!” “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就不会这般叫嚣。” 牧北道,压在杜奎脖子上的短刀微微用力。 血水顷刻溢出。 杜奎一颤,他的短刀极为锋利,牧北若再用些力,他的喉咙就会被切断:“你已经被逐出剑宗,杀我便是挑衅剑宗威严,你……你不敢!” “试试?” 牧北握着短刀的手加力,刀刃瞬间入肉三分。 七日前,一柄九色异剑从天而降,神奇般的未损肉身而没入他体内,顷刻毁了他所有经脉,令他修为全失。 不过,却也使他脑海中多出一部名唤《一剑绝世》的特殊功法。 此法,纵然经脉破碎亦可修炼! 这七日,他修炼此法,修为尚未恢复,实力却更强了。 杜奎脸上顿时浮出惊恐,害怕牧北破罐子破摔真的杀了他,颤声求饶:“牧……牧师兄!我……师弟错了!求师兄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牧北一脚落在杜奎屁股上,将杜奎踹飞两丈远。 同时,短刀随手掷出,贴着杜奎脸颊飞过,整个没入对方身后的大石内。 杜奎脸上多出一道血痕,双腿发颤,裆部当即便湿了。 “挨耳光、遭踹腚、吓尿了……” “好丢人!” 一些弟子喁喁私语。 牧北鄙夷的扫了眼杜奎,转身离去。 第二章 药术初显 半个月后,牧北来到浦云城。 他的家在这里。 没有第一时间回牧府,他来到浦云城的万宝堂。 万宝堂是浦云城最大的药铺,药品最是齐全,但凡浦云城的人都知道,只要在万宝堂买不到的药材,浦云城其它药铺便也绝对买不到。 最主要的是,万宝堂有一名见习炼药师坐镇,这使万宝堂的名气盛得很。 十二天前,体内九色异剑颤动,使他脑海中多出许多东西,其中有一篇丹道法门,名唤《玄世药典》,内里记载有数不清的药谱丹方,堪称丹道之瑰宝! 朝浦云城赶回的这十数日,他参悟玄世药典,受益良多,不仅掌握了许多神奇的丹药之道,更于其内寻出了可让经脉重塑的丹方! 此番他来万宝堂,便是看看这里是否有丹方内所需的药材。 《一剑绝世》无比神秘,纵然经脉破碎亦可修炼,但,那却仅限于武道阶段,若想踏入元道,继续往下修炼,就必须得具备完好经脉。 否则,他将永远只能止步于武道层次。 “可有玲珑玄参、地心灵髓和阎灵金蜈?” 他询问一个柜台伙计。 重塑经脉的丹方需要三种药材,正是玲珑玄参、地心灵髓和阎灵金蜈。 “玲珑玄参正好有一株,地心灵髓和阎灵金蜈是什么?” 伙计微愣,他在万宝堂干了五年了,还从未听说过地心灵髓和阎灵蜈蚣这等药材。 牧北微喜,地心灵髓和阎灵金蜈没有,有玲珑玄参,那也是大收获了。 只是,当他询价之后,却又高兴不起来了。 足足需要十万两! 十万两,就算四大家族的族长,也不见得能轻易拿出来。 他与宗门坑了弥少秦后平分收获,得到五万银票五百培元丹,以五百培元丹,之前半月,他已重修到炼肉巅峰,剩下的五万银票却不足以购买玲珑玄参。 “早知道,就向弥少秦多要个十万两了。”他心中微叹,随即对伙计道:“算了,来些断续膏、炽阳草、缕罡果……” 玲珑玄参暂时买不起,他便准备为自己配置一些淬体的药材,以行药浴。 修行最初的武道阶段,合适的药浴可大幅度提升修行速度,让实力更强。 这淬体的药方,亦是在玄世药典中所得,总共三十六种药材,这些药材比不得玲珑玄参那般昂贵,却也不便宜,伙计核算后,一副就得三千两。 “得赚些钱才行。” 他自语。 后续修炼,淬体药浴还需不少,所需银两极多,而玲珑玄参更是需要十万两,不赚钱怎么行? “您稍等!” 负责这个柜台的伙计热情道,立刻去取药了。牧北购置的药材不少,他能得到不少提成。 几乎是这同一时间,一个少女扶着一个老者,急冲冲走进来。 少女白裙摇曳,生着好看的鹅蛋脸,明媚漂亮,最主要的是,带有一股极其不俗的华贵气质。 老者身着灰袍,捂着臂膀,膀处有两个朝外泛血的小孔,红中带青,附近皮肤有蚯蚓状隆起。 其脚步虚浮,神情很是痛苦。 “快请你们的见习炼药师出来救人!” 少女朝一个伙计喊道。 伙计见少女衣着气质不凡,不敢怠慢,连忙去请人。 不多久,一个身着丹袍的消瘦中年随伙计走了出来。 “鲁大师!” 见着丹袍中年,万宝堂里,许多人面露尊敬之色。 牧北知道这人,鲁云明,万宝堂的见习炼药师,在浦云城算是小有名气。 毕竟,如同浦云城这样的偏远小城池,一个见习炼药师已是十分不俗了。 “鲁大师,他不幸被碧鳞蛇咬伤,还请相助。” 少女连忙扶着老者上前。 鲁云明一眼便看出少女身份不凡,态度很热情,检查了下老者的伤口,笑道:“确是碧鳞蛇所伤,这不算什么,以元阳草和天心花碾碎内服,片刻便毒消。” 说着,他吩咐伙计去取药。 也是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以这两味药内服,最多三刻便毙命。” 开口的,正是牧北。 “你是什么人?敢质疑我的药术!” 鲁云明看向牧北,脸色极其不悦。 “我是什么人与质疑你的药术,有关系吗?” 牧北道。 鲁云明脸色一沉,喝斥道:“浅薄无知的东西!但凡懂点药理的人都知道,元阳草和天心花是治疗碧鳞蛇毒的上佳之选,你一个连基本药理都不懂的愚蠢小儿,敢这般大放厥词,简直混账!” 牧北扫了眼鲁云明,看向少女道:“我有正确法子可救这老前辈,只需简单付我点诊金便可。” 他需要钱配置药浴和购买玲珑玄参,鲁云明的法子又明显不行,所以他才插言。 听着牧北的话,鲁云明大笑起来:“我道你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想骗取诊金!” 牧北没有搭理他,只是看着少女。 少女顿了顿,问牧北道:“请问公子,你方才称,元阳草和天心花内服,最多三刻毙命,这是何道理?” 牧北的话让她有些在意。 “因为,咬伤他的根本就不是碧鳞蛇,而是炙瘟蟒。元阳草和天心花治疗碧鳞蛇毒完全没有问题,可用来治疗炙瘟蟒毒却是雪上加霜,只会让伤势更加恶化。” 牧北道。 “炙瘟蟒?!”少女脸色微变,炙瘟蟒极为罕见,毒性比碧鳞蛇强出数十倍:“可是,当时咬伤宁伯的确实是碧鳞蛇,我不会看错的!” “单从外表判断,炙瘟蟒与碧鳞蛇没什么区别。但,碧鳞蛇所伤,牙孔当是圆润规则,而炙瘟蟒,因毒牙上有细小倒刺,其牙孔便会有极轻微的穿裂破损。” 说着这话,牧北指向灰袍老者臂膀上的伤口:“这便是被炙瘟蟒所伤的标志。” 少女闻声看去,老者的伤口果真有些轻微穿裂,不专注看根本发现不了。 鲁云明也发现了,脸色变了变,冷哼道:“仅凭这点,不见得就能证明是炙瘟蟒所伤,或许是这位小姐最初为他处理伤口时所造成。再则,炙瘟蟒何其罕见?百年难遇一条,怎可能恰巧就被这位老前辈碰上了?” 牧北看向鲁云明:“炼药师疗伤救人,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而非概率猜测,鲁大师如此言语着实让人诧异,这见习炼药师头衔,莫不是骗来的?” 鲁云明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暗道自己方才草率失言了,不过随即又冷声道:“就算真的如你所说,这老前辈是炙瘟蟒所伤,难不成凭你还能医好?” 炙瘟蟒毒霸道无比,就算一品炼药师也束手无策,一个毛头小子能治好? 牧北没有搭理他,只是看向少女:“可愿一试?” 少女迟疑了一下,道:“那便麻烦公子了。” 牧北所言头头是道,很难让她不信服。 牧北点了点头,对旁边一个伙计道:“取金钱草和赤血蕊来,再带一盒银针。” 伙计不知当不当听从,看向鲁云明。 “拿来给他!”鲁云明看着牧北,冷冷的道:“凭你一个黄毛小子,若能治好这位老前辈的伤,我鲁云明当众自抽两个耳光,再将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伙计很快取了金钱草、赤血蕊和银针来。 牧北不慌不忙的接过,各自取了些金钱草和赤血蕊,喂给老者服下。 随后,他取出一支银针刺入老者百会穴,手背于老者腹部轻轻一拍。 老者微微发颤,直接喷出一口污血。 随着污血喷出,老者伤口处的蚯蚓状隆起快速散去,血水不再外溢,脸色也恢复正常。 “宁伯,你怎么样?” 少女连忙问道。 老者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开口道:“好多了。” 这话一出,万宝堂内,众人齐齐露出惊容。 老者刚才的状况不容乐观,可牧北仅是抓了些金钱草和赤血蕊喂下,甚至都未磨碎,而后又随意扎了一针拍了下老者腹部,老者竟就好了! 鲁云明更是满脸震撼,真是炙瘟蟒所伤?牧北能化炙瘟蟒毒?! 这怎么可能?! 少女也是不可思议,不过随即便向牧北道谢。 老者一起行礼:“多谢公子相救,老朽感激不尽!” 牧北点了点头:“你体内的毒还未完全拔除,需得三日后再行一次针疗方可痊愈。” 少女想了一瞬,道:“三日后,我们在天凤楼的天字阁宴请公子,公子你看如何?” 天凤楼是浦云城最顶尖的酒楼。 “可以。” 牧北道。 少女道谢:“有劳公子了。” 说着,她取出一张银票递给牧北,赫然是一万两:“这是诊金,请公子笑纳。” 牧北点头,收了下来。 他看得出来,这一万两对普通人家是笔巨款,但对少女而言却不算什么。 随即,他看向鲁云明,似笑非笑的道:“你方才称,我若能治好这老前辈的毒伤,便当众自抽两个耳光,再把脑袋摘下来给我当球踢,对吧?” 第三章 只嫁哥哥 听着牧北的话,鲁云明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这,我……” 当众自抽两个耳光,何其丢人?! 脑袋摘下来当球踢,岂不死了?! 牧北见状,微微一笑:“这样吧,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也不为难你,允我免费在你万宝堂任选一药材,此事便算了,可否?” 鲁云明一愣:“当真?” “自然。” 牧北点头。 鲁云明松了口气,看来,眼前这少年虽有些持才自傲,人却还是挺好。 想来,此时只是借任意选一药材,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一时间,他不免心生感激:“好好好,你便随意选吧。” 牧北一笑,径直来到一个柜台处,一跃而起,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取下。 打开一看,其内赫然卧着一株饱满晶莹的白色宝参,芳香四溢醉人心脾。 正是玲珑玄参! 之前向那伙计询问玲珑玄参时,对方有向他指玄参的位置所在。 鲁云明的脸色当场绿了,大叫道:“放下!快放下!” 这玲珑玄参可是万宝堂镇店之宝,价值足足十万两啊! 相当于万宝堂两年的纯利润! “怎么,鲁大师这是要出尔反尔?你刚才的话,在场众人可都是听到了的。” “你不是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吗?!” 鲁云明急道。 “这话有错?” “不是!你这么说,我以为你只是简单挑选……” 牧北打断鲁云明的话:“便多谢鲁大师赠参了。” “你,你……” 鲁云明指着牧北,整个人都在哆嗦。 亏他刚才觉得牧北虽持才自傲却心地挺好,亏他认为牧北是假借选一药材给他台阶下,原来,竟都是错觉! 这摆明是陷阱啊!从一开始,牧北就在打他万宝堂这株玲珑玄参的主意! 盯着牧北,他气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的,而后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几个伙计连忙上前,将鲁云明搀扶下去。 其它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万宝堂算是亏大了啊! 牧北将盛着玲珑玄参的木盒合上,眸中浮出些许光亮。 修复经脉所需的药材,玲珑玄参已经寻到,如今只差地心灵髓和阎灵金蜈了。 “公子不仅药术非凡,心智亦是过人,精准抓住一切可利之机,实在佩服!” 少女笑道。 她本就很美,这一笑,更如拨开阴云见明日,明媚好看。 牧北笑了笑:“不过穷尔。” “公子谦逊了。”白裙少女落落大方,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牧北。” 牧北道。 伙计早已取好三十六种药材在一旁候着,他接过药包,与少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街上行人不少,离开万宝堂没多远,牧北便见着一个中年带着一支禁军,火急火燎的朝万宝堂方向赶去。 “城主莫千远。” 牧北目光微动。 看来,那少女和老者的身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惊人一些。 不过,他对此也没太在意。 一刻钟后,牧府已在眼前。 牧府居于浦云城城北,占地百余亩,府邸足有数百座。 刚踏入牧府,迎面便走来两人,为首的是一个紫衣青年,名为牧津,牧府三长老之子。 见着牧北,牧津先是微愣,而后嘴角勾起,戏虐道:“这不是我牧府年轻一代最强的牧北少爷吗?听说半个月前被青云剑宗如废犬般逐出了门墙,这是真的假的?” “什么少爷,不过是咱们牧府上一任族长在十七年前抱回的养子而已,上任族长已逝去多年,按理他应滚蛋的,可却一直赖在府中,实在是不要脸的很!” 牧津身后跟着一个侍卫,名为赵健,知道牧津与牧北关系不好,如今牧北又失了修为,当即便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狠狠的替牧津羞辱牧北。 “如今已是废物,却还好意思回来,定是想着以后就留在府上混吃混喝一辈子,真是一点鼻脸都不要,整个就一恶心人的玩意儿,什么东西!我呸!” 盯着牧北,他讥讽道。 “不错,说的好!” 牧津大笑。 得到牧津的夸奖,赵健脸上微喜,指着牧北又开口,骂道:“区区一个废物,赶紧从牧津少爷眼前滚开,莫要挡牧津少爷的路,否则,老子打断你的双……” “腿”字还未出口,一个少女突然从不远处冲过来,飞身一脚落在赵健脸颊上,将赵健踹飞一丈多远。 “敢这么和我哥说话,你这狗奴才想死了?!” 少女穿着橙色长裙,五官精致,肌肤白皙,十足的一个美人胚子。 赵健捂着脸,看清来人后,一句话也不敢说,瑟瑟发抖,甚至不敢站起来。 “牧依依,赵健说的有错?他不是养子?不是一直赖在我牧府?如今不是废了?”牧津冷着脸,打狗还得看主人,牧依依简直一点不给他面子:“现在,他就是一废物!被青云……” “闭嘴!”牧依依盯着牧津,恶狠狠的道:“再敢多说一个字,抽死你!” 牧津脸色阴沉,冷冷的哼了声,转身就走。 他了解牧依依,牧府二长老的女儿,实力极强,和牧北关系非常好,若他再多说一个字,他知道,牧依依真的会抽他! 赵健爬起来,捂着脸低着脑袋,灰溜溜的跟着牧津一起离开了。 牧依依哼了声,这才看向牧北,清纯漂亮的脸蛋上浮出甜甜的笑,直接扑上去挂在牧北身上:“哥!我好想你呀!” 牧北苦笑:“丫头,虽然你美的像只小仙女,可这么虎,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啊。” “我才不想嫁人呢,要嫁也只嫁哥哥!” 牧依依笑嘻嘻的道。 第四章 两个世界 牧北无语:“别闹,我们可是兄妹。” “怕什么,又没有血缘关系!” 牧依依哼哼道。 “我已有婚约了,你知道的。” “再添一个嘛,我不介意的!” 牧北:“……” 牧依依嘻嘻的笑,顿了顿才道:“对了哥,李子颜和她父亲来了,族长他们在宗族大殿作陪。之前有婢女禀报称看到你回浦云城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子颜回来了?” 牧北眼前微亮。 李子颜,他的未婚妻,很小的时候,两人便订下了婚约。 李子颜所在的李家,与牧家、柳家和王家并称为浦云城四大家族,其父为李家现任族长。 “一提娇妻就忘了妹妹!” 牧依依哼哼,不开心了。 牧北哑然失笑,捏了捏她鼻子,朝宗族大殿走去。 宗族大殿金碧辉煌,牧府族长牧远山和府上几个长老都已到齐,与一个中年人谈笑风生。 中年人身着锦袍,正是李家族长李沛。 李沛旁边站着一个少女,淡青裙裳,美若出水芙蓉,眉宇间带着一丝清冷与孤傲。 当牧北踏入大殿,所有人都停下交谈,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牧北身上。 原本热闹轻松的氛围,也随着散了去。 “来了。” 牧远山瞥了眼牧北,目空余子。 牧北浑不在意,自养父养母逝去后,牧府大部分人都是这姿态,他早就习以为常。 走到李沛身前,他恭敬行礼:“李叔叔。”说着,他走向李子颜,柔声道:“子颜,这段时间……” 话还不曾说完,李子颜便是后退一步。 她神色冷淡,带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之姿。 牧北愣了下,李子颜以前可不曾这般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牧远山面带嘲讽,对李沛道:“李兄,还是你来说吧。” 李沛点了点头,看向牧北道:“前些时候,子颜从苍羽学院一些天才口中闻得你经脉尽碎修为全失,已被青云剑宗逐出宗门,可真?” 牧北目光微滞,终于明白了为何牧津会知道他被逐出青云剑宗这等事,原来是李子颜带回的消息。 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李子颜,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李叔叔有什么话,便就直说吧。” “好。”察言观色,李沛便已知道,传闻当是不假:“子颜天赋异禀,不久便将踏入锻骨境,已获得考取苍羽学院的资格,进入苍羽学院指日可待!” “苍羽学院,相必你不会陌生,北郡第一学府,能入其内者,无一不是北郡的绝顶天才,而你,如今却是废人一个,子颜若下嫁于你,必误终身。” “我为人父,不愿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整个李家也不会同意子颜嫁给一个废人,故而,你们的婚约,便于今日作罢吧。” “话虽难听,却是事实,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将昔年所立婚契取出来吧。” 李沛淡漠道。 牧北笑了,意思清晰明白,果真是退婚来了。 这一笑,使得牧远山等人都有些意外。 少年儿郎,被当众退婚称作废人,遭受这等羞辱,按理会羞愤难当才是。 可牧北却笑了,丝毫没有那种恼怒模样。 “你们要退婚?!”牧北没有羞愤,牧依依怒了:“李子颜,你什么意思?!” “我和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子颜道。 牧依依咬牙切齿:“两个世界的人?!” “你忘了我哥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了?五年前,你意外坠崖,是我哥拼死将你救上来!” “三年前,我哥在地下黑市与五个死士搏命,只为赢得百花雪莲送你作生日礼物!” “两年前,你被黑纹貂咬伤,我哥不顾一切的将毒血吸出,自己差点丢了性命!” “现在,你说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怒视李子颜。 李子颜神情冷淡:“那些都是他自愿,我从未强迫。” “你不要脸!” 牧依依恨不得冲过去抽她一耳光。 “依依!休得放肆!” 牧远山训斥。 “云风,管好你的女儿,李兄与子颜都是客人,她对客人这是什么态度?” 大长老牧青玄道。 三长老牧志奇亦是开口:“确实不像话!” 二长老牧云风惋惜的看了眼牧北,对牧依依道:“依依,退下。” “爹,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太欺……” “够了!” 牧云风沉声道。 杜清月赶忙将牧依依拉过去:“这里面有你什么事?给我住嘴!” 李沛倒并不在意牧依依,只是看着牧北。 牧北淡笑,三个呼吸后才是开口:“依依,去我屋里将婚契取来。” “哥,你真……” “好了,去吧。” 牧北打断她的话。 牧依依气不过,却终究还是去将婚契取了来。 “还算识大体。”李沛朝牧北伸出手:“拿来吧。” “不急。”牧北云淡风轻,对依依道:“取笔来。” 宗族大殿正好就有笔墨,牧依依很快取来。 牧北展开婚契,随笔落下一字,力透纸背。 休! “拿去。” 随手一甩,婚契落到李沛手中。 见着其上大大的休字,李沛先是一怔,随即暴怒。 “你敢如此辱我李家!辱我女儿!” 一个【休】字落于婚契上,这与退婚可就是两码事了,这代表着,李子颜是被牧北休了的! 李子颜的脸色阴沉下来,死死盯着牧北。 牧远山等人面露异色,怎么也没想到,牧北竟会这般行事。 牧北看着暴怒的李沛:“辱人者必自辱,这句话,你不会没听过吧?” 说着,他看向李子颜:“方才,你有句话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话落,转身离去。 第五章 浦云第一 离开宗族大殿,牧北回到自己的小院。 今日之事,他并不觉得屈辱,反而很庆幸。 未付任何代价,他看清了一个人。 “哥。” 牧依依跟着追到这里,扒着院门,探出小脑袋往院里瞅。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进来。” 牧北笑道。 牧依依这才走到牧北身旁,小声道:“哥,你别难过。” “你看我像有难过吗?”牧北道:“倒是你,如今我这般境地,你不嫌弃?” 院里有石桌木椅,他简单擦拭后坐下。 “才不会呢!无论哥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 牧依依道。 “真的?我怎么不信呢?” “绝对是真的!”牧依依着急起来:“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有假,就……” 牧北打断她后面的话:“好了,发什么誓,哥怎会不信你?逗逗你而已。” “讨厌!哥你就知道欺负人家!” 牧依依娇嗔,在牧北旁边坐下,亲昵的挽着牧北胳膊,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牧北捏了捏她的鼻子道:“这般可爱的妹妹,忍不住逗弄一下。” 牧依依眨了眨漂亮的大双眼:“那,什么时候把妹妹变娇妻呀?” 牧北:“……” “牧依依!”杜清月追来了,见牧依依挽着牧北胳膊,举止亲昵暧昧,眼中近乎喷出火来,不由分说,拉过牧依依就走,末了不忘转头怒视牧北,道了一句:“你这禽兽!” 牧北:“……” 无奈的笑了笑,他起身走进屋里。 时间一晃,转眼便入夜。 天空月圆星稀,牧北坐在三十六种药材熬制液的浴桶内,双眼微闭,呼吸均衡而有节奏。 这是《一剑绝世》的吐纳之法。 此法神秘莫测,随着牧北吐纳,周身气血跃动沸腾,宛若有绝世利剑于血肉间来回穿梭。 隐约间,胸中更似有风雷之音回荡。 霸道之极! 《一剑绝世》持续运转,药浴的药力被尽数吸纳,且完全封锁于体内,未曾有丝毫外溢。 这也是此法的一个强横之处,修行界一般的功法,无论品级多高,汲取的灵能药力都会经毛孔和呼吸扩散出去一些浪费掉,《一剑绝世》却能将汲取的灵能药力百分百炼化,这很惊人! 直至两个时辰后,牧北停下修炼,吐出一口浊气。 桶内,表面浮着一层乌黑之物,散发着淡淡恶臭。 牧北知晓,那是药浴后,自己体内所排出的污质。 自浴桶起身,简单冲洗,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来到院中,顿了片刻,对着一片树叶屈指轻弹。 “啪!” 叶片崩散,粉末飞洒。 然而,这树叶却并未自树枝上剥落,且,树叶的主要经络完好无损! 牧北暗自点头,非常满意。 修行一途,武道是最初的入门阶段,简单总结不外乎两点,力的强弱和力的掌控。 强大的武者不仅力量强横,对力的驾驭也是精准绝妙。 方才,他屈指落于树叶上,只碎叶身而不伤叶脉分毫,这便是对力的精妙御用。 能达这一步者,整个武道阶段也没几人! 接下来的日子,牧北白日吐纳炼力,晚间药浴淬体,力的强弱与力的掌控持续提升。 转眼,三天过去。 这天,牧北简单收拾了下,前往天凤楼。 天凤楼是浦云城最奢华的酒楼,据传为北郡郡城的某个大人物所设,能出入者非富即贵。 而天字阁,更是其中之最,能在天凤楼订到天字阁,在这浦云城,至少也得是族长级别。 牧北来到天凤楼,刚踏入便看到一道熟悉身影,牧依依。 “哥!”牧依依也看到了牧北,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来这里了?” “赴宴。”牧北笑道:“你呢?” “莫少恭从苍羽学院回来了,在天凤阁设俊才宴,邀请浦云城的年轻才俊探讨武学。”牧依依有些懊恼:“我不想来的,娘亲非逼着来,不来就要关我一个月禁闭。” 牧北知道莫少恭,城主莫千远的长子,很早便考入苍羽学院,已在苍羽学院修行两年,武道成就很是不凡。 在这浦云城,莫少恭的名头可是大得很,没有几人不知道。 “牧依依,你可终于来了,还不进来,莫师兄已经到了!”玄字阁走出一个年轻女子,听到牧依依的声音,出来叫牧依依入席。 当看到牧北后,女子居心不良的笑起来:“这不是你哥牧北吗,你带他一起来赴宴的吧?快进来!” “我哥有其它事。” “其它事?我看你是怕你哥给你丢脸,不愿带他进去吧。”年轻女子啧啧道:“平日里看你冰清玉润的,没想到却这般势利刻薄,真让人看不起!” 她是柳家三长老的女儿柳菁菁,与牧依依极不对付,总想让牧依依丢脸,如今可算逮着了机会,卖力的激牧依依,想让牧依依带牧北进玄字阁。 若让众人知道,牧依依的哥哥是那修为全失、被青云剑宗逐出门墙的弃徒,定能让牧依依很难堪吧! 牧依依气愤:“你说什么?!” “我说,你怕他给你丢脸,不愿带他进玄字阁。” 柳菁菁指着牧北道。 牧依依怒道:“我才没有!” 牧北拍了拍依依的肩膀,看向柳菁菁道:“我们打个赌?” 柳菁菁不解的看着牧北:“打赌?赌什么?” “如果她带我进去了,你给我十万两。” “十万两?”柳菁菁笑的花枝乱颤:“仅只她带你进去,我就给你十万两,你是有病吧?” “对,疯狗病,刚被你传染。” 牧北道。 “你……” 柳菁菁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牧依依则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菁菁,原来你得疯狗病了啊!那我可得离远些!” 说着,如避瘟神般拉着牧北踏进玄字阁,使的牧北一时来不及反应。 抬头扫了眼,这玄字阁有十五人,七男八女,都是十七八岁的年龄。 坐在首位的是一个华袍青年,剑眉星目,英朗俊俏。 正是城主之子,莫少恭。 另外,牧北还看到一个熟人,李子颜。 “真晦气,没想到这个可恶的女人也在!早知道,就算关我一年禁闭我也不来这里,倒胃口!” 牧依依嘀咕。 牧北倒是不在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牧依依顿时开心起来,露出笑颜,直似冰雪中的花蕾绽放,娇美无边。 李子颜也看到了牧北和牧依依,之前还带着微笑的脸当即便阴沉起来。 “依依啊,给大家介绍下你身边的才俊哥哥呗,这里许多人怕是都不认得他。” 柳菁菁跟了进来,将【才俊】二字咬的格外响亮。 牧依依知道柳菁菁想让她丢脸的小心思,却一点也不避讳,挽着牧北的胳膊道:“我哥,牧北,浦云城第一俊!” 听着这话,不少人微愣。 牧北? 这两个字,最近似乎听到过。 “我道是谁,原来是传闻中那个被青云剑宗逐出门墙的废物!” 一个青年讥笑道。 “王怀兴,你才是废物!你从头到脚都是废物!” 牧依依拍桌怒道。 王怀兴脸色一沉:“牧依依!他牧北不是修为全失变成废物了?我有说错?你少要恶言恶语!” “你才恶!你全家都恶!” “你……” “你生孩子没屁股!” “我……” “我是你祖宗!” 牧依依张口就来,压根不给王怀兴说下去的机会。 第六章 满堂皆惊 牧北哭笑不得,自己这妹妹也着实是太虎了些。 不过,他心头却很暖。 自从养父养母逝去,牧府就只有依依对自己好,无论什么时候都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 对外,她很凶很虎,对自己却始终乖巧贴心。 王怀兴眼中怒火喷涌,坐在首位的莫少恭开口道:“好了,都别吵了,些许小事,莫伤和气。” 他看向牧依依,拍了拍旁边空出的位子,温文尔雅道:“依依,来我旁边坐。” 柳菁菁等几个女子皆是露出羡慕和嫉妒,莫少恭竟让牧依依坐到自己旁边,浦云城可还没有哪个女子有这等待遇啊。 牧依依却是淡声道:“不必了,我就坐这里。” 莫少恭笑脸一僵,随即又开口,温柔道:“这可是我特意为你留的位子。” 特意留的位子?! 听着这六个字,玄字阁里的几个女子更加羡慕和嫉妒了,莫少恭这明显是在向牧依依表达倾慕之意啊! “我就坐我哥旁边。” 牧依依丝毫不为所动,小声与牧北聊起什么,很是亲昵。 莫少恭脸色微沉,自己何曾这般邀请过一个女子?如今开口,却被牧依依连续两次当众拒绝! 看着牧依依与牧北亲昵的模样,他心头更不舒服。牧北只是牧府养子,和牧依依并无血缘关系,看上去,牧依依是喜欢这牧北了。 这令他升起一缕嫉恨,目光落在牧北身上时,偶尔闪过几许冷芒。 “牧依依,莫师兄特意留下位子,你却两次拒绝,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看不起莫师兄吗?” 王怀兴看出莫少恭有些不悦了,当即抓住这机会出声。 “莫师兄已达锻骨境界,纵使在苍羽学院也是高手,莫师兄邀请你都不赏脸,太自以为是了!” “是啊依依,此举是否太过高傲了?不合适吧?” “仗着自己漂亮就目空无物,真当自己是天上凤凰?” 柳菁菁等几个女子相继开口。 “我想坐哪是我的自由!与高傲有什么关系?你们想拍马屁,随意!但不要牵扯上我!”牧依依冷淡的扫了眼这几人,拉起牧北道:“哥,我们走!这俊才宴不参加了!” 牧北自然没有意见,他本就不想来这凑热闹。 见牧依依这般举止,莫少恭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看向王怀兴,他使了个眼色。 王怀兴会意,闪身拦在牧依依身前:“站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这里是你家?” 盯着牧依依,他冷冷的道:“在莫师兄跟前也敢蹬鼻子上脸,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实际上不过只是个有点姿色的婊子而已,今……” “啪!” 牧北甩手,一耳光抽在王怀兴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玄字阁内所有人都是愣了。 牧北经脉尽碎修为全失,如今居然敢这般打王怀兴! 王怀兴,那可是炼肉境中期的实力啊! 王怀兴怔了一瞬,眼中顿时凶光毕露:“牧北,你这废物,你敢打老子!” 说着,他猛的一拳砸向牧北。 牧北闪电般握住对方手腕,一脚将其左腿膝盖骨踹碎,使得王怀兴惨叫,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玄字阁内,所有人齐齐怔住。 传闻中修为尽失的牧北,竟然这么轻易就将王怀兴逼至跪倒在地! 牧依依也愣了,呆呆的看着牧北。 “放开他!” 莫少恭开口,冷冷的看着牧北。 牧北看向莫少恭:“你以为你是谁?” 莫少恭本就对牧北不舒服,此时眸子更冷:“看来你是不肯了,那就别怪我出手太重!” 说着这话,右手已成鹰爪,闪电般扣向牧北。 劲道锋锐,五指根根如剑! 众人动容,这一击好强,一旦落在身上,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当场毙命啊! 牧依依更是惊叫出声:“哥,快躲开!” 牧北却很从容,简单侧身便避开莫少恭这一击,同时以拳背砸在对方胸膛。 这一拳很随意,但莫少恭却当场吐血,蹬蹬蹬后退,直到撞在宴桌上才停下。 “怎么可能?!” 满堂皆惊。 王怀兴也就算了,但莫少恭可是锻骨境强者啊,竟被牧北轻易一击就震的口吐鲜血! 牧依依更是近乎呆滞,小嘴不由得张开一条缝。 莫少恭惊怒,一声低喝,鹰爪再成,更加凌厉,又要攻向牧北。 “下一次,内脏可就碎了。” 牧北道。 莫少恭脚步一止。 迎上牧北刚才那拳,直到现在,他腹中还剧痛不已,若再受那般一拳,怕是真会伤及腑脏。 一时间,他不敢再动手了,脸上青白交加,羞愤不已。 所有人脸上尽是震撼,李子颜更是如普通凡人见到了冥狱中的厉鬼般。 那个被她退婚看不上了的男子,传言修为全失,此时却压的莫少恭这等锻骨境强者不敢还手! 牧北的目光已是落在王怀兴身上:“知道错在哪儿了吗?” “我……我不该说你是废物。” 王怀兴已经看出牧北实力极强,忍着碎骨的疼痛颤声回道。 “不对。” “那……” “你不该骂她的。” 牧北道。 王怀兴瞬间明了,牧北口中的“她”指的是牧依依,他之前骂了牧依依婊子。 “可她也骂我了!” “她可以辱你,你不能骂她。” 牧北目光淡漠。 王怀兴恼怒:“你不要太霸道了!” “霸道又如何?” 说着这话,他掐着王怀兴手腕的手加力。 王坏兴吃痛,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也是这时,一个微胖的黄袍中年带着几个体格健硕的武卫推门而入。 赫然是天凤楼的管事刘炎庆,听到玄字阁内的剧烈动静后带人而来。 第七章 牧北来了 王怀兴认得刘炎庆,当即大叫:“刘管事,他要杀我!快救我!” 他如溺水的人在此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莫少恭朝刘炎庆抱了抱拳,指着牧北道:“刘管事,你来得正好,今日我于此设宴,邀请城中才俊谈论武学,本想着友好交流共促同进,却不想他野蛮之极,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还请刘管事主持公道!” 刘炎庆身份神秘,就算他父亲也不敢随意开罪,在这刘炎庆跟前,他不敢张扬,礼节很到位。 “胡说八道!”牧依依怒道:“明明是王怀兴挑事在先,根本不怪我哥!” “仅言语摩擦,他便动手伤人,此事所有人亲眼所见,哪怕现在,他还这般压着王怀兴!” 莫少恭冷声道。 “是啊!” “他太霸道了,以为自己是皇帝一般!” “非常过分!” 玄字阁中,其它几人相继开口,附和莫少恭的话。 刘炎庆扫了眼玄字阁中众人,目光落在牧北身上:“放开他,自废一条手臂,我让你离开。” 以他的阅历,简单扫一眼就知晓,牧依依所言当才是真实。 只是,他知道这些人的身份,牧北只是牧家养子,不受牧家待见,远不能与莫少恭等人相比,权衡利弊,他自是拿牧北开刀。 莫少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区区一介养子,能打又如何?在自己的身份面前,什么也不是! 王怀兴更是怨毒道:“还不给老子放手?!你还敢在刘管事跟前闹事不……” 喀擦! 牧北反手一扭,直接掰断王怀兴的手骨,使得王怀兴话还没说完便惨叫起来。 莫少恭等人脸色一变,怎么也没想到,刘管事来了,牧北竟还敢这般行事! 刘炎庆双眼微眯:“看来,你是真想找死了。”话落,他朝身后的几个武卫道:“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几个武卫浑身腱子肉,带着强大的压迫力,朝牧北走去。 “你们敢!” 牧依依拦在牧北跟前。 “牧小姐,拳脚无眼,你最好换个位置。” 刘炎庆神情淡然。 同一时间,牧北开口:“依依,到我身后来。” “哥,他们……” “无妨。” 牧北道。 牧依依满心担忧,却很听牧北的话,乖巧的站到牧北身后。 “年轻人,有些魄力,可惜选错了地方。” 刘炎庆双手负于身后,吩咐几个武卫动手。 几个武卫压迫感十足,逼向牧北。 牧北浑不在意,淡淡的看着刘炎庆:“如果我是你,这时候就不会急着动手,而是先去天字阁,与里面的客人请示,就说,牧北来了。” 听着这话,莫少恭等人忍不住嗤笑,牧北这是疯了吗?竟让刘管事去向天字阁里的客人请示,说什么【牧北来了】,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与他们不同,刘炎庆却是瞳孔骤缩,朝已走到牧北近前的几个武卫喝道:“住手!” 今日,天字阁来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这件事,一般人绝对不知道,可牧北却似乎知晓! 加之,牧北在天凤楼这般伤人,面对他都丝毫不怯,难不成与天字阁那位大人物有什么关系? 心念即此,他不敢乱来了。 天字阁那位大人物,纵是他背后的人都得罪不起,若牧北真与那位有关,他又伤了牧北,那可就惨了! “你们守着这里!” 和几个武卫吩咐了句,他匆匆离开。 …… 天字阁…… 一身雪白长裙的少女浅饮清茶,旁边坐着一个灰袍老者,对面则是端坐着一个银袍中年。 “郡主,宁老,那牧北只是牧府养子,药术卓绝让人意外,但您为何称他武道造诣万中无一?就属下查得,那牧北已是经脉尽碎修为全失,这般一人,怎会还有武道造诣?” 中年眉宇间带着几分疑色。 宁老呵呵笑道:“莫城主,世事不可只凭耳闻啊。” 中年人正是浦云城城主莫千远,闻言更是疑惑:“可是,属下确已认真查过,那牧北的的确确是经脉尽碎修为全失了,不会有误啊!” 就连白裙少女也稍有不解,禁不住问道:“宁伯,他的药术,我是亲眼所见,确实非常厉害!但武道造诣,你却是如何看出来的?” 宁老呵呵一笑:“郡主,那少年当日为老奴行针后,以手背在老奴腹部拍了下,你可还记得?” 少女点头:“自是记得。” “那一掌在旁人眼中甚是随意,但其玄妙却非常人能看出,其中所带的劲力顷刻穿透老奴身躯,在不伤老奴分毫的前提下,却又引得老奴周身血气为之短暂沸腾,以配合金钱草和赤血蕊的药力以及银针梳理引导,将老奴体内的毒血快速逼出,这等御力之道,纵是老夫也远远不及啊。” 宁老叹道。 少女惊愕:“连宁伯你都远远不及?怎么可能?!” 宁伯可是她父亲的左膀右臂,修为已在通透境,是一位当之无愧的武道宗师,御力之道精妙绝伦,此刻却称,在这点上比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宁老,您这话当真?” 莫千远满脸不可置信。 “自然。”宁老点头,看向少女,神情肃然起来:“郡主,这位名为牧北的少年绝非常人,它日成就当是不可限量,绝对远在老奴之上!郡主当竭力与之交好,这对你和你父亲而言,都是好事!就算不能交好,也绝不可交恶,切记!知道吗?” “知道了宁伯!” 白裙少女认真道。 宁伯戎马一生,经历过至少数百次血腥杀伐,眼力精锐,见过的天才数不胜数,却从不曾给过谁这般高的评价,如今这般严肃的与她提起此事,她怎会不听? “那就好。” 宁老笑道。 莫千远见此,也是当即暗下决心,定要和牧北拉好关系! 便是这时,外面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少女扫了眼阁外,道:“进来。” 刘炎庆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先是朝少女行了一礼,随后才开口,恭敬道:“郡主,玄字阁有位少年让奴才带话,说……说牧北来了。” 第八章 点到为止 “牧公子来了?” 白裙少女站起身来。 “刚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宁老笑道。 刘炎庆心头顿时一个咯噔,竟真有关系啊! “奇怪,牧公子怎会在玄字阁?” 白裙少女不解。 三日前,她可是与牧北说过的,在这天字阁设宴。 刘炎庆低首下心,道:“牧公子在玄字阁,与……与人发生了些许矛盾。” 说着这话,他不经意的看了眼莫千远。 “有这事?”宁老皱眉,看向少女道:“郡主,我们下去看看,也当亲自迎接牧公子。” 少女点头:“宁伯说的是。” 当下,宁老令刘炎庆带路,一行人很快来到玄字阁。 只见阁内有不少年轻男女,几个壮汉武卫将牧北围在中间。 顿时,白裙少女和宁老脸色微沉。 两人先是与牧北打了下招呼,随后才是看向刘炎庆,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几个彪形武卫,可都是天凤楼的人。 “误会,都是误会!”刘炎庆哆嗦,朝几个武卫怒喝:“还不退下!” 几个武卫哪敢怠慢,快速退下去。 这一幕使得莫少恭等人齐齐动容。 刘炎庆何等身份?连浦云城几大家族的族长都不敢得罪,此刻面对这白裙少女和灰袍老者,却竟如老鼠见了猫般,满眼都是畏惧。 “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老沉声问刘炎庆。 牧北可是郡主和他邀请的贵客,如今却被这般对待! 刘炎庆心悸惊悚,颤颤巍巍支支吾吾,最终是牧依依站出来,将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番。 “混账!” 宁老冷漠的扫过阁中众人。 莫千远快步走到莫少恭身前,抬手就抽了莫少恭一耳光,指着牧北道:“还不向牧公子道歉!” 莫少恭怔住了,从小到大,父亲可从未动过自己,如今却抽了他一耳光。 “爹,我……” 他才刚道出两个字,莫千远又是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道歉!” 莫千远此时气的不行,前一刻他还在想着定要与牧北搞好关系,可后脚,他儿子竟就得罪了牧北,居然招呼刘炎庆对付牧北,这不是坑自己吗! 搞不好,头顶上的城主乌沙都得不保! 莫少恭不敢违背自己的父亲,蹑步来到牧北近前,垂着脑袋:“对不起!” 他本就不傻,此时更是看了出来,牧北一定与那少女和灰袍老者有着不俗关系,自己今日是踢到铁板了! 牧北看着莫少恭:“以后,不容打我妹妹主意,否则,后果你懂。” “明……明白!” 莫少恭颤声道。 莫千远在一旁赔笑告罪,心脏不住的直抽,直想又给莫少恭狠狠来一耳光。 浦云城那么多女子争着抢着想上你的床,怎么就非得打牧北妹妹的主意?! 牧北没有再理莫少恭,目光落在王怀兴身上:“道歉。” 王怀兴早已吓的脸都白了,哪还敢废话,当即连声对牧北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与我道歉,向她道歉。” 牧北踹了王怀兴一脚,指着身旁的牧依依道。 白裙少女美眸微动,看来,牧北对牧依依是极为在乎啊!宁伯让自己和牧北拉好关系,牧依依或许会是不错的切入点。 王怀兴赶忙朝向牧依依,连连告饶:“依依,不,姑奶奶!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求您了!原谅我吧!” 牧依依哼了声,压根不想搭理他,只是乖巧的站在牧北旁边。 见着依依如此,牧北也懒得再理王怀兴,目光转而落在刘炎庆身上:“你之前称,要把我托下去剁碎了喂狗?” 白裙少女和宁老脸色一冷,齐齐看向刘炎庆。 刘炎庆顷刻间吓的面无人色,唰的朝牧北跪下来,且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得罪,还请牧公子莫与在下一般计较啊!” “刘管事这是作甚?我只是随口提提而已,并未有怪罪之意,个中干系我也理解,请起吧。” 牧北说道。 今日,他不过是借势压人,说到底,并不真正是他自己的能耐。 这刘炎庆身后的势力虽远远比不得白裙少女,可也不差,压得狠了不是什么好事。 凡事太尽,势必早尽,点到为止即可。 刘炎庆一喜,长长松了口气:“多谢牧公子大人大量!多谢郡主和宁大人宽宏海涵!” 说完,他才是站起身来,擦了把额上冷汗。 而他吐出的“郡主”二字,却将玄字阁内一众人吓的齐齐颤了下。 郡主?! 这个白裙少女,竟是一位郡主!那可是帝城的大人物啊! 难怪刘炎庆会这般害怕白裙少女与灰袍老者,难怪会突然间这般忌惮牧北。 牧北竟与一位帝城郡主有交! 没有再在意莫少恭等人,牧北看向白裙少女和灰袍老者:“劳烦两位久等。” 对于白裙少女是位郡主,他心头亦有诧异,不过却仅仅只是一瞬间。 毕竟,早已猜到对方身份极高。 “公子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白裙少女笑道,请牧北移架天字阁。 牧依依作为牧北的妹妹,自然被一起邀请了。 “给我滚回去好好反省!” 莫千远狠狠瞪了眼莫少恭,跟在牧北等人身后,一起走向天字阁。 一时间,玄字阁内寂静无声,众人表情不一而足,震撼、惊慌、不可置信。 尤其是李子颜,此时如同泥雕木塑的般,双眼麻木空洞。 听闻牧北经脉尽碎修为全失,她立刻与父亲去牧家退婚,对牧北不屑一顾,撇清所有。 却不曾想到,牧北的实力竟比以前更强了,甚至与帝城的郡主都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这宛若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她和她们李家,这是错失了什么? 半响后,刘炎庆最先回过神来,冷冷的扫视玄字阁中所有人:“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透露分毫!否则,别怪我刘某人无情!” 帝城郡主行至浦云城,这等事虽非绝密,亦不可随意散布出去。 且,他今日也是颜面大失,若传出去,此后如何在浦云城立足? 说完,一拂袖离开了。 这时,牧北等人已是坐在天字阁内。 简单闲聊后,莫千远向牧北赔礼:“少恭此番多有得罪,是我这做父亲的管教不严,还请牧公子见谅啊!日后公子若有什么需要,莫某一定不遗余力!” …… PS:龙的第五本书来啦,感谢大家阅读,希望大家喜欢!然后,麻烦大家收藏下本书呀,书籍主页面加入书架就行啦,谢谢大家! 第九章 最美双标 “莫城主客气了,些许闹剧而已,我不曾放在心上。” 牧北道。 “公子宽宏大量,莫某感激不尽!” 莫千远露出喜色,长长松了口气。 也是这时,在白裙少女的授意下,一群美丽侍女呈上一道道精美菜肴,皆是难得的珍品。 “粗茶淡饭,还望公子莫要嫌弃。” 少女笑道。 “玥瑶郡主说笑了,这若只是粗茶淡饭,我与依依日常所食岂非泔水糟糠。” 方才闲谈之际,牧北已得知少女具体身份,大秦帝国九王爷的女儿,秦玥瑶。 “公子谦逊。”秦玥瑶热情大方:“快请用。” “不急。”牧北道:“先为宁老行过针疗吧。” 针疗之法是他从玄世药典中所学。 银针已备好,他取出九针,手法平顺,相继刺入宁老的九处要穴。 “运气。” 他说道。 宁老双眼微闭,照牧北所说而行,大概数十个呼吸后重新睁开双眼,眼中露出光亮。 “多谢公子!” 他起身,朝牧北拱手致谢。 那日万宝堂之后,他虽没了性命之忧,胸口却一直隐隐作痛。 此番,随着牧北施针,那等隐痛转眼消失的干干净净。 牧北笑道:“应该的。” 佳肴在前,陈酿飘香,牧北此前虽未尝过,却云淡风轻。 牧依依则稍微有些拘谨,毕竟,眼前可是坐着一位郡主。 秦玥瑶嫣然柔笑,多次为她夹菜,热情亲昵。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宴席已至末声,牧北向秦玥瑶告辞,准备和牧依依回去了。 “我与宁伯明日也得返回帝城了,它日公子来帝城,还请一定相告,让玥瑶一尽地主之谊。” 秦玥瑶起身道。 她相信,以牧北的能耐,要不了多久,必会踏足帝城。 说完,她走到牧依依身前,将头上的玉簪取下递给牧依依。 “依依妹妹,初次见面,身上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这簪子伴我许久,便赠于妹妹作为见面礼吧。它日妹妹来帝城,定当准备一件像样的礼物。” 簪子呈湛青色,晶莹剔透,其上刻有一头仙鸾,栩栩如生。 见着这支青色簪子,莫千远眼皮不由得跳了下。 他知道这簪子,哪是什么不像样的东西,这可是出自帝城名匠之手!若按市场价算,最起码也得五万两! 宁老则是暗暗点头。 就玄字阁所见所闻,牧依依在牧北心中明显分量极重,秦玥瑶数次为牧依依夹菜,此番更是送出这青簪,俨然也是发现了这点,想通过牧依依与牧北拉近关系,心思缜密灵敏,他很欣慰。 “这……不能要!不能要!” 牧依依连连摆手,一看这青簪便价值不菲,她无功不受禄,哪好意思接下。 “妹妹不喜欢吗?也对,这簪子的确一般。明日回城,我令人择一更好的,快马加鞭送过来。” 秦玥瑶故作歉意的道。 牧依依连忙道:“不是的,我不是这意思!这支簪子很好,我非常喜欢!可是我……” “既然喜欢,便收下吧,既喜欢又不收,便只能是嫌弃它被戴过。真若这般,姐姐可就尴尬了。” “不是,我……” 牧依依犯难,求助的看向牧北。 “郡主一番心意,喜欢就收下吧。” 牧北笑道。 牧依依这才接下,认真向秦玥瑶道谢:“谢谢郡主。” “称郡主多生分,若是妹妹不嫌弃,叫我声姐姐吧。” 秦玥瑶很热情。 “姐……姐姐。” 牧依依小声道。 “乖!”秦玥瑶高兴的道:“来,姐姐为你将这簪子带上。” 她亲自将簪子为牧依依插入发间。 美人若玉,青丝如瀑,配上这青鸾簪,本就非常漂亮的牧依依,此刻更是凭空添了几分灵韵,直似九天而下的仙子,倾国倾城。 秦玥瑶不由得微怔,喃喃道:“真漂亮!” 牧北亦是目光微动,浮出几分笑来。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果真有几分道理,配上这青鸾簪,依依明显更美了,多了股空灵气质。 “哥,怎么样?” 牧依依看向牧北,小手相互捏着,小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比仙女还美!” 牧北夸道。 被牧北当众这般夸赞,牧依依顿时欢喜极了。 牧北轻笑,看向秦玥瑶:“多谢郡主赠礼,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牧北自当尽力。” 秦玥瑶这般对依依好,他心里很清楚,对方是想通过依依作为切入点,与他拉好关系。 对此,他并不排斥。 听着牧北这话,秦玥瑶心头浮出些许激动,以牧依依作为切入点,此举果然行对了! “公子客气了。” 她笑道。 牧北点了点头,再次告别,带着牧依依离开。 街上行人比平时少了些,牧依依一手挽着牧北,一手拨动头上的青鸾玉簪,很是喜欢。 片刻后,她的精力方才放到牧北身上,小脸浮出些许异色:“哥,你竟会药术的吗?” “略懂。” 牧北笑道。 “只是略懂?”牧依依狐疑:“看着不像啊,感觉很擅长!” 牧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皮毛而已。” “讨厌!不告诉人家,扮神秘!” 牧依依娇嗔。 说着这话,她挨着牧北更紧了些,小脑袋靠到牧北肩上,道:“哥,我今天好开心呢!” “因为那支玉簪?” “才不是呢!” “那是?” “我今天看见了最美的双标!” 牧依依道。玄字阁内,牧北对王怀兴说的那句【她可以辱你,你不能骂她】,让她满心甜蜜。 第十章 狗咬耗子 牧北轻笑,知道了依依在想什么,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是哥最重要的人了。” “哥也是依依最重要的人!和爹爹娘亲一样重要!” 牧依依甜甜道。 两人步子不快,却也不慢,不多久,牧府已在眼前。 牧府张灯结彩,府门两侧皆贴上了大大的【寿】字。 牧北倒不意外,明日便是牧家老太君九十寿辰,为此,牧府上下已是准备数日。 “我准备了一株三叶雪莲作为贺礼,哥,你呢?” 牧依依道。 “未曾筹备。”牧北笑道:“不过,不着急。” 闲聊几许,他与依依分开,回到自己的小院。 晚间时分,他坐在含有三十六种药材的熬制夜中,认真修炼。 《一剑绝世》运转,体内的气宛若利剑流淌,生出丝丝剧痛。 牧北面不改色,一呼一吸间,胸中似有风雷合鸣。 一个时辰后,他停下修炼,自桶中站起。 桶内的污质比三日前少了许多,简单冲洗后,他的皮肤白皙光泽,宛若无暇白壁。 顿了顿,他右手并剑指,朝屋内一根石柱随意刺出。 嗤的一声,双指整个没入石柱。 待之拔出,双指丝毫未损,只在石柱上留下一道指洞。 看似娇皮嫩肉,实则靡坚不摧! 牧北暗自点头,很满意。 凭着《一剑绝世》,纵然经脉破碎,他亦可进行武道层次的修炼,如今踏入了武道第二阶段,锻骨境。 虽只锻骨初期,但一身力量却是刚劲雄浑,可抗鼎裂金! 看向窗外,牧府灯火通明,喧嚣不止。 “寿至九十,耄耋之年。” 牧北行至书桌,提笔沾墨,不多久,白纸上已是密集纂字。 苍穹星辰点缀,月华洒满大地。 一夜转瞬便逝,次日晨时,牧北刚至院中吐纳,牧依依便来了,招呼牧北一起参加寿宴。 “听说,咱们牧府今日会来一位二品炼药师!” 途中,牧依依神秘兮兮的道。 “有二品炼药师来?” 炼药师公会将炼药师划分为一至九品,搁在北郡,二品炼药师算得上非常厉害了,北郡郡城都是极少。 这等人物会来牧府? 牧依依点了点头:“据说是牧武的丹道天赋得到了那位二品炼药师赏识,已将之收作弟子,此番便是冲着牧武的面子来参加祖母寿礼。” “原来如此。” 牧北道。 牧家五兄弟,他的养父排行老大,数年前意外逝去了。 如今,牧府剩下四兄弟,老二牧远山任族长,其它三人分别任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 这牧武,便是现任族长牧远山之子。 两人边走边聊,不多久便来到府邸正院,此时,院里已是摆了数十桌丰盛宴席。 “依依,你来啦。” 院里站着不少年轻男女,大多是牧府旁系子弟,见着牧依依,不少人都打招呼。 至于牧北,所有人都是选择性忽视了。 一介养子,如今又修为尽失,根本入不得他们法眼。 “牧依依,你怎还与他混在一块,不知道他已经脉尽碎修为全失?所谓近墨者黑,继续这般,迟早你也得废掉。” 一个双腿修长的青裙女子走来,瞥了眼牧北,脸上的不屑和讥讽丝毫不加遮掩。 牧苒苒,牧府大长老之女,现年十六,大牧依依一岁。 牧依依扫了眼牧苒苒,道:“城边趴着一条黑狗,据说已经活了五十三年,牧苒苒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牧苒苒一怔,下意识道:“为什么?” “因为狗子从不咬耗子。” 牧依依淡淡道。 牧苒苒一愣,随即便露出怒容:“你骂我!” “你见我哪个字是在骂你?” 牧依依一副不明白的模样。 牧苒苒冷冷的哼了声,转身就走,朝主桌那边去了。 “敢看不起我哥,怼死你!” 牧依依哼道。 牧北不禁莞尔,这个妹妹真是又暖心又可爱。 “哥,我们也过去吧。” 牧依依对牧北道,小脸满是笑颜。 “不了,我就坐这边,你过去吧。” 牧北指了指末桌位置。 他很清楚,如今的主桌,不可能会有他的位置。 当然,他并不在意。 牧依依很聪慧,当即便也明白了,族中那些人有偏见,不可能容许牧北坐在主桌。 “告诉他们你认识玥瑶郡主,让他们哭着求你坐过去!” 她嘀咕道。 牧北捏了捏她鼻子:“没那必要,这里挺好,清静。” 说着,他在末桌随意坐下。 牧依依朝主桌方向哼了声,随即在牧北旁边坐下:“我也喜欢清静。” “你娘待会儿又该吼我了。” 牧北笑道。 他虽这么说,心头却很暖。 “才不会呢!”牧依依连忙否认,想了想又明显底气不足,小声道:“哥,你别生我娘的气,她,她只是……” 牧北弹了下她额头:“别多想,就算冲着依依的面子,哥也不会生气。” 其实,杜清月只是有点势利眼,其它没什么毛病。 “谢谢哥!”牧依依开心起来,俏皮道:“其实,我这也是未雨绸缪,万一以后她成你岳母了呢,现在让着她点,将来想想也不吃亏,对不对嘛!” 牧北哭笑不得,这丫头委实是皮得很。 便是这时,一道呼声从主桌处传出:“牧武哥来了!” 正院里,一众牧府弟子皆是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玄袍青年从不远处走来,模样俊朗出众。 “牧武表哥!” “牧武哥不仅玉树临风实力强大,如今又得二品炼药师赏识收为弟子,必将前途无量啊!” “以后,我们牧府当就要靠牧武表哥了!” “是啊!” “有牧武哥在,我们牧府必定走向辉煌!” 牧府许多年轻子弟围上去,满是崇拜。 牧武神色倨傲,对这些人的恭维很受用,道:“为家族辉煌尽力,我牧武自是当仁不让,不过,家族的发展还是要靠大家一起努力方可。” “牧武哥教训的是!” 众人应道。 牧武一手负在身后,宛若领袖一般:“好了,今日是祖母九十寿辰,就别一直围着了,都散去吧,待会好好表现。” “是!” 众人当即都散了去。 牧依依撇嘴:“和他爹一样,装模作样!” 她对这牧武向来没有好感。 牧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牧府正院很是宽阔,前来贺寿的宾客络绎不绝,不多时,牧府一众高层也是相继到场。 老太君一袭红色寿袍,被两个年轻婢女搀扶着走来,于主桌首位坐下。 “祖母。” 牧武上前喊道。 老太君颔首笑道:“听说武儿你被一位二品炼药师收为弟子?” “武儿不才,侥幸得师父赏识。” 牧武洋洋自得的道。 “好啊,好,远山,你生了个好儿子。”老太君拄着凤拐,面带欣慰,转而又对牧武道:“今日虽是老身寿辰,但武儿你也是今日焦点,牧府有你,与有荣焉。” 得二品炼药师收为弟子,未来必定平步青云,牧府也将因此而更进一步。 牧远山拍了拍牧武的肩膀,脸上带着自豪和骄傲:“好好努力,爹以你为荣!” 这时,一个下人走过来,小声说了几句,使得牧远山当即便神色肃然起来。 “梁丹师来了,武儿,快与我一起前去迎接!” 父子两人快步离去。 牧府几个高层动容,连忙一同前去迎接。 不多时,一个青袍老者被簇拥着迎到主桌处。 老太君起身道:“欢迎梁丹师莅临寒舍,牧府蓬荜生辉。” 梁丹师七十左右,与老太君点了点头,淡声道:“客气了。” 面对梁丹师的冷淡,老太君倒未曾在意,这毕竟是位二品炼药师,就算在北郡郡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能登门牧府已是给足面子,有些傲气是很正常的事。 “梁丹师快请入座!” 牧远山热情招呼。 牧武也出声,十分恭敬:“师父快请坐!” “嗯。” 梁丹师看着牧武,神色倒是缓和了些,他不喜欢牧远山等人的庸俗姿态,但牧武的丹道天赋却十分不俗,若是细心培养,假以时日,必可成为一品炼药师。 牧北扫了眼那边,没有在意,浅饮清茶,与牧依依闲聊。 末桌就他和牧依依两人,很是冷清,他却反而觉得挺好。 “依依,你在末桌作何?还不过来这边!” 主桌处,杜青月皱眉道。 “我就坐这边,坐这里也能为祖母贺寿。” 牧依依道。 杜青月就要喝斥,却被牧云风止住了,今日既是老太君九十寿辰,又有贵客登门,实在不宜争执:“算了,就由着她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杜青月于是不说什么了,只是恶狠狠的瞪了眼牧北。 牧北:“……” 很快,寿宴开始。 短暂宴饮后,以牧武为首,牧府小辈们开始一一献礼。 “牧武少爷敬献百年海参一颗,恭祝老太君福星高照!” “苒苒小姐敬献珍珠宝链一串,恭祝老太君吉祥如意!” “依依小姐敬献三叶雪莲一株,恭祝老太君寿与天齐!” “牧津少爷敬献翡翠玉镯一对,恭祝老太君日月同辉!” “旁系牧源敬献仙鹤名图一副,恭祝老太君万寿无疆!” 牧府执事高喊。 不多时,贺礼便摆了一堆,尽是价值不俗之物。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老太君满面春光。 “牧北,你的贺礼呢?在我牧府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不会连贺礼都没准备吧?”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主桌处,牧津开口,嘲弄的看向牧北这边。 第十一章 这是高人 随着牧津出声,其它人都看向牧北。 “他一废人,能准备什么贺礼?” 牧苒苒不屑道。 “牧苒苒,你少要狗眼看人低!” 牧依依不悦。 牧北不曾在意牧苒苒,取出一张布满纂字的白纸,有侍从接过,呈到主桌处。 “按药方捡药熬服,每日三饮,可延年益寿。”牧北朝老太君简单行礼:“祝老太君日月昌明。” 老太君是养父的直系长辈,对方九十寿辰,他自也备了贺礼,是他钻研《玄世药典》后所得。 “就一白纸,还延年益寿,故弄什么玄虚?我看看!” 牧津起身,从侍从手中拿过药方,简单一扫便是大笑。 其它人面露古怪,不明所以。 “津弟,上面写着什么?” 牧武问道。 “牧武哥,你来看看,实在是太有趣了!” 牧津道。 牧武起身,从牧津手中接过药方,简单一扫,随即也是大笑起来。 “青松子八钱,决明根九钱,荨杞子三钱,金樱根五钱,马桑果三钱……” 将纸上药名一一念出,牧武一声冷哼:“都是些极其廉价的药材,其中一种更有些许毒性,你囫囵凑上一堆,就敢以药谱的形式赠予祖母,还称能延年益寿,想害死祖母不成?!” “牧武,你少胡说八道!我哥在丹道一途可是有着不俗造诣的,怎会赠给祖母有害的药方?” 牧依依喝道。 她可是亲眼见过牧北救治宁伯的画面,连玥瑶郡主和宁伯那等人物都对牧北的药术很佩服。 “牧依依,胡说八道的是你才对!”牧苒苒指着牧北道:“就他,一个废人,能有什么不俗的丹道造诣?再则,牧武哥可是梁丹师的弟子,会看不出药方有问题?你是看不起梁丹师吗?” “是啊!牧武哥可是梁丹师的弟子,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废人?这药方绝对有大问题!” “这是嫌老太君命长吗?” “太过分了!” 不少牧府子弟浮出怒色。 “好了,都别动气。”老太君温和道:“北儿的心意是好的,当只是配药出了些岔子,不碍事。” “老太君,您是太仁善了,此子的心性可没有你想的那般好!”牧远山看向牧北,冷冷的道:“今日若非武儿识破这药方不正,真让老太君照着熬药饮服,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可不是吗,这个孽障!” 大长老牧青玄眸子冷冽。 牧武将药方揉作一团,一把丢到牧北脚边,看着牧北厉声道:“送不起礼没关系,但这般行径实属恶毒!我牧府这些年当真白养你了!” “白眼狼啊!” “就是,本非我牧府血脉,我牧府养了他这么多年,老太君九十寿辰时,他却这般行事!” “可恨!” 一些牧府子弟指着牧北怒斥。 也是这时,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中,梁丹师突兀起身,快步走到牧北近前,捡起被牧武丢弃的药方,展开一看,瞳孔不由得睁大几分:“年轻人,这药谱是你自己悟出?” 以他二品炼药师的能力,听牧武念出药方,稍作细想便发觉药谱非同寻常! 据他推测,药方里的药材明明很普通,但混在一起熬制,却是相得益彰,其中一种药材的毒性更是化为这药方中的核心引子,催发各种良性反应,使这药方的价值远超想象。 这药方摆出来,以他二品炼药师的能力,能窥出价值,但若让他以这般普通的药材,配置出这么一副价值超凡的药方,他却绝对做不到,纵是三品炼药师也不行。 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如何能够写出这么一副惊人药谱的! 太震撼了! 牧北扫了眼对方,没有说什么。 梁丹师微怔,随后恍然,他的话带着质疑态度,对丹道一途的修行者而言,实属是犯了禁忌。 “是老夫唐突了,请小友见谅!” 他连忙致歉,且,连带着对牧北的称呼也做出改变。 这一幕引得众人尽皆动容,堂堂二品炼药师,竟向牧北道歉,改称牧北为小友! 且,言谈间无比客气! 这是什么情况?! 牧北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惊疑,平淡道:“无妨。” “敢问小友,你现在居于几品?” 梁丹师问道。 “零。” 牧北只有这么一个字。 梁丹师微愣,能写出这等惊人药谱,却连见习炼药师都不是,这怎么可能? 不过,下一刻,他忽而心头一凛,生出了一个猜测,那便是,牧北虽在丹道一途造诣非凡,却不在乎虚名,懒得去炼药师公会认证,故而没有品级。 这是高人啊! “梁丹师,您与他一个孽障废人聊什么?有辱您的身份啊!” 牧远山上前道,眼前画面着实有些古怪。 “是啊师父,他这般恶毒的白眼狼,囫囵配药坑害长辈,与他说话,简直是染了浑浊污气!” 牧武也上前道。 “无知的东西!什么囫囵配药坑害长辈?!”梁丹师喝斥道:“这药谱价值之高,胜过万金,以之长期熬服,你牧府老太君最起码还可多活二十年!你们送的那些东西与这药谱相比,连牛粪都算不上!” 听着梁丹师的话,牧府众人个个大惊失色,牧北的药谱没有问题,且有这般惊人的价值?! 就连坚信牧北的牧依依都瞪眼,怎么也没想到牧北送出的贺礼居然这般吓人,竟胜过万金! “这……”牧武疑道:“师父,他一个废人,怎可能配出这般惊人的药方?您可是识错了?” “识错了?!”梁丹师眼神锐利起来:“老夫虽不才,却也是炼药师公会认证的二品炼药师,会识错?你是质疑看不起老夫?” 牧武脸色一变,当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师父,弟子没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牧北他只是个废物,怎可能配的出此等……” “够了!”梁丹师冷冰冰的道:“本是觉得你在丹道一途天赋不俗,想培养一番,可现在看来,你这人脾性急躁,夜郎自大,品行着实欠佳!这师父二字,还是不要再叫了!” 牧府众人齐齐变色,梁丹师这是将牧武逐出门墙,不再认牧武这个弟子了?! 牧武的脸色更是变得煞白,整个人都慌了,直接朝梁丹师跪下:“对不起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请师父原谅啊!” “梁丹师,您大人大量,就宽恕这孩子一次吧,武儿他是真心想与您学习丹道啊!” 牧远山着急起来,帮着一起求情。 梁丹师冷哼了声,根本不作搭理。 他转而看向牧北,客气道:“今日场合有些不便,它日,老夫可否邀请小友一聚,请教丹道?” 在他看来,牧北的丹道造诣绝对很惊人,或许可让自己的丹道更上一层楼。 牧北点头:“可以。” 这倒没什么不行的。 “多谢小友!那咱们改日再见,老夫便告辞了。”梁丹师道:“这是小友的药方,归还小友。” 将药谱交予牧北,梁丹师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牧北将药方送到老太君手中:“老太君请收好。” “好好好,好孩子!好孩子啊!” 老太君温和的脸上露出些许激动。 最近这些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万宝堂的鲁大师为她诊治时曾说,她最多还能活五年,可如今,梁丹师却称,牧北送的药谱最起码可让她多活二十年! 这等于是,牧北送了她二十年寿元,她如何能不高兴。 牧北微笑道:“老太君,我还有些事,可否先行离开?” “既有事,便先行去忙吧,这里不要紧。” 老太君温和道。 “多谢老太君,再次祝老太君日月昌明。” 牧北欠身行礼。 随后,他又与牧依依道了声,便就离开。 “牧北,你给我站住!” 也是这时,一道怒吼响起,牧武出声,死死盯着牧北。 第十二章 剑七十二 牧北看向牧武:“有事?” “有事?”牧武怒极而笑,眼中满是怨恨:“你害我被逐,还敢问我有事?!” “与我何干?” 牧北觉得好笑。 “若非你那药谱,如何会生出这些事?!我又如何会被师父逐出门下?!” 牧武咆哮。 牧北瞥了眼对方,懒得再理,转身离去。 “想走?!我杀了你!” 牧武冲刺而上,一拳砸向牧北脑袋。 拳风嘶鸣,炼肉巅峰级的体魄非常强大。 “哥,小心!” 牧依依下意识喊道。 牧北轻易避开这拳,一脚踹在对方胸口。 砰的一声,牧武横飞两丈多远,落在地上后痛苦闷哼,口中血流不止。 “武儿!” 牧远山大惊失色,连忙上前。 其它人则是面露震撼。 “他不是废了吗?怎可能一击就将炼肉巅峰境的牧武伤到这般程度?” 有人惊道。 就连几个蕴血境的牧府长老,这时也都变了色。 “畜生!” 伴随一道怒喝,牧远山狰狞的逼向牧北,蕴血境的强横气势转瞬溢出。 牧北看着对方,脸色丝毫不变。 “住手!”也是这时,老太君出声,看向牧远山皱眉道:“你们父子今日还嫌不够丢人吗?” “老太君,武儿可是因为他被……” “住口!”老太君手中凤拐一敲地面,教训道:“学艺不精,乱下点评,质疑梁丹师的话而造成这等局面,与它人有何关系?今日老身九十寿辰,此事到此为止,若再生事端,家法处置!” 牧远山脸色铁青,不敢再说话了。 老太君年轻时为家族做出过巨大贡献,在族中的威望盛得很,他虽为族长,却也不敢冒犯。 “老太君,武儿被梁丹师逐出门墙,可不仅是武儿自己的损失,更是我牧府的损失啊!” 大长老牧青玄上前,道:“若武儿能跟在梁丹师身边修行,未来必定平步青云,我们牧府也会因此而水涨船高!可现在,这一切,就因他牧北而毁掉了,此事绝不能简单饶过他啊!” “枉曲直凑,你何其愚昧。”老太君叹息,看着牧青玄道:“今日后,你到后山面壁三日。” 牧青玄不明所以:“老太君,这,我……” “五日!” 老太君道。 牧青玄不说话了,再说话,受罚怕会更重。 “榆木脑袋!”牧依依走到牧北身旁,撇嘴道:“哥可是让二品炼药师都尊重的人,丹道造诣明显很高,族里已有这么个丹道强者,却去计较一个弃徒的损失而要责罚哥,典型的弃黄金捡牛粪,蠢到家了!” 她声音极小,只有牧北能听到。 牧北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和她道了声,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回到小院稍作歇息,牧北便是闭门熬制药浴,随后将自己浸泡在药浴中。 自《玄世药典》所得的药浴方子十分不俗,以之浸泡身体,最适合淬炼皮肉筋骨。 一剑绝世运转起来,一呼一吸间,体内血气奔腾,宛若雷霆炸响,刚猛霸道。 浑身骨骼嘎巴作响,有一股股剧痛不断生出。 武道第一阶段,炼肉境,即是淬炼皮肉。随后的第二阶段,锻骨境,即是打磨己身的骨骼。 一剑绝世吸纳药浴内的药力,牵引己身血气,宛若一柄重锤不断敲打在周身骨骼上。 随此,疼痛感也为之加剧。 牧北神情刚毅,盘坐浴桶内,热气蒸腾而上,混合着修炼的剧痛,额上生出一滴滴汗珠。 伴随修炼,有浑浊之物顺着毛孔溢出,漂浮在浴桶表面,散发淡淡臭味。 时间流逝,不多久,夜色便是降临。 直到此时,牧北方才停下修炼,自桶中站起。 简单舒展四肢,浑身每一寸骨骼都随着抖动,传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宛若雷鸣细响。 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又强了一截。 冲洗身体穿上衣服,他稍作休息后,来到院子里。 “功法已经修行上路,得该修炼下武技了。” “相比功法,武技对修为的适配度比较严苛,以我现在的修为,自异剑所得的一些玄奥秘术,暂时还不能修炼,强行修炼只能伤身。” 沉吟片刻,他选了套最适合当前修炼的武技。 “剑七十二!” 剑七十二共分九重,剑式连环精妙,一招连着一招,且攻速极快,可演生出密集剑影,令人难以捕捉剑式轨迹,极难防御。 从屋里取出一柄长剑,剑虽已锈,却勉强还能用,暂时用来修炼剑七十二倒也没问题。 右手握剑,简单调整呼吸后顺势挥出,劈、刺、挑、截、扫、压等基础招式连环交错。 剑式循环,他不断重复,直到汗流浃背时方才停下。 不知不觉间,天空已经泛白,星辰隐匿,晨曦显化。 “耐力不错!” 剑七十二可不简单,换作寻常的锻骨初期武者来修炼,恐怕半个时辰就支撑不住了,可他却足足修炼了一夜方才出了一身汗,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这便是以《一剑绝世》配合药浴修炼的成果,实力远超同境界的其它武者。 而其中,《一剑绝世》功法居功至伟! 此法实在太惊人了,以之修炼,宛若雷霆在淬体,修炼时虽然浑身剧痛,效果却是举世无双! 舒展腰肢吃些东西,他休息片刻后,再次将自己泡在药浴中。 两个时辰的药浴后,他来到院子里,继续修炼剑七十二。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 “差不多了吧。” 牧北轻语。 他走到院中老桃树前,一拳落于桃树主干上。 桃树剧烈晃动,成片的树叶往下坠落,密密麻麻,叶与叶的间隙非常小。 迈开步伐,手中锈剑挥动,剑式快若闪电,带动出八道剑影,难辨虚实。 嗤嗤嗤嗤嗤! 一道道轻响,随着他挥剑传出。 片刻后,树叶全部落地,只见地面上没有一片完整叶子,所有桃叶皆被从正中间一分为二。 牧北暗自点头,如今,剑七十二已达第一重大圆满。 接下来的日子,他白日浸泡药浴修炼一剑绝世,晚间修炼剑七十二,整体实力持续提升。 转眼,三天过去。 这天,随着喀的一声脆响,牧北手中的锈剑断了,变作两截。 “剑七十二已经达到第二重大圆满,此剑承不住了。”他思索:“当去寻柄趁手的剑了。” 第十三章 百炼朱雀 清晨时分,阳光温和,牧北离开牧府,朝铸兵坊走去。 铸兵坊是浦云城最大的兵器贩卖地,所贩兵器种类最是齐全,质量也皆属上乘。 牧北来到铸兵坊,走到一个柜台处:“我想买柄趁手的剑,可有不错的介绍下?” “好的客人,您稍等!” 负责这个柜台的伙计十分热情,很快便取来七柄长剑,一一为牧北介绍。 牧北拿起七柄长剑相继试了下,不太满意。 “就这些了吗?” 这七柄剑其实不错,锤炼做工都不差,足够一般武者使用了,可他觉得都差了些火候。 要么剑体太轻,要么手感不顺。 伙计苦笑道:“客人,这七柄剑算是咱们这里比较上乘的剑了。” “可还有更好了?” 牧北问道。 “有是有,咱们这刚到了柄宝剑,就是……”伙计道:“就是有些昂贵,得三万两银票。” 牧北略微有些诧异,刚才那七柄上乘的剑,标价最贵也才两千银票,可伙计此刻提到的宝剑,却竟然要三万两。 这让他来了兴趣。 “取来看看。” 他说道。 “好的,您稍等!” 伙计非常客气,转身走入内堂,大概半刻钟后才是抱着一口剑盒出来。 剑盒以杏木打造,伙计一副很吃力的模样,放到柜台上时,震的柜台发出一声闷响。 伙计小心翼翼的打开剑盒,其内横卧着一根暗银色金属圆棍。 金属圆棍上烙印有朱雀刻痕,长度三尺有余,直径大约一寸。 “此剑出自帝城一位名匠之手,剑鞘和剑柄以玄铁锻造,衔接处完美合一,无丝毫空缝可见。剑不出鞘时,可作短棍使用,坚不可摧!” 伙计介绍完剑鞘与剑柄,握住圆棍顶端一拔,顿时寒光闪现,露出一截剑刃:“剑身以银铁锻造,兽血开锋,削铁如泥!” “无论剑鞘、剑柄还是剑身,皆经百炼而成,尤其剑身,足足经历八百炼!”伙计道:“剑体整体重六十斤,因剑鞘剑柄刻有朱雀烙印,故取名朱雀。” 牧北目光微亮,修行界,兵器由低到高分为铸铁凡器、通灵宝器、先天玄兵、原符地宝和渡道仙器。其中,铸铁凡器又称普通兵器,大致分为百锤十炼级、千锤百炼级和万锤千炼级。 这剑经历八百炼,已接近千炼级别了。 他拿起朱雀剑,入手厚重稳实,右手握剑柄完全拔出,顿时寒光乍现,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有一股极端锋锐的气势扩散出来。 简单挥动,极为顺畅,剑刃划过空气发出丝丝剑音。 “不错!”牧北将剑归鞘:“这剑我要了。” 先前他共有六万银票,除去配置淬体药浴所花的三万两,如今正好还剩三万。 他取出三万银票交到伙计手中。 伙计哆嗦了下,看着三万两银票,眼睛都直了。 按照千万之一的提成,他这单能得到三十两白银,足够他一家安安稳稳的过上两年好日子了! 一时间,伙计激动不已:“好的好的好的,小的这就为您包起来,您请稍……” “等等,这剑我要了!”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不远处,一个背负阔剑的壮汉走到近前,大约四十五岁,脸颊上带着一道刀疤。 壮汉身后跟着六个青年,皆是痞里痞气。 见着刀疤壮汉,伙计露出些许畏惧,赔笑道:“七爷,实在不好意思,这剑,这位客人已经订下,银票都付了,抱歉啊!日后若有更好的剑,小的一定立刻通知您!” 伙计话刚落,七爷身后的一个青年便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什么日后,七爷的话你听不懂?七爷就要这柄剑!” “可,可是……” 伙计捂着脸,支支吾吾,不敢说下去。 青年扫了眼伙计,看向牧北道:“小子,识趣点,老老实实把剑留下来,否则,哼哼!” 牧北瞥了眼这人与那壮汉,对伙计道:“剑盒我就不要了,你随意处置便行。” 他知道刀疤壮汉,浦云城外赤焰帮的一个小头目。 赤焰帮是些佣兵组成的小帮派,成员大多是刀口舔血之人,这刀疤壮汉是赤焰帮第七强者,人送外号七爷,在浦云城也算凶名赫赫,许多人都惧怕。 不过,别人怕这七爷,他可不怕,只是锻骨巅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见牧北要走,开口的青年唰的拦在牧北身前,戾声道:“小子,七爷的面儿你也敢驳?找……” “啪!” 牧北一耳光甩在对方脸上,将之抽飞丈许远。 青年砰的一声滚落在地,牙齿混合血水落出,发出痛苦惨叫。 伙计脸色一变,牧北居然敢打七爷身边的人! 七爷的脸色变得森寒起来,宛若毒蛇一般。 也是这时,一个微胖中年从内堂走出,被这里的动静惊动:“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钱掌柜!” 伙计朝中年喊道,快速将事情经过道了遍。 钱掌柜这才看到一脸森寒的七爷,赔笑着与七爷打招呼:“七爷,您来了啊!” 而后,他快步来到牧北身前,道:“年轻人,这剑既然七爷要了,我们便不卖了,银票还给你,请将朱雀剑留下来。” 说着,将三万银票递给牧北。 七爷可是个凶狠的主,今日若不能顺心如意的拿下朱雀剑,恐怕不仅牧北要倒霉,他们铸兵坊也会被记恨上。 一旦被这七爷记恨上,日后怕是时不时便会带人来滋事,铸兵坊会因此生出很多麻烦。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我先来,剑款已付,这剑便是我的了,没有道理让给一个后来者。” 牧北道。 钱掌柜压低声音道:“可这是那个七爷啊!” “那又如何?” “你这人怎么死脑筋,不知道七爷吗?四大家族的那些少爷小姐都不敢轻易招惹,你能惹得起吗?得罪了七爷,你怕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钱掌柜气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牧北转身便走。 钱掌柜恼怒的拦下牧北:“剑是我铸兵坊的,我们有权决定卖给谁,现在不卖给你了,你……” “钱掌柜,够了,你退到一边去。”便是这时,七爷出声,森冷的看着牧北:“有胆子,你就拿着这剑走出铸兵坊试试!” 钱掌柜赔笑道:“七爷,这人就是脑子不灵光,我再给他点拨点拨,他保管把剑给您!” 他感觉到七爷动杀念了,铸兵坊是做生意的地方,若死个人在这里,会很大程度影响生意。 七爷冷厉的看向钱掌柜:“我的话说的不够清楚?需要再与你说一遍?” 钱掌柜露出一丝惧意,不敢再说什么。 “有种你就拿着剑走出去!” 七爷盯着牧北。 牧北瞥了眼对方,朝铸兵坊外走去,很快走到门槛处,一只脚踏出铸兵坊。 “找死的东西!” 七爷面色阴戾,拔出阔剑,一个俯冲便到牧北身前,一剑劈下。 剑风狂暴,凶狠慑人! 牧北面不改色,朱雀剑出鞘,如闪电划出。 喀擦一声,阔剑应声断为两截,随后,一条胳膊斜飞出去。 惨叫声适时响起,七爷蹬蹬蹬后退,断臂处血流不止。 “七爷!” 跟着七爷的几个青年脸色惊变,快速上前,将七爷扶起。 钱掌柜等人更是吓的不轻,那个锻骨巅峰的七爷,竟被牧北一剑斩下一条手臂! “该死的,给我一起上,杀了他!” 七爷咆哮。 几个青年不敢违逆,齐齐拔出腰间刀剑,一窝蜂的朝牧北冲去。 “都给我住手!” 爆喝声响起,一个身着甲胄的中年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禁卫兵。 城主府统领,徐勇。 “徐统领,你来的正好,这杂种毁我阔剑损我一臂,请立刻将之正法!” 七爷指着牧北毒辣道。 徐统领看向牧北,牧北道:“此剑我已买下,他想强占,我被迫反击。” 徐统领豁的看向七爷,怒斥道:“混账!如此巧取豪夺,你眼中还有没有城规法纪?” 七爷愣住了:“徐统领,你这……” “这什么这?!当街触犯城规,张狂放肆,来人,将他以及与他同行的人一起拿下!” 徐统领喝道。 十几个禁卫军当即上前,快速将七爷一行人扣押下来。 七爷近乎懵了,怒道:“徐勇,我们相交七年,平日里我可没少送你好处,你竟这般对我?!” “住口!”徐统领厉声道:“什么相交七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从未拿过你任何好处!不可能与你这等山匪有任何交集!” 他朝十几个禁卫兵一挥手,凛然喝道:“给我带走!拉到衙牢去,若有人敢违抗,就地格杀!” “是!” 十几个禁卫军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很快便押着七爷等人离开铸兵坊,朝衙牢方向去了。 铸兵坊一时寂静无声,任谁都没想到,赤焰帮那个凶狠七爷,竟在今日落到这般下场。 也是这时,徐勇走到牧北身前,朝牧北抱拳见礼,客气的道:“牧公子您没受伤吧?” 第十四章 夜间刺客 牧北有些怪异的看着徐勇:“他倒伤不了我,不过,徐统领你认得我?” “没受伤便好。”徐勇笑着解释道:“是这样,城主大人交代属下,若巡街时见到牧公子,定得与牧公子道一声,若牧公子闲暇有空,请到城主府做客。” 牧北顿时了然,想来,莫千远与徐勇讲过些关于他的事,交待过对方遇到他时要客气恭敬,故而徐勇才会站在他这边,严酷对待那七爷。 “莫城主客气了,请徐统领转告莫城主,就说,空闲时,牧北一定去城主府叨扰。” 牧北道。 “好好好,在下一定将牧公子的话传达给城主大人。” 徐勇非常客气。 牧北笑了笑,道:“还有事吗?若没其它事,我便回去了。” “没有了没有了,牧公子您请!” 徐勇侧身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牧北于徐勇点了点头,朝牧府走去。 很快,牧北回到自己的小院,简单饮食休息后便是熬制药浴,将自己再次浸泡在药浴中。 一剑绝世配合药浴,他的骨骼全方位被打磨锤炼,持续性变强。 天色很快暗下来,药浴早已结束,他来到院子里,持着朱雀剑修炼剑七十二。 接近千炼级的朱雀剑,挥动起来得心应手,似肢体的延伸,以之施展剑七十二可谓锦上添花。 铿! 剑鸣铮铮,似朱雀长啸,剑影虚幻,剑光纵横。 直到凌晨时分,他方才停下修炼,进屋去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他上午浸泡药浴,下午钻研自异剑所得的一些特殊技法,晚间修炼剑七十二。 一晃眼,又是三天过去,他的修为无限逼近锻骨境中期,剑七十二则是达到了第三重大圆满。 “得赚钱了。” 这天夜里,他眺望苍穹自语。 买了朱雀剑后,他已身无分文,而之前所配的淬体药浴也已耗完,得再配,现在他急需银两。 星辰点缀夜幕,他站在院子里,思索如何快速有效的赚钱。 “咻!” 突然,伴随着空气嘶鸣,三道寒光自院外贯穿而至。 这是三道幽黑箭矢,一箭连着一箭,速度快的惊人。 牧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朱雀剑森光一闪,带动成片剑影,在空中勾出一方圆形剑弧。 喀喀喀,三支箭矢相继被斩断,坠落在地。 院外,一颗大树上发出一道低沉惊呼,随后,三道身影自茂盛的树枝丛内窜出,朝远处掠去。 这座小院位于牧府最边缘的一个角落里,牧北一跃便登上院墙跨出牧府,朝着三道人影追去。 半刻钟后,他追上三人,将三人拦下。 这是三个掩面的黑衣人,看不到容貌。 “杀,用全力!” 避无可避,三人同时拔出长刀,于这夜幕中带起大片刀光,合攻牧北。 皆是锻骨巅峰! 牧北从容不迫,以朱雀剑挥洒剑七十二,带动出二十四道剑影。 剑光交错,凌厉玄妙! 只交锋的刹那,三柄长刀应声断裂,一颗头颅斜飞出去。 “退!” 另外两个黑衣人极速遁走。 牧北一脚踢在脚边断刀的刀柄上,断刀激射而出,噗的一声将其中一人贯穿。 同一时间,他极速而上,以剑鞘将另一个黑衣人砸翻在地,一脚踩在其胸口。 “你们是何人?为什么来杀我?” 他俯视这人,揭开对方的面纱。 这是一个中年人,大约四十岁。 “要杀便杀!” 中年眸子阴鹫,毫无惧意。 牧北看着中年:“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中年啐了一口:“自十岁开始经历各种残酷训练,你休想从我口中问出一个字,杀刮随意!” “死士?”牧北淡声道:“正好,我近来钻研了些特殊技法,拿你试试。” 话落,他于对方身上十几处要穴相继一按。 中年顷刻间剧烈颤抖,而后,不出两个呼吸便是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叫。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啊!” 中年面孔痉挛,浮出红一块黑一块的血斑,四肢扭曲变形,骨头发出被重物压碎的声响。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或则持续这等疼痛三天三夜,直到你的身体扭曲成一团碎骨肉球。” 牧北道。 神剑内溢出了许多奇怪术法,其中一种称作【噬心手】,通过封锁十数要穴来牵引血气,进行自毁式破坏。 此法扭曲血肉筋骨,直到血肉筋骨粉碎,血气消失,方才会停下。 这个过程剧痛无比,且会越来越痛,持续过程漫长,比一般的酷刑可要恐怖数百万倍。 中年的惨叫越来越凄厉,还不到十个呼吸便是松口:“我说!我全都说!求求你停下!” 牧北以剑鞘在对方颈部敲了下,便是解了这异术:“说吧。” 剧痛消失,中年喘息了几下,方才道:“族长派我们来的。” “哪个族长?” “李沛!” 中年道。 牧北双眼微眯,居然是李沛。 因为自己在婚契上写休字羞辱了番李子颜和李家,对方怀恨在心,所以派人杀自己? 不应该,仅只为这,似乎犯不着。 “为什么杀我?” 他问中年。 因为噬心手的剧痛,中年声音都沙哑了:“不知道,族长只让我们杀你,未提缘由。” 牧北挥剑,中年的头颅斜飞出去。 “李沛,你倒挺有意思。” 遥遥的扫了眼李族府邸,这事,看来还得调查一番。 剑归于鞘,简单处理掉三个黑衣人的尸体,不多久,他重新回到牧府。 一夜很快过去,温和的阳光自苍穹洒向大地。 一夜的时间,牧北寻出了一个赚钱的好法子,同时,也想到了调查李沛为何派人杀他的方法。 “先去炼药师公会。” 他轻语道。 第十五章 自作聪明 炼药师公会位于浦云城正中区域,牧北来到公会的第一时间,便有侍女迎上来。 “公子,您需要点什么?” 侍女年轻秀丽,声音很甜。 “麻烦转告贵公会能主事的人,我想谈宗大交易。” 牧北道。 侍女愣了下,随即便是点头:“您请稍等。” 转身走向二楼,不多时,一个黑袍男子随侍女走来。 “就是他。” 侍女指着牧北对黑袍男子道。 黑袍男子神色冷峻,打量了下牧北,道:“跟我来。” 牧北跟着黑袍男子来到二楼一间丹阁,阁内站着一个丹袍老者,大约七十左右。 “晋大师,炼药师公会副会长。” 黑袍男子为牧北介绍。 牧北点头,喊老者道:“晋大师。” 公会副会长,这级别倒是足够与他谈接下来的交易了。 “就是你称要与我炼药师公会谈一宗大交易?说说。” 晋大师左手背负,一副颐指气使的表情。 牧北并不在意对方的高傲,取出一张丹谱递给对方。 晋大师接过丹谱打量起来,随后,表情渐渐变了,瞳孔睁大了几分。 “聚灵丹,品质远超当前市面上所流行的小元丹以及培元丹,且,炼丹所需的药材更普通。” “虽然这上面没有具体的炼丹步骤,不过,以你的丹道水准,应该能够看出这丹方的价值。” “我要谈的交易便是,以贵公会之名与我签订合作契约,契约内容,贵公会负责炼丹贩卖,所获利益我们五五分。契约签订后,我便将具体的炼丹步骤交予贵公会。” 牧北道。 这便是他昨夜想出的赚钱方法,以此法赚钱,可谓一劳永逸。 毕竟,炼药师公会的丹药可不愁销售,而聚灵丹的品质又远胜小元丹和培元丹这等基础丹药,一旦面市,势必会掀起一番抢购热潮。而这丹药,可长久销售下去。 如此,仅靠聚灵丹的利益分成,他日后就不会缺钱了。 晋大师眼珠转了下,一把撕碎丹方,喝斥道:“什么聚灵丹,小小年纪,瞎写一堆药名,就敢来炼药师公会招摇撞骗,简直混账!马上给我滚出去!” 以他一品炼药师的丹道造诣,转瞬便看出这丹方很惊人,丹方内容他已记下,只要之后研究出炼丹步骤,他最起码也能升至三品炼药师!且,还会有源源不尽的财富! 牧北一眼就看穿了对方在想什么,似笑非笑的道:“我劝你少自作聪明,聚灵丹的炼制步骤可没那么简单,凭你,再有百年也钻研不出来,别想些有的没的。” 他敢直接将聚灵丹的丹方写出来给对方看,自然是有原因的,那便是炼丹步骤极为繁琐,他不将炼丹步骤写出来,就算五品炼药师也别想钻研出来,记下丹方也徒劳。 “老老实实的以你炼药师公会之名与我签下合作契约,我便将这聚灵丹的炼丹步骤写出来,到时,你能得份功劳,对你日后在公会内的晋升有着不小助力。毕竟,你应该很清楚,这聚灵丹一旦面市,能帮你炼药师公会赚到多少银两。” 只要以炼药师公会的印章签下契约,他就不担心什么了,可直接将炼丹步骤写出来。 炼药师公会这等庞然大物,连大秦皇室都得忌惮,分会遍布九州十域,可不会因为这么一副小小的聚灵丹方而毁了自身信誉,若内部有人敢损公会信誉,必受严惩。 晋大师眼神阴晴不定,顿了顿,朝黑袍男子打了个眼色。 这丹阁只有他、黑袍男子与牧北三人,黑袍男子是他的心腹,荣辱一体,绝不会背叛他,只要在这时候将牧北控制下来,稍后自然有办法逼出炼丹步骤。 黑袍男子会意,快速掠到牧北近前,右手呈龙爪扣向牧北咽喉。 锻骨巅峰级的气血涌动,爪式凌厉逼人! 牧北面不改色,一把扣住对方手腕,反手一扭。 喀的一声,男子的手腕骨当场碎裂。 “砰!” 他一脚踹在对方腹部,令的黑袍男子惨叫着横飞出去。 横飞出去的过程中,撞碎了丹阁阁门,滚落到外面后口鼻涌血。 晋大师大骇:“你……” 黑袍男子可是锻骨巅峰的修为,却竟然被牧北一个照面就打趴下了!这怎么可能?! 同一时间,这里的巨大动静引来三个老者。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为首的老者一袭青袍,喝问道。 见着这人,晋大师当即迎上去,指着牧北怒道:“会长,这人拿一假丹方来合作,被我揭穿后便恼羞成怒,蛮横出手伤我护卫,更辱我炼药师公会尽是鸡鸣狗盗之辈,可不能放过他啊!” 青袍老者顿时浮出怒容,可当他看向牧北时,却是当场一愣:“牧小友,是你!” “梁丹师,别来无恙。” 牧北笑道。 他其实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而且,对方貌似还是这里的会长。 晋大师的脸色却是僵硬起来,见着梁会长过来,他本想倒打一耙诬陷牧北,却怎么也没想到,牧北居然与梁会长认识!且,梁会长明显对牧北很客气! 梁丹师笑着走到牧北跟前,道:“那日寿宴上一别,老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邀小友一聚,向小友请教丹道药理。” “只是,老朽刚从北郡郡城调至此地分会不久,恰巧这几日琐事又极多,实在抽不出时间,不曾想,今日竟在公会内见到小友,这着实是缘分啊!” 说着这话,他看了眼黑袍男子和晋大师,问牧北道:“小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牧北斜了眼晋大师,简单讲了下经过。 “无耻!”梁丹师豁的看向晋大师:“我堂堂炼药师公会,竟有你这等败类!” 晋大师急忙辩解:“梁会长,他撒谎!刚才,他拿出的丹方确实是假的!” 反正丹方已经被他撕碎,死无对证。 “住嘴!你当老夫是蠢货吗?!” 梁丹师眼神锐利。 换作别人,他估计还会细致的调查一番,但来人可是牧北! 那日寿宴一见虽然短暂,却也足够他了解牧北的为人,也知道牧北丹道造诣极高,怎可能拿一假丹方招摇撞骗? “老夫将上禀郡城炼药师公会,剥夺你一品炼药师资格,逐出炼药师公会!我炼药师公会,绝不容纳你这等卑鄙无耻之徒!”梁丹师喝道:“来人,将他身上的丹袍扒下来!” 晋大师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煞白,整个人无力的瘫软下去,这等若判了他死刑。 很快,梁丹师身后的两个老者唤来武卫,拔了晋大师的丹袍,将之和黑袍男子一起逐了出去。 “小友,到老朽的丹室聊聊?” 梁丹师邀请牧北道。 “好。” 牧北笑道,跟着梁丹师来到一间新的丹阁。 丹阁宽敞,摆设却是简单朴素。 梁丹师泡了壶清茶为牧北斟上,问道:“小友此番前来,真是打算与我炼药师公会合作?” “确实。” 牧北点头。 他直接步入正题,管梁丹师借来纸笔,将聚灵丹丹方写出,同时将自己的要求一并道出。 且,这一次,他将炼丹步骤也一并写了出来。 梁丹师的为人,他完全信得过。 梁丹师审视聚灵丹丹方,瞳孔渐渐睁大几分:“精妙!太精妙了!” 市面上如今主要售卖的小元丹和培元丹,炼丹所需药材远比聚灵丹昂贵,可品质却远没有聚灵丹好。就他预估,聚灵丹一旦面市,所能赚取的利润,至少是小元丹和培元丹的五倍! “小友,你当真只要五成利益?以聚灵丹的品质,其实你完全可要六成,甚至七成!” 他正色道。 “无妨,五成便可。我们合作,我只收钱,其它都需要贵公会运作,双方共赢最好。” 牧北道。 “小友心胸宽阔,老朽佩服!” 梁丹师肃然道,当即便是取来炼药师公会的印章,与牧北签订下聚灵丹的合作事宜。 “待聚灵丹上市售卖后,所赚利益,老朽必定第一时间呈给小友。” 他保证道。 “梁丹师你看着办就行。”牧北笑道,顿了顿又开口:“对了,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梁丹师答应,在下想先行预支十万银票和一口小药炉,可否?” 梁丹师笑道:“小友客气了,这有何不可?这十万银票和炼药炉,便当是小友让利我炼药师公会的报答,不存在什么预支!” 炼药师公会极为富有,梁丹师吩咐下去,很快便有侍女取来十万银票和一口小药炉交于牧北。 “多谢。” 牧北笑道。 接下来,梁丹师热切的向他请教丹道,他与对方探讨丹术药理,直至两个时辰后方才离去。 购置药浴所需的药材,买了些其它药类,他返回到牧府。 第十六章 李府三杀 时值正午,牧北简单休息后,没有如往常般熬制药浴浸泡,而是取出药炉准备炼药。 玄迷幻香。 这是《玄世药典》中记载的一种迷药,无色无味无形,纵然是武道宗师也难以抵挡。 炼制玄迷幻香的材料,他已经买了,取出药炉,按照药典中所记载的方法开始炼制。 炼药制丹一般分五个步骤,依次为热炉、投料、淬炼、提纯和成丹,牧北这是第一次炼药,虽然有药典内的丰厚经验和玄妙术法,却也是不断失败,足足炼了十一次才勉强成功。 “继续。” 有了成功经验,接下来就简单多了,不多时他便炼出五支玄迷幻香。 时间流逝,夜幕很快降临。 午夜时分,牧北换上夜行衣,悄然离开牧府,来到李家府邸外。 李沛派人杀他,他准备亲自来李府调查一番。 他曾来过李府很多次,对李府熟悉的很,哪里守卫森严,哪里守卫松散,这些他都清楚。 悄无声息的潜入李府,完美绕开一个又一个李府守卫,不多久他便来到李府大殿外。 附近没有守卫,似乎被人刻意支开了,放眼望去,里面有灯光,三道人影此时处在其中。 “怎么回事,那三人为何没了消息踪迹?” 一道低沉声音从大殿内传出。 这声音,牧北可是熟悉的很,正是李沛。 当下,他压低步伐,近乎无声般来到大殿外,小心翼翼的于纸窗上戳出一个小洞。 只一眼,他便看到了李沛,李沛旁边还有另外两人,李子颜以及李家谋士吴远桥。 “那牧北似乎还活着,如今,便暂时不管那三人了,重新派四个死士去刺杀他!” 吴远桥道。 “我李家费尽心血,也就培养了七个锻骨巅峰的死士,现在要全部派出去吗?!” 李沛低沉道。 吴远桥看了眼李子颜,对李沛道:“族长,那牧北一日不死,小姐的心结一日难除啊!” “小姐不久后就要参加苍羽学院考核,若心结不除,九成概率会失败,无缘苍羽学院。” “甚至,未来的修行也会因为这心结而废!为了避免这等事,除掉那牧北宜早不宜迟!” 吴远桥道。 李沛沉默,看向李子颜:“子颜,你去找他求和,真没希望回到曾经?” “我了解他,他不可能回头!”李紫嫣眼神阴毒:“父亲,吴谋士说的不错,只有杀了他,我的心结才能除掉,否则,我以后的修行就废了!” “你是我李家难得一见的天才,将来或许可入帝院修行,我李家能否更进一步,还得靠你。”李沛一咬牙,道:“好!就将那四个死士一并派出去!为防意外,此次我一起动手!” 当下,三人低声密谋暗杀的细节。 牧北趴在窗外,听着三人交谈,很快便弄清楚原因。 原来,李子颜知道他实力更强且和玥瑶郡主认识后,一度陷入悔恨和颓废,整日沉闷不堪无心修炼,李沛察觉后多次询问,李子颜便将天凤楼所见全盘道出。 李沛得知后亦是懊悔不已,明白李子颜与他重归于好无望后,为了抹掉李子颜的心结,便与吴远桥一番商议,派出死士暗杀他。 只要他一死,未来和辉煌便全没了,可借此来消除李子颜的心结。 知晓此间缘由后,牧北懒得听下去了,推开殿门径直走进去:“你们还真是挺能作。” “什么人?!” 李沛三人一惊,有人靠近李府大殿,他们居然完全没有发觉。 “怎么,我的声音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牧北道,将遮掩面容的黑纱摘下。 “牧北!” “是你!” 李子颜和李沛同时惊呼。 李子颜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阴狠道:“爹,他既然潜入府内,看来,那三个死士当已死在他手中!既然他来了,正好,您亲自出手,就在这将他抹杀!” “小姐所言极是!且,他已知晓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否则会很麻烦!” 吴远桥沉声道。 “我自然明白!”李沛朝牧北逼去,冷冰冰的道:“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牧北嗤笑:“这里或许确实是地狱,不过,那也是你们的地狱。” 李沛冷声道:“胜了那莫少恭,你便以为自己无敌了,连蕴血境也能对付?狂妄的东……” 话到这里,他突然脸色微变,身体颤抖起来。 吴远桥和李子颜也发颤,修为最弱的李子颜更是直接瘫软倒地。 牧北看着三人:“是不是感觉浑身无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三人脸色又是一变,李沛怒道:“你做了什么?!” “你猜。” 牧北道。 进入大殿的第一时间,他便暗中释放了玄迷幻香,此刻,药力已然起效。 至于他自己,一早便服了解药。 一次服用,终生免疫玄迷幻香。 而其实,他虽只有锻骨境修为,但真若一战,却也完全可以杀死蕴血境的李沛。 只是,那会费些功夫,一旦因战斗引来其它人,更会很麻烦,以玄迷幻香辅助便没这等忧虑。 暗中潜入李府,配合这玄迷幻香,他便可悄无声息的杀掉李沛,从而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李沛惊悚,朝外大喊道:“来人!” 然而,中了玄迷幻香,他浑身无力,声音已经变得极为沙哑,最多能传出丈许远,这附近又没任何守卫,此刻根本就没有人来。 牧北上前,拔出早就备好的匕首,一划而过,割开对方喉咙,顺势将一旁的吴远桥也给斩掉。 随后,他看向李子颜。 李子颜满脸惊恐,不住的颤抖,求饶道:“不……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杀我!” “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你难道不知道?” 牧北俯视李子颜,短匕掷出,贯入对方心脏。 李子颜脸上惊恐犹在,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瞥了眼对方的尸体,牧北退出大殿,隐入暗中悄然离去,不多久便回到牧府。 第十七章 预赛选拔 一夜转瞬即逝,清晨时分,牧北早早起床,迎着朝霞吐纳,片刻间神清气爽。 起身舒展了下四肢,他静下心来,参悟丹法、修行之道以及一些特殊术法。 这些都是自九色异剑溢出,实乃究极神藏,对于他未来的修行意义非常大。 一晃眼,两个时辰过去。 烈日当空,阳光透过老桃树枝叶,在地面上映射出一道道光斑。 “哥!”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声音,牧依依来了。 牧北笑着看向牧依依:“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哥你调侃人家!” 牧依依哼哼。 她穿着一套白色长裙,乌发披肩,妙腿修长,宛如春里的小白兔,洋溢着娇美可爱。 牧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哥,你知道吗?李沛和李子颜死了!” 牧依依说道。 “哦?有这事?” 牧北故作不知。 牧依依点头:“今天早晨被李家人发现死在正殿,都是被一刀毙命,李家的谋士也死了!” 说着,她哼道:“虽说人都死了还说坏话不太好,不过,真是死有余辜呢,都不是好人!” 牧北莞尔,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哎呀,要捏扁了,不好看啦!” 牧依依嗔道。 “捏扁了,依依还是最可爱的。” 牧北笑道。 “真的?” “真的。” 牧北道。 牧依依顿时十分欢喜,像是吃了蜜糖般。 “对了哥,七城大比将近,再过两天,咱们浦云城就开始预赛选拔了,哥你参加吗?” 她问道。 牧北点头:“参加。” 北郡郡城的管辖下有七座城池,分别是原玄城、松川城、东安城、乾水城、南景城、漳丰城以及他们所在的浦云城,七城每隔七年举行一次大比,这届的大比之地正好在浦云城。 每次大比,各城挑选十名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参与武斗,第一名会获得不俗赏赐。且,所属城池更是在未来七年里不用缴纳任何赋税。 基于这点,每次大比,七城都极其上心。 而郡城之所以设下这等大比,目的也很简单,激励七城用心于年轻一代的武道修行,以此为秦国培养出更多有用之士。 “真的?我还以为哥你对大比没兴趣呢。” 牧依依道。 她了解牧北,一般不会主动参加这等大比,可这次却居然要参加。 “这次不一样。” 牧北笑道。 当年,养母因受伤过重失去生育能力,一次偶然,与养父在山间发现尚是婴儿的他,便带回了牧府。这事当时备受族里争议,毕竟养父那时是族长,这般收养一个外人,与牧府理念不符。 只是,养父养母没有抛弃他,力排众议将他养在身边,爱他胜过亲生。 他八岁那年,当族人又一次否定时,养父说过这么一句话:说不得北儿日后就夺个七城第一回来,让我们牧府荣耀一世。 这句话,他一直记在心里,这些年也在为此努力。 所以,这次的七城大比,他一定会参加,以牧府子弟的身份参加。且,势必要夺下七城第一。 不是为了牧府的荣耀,而是为了养父养母的荣耀。 若非为了这等事,凭他如今的能力以及牧府直系那些人对他的态度,他早离开牧府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咱们一起参加,过了预赛后,哥你拿大比第一,我得大比第二!” 牧依依挥了挥小拳头。 牧北不由得笑起来:“不错,有志气!” “必须的嘛!” 牧依依嘻嘻道。 兄妹两人简单闲聊,过了半个时辰后,牧依依和牧北告别离开,称是回去为预赛做准备。 “哥,你也准备下,两天后我来叫你!” 留下这么句话,牧依依便是离开了小院。 牧北笑了笑,简单饮食休息后,开始熬制药液,配合修炼《一剑绝世》功法。 晚间时分则依旧是修炼剑七十二。 很快,两天过去。 这天,牧依依一早便来了,兄妹两人一起走出牧府,朝城东广场走去。 预赛选拔的地点,便在那里。 这个时候,浦云城街道上已经有了许多人,远比平日这个时间段要多。 因为,预赛选拔就在今日,这对浦云城很重要,许多人一早就奔向城东准备观赛了。 “听说了吗,炼药师公会将推出一种新丹药,叫作聚灵丹,据说,品质药效远比小元丹和培元丹强,但售价却一样!” “自然听说了,城中那些大小家族全提了订单,之后的第一批聚灵丹,据说已被订光了!” 街上有人议论。 牧北暗自点头,不愧是炼药师公会,动作还真快,已经开始对聚灵丹作推广了。 “听说这是一位高人拿出的丹方,与炼药师公会合作炼制此丹出售。”牧依依笑嘻嘻的看着牧北:“话说,哥,这个高人该不会是你吧?” “猜对了,就是我。” 牧北笑道。 “讨厌!哥你怎么老逗人家!” 牧依依嗔道。 她知道牧北丹道造诣不俗,但聚灵丹丹方,可是据说五品炼药师都研制不出,牧北虽丹道造诣不凡,可相比五品炼药师当还是差一大截,怎可能拿得出来? 牧北笑了笑,他之所以直接承认,就是知道,就算他这么说,牧依依也不会信。 毕竟,聚灵丹丹方确实非比寻常。 “虽然不知那位高人究竟是谁,但想来,应该和你哥一样帅。” 他说道。 “不可能!”牧依依摇头,道:“论帅,这天下哪有人能与我哥比?” 牧北摸了摸下巴:“低调点。” 平心而论,他这张脸确实生的极好,至少,就目前所见的人中,的确还远没有人能和他比。 “咱说实话,怕啥!” 牧依依笑嘻嘻的道。 牧北宠溺的捏了捏她鼻子,继续往城东走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城东广场。 城东广场十分宽敞,有一座直径十五丈的圆形擂台居于正中。此时,附近已经围了许多人。 时间推移,人群接踵而至,四大家族的族主率领族中优秀子弟而来,城中唯一的武院浦云学府以及一些小家族,也相继来了。 裁判席处,城主莫千远到了,邀请四大族族长和浦云学府院长登临裁判席,共同见证。 “李沛死了,李家大长老李延继任了族长之位。” 牧依依对牧北道。 牧北点了点头,对此倒并不在意。 时间很快来到正午,这城东广场的人更多了。 也是这时,莫千远开口,宣布预赛选拔开始。 顿时,二十以下的年轻人相继登上擂台。 牧北和牧依依也登上擂台。 数十呼吸后,没有人再登台,擂台上站了一百多人。 其中,牧北看到了不少熟人,牧府的牧武、牧津、牧苒苒和牧源,还有莫少恭和王怀兴等人。 莫少恭等人亦是看到了牧北,都有些忌惮。 “他们现在见到你,还真是像极了老鼠见到猫。” 牧依依小声道。 牧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倒是注意到,牧武与牧津几人盯着他小声交流着,眼神很不善。 与此同时,裁判席处,莫千远看着擂台上的牧北,不由得有些激动。 他之前以为,如牧北这等高人,连玥瑶郡主和身为武道宗师的宁老都推崇尊敬,应该不会对七城大比感兴趣,却没想到,牧北竟来参加预赛选拔了! 有牧北参与,这次七城大比,何愁拿不到第一?! “莫城主何事突然高兴起来?” 旁边,牧远山好奇道。 莫千远大笑:“自然是好事!” 没有多言,莫千远起身,看向擂台上一众年轻人,高声道:“规则想来大家都清楚,混战,最后站在擂台上的十人,便是此次预赛的胜者。现在,比赛开始!” 话落,擂台上的众人顿时相互戒备起来,而后,有人开始动手。 敢于站到这擂台上的人,实力都不差,最少也是炼肉中期的修为,拳风腿劲浩荡,气势汹涌。 很快,有人攻向牧北和牧依依。 牧北侧身,击飞一人。 “依依,小心一些。” 他对牧依依道。 “嗯!” 牧依依已经炼肉境大圆满,一般人难以奈何。 就在这时,三道身影朝牧北逼来。 赫然是牧武、牧津和牧源。 牧北看着几人:“什么意思?” 牧武面带恨意,眼神阴毒,招呼牧津和牧源道:“用全力,不要给他反抗的机会!” 三人一起出手,招式凌厉狠辣,同时攻向牧北。 第十八章 城主拜访 牧北移步,避开三人的攻击。 “牧武,你们做什么?!” 牧依依怒道,上前阻拦,却被牧苒苒拦下。 “牧依依,你省省吧,今日,他牧北必须跌落擂台!” 牧苒苒面带戏虐。 “同为牧家子弟,那三人怎么攻击自家人?” “就是啊,这搞什么?” “奇怪!” 不少观赛者疑惑。 裁判席处,莫千远皱眉,看向一旁的牧远山:“牧兄,这是什么情况?” 牧远山道:“小辈间有矛盾,当是想着在这等场合解决,随他们去吧。” 他本就不喜牧北,前些日子,牧武又因牧北而被梁丹师驱逐,前途大毁,令他是恨透了牧北。 牧武此番集结牧津等人一起对牧北动手,俨然是要合力将牧北打下擂台,他心中自是很赞同。 莫千远深深看了眼牧远山,没再多言。 牧北之强,连他儿子莫少恭都非对手,牧武三人就算联手又如何?只能是自寻霉头! 擂台上,牧武、牧津和牧源相互配合,从三个不同方向攻击牧北。 牧北闪避,很快来到擂台边缘。 “害我被逐出师门,你还有脸来参加预赛选拔?想获胜得那每人三千银票的奖励?痴心妄想!” 牧武恨声道。 “不用与他废话,打下去就是!” “不错!” 牧津和牧源道。 三人出手更加凌厉,鹰爪刺拳刀腿,仿佛凶兽搏命一般。 牧北相继挡开三人的攻击。 “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他淡声道。 牧津冷笑:“不客气?我们都已炼肉巅峰,三人合力,你如何不客气?你以为你到锻骨境了?” 牧北不再说什么,抓住牧津的手腕朝后一甩。 牧津如狗吃屎般摔出擂台,整个人都愣住了,而后惊怒不已。 “牧北!” 他又惊又怒,攥紧了双手。 牧北面不改色,相同的动作迅疾而施,将牧源扫飞出擂台。 侧身迈步,避开牧武的刺拳,他闪至牧武身后,一脚踹出。 砰的一声,牧武自擂台滚落,狼狈的摔倒在地。 裁判席处,牧远山顿时惊怒到极点,当场就想发作,可碍于当前场合,只能强忍下来。 拦着牧依依的牧苒苒变色:“怎么可能?!” 牧武三人合力对付牧北,竟在短暂的十来个呼吸间,被牧北全部丢下了擂台。 也是这时,牧北走向这边,转瞬便到。 “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我丢你下去?” 牧北看着她道。 “你……你什么意思?”牧苒苒有些慌了,戒备的盯着牧北:“你不要乱来,我可没对你动手!” “看来,你不愿自己下去。” 牧北直接出手,将牧苒苒扫出擂台。 “啊!”牧苒苒尖叫:“牧北,我与你誓不两立!” 牧武三人皆是怨恨的盯着牧北,个个攥紧了双手。 他们都有能力争夺前十,届时,不仅可得三千银票,更能参加之后的七城大比,这是种光荣! 可如今,这些全没了! “牧家这什么情况,自己人打自己人?” 许多观赛者满脸问号。 擂台上的一众人也发懵,看不懂这一幕。 “牧武那几人脑子有问题吧?” 王怀兴小声道。 “不用管他们,我们不与他冲突就行!” 莫少恭深深看了眼牧北。 王怀兴点头,他随在莫少恭身边,如今也快锻骨境了,与莫少恭一起迎战台上其它人。 “自作孽。” 牧依依瞥了眼牧武等人。 牧北看着她,打趣道:“现在,牧府可就真只你我二人了,加油,我拿第一,你拿第二。” “好勒!” 牧依依舞了舞小拳头。 预赛继续,直到一个时辰后,台上只剩十人。 分别是牧北、牧依依、莫少恭、王怀兴、王家族长之子王馗、李家李延之子李政、柳家族长之子柳承平、柳家大长老之子柳长业、浦云学府的巩言和狄宣。 “好,都不错!” 莫千远大笑,一一为众人颁发奖励。 每人三千两银票。 “七日后,大比正式开始,未来七年,我浦云城能否免征赋税,能否赢得荣耀,就看在场诸位了。大家再接再厉,争取将实力再做提升!” 他神情肃然,心中却很轻松。 这次有牧北参赛! 预赛选拔彻底结束,许多人相继散去。 “不愧是我的宝贝女儿!” 杜清月走过来,拉着牧依依一脸骄傲。 赢得预赛前十,三千银票是小,这光荣才是大。这一刻,她觉得脸上光彩极了。 说着,她瞥了眼牧北:“看来传言着实有误,你不但修为尚在,还更强了嘛。” “勉勉强强。” 牧北笑道。 牧云风看着牧北,神色有些复杂,顿了顿道:“你不错。” 牧北一人,将同族四人全部扫下擂台,这让他深感无奈。 当然,他清楚,这并不怪牧北。 “谢四伯夸奖。” 牧北客气道。 牧云风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牧依依,道出一番夸赞之词。 不远处,王家、李家、柳家和浦云学府院长,看着自己一脉胜出的年轻子弟,都很高兴。 牧远山与牧青玄几人却脸色阴沉的可怕,一个个死死盯着牧北。 牧北扫了眼几人,没有在意。 他与被杜清月拉着要去置办衣裳的牧依依道了几句,便是返回牧府。 回到小院,简单休息片刻,他刚准备熬制药液,牧远山等人便来了。 “有事?” 牧北看着一行人。 来人倒不少,族长牧远山、大长老牧青玄、三长老牧志奇以及牧武牧津四人。 “有事?”牧远山脸色阴沉:“前几日害武儿被逐出师门,我还没有与你算账,今日,你又害武儿、津儿、苒苒和源儿错失预赛前十,你说有没有事?不该给我一个交代?!” 旁边,牧武与牧津等人,个个面带怨恨。 尤其是牧武,一副恨不得吃了牧北的表情。 牧北嗤笑:“怪我?” “你这什么态度?!” 牧远山怒斥。 “太放肆了!” “张狂跋扈!” 牧青玄和牧志奇喝道。 牧北扫了几人一眼:“你们若闲得慌,可抽空看看圣贤古书,修身养性,比在这咆哮强很多。” 牧远山等人怒火汹涌,死死盯着牧北。 “爹,不用与他废话了,今天必须给他一个惨重的教训!” 牧武恨声道。 “对!大伯,该教训教训他了!他太狂妄了,根本不把你们几个长辈放在眼中!” 牧津也出声。 牧苒苒和牧源一起附和。 牧远山眼神锋利,走向牧北:“的确该好好管教下你了!” 蕴血境的磅礴血气扩散开来,气劲逼人,震的空气呼呼响。 “给我住手!” 怒喝声响起,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城主莫千远,统领徐勇。 牧远山皱眉,看向莫千远:“莫兄,你来做什么?” 牧青玄与牧志奇等人也疑惑,莫千远怎么来这里了? 莫千远却是根本不理他们,径直来到牧北近前:“牧公子,你没事吧?” 牧远山等人齐齐动容,牧公子? 莫千远贵为一城之主,是这浦云城权势最大的人,却称牧北为牧公子! 这可是敬称啊! “没事。” 牧北道。 莫千远笑起来:“那便好。” 扫了眼牧武四个小辈,他看向牧远山三人,沉着脸道:“牧远山,你们什么意思?擂台之上,谁先动手逼迫,在场有目共睹!你三人作为长辈,现在带着四个小辈来找牧公子麻烦,还要脸吗?这就是你牧府如今的行事风格?” 牧远山等人脸色难看,却不好顶撞。 莫千远可是城主,他们不敢随意得罪。 牧远山道:“此事并非莫兄你想的那般简单,实在是……” “够了,我懒得听你胡扯!”莫千远冷声道:“牧远山,我以城主身份警告你,对牧公子客气点!不久后,牧公子将代表浦云城参加七城大比,事关我浦云城未来七年的兴盛与否,你若再敢对牧公子打什么歪主意,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第十九章 玩不起? 牧远山脸色难看,却不好争辩。 “话到此,你自己斟酌!如果没有其它事,请暂时回避,莫某有事与牧公子相商。” 莫千远声音冷淡。 牧远山沉着脸,抱了抱拳,便与牧青玄等人离开了。 院里便只剩牧北、莫千远和徐统领。 “这牧远山几人,简直是不知所谓!” 莫千远道。 牧北笑了笑,招呼莫千远落座:“莫城主是有何事?” “牧公子跟前,在下便不委婉了。”莫千远肃然道:“就在刚才,在下得到消息,原玄城此番参赛的十人中,有个叫赫炎峰的狠才,此人现年十八,修为已在锻骨巅峰!” “最主要是,此人常年在军中磨砺,经历过许多次真正的血腥杀伐,一般的蕴血境初期强者也非对手,击杀过这个级别的强者!” 他脸上浮出些许忧色。 牧北看着莫千远:“莫城主担心,我们此次赢不了?” 莫千远尴尬道:“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在下原本对赢得大比不报任何希望,毕竟,往些年我们都是垫底。可眼见牧公子参赛了,心中不免有了能拿第一的想法,可现在又得知这消息……” “莫城主觉得赫炎峰太强,我不是对手?” 牧北道。 “不不不!”莫千远连忙解释:“在下不是质疑牧公子实力,只是那赫炎峰确实惊人,在下清楚,此番大比能否得胜,希望全在牧公子身上,所以,得知这等消息后,在下才是立刻前来与牧公子相商,看看如何才能稳稳赢下大比。” 说到这里,他又是尴尬起来:“不瞒牧公子,在下已任城主多年,却没有能拿出手的政绩,此次牧公子参赛,有希望拿下第一,这不仅对全城百姓是大好事,对在下也有大好处,在下实在怕有差池,所以才是……” 牧北笑道:“莫城主不必不好意思,有此心思,实乃人之常情,换作我,怕也会如此。” 莫千远松了口气:“牧公子不怪在下多思多虑便好。” 牧北摇头:“不至于。” “那,牧公子你看,你这边是否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在下一定全力配合!” 莫千远道。 “不需要。”牧北道:“莫城主放宽心即可。” “有牧公子这话,就算天塌下来,在下也可安心睡大觉了!” 莫千远大笑。 简单又聊了少许,莫千远起身告辞,带着徐统领离开了。 牧北关上院门,重新开始熬制药液,配合修炼一剑绝世。 晚间时分则继续修炼剑七十二。 很快,三天过去。 这天,牧依依来了,带来一个消息:“哥,有两人来了府上,称是你的故人,正在大殿等你。” “故人?” 牧北好奇。 牧依依点头,蹙眉道:“不过,看起来,他们似乎来者不善。而且,其中一人似乎身份不俗,族长和大长老他们亲自在作陪!” 牧北更加好奇:“看看去。” 两人来到宗族大殿,就见牧远山等人正与一个紫衣青年殷勤交谈,十分客气。 紫衣青年面容英俊,器宇轩昂,身后站着一个青衣青年。 “来了!” 牧武见着牧北,顿时露出冷笑。 紫衣青年自然也看到了牧北,径直走到牧北身前,戏虐道:“牧师弟,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牧北似笑非笑的道:“托你那十万银票和一千培元丹的福,近来还不错。” 这紫衣青年,正是九玄剑宗的弥少秦。 弥少秦一怔,脸色阴沉下来,隐约间明白了什么:“你坑我?!” 牧北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落在弥少秦耳中,却似利剑穿过,极其刺耳。 “牧北,对弥公子客气点!” 牧远山厉声呵斥。 牧北扫了他一眼:“莫城主似乎说过,让你对我客气点,忘了?” 牧远山又恼又怒:“你!” 也是这时,弥少秦冷哼,冷酷无情的看着牧北:“没关系,经脉尽碎,给你任何东西都没用!而我,如今已达锻骨境,再也不是你这废人可比!” 他直接动手,一拳轰向牧北面门,毫不留情。 拳风刚猛,霸道凌厉。 牧北抬手,掐住弥少秦的手腕一扭,裂骨之痛顿时使对方脸颊扭曲起来。 跟着弥少秦的青衣青年大惊,豁的拔出一柄短刀斩向牧北:“放开弥少!” 牧北一脚踹飞弥少秦,使弥少秦撞在青衣青年身上,两人一起翻滚出去。 “弥师弟,你还是急躁了些啊,难道他们没告诉你,我修为恢复的不错?” 牧北扫了眼牧远山等人,对弥少秦道。 弥少秦满脸惊怒,作势就要再次攻来。 “再继续,脸上可就越加不好看了。” 牧北道。 弥少秦咬牙止步,仅凭刚才交手,他便知道牧北恢复了,且更强了,他不是对手! 这使他脸色极其难看,本以为可随意欺辱牧北了,却不想是这般局面! “走!” 死死攥着双手,他知道多留无益,阴毒的看了眼牧北,转身便走了。 青衣青年连忙跟上去。 牧依依小声道:“哥,这人一看就是心胸狭隘的小人,可能还会报复!” “我知道。” 牧北若有所思,与依依一起离开大殿。 这之后不久,他与依依分开,登门城主府拜访,拜托莫千远暗中调查下弥少秦在城里的踪迹。 随后,他购置了些药材,回到牧府炼制一种新药。 天色很快暗下来,城主府的徐统领来了,自院外的大树跃入小院,告知牧北关于弥少秦的踪迹。对方在天凤楼住了下来,白天时调查过关于他的情报。 “多谢。” 牧北道谢。 “牧公子客气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徐统领抱拳道,随后便离开了。 牧北遥望天空,星辰渐渐多起来,他离开小院,朝天凤楼走去。 …… 天凤楼,一间奢华客房内。 “弥少,已经调查清楚,那杂种没有亲人,养父养母也已逝去多年,与牧府许多人关系不和。” 青衣青年向弥少秦禀报,道:“我们可让牧武等人将其养父养母的灵牌骨灰偷出来,布下陷阱,再以他养父养母的灵牌骨灰引他前来,随后……嘿!” 弥少秦满意点头,凶戾道:“很好,此事交给你去办!这次,本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也是这时,吱呀一声,牧北推门而入。 “牧北!” 弥少秦和青衣青年同时大惊。 “过去的两年里,你各种报复针对,我耐心陪你玩,玩到现在,你居然妄图染指我已故父母的灵牌骨灰。”牧北看着弥少秦:“怎么,玩不起了?” “你想怎样?!” 弥少秦警惕道。 牧北道:“你觉得呢?” 弥少秦当即大喊:“来人,有刺客!来人!” 牧北淡声道:“别叫了,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 进来前,他与天凤楼管事刘炎庆打过招呼,如今,这里闹翻天也不会有人来。 弥少秦预感不妙,当即便想跑。 不过,牧北动作更快,瞬间按住对方,将一片粉末打入对方口中咽下。 很快,弥少秦浑身燥热起来,惊怒交加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醉春散,一种能让你尽情释放自己的东西。不过,会让你释放到精元枯竭而亡。” 牧北道。 醉春散取自药典,是他下午刚炼出。 弥少秦一惊,随后又道:“这里可没有女人!” “弥师弟格局小了,此事可并不非得女子才行。” 牧北道,扫了眼青衣青年。 青衣青年变色,当即夺路而逃,却被牧北一脚踹回,强行喂下醉春散。 “你们慢慢尽兴。” 牧北退到门边。 弥少秦已是面红耳赤,浑身燥热至极:“牧……牧北!我……我爷爷,绝不会放过你!” “你二人打破常伦,云雨不停,以致精元枯竭坠入黄泉,与我何干?有何理由找我麻烦?” 牧北淡淡道。 弥少秦惊怒至极:“你……” 便是这时,修为较弱的青衣青年扛不住药效了,双眼赤红,径直扑到弥少秦身上。 弥少秦的意志也渐渐薄弱,转眼,衣衫破碎横飞。 直到四个时辰后,屋里静下来,弥少秦与青衣青年软绵绵趴在一起,已没了气息。 牧北转身离开,不久后迎上于远处守着的刘炎庆。 “此番多谢刘管事行方便了。” 牧北淡笑。 “牧公子客气了。”刘炎庆拱手道:“还望牧公子日后在郡主面前,替在下美言几句。” 他知道弥少秦身份不俗,却并不忌惮,与他身后的人相比,整个九玄剑宗都不算什么。 而牧北身后的玥瑶郡主,却连他身后的人都畏惧,牧北拜托他的事,他自然不敢推辞。 何况,上次若非牧北宽容,他怕是已经遭难了。 “应该的。” 牧北点头,告辞离去。 第二十章 哥为你出气 回到牧府时,天色已渐渐亮了,牧北简单休息了下,如往常般参悟丹法与修行要义等。 午后,他熬制药液浸泡,修炼一剑绝世。 晚间,朱雀剑挥洒,修炼剑七十二。 一晃,又是四天过去,他的修为擎至锻骨境中期,剑七十二抵达第四重大圆满。 于院中舒展四肢,血肉刚劲坚韧,精气雄浑磅礴,远超同境界其它人。 对此,他非常满意。 这天一早,他简单收拾了番,等牧依依来叫他时,提着朱雀剑一起朝城东广场走去。 七城大比于今日正式开始,赛场依旧处在城东广场。 两人来到城东广场时,此地已是人山人海,四周驻守有不少禁军,维持着人员秩序。 广场正中心,擂台已经更换,变作长宽各五丈的矩形擂台。 正前方的主席位上,已坐着七个中年,正是七大城的城主。 擂台两侧设了许多宾客席,浦云城几大家族的族长长老以及来自其它六城的大家族高层,此刻都已坐在这个区域。 至于普通百姓,则是在最外围观看。 另外,广场南侧有关于大比的赌局开设,主办方为北郡郡城的盘水商盟,每次七城大比都会有这商盟的身影,此刻有不少人围过去等着大比开始后下注。 “真热闹呀哥!” 牧依依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浦云城从未这般热闹过。 “正常。” 牧北笑道。 如今,这个地方可是汇聚了七大城池的城主和各大家族大人物,想不热闹都不行。 咚咚咚! 鼓音响起,主席位上,莫千远起身,高声喝道:“此番大比,规则与往年一样,以抽签决定对战人员与对战顺序,遇人员单数时,以抽签方式择选一人直接晋级!” “为免人员伤亡,不敌时可喊认输,对决中,一方喊出认输后,另一方需立刻停下攻击,否则视作违规,剥夺继续参赛的资格!”莫千远喝道:“现在,大比开始!” 第一轮比赛的顺序早已抽签完毕,徐统领主持大比,宣布第一场比赛的人员。 南景城赵常星,松川城广才哲。 两人登台,相互见礼后直接动手,一时间拳风肆意,掌气波动。 观赛者中顿时响起一阵阵呼声。 很快,比赛结束,赵常星获胜。 比赛继续,异常激烈,来到第七场时,徐统领高声宣布:“东安城杜修良,浦云城牧北!” “哥,加油!” 牧依依挥了挥小拳头。 牧北登上擂台,与杜修良相互抱拳。 随后,杜修良动了,正面而上,一掌击向牧北。 这掌看似普通,却是将气劲压于拳心,很不俗。 牧北不展全力,简单出手,大约半刻钟后,以一记掌刀切在对方后颈,赢下这场比赛。 不久后,牧依依与浦云城其它八人相继登台。 其中,只有牧依依、狄宣和莫少恭赢下比赛,其它人全败。 大比很快来到第二十九场,徐统领高喝:“原玄城赫炎峰,乾水城蔺文光!” 两人登台,蔺文光拱手:“请!” 赫炎峰一身黑衣,双手背负,没有任何言语动作。 他的眸子冷酷至极,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杀伐气息。 蔺文光挑眉,对赫炎峰的态度不满,但也大致能看出对手很不凡。 手中刚剑一抖,剑光锋锐,转瞬劈至赫炎峰近前,锻骨中期级的气血波动宛若巨浪翻滚。 “好强!” 观赛人群中有人惊呼。 也是这时,赫炎峰一腿横扫,带起一股狂暴飓风,径直崩断刚剑,落在蔺文光胸口。 砰的一声,蔺文光飞出擂台,口中鲜血直流。 嘶! 人群中,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一片。 锻骨境中期的蔺文光,竟被一击就扫出了擂台,不仅佩剑断了,己身更是受了重伤。 乾水城城主蓝开宇脸色沉下来,蔺文光是他们参赛者中的最强者,竟第一轮就败了。 原玄城城主欧闻虹却是神清气爽,笑着朝蓝开宇拱了拱手:“蓝兄,承让了。” 蓝开宇重重的哼了声,没有说什么。 南景城城主等人看着走下擂台的赫炎峰,神色都变得有些凝重。 唯有莫千远神情平淡,赫炎峰确实惊人,但,浦云城有牧北在! “哥,那人好可怕!” 牧依依低声对牧北道。 牧北点头:“确实很强。” 第一轮大比还剩最后六场,不多久便结束。 时间已近酉时,今日的大比暂时结束,经七大城主商量后宣布,第二轮大比明日开始。 牧北和牧依依返回牧府,一夜很快过去。 次日,朝阳初升时,第二轮大比已开始。 相比第一轮大比,第二轮更加激烈。毕竟,能打到第二轮的人,实力都很不错。 不多久,第二轮大比来到第六场:“漳丰城熊高殷,浦云城牧依依!” “哥,我去啦!” 牧依依握拳道。 牧北点了点头:“小心些,浦云漳丰向来不和,那人也不简单,你打不过就认输,莫要逞强。” “我可也是不弱的,已经锻骨境啦!” 牧依依嘻笑道。 族里订购的聚灵丹在大比前三天收到,她分到了一些,以之配合修炼,踏入了锻骨层次。 很快,她登上擂台,朝对面的熊高殷抱拳见礼:“请。” 熊高殷体型魁梧,持着一根狼牙棒,散发着凶兽般的野性:“浦云城是没人了?竟然派个娘们儿来参赛,可笑至极!”看着牧依依,他目光冷戾:“自己认输,给老子滚下去!” 牧依依顿时怒了,秀剑翻转间,径直攻向熊高殷。 其剑招十分巧妙,看得出平日花了不少时间练习。 熊高殷手中,狼牙棒猛的砸出,与秀剑撞在一起。 铛的一声,牧依依被震退丈许远,持剑的手发抖,虎口裂开,有血水溢出。 “蚂蚁也敢与巨象斗?” 熊高殷挥动狼牙棒,又将牧依依砸退丈许。 牧依依的秀剑脱手飞出擂台,虎口裂开更多。 “依依,认输!” 牧北站出来道。 熊高殷处在锻骨中期,血肉骨骼更是打磨的不俗,绝非牧依依能对抗。 牧依依轻咬下唇,不想在牧北面前向别人低头。 一声娇喝,她挥手成掌,施展掌法攻向熊高殷。 熊高殷一掌将牧依依抽翻,一脚踩在牧依依背上。 牧依依面朝擂台,极力反抗,却根本挣脱不开。 熊高殷脚下用力碾糅,宛若真是踩着蚂蚁:“弱如蚁虫,却向巨象挥剑,谁给你的胆子?”俯视牧依依,他狞声道:“求饶!求饶老子就放过你!” 牧依依紧咬牙关,不求绕,不认输。 熊高殷脚下加力,直到数十呼吸后,牧依依依旧不求饶不认输,甚至连一丝闷哼都不发出,终究使他失去耐性:“没意思,给老子滚!” 狠狠一脚落在牧依依腰部,牧依依被直接踹出擂台。 牧北急速冲出,一把接住牧依依。 同一时间,牧云风和杜清月焦急的冲过来:“依依,你怎么样?!” “娘,我没事。”牧依依道,朝牧北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哥,我……我输了,真没用呢。” “别多想。” 牧北柔声安慰,偏头看向熊高殷。 “看什么?信不信老子砸爆你的头?!” 熊高殷逼视牧北。 牧北冷漠的扫了眼对方,开始检查牧依依的伤势,索性只是皮肉伤,未曾波及到骨骼和脏腑。 主席处,莫千远脸色冷沉,看向漳丰城城主越经武:“越大人,这有些过分了吧?” 越经武淡淡道:“技不如人,怨得了谁?” 莫千远冷哼了声,懒得与对方再说什么。 第二轮大比没多久便结束,来到第三轮大比,场中的对决比第一轮和第二轮更加激烈。 观赛者中,呼声此起彼伏。 “第三轮第五场,浦云城牧北,漳丰城熊高殷!” 徐统领的声音于场中响起。 熊高殷大笑,远远的扫了眼牧北,一跃登上擂台。 “哥,你小心,那人很强!” 牧依依紧张道。 刚与熊高殷交过手,她深知对方的强大。 牧北宠溺的摸了摸她脑袋:“看着,哥为你出气。” 朱雀剑交给牧依依保管,他徒手走上擂台。 熊高殷狞笑:“小白脸,可真巧啊!你猜,老子等下会怎么教训你?” 牧北眸光冷淡,一步踏出,快若闪电,瞬间逼到对方近前,一拳轰出。 简单直接,拳速惊人,稳稳落在对方腹部。 熊高殷哇的喷出一口血水,惊怒交加,手中狼牙棒猛的砸向牧北脑袋。 牧北一把掐住对方持狼牙棒的右手,旋转一扭,将这右手骨头震的粉碎。 狼牙棒脱手落地,熊高殷忍不住发出惨叫。 牧北反手一掌甩在对方脸颊上,留下五根深深的血痕,满嘴牙齿全部脱落。 熊高殷流露出惊悚,转瞬便知道眼前这人很强,他远非对手:“我认……” 牧北一手压住对方的嘴,堵住后面的“输”字。 同时,狠狠踹出一脚。 咔擦一声,对方左腿骨头当场崩碎,整条腿扭曲变形,有骨渣刺破血肉露出。 “呜!” 熊高殷凄厉惨叫,因被牧北堵着嘴,只能发出呜声。 牧北面无表情,抓住对方左手猛的一扭,将对方整条左手骨头全部震碎,手臂彻底变形。 随即,他又一脚踹出,将对方的右腿腿骨完全震碎。 “啊!” 他松开压着对方嘴巴的手,刺耳惨嚎瞬间从熊高殷口中传出,整个人如烂泥般瘫软下来。 面不改色,他一脚落在对方脸上,将对方踹出擂台,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第二十一章 阴谋暗袭 人群哗然,尽皆动容,连远处的赫炎峰都不由得朝牧北看了眼。 主席位处,漳丰城主越经武满脸怒容,豁的站起身来,厉声道:“歹毒的东西!” “技不如人,怨得了谁?越大人你在激动什么?” 莫千远讥讽。 “熊高殷已经认输,他却还下重手,行径狠辣,违背大比规则,当剥夺参赛资格,且要重处!” 越经武喝道。 “认输?”莫千远淡淡道:“在场有谁听到熊高殷喊出认输这两个字了?” 越经武怒道:“若非那歹毒东西压住熊高殷的嘴,认输二字早已道出!” “那不还是,没喊出这两个字?” 莫千远道。 “你……” 越经武一时语塞,找不出话反驳。 牧北朝那边扫了眼,走下擂台。 牧依依顿时小跑着迎上去。 “怎么样,开心些了没?” 牧北柔笑道。 “嗯!”牧依依俏脸上满是开心,一下扑到牧北怀里,有些哽咽的道:“谢谢哥!” “傻丫头,谢什么,你是哥最亲的人了。谁欺负你,哥就打残他!” 牧北面带宠溺,抚了抚她披肩的黑发。 不远处,杜清月有些复杂的看着牧北,这次没有上去把牧依依拉开。 大比继续进行,第三轮不多时便就结束,七大城的参赛者还剩九人。 抽签选择一人直接晋级下轮后,第四轮大比开始。 这轮大比,浦云城还剩两人,牧北和莫少恭。不巧的是,两人刚好被抽中对决。 “我认输!” 擂台下,莫少恭顿了顿,直接弃权。 众人哗然,前面三轮大比中,莫少恭全是碾压而过,实力有目共睹,非常强。 可如今,却居然直接认输了! “莫兄,令郎可是苍羽学院的高徒,修为已无限逼近锻骨巅峰,怎么直接弃权了?那叫牧北的少年能轻易击溃熊高殷,确实不俗,但相比令郎应该还差些吧。” 原玄城城主欧闻虹好奇问道。 莫千远笑道:“莫某也不清楚,兴许是两人私下关系极好,犬子不想与好友相争,故而弃权。” “哦,是这样?” 欧闻虹狐疑,可不会相信莫千远这等鬼话。 他看向牧北,双眼微眯,此子绝不简单! 不过,仅只一瞬,他的表情又恢复正常。 不简单又如何?终究不可能敌过赫炎峰! 锻骨巅峰的赫炎峰,连蕴血初期的强者都杀过几人,且,本身也快蕴血境了。 与赫炎峰相比,区区牧北算得了什么? 牧北早注意到欧闻虹在打量他,也大致猜得到对方在想什么,却毫不在意。 大比继续进行,直到日落时分,七城参赛者还剩最后两人,牧北,赫炎峰! 冠首角逐赛,由此而生! 天色将暗,冠首争夺又格外瞩目,七城城主简单商议决定,于明日正午时分再行决赛。 人群激动,皆是十分期待。 广场南侧,盘水商盟的吆喝声更是响亮:“来来来,下注了!赫炎峰十赔一,牧北一赔十,下定离手,时间截止明日辰时!” 顿时,一大群人朝那里围去。 “居然给哥定一赔十的赔率!看不起我哥吗?!”牧依依不高兴,冲过去将这些年的积蓄全掏出来:“压我哥,牧北,两万两!” “死丫头你疯了?快取回来!” 杜清月急了,她全程看到现在,那赫炎峰强的离谱,蕴血境初期的强者恐怕都不是对手。 “我不!”牧依依跑到牧北跟前:“哥,明天打败那赫炎峰,我相信哥你比他强!强很多!” 牧北轻笑:“等着拿二十万。” “我呸!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杜清月气道。 牧北哈哈一笑,与牧依依一边闲聊一边离开,不多久便到了牧府。 回到小院,他如往常般修炼剑七十二,剑影纵横小院,锋锐凌厉。 一晃,两个时辰过去,夜幕笼罩大地,苍穹上星辰点缀。 收起朱雀剑,他运转《一剑绝世》功法,梳理己身气血。 …… 天凤楼,最奢华的套房内,盘水商盟此次的三个负责人看着眼前的下注综合单,凝眉沉思。 “赫炎峰一千万,牧北两千万。” 赫炎峰极强,通过几轮大比,许多人都知道了这点,至少有九成机率能拿下这次大比第一。 故而,此番冠首争夺,他们给赫炎峰定下十赔一的低赔率,而给牧北定下一赔十的高赔率。 凭着经验,他们很清楚,在大部分人压赫炎峰的情况下,总还有小部分人因投机心思去压牧北。毕竟,压牧北可是十倍回报,比赫炎峰的回报率高太多了,这非常诱惑人。 通过往些年的各种数据,综合下来,他们绝对会赚。 压牧北的人越多,他们便赚的越多。 压牧北的人越多,他们便越高兴。 可如今,当看着赫炎峰一千万,而牧北却已有两千万时,他们反而有些不安了。 “有些古怪!” 其中一人疑道。 另外两个负责人点头,再想着之前莫少恭遇到牧北时直接认输,便更加不安了。 沉默片刻,有人开口,眼中杀机隐现:“稳妥起见,最好在决赛前除了那牧北!” 明天的决赛,赫炎峰必须赢,不能有任何差池。 否则,盘水商盟会亏掉过去七年的纯利润总和。 而作为此次负责人的他们,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眼中皆是杀意狂涌。 “周异随我去准备,宋强你留下处理其它事。” “好!” 很快,有两人离开屋子。 隔壁房间,刘炎庆双眼微眯,快速离开,不多久便赶到牧北的小院,将之前听闻简单告知。 “多谢刘管事亲至告知。” 牧北道谢。 “牧公子客气了,应该的。”刘炎庆歉意道:“说来不好意思,此事主要还与在下有关,那两千万里,有一千五百万是在下代身后的大人下注。另外,莫城主似乎也暗中下注了三百万。” “无妨。” 牧北笑道。 刘炎庆也笑,随后肃然道:“牧公子,盘水商盟那两人已经在做准备,修为都在蕴血中期,很强!牧公子可有办法应对,可需在下做些什么?” “谢过刘管事盛情,不过,没关系,我能应付。” 牧北道。 “那便好。” 刘炎庆笑着道,在这里短暂停留了下,便告辞离开了。 夜色很浓,牧北观赏夜空,顿了顿,离开牧府朝城外走去。 小院是自己的居所,闹出大动静不好,染了血更不好。 时间已近午夜,浦云城街道上依旧有着不少人,实在是时值七城大比,浦云城太过热闹了。 沿着熟悉的路,一刻钟后,他走出浦云城,离开了城门处数百丈。 月色笼罩大地,银辉淡淡,四周空旷寂静。 “出来吧。” 转身,他淡声道。 空气安静,三个呼吸后,两颗大树后分别走出一个黑衣人,皆遮掩着面容。 “你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其中一人沉声道。 “重要吗?” 牧北道。 “确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死了便行!” 两人同时动起来,一人运拳,一人挥掌,狂猛拳力和雄浑掌力一起压向牧北。 牧北面色平静,朱雀剑出鞘,剑七十二施展开来,演化三十二道剑影,将两人一起笼罩。 “这是什么剑法?!” 两个黑衣人吃惊。 锻骨境的修为,挥剑间竟能演化出三十二道剑影,简直闻所未闻! 牧北不语,剑七十二挥至当前极限,剑式玄妙莫测,逼的两人不断后退。 在青云剑宗时,他没少与外敌血杀搏斗,战斗经验本就不俗,如今又修神秘霸道的一剑绝世,肉身打磨的无比坚韧,再加上剑七十二武技,根本无惧一般的蕴血境武者。 数十呼吸后,伴随一道惨叫,其中一人右手被斩下,血水四溅。 “怎么可能?!” 两个黑衣人又惊又怒,顿了一瞬后,快速后退。 他们都是蕴血中期的修为,可合力之下,却居然不是牧北的对手,其中一人还受了重伤。 继续打下去,怕是得遭难! 牧北转瞬追上两人,剑七十二再次将两人笼罩,不给两人丝毫闪避的余地。 两人被迫迎战,根本不敌。 “噗!” 十数呼吸后,断臂的黑衣人被一剑斩下头颅。 另一人也受了重伤,血流不断,艰难对抗了片刻后,被牧北一脚踩在脚底。 “别……别杀我!”这人颤抖着掏出一个灰色袋子:“这里面有两块一品灵石,只要你放过我,这两块一品灵石就都是你的!” 牧北挥剑,一颗头颅斜飞了出去。 “糊涂。”朱雀剑归鞘,他捡起灰色袋子:“杀了你,这也是我的。” 第二十二章 蕴血赫炎 月色朦胧,苍穹上星辰更多了,密密麻麻。 牧北简单处理掉两具尸体,很快回到自己的小院。 拿出灰色小袋,里面装着两块鸽子蛋大小的灵石。 “一品中等。” 灵石由天地灵气汇聚而成,是修行的必需之物,修行界对之有极其严格的品级划分,从低到高共分九品,每一个大品级又分下等、中等和上等。 一品中等的灵石,足可满足炼肉境到蕴血境的修炼。 不过,灵石这等东西十分稀少,不仅价格极高,且有价无市,如浦云城的四大家族,每个家族最多也就储备有二十块一品灵石,且都是一品下等。 “应该能让我晋升到锻骨巅峰。” 他盘膝而下,一手握着一颗灵石,运转《一剑绝世》吸纳炼化。 雄浑灵气如神泉般涌入体内,精纯浑厚,随《一剑绝世》运转而汇入各处骨骼,相助淬骨。 剧痛袭来,通体骨骼嘎巴响,似金属摩擦撞击,又如九天神雷在轰鸣。 牧北可以清晰察觉到,体内骨骼在快速蜕变。 这等效果,可比药浴强太多了! 且,不只骨骼在蜕变,他感觉周身气血亦在提升,血肉似在经历雷霆的反复锤炼,越加坚韧。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两颗灵石彻底被炼化,他的修为如预料般达到锻骨巅峰。 “倒是意外收获。” 牧北淡笑。 盘水商盟的人来杀他,居然有人带着两块一品灵石,帮他快速达到了锻骨巅峰,还挺戏剧性。 他起身,舒展了下四肢,随后熄灯休息。 一夜转瞬过去,清晨时分,暖阳升起,渐渐变得炽烈起来。 直到时近正午,牧北方才朝城东走去。 当他来到城东广场时,七大城的城主已经坐在主席位上,宾客席处也已坐满了人。 广场外围围的水泄不通,若非有维持秩序的禁军,他怕是还不容易挤进广场中心。 “来了!” 牧依依和杜清月坐在宾客席处,见着牧北到来,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激动什么?你个死丫头,两万银票就那么打水漂了!你脑子烧坏了?” 杜清月气道。 “才不会!哥一定会赢!” 牧依依道。 “他能赢那赫炎峰?”杜清月不屑:“他若赢下那赫炎峰,你想嫁给他老娘都不阻拦!” 牧依依惊喜道:“当真?” “当真。” “反悔是我孙子!” “我……” 杜清月差点气的背过去。 旁边不远处,刘炎庆脸上的忧色瞬间消失,变为了笑。 方才他还在担忧,牧北迟迟未至,莫非昨夜已遭难了。 另一边,盘水商盟处的中年负责人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两人未回,而牧北安然的来决赛了。 暗杀失败,那两人显然已经从这世上消失了。 牧北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却未曾在意。 擂台上,赫炎峰已笔直站着,宛若一尊雕像。 牧北走上擂台,在赫炎峰对面丈许位置停下。 烈日灼灼,转眼已至正空。 咚咚咚! 鼓音擂动,一声比一声响,直到敲满七次方才止住。 主席位处,莫千远起身,高声宣布:“比赛开始!” 群起激动,大片呼声响起。 擂台上,牧北看着赫炎峰,右手微抬:“请。” 赫炎峰神色冷酷,双手环抱胸前,一动也不动。 牧北轻笑,知道对方自视甚高,在等自己攻击。 他左手持归鞘的朱雀剑负于身后,静静站着。 轻风吹拂,转眼数十呼吸过去。 “这是做什么,怎么都不动?” 人群古怪起来。 时间流逝,转眼便过去半刻钟。 赫炎峰看着牧北,眸子微凛,冷厉了些。 牧北面色依旧,气定神闲。 微风吹动衣摆,他一身白衫,似书生般。 “怎么还不动?” “就是啊,这都半刻钟过去了,还要这么站多久?” 人群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连主席处的几个城主都皱眉。 “莫兄,你城这牧北怎么回事,为何一直不出手?” 原玄城城主欧闻虹道。 莫千远道:“你原玄城的赫炎峰不也未出手吗?” “倒也是。”欧闻虹点了点头,笑道:“目前看来,这叫牧北的少年,心境很是不错。不过,实力方面怕是就要差些了,相比炎峰应该还有段距离。” 他并不谦虚,脸上带着自信。 赫炎峰真的很强! “不然。”莫千远道:“或许你会得到一个大惊喜。” “哦?看上去,莫兄对这少年也是充满信心啊。” 欧闻虹道。 莫千远淡笑,没再多言。 时间继续流逝,很快半个时辰过去。 牧北与赫炎峰相距丈许,宛若两尊人形雕像,始终一动也不动。 “搞什么,还打不打了?” “就是啊!” 人群有些烦躁起来。 赫炎峰皱了皱眉,目光渐渐凌厉起来,终是动了。 始一动,便若凶兽出笼,脚步一踏,瞬间逼至牧北近前,一拳轰向牧北面门。 简单一拳,气血若大洋奔腾,仿佛一座大岳压落下来。 “好可怕的一拳!” 有人惊呼。 就连几个城主也微微动容,这一拳着实有些可怕。 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一个锻骨境武者挥出的一拳。 牧北却是神色淡然,直到赫炎峰的拳头逼至最近才抬手,手掌贴着对方手腕一拂。 动作简单,如拨水般轻柔,随后就见着,赫炎峰重心失衡,蹬蹬蹬后退丈许远。 “这……” 众人皆惊。 只一个照面,赫炎峰竟就被震退了! 赫炎峰稳住身形,眼中厉光一闪,再次动了,仿似凶豹扑食,拳爪齐出,刚猛与凌厉兼备。 牧北泰然自若,左手握归于鞘中的朱雀剑挡拳,右手化掌抵爪。 砰砰砰! 闷响不断,赫炎峰拳式狂暴,爪术诡异,令在场一些蕴血境初期的老辈强者都心悸。 然而,这所有攻击,却全部被牧北挡下。 整个过程,牧北神情平淡,招式间毫无规律可寻,似信手拈来。 又过去片刻,牧北右手握拳,以刺拳击出。 砰的一声,赫炎峰后退足足两丈远。 “这怎么可能?!” 欧闻虹忍不住出声。 交战不到半刻,赫炎峰竟两次被震退。 其它几个城主也动容,松川城城主佐不为道:“这个叫牧北的少年,比我们想象的还不简单啊!” 唯有莫千远神色淡然,很清楚牧北非常强。 宾客席处,牧远山与牧青玄几人脸色阴晴不定,怎么也没想到,牧北竟压制了那个赫炎峰。 擂台上,赫炎峰早已站稳,一瞬不瞬的盯着牧北,宛若野兽在审视猎物。 他在军中数年,修为千锤百炼,同辈几乎未防敌手,如今却被牧北短暂压制了。 也是这时,牧北开口道:“你可出刀了。” 赫炎峰眸光一闪,沉默片刻后,冷道:“不错,你不弱,值得我拔刀!” 探手腰间,短刀出鞘,顷刻间,一股铁血肃杀之气豁然荡开。 刀身赤红,长一尺有余,隐约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刀名血锋,百炼级别,随我征战已有三年!”看着牧北,赫炎峰持刀抱拳:“请!” 这一幕令不少人诧异,大比开始后,赫炎峰面对对手一直是赤手碾压,只字未出。 可如今,却居然拔刀了,且主动介绍战刀,与牧北抱拳见礼。 “强者总能得到尊重。” 宾客席里,刘炎庆笑道。 擂台上,牧北淡笑,归于鞘中的朱雀剑换到右手:“请。” 铿! 刀鸣刺耳,肃杀之气席卷十方,如汪洋沸腾,赫炎峰挥刀而至,刀身闪烁慑人血光。 刀气逼人,似可冻结魂魄,令不少人打了个寒颤。 这一刻,拔刀的赫炎峰简直如换了个人,那等杀伐之气摄人心魂。 牧北云淡风轻,持归于鞘中的朱雀剑而上,以之为棍,迎上赫炎峰的战刀。 伴随一道刺耳金属声,刀棍撞在一起,震的空气似乎都要炸开。 下一刻,刀棍分开,随后再次撞在一起。 星火溅射,金属碰撞声持续传出,赫炎峰很快又落到下方,一退再退。 这使欧闻虹大惊失色,他深知拔刀的赫炎峰有多可怕,在这等状态下杀过七个蕴血初期强者。 可此刻,却居然依旧被牧北压制着! 铛铛铛铛铛! 金属碰撞声越加刺耳,半刻钟后,赫炎峰被逼的来到擂台边缘,狼狈不堪。 然而,也是这时,一股极其强横的血气波动骤然间从他体内冲出,仿佛沉寂的火山爆发了般。 “他居然破入蕴血境了!” 松川城主佐不为惊道。 第二十三章 你娶我呗 不仅是松川城城主,其它几个城主也动容。 在这样的对决中,赫炎峰居然突破了! “奇才啊!”漳丰城主越经武感慨,讥讽的看向莫千远:“某些人还想拿下第一,可笑!” 莫千远冷哼:“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死鸭子嘴硬!”越经武不屑,看向原玄城主欧闻虹道:“恭喜欧兄了,此番又是第一。” “项兄客气了,哈哈。” 欧闻虹大笑,赫炎峰踏入蕴血境,这一战还有什么悬念?必胜无疑! 牧远山与牧青玄等人也笑了,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同一时间,盘水商盟的中年负责人也长长松了口气。 刘炎庆变得紧张起来,额上生出些许汗滴。 “死丫头,你看吧,两万银票就这么打水漂了!你要我怎么说你!” 杜清月气道。 牧依依浮出忧色,却是紧紧攥着双手:“哥他不会输的!” 擂台边缘,赫炎峰气血沸腾,气势比刚才强了三倍不止。 微微闭眼,他似在感受蕴血境的力量,直到三个呼吸后,方才重新睁开双眼:“多谢!” 没有牧北的压迫,他不会这么快破入蕴血境。 “不客气。”牧北淡笑,道:“我也该拔剑了。” 朱雀剑缓缓出鞘,寒光一时四射,锋锐慑人。 这令许多人瞪眼,那居然不是棍,而是剑!且,明显不是一般的剑! 赫炎峰也略有诧异:“原来你修的是剑!” 牧北点头:“剑名朱雀,百炼级别,随我已有半月。” “是柄好剑!”赫炎峰道,右手横向持刀,与肩齐平,郑重肃然的看着牧北:“为表感谢和尊重,接下来,我以如今所掌控的最强刀式攻击!” “好。” 牧北道。 赫炎峰动了,肃杀之气冲霄,似与战刀合为一体,一跃斩向牧北。 锋利刀光迸溅四射,晃的许多人眼睛都睁不开,仿佛要将这方空间都给割裂开来。 牧北岿然如山,直到战刀逼到近前方才出手。 朱雀剑轻鸣,旋转挥动,密集剑影交织成一轮剑盘,逆刀而上。 铛! 伴随刺耳的金属声,一柄短刀飞出擂台。 朱雀剑剑尖,于赫炎峰喉咙前寸许处停下。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赫炎峰怔住,双眼有些空洞,颓然道:“我输了。” “承让。” 牧北道,朱雀剑归于鞘中。 哗! 观赛人群惊呼,大比落幕,破入蕴血境的赫炎峰败了,牧北拿下了第一! “好!” 莫千远狂笑,猛的站起,一把拍在主席桌上。 牧依依激动不已,一把抱住呆滞的杜清月:“赢了!哥赢了!” “不愧是武道宗师都推崇的男人!” 刘炎庆大笑起来。 他代身后的大人压注一千五百万两,如今牧北获胜,他将收回一亿五千万两! 盘水商盟的中年负责人则是绝望了,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的晕倒在地。 另一边,牧远山、牧青玄与牧志奇等人齐齐瘫软下去。 昨日夜里,他们将全部身家压在了赫炎峰身上,可如今,赫炎峰竟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欧闻虹如同失了魂般。 松川城主等五人满脸不可思议,怎么也没想到,破入蕴血境的赫炎峰依旧不敌牧北。 这五人中,又以越经武的脸色最难看,他所统御的漳丰城素来与浦云城不睦,可如今,老敌手浦云城却夺了七城第一,这使他一时间五味杂陈,心中很不是滋味。 整个城东广场,众人或是震惊,或是惊喜,或是愤怒,或是呆滞,表情不一而足。 牧北没有在意这些,走下擂台。 牧依依小跑过来,唰的扑到牧北怀里:“哥你好棒啊!太厉害了!” “一般般。” 牧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牧依依开心道:“哥你知道吗,娘亲说,以后就算我嫁给你,她也不阻拦了!” 不远处,杜清月急了:“我可……” 说到这里,忽而想起牧依依那句【反悔是我孙子】,又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气的不行。 牧北哭笑不得,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牧依依却是很开心,拉着牧北道:“走,哥,拿赌钱去!二十万呢!” 来到盘水商盟处,拿到二十万银票,她高兴极了。 杜青月眼珠子都直了,两万银票就这么变成了二十万,暴利啊! “你这挨千刀的,实力这么强,怎不早早与我支会一声,我也好压点啊!” 她看着牧北气道。 牧北:“……” 刘炎庆走过来,朝牧北拱了拱手:“牧公子,在下代身后的大人向你道谢,多谢了!” 这次,他与他身后的那位大人可是赚翻了。 “不客气。” 牧北淡笑,自然知道刘炎庆为何道谢。 刘炎庆又拱了拱手,而后去找盘水商盟商讨赔款的事了。一亿五千万,这可得好好谈谈。 其它许多人,也都冲向了盘水商盟那里。 盘水商盟的人快哭了,牧北获胜,他们赔惨了,如今根本取不出那么多钱。 最后,只得承诺众人,待回到北郡郡城后,一定一分不少的将赔款赔出来。 也是这时,莫千远端着一个木盒走过来:“牧公子,这是郡守大人赐下的大比第一的赏赐,一株九果灵莲,一品上等灵药,内蕴极其充沛的纯粹灵能。” 牧北点头,接了过来。 灵药和灵丹等,也如灵石那般分为九品,一品上等灵药算得上很珍稀了。 “这是此次大比第一的奖章。” 莫千远又将一枚银牌递给牧北,其上有两行小纂,俨然是刚刚刻下:牧府牧北,七城第一。 牧北接过银牌,目光有些闪烁。 这些年来,他最大的心愿便是拿到这枚奖章。 不为自己,更不为牧府,为了养大自己疼爱自己的养父养母。 “浦云城的诸位!”莫千远高喝,压下在场所有声音:“此番七城大比,我们胜了,牧府的牧北公子为我们浦云城夺下了第一!未来七年里,浦云城所有人不必缴纳任何赋税!” “这是牧北公子的荣耀,是牧府的荣耀,更是我浦云城的荣耀!” 莫千远的声音响彻整个城东广场,随后,朝向牧北深深躬下身躯。 “多谢牧公子!” 他肃然道。 广场内,浦云城一众人亦朝牧北躬身:“多谢牧公子!” 七年不必缴纳任何赋税,牧北的这场胜利,于浦云城上下可谓一宗巨大福泽。 无论是普通家庭,还是那些大小家族,尽皆省下一笔丰厚财富。 “莫大人请起。”牧北扶起莫千远,又看向其它人:“诸位请站起身来。” 广场热闹非凡,众人心绪不一,几多欢喜几多愁。 牧北与莫千远简单聊了些许,而后被牧依依拉着,两人一起朝牧府返回。 杜清月跟在身后,见着牧依依抱着牧北胳膊,气的牙根都发痒,却终究还是忍了。 牧北为牧府夺得第一,这可是一宗莫大荣耀,再怎么说也得给点面子。 半刻钟后,一行人回到牧府,牧北来到牧家族祠里的两块灵牌处。 牧府牧长清灵位,牧府萱轻仪灵位。 “爹,娘,孩儿拿下七城第一了。” 他跪下磕头。 将七城第一的那枚奖章焚于父母灵位前,半个时辰后,他起身离开这里。 夜色很快降临,牧依依拽着牧北,与父亲牧云风和母亲杜清月来到天凤楼包下玄字阁庆祝。 刘炎庆得知后,立刻前来,将牧北几人请入天字阁,且直言今日牧北几人的消费全部免单。 “便就多谢刘管事了。” 牧北道。 “牧公子客气了,这是我天凤楼的荣幸!” 刘炎庆笑道,随后便就退了出去,不再打扰牧北与牧依依一家欢聚,只催促侍女快些上菜。 天字阁里,牧北、牧依依、牧云风和杜清月聚在一起,美酒佳肴不断被美丽的侍女呈上来。 杜清月神情恍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坐到天字阁来。 要知道,天凤楼的天字阁可不简单,想订到这里,最起码也得是四大家族的族长级别才行。 而她很清楚,今日能坐到这里,完全是沾了牧北的光。 牧云风也是感慨,大哥当年收养的孩子,如今竟是这般的出色。 “哥,我敬你!来,干杯!” 第二次来天字阁,身边都是最亲的人,牧依依不再如上次那般拘谨,拉着牧北碰杯。 很快,她便醉了,勾着牧北的脖子撒娇:“哥,你娶我呗,我可乖可乖了!” 牧云风刚饮入口中的美酿直接喷了出来,双眼瞪的滚圆,盯着牧北吹胡子瞪眼。 “禽……禽兽!禽兽!” 杜清月喝的有些迷糊了,趴在桌上指着牧北呢喃。 牧北一时间啼笑皆非。 宴饮直到午夜时分才结束,他扶着牧依依,牧云风扶着杜清月,一同返回牧府。 次日晨时,他早早起来舒展四肢,随后将那株九果灵莲取出来。 “分九次炼化完,我应该能到蕴血境。” 他轻语。 第二十四章 变异黑蜈 九果灵莲为一品上等灵药,结有九颗莲子,灵能充裕,若一次便炼化完,会不利身体吸纳。 以他目前的修为,分九次炼化最为合适。 九颗莲子大概都是花生粒大小,他摘下一颗,嚼碎后咽入腹中。 顿时,一股清凉气流快速在他腹中绽放开来,令腹部舒适的很。 未曾怠慢,他运转起《一剑绝世》功法,引导这股清凉气流,配合周身气血打磨骨骼。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莲子的药力被完全吸纳,他周身骨骼明显更坚固了,修为精进一截。 “比之前那两块灵石强上不少。” 他自语。 起身,简单舒展了下四肢,浑身骨骼噼里啪啦的响,仿似雷霆在轰鸣。 时间已快正午,他没有如往常般熬制药浴,来到院里观望老桃树。 近来有九果灵莲配合修炼,便没必要再行药浴,他思索起功法和武技方面的问题。 “功法方面有一剑绝世,杀伐方面有剑七十二武技,接下来,该修行下身法了。” 武者的对决,修行功法、杀伐武技与身法武技,这三点皆很关键。 九色异剑溢出的身法武技有不少,他稍作沉思,便是选择了一套名为“风行九转”的身法。 这套身法,施展起来如风般缥缈,回避一雷二闪,进攻风驰电掣,敌人很难捕捉到轨迹。 而以这套身法配合剑七十二,则更能发挥出惊人奇效。 稍作调息,他按照风行九转的要义修炼起来。 前倾迈步,脚尖侧身,后跟回旋…… 相同的动作,他不断重复。 也是这个时间段,牧家子弟们喜气洋洋,连仆从也不例外。 牧北夺得七城第一,为牧府可是赢得了一宗莫大荣耀,这两日来,他们走出牧府,城里许多人见了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的,甚至面带尊重和敬意。 不过,牧府的几个直系大人物却反而是一脸愁容与憎恨。 “这混账竟隐藏的这么深!” 牧府一阁楼内,大长老牧青玄咬牙切齿。 对面,牧远山脸色也很难看。 他们将一身家当全压在赫炎峰身上,牧北赢下比赛,害得他们倾家荡产了! “丹术不俗,战力惊人,这小杂种的成长太过出乎意料了!”牧远山出声,眼中交织出极其浓烈的杀机:“必须尽快除了他,否则,如果让他知道了当年那件事,会非常糟糕!” 牧青玄眼中划过一抹寒光,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用力的点了点头:“确该如此了!” “从族库取出三万两,送一封信给赤焰帮大当家,让他出手!” 牧远山冰冷道。 …… 时间流逝,牧北于小院中修炼风行九转,不多时,天空便是暗淡下来。 简单休息了番,他继续修炼。 一晃,三天过去。 “差不多了吧。” 牧北自语。 他又一次来到院中那株老桃树前,一拳落于桃树主干上。 桃树剧烈晃动,桃叶成片坠落,数量极多,且相互间的空隙非常小。 牧北随着迈开步伐,脚踩风行九转快速移动。 他身形飘逸,如风般轻盈,似踩着空间节点在移动,仿若与这片小天地融为了一体。 半响后,桃叶全部落在地上,牧北也停了下来,整个过程中没有一片叶子落在身上。 且,他于地面所留下的脚印上,亦是不曾有一片桃叶。 牧北暗自点头,风行九转算是初成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上午参悟丹术和武道要义等,下午以九果灵莲修炼《一剑绝世》功法,晚间时分则是轮流修炼风行九转和剑七十二。 转眼,又是两日过去。 这天晨时,梁丹师登门拜访,送来一张金卡。 “小友,聚灵丹第一阶段的销售已经结束,反响极好,共盈利一千六百万银票,其中八百万已经存入这张卡内。”梁丹师将金卡递给牧北:“小友可随时凭此卡到紫威钱庄提取。” “第一阶段的聚灵丹,我们只在浦云城周边销售,销售额虽理想,却并不算大。接下来,老朽会将聚灵丹方送到各个分会,后续的销售额,必定会有井喷式爆发!” “之后所得利益的分成,持有聚灵丹方的分会,皆会以五成比例,按照金卡上的编号存入紫威钱庄,小友可随时去就近的紫威钱庄查询。” 他说道。 牧北接过金卡,笑着道:“有劳梁丹师了。” 紫威钱庄是个存储钱财的机构,对每个前去存钱的人,钱庄都会制定对应的唯一编号,这编号会烙印在存钱卡上,作为存钱者的存钱标号。 存储,按照这个标号存入便可,任何人都行。 支取,则必须本人持卡。 为了区分客户层次,紫威钱庄制定的卡分五个等级,由低到高分别为蓝卡、银卡、金卡、黒卡和紫卡,等级越高,能享受的待遇便越高。 他这金卡,在某些方面倒也有一些优待了。 毕竟,紫威钱庄可不单单只是一个钱庄,它隶属于让秦国皇室都忌惮的紫威阁。 这紫威阁不仅经营着钱庄,还涉足有珍宝拍卖行以及运输类等,分支遍布四海六州。 紫威钱庄所制的等级卡,与紫威阁的贵宾卡等级完全一样,以他所持的金卡,在紫威阁购买兵器灵石和灵药等,或是乘坐紫威阁的运载工具等,都会有一定折扣。 “小友客气了。”梁丹师笑道:“对了,老朽稍后会前往血枫岭,那里发现了一处黑蜈巢穴,其内黑蜈极多,有不小的药用价值,老朽得亲自前去,待武卫们捕捉上来后,就地制成药材。” “实在是,这东西要活捉并不容易,而一旦死去,药性就会快速流逝,需得立刻制成药材才行。”他说道:“这大概得耽搁三天,小友若中途有事,还请在三日后到公会找老朽。” 牧北目光微动:“黑蜈巢穴?” 他要重塑碎裂的经脉,需要三种药材,分别是玲珑玄参、地心灵髓和阎灵金蜈。 三种药材,玲珑玄参已经寻到,还差地心灵髓和阎灵金蜈。 这些日子,他钻研玄世药典,查阅各类书籍,发现,其中的阎灵金蜈赫然是由黑蜈变异而成,所存之地,大概率就处在黑蜈巢穴。 “小友怎么了?” 梁丹师好奇。 牧北看向梁丹师道:“梁丹师,在下可否一同前往?我欲寻一变异黑蜈,那巢穴内或许会有。” 梁丹师闻言大笑:“这有何不可?小友愿一同前往,老朽高兴还来不及,途中可畅聊丹道了!” “那便多谢梁丹师了,不知我们何时动身?” 牧北笑问道。 “现在便可。” “行,那便现在动身吧。” 事关重塑经脉,牧北还是非常在意的。 当下,他与梁丹师一起离开,朝血枫岭而去。 血枫岭位于浦云城北边区域,距离浦云城大概三十里,因生长有极多的血枫树而得名。 当两人驾马行至血枫岭黑蜈巢穴处时,这地方已经来了许多人,都是炼药师公会的人。 几顶棚子已经搭建好,内里摆放有药炉和火炭等。 “梁会长!” 见梁丹师赶到,有人上前行礼。 这是一个见习炼药师,大概四十岁。 “调查的如何了?” 梁丹师询问。 “武卫们探寻下来,发现,在外围行动还算简单,但若到了巢穴中心区域,便就很麻烦了!” 这个见习炼药师道。 炼药师公会这等超然大势力,各个分会皆培养有属于自己的武卫,且,实力都不弱。 就这浦云城炼药师公会,内里便有三个蕴血境武卫。 此次,这三个蕴血境的武卫执事中,便有一人来了这里,率有其它十二个锻骨境武者。 这人名为钟田,四十左右,此时也上前,行了一礼道:“会长,这处黑蜈巢穴比想象中的还要惊人!尤其是中心区域,黑蜈数量多的吓人,且有许多变异种,很可怕!” 他表情凝重:“我和另外十二个兄弟只敢在外围捕捉,实在不敢涉足中心区域。那里太凶险了,不要说那十二个锻骨境弟兄,就算是属下,若是踏入那里,怕也会转瞬惨死。” 梁丹师皱了皱眉,倒是不曾想到,这黑蜈巢穴这般凶险,连蕴血境强者都不敢深入。 顿了一瞬,他说道:“安全放在第一位,中心区域既然那般凶险,便就不要去了。” 钟田松了口气:“多谢会长理解!” 其实,梁丹师若执意要他们前往,他们也不好违抗。毕竟,他们都是炼药师公会栽培起来的。 “请问,中心区域具体在哪,能否为我指一下?我想去那个位置。” 这时,牧北站出来道。 第二十五章 路遇埋伏 钟田皱眉,看向牧北:“你要去中心区域?” 牧北点头。 钟田沉声道:“牧公子,我知你实力不凡,但中心区域真的无比凶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七城大比结束后,牧北在浦云城已是名声大噪,无人不晓,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梁丹师见钟田说的这般严重,不由得也是劝道:“牧小友,既然这般凶险,便还是不去了吧。” “无妨,我有分寸。” 牧北笑道。 钟田再三劝阻,可牧北决意坚定,便也就不再多言。 稍作准备,牧北便和钟田以及十二个锻骨境武卫踏入黑蜈巢穴。 这处巢穴是一口高宽大约皆丈许的横向洞窟,蜿蜒曲折,深度不知几何,内里有些昏暗。 始一踏入其中,牧北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令人几欲作呕。 洞窟里,土壁上攀爬着一条条黑色蜈蚣,大部分都是长一尺左右,有些个头大的足有三尺长。 “动手!” 钟田吩咐十二个锻骨境武卫。 修行界将妖兽由弱到强分为九阶,黑蜈属于低等的二阶妖兽,只要数量不是极多或则没有变异种,对这些武卫便不算什么。 很快,这巢穴边缘数丈距离内的黑蜈被捕捉大半,有武卫快速将它们运出去,让梁丹师和公会的其它炼药师将之制成药材。 这过程中,牧北也是有帮忙。 “牧公子,你不用在此帮忙,我们能行。”钟田道:“算在下多语,牧公子当真要去中心区域?” 牧北点头。 “好吧。”钟田自知再劝也是无用,吩咐其它武卫道:“你们继续,我去为牧公子带路。” “不必这般烦劳,为我指下路线便可。” 牧北道。 钟田道:“通往中心区域的路很复杂,我们也是探寻了数十次才走通,单纯指路很难抵达。” 牧北了然,抱拳道:“如此便有劳了。” “牧公子客气了,你为浦云城夺得第一,免了未来七年赋税,能为你带路,是在下的荣幸!” 钟田爽朗道。 牧北笑了笑,跟在钟田身后,不多久便来到中心区域的边缘。 这中心区域是个椭圆空间,高十丈宽八丈,放眼看去,成堆蜈蚣于其内爬动,密密匝匝,似棋布星陈,仿佛生于牛皮上的牛毛,几乎难以寻出一处落脚地。 这些蜈蚣,大部分呈黑色,少部分呈蓝色、褐色、灰色和血色,为变异种。 甚至于,其中一些生出了羽翼,振翅盘旋于空。 这般画面,纵然是如今的牧北都有些头皮发麻。 “牧公子,在下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涉险相陪,只能带你到这里了,还请见谅!” 钟田面带歉意。 “钟执事言重了,你能带路,牧北已是十分感激。” 牧北道。 他看向中心区域,认真观察,寻找阎灵金蜈的影迹。 据查阅所得,阎灵金蜈呈金色,可一番观察下来,却并未见到这个色泽的变异黑蜈。 “还是得进去找。” 前方,各色蜈蚣如春蚓秋蛇般,密密麻麻,爬动间堆砌成一坨一坨的,站在外围,肉眼只能观察到表面那些蜈蚣,被压在下面的却无法看见。 顿了顿,他朝内踏去。 几乎是他踏入中心区域的一瞬间,成堆的蜈蚣顿时扑来,如蚂蚱群过境,凶戾狰狞。 “牧公子小心!” 钟田忍不住出声。 牧北迈步,风行九转一展,如风般轻盈缥缈,于一道道细小空隙间穿行。 扑来的蜈蚣很多,却没有一只能沾上他的身体。 钟田面露出震撼,好玄的步伐!好快的速度! “嘶!” 成群蜈蚣发出如蛇吐信的声响,有更多扑向牧北。 牧北脚踩风行九转闪避,同时,归于鞘内的朱雀剑挥动,扫开攀爬在一起的一坨坨蜈蚣堆。 半刻钟后,当他扫过最中心处的一坨蜈蚣堆时,赫然于底部发现一条金色蜈蚣,长约三寸。 顿时间,他眼前为之一亮! 找到了,这就是阎灵金蜈! 阎灵金蜈俨然受惊了,妖躯最小,速度却惊人,似一道金色闪电,快速窜向深处。 只是,它快,牧北却更快,脚踩风行九转,一晃便踏至近前,朱雀剑鞘顺势压下。 剑鞘砸在它身上,发出铛的一声金属脆音。 这让牧北稍有诧异,这小东西躯体还真硬。 不过,只一瞬而已,他再次动手,这一次力道加了不少,配合风行九转,又一击落在其身上。 这一击落下,这阎灵金蜈当即便没了动静。 牧北将之捡起,装入一早准备好的袋子里。 “只差地心灵髓了!” 塑脉的三种药材,玲珑玄参和阎灵金蜈如今都有了,只差最后的地心灵髓,他多少有些高兴。 也是这时,四周,成群的蜈蚣发出无比尖锐的声音,疯狂朝牧北扑来。 其中一些甚至喷吐黑雾血雾,俨然有剧毒。 牧北目光微动,看来,他捕捉到的阎灵金蜈当是最高变异种,地位上怕是这些蜈蚣们的王了。 铿! 朱雀剑出鞘,他施展剑七十二,配合风行九转横荡四周。 噗噗噗噗噗! 血水四溅,风行九转配合剑七十二可谓所向披靡,完美避开所有攻击的同时,斩掉成群蜈蚣。 半刻钟过去,地面上落了成堆的蜈蚣尸体,没有蜈蚣再攻击,大片蜈蚣开始朝外面四下奔逃。 “这……” 钟田骇然。 方才,有大半蜈蚣扑向了牧北,十个蕴血大圆满的强者合力怕也扛不住,但牧北却竟游刃有余,身法玄妙,剑术慑人,硬生生斩掉成群蜈蚣,让这些没有头脑的妖兽感到了恐惧而逃亡。 何其可怕?! “牧公子实乃天人也,在下佩服至极!” 迎着牧北走出来,他朝牧北行礼,神色间满是崇敬。 “钟执事谬赞了,地上这些死掉的黑蜈残体,应该也还有药用价值,让弟兄们来收集吧。” 牧北笑道。 钟田点头:“好!” 两人走出巢穴,钟田立刻吩咐十二个锻骨境武卫,让他们去收集被牧北斩掉的黑蜈和变异黑蜈。 “小友当真惊人!” 梁丹师听完钟田的描述,惊叹不已。 牧北谦虚以对,借用炼药师公会的炼药炉,很快将阎灵金蜈制成药材。 如此,不必担心它腐烂或药效流失。 随后,他与梁丹师告别。 梁丹师需将那些黑蜈制成药材,得在这里扎营三日,人手也足够,他没必要逗留。 不多久,他便驾马行出十数里。 突然,地表的成堆落叶爆散,两个黑纱遮面的男子持刀冒起,一左一右斩向牧北。 刀刃锋锐,寒气逼人! 牧北朝后仰倒,两柄短刀近乎贴着他的面门划过。 简单侧身,他一脚朝着左侧横扫。 左侧男子左手格挡,迎上牧北这脚,整个人当即横飞,落在地上后蹬蹬蹬的后退丈许远。 这短暂一瞬,牧北已从马背跃下。 “不愧是拿下七城大比第一的男人,倒还真不俗!” 被扫退的男子道。 牧北扫了眼对方,轻拍马背,马儿顿时小跑向一旁。 “谁派你们来的?” 他淡声道。 两个男子一个身着黄衣,一个身着黑衣,冷笑一声,同时发起攻击。 蕴血境的气血波动似大洋翻滚,两人刀式凌厉,且相互间配合默契。 牧北拔剑,剑七十二挥洒,密集剑影显化,玄妙莫测。 喀喀两声,只一个照面,黄衣男子和黑衣男子的短刀便被斩断,同时被扫飞丈许远。 “这么强?!” 两人惊悚。 他们的修为都是无限逼近蕴血境巅峰,如今两人合力,却竟瞬间就被压制。 “怪不得能拿下大比第一!”黑衣男子冷道:“不过,我们早有充足准备!” 他一挥手,附近那些大树的茂密枝叶间,十三人同时冒出,皆手持弓箭。 “十三个锻骨境弓箭手,加上我们两个蕴血中期强者,纵使蕴血大圆满的强者来也得死!” 这人冰冷道。 随着话落,十三个弓箭手锁定牧北,弯弓便射。 咻咻咻! 十数支锋锐箭矢破空而至,夹杂十足的贯穿力,封锁住牧北所有退路。 同时,黄衣男子和黑衣男子没有停顿,一掠而上,配合十数箭矢一起攻击。 牧北面不改色,风行九转一展,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轻松避开十数箭矢。 铿! 朱雀剑发出剑鸣,一剑缠绕三十二道剑影。 噗的一声,黑衣男子的头颅刹那斜飞而起。 黄衣男子暴退,满目惊悚:“放箭!放箭!” 十三弓箭手心悸,第一时间弯弓搭箭。 也是这时,牧北脚踩风行九转,迅捷如风,逼向十三个弓箭手。 他速度太快了,十三个弓箭手根本无法瞄准。 下一刻,他逼到其中一人近前,朱雀剑一挥,一颗头颅抛起。 未有半分停顿,他神色淡漠,持剑逼向另外十二个弓箭手。 朱雀剑寒光逼人,他速度快,剑式也快。 “啊!” 伴随惊恐的惨叫,转瞬间,十数弓箭手全灭,尽皆一剑毙命。 黄衣男子胆战心惊,拔腿就跑。 第二十六章 父母死因 牧北追击,转眼拦下对方。 朱雀剑似闪电划过,卸下对方一条手臂,一腿将对方扫倒在地。 揭开对方面纱,这是一个中年,大概四十七。 “我是赤焰帮二当家!别……别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中年求饶。 牧北并不在意对方身份,还是那句话:“谁派你们来的?” 中年犹豫了一瞬,道:“是……是大当家!” “原因。” “这……这我也不清楚,大当家只让我们埋伏于此取你性命,详细原因并没有告诉我们。” 中年道。 牧北目光淡漠,朱雀剑斜斩而下。 这人惊恐,快速叫道:“等等!我告诉你个秘密,与你父母的死有关!” 牧北瞳孔骤然一缩,朱雀剑在对方喉咙前两寸处停下:“你知道什么?!” “我……我告诉你,你保证不杀我!” “好!”牧北死死盯着对方:“你说!” 中年咽了口唾液:“当年一天夜里,我经过大当家房外时,偶然听到大当家与另外一人密谋杀你父母,不久后,你父母便意外亡故。” 牧北瞳孔睁大,眼中顿时迸溅出狂暴杀光:“另一人是谁?!” “这……这我不知道,只有大当家才清楚那人是……” 噗! 牧北挥剑,一剑削掉对方半边脑袋。 马儿并未跑出很远,他驾马朝赤焰帮营地而去。 大概半个时辰,他来到赤焰帮外,直接驾马闯入。 “什么人?!” 赤焰帮里有不少人,见有人强闯而入,尽皆大怒。 “好像是几天前拿下七城大比第一的那个牧北!” “是又如何,我们这里这么多人,用得着怕他?” “狂妄的东西,敢这般强闯我赤焰帮,宰了他!” 赤焰帮都是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一个个面目凶戾,提着刀剑便扑了上去。 牧北跃下马背,朱雀剑挥动,毫不留情。 噗噗噗! 血水飞溅,转眼便有三颗头颅落地。 一独眼猛汉持大刀砍来,牧北一剑挥过,将大刀斩为两截的同时,削掉对方半边脑袋。 数十剑影环绕,剑锋寒气迫人,伴随刺目血水和惊恐惨叫,转眼又有七人惨死他剑下。 皆是一剑毙命! 一时间,这群赤焰帮帮众露出惊悚,不敢动了。 “吵什么!” 怒喝声响起,一个身着裘衣的魁梧中年自赤焰帮大堂走出。 “大当家!” “大当家,有人强闯我赤焰帮,杀了我们一众弟兄!” 见大当家走出,这群赤焰帮帮众顿时有了底气,有人指着牧北戾喝。 大当家自是看到了牧北,瞳孔当即一缩。 他可是派出了二当家和三当家一起去杀牧北,可牧北却竟然来了这里! 牧北如同闪电般动了,转瞬逼到大当家身前,朱雀剑似雷霆当空斩下。 大当家快速抽出腰间黑刀迎上。 铛! 刺耳的金属脆音发出,大当家蹬蹬蹬后退七步远。 一群帮众大惊,他们大当家可是蕴血境巅峰强者,却居然一个照面就被牧北逼退! 牧北的剑式没有丝毫停滞,正面逼上。 一击被逼退,大当家不敢大意了,持黑刀迎上,刀式刚猛,蕴血巅峰级的气血似煮水沸腾。 铛铛铛! 刀剑碰撞,金属脆音持续不断,直到半刻后,黑刀喀擦一声被斩为两段。 同时,牧北持朱雀剑斜斩而过,割裂大当家腹部,一腿扫在对方脸上。 砰的一声,大当家被扫飞在地,牧北一脚踩在对方胸口,朱雀剑直指咽喉。 “当年与你密谋杀我父母的人是谁!说!” 牧北狞声喝道。 大当家为牧北的实力所慑,闻言又脸色一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父母的死和我……” 噗! 血水溅射,牧北挥剑,将对方右手斩下。 大当家吃痛闷哼,朝其它帮众怒声大喊:“都愣着做什么?给我一起上啊!” 一群帮众唯唯诺诺,都不敢上前。 牧北抬起压在大当家胸膛上的腿,狠狠一脚踩下,顿时有肋骨断裂声传出。 “说!” 他戾声道。 大当家口中涌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父母的死真与我没有关系!” 牧北俯身,快速在对方几处要穴上猛的一按,第二次施展【噬心手】逼供法。 大当家顿时狠颤,脸上快速浮出黑红相间的血斑,双腿蛇形扭曲,骨头发出被压碎的声响。 刺耳惨叫顷刻从对方口中传出,凄厉不已。 “说!或则持续这等疼痛三天三夜,直到你的身体扭曲成一团碎骨肉球!” 牧北面目狰狞,再次出手,封锁对方另外几处要穴,以使痛感五倍增加。 大当家发出更凄厉的惨叫,直到数十呼吸后终于承受不住了:“我说,我说!是牧远山!牧远山想当牧府族长,当初出八万银票找到我,让我配合杀了你父母,一起参与的还有牧青玄!” 说着,他更是从怀中掏出几封信函递给牧北,赫然是牧远山牧青玄密谋杀他父母的内容。 牧北发抖,眼睛红了。 当年,父母意外惨死于一片深山里,尸体遭啃食掉不少,被认为是遇上强大妖兽袭杀而亡。 却不想,并非如此! 杀他们的人,竟是牧远山和牧青玄! 牧远山想当族长,牧青玄想当大长老,两人于是雇佣赤焰帮大当家合力杀死他父母,再放野兽啃食尸体,将现场伪装成妖兽袭杀。 “啊!!!” 牧北怒吼,近乎发狂。 亲兄弟啊! 那两人与他父亲可是亲兄弟啊! “饶了我吧!求你了,饶了我!” 大当家惨叫求饶,身体已扭曲的不成样子,脸颊痉挛变形,黑红相间的血斑爬满了整张脸颊。 牧北面孔更加狰狞,朱雀剑一挥而过,将对方双眼划破,随后,左手、左腿、右腿相继被斩下。 血水四溅,转眼之间,大当家被大卸八块,血水染红了地面,五脏六腑落得遍地都是。 牧北死死握着几封信函,提着朱雀剑,转身朝牧府返回。 一群帮众早已心惊胆寒,当即齐齐让路,没有一人敢拦。 一个时辰后,牧府已在眼前。 “哥!听说太祖回来了,族长他们正在大殿……”牧依依碰巧赶回,快步跑来,可当看到牧北手中染血的剑后,却是小脸微变:“哥,这是怎么了?” 牧北不语,杀气腾腾,提着朱雀剑直奔牧府大殿。 牧依依连忙追上去。 牧北很快来到大殿,一眼便看到了牧远山和牧青玄,正与大殿首座的一个褐发老者恭敬交谈。 二长老牧云风、三长老牧志奇,以及牧武和牧苒苒等几个牧府小辈,这个时候也都在大殿里。 牧北持着朱雀剑,一震间如怒龙出海,直指牧远山和牧青玄。 众人大惊,牧远山和牧青玄更是快速避开。 “你疯了?!” 牧远山怒喝。 “我疯了?”牧北死死盯着牧远山和牧青玄:“你们两个畜生,对亲大哥竟也下得了杀手!” 牧远山和牧青玄齐齐脸色惊变。 牧武怒声道:“牧北,你脑子被狗啃了?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牧北,你在说什么?” 大殿首位处,褐发老者皱眉道。 牧严庭,牧府太祖,在外游历多年,如今已达养气境。 “牧北你发什么癫,大哥大嫂当年惨死妖兽之口,牧府人尽皆知,时隔这么多年,你居然跳出来说是我们杀了大哥大嫂,当真悖言乱辞!真要说,大哥大嫂更像当年收养你后被你所克死!” 牧远山指着牧北厉声道。 牧青玄附和着怒道:“不错!当年我遇一游方道长,那道长便曾提过,你牧北不祥!克双亲!” 牧北怒极而笑,一把将几封信函甩到两人脚边。 牧远山两人瞳孔微缩,自然认得这几封信函,怎么也没想到,牧北竟找到了这些东西。 牧严庭右手一拂,一股气流卷着几封信函落到手中,简单一扫,脸色顿时微变。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 他豁的看向牧远山两人。 牧云风和牧志奇走上去观看几封信函,牧依依也跟过去,而后,三人都是变色。 “二哥,三哥,你们竟然行这等事!” 牧云风攥紧了双手。 牧依依怒不可歇:“你们禽兽不如!” 为了族长之位和大长老之位,这两人竟然合谋杀了自己的大哥大嫂! 何其泯灭人性?! 铁证当前,牧远山和牧青玄自知此事已经藏不住,唰的一下朝牧严庭跪下来。 “太祖恕罪,当初我二人是鬼迷了心窍,方才犯下这等恶行!”牧远山脸色惨白,声音发颤:“这些年,我们一直抱罪怀瑕,未有一晚睡安稳过,我们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牧武和牧苒苒齐齐呆滞,牧北竟不是胡言。 牧北悲笑,朱雀剑横荡,直指牧远山两人。 剑式凌厉,剑速快极,瞬间来到两人近前,跪地求饶的牧远山两人已是来不及反抗。 也是这时,牧严庭一闪而至,将牧北震退丈许远。 第二十七章 一步一想 牧北狰狞的盯着牧严庭:“他们戮兄弑嫂,我杀他们,你竟阻拦!” 牧严庭沉吟道:“他二人确实罪恶滔天,可如今,杀了他们,你父母也无法复活,而我牧府则会损失两员大将,综合考虑,便留他们一命吧。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罚他二人各领杖刑五十,而后,未来的十年时间,剥夺他们一切俸禄。” 他说道:“另外,日后,你在牧府的一切待遇,皆按照族长继承者享受,你看这样可好?” 牧北尚未出言,牧远山和牧青玄便是朝牧严庭叩首:“谢太祖大人宽宏大量,我们甘愿认罚!” 牧严庭没有搭理二人,看着牧北道:“你说呢?” “他们必须死!” 牧北面孔凶戾。 牧严庭皱眉:“个中的利益干系,我已道的很详细,你莫执念太重,适当懂些分寸比较好。” “他们杀我父母,你却和我谈利益,要我放过他们,这就是你这牧府太祖的为人处事之道?!” 牧北咬牙切齿。 牧严庭脸色微冷:“老夫看在你为牧府夺了七城第一的面子上,方才与你客客气气,你不要真觉得你很了不起!”他冷漠道:“说到底,你不过只是我牧府养子而已,牧府的内斗与你何干?” 牧武回过神来,指着牧北厉声道:“太祖说的不错!你本就不是我牧府血脉,只是个外人而已,牧府的任何事都与你无关!你没有权利处置我们牧府的人!” “对!对!” 牧苒苒也道。 牧依依听不下去了,怒指两人:“你们好不要脸!” 牧北攥紧朱雀剑,直指牧严庭:“今日,谁阻我,我杀谁!” 话落,剑出,数十剑影锋利如闪电,笼罩向牧远山牧青玄。 “放肆的东西!” 牧严庭冷哼,右手呈龙爪抓向牧北,养气境的磅礴血气震的空气都嗡嗡鸣响。 强的慑人! 牧北怒发冲冠,朱雀剑转向,横荡向牧严庭:“给我滚!” 体内,九色异剑忽而随着抖动,一缕微光蔓延自朱雀剑上。 轰! 牧严庭剧颤,如遭雷击,只感觉似有一柄灭世之剑从天而降,恐怖气息令之顷刻间如坠冰窟。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大地在瓦解,星空在坍塌,诸天万物都在毁灭。 “不!” 惊恐的大叫不由得从他口中发出,朱雀剑横斩而过,瞬间将之腰斩。 全场死寂,近乎落针可闻,直到片刻后方才有人惊呼出声:“太祖!” 武道第四个阶段,养气境强者,竟被牧北一剑斩了! 牧北眼中只有杀意,看都不看牧严庭的尸体一眼,提剑逼向牧远山和牧青玄,无情出剑。 剑影纵横,剑势凌厉至极,将牧远山和牧青玄同时笼罩。 见牧北一剑杀死牧严庭,牧远山牧青玄已是恐惧至极,提不起半分战意,一边闪避一边求饶。 只是,牧北怎可能留情? 片刻之后,伴随一道凄厉的惨叫声,牧青玄的脑袋被一剑斩下,血水冲起尺许高。 “爹!” 牧苒苒悲叫一声,当场昏厥过去。 牧北逼向牧远山,三十二道剑影夹杂刺骨杀意,一剑刺入对方眉心。 朱雀剑拔出,牧远山倒在血泊中。 这一切太骇人,发生的也太快,当牧云风等人回过神时,大殿上已是躺着三具尸体。 “爹!”牧武踉跄着跑过去,抱着牧远山的尸体恸哭,随后仇恨的看向牧北,嘶吼道:“牧北,你杀我父亲,此仇不共戴天,我绝不会放过你!我牧武发誓,它日,必要你血债血……” 噗! 牧北挥剑,斩下牧武的脑袋。 只字未有,牧北提着朱雀剑走出大殿,只留下呆滞错乱的牧云风等人。 不多久,牧北来到牧府祠堂,在养父养母的灵位前跪下。 “爹,娘……” 他想再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牧依依追了过来,站在祠堂外看着,想进去安慰,又终究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守着。 天色渐渐暗了,苍穹上乌云密布,不多时雷霆炸响,豆大的雨水倾盆而下。 一夜过去,转瞬已是第二日清晨。 雨没有停,伴随着雷霆闪电,下的更大了,牧府不少地方都积了雨水。 牧依依一直守在这里,看着祖祠内呆滞失神的牧北,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哥。” 牧北轻声道:“依依,族长的位置,大长老的位置,比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还更重要吗?” 看着父母的灵牌,他双眼空洞,眼泪不争气的落出。 “失态了。” 他抬手擦了擦眼。 牧依依跪下来抱着牧北,哭泣道:“哥,我知道你难受,想哭就哭好了,依依陪着你!” 牧北鼻子很酸,心里难受至极。 小时候,父亲以宽厚的肩膀顶着他玩气球,母亲在雷雨天搂着他讲小故事哄他入睡。 他们平常很忙,却总会在百忙中抽出时间陪伴自己。 他们温和、善良、慈爱,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了。 可是,却被亲兄弟合谋杀害,放野兽啃食尸身。 老天对他们何其残忍! 雨不停的下,落在屋顶上劈啪劈啪的响,直到又过去一天后方才放晴。 雨后的天空干净明媚,牧北起身,深深看了眼父母的灵位,和牧依依走了出去。 “哥,去吃点东西吧。” 牧依依轻声道。 牧北点了点头。 两日未饮未食,两人纵为锻骨境武者,肚中也多少有些声响。 与牧依依简单吃了些东西,牧北回到自己的小院。 接下来,他闭门不出,将自己关在屋里,思索许多事。 一晃,又是三天过去。 这天,一个蕴血境中年前来拜访,送来一封信函。 信函来自帝城,当初他曾请玥瑶郡主帮忙留意阎灵金蜈和地心灵髓,如今,对方有了地心灵髓的消息,派人送信前来。 信中称,当今秦皇为犒劳边境三军,将在六个月后举行军功战力的综合比拼,取得第一的人,便可获得一滴地心灵髓。 因是秦皇定的赏赐,纵然玥瑶郡主身份尊贵,却也不可能将之直接取来交给牧北。当前,只有一个办法能得到它,那便是牧北去边境参军,立军功,斗战力,获得六个月后的比拼第一。 “虽仅剩数月,但玥瑶相信,以牧公子的能耐,必能取得第一,轻松获得那滴地心灵髓。” 信函最后,秦玥瑶留下这么一句话,且附赠了一枚简玉,称简玉为边境三军的入军准核证。 牧北收好简玉,抬头观望天空。 正好,是时候离开牧府了。 下午时分,恰巧牧依依来看望他,他便将准备离开的事道出。 牧依依顿时眼睛红了,哽咽起来:“哥,你不要在意那些王八蛋的话,牧府还有依依在的!你不要走好不好?”她拉着牧北:“或则,或则……我和你一起走吧!” 牧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傻丫头,你爹娘还在这里呢,何况,哥只是离开牧府而已,又不是以后不见了,等哥寻到想要的东西,会回来看你的。” “可……” “好了,别多想。”牧北轻笑,拉着依依走进屋子:“哥写些东西给你。” 他取来笔墨,很快写下一叠纂体。 “这是一篇修行古法,名为《素玄冰肌宝经》,最适合女子修炼,你之前的功法就不要修炼了,改修这片古法。”他说道:“不过,这篇古法不要让其它任何人知道,你爹娘也不行。” 素玄冰肌宝经亦是他从九色异剑中所得,此法太过惊人,若是传出去,恐怕会引来一宗灾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大抵就是如此。 牧依依认真扫过,顿时瞪圆美目,清晰感觉到了这篇宝经的不凡,比她修行的家传古法不知强了多少倍,简直是云泥之别,她还从未听过世间有这样的绝妙功法! 同时,她也明白了牧北为何让她不要将此法告诉任何人,因为,这篇古法的价值太过骇人了! 价值骇人的东西,一旦暴露,便极可能引来大难! “谢谢哥!” 没有问牧北这套功法从何而来,她快速将这功法铭记于心,而后当场焚毁。 “和哥客气什么。” 牧北道,又写下一副淬体的药浴秘方交给她。 依依在七城大比时赚了不少银票,足够配置这药浴长期修炼了。 “之后在丹药方面有什么需要,可去炼药师公会找梁会长,他和哥关系不错,会竭力帮你的。” 他轻笑道。 这天,他和依依说了很多话,直到午夜时分,牧依依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简单收拾了些必须品,一夜很快过去。 次日辰时,他带上行礼,到父母的灵位前跪拜后,起身离开牧府。 “哥!” 牧府门前,牧依依早已等在这里,见着牧北,连忙迎上去。 牧云风和杜清月也在,有些复杂的看着牧北。 迎着牧依依,牧北笑了笑,抚了抚她的秀发。 “哥,这个给你!” 牧依依递给牧北一个铃铛,缠绕着一根红线。 牧北好奇:“给哥铃铛做什么?” “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牧依依眨眼道。 第二十八章 脑子有坑? 牧北微怔,随即便明白了依依的意思。 轻轻摸了下依依的脑袋,他柔声道:“哥会回来找你的。” “嗯!依依努力修炼,等哥回来,以后和哥一起去闯荡!” 牧依依很乖巧。 牧北轻笑,与牧云风和杜清月点了点头,大步走出牧府。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三人视野中。 牧依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往下落:“爹,娘,你们知道吗,五岁那年我拉着哥偷跑去矿山找你们,途中遇到三头凶狼,是哥拼死将我护在身后,腿上的肉被撕下也未后退分毫。击退凶狼后,怕我被责骂,又背着恐惧的我一瘸一拐返回牧府,直到现在,哥腿上的狼牙疤痕还在。” “那时,他才七岁,也只是个孩子啊!” “没有哥,我早就死了,哥他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以前哥也有离开牧府,可那时只是去青云剑宗修炼,和现在不一样了。” “那些王八蛋凭什么说哥不是牧府的人?哥为牧府带回了莫大荣耀,让整个浦云城都敬重,那些王八蛋呢,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杀兄弑嫂,人神共愤,有什么脸面说哥不是牧府的人?有什么资格?!” 说到最后,她抱着杜清月失声痛哭。 杜清月和牧云风动容,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五岁时发生过这等事。 两人不由得又看向牧北远去的方向,只是,那个方向早已没了牧北的身影。 夕阳西下,天空变暗,很快便星辰遍布。 牧府东侧一间屋里,牧苒苒满脸怨毒,死死攥着双手:“牧北,你这杂种,我一定会报复的!纵舍贞洁万人轮,我也定要你死!还有牧依依那贱人,也得死!你们这对狗男女,都得下地狱!” 几乎是她话语落下的一瞬间,一支幽黑箭矢在夜色的遮掩下刺破窗户,噗的一声贯穿她喉咙。 连惨叫都未曾发出。 牧府东侧外围的一株大树上,牧北丢掉手中长弓,转身隐入黑暗中。 夜色更浓,苍穹上星辰更多。 随后,天色渐亮,晨阳升起。 转眼,五天过去。 牧北早已离开了浦云城很远,这天傍晚,他在山间寻到一座破庙驻足休息。 赶了五天路,此地距离北郡郡城已是没有多远。 他要去边境参军,得从北郡郡城乘坐海舸,经一广袤水域方可抵达。 取出备好的干粮和水,简单食饮,他思索起之前击杀牧严庭时的事。 其实,以他本身的实力,是杀不了牧严庭的,毕竟,牧严庭已达养气境,虽只养气初期,可也不是锻骨境的他能敌。那时,他是在极怒下挥出那一剑,偶然引出了体内神剑的一缕力量。 当时他没多想,现在静下来回忆,只觉得,那一缕力量恐怕连通透境的武道宗师也挡不住。 极其恐怖! 而更恐怖的是,那等力量仅仅只是体内神剑的一丝微末气息而已! 若能将那柄神剑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该得是多骇人? 恐怕,劈山覆海也只一剑吧! “几天前是意外引出一缕力量,能否主动掌控引出?” 他思索。 想到这里,他当即以内窥法门观察体内的神剑,尝试着引动这神剑。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体内的神剑如磐石般一动不动。 这令他多少有些失望,看来,要主动掌控这柄神剑是不太可能的事。 至少,当前绝无希望。 顿了顿,他不再多想,收好干粮和水,准备继续赶路。 也是这时,伴随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银衣青年和蓝袍老者跑了进来,衣衫带血。 与此同时,七个中年人追进来,个个持着利刀。 牧北看了眼,起身远退。 银衣青年和蓝袍老者俨然在被追杀,他不想牵连进去。 银衣青年和蓝袍老者满脸戒备,蓝袍老者拦在银杉青年身前:“少爷,你先走!” “一个也别想走!” 七个中年中,为首的黑衣男子冰冷道,顿时有四人朝银衣青年和蓝袍老者杀去。 与此同时,这人冷冰冰的扫了眼牧北,两个中年径直逼向牧北。 “我与他们没有关系,立刻离开。” 牧北澄清。 倒不是害怕,而是不想惹麻烦上身。 只是,两个中年如若未闻,持锋锐长刀,转眼逼到近前,刀刃无情的斜斩而下。 蕴血境的气血奔腾,刀势十分狠辣。 牧北叹了口气,此事避不开了,七人杀他灭口之心坚定。 铿的一声,朱雀剑应声出鞘,仿若雷霆划过,刹那间斩断两柄长刀,割下两颗头颅。 黑衣中年当即动容,杀向银衣青年和蓝袍老者的四人也露出惊色。 眼前这少年明明只是才锻骨境而已,却居然一瞬间斩了他们两个蕴血境初期的同伴! “敢杀我们的人,你胆子不小!” 黑衣中年森然道。 牧北看向对方:“你是脑瘫,还是脑子有坑?你不让他们杀我,我会反击?” 银衣青年和蓝袍老者本也是面带惊色,可听着牧北这话,却是忍不住想笑。 黑衣中年彻底沉下了脸:“牙尖嘴利的东西!” 手中长刀一震,刀影如龙,直驱而上。 “兄台小心,这人已是蕴血境大圆满,刀法很惊人!” 银衣青年出声提醒。 几乎是他话语刚落,黑衣中年的刀便逼至牧北近前。 牧北面不改色,挥洒第四重大圆满的剑七十二,剑式玄妙难辨。 铛铛铛! 刀剑碰撞,金属脆音一道连着一道,震的空气都随着嗡嗡作响。 数十呼吸后,噗的一声,黑衣中年腹部挨了一刀,蹬蹬蹬后退。 “好强!” 银衣青年瞳孔一缩,以锻骨境修为,短暂交锋后,竟击伤了蕴血境大圆满的强者! 黑衣中年亦是大惊,而这时,牧北的剑已再次扫来。 铛铛铛! 金属脆音不断,牧北脚踩风行九转,挥动剑七十二,两者相辅相成,逼的黑衣中年连连败退。 又过去数十呼吸后,噗的一声,黑衣中年被斩下一条胳膊,踉跄着倒退。 迎着牧北提剑走来,这人快速道:“住手!手下留情!” 牧北不语,朱雀剑挥动,剑式迅捷凌厉。 转眼,黑衣中年又挨了几剑,血流不止。 “你真要赶尽杀绝?!” 中年惊怒。 牧北没有半句废话,唯有剑式更加凌厉。 不赶尽杀绝,等着对方找更强的人来报复?他没那么傻。 数十道剑影环绕身畔,虚实难分,转眼又斩下黑衣中年一条胳膊,血水溅的满地都是。 “别……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发誓,绝对不会报复!真的!求你了,放过我吧!” 黑衣中年害怕了,眼中满是恐惧,颤抖着祈求牧北饶恕。 牧北面色如常,凌厉的剑式将对方笼罩,于三个呼吸后,噗嗤一声刺穿对方咽喉。 银衣青年和蓝袍老者倒吸冷气,才没多久,蕴血境大圆满的黑衣中年竟就被斩了。 嗖嗖嗖的破空声响起,另外四个中年慌忙逃跑。 牧北看向四人,风行九转一展,转眼拦下四人。 朱雀剑挥洒,玄妙的剑式将四人同时笼罩。 既然动手了,便得全部击杀,否则,但凡只放走一人,估计很快就有麻烦找上门。 “啊!” 惨叫声响起,转眼,四个中年全部被斩。 庙里寂静下来,地上染血,倒着七具尸体。 银衣青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朝牧北拱手道谢:“多谢兄台出手相助!” 牧北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被迫反击而已。” “无论如何,今日若非兄台出手,我二人必定命丧此地!这是大恩!” 银衣青年神色郑重,再次朝牧北行礼。 蓝袍老者也行礼:“少爷说的不错,此番若非公子仗义相助,我二人绝对没有生的可能!” 牧北倒不在意,扫了眼地上的尸体道:“若有人问起,这七人便是你们所杀,没问题吧?” 黑衣中年等人虽全部被杀,可若眼前两人被问起时提到有他相助,传出去怕也会引来麻烦。 银衣青年和蓝袍老者俨然了解牧北的意思,银衣青年点头道:“没问题!” 说着,青年自我介绍道:“在下靖文康,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一面之缘,便不留名了,告辞。” 牧北走出古庙,很快消失在远处。 蓝袍老者看着牧北远去的方向,苦笑道:“这位英雄还真谨慎,不愿有半分几率惹麻烦上身。” “这其实是个好习惯。”靖文康道,而后又忍不住感慨:“这位兄台才锻骨境修为,却就有这般可怕的实力,实在难以想象!” 他苦笑道:“以前,我以蕴血初期可挡蕴血巅峰强者,自以为已是极强,可现在才知道,这等想法实在可笑,形如井底之蛙。” “少爷不必过于谦虚自嘲,如今日这般少年,天底下终究是凤毛麟角。纵是帝城那些天才,放在同境界里怕也是远远不敌的。” 蓝袍老者道。 靖文康点了点头,又沉声道:“袁伯,此次这些人,你可猜得到是谁派来的?” “如果少爷死了,族长继承人最可能落在谁头上?” 蓝袍老者反问。 “我那弟弟不成器,若我死去,最可能的族长继承人……”靖文康目光变冷:“二伯的儿子!” …… 星辰遍布苍穹,明月高挂,随着时间推移,星辰少了,明月也已隐匿。 离开古庙后,牧北马不停蹄,大概过去一天后,来到一座巍峨大城前。 第二十九章 居心不良 城池巨大,城墙高耸,威严中夹杂森严,带着一股磅礴大气。 这便是北郡郡城。 相比浦云城而言,北郡郡城如同一头横卧地表的荒古巨兽,气势上胜出前者太多了。 牧北走入郡城,城内人来人往,街道四通八达,各种商品商铺琳琅满目,都很不俗。 “先订船票。” 不久后,他来到紫威运通,订下一张前往边境的船票。 遗憾的是,上一趟前往边境的海舸才刚于半日前出发,下一趟需要半个月后才起航。 牧北虽有无奈,不过却也并未太在意,收好船票后,来到郡城北边租下一座小别院。 小别院半个月租金五千两银票,对一般人而言十分昂贵,可对现在的他却不算什么。 他的金卡里可是有八百万银票。 论钱财,郡城的一些小家族族长怕也无法与他相比。 不缺钱,自然得住的舒服一些。 最主要的是,他每日得修炼功法武技,旅馆不方便。 放下行礼,他如往常般修炼了番《一剑绝世》功法,而后看向城西方向。 “大概有五年没见过小姨了。” 母亲宣轻仪有个妹妹,叫宣轻水,小时候见过几次,给自己买过衣服玩具,对自己挺好。 母亲不在了,此次来郡城,自然得去看望下小姨。 简单收拾了一下,他离开别院,朝城西方向而去。 小姨早年嫁入郡城七大家族之一的范府,范府就坐落在城西。 郡城广阔,大概半个时辰后,他方才来到范府外。 与范府侍从简单道明来意,侍从入府禀报,不多久,一个美妇人和一个少女便走了出来。 美妇人快步来到近前,脸上带着高兴:“北儿,真的是你!” 牧北微笑喊道:“小姨。” 几年不见,小姨沧桑了些,不过却和当初一样亲切。 “好孩子。”宣轻水十分温和,又招呼少女道:“芯芯,还不过来叫表哥。” 范芯芯踱步过来,不咸不淡的喊道:“表哥。” 她上身穿着短衣,下身配黑色短裙,两条洁白玉如的美腿展露出来,修长笔直。 牧北微笑以对,点了点头。 当年最后一次见范芯芯时,对方只才十岁,如今五年过去,已是亭亭玉立了,生的十分漂亮。 “小姨,姨夫呢?” 他问宣轻水道。 姨夫在范家排行老五,他印象挺深的,对方是个非常憨厚的人。 宣轻水神色黯然了些:“你姨夫两年前去世了。” 牧北连忙道:“对不起小姨,我不知道。” “不碍事,这都过去两年了。”宣轻水摆了摆手,上下打量牧北,打趣着道:“倒是北儿你,几年不见,更加俊俏帅朗了,将来也不知会祸害多少漂亮小姑娘。” 牧北闻言,不由得有些尴尬。 “脸帅有什么用?男儿还是得以武学为重!”范芯芯轻哼,脸上露出崇拜和向往:“真正的帅,当如靖文康师兄那般,傲立同代第一,令苍羽学院导师都推崇!” 牧北轻笑,靖文康,这三个字倒有些熟悉。 五天前,他驻足休息的破庙里,那被追杀的银衣青年似乎就叫靖文康。 不过,他倒没有多说什么。 范芯芯看向宣轻水道:“娘,我先走了,待会该得迟到了。” 说着,就要离开。 “等下。”宣轻水叫住她,对牧北道:“北儿,芯芯她受邀去参加一个小聚会,大多是青年男子,我不太放心,正好北儿你来了,能帮小姨陪她去吗?照看她一下。” “娘!你干什么呢?我去聚会,带个外人做什么!” 范芯芯不悦。 “什么外人,这是你表哥,是你亲人!你若不同意,今日便别想去参加聚会!” 宣轻水喝斥,态度十分强硬。 说着,她又问牧北:“北儿,可以吗?”她说道:“回头小姨请你吃大餐道谢。” “我倒是没问题,就看芯芯愿不愿意。” 牧北道。 “由不得她!” 宣轻水道。 范芯芯十分抵触,可却拗不过自己母亲,只能同意带牧北一同前往。 今日这场聚可是由偶像靖文康的胞弟发起,或可听到许多关于靖文康的事,她一定得去! 离开范府,牧北随范芯芯朝水云楼走去。 聚会地便在水云楼。 “等会儿参加聚会的都是郡城各大家族的优秀子弟,你少说话,可不要给我丢脸!” 范芯芯冷着脸交待。 牧北笑了笑,他从浦云城这等偏远城池而来,这个生于郡城七大府的表妹俨然有些看不起他。 不过,他并不与之计较。 若非小姨拜托,他真不想和她一起去参加什么聚会。 对牧北的态度,范芯芯有些不高兴:“总之,待会儿聚会上你少说话就是了!” 水云楼很快便到了,牧北跟着范芯芯走进一间雅阁。 雅阁里已有七人,六个少年一个少女,少年们衣着华贵,少女浓妆艳抹。 见范芯芯走进来,一行人齐齐看来。 尤其是六个少年,一个个眼前发亮,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视范芯芯洁白的美腿。 “芯芯,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浓妆少女道,忽而注意到范芯芯身旁的牧北:“这位是?” 六个青年也看向牧北。 范芯芯扫了眼牧北:“我表哥,从浦云城来的,我娘让我带他来长长见识。” 一群人哦了声便不在意了,没人与牧北打招呼,更没有寒暄和客套,几乎是直接无视。 “靖文元,能说说靖文康师兄的事吗?” 范芯芯问一个紫衣少年道,面带期盼。 靖文元贪婪的扫了眼范芯芯修长的玉腿:“自然没问题。”说着,取出一坛酒,傲笑道:“这是我拖朋友从帝城带回的桃花百酿,号称酒香醉人酥百日,平时可喝不到的!来,我们边饮边谈。” “元少说的对,空聊无趣,边饮边谈。” 有人附和靖文元,与其它几个青年一起,一个劲的轮流与范芯芯斟酒碰撞。 牧北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倒是明白了小姨在担心什么,这些人居心不良啊。 “芯芯不仅人美,酒量也属上乘啊,来,再来一杯!” 靖文元不断劝酒。 范芯芯不胜酒量,漂亮的小脸很快便红彤彤的,樱桃小嘴迷迷糊糊的小饮应答,洁白的美腿也带上了一层绯红。 靖文元双眼发直,喉结滚动,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天色渐渐暗了,靖文元结账后,几人走出水云楼。 靖文元扫了眼牧北,颐气指使道:“你先走吧,我们还有其它事。” 他强拉着醉醺醺的范芯芯朝远处走去。 其它几个青年嘿嘿直笑,有人勾搭着浓妆少女的香肩,跟上前去。 便是这时,一只手握住靖文元的手腕。 “不好意思,她得跟我回去。” 牧北道。 靖文元看着牧北,声音冷了几分:“我说了,我们还有其它事!” “我也说了,她得跟我回去。” 牧北手上用力。 靖文元脸色微变,握着范芯芯的手不由得一松。 范芯芯醉眼迷离,踉跄着退到牧北身后,紧紧抓着牧北的衣服。 牧北扫了她一眼,这姑娘倒也不蠢,此刻已看清了靖文元想图谋不轨。 “你这乡巴佬耳朵聋了?元少的话你听不懂?!少在这碍事!” 其中一个青年走上前来。 牧北抬腿就是一脚,将之踹飞丈许远,而后拉着范芯芯往范府走。 除浓妆少女外,靖文元五人同时迈步,将牧北拦下来。 “放下她,自断一条手臂,然后滚!” 靖文元眸光凶戾。 今晚这局,他可是谋划很久了,如今肥肉已到了嘴边,哪能让其溜走? 区区一个从浦云城来的土包子,竟敢打伤他的人,妄图破坏他的好事! 找死! 牧北扫了五人一眼,对范芯芯道:“站稳了。” 松开范芯芯,他走向五人简单挥拳,眨眼便有人鼻骨断裂,倒地惨叫。 砰砰砰的声音相继传出,其它几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地,皆是不堪一击。 转眼,几人中便只有靖文元还站着,惊怒交加,用尽浑身气力猛的挥出一拳:“崩岩拳!” 拳风猛烈,似可碎石裂金! 牧北甩手就是一巴掌,后发先至的落在对方脸上,直接将之拍倒在地,满嘴牙齿脱了一半。 浓妆少女忍不住哆嗦,靖文元等人,修为最差都是锻骨中期,靖文元更是锻骨巅峰,可如今在牧北手中,却是这般脆弱! 就连醉酒迷糊的范芯芯,身子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此刻也是瞪大了双眼,似乎见鬼了般。 “走了。” 牧北上前,拉着她往范府返回,不多久便是来到范府外,远远就见着小姨焦急的等在府外。 宣轻水松了口气,快步走上来:“这死丫头,喝这么多!”说着,又笑着对牧北道:“麻烦你了北儿,快和小姨入府休息。” “不用了小姨,我已经在城北租了座小别院,暂时就不进府叨扰了,过两天再来看望您。” 牧北笑道,与宣轻水寒暄了几句后,回到自己租下的小院子。 取出朱雀剑,他于院中修炼剑七十二,随后又修炼风行九转。 两个时辰后,他停下修炼,进屋休息。 一晃,天空泛白,晨阳升起。 牧北早早起床,迎着朝霞吐纳,修炼《一剑绝世》功法,直到两个时辰后方才停下。 舒展了下四肢,他准备吃点东西后参悟丹术和修行要义。 也是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第三十章 十方纳戒 牧北打开院门,门外站着一个漂亮少女。 正是范芯芯。 牧北稍有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娘告诉我的。” 范芯芯小声道。 牧北了然,昨日他有和小姨说过住在这里。 “那个,昨天谢谢你了,这是我从酥心坊买的点心。” 范芯芯低着小脑袋,将一个精致木盒双手递给牧北。 想起昨日看不起牧北,却被牧北救了,她小脸上不由得浮出一抹羞愧。 牧北轻笑,这个表妹虽有些心高气傲,不过却能及时更正,倒也不差。 他接过点心:“进来吧。” 别院不算很大,搭配却很齐全,院里有黄石桌杏木椅,周边花草飘香。 “表哥你挺有钱嘛,居然租在这里,这别院不便宜吧!” 范芯芯诧异。 “勉勉强强。” 牧北拿起一个点心吃起来,他未食早膳,此时有这点心正好。 范芯芯翻白眼,感慨道:“没想到,表哥你待在浦云城那等小地方,实力也这么厉害!”怕牧北误会,她又补充道:“表哥,我没其它意思,就是小城池有表哥这么强的年轻人太罕见了!” 昨日夜里,牧北轻松撂倒靖文元等人,着实让她吃惊。 “罕见不代表没有。” 牧北道。 范芯芯吐了吐舌头,又哼道:“我承认表哥你厉害,不过,和靖文康师兄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她崇拜道:“靖师兄可是郡城同代第一人,以蕴血初期的修为,便可对敌蕴血境巅峰强者而不败,连苍羽学院的导师们都赞叹不已,称靖师兄假以时日必成武道宗师!” 牧北嗯了声:“是挺厉害。” “哎呀,表哥你不要沮丧嘛,虽然你实力不如靖师兄,但也不差的!而且平心而论,你这张脸确实极好看,还是很有前途的!只要你愿意,恐怕很多小女生都会主动围上来!” 范芯芯一副开解的模样道。 牧北无语,他沮丧个什么? 砰! 突然,院门被人踹开,两个青年走进来。 一个一袭紫衣,一个身着银衣。 “大哥,就是他!” 紫衣青年指着牧北对银衣青年道,满脸凶狠。 “靖文元!还有……文康师兄!”范芯芯看着银衣青年,俨然明白靖文元这是找自己的大哥来报复牧北了,连忙解释道:“文康师兄,昨日靖文元想对我图谋不轨,我表哥是被迫反击的!” “贱人,给老子闭嘴!我靖文元能看上你,那是你的荣幸!以你们母女在范府的处境,你还敢在老子面前装白莲花?装你妈呢!”靖文元破口大骂,而后看向牧北,狞声道:“你以为,在这北郡郡城,你打了本少后能逃得掉本少的报复?要调查你住在哪里,对本少来说简单至极!” 说着,他指着牧北,对银衣青年靖文康道:“大哥,弄……” 啪! 靖文康狠狠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生生将他后面的话打断。 靖文元懵了:“大哥,你怎……” 啪! 靖文康反手又是一耳光抽在他脸上。 随即,在靖文元和范芯芯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靖文康快步来到牧北跟前,拱手道:“兄台,对不起了,胞弟顽劣欠管教!”他解释道:“今日晨时他来求我,听他描绘的相貌,在下便猜测那人是兄台你,于是便与他一同前来,没想到,果真是兄台!” 靖文元呆滞道:“大哥,你认识他?” “给我跪下!” 靖文康指着靖文元,厉声道。 靖文元颤了下,不敢违逆自己的大哥,朝牧北跪下来。 “道歉!” 靖文康喝道。 靖文元张了张口:“对……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 靖文元连忙提高音量,瑟瑟发抖。 靖文康冷哼,这才看向牧北,再次拱手:“兄台,我这弟弟纨绔不成器,着实抱歉了!” 说着,又朝范芯芯道歉:“芯芯姑娘,对不起了!” 他自然是知道范芯芯的,毕竟同在苍羽学院修行,且,范芯芯还是郡城数一数二的美女。 只是没想到,范芯芯居然是救命恩人的表妹。 范芯芯心中已是掀起滔天骇浪,她哪会看不懂,靖文康之所以这般客气完全是因为牧北。 牧北扫了眼靖文康,看向靖文元:“刚才骂我表妹贱人?” 靖文元一哆嗦,连忙自己抽自己耳光:“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嘴贱,我才是贱人!对不起!” 他虽纨绔,但却不蠢,牧北能让自己同代第一的大哥都这般客气,这中间必定是有原因的! 他不清楚具体什么原因,但却明白,自己绝不能再惹牧北! 牧北看着他:“只一句话,以后不要再打我表妹的主意。” “是是是!” 靖文元连声应道。 见牧北似乎不再深究,靖文康也是松了口气。 “兄台放心,他若再敢打芯芯姑娘的坏主意,我打断他三条腿!” 他拱手承诺。 牧北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靖文康看向靖文元,喝斥道:“滚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内不许踏出靖府半步!” 靖文元连连点头,站起身来又朝牧北道歉,而后躬身退了出去,小心关好院门。 “这混账东西!” 靖文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短暂的安静,靖文康对牧北道:“上次追杀已经调查清楚,是二伯暗中派人所为,族里已经将其囚禁,与之勾连的地下势力被我族连夜铲除了,兄台不用担心会有麻烦上门。” 牧北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靖文康抱拳,再次道谢,诚挚道:“再次多谢兄台相救,上次若非兄台仗义出手,在下必死。” “不必客气,也算是场缘分。” 牧北道。 范芯芯大致听出了一些情况,靖文康被人追杀不敌,是牧北出手救了靖文康。 “表哥,你……比文康师兄还强?” 她呆滞道。 牧北没说什么,靖文康苦笑道:“就算十个我加起来,怕也不是你表哥的对手。” 范芯芯彻底呆住,郡城同代第一的人,竟称十个自己加起来也不是牧北的对手! 靖文康看向牧北:“兄台,如今可否告知名讳?在下也好铭记救命恩人的姓名。” “牧北。” 牧北道。 靖文康抱拳:“多谢牧兄!不知牧兄是否空闲?在下欲于靖府宴请牧兄正式道谢。” 牧北摇了摇头:“宴请就不必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好吧。”同为快意恩仇的武者,靖文康也不勉强,改言道:“郡城势力错综复杂,纨绔子弟极多,之后,牧兄在郡城若有什么需要,还请一定告知在下,在下必定竭力配合!” 他在小院待了一会儿,随后告辞离开。 院里寂静下来,范芯芯看着牧北,木若呆鸡。 “我脸上有花?” 牧北斜了她一眼。 范芯芯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牧北:“表哥,你不仅长的这么好看,实力还那般强,连文康师兄都远不是对手,这真是……太厉害了!” 说到这里,她直勾勾的盯着牧北,双眼放光。 “勉勉强强。” “这还勉强?这要只算勉勉强强,我们这些同代的人还怎么活?”范芯芯道,凑过去抱着牧北的胳膊:“我决定了,以后表哥你就是我偶像!” 牧北:“……” 范芯芯拉着牧北强行腻歪了一会儿,道:“对了表哥,我娘交待我,让我请你去府上吃饭。” “行。” 牧北点头。 靖文康的邀请他可以拒绝,小姨的面子却必须得给。 想了想,他问范芯芯道:“之前,靖文元似乎称你和小姨在范府处境不好,这是怎么回事?” 范芯芯失落道:“自从两年前爹爹去世后,背地里便多出许多风言风语,我和娘在府中的地位随着一日不如一日了。” 说着,她强颜欢笑道:“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会努力变强!等我变强大了,府里那些风言风语自然就会消失!” 牧北点了点头,倒也有些明白了为何这个表妹对武道强者超乎常人的崇拜,怕是与此有关吧。 “表哥相信你会变得很强。” 他安慰道。 “嗯!”范芯芯用力的点了点头:“谢谢表哥!” 牧北笑了笑,与范芯芯简单闲聊了一会儿,便是离开小院,一起朝范府走去。 来到范府,小姨住的地方在府中一个角落,几间屋子一个窄院,环境很普通。 “地方小,北儿可不要嫌弃。” 牧北来了,宣轻水很是高兴。 “小姨您说笑了。” 牧北客气道。 宣轻水准备了许多菜,牧北发现,全是自己以前喜欢的菜式。 这让他心头一暖。 “来来来,吃菜。” 宣轻水热情招呼。 这里都不是外人,牧北也不拘禁,三人有说有笑,不多时,一桌子菜便清扫一空。 “表哥,下午紫威阁有场拍卖会,我正好抢到两张会场票,你要去看看吗?”范芯芯眨眼道:“据说,这次拍卖会上有许多新奇古怪的玩意儿,最主要的是,有一枚十立方纳戒。” 第三十一章 有钱任性 牧北目光微动,有一枚纳戒? 点了点头,他道:“去看看。” 纳戒是以玄空石配合特殊秘法锻造而成,内部自成空间。 持有一枚纳戒,可往其内装入一定数量的物体,不用大包小包的带在身上,非常方便。 不久后,他要去边境参军,那里可没有独立别院,而他身上有朱雀剑、玲珑玄参和阎灵金蜈等珍物,随意放置很难安心。若有一枚纳戒,那便是极好。 十立方空间的纳戒,足够他盛放如今身上的所有东西了。 郡城的紫威阁只是一个分部,他和范芯芯来到紫威阁拍卖场时,场内已是坐了许多人。 “据说今天有一枚纳戒拍卖?” “对!” “纳戒啊,稀少的很,这郡城也就那些个大人物有,也不知这纳戒今日会落到谁手中。” 不少人议论。 “今天这纳戒,我项子茂要定了!谁想与本少抢,好生掂量掂量!” 这时,第一排处,一个黄衣青年偏头扫视整个拍卖场,眸光冷峻。 迎着黄衣青年这话,拍卖场里许多人一时间噤若寒蝉。 范芯芯小声对牧北道:“郡城有两大害,一个是魏府的魏庚,另一个便是这项子茂。” “他是七大族之一的项府族长之子,平时里横行霸道嚣张跋扈,加上项府族长极为护短,所以他便更加肆无忌惮,一些蕴血境巅峰强者也不愿招惹他。” 她说道。 牧北点了点头,倒是并不在意。 会场空间很大,不多久便坐满了人,又过去片刻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一个红衣女子登上拍卖台,身姿妖娆,声音酥麻,为众人相继呈上一件件新奇玩意儿。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卷三品武技,名为灼炎刀法,始一出现便引起成群的武者竞价争夺。 “刀锋灼热,刀式霸道,在三品武技中也能算上等了,估计能够拍出十万银票的价格。” 范芯芯猜测。 牧北点了点头:“差不多。” 修行界将武技由弱到强也分为九品,每个品级亦分作下等、中等和上等。 他所修炼的剑七十二和风行九转,便皆是九品上等武技,这足够他于武道阶段傲视群雄了。 毕竟,在这大秦帝国,大部分的武道宗师也最高才掌控着八品武技,且大多是八品中下等。 八品上等的武技,那是非常少见的,纵然是大秦皇室也没有几卷,每一卷都价值连城! 至于九品武技,多是掌控在那些不世出的大教手中,这等大教凌驾于帝国之上,可不是青云剑宗这样的小门派可比,有超越武道层次的大强者坐镇。 场内竞价十分激烈,不多久后,这卷武技以十一万的价格成交。 主持拍卖的红衣女子衣着大胆,酥胸半露,若凝脂白玉,声音娇滴滴的,介绍第二件物品。 随后,第三件,第四件,直到过去一个多时辰后,终于来到最后一件拍卖品,纳戒! “起拍价,八十万银票,竞价开始!” 红衣女子媚眼如丝。 女子话落,场内顿时响起大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八十万两,这数字实在有些吓人! 而这却还仅仅只是起拍价而已! 一般人谁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场内哗然,过去十数呼吸后,一道声音响起:“八十一万!” 出声者,正是第一排的项子茂。 场内一时寂静无声,无人竞价。 “八十一万,第一次。” “八十一万,第二次。” 红衣女子例行道。 场内无一人出价。 “行了,别喊了,这会场内有人敢与本少争夺?”项子茂不耐道:“赶紧敲定,本少赶时间!” “这家伙刚才那般威胁,哪还有人敢争?”范芯芯小声对牧北道:“八十一万,其实算便……” 也是这时,牧北开口:“一百万。” 范芯芯目瞪口呆的看着牧北,表哥居然竞价了,且,一开口就是一百万,这么壕?! “表哥,项子茂不好惹,还是算了吧!而且,这般出价,估计最后得抬到一百五十万以上,你拿得出那么多钱吗?如果最后敲定了却拿不出钱来,紫威阁可不会轻易饶恕的!” 她压低了声音道。 “放心。” 牧北道。 范芯芯原本很担忧,可见牧北这般淡然,倒也不由得宽心不少。 与此同时,场内一众人瞪大了双眼,齐齐朝着牧北这边看来。 “这少年是谁?竟敢与项子茂争纳戒,而且出价这般豪横!” 有人吃惊。 项子茂看向牧北,眸光慑人:“一百零一万!” “一百二十万。” 牧北道。 “一百二十一万!” 项子茂杀气腾腾。 “一百四十万。” 牧北古井无波。 这等竞价使得场内众人个个倒吸冷气,项子茂一万一万的加,牧北却是十几万十几万的加。 这有些豪横的过分了吧?! 简直是豪横的有些欺负人! 项子茂怒声道:“一百五十万!”他看向牧北,眼中迸溅出凶光:“朋友,差不多便够了!” 威胁! 牧北扫了他一眼:“两百万。” 会场内,众人只感觉头皮发麻,这竞价已经不能称是欺负人了,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表哥,竞价也不是这么喊的啊,几万几万的加就可以了!” 范芯芯欲哭无泪。 “无妨。”牧北道:“有钱,任性。” 这枚纳戒,他志在必得,对他非常有用。既然非常有用,价格方面也就不那么有所谓了。 毕竟,他如今确实挺有钱。 范芯芯:“……” 项子茂眸子凶戾,就要再喊,却被身旁老仆劝阻了:“少爷,族长所限最高价是一百五十万。” 项子茂攥紧双手,不再竞价了,只是凶戾的看了眼牧北。 “两百万第一次!” “两百万第二次!” “两百万第三次!” 两百万的价格已无人再争,最终,红衣女子敲定,纳戒归于牧北。 “走了。” 牧北招呼一脸呆滞的范芯芯离开,不久后来到紫威阁内堂,取出金卡付了两百万银票。 这让范芯芯又是瞪眼,紫威钱庄的金卡,可是最起码要储存五百万银票才能够领到啊! 纵然在这北郡郡城,持有金卡的人也是极少,大多是七大族的族长和一些超级豪商主。 可这般年少的表哥,竟然也持有紫威钱庄的金卡! “姨妈姨丈太厉害了,这是给你留了多少财富啊!” 她感慨道,以为牧北现在的钱是父母生前所留。 牧北自然猜得到她在想什么,笑了笑,没有解释。 “尊贵的客人,这枚纳戒是您的了。因您持有我阁金卡,此次拍卖的手续费便为您免了。” 负责人客客气气的将纳戒递给牧北。 “多谢。” 牧北道。 正常而言,此次拍卖的手续费大概得付五万两,这一下全给免除,倒也算很不错了。 纳戒呈淡银色,他将之戴于右手中指上,以自身意念驾驭,将储钱的金卡放入其内。 随后,意念再动,金卡出现在手中。 “不错!” 他非常满意,重新将金卡放入其内。 范芯芯一脸羡慕,纳戒啊,许多人做梦都想拥有一个。 “行了,别犯痴了。” 牧北笑道,与范芯芯一起离开紫威阁。 郡城街上人山人海,比浦云城多了至少十倍,范芯芯拉着牧北问东问西,一脸好奇宝宝的样。 不多时,两人便是离开了紫威阁很远。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股冷意,两道身影拦住他们去路,为首的赫然是项子茂,身后跟着一个锦袍老仆。 “什么意思?” 牧北淡声道。 范芯芯则是一脸紧张。 “什么意思?”项子羽冷戾道:“你抢本少纳戒,现在问本少什么意思,你觉得本少什么意思?” “公平竞价,叫抢?” 牧北看着他。 “少废话!”项子茂狞声道:“老老实实把纳戒交出来,否则,我不介意当街给你一点教训!” 牧北瞥了他一眼,懒得与他再废话,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项子茂脸色彻底阴森下来,一晃拦下牧北:“你这……” 啪! 牧北直接一耳光甩在他脸上,将之抽飞两丈多远,落在地上后口鼻溢血,当场昏厥。 这一幕令街上众人个个大惊,居然有人敢当街打项子茂! 范芯芯更是心头一个咯噔,惹大麻烦了! “混账!” 项子茂身边的锦袍老奴怒喝,蕴血巅峰境的气势全开,笔直一拳朝牧北轰来。 牧北淡然以对,举拳迎上。 两拳碰撞,发出一声闷响,锦袍老者蹬蹬蹬后退五步远。 锦袍老者脸色微变,一声低喝,右手成爪,施展四品上等武技裂云手,眨眼便逼到近前。 爪力锋锐,仿若可以撕裂金石。 “表哥小心!” 范芯芯忍不住叫出声。 牧北面不改色,以拳相迎,配合风行九转身法,轻松避开对方所有攻势。 数十呼吸后,他一记鞭腿扫在对方脸上,令的对方大口咳血,倒地不起。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人群个个惊悚。 范芯芯更是不自主间张大了小嘴,那锦袍老者可是一个蕴血境巅峰强者啊!这么强的人物,却居然被牧北转眼间打的站不起来。 第三十二章 说了就得负责 牧北看了眼范芯芯,招呼道:“别愣着了,走。” 范芯芯呆呆的随着牧北离开。 “表哥,你当街打了项子茂,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爹又非常护短,这下麻烦大了!”路上,范芯芯担忧起来:“我和娘如今在府上几乎没什么地位了,帮不上忙,要不,表哥你先离开郡城吧,继续留在郡城很危险!” “不必担心。” 牧北道。 “可……” “好了,走吧。” 将范芯芯送回范府,牧北回到租住的别院。 第一时间,他将朱雀剑、玲珑玄参、阎灵金蜈、九果灵莲、玄迷幻香和换洗衣物等放入纳戒。 九果灵莲如今还剩两颗莲子,他留了一颗在外面,此时以这莲子配合修炼《一剑绝世》功法。 一个时辰后,莲子的灵能药力被完全吸纳炼化,他的修为精进了一些,实力更强了。 站起身来,他舒展四肢,随后修炼剑七十二和风行九转。 很快,夜幕降临。 他停下修炼武技,回屋吃了点东西,而后钻研起丹道和修行要义。 …… 项府,族长项天傲的书房内。 “爹,孩儿什么时候吃过这等亏?!您一定要替孩儿做主啊!” 项子茂愤怒的将白天发生的事讲了一番,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项天傲一袭软丝金袍,放下手中的古书。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看着眼前唯一的儿子,这个养气境巅峰的强者叹道:“这些年,族里花在你身上的钱不少,给予的灵丹灵药也不少,可你直到现在还只是处在锻骨巅峰,未达蕴血。” “近年来,为父替你擦了多少次屁股出了多少次头?你想一直这般下去,碌碌无为蹉跎一生?” 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难掩的失望。 项子茂涨红了脸,半响后咬牙道:“爹,最后一次!帮孩儿报了此仇,孩儿便答应你之前的安排,前往边境三军磨砺!” “当真?” 项天傲一瞬不瞬的看着项子茂。 “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项子茂发誓道。 “好,便依你。” 项天傲起身道。 项子茂心中狂喜,父亲同意为他报仇了! “去吧。”项天傲挥手,待项子茂离开后,对身后的黑暗冰冷道:“去查查子茂口中的那人。” 他做事向来严谨,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敢当街打他儿子,且击败蕴血巅峰强者,这绝不简单。 在完全调查清楚前,他不会随意动手。 “是!” 黑暗中传出低吟,随即便没了动静。 …… 夜色浓郁,点缀于苍穹的星辰渐渐隐匿,晨阳照破黑暗。 牧北如往常般早早起床,迎着朝霞吐纳,修行一剑绝世。 一番修炼下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皮肉骨骼更加有力了。 简单饮食后,他开始修炼剑七十二和风行九转。 直到下午时分,他方才停下,转而钻研丹术和修行要义。 接下来,他的日子便是循环修炼一剑绝世、剑七十二、风行九转、参悟丹术和修行要义等。 这个过程中,他又挑了一宗九品上等的拳法武技修炼。 如果遇到强敌时没有剑在手,赤手对敌会很吃亏,习得一宗强大的拳法便非常有必要。 可以说,他当前的日子就是修炼悟法,悟法修炼。 很枯燥。 但,修行就是如此,若厌枯燥贪享乐,终究是走不长远。 期间,他也会抽空去范府看望小姨,偶尔陪小姨吃顿饭。 一晃,三天过去。 这天,他陪小姨吃过饭,刚走出范府不多远,便被几个强大的武卫拦下。 “牧公子,我族族长设宴水云楼,请你前去一叙!” 为首的武卫长冷漠道。 牧北看着这人:“哪族族长?” “项府!” 武卫长道。 牧北顷刻便了然,项子茂找其父报复来了。 对此,他并不忌惮。 “走吧。” 他说道,迈步朝水云楼走去。 项子茂既然请其父来报复,那么,避是无论如何也避不了,索性直接前去做个了断。 几个武卫微怔,俨然是没想到牧北竟这般配合和主动。 “盯紧了,别让他溜走!” 武卫长对其它几人道,带着几人跟上去。 不多久,水云楼已在眼前,武卫长带牧北来到一间雅阁。 雅阁十分宽敞,装饰奢华不俗,俨然不是一般人能订下。 牧北一眼就看到了项子茂,项子茂正狰狞的盯着他,看他的眼神宛若是在盯着一具尸体般。 扫了眼首位上端坐着的金袍中年,他看向项子茂:“你觉得找你爹来,今天就能讨得了好?” 说着这话,他自顾自的找到一个位置坐下。 他不愿惹麻烦上身,但麻烦若已经找上门,那么也就没必要低调。 他低调,麻烦不会自己走。 既然如此,何不索性高调? “狂妄的东西!” 金袍中年身旁,一个干廋的黑袍男子冰冷出声,阴鹫的双眼宛若黑暗中的利刃,就要动手。 不过,却被金袍中年抬手拦下。 “牧北,浦云城牧府养子,半月前夺得七城大比第一,斩杀牧府刚达养气初期的太祖,数日前抵达郡城,与靖府靖文康有几分关系。”金袍中年项天傲看着牧北:“你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听着这话,项子茂瞳孔骤缩,牧北竟然斩杀过养气境强者?这怎么可能?!如何做到的?! 牧北看向项天傲:“你倒调查的挺清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这人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项天傲淡淡道。 “所以你觉得,今天这一仗,你稳赢了?” 牧北道。 项天傲左手撑腮,右手食指有节奏的轻敲桌面:“你或许以为,杀个养气初期的牧府太祖很了不起,当然,事实上也确实很了不起。但,那仅针对于一般人而言,在我这里,这不算什么。” “区区一个边陲小城的养气初期,且还是刚刚抵达这个层次,与这郡城的养气境终究差了太多,不要说养气境巅峰的我,就算我旁边同为养气初期的左使,要杀那牧府太祖也只需一只手。” “所以,你现在还觉得,你很了不起?” 他看着牧北道。 牧北只是淡笑。 这等姿态多少让项天傲有些不悦,眼前这年轻人着实是有些傲。 “行了,废话懒得与你说太多,将那枚纳戒交出来,而后在你之前打我儿的地方当众下跪,自抽九个耳光,向我儿磕头道歉,这件事便算了。” 他说道。 听着这话,项子茂顿时兴奋起来,双手紧握,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样。 黑袍男子则是叹了口气:“族长你还真仁慈,换作是我,就斩尽他四肢,而后再剁了他脑袋!” 说着,阴冷的扫了眼牧北。 “没必要做的太狠,说到底,这是他们年轻人间的争斗,我作为长辈,插手进来已算不妥了。” 项天傲道。 他看向牧北:“你是自己去,还是我令人押你……” 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身子一颤,整个人无力起来。 与此同时,一旁的黑袍男子身形变得踉跄,项子茂更是直接软倒下来,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唯有牧北好整以暇,气定神闲的看着三人:“是不是手脚无力,脑袋晕眩,呼吸都很困难?” 项天傲的脸色顿时变了:“你做了什么?!” 牧北不语,只是淡笑。 在浦云城时,他炼制了五支无色无味的玄迷幻香,通透境的武道宗师也很难扛得住。 当时,杀李沛和李子颜等人,他用掉了一支,还剩四支。 方才进入这雅阁的第一时间,他便暗中释放了一支玄迷幻香,这时,药力已生效了。 起身,他走到黑袍男子身前,随手一巴掌将之拍翻在地:“你刚才说,要斩我四肢剁我脑袋?” “不……不是!我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黑袍男子此刻浑身无力,站起来都很难,迎着牧北这话,脸上顿时生出一抹恐惧。 牧北淡声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当抵半边天,哪能随口说说?说了就得负责。” 朱雀剑自纳戒内出现在手中,手起剑落,转瞬斩下黑袍男子的双手双腿。 “啊!”黑袍男子绝望惨叫:“我的手!我的腿!” “聒噪。” 牧北又挥出一剑,将对方脑袋斩下。 项天傲眼睁睁看着黑袍男子死在眼前,却什么也做不了,连动弹都很难,不由得头皮都发麻。 项子茂更是脸色惨白,软倒在地上不住的发抖。 牧北看向项天傲和项子茂,朱雀剑收回纳戒中。 “知道为什么不杀你吗?”看着项天傲,牧北道:“因为你未起杀心,你若有杀心,今日必死。” 听到这里,项天傲长长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牧北要杀他太容易了。 他心头不由得惊悚,眼前这少年太可怕了,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让他这等养气境巅峰的强者都动弹不得,一身武力无法施展。 “多……多谢!” 他艰难出声道。 “谢就免了,没意义。”牧北道:“你是个聪明人,是事后再谋报复或则就此消停,好生思量。” 话落,转身离去。 第三十三章 范府逼婚 离开水云楼,牧北回到小别院。 休息片刻后,他便是闭门修炼。 一晃,两天过去。 这天,他取出九果灵莲的最后一颗莲子,以之配合修炼《一剑绝世》功法。 莲子的药力于腹中绽放,在《一剑绝世》功法的引动下,流转到周身骨骼。 嘎巴嘎巴的声音不时传出,通体骨骼在《一剑绝世》功法下经历深层次的打磨。 随着这等打磨,他的骨骼持续增强,不过,也随之生出一股非常剧烈的疼痛感。 对此,牧北神色如常,甚至没有皱下眉头。 修行,即是对自身的打磨,如打铁一般,需千锤百炼,这个过程自然非常艰辛。 不经历痛苦,又如何可能变的很强? 如同那句古话,不经风雨怎见彩虹。 时间流逝,很快便是一个时辰过去。 一个时辰后,莲子的药力被全部炼化吸收,他躯体表面生出一层厚厚的污物。 如同预计的那般,九果灵莲的九颗莲子全部炼化,这一刻,他达到了蕴血境界。 体表的污物,便是体内排出的杂质。 简单洗了个澡,他换上套干净衣服。 “得寻些益血的灵药了。” 他思索。 武道六境中,以蕴血境和养气境最是关键,这两个阶段,合起来即是蕴养血气。 血气是武者之根本,一个武者,实力强大与否,与血气的强弱有着最直接关系。 蕴血境,即淬血,这个阶段若想打磨到极佳,便最好是寻一些益血的灵药辅助。 “咚咚咚。”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牧北起身打开房门,外面站着一个黄衣青年。 项子茂。 “你来做什么?”牧北扫了他一眼:“还想报复?” “不不不!不是!我没有!我不敢了!”项子茂连连摇头:“我……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说着,他双手递出一个黄梨木盒:“我爹让我送来的,请北兄……不!请北哥你收下。” 牧北扫了眼道:“大可不必,走吧。” 话落,他便要关门。 “别……别啊北哥!”项子茂急了:“这是我爹和我的一点心意,北哥你就收下吧,你要不收下,我心难安啊!这么回去,我爹会打断我的腿的!” 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睛都红了,像要哭出来。 牧北无语:“行了,七尺男儿,可别在我这为这等小事抹眼泪。东西放下,走吧。” “好好好!” 见牧北同意收下,项子茂顿时惊喜起来。 “回去告诉你爹,两日前,恩怨已了,只要你们不主动找我麻烦,我自不会无洞掘蟹。” 牧北道。 项子茂连连点头,将黄梨木盒放在院里的石桌上便退了出去,小心的为牧北掩上院门。 牧北走到石桌前打开木盒,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扑面而来。 就见着,木盒内放着三颗血色灵芝,每一颗都是纹烙饱满,至少是百年级。 “赤火龙芝。” 他目光微动。 百年级的赤火龙芝,可是二品中等灵药,在武道这个阶段里,是益血类灵药中的上上之选。 这三株赤火龙芝,合起来最起码也得价值五十万银票! 最主要的是,这等东西,就算有钱也很难买到。 如同这等珍稀的修行资源,只要一出现,立刻就会被一些大家族买去,以供族内强者使用。 项天傲这次直接送来三颗百年级的赤火龙芝,还真是下了血本。 “这么怕我日后报复?” 牧北想笑,自己是那等反复无常的人吗,既然两天前没下杀手,又何必日后再报复? 不过,项天傲这等忌惮,倒也解决了他一个需要,他正想着寻益血类灵药,对方就送来了。 这三株赤火龙芝,足够他用来辅助蕴血境的修炼了。 没太多想,他掰下一截龙芝,用以稳固刚刚成就的蕴血境修为。 赤火龙芝阳性充沛,蕴含的药力十分惊人,入腹后药力化开,顷刻涌入他各处血液中。 在《一剑绝世》功法的调动下,充满阳性灵能的龙芝药力,顿时快速淬炼他一身血液。 这个过程中,他感觉身体生出一股灼热感,血液似乎沸腾了。 同时,他也能清晰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随着在一点点提升。 半个时辰后,这截龙芝的药力被完全炼化吸收,他感觉蕴血境的修为变得如磐石般稳固。 体内血液,纯净了一倍有余。 “不愧是二品中等灵药。” 他感慨。 接下来的日子,他不再出门,一直待在院里修炼。 期间,范芯芯跑来好几次,问起他项子茂的事,得知已经处理好方才放心下来。 同时,也十分吃惊。 “表哥你实在太厉害了,竟然连那个项子茂都能摆平!我快感觉你无所不能了!” 郡城两大害之一的项子茂,连一些老辈人物都无奈不愿招惹,却奈何不了牧北。 范芯芯每次来,都待了一个多时辰,拉着牧北问东问西,又求牧北指导她修炼。 牧北也不吝啬,对修炼上的一些问题详细教导,帮她解决了许多修炼上的难题。 时间一晃,自他来到郡城,已是过去十三日,还有两天,就得乘海舸前往边境。 “最后去看看小姨。” 他起身朝范府走去。 不多时,他来到小姨的住处简单告别,将自己即将前往边境参军的事告诉小姨。 “参军好,守护家国,很荣耀!”宣轻水道,又挺心疼:“只是,军中辛苦,北儿你受得了吗?” “没事的小姨,我能吃苦。” 牧北笑道。 “好样的,不愧是姐姐和姐夫的孩子,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宣轻水疼爱的揉了下牧北的脑袋,起身道:“先坐着,小姨去准备大餐,犒劳咱们即将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不多久,一道道美味菜肴便摆满了桌子,牧北发现,依旧全是他以前喜欢的菜式。 “谢谢小姨。” 他说道。 过去这么多年了,小姨尚还记得他所有喜欢的菜式,他心头很暖。 “一家人不说谢,等北儿你参军回来,小姨再给你准备几次大餐。” 宣轻水目光温和。 范芯芯撇嘴:“娘,你好像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说着,她又嘻嘻笑道:“不过,这是犒劳表哥,我一点也不吃醋,反而很开心!” 牧北莞尔,三人有说有笑,不多时,一桌子菜肴便没剩下多少。 “五夫人,领丹了。” 一个侍从推门进来,也不敲门,将两颗蓝色丹丸递给宣轻水。 宣轻水蹙眉道:“刘侍卫,这正元丹,上个月不还是三颗吗,怎么这个月就变成两颗了” “这我可不清楚,我只负责送丹,你若是不要,我可就拿回去了。” 刘侍卫不耐烦的道。 宣轻水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接过两颗正元丹小心的收起来。 “族里的直系子弟,原本每个月都是十颗正元丹,我们却被不断削减,如今已经只给两颗了!” 范芯芯低声对牧北道,攥紧了双手。 牧北心头叹了口气,倒是真正明白小姨和表妹在范府中的处境了。 “对了五夫人,还有件事,族长为芯芯小姐订了门婚事,对方是魏府的魏庚少爷。”刘侍卫道:“魏庚少爷已在前来迎亲的路上,请五夫人为芯芯小姐梳洗打扮一番,而后去大殿等候。” 宣轻水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范芯芯更是拍桌怒起:“你再说一遍!” 牧北目光微凛,来郡城这么多天,他对郡城已是了解许多。那魏庚,城里谁不知道?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滓,仗着其父的权势宠溺,这些年烧杀淫掠无恶不作,不知祸害了多少人。 这范府族长,竟要将范芯芯嫁给那魏庚! 范芯芯若是真嫁过去,这一生可就毁了。 刘侍卫淡漠的扫了眼宣轻水和范芯芯:“这是族长订的亲事,你们对我吼没用,好好准备吧。” 说完便离开了。 范芯芯又惊又怒又气,死死攥着双手,漂亮的小脸气的发白。 宣轻水难得的浮出怒容,对范芯芯道:“别怕,娘还在,这就去找范鸣轩说个明白!绝不嫁!” 说完便朝范府大殿走去。 范芯芯连忙追上去。 牧北跟在两人身后。 不多久,三人便是来到范府大殿。 大殿宽敞奢华,站着几个中年和几个年轻小辈,此时已是简单装扮了番,拉了一些红色绸布。 “范鸣轩!芯芯哪里得罪你了,你竟要将她嫁给那个魏庚!”宣轻水走到范族族长范鸣轩近前,愤怒道:“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范鸣轩一身银袍,扫了眼宣轻水:“这是我与几位长老一起定下的事,弟妹你没有发言权。” “你!” 宣轻水怒目而视,气的浑身发抖,却是半响说不出话来。 按范府族规,族中子弟的婚事可由族长直接做主,一旦族长做了主,她确实没有反驳余地。 范芯芯自然也知道这点,死死攥着双拳:“我不嫁!” 虽是这么说,可她小脸已是一片惨白,有绝望浮出。 范鸣轩身后站着一个蓝裙少女,为范鸣轩的掌上明珠范软香,瞥了眼范芯芯道:“魏庚可是魏府族长之子,身份地位皆是郡城一等,能嫁过去,那是你的福气!嫁到魏府,伺候好了魏庚,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享受,你应感到高兴,更应感激我父亲,在这委屈个什么?” 范芯芯怒视范软香,就要扑上去,却被牧北拦下来。 看向范软香,牧北淡声道:“这么大的福气,我表妹无福消受,要不,还是你嫁过去吧?” 第三十四章 醍醐灌顶 听着牧北的话,范软香脸色一沉:“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你又算什么东西?”牧北道:“是福是祸,个人自知,需要你来作点评?” 范软香恼怒:“你……” 范鸣轩看向牧北,冰冷道:“在我范府,说话放尊重点!” 牧北看着范鸣轩:“魏府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迫不及待的要将芯芯嫁给那渣滓?芯芯好歹是你亲弟弟的女儿,你的亲侄女,劝你善良一些!” 范鸣轩脸色微变,似被牧北戳中了要害,寒着脸道:“一派胡言!来人,给我将他轰出去!” 顿时,有侍从走向牧北。 也是这时,伴随着一声大笑,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大步踏了进来。 正是魏庚! “小芯芯,哈哈哈哈哈,心肝宝贝儿哟,老子来了!” 魏庚双眼放光,始一踏入大殿便直勾勾的盯住范芯芯。 “魏少,你来的可真快。” 范软香笑起来。 “含苞欲放的美人等着老子来采,如何能不快些过来?” 魏庚嘿嘿大笑,摸向范芯芯的小脸。 范芯芯害怕,忍不住后退。 牧北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魏庚的脸色顿时阴鹫起来:“你是什么人,敢拦老子?!” 范软香瞥了眼牧北,揶揄道:“魏少有所不知,这是芯芯的表哥,来阻拦婚事的!” “表哥?”魏庚豁的看向牧北:“干你娘的表哥,给老子滚!” 牧北脸色顿冷,一耳光甩在魏庚脸上。 啪的一声,魏庚被当场抽翻在地,牙齿混合着血水脱落出来。 “再敢辱及我娘,宰了你!” 牧北寒声道。 “魏少!” 有人惊呼。 “放肆!”范鸣轩喝斥:“给我拿下他!” 话落,顿时有几个侍从攻向牧北,个个都是锻骨巅峰的强者。 只是,区区锻骨境哪是牧北的对手,转瞬便被牧北全部撂倒。 魏庚已是站起身来,狰狞的盯着牧北:“小杂种,你敢打老子?你死定了!”他满脸凶戾:“老子骂你娘又如何?你娘就是个婊子技女!日后,老子每天问候一遍你娘!怎样?你来杀老子啊!” 在这北郡郡城,从来只有他魏庚打别人,今日却被牧北打了! 牧北的脸色彻底冷下来,朱雀剑凭空出现在手中,一步上前,一斩而过。 血水飞溅,魏庚的头颅从脖子上落下,双眼惊恐的圆睁着,俨然是没想到,牧北竟真敢杀他。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怔住了。 魏庚居然被杀了! “混账!” 范鸣轩惊怒至极,一把抓向牧北。 然而,几乎是下一刻,他身体突然微颤,一个踉跄栽倒了下去。 同一时间,这大殿内,除牧北外,其它人个个发颤,相继软倒。 “怎……怎么回事?” 范府众人慌乱起来。 牧北收起朱雀剑,走到宣轻水和范芯芯身前,取出两颗药丸给两人服下,两人顿时有了气力。 之前,他暗中释放了一支玄迷幻香,殿内所有人都中了招。 “北儿,你……” 宣轻水吃惊,此时如何看不出来,这一切皆是和牧北有关。 范芯芯也是一脸震撼。 “小姨,我带你们离开。” 牧北道。 带着宣轻水和范芯芯,他离开范府,不多时回到租住的别院。 别院足有五间屋子,足够小姨和表妹住下。 宣轻水和范芯芯面带慌乱,宣轻水自责道:“对不起北儿,给你添麻烦了,今日若非为了芯芯,你也不至于杀了那魏庚。” “表哥,对不起!” 范芯芯哽咽道歉,牧北杀了魏庚,这事实在太大了。 牧北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哭,此事与你无关。” 一个渣滓,敢那般辱骂养大自己的母亲,他如何能忍? “无论如何,魏府绝不会善罢甘休,北儿,你赶紧离开郡城,寻个地方躲起来吧!” 宣轻水着急道。 “没事的小姨,我不走,你和表妹也待在这里,一切有我。” 牧北安慰。 这个时候,郡城已是炸开了锅,魏府族长的儿子被人杀死,让郡城无数人动容。 魏府族长魏坤第一时间收到范府传去的消息,整个人如遭雷击,双目顿时通红。 一声怒吼,他冲出魏府,直奔牧北的别院而去。 同一时间,项府,项子茂冲进父亲项天傲的书房,将牧北杀死魏庚的事快速道了番:“爹,范府和魏府有不少强者逼去北哥的别院了,我们赶紧带人去帮忙吧!” “帮他牧北?”项天傲古怪道:“我们送了礼,歉意已表,何必趟这浑水,同时得罪魏府范府?而且,你不觉得,此番他牧北若死去,对我们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项子茂张了张口,道:“可我觉得,北哥绝非常人,潜能无限,我们如今应该与之交好才是,有难时尽量给予帮助。如此,待未来北哥扬名立万,我项府势必能沾光,当可因此而更进一步!” “他当街打你辱你,让你丢人现眼,这事,你能够真的完全忍了?” 项天傲问他。 “圣贤不是说过一句话吗,成大事者当能屈能伸,目光得放长远!” 项子茂道。 项天傲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忽而放声大笑:“好好好,我儿总算长大了!” 项子茂一怔:“爹,您这……” 项天傲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这小崽子能想到的事,你爹我会想不到?未免小觑你爹了。” “那……您刚才是在考验我?” “自然。”项天傲叹道:“你能有这般成长,为父着实很意外,这当得感谢那叫牧北的少年啊。” 项子茂挠了挠后脑勺,尴尬道:“不知怎么的,北哥水云楼之行后,我好像明悟了许多东西。” “君子无心,却似醍醐灌顶。”项天傲感慨,随后神色一肃:“走,去牧公子别院!” 与此同时,靖文康得到消息,立刻禀明族长父亲,一起前往牧北的别院。 …… 牧北租住的别院里,石桌上摆着一壶莲茶,牧北静静坐着,浅饮茶水。 “小姨,芯芯,你们也喝点,于身有益。” 九果灵莲的莲子他炼化完了,叶子却也还有用,以之泡茶,可提神明目。 宣轻水和范芯芯焦急的不行,哪有心情饮茶,几次劝牧北离开,可牧北却压根不听。 “砰!” 院门突然被一股大力踹开,三个中年大步冲入,为首的赫然是魏庚的父亲魏坤。 魏坤始一踏入院子便盯住了牧北,面目狰狞道:“畜生!” 动作简单,一拳轰向牧北。 几乎是他出拳的同时间,一道身影自院外闪至,举拳迎上。 两拳碰撞,发出一道巨大的闷响,来人和魏坤同时后退。 牧北看清来人,发现居然是项天傲,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牧公子,犬子担心你的安危,求我前来相助。来的稍微有些晚了,还请见谅!” 项天傲笑着抱拳,特意将项子茂放在重心。 “北哥,你没事吧?” 项子茂上前道。 “没事。”牧北看向项子茂:“有心了。” 项子茂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北哥你没事就好!” 这一幕看的范芯芯一愣一愣的,牧北前些时候明明当街揍了项子茂一顿,如今,项子茂却反而求着其父亲前来帮牧北,这是什么情况? “项天傲,你这是做什么,吃错药了?!” 范鸣轩喝道。 “范鸣轩,吃错药的是你才对!”项天傲讽刺道:“堂堂一族之主,仅仅为了五颗二品灵石,便将亲侄女推向火坑,你可真是恬不知耻!” 范鸣轩脸色微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承认?呵!”项天傲不屑:“我项府能耐平平,情报方面却当得上郡城第一,你瞒得了我?” “你……” 范鸣轩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宣轻水怒视范鸣轩,尽管早就对范府十分失望,却也没想到,一族之长能低劣到这等地步! 范芯芯攥紧了双手,愤怒和仇恨的盯着范鸣轩,之前表哥在范府大殿的猜测,竟真的没错! “项天傲,给我滚开!” 魏坤厉声道。 “不可能!” 项天傲只有这么三个字。 “好!那就连你一起杀!” 魏坤杀气腾腾,直接动手,转眼与项天傲斗在一起。 范鸣轩则是盯住牧北,抬手抓去。 养气巅峰境的气血浩荡,震的空气抖动,似要炸开。 魏庚死在范府,若不镇压下牧北,他不好与魏坤交代,极可能导致魏府和范府直接撕破脸面! “小姨,芯芯,你们退远些。” 牧北道。 他话语刚落,一柄小刀自院外贯穿而至,迎上范鸣轩抓来的右手。 靖文康带着父亲靖安岳来了。 “牧兄,我们来迟了,抱歉!” 靖文康上前道。 牧北点了点头:“多谢。” “靖安岳,你又是怎么回事?!” 范鸣轩怒道。 先是项天傲带人来帮牧北,如今连靖安岳也来了! 这什么情况?! “这少年于我儿有大恩,你说我来是什么意思?” 靖安岳道。 范鸣轩脸色阴沉,对身后的蓝袍谋士道:“魏兄牵制项天傲,我牵制靖安岳,你拿下那贼子!” “是!” 蓝袍谋士应道,迈步抓向牧北。 靖安岳想阻止,被范鸣轩拦下。 “住手!” 突然,一道宏厚声音响起,一个锦袍中年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养气境的甲胄男子。 见着此人,这个地方除了牧北外,其它人皆是动容,齐齐停下来。 “常大人,你怎么来了?” 范鸣轩吃惊。 锦袍中年却是根本不理他,径直来到牧北跟前,客气道:“牧公子,你没事吧?” 第三十五章 不俗收获 牧北不解道:“你是?” 锦袍中年笑道:“在下北郡郡守,常自清。刘炎庆与常某提过许多关于牧公子的事,因为牧公子,常某在七城大比时更是收获甚大,实在得感谢牧公子啊!” 牧北顿时了然,想来,这便是刘炎庆身后的那个大人物了,难怪连浦云城城主都忌惮刘炎庆。 而这一幕,却是使得一众人又动容。 北郡郡守常自清,统帅郡城,已经超出了养气境,处在合一境初期,是郡城当之无愧的霸主! 此刻,这个合一境的郡城霸主,竟对牧北这般客气! 这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范芯芯,这一刻近乎呆滞了,自己一开始看不起的表哥,竟然有着这般巨大的能量! “魏坤,范鸣轩,如此强闯民宅行凶,是否太过放肆了,你二人眼中还有没有城规法纪?!” 常自清看向魏坤和范鸣轩。 范鸣轩闭口不语,魏坤指着牧北咬牙道:“常大人,他杀了我儿!难道我不该杀他报仇?” 常自清看向他:“我已知晓事情经过,你那儿子两次辱人生母,言辞恶劣至极,死有余辜。”他冷哼道:“另外,你儿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几件不足以入死牢?这些年我不处置他,已是给足你面子!如今牧公子出手,也算替郡城除了一大害,你敢有怨言?” 牧北是连玥瑶郡主和武道宗师都推崇的人,又帮他赚了一亿多银票,他如何能不站在牧北这边。 魏坤紧咬牙关,找不出话反驳,也不敢肆言顶撞。 眼前这个人,他惹不起! “你,还有范鸣轩,立刻离开牧公子别院!” 常自清冷漠道。 魏坤不敢违逆常自清,只双目赤红的盯着牧北,凶戾毒辣。 范鸣轩拱了下手,招呼谋士,拉着魏坤离开。 宣轻水、范芯芯和项子茂等人都是松了口气。 还好有郡守常自清站在牧北这边,否则,今日结局很难料。 也是这时,牧北出声:“等等。” 众人齐齐看向牧北。 “牧公子有话讲?或是不满意?” 常自清问道。 牧北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魏坤身上:“你想杀我为你儿报仇,我给你机会。” 他看向常自清:“常大人,请你们暂且离院,在外面等候,容我与他了断这场恩怨。”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变色。 “北儿不可!” “表哥不要!” 宣轻水和范芯芯顿时急了。 魏坤可是养气境巅峰的强者,牧北这是要与对方单打独斗?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常自清等人也开口劝阻。 “我有分寸。” 牧北道。 他决意坚定,常自清等人也是无奈,很快全退了出去。 院里,便只剩下牧北和魏坤。 端起桌上茶杯浅饮一口莲茶,牧北走向院子的空旷区域:“知道为什么留下你吗?你的眼神太阴冷了,像毒蛇,毒蛇伺机而动,一旦寻到机会,便是绝杀,太危险。” “我不喜欢给自己留下威胁,所以,请你今日死在这里。” 他淡声道。 魏坤放声狂笑,眸子阴戾慑人:“小小的蕴血境初期,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给我死!” 话落,人已是动了,一拳轰向牧北。 拳风宛若夹杂利刃,既暴烈又凌厉。 显然,这不是普通的一拳,而是一宗强大的武技! 牧北很清楚这点,也知道魏坤在想什么,常自清等人随时可能闯入插手,魏坤想极速解决他。 他面不改色,朱雀剑出现在手中,配合风行九转施展剑七十二,迎上魏坤这霸道的拳式。 他刚抵达蕴血境,尚不清楚自己的极限战力,如今正好以魏坤这个养气境巅峰强者验证一番。 两人激斗,很快便是数十呼吸过去。 这个过程,牧北没有占据丝毫上风,却也未曾落在下方,勉强与魏坤战成平手。 而这,已经是他如今的巅峰战力了。 “看来,以我现在的实力,最多可勉强击杀养气中期的强者,对上养气巅峰绝对没有胜算。” 他心中自语。 魏坤却是骇然,牧北只是蕴血初期而已,居然能抗住他这养气巅峰境的强者数十呼吸不败! 一时间,他眼中浮出浓郁至极的杀机,一口阔剑凭空出现在手中。 随着阔剑出现,他气势暴增,全力一剑劈向牧北。 空气都因此而剧烈嘶鸣! 然而下一刻,他猛的一颤,剑式变乱,踉跄着几乎栽倒,勉强以手中阔剑稳住身体。 “怎么回事?!” 他脸色变了。 牧北却是目光平淡,玄迷幻香他还剩两支,方才暗中释放了一支,此刻俨然生效了。 “是你!你用毒了?!” 魏坤死死盯着牧北。 “猜对了。” 牧北道。 “卑鄙!” 魏坤怒极,迎着牧北提剑走来,艰难的挥动阔剑迎上。 只是,中了玄迷幻香,他浑身酸软无力,根本使不上力来,挥出的阔剑没有任何杀伤力。 牧北简单一击便是挑飞阔剑,震的魏坤栽倒在地。 魏坤脸色难看至极,眼中流露出惊悚,往外爬去。 牧北将之拦下,一剑斩下他头颅。 收起朱雀剑,他目光落在对方右手中指的纳戒上,将纳戒扒下来。 意念探入其中,他目光微微一亮。 纳戒空间足有二十多个立方,里面倒是有不少好东西。 其中,最有价值的当属十颗二品下等灵石,这东西对于现在的他可是有着大用的。 除此之外,还有二十颗一品灵石,一百八十万银票以及其它一些比较不俗的东西。 “倒是不错的收获。” 他取下自己的纳戒,将里面的东西移入这枚纳戒中,而后将这枚二十立方的纳戒戴在右手上。 回到石桌旁,他连续为自己倒了几杯莲茶饮下,直到院中的玄迷幻香消散方才起身打开院门。 “表哥,你没事吧?” 范芯芯第一个冲过来。 “没事。” 牧北轻笑。 众人走进院里,一眼便看到魏坤的无头尸体,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魏坤可是养气境巅峰的强者啊,竟然被牧北这个蕴血初期给杀了! 何其骇人?! “不愧是牧公子!” 项天傲感慨。 相比其它人,他和项子茂的惊意没有那么浓,毕竟之前见识过牧北的手段。 “牧公子着实惊人!” 常自清叹道。 令武道宗师都推崇的男人,果然不一般啊! 范鸣轩脸色白了一大片,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宣轻水的这个外甥有这般可怕! 他快步上前,朝牧北连连道歉,又看向宣轻水和范芯芯,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来:“弟妹,芯芯,以前都是我的不是,我在这里给你们赔礼道歉,我们这就回府吧。我保证,府中再也不会有人对你们不敬!” “不必了!”宣轻水恨声道:“就算我母女流落街头,也绝不再踏入你范府半步!” 仅仅为了几块二品灵石就将她女儿推入火坑,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事! “这……” 范鸣轩还想说什么,却被牧北打断。 “自己回去,以后若再敢欺负我小姨表妹,魏坤就是你的下场。另外,把这话也带给魏府。” 牧北看着他道。 范鸣轩戚戚然,此时已是不敢反驳牧北,拱了拱手,带着谋士离开了这座别院。 常自清和项天傲等人在院里待了片刻,也是相继告辞离开。 这些人前脚才踏出院子,范芯芯便是一下子扑了上去:“表哥,你太厉害了!” 她仰着小脑袋看着牧北,双眼发亮,就差在脸上刻上“崇拜至极”这四个字了。 “还好。” 牧北轻笑。 宣轻水走上前来:“北儿,这次真的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和芯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没有牧北,范芯芯一定会被嫁到魏府,她根本阻拦不了,范芯芯也反抗不了。 “小姨,您不是说一家人不谈谢吗?这是我应该做的。” 牧北笑道。 宣轻水点了点头,眼角泪光涌出:“姐姐姐夫若知北儿如今这般有出息,一定会十分开心。” 天色渐暗,宣轻水范芯芯暂时在别院住了下来,宣轻水负责一日三餐,倒让牧北饮食规律了。 此前,他一心扑在武道修炼上,别说规律的一日三餐,大部分时候都是干粮就着水便打发了。 两日一晃便过去,这天清晨,牧北早早起床,收拾好所有东西,准备出发乘海舸前往边境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有价值的东西都放在纳戒中,只是整理下小姨帮他清洗的换洗衣物。 “小姨,这座别院我已经买了下来,你和芯芯以后便住在这里。”他将一张房契递给宣轻水:“另外,我与常大人等人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关照下你们,想来,郡城内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们。” 说着,他又取出五十万银票:“这些钱,小姨您留着,以备日后生活所需。” “这,使不得!” 宣轻水推辞。 这座别院至少价值一百万银票,牧北又取出五十万银票给她,这么大一笔财富她哪好意思接。 “小姨,您就别与我客气了,收下吧。”牧北道:“就算您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下芯芯吧,如今你们离开了范府,住哪儿呢?而且,芯芯在苍羽学院修行,学费和之后的修行都得要花钱。” 第三十六章 怎么怂了? 宣轻水连连推辞,可牧北很坚持,宣轻水实在拗不过,只得收下。 “表哥,谢谢你!” 范芯芯眼泛泪光,自从父亲去世后,从来未曾有人对她们这般好。 牧北笑了笑,与宣轻水和范芯芯作最后告别。 宣轻水和范芯芯送牧北来到渡口时,紫威阁的海舸已经停在岸边。 这艘海舸长约百丈有余,高约十五丈,大的惊人,如同一座小山。 牧北与两人挥了挥手,便是登上海舸。 海舸分七层,最底层是坐票,第二层到第五层是单人间,第六层和第七层则是贵宾间。 按照船票,牧北来到第七层的一个房间前。 推门而入,房间大概百来个平方,内里装饰的古香古色,洗浴等各类设施一应俱全。 反锁好门,他稍微休息了下,从纳戒中取出一截赤火龙芝灵药和一块二品下等灵石。 这趟海舸大概得航行七天才能抵达边境,他自然不可能七天无所事事,每日都得修炼。 赤火龙芝为灵药,嚼碎口服便可,他嚼碎这截龙芝吞入腹中,左手握着二品灵石运转《一剑绝世》功法,顿时,龙芝的药力和灵石内涌入的灵气混合在一起,快速淬炼他周身血液。 一晃,一个时辰过去。 一个时辰后,龙芝的药力和灵石的灵力完全被炼化,他的精气神随着提升了一截。 以内窥法门内视己身,体内血液纯净了不少,如同一汪浑水被清理后少了些污垢。 “剩下的灵石,当可供我擎至蕴血中期。” 赤火龙芝主要效果是益血,对修为的提升没有用。如今,他身上能用于提升修为的,便只有九颗二品下等灵石和二十颗一品上等灵石,将它们炼化完,他预估勉强可踏入蕴血中期。 海舸早已是起航了,船体不时晃动一下,他在房间里梳理了番血气,便起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他来到甲板上。 海舸的甲板很大,这个时候,其上已是站了许多人,大多是靠在船缘边上欣赏海景。 这些人并不都是去边境,只是这趟海舸恰巧从边境经过而已,真正去边境的人极少。 蔚蓝的海面,海水如丝绸般柔和,偶有海浪卷起,似一头头咆哮的猛虎,掀起阵阵狂澜。 海平面一望无垠,牧北站在甲板边缘,海风扑面而来,潮湿却又舒服。 牧北第一次这般眺望汪洋,感觉倒也不错。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喧嚣,许多人在围观,其中一道声音有些耳熟。 牧北走上前去,就见着两个壮汉正在殴打地上的一个黄衣青年,后者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项子茂。” 牧北微愣,这家伙怎么在这。 眼看其中一个壮汉就要狠狠一拳砸在项子茂鼻梁上,他一晃而至,一把握住对方的拳头。 “小子,你这是想强出头?” 壮汉狞笑。 牧北懒得搭理他,甩手将其震开。 与此同时,项子茂瞪大了双眼:“北……北哥!” 他一脸的错愕吃惊,俨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牧北。 牧北拉着他站起来:“这怎么回事?” 项子茂愤怒的看了眼两个壮汉:“我与同航的一位姑娘观海闲聊,这两人上前调戏,我指责了几句,他们就对我动手,我……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说到最后,他面露羞愧之色,声音变得如蚊子般细微。 牧北看向两个壮汉:“是这么回事?” 被牧北刚才握住拳头的壮汉上前一步,环绕着一股潇杀之气,逼视牧北道:“是又怎么样?” 牧北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这壮汉踹飞一丈多远,落在甲板上后捂着肚子哀嚎,嘴角直流血。 “敢动手?!” 另一个壮汉怒喝,一拳朝牧北轰来。 牧北后发先至,一巴掌甩在这人脸上。 啪的一声,这人如之前那个壮汉般,亦是滚飞丈许远,脸颊上浮出五条清晰的手指印。 “好强!” 附近,不少人惊呼。 两个壮汉可都是锻骨巅峰的武者,血气波动惊人,却居然被牧北眨眼间就给打趴下了。 项子茂只感觉畅快的很,仿佛自己将这两人打趴下的般。 “谢谢北哥!” 他感激道。 道谢后,他不免又是露出羞愧:“说起来,我与他们的修为一样,都是处在锻骨巅峰,可是面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我却都完全不是对手,实在是……” “正常。”牧北道:“你虽也是锻骨巅峰,可却未曾经历过几次实战,而他们两人,周身缠绕肃杀气息,俨然经历过至少数十场生死杀伐,战斗经验和修为凝炼度皆远超于你,你自不是对手。” “你要记住,修炼不只是单纯的提升修为,战斗历练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单纯只注重修为而不关注实战历练,终究只是绣花枕头,虚有其表。当然,若是高几个境界压弱敌,便另当别论。” 他说道。 项子茂与他有过过节,却只是小事罢了,后来这家伙又是登门道歉,又是在魏府范府寻他麻烦时求他父亲前来相助,也算对他很上心了,故而,他倒也不吝与之分享自己的一些修行感悟。 项子茂神情肃然,拱手道:“多谢北哥指教!” 他也是武道修行者,牧北此番对他所说的话,称得上是“点拨”了,意义非比寻常。 而实际上,这些话,他的父亲也曾对他说过,只是,他以前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过。 如今,牧北道出这话,使得他顿时明悟不少。 “啪,啪,啪。” 断续的巴掌声突然响起,一个黑衣男子从甲板一头走向这里。 “眼力不错,武学见解也不错。” 男子目光落在牧北身上,淡漠道。 “皓哥!” 两个壮汉一个捂着脸,一个捂着肚子,一左一右走到男子身旁,凶戾的看向牧北。 牧北扫了眼黑衣男子,走向甲板边缘,不想与之说什么。 项子茂连忙跟了上去。 黑衣男子脸色一沉,牧北竟敢这般无视他! 身形一晃,他将牧北拦下:“打了我的人,想一走了之?” “调戏民女,肆意殴打他人,他们的错。如果你想强出头,我劝你不要,省的最后脸上无光。” 牧北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你比我强?” 男子狂笑。 话落,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凌厉至极的气势,肃杀之气蒸腾,宛若一座火山将要喷发。 牧北叹道:“我的重点在前,你的重点却在后。” 男子冷哼:“少给我嚼舌根!重点前后不重要,谁的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了我录长皓的人!”他眸子凌厉:“磕头道歉,此事便揭过,否则,我不介意当众打到你哭爹喊娘!” 牧北点了点头:“明白了。” 录长皓满意道:“明白就……” “砰!” 一只拳头落在他脸上,直接将他砸倒在地,口鼻溢血。 录长皓惊怒:“你偷袭?!无耻!” “是你理解错了。”牧北道:“我所谓的明白不是屈服,而是觉得,你和那两人一样,想挨揍。” 录长皓怒极,一跃而上,猛的一拳轰向牧北,蕴血初期的血气波动浩荡开来,拳式刚直狂霸。 强大的一拳,引得甲板上不少人都心悸。 牧北面不改色,随意抬手便是握住对方的拳头,轻轻往下一按。 喀擦一声,录长皓的手腕骨当场便裂开。 牧北松手,右腿简单横扫,令的对方横飞两丈多远。 “皓哥!” 两个壮汉惊呼,快速上前,扶起录长皓。 其中一人狰狞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永安侯麾下的将士,你竟敢这般对我们动手!” “你这是袭军!” 他戾声喝道。 甲板上,众人齐齐一惊,秦国谁不知永安侯?镇守边境已有十数年,军功赫赫,威名远扬! 这三人,竟然是那位永安侯麾下的将士?! 真若如此,判牧北袭军,罪名可就大了啊! 轻则牢狱十年,重则甚至可问斩! 牧北却是神色如常:“威名远扬的永安侯麾下,原来也是有败类的。”他看着三人:“你们身为秦国将士,本应守家护国,如今却调戏民女,殴打大秦子民,若永安侯得知,不知会如何处置?” 三人脸色一变,其中一个壮汉厉声道:“你少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之前还敢认,现在怎么怂了?” 牧北道。 “你……” 这人恼怒不已。 也是这时,一个中年走来,身后跟着一群武卫:“几位,万事以和为贵,还请罢手,可好?” 他身穿紫威阁的执事服,先后看向牧北和录长皓三人,显然是这艘海舸上的一个负责人。 这一幕,众人倒也见怪不怪。 海舸航行时间长,时不时便有争端发生,这时,海舸上往往会有紫威阁的执事出面调解。 “我无所谓。” 牧北道。 录长皓目光凶戾,看了眼牧北道:“便就给紫威阁一个面子!” 紫威阁这个庞然大物,秦国皇室都得忌惮,他自是得收敛一些。 且,他看得出来,他不是牧北的对手,继续下去也讨不到好处。 话落,带着两个壮汉便离开了。 项子茂走上来,再次向牧北道谢,闲谈间又问起牧北此番行程。 “边境,参军。” 牧北道,这没什么需要遮掩的。 项子茂却是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又是露出喜色。 第三十七章 哪那么多废话 牧北古怪道:“你惊喜个什么?” 项子茂有些激动,指着自己道:“我也是去边境参军!” 此番独自前往边境,将踏入一个陌生且艰辛的环境,他心中难免有些压抑。 却不想,参军路上竟多了个熟人,且,这熟人还是牧北,他如何能不兴奋? 牧北有些诧异,这家伙平素可是奢靡安逸惯了的,如今居然要去边境参军。 “你这变化,倒是还挺突兀。” 他说道。 项子茂自然听得懂牧北话语间的意思,挠了挠头,尴尬道:“之前请爹报复北哥时,答应了老爹事后去边境磨砺半载,所,所以……” 牧北哑然失笑:“你还挺实诚。” 项子茂更加不好意思了:“对……对不起啊北哥,我之前实在太混账了,我……” “小事,都过去了,不必介怀。” 牧北拍了拍他的肩膀。 甲板上海风吹拂,他与项子茂闲谈了一会儿,便回了房间继续修炼。 时间一天天流逝,项子茂住在第六层,之后,每天都给牧北带来烧鸡烤鹅和一些美酒佳酿。 一晃,七日过去。 这天,边境到了,牧北和项子茂一起走下海舸,来到一座城池前。 城墙高耸,沧桑古旧,其上布满了刀枪痕迹,充斥一股肃杀萧凉。 这便是大秦的边境城。 边境城三街十巷,街巷路面坑坑洼洼,城中房屋大多是老旧简陋。 见此,牧北并不意外。 此城坐落秦国边境,毗邻宿敌楚国而立,战事冲突常年不断,环境自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两人行至城东尽头,一座巨大的军营横卧于前,环绕萧瑟肃杀的气息,宛若一头嗜血凶兽。 他们持入军准核证进入军营,一个兵士带着他们前去军机处报到。 “北哥,你选哪个军类?” 路上,项子茂问牧北道。 “步兵吧,你呢?” 边境三军,实指骑兵、弓兵和步兵。其中,骑兵需契合战马,弓兵即弓箭手,步兵主修己身。 他觉得步兵最适合自己。 “我选骑兵!”项子茂憧憬道:“这些年虽很不堪,但小时候,我一直想成为一名强大的骑士!” “不错,加油!” 牧北鼓励道。 “嗯!”项子茂重重的点头:“我一定不让北哥失望!” 牧北莞尔:“什么叫不让我失望,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你爹失望,更不要让你自己失望。” “都一样,都一样。” 项子茂咧嘴道。 很快,两人来到军机处,牧北选定步兵,归属步兵营,项子茂选择骑兵,归属骑兵营。 步兵营和骑兵营都在这方大军营中,只是相隔着一定距离,牧北收好军牌,与项子茂分开,不多久便是来到步兵营,做好各类繁琐登记后,被一个兵士领着来到自己的军中居舍处。 这居舍其实就是一个巨棚,其内搭有一百张床位,每张床位旁都有一个木制的小柜子。 牧北来到这里,一眼就看到三个熟人,赫然是录长皓,以及殴打项子茂的那两个壮年。 几乎是同一时间,三人也看到了他,都是一怔,俨然是没想到牧北到这边境参军来了。 很快,三人的脸色便都是森冷起来。 尤其是录长皓,眸光凌厉宛若刀锋。 牧北扫了眼三人,倒也没在意,寻到自己的床位,自顾自的躺下来。 “皓哥!” 录长皓身边,一个壮汉站起身来,逼视牧北这边。 “不急。” 录长皓冰冷的扫了眼牧北,让这个壮汉稍安勿躁。 随后,三人走了出去。 牧北视若无睹,头枕双手,闭上双眼假寐。 天色渐暗,这天很快过去,次日天还未亮,哨声便是响彻军营。 牧北与其它众兵士迅速起身来到军中校场,在教官威严的喝音下,开始为期七日的集训。 边境三军中,兵士尽为武者,实力不俗,却依旧都得参加集训。 集训,训的不是武道修炼,而是列阵合击,侧重于群体战斗时的军型变幻以及攻伐阵式。 毕竟,与敌国交锋时,军队整体而动,若没有阵列配合,全部各自为战,胜率便会很低。 步兵营总共一万余人,牧北同众兵士一起,于烈日下挥兵列阵,喝音响彻巨大的校场内。 转眼,七日一晃而逝。 七天集训后,所有兵士都有为期七日的自由时间。 这天,牧北离开军营,踏入边境城外的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不属于秦国,也不属于楚国,夹在两国之间,内里有不少矿脉,也有许多妖兽。 他此番来十万大山,便是猎杀妖兽收割兽核。 这兽核是妖兽一身精华所在,为妖兽最珍贵的地方,内蕴浑厚精气,武者可取其内精气修炼。 修行界,许多武者击杀妖兽,目的就是兽核。 边境三军设立军功制,兵士可通过各类途径获取军功,其中一个途径便是上缴兽核。 一阶妖兽的兽核,一颗得一分。 二阶妖兽的兽核,一颗得两分。 三阶妖兽的兽核,一颗得三分。 以此类推。 另外,击杀敌军和有效情报等,也都可获得军功,且远比上缴兽核所获得的军功高。 只是,斩杀敌军和有效情报太难了,相比起来,收集兽核则要简单许多,许多兵士便都是通过猎杀妖兽上缴兽核来赚取军功。 军功可是关系到未来的军职的! 牧北赚军功倒不是在乎军职,他在乎的是几个月后军中大比的冠首奖励,地心灵髓。 这事关他修复经脉,非常重要! 而决定冠首的一个重要因素,便是军功,这军功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自然便很关键。 十万大山并非有十万座大山,只是一个命名而已,其内参天巨木极多,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地面上映射出一块块的光斑。 牧北行入大山,一路朝中心处走去,大概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一头浑身布满利刺的妖兽。 它形如刺猬,足有丈许高,一双凶眸散发着绿油油的光泽,发现牧北后,一跃便扑了过来。 奔跑迅捷如电,扬起大片沙尘。 “三阶妖兽,沙猡蒙。” 牧北不退反进,一拳轰在对方腹部。 沙猡蒙被震退丈许,双眸凶光大涨,一声怒啸,再次扑来。 不过,就在下一刻,它忽而剧颤,哀嚎着倒地抽搐,口鼻齐齐溢血,转眼便没了气息。 “威力不错。” 牧北暗自点头。 方才他挥出的可不是普通一拳,而是之前抽空所修炼的九品上等武技,碎心拳。 修行这宗武技,需对力的御用达到一个非常精妙的程度,一旦有成,一拳挥出,攻外而伤内,敌人表面看似毫无伤痕,内部却可能已经五脏皆碎,类似于传闻中的隔山打牛,极其强横! 他在郡城时,已将这宗武技修炼至初成,方才那一拳,一般的蕴血境巅峰武者也扛不住。 从纳戒中取出一柄锋利匕首,他切开沙猡蒙的头颅,于其内取出一拳头大小的暗黑血石。 血石表面光滑,有三道微不可见的纹烙,能感受到内蕴有一股精纯气息。 这便是沙猡蒙的兽核了,一颗三阶兽核。 牧北收起兽核,继续往前走。 十万大山内妖兽很多,却并不是随处都能看到,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他也就寻到七头妖兽。 七头妖兽中,两头四阶,两头三阶,三头二阶,全部被他斩掉取出兽核。 太阳开始落下,牧北割下几斤三阶妖兽的兽肉,架起火来烤炙。 油滴落在火上嗤嗤的响,不多时,兽肉变得金黄,有酥香传出。 牧北撕下一块烤熟的兽肉,一番咀嚼后咽入腹中,顿时便觉得腹部处升腾起一股灼热感。 “不错。” 妖兽浑身都是宝,食兽肉可滋补气血,温养肉身,对修炼有一定的好处。 就在这时,伴随着脚步声,三个男子朝着这边走来,都在二十五岁左右。 其中一人,牧北认得,录长皓。 旁边两人,一个身材魁梧,握着一柄阔刀扛在肩上,另一个腰佩长刀,身穿黑甲衣。 “看起来,你小子似乎收集了不少兽核。”魁梧男子走到牧北身前蹲下,自顾自拿起一块兽肉啃起来,满嘴流油:“作为新人,你可知道规矩?首次入山所得兽核,得献给老兵!” 他盯着牧北,一脸戏虐。 牧北咬了口兽肉,抓着手中兽肉的末端如皮鞭般抽过去,啪的一声落在对方脸颊上。 “砰!” 伴随一声闷响,魁梧男子倒飞,两颗牙齿混合血水从口中落出来。 录长皓脸色顿时一寒,黑甲男子则是目光凌厉起来:“刚入军便敢如此,嚣张跋扈!” 牧北甩手便将手中的兽肉投掷过去,宛若一颗坚石砸在对方脸上,顿时间鼻血横流。 “想动手直接点,哪那么多废话?” 他说道。 这两人随录长皓一起,刻意挑衅,摆明是来帮录长皓找回场子的。 魁梧男子已是站起身来,与黑甲男子一样,皆是凶戾的盯着牧北。 “我早说过了,他不一般!”录长皓冷厉的盯着牧北:“一起上!” 拔出短剑,他与魁梧男子以及黑甲男子一起动了,同时攻向牧北。 第三十八章 免费劳力 三人都是蕴血初期的武者,一个持阔刀,一个持短剑,一个持长刀,相互间配合非常默契。 俨然,这样的合击战,三人没少参与,所发挥出来的实力,远远超过三个普通的蕴血武者。 凌厉的剑势和刀势交错纵横,三人移形换位,攻式难辨。 牧北面不改色,风行九转一展,避开三人所有攻击的同时,抓住黑甲男子的手腕往下一按。 喀擦一声,对方的腕骨顿时破裂。 黑甲男子闷哼,另一只手握爪成拳,猛的砸向牧北面门。 魁梧男子和录长皓的刀剑也于此刻到了,分上下两个不同方向,以刁钻的角度攻向牧北。 攻击时机和方位把握的非常精准。 牧北面色平静,朱雀剑凭空而现,数十剑影交织成一轮剑盘,呈三百六十度席卷开去。 同一时间,他一脚踹向黑甲男子。 喀喀两声,魁梧男子和录长皓的刀剑同时断裂,胸前皆多出一道深深的剑痕,倒飞丈许远。 黑甲男子被一脚踹在胸口,肋骨断了数根,倒在地上难以再站起来,嘴角不停的往外溢血。 “怎么可能?!” 录长皓又惊又怒。 魁梧男子和黑甲男子是他军中好友,他找来两人,觉得合三人之力必能压制牧北找回面子。 却不想,三人合力,在牧北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牧北扫了眼三人,懒得说什么,转身便走。 不过,才刚踏出一步,他便停下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四周,一头头浑身覆盖着血色毛发的妖狼走了出来,如牛犊般大小。 “血狼。” 牧北轻语。 血狼,三阶级别的妖兽,喜好群居,对血液最是敏感,数百丈外的血液味都能够嗅的到。 想来,是录长皓等人的血,将这些血狼引了过来。 录长皓三人脸色剧变,血狼凶残嗜血,他们处在巅峰状态时,也最多每人只能应付两头。 可如今,他们身受重伤,围来的血狼却有十五头! 如何挡?! 十五头血狼眸泛凶光,伴随一声戾啸,齐齐扑过来。 只刹那间,一头血狼扑到了黑甲男子近前,血盆大口咬向对方脖子。 黑甲男子连站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面露绝望。 也是这时,牧北迈步,瞬息而至,右腿横扫而出。 伴随砰的一声闷响,这头血狼足足横飞出去三丈多远,落在地上后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黑甲男子顿时怔住,牧北居然救了他。 “护好脖子。” 牧北淡声道。 风行九转一展,他身形迅捷如电,朱雀剑寒光四射。 噗噗噗! 刹那间,扑向录长皓和魁梧男子的三头血狼被斩下头颅。 狼群戾啸,凶眸慑人,齐齐盯住牧北,一起朝牧北扑去。 牧北古井无波,踩风行九转,挥剑七十二,玄妙的步伐配合凌厉的剑式,宛若剑神当世。 噗噗噗噗噗,血水飞溅,血狼的头颅一颗接着一颗落下。 转眼,十五头血狼便只剩一头。 这一刻,以嗜血凶残著称的血狼似也生出了恐惧,如丧家之犬般朝远处逃窜,速度极快。 只是,牧北的速度更快,一晃便将之拦下,朱雀剑横斩。 噗的一声,一颗狼头斜飞出去,狼尸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录长皓三人满脸惊骇,一个个如同见鬼了般。 十五头血狼,竟顷刻间被牧北全部给斩杀了。 尽是一击必杀! 这是何等战力?! 不过,短暂惊骇后,三人的神色都复杂起来。 “为什么?” 录长皓看着牧北,面带苦涩。 他带两人报复牧北,如今,三人却都被牧北救了性命。 牧北若不出手,他们今日必死。 “小矛盾而已。”牧北道:“同处一座军营,我能看着你们被狼群吞食?我没那么冷血。” 男儿当世,该计较时计较,当宽宏时宽宏。 三人虽拔剑拔刀,却皆无杀心,只是单纯想找回一个面子罢了,他自然没必要见死不救。 收起朱雀剑,他取出一柄匕首,一一割开十五头血狼的头颅,将其内的兽核全部收起来。 录长皓三人已是挣扎着勉强站起身,相继走过来。 “之前的事,抱歉了!还有,多谢!” 录长皓抱拳,躬身行礼。 “多谢!” 魁梧男子和黑甲男子一起行礼,朝牧北九十度躬身。 牧北点了点头,离开这里,不多时便走出很远。 夜幕笼罩大地,一轮明月悬挂苍穹,有点点银辉洒落,大山间显得有些昏暗。 晚间寂静,十万大山中,妖兽的吼啸此起彼伏。 夜里,是妖兽最活跃的时间段。 昏暗的山林间,一双双或碧绿或血红的妖眸亮起,幽冷渗人。 “猎杀时刻!” 牧北眼中划过一抹微光,于黑暗中动了,似潜伏黑暗中的死神,挥动朱雀剑收割一头头妖兽。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在十万大山中猎杀妖兽,困了就寻个隐蔽地小憩,饿了就烤兽肉果腹。 同时,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以灵石修炼《一剑绝世》功法,辅以赤火龙芝益血和巩固境界。 一晃眼,七日过去。 七日的自由时间到了,他清点了下这些天的战果,总共收割了两百颗兽核。 其中,五阶兽核两颗,四阶兽核二十颗,三阶兽核五十三颗,二阶兽核五十五颗,一阶兽核七十颗。 这等战绩可以说是非常骇人了,如他这等同境界从军者,七日间最多也就收割到四十颗兽核。 且,最高级别仅只三阶,数量还少,九成以上都是一阶和二阶。 然而,牧北自己却很不满意。 “太慢了。” 他皱眉。 两百颗兽核加起来,也就四百二十九点军功,这着实是太少了。 他若想拿下五个月后的军中大比冠首,军功方面最起码得三万点,按照这等速度根本行不通。 “得考虑其它途径。” 他自语。 顿了顿,他返回军营,将两百颗兽核全部上缴,随后回到居舍。 录长皓三人走上来,抱着烈酒和瓷碗,再次向牧北道歉和致谢。 军人喜武好酒,常是以酒会友。 牧北知道这点,既来之则不拒。 随后,录长皓介绍了下自己,又为牧北介绍魁梧男子和黑甲男子。 魁梧男子名为索艮,黑甲男子名为陆央。 “牧北。” 牧北简单说了下自己的名字。 “感谢牧兄宽宏仁义!今后若有用得着我们三人的地方,牧兄尽管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三人抱拳道。 苍穹很快暗了下去,晃眼便是次日。 天色刚是蒙蒙亮,营中哨声便响了,七日集训由此拉开。 依旧是列阵合击的训练,每日操练六个时辰方才可休息。 很快,集训便结束。 这天,牧北刚准备去十万大山,一个中年便走了进来。 中年左手背负,身穿黑袍,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气势。 “葛大人,您怎来了?快快请坐!” 一个褐服男子迎上去,满脸谄媚。 其它一些军士,也迎了上去。 黑袍中年昂首而立,极是享受被人众星捧月般的感觉。 顿了片刻,他咳嗽了下,温声道:“有一事与各位商量下,我的铸兵铺库存告紧,需制大批兵器,人手方面着实不够,还得需要各位帮衬一下。” “葛大人,瞧您说的,什么叫商量下?能为您出力,那是我们的荣幸,您说商量可就生分了!” 黑袍中年话语刚落,褐服男子便第一个开口说道。 黑袍中年脸上露出笑容,赞许的看了眼褐服男子。 褐服男子顿时窃喜。 其它一众军士,却是面露苦色。 “黑袍中年叫葛元魁,身居百户,管辖我们这座居舍,在边境城开了座铸兵铺贩卖刀兵,动不动便让我们帮着铸兵打铁,不仅没有工钱,连吃食都不供应,完全将我们这些人当作免费劳力。” “那褐服男子叫赵拓,十足的马屁精,从来不放过任何讨好葛元魁的机会。” 录长皓就在牧北身旁,压低了声音道。 牧北点头,原来如此。 大秦军士,军职由低到高依次为伍长、百户、千户、校尉、诸侯和将军。 葛元魁身居百户,可管辖百人,职位已经不算低了。 “买家催兵器催的紧,各位收拾下,便随我走吧。” 葛元魁笑着道。 “好勒!”依旧是赵拓第一个回应,高声道:“大家伙赶紧收拾好,立刻随葛大人出发!” 一众兵士当即收拾东西,虽有苦色,却不敢推辞。 葛元魁可是身居百户,他们哪里得罪得起? 也是这时,牧北出声道:“葛大人,我有其它要事,无法帮忙了,不好意思。” 距离军中大比仅只五个月时间,他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寻集军功。 众人一怔,异样的看向牧北,牧北竟敢拒绝葛元魁。 葛元魁脸色微沉,还未开口,旁边的赵拓便看向牧北,阴阳怪气道:“新来的,你明知葛大人这边急需人手,却在这个节点提有要事推脱,这是什么意思?懂不懂规矩?” 第三十九章 矿脉守卫 牧北看向赵拓:“我和葛大人说话,与你何干?” 赵拓阴声道:“你一个新来的,竟也敢这般放肆,看来,我得教教你如何做人才是!” 他走到牧北跟前,一耳光甩向牧北。 牧北抬腿,在对方的巴掌抽下前,一脚落在对方腹部,踹的对方如肉球般滚飞出去。 “我做人做的很好,你当狗却当的不行。” 他淡漠道。 众人动容,赵拓可是蕴血境初期的修为,竟被牧北一脚就踹飞了,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葛元魁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逼视牧北道:“违令不遵,嚣狂跋扈,你不错!很不错!” 他一步步走向牧北。 录长皓脸色微变,连忙站出来,抱拳道:“葛大人见谅,我这兄弟一时冲动了,还请……” “滚开!” 葛元魁一把推开录长皓,随后一脚踹向牧北。 牧北侧身,轻松避开这一脚:“葛大人自重。” 葛元魁眸子一寒,右手摊开,呈龙爪扣向牧北咽喉,爪式之凌厉,宛若神鹰捕食。 蕴血中期的气血波动,似一方大浪席卷开来。 牧北不再留手,一拳迎上。 拳爪撞在一起,有骨头崩裂声传出,葛元魁蹬蹬蹬的后退五步远。 就见着,他挥爪的手已经肿了,有乌青浮现。 “怎么可能?!” 众人大惊失色。 葛元魁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死死盯着牧北。 只接牧北一拳,他就知道了,牧北强他很多! “以下犯上,在军营中是大罪!” 他戾声道。 牧北看着他:“我只是正当防卫,葛大人若觉得末将有罪,可将今日之事细禀监军处。” 边境秦军,分三营两处,三营指骑兵营、弓兵营和步兵营,两处则指军机处和监军处。 其中,军机处负责兵士的信息登记,监军处则是负责赏与罚。 葛元魁眸光冷戾,今日这事真若细禀上去,他必定占不到理。 牧北扫了眼对方,不再说什么,离开居所朝着十万大山走去。 葛元魁脸色阴沉至极,扫视其它人寒声道:“还有谁要走?” 迎着葛元魁逼人的目光,许多兵士不由得低下头。 录长皓朝葛元魁抱了抱拳,大步走出居舍,追着牧北去了。 索艮和陆央相继抱拳,跟在录长皓身后,也追着牧北去了。 “好!很好!”葛元魁眸光森然:“还有谁?!” 居舍内没人敢出声。 “走!” 戾喝一声,葛元魁朝自己的铸兵铺走去。 赵拓和其它兵士连忙跟上去。 牧北此时已是踏出边境城,深入了十万大山数千丈。 录长皓、索艮和陆央跟在他身旁。 “你们没必要跟来的。” 牧北苦笑。 “牧兄弟别多想,我们可不是因为你才这般做,早就看那姓葛的不顺眼了!” 录长皓道。 “不错,牧兄你别多想!” 索艮和陆央也相继开口。 牧北一笑,哪会真不知道三人为何这般? “够义气!” 他翘起大拇指。 四人相视一番,都是大笑起来。 “说起来,牧兄,你这实力委实有些可怕啊,那姓葛的居然都不是你的对手,佩服!佩服!” 陆央说道。 葛元魁能任百户军职,绝对是身经百战,却被牧北一拳就轰退了,这等战力着实有些吓人! “勉勉强强。” 牧北谦虚道。 陆央汗颜道:“可别这么说,你这若都只算勉勉强强,我们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几人哄堂大笑,随后便是一起在十万大山中猎杀妖兽历练,同时也为收割兽核。 “这十万大山中,哪个区域妖兽最多最强?” 牧北问道。 录长皓三人参军已有两年,对十万大山非常了解,录长皓道:“若说最多,应是正南区域。但若说最强,则是西北区域,那片区域有座雾幽谷,里面大多是些五阶六阶的妖兽,据说甚至有七阶妖兽出没,非常可怕!” 他说道:“因为这雾幽谷,军中将士大多不会前往西北区域历练,就算有些胆子大的踏入那边区域,也会远离雾幽谷,根本不敢靠近那里。” 牧北目光微动,有七阶妖兽出没?那倒确实挺可怕。 这个级别的妖兽已经相当于合一境武者了,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 四人继续于十万大山中历练,越发朝中心区域去了。 …… 边境城,葛家铸兵铺的一间屋子内,葛元魁眸子冰冷,森光连闪。 “大人,这厮太狂妄了,连您都不放在眼中,必须得给他点颜色!” 赵拓恨声道。 “只给点颜色?不!”葛元魁面目狰狞:“我要他死!” 区区一介小兵,竟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他葛元魁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牧北不死,难泄他心中怒火! 他看向赵拓:“你的点子向来多,可有什么好主意?” 赵拓想了想,眼中划过一抹狠辣:“大人,砂铁矿那边有末将的一个堂叔,我们可以这般……” 他俯身在葛元魁耳边说了几句。 葛元魁眸光微动,点了点头,又森寒道:“将录长皓三人一起算上!” “大人,人多了,事不太好办。要不,此次先只针对那牧北,至于录长皓三人,后面再清算?” 赵拓小心翼翼的道。 “也对!”葛元魁戾声道:“那便暂且不急,一个一个来!” …… 十万大山中,妖兽的嘶吼声不时响起。 一晃眼,七天过去。 这天,牧北和录长皓等人走出十万大山,不多时便是回到军营。 明日又得开始集训。 “牧北,明日你不用参与集训了,葛大人有令,遣你去砂铁矿脉任守卫,以护矿脉之安危。”赵拓上前,阴声道:“顺带一提,此乃正常军令,你无权抗拒!” 话落,转身便走了。 录长皓三人走上前来,陆央道:“砂铁矿处在十万大山的中心区域,离楚国边境城更近,常有楚兵挑衅生事,更有妖兽群不时出没,极为混乱!他娘的,葛老狗这是没安好心!” “无妨。” 牧北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与三人告别,而后按地图标记,动身前往砂铁矿处,不多时便就到了。 前方,高墙耸立,围成一个圈,只有一个出入口,有一座哨塔横立正中。 哨塔高约三余丈,以巨木搭建,十分坚固。 可以看到,其上有几个弓箭手在环顾四周。 牧北来到这里,第一时间向此地伍长报备。 “你与佐厉镇守下方。” 此地伍长为一大腹便便的中年,名为赵巩,指着一个腰佩黑色弯刀的男子对牧北道。 说完便走了。 牧北打量四周,发现高墙内的铁矿不算太大,偶有矿工搬矿出来,都是些寻常百姓。 至于镇守此地的军士,算上刚到的他,共计八人。 他与佐厉镇守在下方,另外几人为弓箭手,与伍长赵巩镇守哨塔上,分几个方位巡视四周。 人数虽少,不过,高墙哨塔却是占据极大的战斗优势,配合上几个弓箭手镇守唯一的入口,要守住这里的铁矿,问题倒也不大。 除非有养气境或则养气境以上的强者来动手,亦或是以绝对的人数强行将这里冲垮。 但,一座小小铁矿,又哪值得这般兴师动众? “小子,听说你很能打?”佐厉走上前来,面色凶横:“正值无聊,来和老子练练!” 牧北扫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不敢?看来传言不实!”佐厉讥讽,厉笑道:“不过,无碍!你既无胆,老子便给你找找胆!” 说着,一把抓向牧北。 牧北侧身,轻松避开。 佐厉面色更加凶横,双手握爪,十指根根锋利,宛若十柄利刃切割向牧北咽喉。 蕴血初期的气血奔腾,夹杂着一股浑浊的妖戾气息。 一时间,佐厉的面庞都变得有些狰狞起来,似乎化作为一头凶兽。 牧北神色淡漠,步伐看似随意,却轻而易举避开了对方所有攻击。 他看了出来,对方当是短时间内利用了过多兽核修炼,以致于气血染上了些妖气。 兽核虽可用于武者修炼提升修为,但短时间里过量使用,却弊端很大,对日后修行不利。 他抬手,扣住对方左手腕,一脚踹在左腿膝盖处。 佐厉顿时重心不稳,如狗吃屎般滚出丈许远。 “找死!” 佐厉站起身来,凶戾的盯着牧北,豁的拔出腰间佩刀。 就在这时,哨塔上响起一道惊声:“有楚兵靠近!” 第四十章 他说的是真的 牧北偏头看去,很快便见着十三个黑甲骑兵朝矿脉这边而来。 就他观望,这十三个骑兵个个血气不凡,尽皆是蕴血初期武者,为首的已快蕴血中期。 所有人的甲胄上都有云层印记,那是楚国国徽。 十三个黑甲骑兵来到近前,猛勒缰绳,坐下战马前蹄离地长啸,在哨塔外五丈处停下。 赵巩等人顿时严阵以待,哨塔上几个弓箭手连忙弯弓搭箭对准十三人,个个面带戒备。 佐厉紧握黑刀,之前的凶横消失,警惕的看着楚国这群骑兵。 “秦国小儿们,可敢下来一战?” 有楚国骑兵持战矛直指哨塔这边。 “怎么,不敢?”见无人敢动,这个楚兵接着道:“老子赤手空拳,挑你们所有人,来!” “算了吧,就算我们当面睡了他们婆娘,他们也只敢眼睁睁看着!” 为首的楚兵肆意狂笑。 其它的楚兵跟着狂笑起来:“秦国之人,尽是些没有卵蛋的怂逼!” 哨塔上,包括伍长赵巩在内,几个弓箭手脸色铁青,却没有一人下场。 佐厉紧握黑刀,却也是不敢冲出去,十三骑兵没有一个是弱者,俨然都是楚军中精锐。 牧北瞥了眼佐厉:“你不是擅长找胆吗,回头给自己好好找找。” 话落的一瞬间,他如一支离弦的箭冲出,转眼逼到十三骑兵近前。 朱雀剑凭空出现在手中,他目光淡漠,一剑斩向为首的骑兵,方才就属这人叫嚣的最厉害。 这个楚国骑兵微惊,连忙一跃而起。 噗的一声,其坐下战马被斩下马头。 这人露出寒意,战马相当于骑兵的尊严,牧北竟一剑斩了他的战马! 他狰狞的盯着牧北:“杂碎,老子待会儿必定一刀刀将你的肉割……” 牧北脚尖猛点地面,闪电般逼到对方近前,朱雀剑立劈。 这人脸色一变,连忙横起战矛格挡。 喀擦一声,战矛瞬间被朱雀剑一斩为二,随后,这人的半边脑袋落下,血水混合着脑浆飞溅。 “头儿!” 其它十二个楚兵脸色猛变,个个大怒,一起攻向牧北。 牧北面不改色,眼中甚至有精芒划过。 对他而言,这些楚兵就是移动的军功!斩杀他们所能获得的军功,远非狩猎兽核可比! 朱雀剑震动间发出一声剑啸,他同时迎上十二个楚国骑兵,剑式既凌厉又迅捷。 哨塔上,赵巩惊于牧北的胆气和实力,不过随即,嘴角便是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都注意了!”他压低了声音对几个弓箭手道:“我等后面的军路能否走的顺畅,就看此番了!” 几个弓箭手微怔,随后便是会意,齐齐盯住牧北的身影,眼中都是有狠辣浮出。 铛铛铛! 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时传出,牧北激战十二个楚国骑兵,剑式惊人。 佐厉死死看着这一幕,想起牧北刚才的讽刺,黑刀攥的更加紧了。 三个呼吸过去,他朝哨塔上看了眼,一声怒吼,持黑刀冲了出去。 转眼,他冲入十二个骑兵的包围圈中。 “老子不需要给自己找胆子!” 他戾声大吼,黑刀疯狂挥斩。 牧北挥动朱雀剑,斩断一个楚兵的战矛,扫了眼佐厉。 哨塔上,伍长赵巩皱起眉头,旁边一个弓箭手低声道:“佐厉这疯子这时候冲出去做什么?!” “这倒影响不了什么,你们盯紧了,寻到机会便动!” 赵巩低声道。 几个弓箭手重重点头。 “啊!” 惨叫声响起,场中,一个楚兵被牧北贯穿心脏,转瞬便惨死。 几个弓箭手哆嗦,转眼而已,牧北便就击杀了两个楚军精锐! “赵拓没夸大,这小子果真不简单!” 赵巩低声道。 场中,十一个楚兵暴怒,只留三人攻击佐厉,其它八人全部围攻牧北,个个肃杀气息悚人。 牧北面色如常,剑七十二施展开来,数十道剑影显化,玄妙的剑招晃的八人眼睛都睁不开。 下一刻,惨叫声相继响起,八人中转眼有三人被斩,全部被一剑斩掉脑袋。 围攻牧北的五个楚兵又惊又怒,攻势更加凌厉。 牧北神色不变,从容应对。 他左边不远处,一道压抑的闷声传出,佐厉被一脚踹飞,一个楚兵持锋锐战矛贯向其咽喉。 矛尖转眼逼到其咽喉近前。 佐厉当即面露绝望,有一抹恐惧从脸上浮现出。 牧北迈步,瞬息而至,一把抓住逼至佐厉咽喉前的战矛,用力一震,硬生生将战矛夺下。 随后,他反手一掷,战矛噗嗤一声将这楚兵的喉咙贯穿。 佐厉一时间呆滞在原地,他居然被牧北给救了。 “不要在战场上发呆。” 牧北道。 朱雀剑环绕凌厉剑式,交织数十剑影,将剩下的七个楚兵齐齐笼罩。 如此强横的实力,使得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心悸。 “啊!” 惨叫声很快响起,一个楚兵被牧北一剑斩断战矛,削掉半颗脑袋。 牧北挥剑,对这些国敌丝毫不留情,转眼间又有四个楚兵惨死朱雀剑之下。 朱雀剑横空,他斜斩向又一个楚兵。 也是这时,咻咻咻咻咻的破空声响起,五支箭矢从哨塔处激射而出。 五支箭矢皆以精铁锻造,箭尖锋利逼人,从五个不同方向贯穿而来,隐约间合成一宗箭牢。 然而,牧北却发现,这五支从秦国哨塔上射出的箭矢,目标竟不是最后两个楚兵,而是他! 五支箭矢速度极快,将他四周完全封锁了,眨眼逼到近前。 来不及思索,他强行收剑,踩风行九转而动,似风般迅捷飘逸,近乎贴着五支箭矢闪避开。 “不可能!” 哨塔上,赵巩忍不住惊叫出声。 牧北豁的看向那边,眸光凌厉至极。 几乎是同一时间,最后两个楚兵趁机逃离,如同丧家之犬般,驾着战马转眼逃的没了影。 牧北脸色冰寒,提着朱雀剑,几个跃动便登上哨塔。 赵巩等人心悸,赵巩道:“牧北,你听我……” 牧北一拳砸在他脸上,鼻血顿时狂飙,随后又看向另外五人,转眼将五人全打趴下。 “老子在前面杀敌,你们却在后面放冷箭!” 揪着赵巩的领口,他难得的爆粗口。 迎着牧北锋利的眼神,赵巩毛骨悚然:“牧北兄弟,我……我们只是失手,怎可能对你放箭?” 牧北抬手就是一拳,砸断赵巩的鼻梁:“说,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训练有素的军中弓箭手,会失误到这般程度,当他牧北是白痴吗? 赵巩口鼻溢血,牙齿都脱落了几颗:“真……真的是失手,真的!” 牧北不再废话,快速在赵巩身上几处要穴用力一按,第三次施展【噬心手】逼问法。 转眼,赵巩便在凄厉至极的惨叫声中,一五一十的交代出实情:“是……是葛百户!” “他承诺我们七人,以楚兵或妖兽作遮掩,寻找合适机会杀了你,而后……而后便保我们未来在军中能够顺顺畅畅!” 他一边惨嚎一边说道。 另外五个弓箭手瑟瑟发抖,脸上尽是惊恐。 哨塔下方,佐厉看向牧北,眼神无比复杂。 牧北狠狠踹了脚赵巩,撤了噬心手逼问法,而后点起一束狼烟。 不多久,数十秦军赶到,牧北简单描述后,与赵巩七人一起,被其中十人带到监军处审查。 葛元魁以及赵拓,也被一并传唤到监军处。 “葛元魁,赵巩所言可是为真?” 监军处审问。 葛元魁抱拳:“禀大人,绝无此事!”他冷冷的看了眼牧北:“末将在来时的路上听说了,他对赵巩用了种未知酷刑,赵巩是被迫编排此等假话,只为免受非人痛楚!” 葛元魁旁边,一个身居百户的银甲中年站出来道:“大人,末将与葛百户相交多年,深知葛百户为人,平日对部下确实严苛了些,但却绝不可能做出此等卑劣之事!末将愿以军职担保!” “是啊大人,我和葛大人根本没做过这等事,这是他栽赃污蔑!”赵拓跪伏在地,指着牧北道:“这新来的嚣张跋扈的很,前些时候和我与葛大人闹了些矛盾,这俨然是在泼涨水!” 葛元魁看向赵巩,冷冽道:“赵巩,如今身处监军处,他无法再对你用刑,你可说实话!” 赵巩不傻,当即便朝负责审问的千户磕头喊冤,凄声喊道:“大人,末将没办法啊,他那等酷刑如妖术般,剧痛无比,似炼狱之苦,末将抵不住啊,只能在他的诱导下诬陷葛大人。” “葛大人,对不起!末将不是故意的!”他声泪俱下,而后怒指牧北,恨声道:“十三个楚贼来袭,我们奋力斩杀十一人,可你,为了独吞军功,就施酷刑威逼我们屈服,你好阴毒!” 监军处的千户看向牧北:“当真如此?” “不是!他现在的话才是假的!” 牧北道。 他话刚落,赵巩便怒道:“我赵巩发誓,方才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赵巩旁边,那五个弓箭手此时也齐齐开口,附和赵巩的话,一起声讨牧北。 葛元魁嘴角勾起一抹不可查觉的冷笑,赵巩等人同心,牧北独身之下百口莫辩,结局已定! “大人,此子心肠歹毒,当严处!” 他朝监军处的千户抱拳,厉声道。 监军处的千户点了点头,看向牧北道:“以下犯上,滥用私刑,你如今可还有什么话说?” “他们在撒谎!” 牧北面无惧色。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的佐厉开口道:“我作证,他说的是真的!” 第四十一章 狂暴血猿 牧北目光微动,有些意外的看向佐厉。 “佐厉,你说什么疯话?!” 赵巩连忙喝斥。 葛元魁和赵拓几人都是变色。 “以前或许疯,但现在,我很清醒。” 佐厉道。 他声音平静,将【葛元魁传话赵巩让他们合力杀死牧北的事】娓娓道来,包含各个细节。 同时,也道出十一个楚兵是牧北独自一人斩杀。 监军处千户拍桌怒起:“罪后还敢如此欺骗本将,你们好大的胆子!来人,全部押下去!” 葛元魁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颓然软倒。 赵拓和赵巩等人齐齐惊恐,大叫恕罪。 很快,有军士给几人带上枷锁,朝外押去。 “我不欠你什么了!” 经过牧北身边时,佐厉说道。 牧北偏头,深深看了眼对方。 监军处千户看向牧北道:“牧北,你以一己之力斩杀十余楚贼,之后,本将会与监军处众将探讨赏赐事宜,你先歇着去吧。” 牧北行礼,退出监军处。 刚走出监军处,录长皓、索艮和陆央几人便围上前来。 项子茂也在,听闻消息后赶到,一直焦急的守在外面。 得知牧北没事后,四人方才松了口气。 铁矿暂时由监军处的人镇守,牧北没有再去,如之前般正常参与集训。 一晃,五天过去。 这天,有监军处的人找来,颁布对牧北的赏赐。 牧北斩杀十一个楚军精锐,其中一人更是任伍长,且缴获十匹优质战马,加军功两千。 再算上之前两次上缴兽核,如今共计军功三千一百五十点,被提升为伍长。 “恭喜牧兄!” 录长皓三人上前祝贺,替牧北高兴,同时也震撼佩服。 牧北才来一个月,竟就升为伍长了! “关于葛元魁等人的处罚,葛元魁抹除军职,罚十年俸禄,并勒令关闭铸兵铺;赵巩革去伍长之职,与赵拓等人遣往西区挖矿三年;至于佐厉,念在及时悔悟,罚俸禄一年,留待军营观察。” 监军处来人又开口,道:“另外,监军处暂守铁矿的将士明日便将撤回处理其它事,经商议,决定便由牧伍长负责铁矿后续事宜,牧伍长可在营地里挑选十个将士一同前往,明日赴任。” 牧北点了点头,客气的送走对方。 录长皓三人再次恭喜牧北,录长皓道:“牧兄若不嫌弃,我三人愿陪牧兄一同守卫铁矿!” “那自然是甚好!” 牧北笑道。 录长皓三人又向牧北推荐其它七个人选,都是三人信得过的人,其中有几人擅长弓箭术。 这七个人中,就有一个月前海舸上的两个壮汉,牧北救了录长皓等人后,已向牧北道歉。 一行人收拾好行囊,于次日正午时分赶到铁矿处。 与暂守铁矿的将士交接后,此地正式由牧北管控。 镇守铁矿没有集训那般苦累,不过却也稍显枯燥。 一晃,三天过去。 这天,一群楚国骑兵前来挑衅,足足十八人,由一个蕴血境中期的百户当首。 其中两人牧北倒很熟悉,正是上次逃了的两个楚兵,这俨然是带人来报复了。 “录兄,索兄,陆兄,随我杀敌,其余人巡视戒备!” 牧北下令,直接杀了出去。 录长皓、索艮和陆央紧随其后,眨眼间冲入楚兵之中。 录长皓三人实力不俗,远比一般的蕴血境初期武者强,牧北的实力更是慑人。 不多时,惨叫响起,牧北一剑斩掉一个骑兵,朱雀剑斜斩,直逼为首的百户。 “啊!” 惨叫凌厉,牧北直似一支尖刀,带着录长皓三人横扫十数楚兵,没过多久便结束了战斗。 十八个楚兵尽数伏诛! 这其中,牧北一人便斩了十五人,录长皓、索艮和陆央分别斩杀一人。 “牧兄当真骁勇如神!” 三人叹道。 尽管早就知道牧北很强,可如今还是被惊住了。 巡视戒备的其它七人,也个个震撼惊悚,牧北的战力委实是太可怕了。 “勉勉强强。” 牧北谦虚道。 随后,他和录长皓三人商议分发战功。 “我们三人各自一个精锐骑兵和一匹战马,其余的便全归牧兄所有。” 录长皓道。 索艮等人点头,杀敌所得军功,谁杀的便归谁,这是非常合理的安排。 “不好!”牧北摇头,重新分配道:“你们三人各自两个精锐骑兵和两匹战马,另外七个弟兄每人一个精锐骑兵和一匹战马,剩下的归我。” “这……” 录长皓三人迟疑。 另外七人中有人开口,道:“牧大人,我七人未曾出力,受功有愧!” “大家既一起共事,便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牧北道:“你七人虽未杀敌,却在巡视戒备,这亦是在出力,就这么定了!” 牧北决意既出,十人便都是接受了下来。 “牧兄大气!” 索艮三人叹道。 另外七人一起朝牧北行礼,脸上满是感激和敬重:“谢牧大人!” 牧北一笑,点起一束狼烟,很快有监军处的人赶到。 得知此地发生的战事后,监军处众人都是为之心惊。 一个百户率十七个精锐挑衅,竟被牧北带人全部斩在这里,而牧北这边,却没有一人伤亡。 大获全胜! “牧大人神勇,军中前途必定无量!” 监军处来人抱拳道。 “大人客气了。” 牧北回道。 很快,监军处的人带着十八颗人头和十八匹战马离开了。 牧北等人继续镇守铁矿,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之后倒是没有楚兵再来挑衅了。 附近偶有几头妖兽出没,却都是些一阶妖兽和二阶妖兽,被牧北斩了后烤兽肉与众人分食。 一晃,半个月过去,铁矿挖掘的差不多了,已开始收尾。 “收尾工作大概还有七天结束,届时我们便可返回军营。” 录长皓道。 牧北点了点头,打量高墙内忙碌的矿工。 这些矿工自祖上就生活在边境城,靠苦力维持生计,大多面带菜色,生活俨然过的很艰辛。 他有些同情,却不能为他们做什么。如同这样的人,边境城里有很多,他如何帮的过来? 或许只有解决掉楚国,亦或秦楚不再冲突,使的边境环境改善,这些人才能过的舒服些吧。 “牧大人,有情况!” 一道惊声响起。 同一时间,地面随着抖动起来,远处飞沙走砾,一大群妖兽径直朝着铁矿这边汹涌奔来。 足足数十头,如同一方小洪流! 最可怕的是,这群妖兽最后面跟着一头三丈高的血焰猿,通体缭绕血色火焰,妖气慑人。 这可是六阶妖兽,堪比一般的养气巅峰武者! “铁矿附近虽常有妖兽出没,却从未有过这般多,且还有一头六阶妖兽,这怎么回事?!” 录长皓面露惊容。 牧北眸子微凛,当即喝令十人严阵以待。 几乎是下一刻,妖兽群奔到近前,盯住了牧北等人和高墙内的一众矿工。 俨然是将众人当作食物了。 牧北第一时间冲出去,朱雀剑出现在手中,一剑便将最前面的一头三阶妖兽斩掉头颅。 录长皓、索艮、录央和两个壮汉跟在后面冲出,哨塔上,另外五人第一时间弯弓出箭。 数十妖兽被暂时挡住,但很快,随着血焰猿一声戾啸,几人生生被冲开。 牧北还好,陆央等人却有些不堪了,一个个被这戾啸震的面色苍白,两个壮汉更是鼻孔溢血。 “我引开血焰猿,你们对付其它妖兽。” 牧北对录长皓等人道。 “不可!血焰猿堪比养气境巅峰强者,你一个人挡不住的!” 录长皓等人脸色微变。 “没其它办法了,照我说的做!记住,绝不可让一头妖兽冲入高墙内!” 一旦有妖兽冲入高墙,墙内的矿工瞬间就会成为口粮,没有任何反抗力。 话落,他一跃而起,踩着风行九转直奔血焰猿,朱雀剑横斩向对方。 嗤拉一声细响,血焰猿一缕毛发被斩下,其上尚且还有火焰在燃烧。 “蠢猿,来打我!” 他挑衅道,将一块大石踢出,砰的一声撞在血焰猿身上。 血焰猿怒啸,径直扑了过去,灼热的气流顷刻扑面而至。 牧北拔腿便跑。 很快,一人一猿远远离开了铁矿的范围。 血焰猿扑向牧北,沿途地面崩裂,留下一簇簇血色火苗,足可见其气力和妖火是多么可怕。 且,它的速度在这一刻突然暴涨,比之前快了数倍,逼到牧北近前一爪子朝着牧北拍下来。 牧北避无可避,踩风行九转挥动朱雀剑。 铛! 朱雀剑与猿爪撞在一起,牧北蹬蹬蹬后退丈许远,持剑的右手,虎口阵阵发麻。 对面,血焰猿爪子上多了一道剑痕,有血水潺潺流出。 “皮真厚!” 百炼级的朱雀剑,此前对任何妖兽都是一剑断肢断头,如今对上这血焰猿,却只留了道剑痕。 一声怒啸,血焰猿再次扑了过来。 牧北不退,提着朱雀剑正面迎上。 铛铛铛的金属脆音不断回响,他与血焰猿激战足足一个多时辰,方才是勉强将对方斩于剑下。 而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骨头断了好几根,衣衫碎裂了大半,四处都是伤口,在朝外溢血。 “不愧是六阶妖兽。”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激斗一个多时辰,他快力竭了。 便是这时,节奏性的巴掌声响起,一株大木后,葛元魁走了出来。 “血焰猿都被你杀死,佩服!佩服!” 他脸上满是仇恨、阴戾和毒辣。 第四十二章 练练?可以 牧北以剑撑着身体站起来:“那些妖兽,原来是你引来的。” “答对了!”葛元魁目光怨毒:“军职被抹!兵铺被关!十年俸禄!极怒之下,我突破到了蕴血境巅峰,这都是托你的福!现在你猜猜,我会如何感谢你?” “磕三个响头就行。” 牧北道。 “牙尖嘴利的东西!”葛元魁面色狰狞:“说来,倒不枉我冒险引那血猿过去,否则,就算破入蕴血巅峰也远斗不过你!如今,看看你这模样,连站都站不稳,需得以剑支撑身体!嘿!” “然后呢?” 牧北看着他。 “然后?”葛元魁狞笑,健步跨向牧北,拔腰间银刀斩向牧北头颅:“然后就是死!” 也是这时,伴随着嘹亮剑吟,牧北宛若一道闪电跃出,与葛元魁错身而过。 血水迸溅,葛元魁的头颅应声落地,双眼圆滚滚的睁着。 “撑剑只是调整下状态,方便施展瞬空斩,你想多了。” 牧北轻语。 瞬空斩是剑七十二中的一招秘杀剑技,主在力量与速度的极致爆发,是他目前所掌握的最强招式,如今第一次施展。 他蹲下来搜查葛元魁周身,发现就几万两银票,没有纳戒。 血猿体表的火焰还未熄灭,他将葛元魁的尸体踹到血猿尸体上,转瞬烧成一堆焦炭。 挖出血焰猿的兽核,他提着朱雀剑,立刻朝铁矿那边返回。 很快,他走出千余丈远,一个背着篓筐的小女孩迎面走来。 小女孩八岁左右,体型单薄,面有菜色,衣裤打满了补丁。 见着牧北,小女孩顿时露出害怕。 牧北连忙道:“别怕,我没……” 小女孩更怕了,慌乱掏出几株草药放在地上,转身就跑了。 牧北有些尴尬,可想着自己如今浑身染血,又提着一口滴血的利剑,便也就释然了。 深山老林里突然撞见这般一个人,普通成年人都会惊悚,更何况是八岁大的小女娃。 他的目光落在那几株草药上,发现是冠厥草,这等草药有止血的功效。 这令他心生感慨,明明那般害怕,却是放了几株止血草才跑,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 他将这几株冠厥草嚼碎,敷在伤口上,而后继续赶路,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铁矿处。 前方兽血满地,数十妖兽还剩四头,都是四阶级别,录长皓和索艮等人正艰难抵挡。 他提着朱雀剑就杀过去,配合录长皓等人,很快将四头妖兽全部斩掉。 一群人衣衫带血,都受了不轻的伤,但索性无人死亡。 “牧兄,那血焰猿呢?” 录长皓问道。 “解决了。” 牧北道。 录长皓等人瞪眼,齐齐朝牧北翘起大拇指。 一头六阶妖兽都被牧北干掉,这等战力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简直逆天了! 一行人调息了番后,收割掉所有兽核,继续镇守铁矿。 七日转瞬即逝,铁矿的收尾工作彻底完成。 “圆满完成任务,回去了。”牧北招呼众人启程返回:“稍后我做东,在城中宴饮一番。” “牧兄豪爽!” “谢牧大人!” 众人高兴道。 边境环境艰辛,物价极高,宴饮一番可是要花不少银两的,平日间他们根本不舍得。 牧北为首,十一人回到边境城,进入一间不错的酒楼,点了一桌好菜和十数坛佳酿。 这时,街上响起争执,牧北循声看去,目光顿时微动,竟是看到了给他冠厥草的那个小女孩。 此时,小女孩和一个花甲老人站在一起,俨然是爷孙,老人与一个瘦子在争着什么。 “你们先吃着,我过去一下。” 他走向那里,几个呼吸便到了。 小女娃认出了他,顿时害怕起来,躲到老人身后紧紧抓着老人的衣角。 “别怕别怕,大哥哥不是坏人,之前是因为与野兽搏斗才那般模样。” 他连忙解释。 他语气温和,此时又穿着干净的军服,女孩听了后倒是不那么害怕了。 他轻柔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问老人道:“老伯,发生了什么事吗?” “军爷,您给评评理……” 见牧北和善,又身着军服,老人便是诉起苦来。 很快,牧北便得知事情原委,那瘦子是城中金药堂的采购执事,负责从百姓手中以低价采集原草药,老人爷孙俩辛苦采药供给金药堂,已一年有余,却一直没拿到钱。 老人佝偻着身子,身上的衣物似是以碎布条缝补出来,牵着小女孩抹眼泪道:“如今,家中已是断了粮,再不给钱可怎么过?小老倒不要紧,可不能让娃儿没吃食啊!” “一年的药钱而已,才多少?过些日子便结于你,至于哭哭啼啼吗?” 瘦子身着锦服,是金药堂负责购置草药的小厮,不耐道。 “几日又几日,您这话已是讲过很多次了。求您了,现在给结了吧!” 老人拉着瘦子的衣服道。 瘦子恼怒,喝道:“撒开你的脏手!我这衣服价值五百银票,若是弄坏了,卖了你都赔不起!” 老人一哆嗦,连忙松手。 瘦子冷哼,转身便走。 不过,却被牧北一把抓了回来:“药钱结清了再走。” “小子,你想替他们出头?”瘦子丝毫不怕身着军服的牧北,反而冷笑:“你可知我身后是谁?” “金药堂是弓兵营的校尉所立,后台极硬。”录长皓等人跟了过来,录长皓低声对牧北道:“其实,边境城里许多有派头的门铺都是军中大人开设,我们如今宴饮的那座酒楼便也是这般。” “将军开的也得给钱!” 牧北道。 瘦子一脸恼火,怒视牧北道:“老子就不给,你能如何?” 啪的一声,牧北一耳光甩在他脸上:“我能打烂你的脸。” 瘦子半边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嘴角溢血,落出一颗碎牙,又惊又怕的看着牧北:“你,你……” 忽而间,他眼前一亮,前方有三个背负箭筒的弓兵走来。 “三位兄弟,我是金药堂吴校尉的人。”他上前,指着牧北恨声道:“此人出手伤我,逼我要钱,还请三位帮衬下。” 三个弓兵立时动容,吴校尉可是他们弓兵营的营长! 三人当即上前,为首的是个蕴血境伍长,瞥了眼老人对牧北道:“兄弟,你也听到了,此乃吴校尉的人,你稍微识相点,不要管这事了,可好?” “不好。” 牧北道。 这人脸色一冷:“别给脸不要脸,或则,你想练练?” “可以。” 牧北点头,一脚将对方踹飞两丈多远,落在地上后口鼻溢血,当场昏厥过去。 这一幕顿时将另外两个弓兵吓的不轻。 “给钱!” 牧北看向瘦子。 瘦子一脸憋屈,恐惧情绪却更浓,只得不甘心的将药钱结清。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老人颤巍巍的收好银两,热泪盈眶的向牧北道谢,如果不是牧北,这药钱怕是要不回来了。 “谢谢大哥哥。” 小女孩也怯声道。 这时,一个丹袍老者经过,看向这边道:“刘布,你在这耽搁什么,不是让你集采药材吗?” 录长皓低声对牧北道:“金药堂的管事,贾荣海,三品炼药师,经常亲自到十万大山采药。” “贾大人您来的正好!”刘布连忙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添油加醋的将事情描述了番:“小的已经承诺了过几日便给结清药钱,可这小老儿非不依,请人恐吓打我,您可得主持公道啊!” “混账!每次集采的钱不都给你了吗,为何不立时立结,拖欠了足足一年之久?!” 出乎刘布的预料,本以为贾荣海会向着自己,却不想反而招来一通怒喝。 “我,我……” “够了!还拖欠了多少百姓?立刻去全部结清!否则,老朽打断你的腿!” 贾荣海喝斥。 刘布脸色发白,连连称是,快速离去了。 贾荣海看向老人,取出一百两银票道:“老人家,着实抱歉,这是我金药堂的一点歉意。” “这……使不得使不得!” 老人连连摆手。 “使得的,快快收下吧。” 贾荣海执意将一百两银票塞到老人手中,而后才是离开。 “这贾管事倒是个好人。” 索艮道。 录长皓和陆央等人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牧北却有些古怪,刘步拖欠一年的钱总共才十两,已是给了,这贾管事却还送一百两表歉意。 这给他一种窜端匿迹的感觉,对方像是在竭力遮掩什么。 不过,他倒也没多想。 老人的钱要了回来,还多了一百两,这终归是件好事。 随后,他偷偷塞给老人三万两银票:“我很喜欢您孙女,小丫头很善良,也很可爱,寻个机会带她离开边境吧。外面的生活,要比边境城好很多很多。” 边境城环境极差,许多人不是不想离开,而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又没有钱,很难离开。 这世道,没有钱,连活着都困难,许多事根本做不了。 老人惊悚,这辈子何曾见过这么多钱?当即连连推辞。 可是,牧北决意如此,且几次提到小女孩的未来,老人最终小心收好,感激涕零的跪下磕头。 “老人家莫要如此,快请起!” 牧北扶着老人站起,简单闲谈了片刻后,亲自送两人回去,随后才是与录长皓等人返回军营。 返回军营时,监军处对他们镇守铁矿的一系列战功通过审核,牧北的军功累积达到了五千点,录长皓、索艮和陆央此前已是累积了一些军功,加上杀敌和镇守铁矿所获,全部提升为伍长。 其它七人也有不小收获。 “恭喜三位。” 牧北向录长皓三人道贺。 “都是托牧兄的福!否则,恐怕还得再有一年,我们才能爬到这个位置来。” 索艮憨笑。 录长皓和陆央都是点头,如果不是因为牧北,他们绝没有这么快升到伍长。 牧北轻笑,休整了一天后,如往常般参与到军营集训中。 一晃眼,集训暂时结束,他与录长皓三人再次前往十万大山猎杀妖兽历练。 短短三天时间,一行人便收割了总共三百多颗兽核,且大多都是四阶级别。 这其中,牧北一人便斩杀两百头妖兽,令的录长皓三人时不时的倒吸冷气。 “牧兄,你这战力简直能吓死人!” 陆央心悸。 牧北笑道:“勉勉强强。”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响起惨叫,且有很激烈的打斗声传来。 第四十三章 为了心安 牧北四人神色微动,录长皓跃上一株大树看过去:“有秦兵与楚兵在激斗,处在劣势!” “过去帮忙!” 牧北当即道。 四人很快赶到交战的地方,三个秦兵正被五个楚兵围攻,狼狈不堪。 不远处停着辆军用马车,其内不时传出呜咽,有两个楚国骑兵把守。 牧北第一时间动手,朱雀剑出,剑式凌厉。 噗! 仅一照面,一个楚兵被斩掉头颅。 交战双方尽皆动容,秦兵这边,一个中年露出惊色:“是你!” 牧北认得对方,之前在监军处帮葛元魁说话的那个银甲中年,洪正贤,官居百户。 没有与对方说什么,他挥动朱雀剑斩向其它楚兵。 与此同时,录长皓、索艮和陆央也一起上前帮忙。 一时间,四个楚兵中尽管有两个百户,却也不敌。 十数呼吸后,其中一个百户被刺穿心脏,惨死牧北剑下。 三个楚兵动容,皆为牧北的强横所惊,马车处的两个骑兵连忙过来助阵。 只是,秦兵如今七人,且有牧北在,几个楚兵根本不是对手。 “啊!” 随着一道惨叫,又一楚兵被牧北斩下脑袋。 短短片刻,三人被牧北所杀,剩下的四个楚兵惊悚不已,连连后退。 “大人,秦兵来了个厉害家伙,已有三个弟兄被杀,我等不敌!” 其中一人朝马车那边呼救。 马车内传出冷哼:“废物!” 帘子被拉开,一个赤裸着半边胳膊的魁梧中年踏出,肌肉凸出隆起,如石块般坚硬。 四个楚兵连忙退到中年身后。 “戎高!” 洪正贤脸色一变。 陆央低声对牧北道:“楚军千户,力大无穷,在军中有人形凶兽之称!”他磨牙:“这狗东西,时不时便带几个护卫到边境抓我秦国采药挖菜的女子,前后已有数十人被他给糟蹋!” 戎高虎背熊腰,睥睨牧北等人:“废秦边境除永安侯陈博外,尽是些垃圾,还有谁敢称厉害?” 洪正贤和索艮等人面带戒备,深知眼前这人的可怕。 也是这时,一道身影闪出,牧北动了,直逼向戎高。 “以卵击石!” 戎高眸光锐利,一拳轰向牧北。 蕴血大圆满层次的气血波动浩荡,宛若一方沸腾的汪洋。 牧北面不改色,正面一拳迎上。 两拳撞在一起,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出,戎高蹬蹬蹬后退。 “大人!” 四个楚兵脸色惊变。 洪正贤亦是震骇:“怎么可能?!” 戎高快速稳住身形,惊怒交加,面目顿时狰狞起来:“小杂碎,不错!本将倒是看轻……” 话未道完,牧北已是欺身近前,一记鞭腿落在戎高脸上。 砰的一声,戎高狼狈的倒在地上。 牧北俯身,一拳砸下。 “砰!” 伴随一道闷响和肋骨碎裂的声音,戎高口中喷血,将胸前染红一大片。 洪正贤等人满脸惊骇,号称人形凶兽的戎高,竟被牧北转瞬就给击败! 唯有录长皓、索艮和陆央没有太震撼,三人深知牧北很强,之前可是宰过一头六阶妖兽。 “牧兄,留活口,对我军有用!” 录长皓出声道。 牧北自然知道这点,戎高为楚军千户,所知的楚军情报必定不少,带回军营审问极有价值。 他刚准备将对方捆绑起来,一个楚兵百户大喝道:“住手!” 话落,快速从那马车中抓出三个带着脚铐的秦国女子:“放了戎大人,否则,我杀了她们!” 另外几个楚兵跑过去,将手中兵器架在三个女子的脖子上。 三个女子大约都是十八九岁的模样,衣衫不整,大片肌肤暴露在外,惊恐的身子不住发抖。 牧北眸子微凛,洪正贤冷道:“做梦!” 楚军那个百户面目凶戾,猛的挥刀,将一个女子的长发斩断大截:“下一刀便是脑袋!放人!” 牧北微顿,道:“我放,但你也要放了她们,不可再伤她们分毫!” “不行!”洪正贤喝道:“牧北,我以百户身份命令你,不许放人!” 录长皓三人走上来,录长皓低声道:“牧兄,人虽是你抓的,可既然抓了,便已是大秦军囚,若私放,便是大罪!且,对方还是一个千户,若被监军处得知,必遭极大的惩罚!” “可我若不放,她们都得死,她们也是秦国人。” 牧北道。 录长皓、索艮和陆央皆沉默下来。 牧北看向对面四个楚兵:“我数一二三,各自一起将人推向对方,你们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他抓起戎高,数到三后推向对面。 同一时间,四个楚兵没敢乱来,一同将三个女子推向牧北,随后立刻与戎高驾战马逃走了。 “谢谢恩公!谢谢!谢谢!” 三个女子虎口逃生,齐齐朝牧北磕头道谢。 “不必如此。”牧北扶起三人,斩开她们镣铐:“回去吧,以后少来这十万大山。” 三女点头,再次连声道谢,随后才是离去。 “牧北!”怒吼响起,洪正贤死死盯着牧北,忽而又大笑起来:“你还真敢放啊!” 他阴笑道:“本官好友因你落难,此番,你也尝尝监军营的处罚!” 录长皓、索艮和陆央脸色微变。 “洪大人,今日若非牧兄出手,你们怕是都得被楚兵杀死,便没必要将这事捅到监军处去吧?” 索艮沉声道。 洪正贤逼视索艮:“你算什么东西,本将与他说话,容得了你插嘴?” 索艮怒视洪正贤,攥紧了双手。 “敢瞪本将?” 洪正贤一巴掌抽向索艮。 牧北将索艮拉回,掐住洪正贤的手腕,一脚踹在对方腹部。 洪正贤如狗啃食般滚出丈许远,稳住身形后死死的盯着牧北,面目狰狞道:“牧北,你敢……” “滚!” 牧北上前一步,眸子冰冷。 洪正贤颤了下,指着牧北厉声道:“好好好,监军处见!” 说完,转身就走了。 另外两个秦兵连忙跟上去。 见着三人远去,录长皓、索艮和陆央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这狗日的肯定会到监军处告状!这可怎么办?!” 陆央替牧北担忧。 索艮和录长皓也是面带焦色,私放敌军,这罪名可不小! 牧北自己却波澜不惊:“不用在意。” “可……” “没事,我们继续杀妖兽收割兽核。” 牧北道。 十万大山妖兽不少,四人除了猎杀妖兽和饮食休息外,没有再做其它事。 很快,七天的自由时间到了,四人走出十万大山,回到步兵营。 当他们返回时,监军处的人已是早早等在居舍外。 “牧伍长,请随我们去监军处。” 为首的一人看着牧北道。 牧北没说什么,朝监军处走去,自是清楚洪正贤已将他放走楚军千户的事告到了监军处。 录长皓、索艮和陆央脸色不好看,一起跟上去。 很快,牧北来到监军处。 监军处正堂已站了不少人,洪正贤自是在其中,见着牧北,嘴角勾起一抹阴森得意的笑。 牧北没有在意他,倒是注意到了正堂首位的一个中年人。 中年面目刚毅,身穿黑色甲胄,宛若擎天大岳,给人一种赫赫威严。 牧北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人,却也听过对方的大名,永安侯,陈博! 他倒没想到,私放一个楚国千户,竟将这位边境军首都给引了出来。 “你便是牧北?” 永安侯看着牧北。 牧北行礼:“末将牧北,拜见永安侯。” 永安侯点了点头:“有人状告,你私自放走楚军千户戎高,可为真?” “是。” 牧北道。 听着这话,监军处三个千户和其它将士尽皆面显怒色。 “还真是如此!” “不知分寸!戎高掌控的情报何其多?就这般放了!” “简直是胡闹!” 三个千户斥责道。 “永安侯大人,三位千户大人,牧兄弟是为了救我秦国的三个女子才被迫放走那戎高,请几位大人宽容原谅啊!” 录长皓三人求情。 洪正贤站出来怒喝道:“戎高乃楚军第一千户,只要抓回来,绝对可逼问出大堆情报,对我秦国将有莫大好处,其价值岂是三个普通女子可比?!这就是典型的私丢西瓜捡芝麻,混账至极!” 监军处众将士点头,认可洪正贤的话。 洪正贤朝永安侯行礼,肃然道:“侯爷,此子桀骜不驯我行我素,不听末将劝阻不顾国之利益,强行放走敌国千户,请侯爷务必严处,以正军方!” 永安侯背负双手,目光深邃,数个呼吸后方才开口:“割去军职,抹去军功,罚俸禄三年。” “侯爷留情啊!” 陆央等人连忙道。 洪正贤一脸得意。 “后悔吗?若不救人,你可获海量军功,直升百户,如今却反遭惩罚,军职被割,军功清零,未来三年没有军俸,此前努力尽数为空。”永安侯走到牧北跟前:“倘若能重新来过,你可还救?” “救。” 牧北道。 永安侯好奇:“为何?” “为了心安。” 牧北道。 永安侯一瞬不瞬的看着牧北,随后大笑:“好!好一句为了心安!” 看着牧北,他说道:“法纪与做人,有时是矛盾的,若守法必违心,若守善必违法。你违了法,却做对了人!” 牧北目光微动。 永安侯抬手,一柄长剑凭空而现:“此剑名梼杌,千炼级,随我征战已有十载,送你了!” 第四十四章 活捉校尉 牧北动容,其它人也变色。 尤其是监军处三个千户,深知梼杌剑的来历,乃是大秦上将军昔年所赠,对永安侯意义重大。 如今,永安侯竟将此剑送给牧北?! “末将不敢!” 牧北拱手道。 “拿着!”永安侯道:“好男儿当值此剑,此乃上将军当年对我说的话。你若不收,我心有愧!” 牧北顿了顿,将梼杌剑接过。 剑以青钢金铁锻成,长三尺有三,剑刃锋利至极,入手冰凉厚重,散发着一股凌厉肃杀之气。 至少也经过了七千炼,千炼级兵器中也属上等! “谢大人!”他行礼,收起梼杌剑后将朱雀剑取出,双手递给永安侯:“此剑名朱雀,百炼级,随末将斩杀数十楚敌,大人若不嫌弃,请收下!” 永安侯微怔,继而大笑。 君子换剑,惺惺相惜! “好!”他接过朱雀剑,对牧北道:“日后,有军情等事,你直接向我汇报!” 牧北抱拳:“是!” 永安侯笑着拍了拍牧北肩膀,走出监军处。 监军处诸将沉默,牧北受了重罚,但却赢了。 洪正贤一脸呆滞,脸色极是难看。 牧北没再说什么,招呼录长皓等人回到居舍处。 “都不知是该安慰牧兄,还是与牧兄道贺了。” 索艮挠头。 “自然是道贺!”录长皓道:“相比被永安侯大人看重,那点军职军功和军俸,当真不足道哉!” 陆央点头称是:“不愧是永安侯大人,真英雄!” “英雄识英雄!” 录长皓笑道,与索艮和陆央,一起向牧北道贺。 这边境三军,牧北是第一个被永安侯看重的人。 牧北笑了笑,这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他也有些头疼。 军职和军俸他不在乎,可军功对他却很重要,关系到之后是否能得到地心灵髓。 五千点军功被全部抹掉,他多少还是有些肉痛。 “后面几个月,得竭力寻获军功了。” 他心中暗道。 一天过去,次日,军中集训再次开始。 七日转瞬即逝,此次集训随着结束了。 “听说,弓兵营的军演又死了不少人。” 居舍里,录长皓道。 “军演?” 牧北微疑。 “军演就是整军深入十万大山,以妖兽为敌军,行列阵合击等战争演练。”录长皓解释:军中每年行三次军演,三大营各一次。” 牧北微叹:“十万大山中,凶横妖兽不少。” 录长皓猜到牧北在想什么,道:“不是死于妖兽!” “不是?” “不是!是遭了楚兵的定点伏击!且,前面两次军演也都发生了这样的事!”录长皓道,压低了声音:“上面的大人物们怀疑,军中可能出了内奸!” “既然如此,为何不暂停军演?” 牧北好奇。 “军演很早便定好,若因此而终止,会对军心和战气形成极差的影响,帝城兵部不会同意的。” 录长皓道。 牧北点了点头,一国之军,军心和战气确实很重要。 他对此倒没多想,录长皓三人又恰巧被安排了一份军务,他便独自踏入十万大山收割兽核。 十万大山妖兽极多,一晃过去六天,他竭力之下收割了三百多颗兽核,大多是三阶级别。 这天,一道熟悉身影出现在他视野中:金药堂管事,贾荣海。 他远远的看到,对方朝西北区域去了。 这令他有些古怪,西北区域十分凶险,被军营众兵将视作为禁区,这人去那片区域做什么? 采药?不应该! 他钻研药典,深谙药理,西北区域据说空气阴湿,时常环绕迷雾,是绝不适合草药生长的。 贾荣海身为三品炼药师,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顿了顿,他小心尾随在对方身后,跟了上去。 贾荣海背着一口篓筐,不时弯腰,挖起一两株草药放入篓筐中,随后继续往前走。 牧北不动声色,很快过去两个时辰,四周多了许多厚重的雾霭,少有阳光能射穿。 西北区域到了,贾荣海走到一方山谷前,顿足片刻方才走进去。 牧北跟入其中,谷内迷雾更浓,目力最多能看清五丈内的东西。 且,时不时有震耳欲聋的兽吼传出,妖气磅礴,十分慑人。 隐约间,他看到一头十丈巨蟒盘在远处一巨石处,正在吞食一头六阶妖兽,令他头皮都发麻。 他瞬间就知道了,这是雾幽谷,录长皓所提到的西北绝对禁域。 贾荣海走在前面,走出几步便洒一片粉末,散发着一股股恶臭。 “枯藤花粉。” 牧北目光微动。 枯藤是种花株,花粉异臭,大部分妖兽都极为厌恶,不愿靠近。 这等花株十分少见,花粉更是少,贾荣海却居然收集有这么多。 他小心跟着,尾随贾宋海来到一片石林。 “你又来晚了!” 一块大石后走出一个中年,身负黑袍。 “谨慎之下,自然行的慢。”贾荣海上前,递出一副卷轴:“此乃军中后续的一些机密安排。” 黑袍中年接过,匆匆一扫,嘴角微扬。 “我家大人令我转告阁下,莫要每次军中行动都遣人伏击,上面已经有人怀疑内奸存在了!” 贾荣海低沉道。 “金药堂做遮掩,再由你这炼药师采药传递情报,抓不出把柄来!”黑袍中年冷漠道:“我军要的便是不断打压边秦士气,而后一举击溃边境三军,再挥军南下,将整个秦国划入我楚国疆土!” “让你们吴校尉安心,待我等功成,秦国疆域的上将军之位便是他的!”他看着贾荣海道:“而你,自然也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牧北隐在三丈开外,将这一切看到眼中。 “果然有问题!” 第一次见贾荣海,贾荣海强行给那位讨债老人一百两银票表达歉意,当时他就有些古怪,觉得对方像是很担心金药堂被事端找上,从而使一些东西暴露,刻意在避免发生这等事。 对方来这片不适合草药生长的凶险区域采药,也让他质疑,两者综合,他尾随来此。 不曾想,对方竟是在此地与楚军勾结! 几天前,录长皓提到的军中内奸居然就是此人老板,金药堂主人,弓兵营校尉吴坤。 前方,贾荣海与黑袍中年交谈其它事。 大概半刻钟后,两人结束交谈,贾荣海沿着来时的路朝谷外走去。 “止步。” 牧北走了出来。 贾荣海和黑袍中年同时动容。 “是你!” 贾荣海认出了牧北。 “怎么回事?” 黑袍中年冷冽的盯着贾荣海。 “别这般看我,他的出现与老夫和我家大人无关!”贾荣海看向牧北:“你是如何发现的?” 牧北欺身而上,抬手便是一拳。 贾荣海惊悚,他药术非凡,居三品炼药师,可武道修为却极差。 黑袍中年冷哼,一把将贾荣海扯到身后,避开牧北的正面一拳。 “既然发现此事,便死在这里!” 他眸子冰冷。 踏前一步,他右腿横扫向牧北。 牧北侧身避开,一拳轰向对方。 黑袍中年抬手,同样一拳迎上。 两拳撞在一起,在一道闷响下,两人同时后退三步远。 黑袍中年眸子微惊,他高居养气初期,而牧北只是蕴血初期,但一拳之下,却是旗鼓相当! 很快,他的眸子变得冷冽:“年纪轻轻便就有这般实力,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天才,可惜了!” 话落的瞬间,他拔出腰间蓝刀,迈步而上,一刀斩出。 养气境的气血波动沸腾,锋利的刀式近乎可斩碎空气。 牧北不闪不避,正面迎上。 梼杌剑出现在手中,剑七十二演化一轮剑盘逆刀而上。 喀嚓一声轻响,蓝刀断为两截,随后,梼杌剑趋势不减,噗的一声斩下黑袍中年一条胳膊。 牧北眼中划过一缕光亮,不愧是永安侯的佩兵,当真是好剑! 黑袍中年的那口蓝刀绝不一般,当是千炼级别,可迎上梼杌剑,却是瞬间被斩为两截! “永安侯的梼杌剑!怎会在你手中?!” 黑袍中年死死盯着牧北手中的梼杌剑。 牧北只字不提,持剑而上,剑式玄妙莫测。 黑袍中年战刀断裂,又丢了条胳膊,完全不敌,在牧北剑下不断遭创。 数十呼吸后,牧北一记鞭腿落在黑袍中年脸上,将对方扫飞倒地后无力再起身。 贾荣海面露惊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养气境的黑袍中年,堂堂楚军校尉,竟是不敌牧北。 他拔腿就跑。 牧北拦下对方,一脚将对方踹飞,当场便失去反抗力。 取出纳戒中的麻绳,他先后将贾荣海和黑袍中年捆绑。 “年轻人,放了本校尉,隐瞒下此事,未来我楚军夺得秦土,许你无穷无尽的富贵与权势!” 黑袍中年死死盯着牧北。 “对对!少年人,只要你瞒下此事,未来楚军大胜,你最起码可当个王爷!福泽子孙万代!” 贾荣海也连忙道。 牧北抬手就是一耳光:“你以为所有人都与你一般,干得出卖国求荣的勾当?” “若非得留活口让上面审问,你早已是具尸体,老实给我把嘴闭上!” 他淡漠道。 第四十五章 直升千户 贾荣海涨红了脸,又惊又恐,一个字都不敢提了,面露绝望。 “年轻人莫冲动,未来轻轻松松当个王爷,坐拥无尽荣华富贵,不比你在边境厮杀来的强?” 黑袍中年又开口。 牧北一拳打晕这中年,拖着对方押着贾荣海,很快回到军营。 找到永安侯,他将事情细细讲了一番。 永安侯眸子冰寒:“果真有内奸!” 之前只是怀疑,而现在,牧北直接给抓了出来,铁证如山! 且,这内奸还是弓兵营长吴坤,一个校尉! 数个呼吸后,他脸色稍好,抓着牧北的双肩道:“牧北,做的好!此番为边境三军立大功了!” “这是末将应尽的职责。”牧北道,顿了顿又开口:“大人,末将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永安侯好奇道。 “听两人密谈,贾荣海还有其它楚军线人,我们先暗中抓捕吴坤,而后许诺贾荣海赦免他的罪,让他朝楚军传递假消息引楚军出动,我军则提前安排好伏击,最好是能多引些楚军来。” “楚军那校尉,便让贾荣海称是在雾幽谷意外遭妖兽群攻而亡,雾幽谷强横妖兽极多,这理由很合理。至于赦免贾荣海,这自是骗他,此贼与吴坤害死我秦国诸多将士,事后必斩之!” 他说道。 永安侯眼前一亮:“好计谋!” 不过,随即他又提出疑惑:“若那贾贼直接逃走,或继续出卖我等,该如何是好?” “我们可让他服毒丹来牵制。” 牧北道。 他明言自己懂些药术,会炼一种毒丹,予人喂下后,须定期服用解药,否则必七窍溢血而亡。 “你还会药术?” 永安侯有些诧异。 “会一些。” 牧北点头。 永安侯稍一思量便拍板下来:“好!就这么定了!” “丹药之事交于你,需要什么尽管提!其它方面我来,安排好后第一时间通知你!”他看着牧北道:“此事之后,一同予你封赏!” “是!” 牧北道。 为了方便炼药,他暂时在永安侯这里住下,向永安侯要了一口鼎炉和一些必须的药材。 两天后,他炼出毒丹,如计划般给贾荣海服下,让对方去传递【三军将集体军演】的假消息。 “今日夜里随我出发,前去设伏!” 永安侯对牧北道。 牧北点头。 夜深人静时,在黑暗的掩盖下,军中一道道人影踏出,隐入十万大山的一株株巨木上。 骑兵营和步兵营精锐各三千,弓兵营精锐四千。 牧北自带有干粮,蹲在一株茂密大树的中心枝干上,巡视四周。 转眼,三天过去。 这天,密密麻麻的楚兵身影来到这片区域,大概两万左右,由一个养气境的校尉率领。 “废秦四日后将于此地行三军集合军演,现在集体开始设伏!” 这个楚军校尉下令。 “是!” 一众楚兵低喝。 也是这时,牧北旁边的巨木枝丛中,永安侯传出冷音:“杀!” 咻咻咻咻咻! 幽黑的箭矢自一株株巨木枝丛射出,箭尖锋利,似可贯穿空气。 转瞬数千箭! 与此同时,牧北唤出梼杌剑,与永安侯以及其它步兵精锐骑兵精锐跃出,直接杀入楚军之内。 噗噗噗! 梼杌剑锋利无比,牧北持之,宛若一柄尖刀刺入楚军腹地,一个照面便斩掉三个楚兵的头颅。 剑七十二挥洒,风行九转施展开来,一个又一个楚兵在他剑下伏诛。 “杀!” 秦兵杀声高喝,配合隐在树枝从中的弓兵精锐,打的楚军节节败退。 顷刻间,数百楚兵惨死,整军瞬间乱了阵脚。 “那是……永安侯!” “该死的!中计了!” 楚军惊怒,为首的校尉当即下令撤退,一众楚兵丢盔弃甲仓皇逃窜。 秦军则是战气冲云霄,此刻无物可挡! “啊!” 惨叫凄厉,楚兵不断惨死,很快,这片区域被血水染红,一具又一具尸体倒在血泊中。 直到两个时辰后,这场伏击战方才结束,楚军溃败,九千七百人伏诛,秦军凯旋而归! “你先去歇息。” 永安侯对牧北道。 牧北抱拳,回到居舍。 录长皓三人已是完成任务归来,次日,他与三人继续投入军营的集训中。 边境烈日灼灼,万余军士挥洒刀兵,于炎阳下流淌汗水,喝音震动长空。 很快,三天过去。 这天,永安侯传唤牧北前往,内奸吴坤与贾荣海被诛,伏击战清算完毕。 活捉楚军校尉,揪出军中内奸,策划伏击战诛杀楚军九千余人,牧北立下赫赫战功,奖励军功十万点,直接提升到千户军职。 连升三级! “明日正午,我亲自监军集训,于三军正前表彰,授你千户军牌!” 永安侯道。 牧北道:“大人,可否不予这般?末将不愿引人注目。” 永安侯微怔,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居功不傲,低调为人,不错!”他笑道:“便就依你!” 说着,将一枚巴掌大的金令交给牧北,其上刻有【千户】二字以及牧北的姓名。 “凭此令牌,你可最多调集一千秦军。” 永安侯高居大秦第一战侯,在牧北面前却无半分架子。 “谢大人!” 牧北接过令牌收起来。 他与永安侯闲聊一个时辰,方才是离开。 回到居舍时,当日集训正好结束,录长皓走上前来,沉声道:“牧兄,子茂兄弟遭了欺凌。” “怎么回事?” 牧北问道。 “具体不清楚,似是得罪了某个伍长。” 录长皓道。 牧北不再说什么,朝骑兵营走去。 录长皓、索艮和陆央一起跟上去。 不多久,牧北来到骑兵营,在一处马厩里找到项子茂。 远远看去,项子茂眼角乌黑,脸颊红肿带着淤青,腿脚也有些不灵便,端着箩筐在喂马。 牧北脸色微沉,走上前去:“谁干的?” “北……北哥!” 项子茂意外,又微微侧脸低头,俨然不想让牧北看到自己如今的狼狈模样。 “谁干的?” 牧北问道。 项子茂挤出一缕笑来:“就是普通打闹,北哥你就不要管了,我这没事儿。” “小废茂,马喂好了?”一个青年走过来,口中叼着根马尾草,看向牧北四人:“这几人是谁?” “我……我朋友,来看我的。” 项子茂道。 青年戏虐一笑,拍了拍项子茂的脸:“马厩重地,能随意让外人进来?你莫不是又想挨打了?” 牧北抬腿便是一脚,落在青年腹部,将之踹飞丈许远。 青年痛的脸都扭曲了,捂着肚子挣扎着站起来,盯着牧北戾声道:“你敢打我?!” 牧北走过去,揪着对方领口,照着脸颊就是五个耳光,牙齿都给打的落出几颗。 “住……住手!” 青年惊恐道。 “打他的人还有谁,原因是什么?” 牧北冷漠道。 青年哆嗦:“我……” 牧北又一耳光甩出,令的青年口鼻同时溢血:“别废话,说!” 青年实在怕了,一五一十的道来,原来是集训时,项子茂不小心撞到同居舍一个伍长的战马。 项子茂本已连番道歉,那伍长却不依不饶,自己殴打项子茂也就罢了,还让其它人一起殴打。 且,更是逼迫项子茂每日为自己和其它参与殴打的九人喂战马,稍微喂得不好便又是一顿打。 “一介伍长而已,官威倒是不小!” 索艮怒道。 “那伍长在哪?” 牧北问青年道。 “北哥,算了!”项子茂拉住牧北:“我真没事的,受的也都是小伤,过些时候就好了,真的!” 他不想给牧北添麻烦。 牧北看着他:“你既称我一声北哥,我便不能让人随意欺辱你!” “带路!” 他一脚踢在青年身上。 青年不敢不从,带着牧北很快来到一处居舍。 居舍内兵士不少,青年指向角落里一个赤裸着上身正与人掰手腕的光头男。 牧北走上前去,抄起旁边一个凳子,狠狠砸在光头脑袋上。 顿时,血水顺着光头的脸颊流下。 “你找死!” 光头怒极,面目狰狞的看向牧北。 牧北一拳落在对方脸上,瞬间将对方砸倒在地,满嘴牙齿脱落一半。 “混蛋!” “打他!” 围在光头男旁边的八个男子一窝蜂而上。 牧北一记鞭腿,将前面三人一起给扫飞。 与此同时,录长皓、索更和陆央也动手,很快便将这群人全打趴下。 “他们是步兵营的人!” “步兵营的人来我们骑兵营闹事,当我骑兵营没人了?!” 居舍内,其它骑兵面露寒色,当即便有人逼向牧北四人。 牧北一拳将墙壁砸出一个窟窿:“都给我滚!” 围上前来的一众骑兵变色,硬生生止住脚步。 居舍的墙极为坚固,蕴血巅峰的强者都难破坏,牧北居然一拳给砸出个窟窿来! 这是什么妖怪气力?! 牧北一脚将光头男踹到项子茂脚边,对项子茂道:“他是怎么打的你,你就怎么打回去!” 项子茂迟疑,光头男盯着他怒道:“你敢!” 项子茂脸色一狞,拳脚立时狠狠招呼上去,很快光头男便是传出惨叫声。 “住手!” 厉喝响起,居舍外走进一个中年。 “赵邱大人!” “赵百户,这个步兵营的人太过分了,带人来我骑兵营耀武扬威!” 一众骑兵怒指牧北道。 第四十六章 天一阵典 赵邱看向牧北,眸子冰冷:“这座居舍归我管辖,敢到我这里来闹事,你胆子不小!” 牧北毫不在意,对停下动作的项子茂道:“继续打,打到气消了再停。” 修行者,心境十分重要,若留心理阴影,武道前路必定难行。 他让项子茂出气,便是斩阴影。 项子茂咬了咬牙,一声怒吼,拳头再次朝光头挥出,也砸向被打趴下的其它几个骑兵。 赵邱的脸色顿时森寒到极点,步兵营一个小兵,居然敢违逆他这堂堂百户! “大胆!” 他大步上前,一巴掌抽向牧北。 牧北抬手便掐住其手腕:“我朋友遭欺凌时,你在哪里?现在我朋友还手,你倒跳出来了!” 赵邱想将手抽出,却挣脱不了,当下厉声道:“你竟敢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 牧北面露讥讽,一把将对方甩开。 赵邱惊怒交加,一声戾喝,抓过旁边一根木棍便又朝牧北出手。 棍长五尺,直径寸许,以砂木制成,坚硬如铁。 牧北一脚踹出,木棍应声而断,砰的一声将赵邱给踹飞丈许远。 “赵大人!” 一众骑兵连忙将赵邱给扶起。 赵邱羞怒交加,他堂堂百户,竟不是牧北的对手,被牧北当着众人的面一脚踹飞。 “上!给我一起上!出了事,我负责!” 他戾吼道。 也是这时,十数个巡逻的监军处将士走进来,为首的是个褐衣中年:“吵闹什么?!” 见到这人,一众骑兵齐齐行礼,赵邱也不例外,这褐衣中年可是监军处的一个千户。 “柳大人您来的正好!”赵邱指着牧北怒道:“此人仗着实力强横,完全不将末将放在眼中,无视上下级之分,当着所有人的面以下犯上,打伤末将,请大人严处!” 柳成铅淡漠看向牧北,顿时一愣。 而后,他看向赵邱的眼神就有些怪异了:“你说他……以下犯上?” “是!在场有目共睹,都可作证!” 赵邱道。 柳承铅指着牧北道:“这位可是大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千户,你的百户军职,比千户还高?” 赵邱一怔:“柳大人您说什么呢?他就是步兵营一个小兵啊!” 其它人也都呆住。 柳成铅看着他:“本将任职于监军处,永安侯大人直属,负责军中赏罚,会乱言?” 说着,他看向牧北,抱了抱拳道:“牧大人,若是方便,可否予他看看你的军牌?” 牧北的千户军职,可是他们监军处的三个千户以及永安侯共同审核所定。 牧北点了点头,取出军牌。 赵邱顷刻脸色大变:“这,这……” 其它人个个骇然。 “怎么可能?!” 有人惊呼出声。 牧北看上去才十七岁而已,竟已是千户了! 秦国史上,甚至是周边几个领国的历史上,何曾出过这般年轻的千户?! 柳成铅看向赵邱道:“你觉得,是谁在以下犯上?” 赵邱一哆嗦,直接朝牧北跪下来。 “牧大人见谅!牧大人见谅!末将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请您恕罪!恕罪啊!” 他磕头求饶。 牧北扫了眼对方,懒得再搭理。 他收起军牌,看向项子茂:“气可出完?” 项子茂怔怔失神道:“出完了,出完了。” 牧北点了点头,看着他道:“虽然有违你的骑士梦,不过,你应该也不想继续留在这了。我向永安侯大人申请,将你转到步兵营,可好?” 项子茂用力点头,眼角水雾涌出,有些哽咽的道:“谢谢北哥!” “七尺男儿,不要为这等小事掉眼泪,憋回去!” 牧北道。 项子茂连忙擦掉眼泪。 牧北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下东西,随我走。” 项子茂去收拾东西,柳成铅上前道:“牧大人若不嫌弃,你这朋友的转营事宜,柳某愿代劳。” “那便有劳柳大人了。” 牧北也不矫情。 柳成铅笑道:“牧大人客气,柳某先告辞了。” 朝牧北抱了抱拳,他很快带人离开了这处居舍。 数十呼吸后,项子茂收拾好东西,牧北带着他,招呼录长皓三人朝着步兵营返回。 “牧兄,你什么时候成为千户的?!这……” 路上,录长皓三人瞪大了双眼问牧北,直到这时,脸上还满是震撼骇然。 “刚升上来。” 牧北简单提了下,该遮掩的地方都遮掩了。 “不愧是北哥!” 项子茂出完气,心绪已是调整了许多,这时候看着牧北,眼中满是崇敬。 他们来这边境军营才三个月时间,牧北就已经官居千户了! 骇人听闻! 牧北轻笑,一行人很快返回居舍。 次日一早,项子茂随录长皓、索艮和陆央一起,参与到步兵营的集训中。 至于牧北,如今身居千户,已经不必集训了。 白日时分,居所只他一人,他取出最后一块灵石,运转《一剑绝世》修炼。 同时,以赤火龙芝加以辅助益血。 随着《一剑绝世》运转,灵石的灵气被尽数吸纳,赤火龙芝的药力也被充分炼化。 一股灼热感生出,体内血液几乎是要沸腾。 …… 楚国边境城,军营正殿,一紫甲中年高居首位,宛若一头嗜血凶兽,缭绕着一股冷冽寒气。 下方站着四个中年,个个低垂着头。 气氛沉闷压抑。 “九千七百人战死,丢盔卸甲而回,徐校尉,你好得很!” 首位处的紫甲中年出声,冷漠的看着下方一个褐甲中年。 徐校尉脸色铁青阴沉,抱拳躬身:“末将知罪,愿领罚!” 旁边的楚军校尉朝紫甲中年抱拳:“大人,贾荣海突然反间,不能全怪徐校尉,请从轻责罚!” 另外两个楚军校尉也开口,为徐校尉求情。 紫甲中年背负双手,眸光冷冽。 “大人,末将愿再入十万大山!” 徐校尉道。 紫甲中年看着他:“什么意思?” 徐校尉道:“被伏击时,末将注意到一个年轻人持着梼杌剑,必与废秦永安侯有着极大关系!末将愿亲自出手,待其外出历练时将之活捉!想来,必可从对方口中逼问出诸多极有用的情报!” 这话一出,所有人皆为之动容。 “确定没看错?” 紫甲中年沉声道。 “确定!” 徐校尉道。 紫甲中年略一沉吟便道:“好,准你入山!记住,必须活捉回来!否则,你之罪,加一等!” 梼杌剑乃永安侯贴身战剑,却竟被一个年轻人握在手中,其中的关系绝对不浅! 若能抓回,确有大价值! “是!” 徐校尉低喝领命。 …… 秦国军营…… 牧北修炼《一剑绝世》功法,最后一颗灵石的灵气被尽数炼化,赤火龙芝刚好消耗完一株。 一股磅礴血气以其为中心忽而散开,又快速平息下去。 “蕴血中期。” 如前段时间预估的那般,炼化完所有灵石,他的修为恰好达到蕴血中期。 《一剑绝世》功法继续运转,稳固当前境界,直到半个时辰后方才停下。 站起身来,他简单伸展四肢,传出一阵噼啪噼啪的声响,皮肉更加紧实,骨骼坚固如铁。 天色尚早,他顿了顿坐下来,开始参悟阵术。 这阵术,自也是从体内神剑中溢出,名唤《天一阵典》,内蕴阵道奥义。 参悟天一阵典,他很快便被其内所记载的阵术吸引住心神,如痴如醉的潜心钻研。 一转眼,三个时辰过去,他甚至忘记了食饮。 “太妙了!” 天一阵典所描绘的阵道精髓妙不可言,所记载的几宗核心大阵更是惊世骇俗,令他心悸。 相比起来,军中的那些列阵合击之法,简直是粗鄙不堪入目!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参悟。 天色很快暗了,当日集训结束,项子茂和索艮等人一起返回。 “牧兄,你还是住在这?” 录长皓问道。 官至千户便有独立居舍,条件比这里好许多。 “懒得挪,与你们一起待在这里挺好的。” 牧北淡笑。 集训很快过去,军中又迎来七日自由时间,这天,他与项子茂四人一同踏入十万大山历练。 十万大山占地面积极广,转眼三天过去,以他为主,五人斩杀数百头妖兽,收割数百兽核。 其中有大半死于他的梼杌剑下,他将这些兽核全部分给了项子茂四人。 几个月后的三军大比,校尉及以上军职不得参与,他当前的军功,在校尉之下已属第一了。 达到这个层次,兽核所能带来的军功已是没什么用,不若分给项子茂他们。 而继续来十万大山猎杀妖兽,是单纯为了打磨己身,淬炼己身的综合战力。 毕竟,修行可不是单纯提升修为,实战也是至关重要! “北哥慷慨!” 陆央翘大拇指。 对于牧北的称呼,他、索艮和录长皓都变了,如项子茂般称呼牧北为北哥。 牧北淡笑,同四人一起,白日搜寻妖兽搏杀,晚间时分则是静心参悟阵术。 很快,又是两天过去。 这天,当他们坐下准备休息片刻时,一支漆黑色箭矢突兀划破长空而来,速度快的惊人。 箭尖直直对准着牧北! 第四十七章 一座银矿 牧北目光一凛,一跃而起,避开丈许远。 箭矢贴着他腿部飞过,将后面一块大石贯穿。 “不愧能得永安侯赐下梼杌剑,敏锐度与反应力皆不错,是个人才!” 冷声响起,不远处走来六个中年,为首的一人身负银甲,眸子冷酷。 牧北瞬间认出这人,不久前的伏击战,楚军为首的校尉,便是这人。 同时,这群人中,他还看到了另一个熟悉身影,楚军第一千户戎高。 “徐大人,自他身上挖出一切有利价值后,可否将他交给末将来杀?” 戎高盯着牧北,眸光狠戾。 前些时候差点被牧北俘虏,这事他可没忘。 “日后再论,先拿下他!” 徐川冷道。 他疾步而上,拔出腰间弯刀斩向牧北。 戎高面带狞色,与另外四人一起攻上。 六人齐动,一个养气初期,五个蕴血巅峰,磅礴气势交汇,令的录长皓等人个个脸色大变。 “你们退后,护好自己。” 牧北道。 梼杌剑唤出,他脚尖猛的一点地面,如离弦的箭射出,挥剑如雷。 秘杀剑技,瞬空斩! 噗! 血水飞溅,徐川的刀断为两截,头颅斜着飞出。 “大人!” 戎高等五人大骇,同时止住脚步。 项子茂、录长皓、索艮和陆央齐齐一哆嗦,尽管知道牧北很强,却还是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一个养气初期的强者,竟被牧北一剑给秒杀了! 牧北云淡风轻,斩掉徐川后没有半点停滞,挥动剑七十二,将戎高五人一起笼罩在剑式中。 为首的校尉被一剑斩杀,戎高五人近乎惊破了胆,战气锐减,一时间全乱了阵脚。 片刻后,伴随一道惨叫,其中一人被牧北贯穿咽喉。 梼杌剑拔出,顺势挥剑,剑上血水飞溅而出,落入其中一个楚军眼中,令其短暂失去视野。 就是这短暂的一瞬间,牧北的剑到了,刺穿其心脏。 戎高等人惊悚,一个个头皮发麻。 “跑……跑!” 其中一人颤声道,三人拔腿就跑。 牧北拦下三人,梼杌剑凌厉逼人。 两道惨叫先后响起,其中两人被斩下头颅,牧北一记鞭腿落在戎高脸上,将对方扫翻在地。 “住手!不要杀我!我可以告诉你很多情报!” 戎高大叫。 牧北淡漠的看着他:“淫贱之人果然都怕死。” 他没有第一时间杀死对方,就是想逼问出一些情报,却不想,他还没用刑对方就屈服了。 “说吧。” 他说道。 戎高眼中带着恐惧,很快吐出一大堆楚军情报。 这其中,有边境楚军的军粮储地、有边境楚军后续的安排和楚军核心军职人员等情报信息。 且,他道出,十万大山内有楚军刚发现不久的一座大型银矿,将具体的位置坐标道了出来。 “大概有多大?” 牧北问道。 “开挖出来,换算成银票,大概能有十亿。” 戎高答道。 牧北瞳孔微缩,十亿?! 之前,他与永安侯闲聊时得知,大秦边境三军,一年的所有开支合起来大约是五千万银票。 十亿的大型银矿,这要是开挖出来,足够边境三军支撑二十年了! 项子茂和索艮等人在一旁听着,此时也都变色,忍不住倒吸冷气。 十亿,这数字太吓人了! “还有没有其它的情报?” 牧北看着戎高。 “没……没了!”戎高看着牧北,一脸希冀:“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你了,你该放我走了吧?” 牧北点了点头,踩在对方胸口的脚抬起。 戎高紧张的表情顿时一松,不过,下一刻,牧北抬起的腿又踩了下去,狠狠落在其裆部。 噗嗤一声,戎高裆部顿时溢出血来。 “啊!” 凄厉的惨叫从戎高口中传出。 牧北挥剑,将对方脑袋斩下。 “杀的好,这狗日的,这些年在边境,不知糟蹋了我秦国多少年轻女子!” 陆央道。 牧北将戎高等人的头颅收起,与项子茂四人商议如何拿下那座银矿。 “就我们五人去夺银矿?不禀回军营?” 索艮道。 陆央也出声:“北哥,戎高那狗日的可是称,那里有数百楚军,我们五人不可能敌得过啊。” “所以要制定最佳的战略。”牧北看着四人:“如果我们能独立夺下这座银矿,再回去禀报,那时所获得的军功,便远比简单将消息禀回军营多。以此,我们每人最起码能获得数万点军功。” 听他这么一说,四人眼前皆是一亮。 “北哥,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项子茂道,录长皓三人也附和。 牧北点了点头,道:“就戎高所说,银矿最外围有九十名精锐弓箭手隐于树枝丛内;地上有三十个百户,每十丈一人;靠近银矿的中心位置有一养气初期的校尉,这等设防可以说非常严密。” “再加上采矿的三百人皆为楚军兵士,其中不乏伍长,这等阵容,纵是合一境强者也拿不下。不过,我恰好会道阵法,有支迷香,我们于最外围悄然布阵,配合迷香,便可占据绝对的优势!” 他说道。 “你会阵术?!” 四人吃惊,阵道法门玄妙莫测,整个大秦也没多少人会,大多被皇室收编,牧北竟会阵道?! “勉强会一点。” 牧北道。 他将一宗名唤“无踪阵”的阵法教给四人,让四人记清阵图的走向。 无踪阵是他这段时间参悟【天一阵典】所得,一旦阵成,内里便会生出浓厚迷雾,且伴风旋。 纳戒中还剩最后一支玄迷幻香,阵成后,他于任何位置将之丢入阵中,其内的风旋皆可使药力扩散到每个角落。 稀释后的迷香药力,虽不能使里面所有人全部倒地不起,却足以令每个人都变得如普通人般。 再加上迷雾遮掩内里楚军的视野感知,而布阵的他们不会受影响,之后便是一场单方面屠杀。 “阵心区域我来,其它区域你们各自负责一部分,切记,阵图的刻画绝不能出任何一丝差错!” 他认真道。 录长皓四人郑重点头,而后立刻开始铭记阵图走向。 他们不需要去悟阵,只需要记下如何刻画阵图便可。 牧北则开始制阵旗。 阵旗需要十支,其中五支布阵用,另外五支他们五人得随身携带,否则踏入阵中也会受影响。 很快,三个时辰过去,项子茂四人记好了如何刻画阵图,牧北制好十支阵旗,各自分下两支。 “今日晚间行动,于夜色最暗时开始布阵,阵图刻好之后,在每支阵旗处埋下数十颗兽核。” 牧北道。 兽核内蕴含浑厚精气,可为无踪阵提供能量。 随后,他将玄迷幻香的解药各自给四人一份,让四人服下。当初炼解药时,一炉便炼成许多。 五人动起来,不久后来到戎高道出的银矿处。 远远看去,那片区域有楚军巡逻。 夜色很快降临,午夜时分,月缺星稀,整个十万大山都显得分外昏暗,肉眼难以看得出很远。 牧北等人悄然行动起来,于最外围小心布阵。 一晃眼,五个时辰过去,当天色堪堪放亮时,无踪阵成,阵内顿时有浓雾生出,有风旋形成。 远远的,可以听到前方有楚军的惊疑声响起。 牧北取出最后一支玄迷幻香,将之丢入阵中。 时间流逝,阵内,楚军的惊疑声渐渐变小了,有砰砰砰的声音响起,仿佛有东西从空中坠落。 “差不多了。” 牧北眼中划过一抹微光,径直踏入阵内。 浓雾遍布,风旋吹拂,他携带一支阵旗,并不受影响,很快便见到一个左右环视的弓箭手。 这人俨然是吸入玄妙幻香的药力后浑身无力,从树枝丛中摔了下来,手臂处擦掉了一块皮。 没有犹豫,牧北上前,一剑斩下其头颅。 几乎是同一时间,阵法内,其它四个位置响起惨叫声,显然是项子茂四人踏入阵中杀敌了。 牧北在浓雾的遮掩下穿行于阵内,但凡遇到楚军便挥剑,尽皆一剑毙命。 很快,他来到靠近银矿的中心区域,在一座简易战棚内发现一个持战矛指挥楚军的中年人。 见着牧北,盯着牧北手中的梼杌剑,中年瞳孔骤缩:“梼杌剑!你……” 牧北疾步而上,噗的一声割下对方头颅,生生将对方后面的话打断。 受玄迷幻香影响,对方此刻只相当于一个普通人,他轻易就可斩杀。 “校尉大人!” 战棚内,一众楚军脸色大变。 牧北面不改色,剑七十二挥洒,剑式玄妙凌厉,将所有人一起笼罩。 噗噗噗! 血水迸溅,这群楚军转眼全灭。 走出战棚,他与项子茂四人一起,杀向银矿处的其它楚军。 “啊!” 惨叫声凄厉,这是一场碾压式的屠杀,直到半个多时辰后,银矿处的数百楚军全部被斩。 “竟然真的夺了下来!” 索艮又惊又喜,觉得像是在做梦。 “全靠了北哥!” 项子茂崇敬道。 第四十八章 三军大比 “这是大家合力的结果。”牧北笑了笑,道:“你们暂时守在这里,我回去禀告永安侯大人。” 此地银矿已有无踪阵覆盖,就算楚军突然有人前来,那也是来送死。 他很快回到军营,将银矿的事禀报给永安侯。 “当真?!” 永安侯瞳孔骤然一缩。 牧北点头:“当真!” 第一时间,永安侯率领一众精锐赶到银矿处。 路程三个时辰,玄迷幻香的药性已是过去,真正见到牧北等人夺下的银矿以及满地的楚军尸体,永安侯瞪大了眼,其它众将也个个骇然。 仅五人就杀了楚军这么多人,夺下一座银矿! “大人,此战全仗牧千户布阵设局方才拿下,我四人只是从旁协助。” 录长皓行礼,在旁人面前没有称牧北为北哥。 项子茂、索艮和陆央点头,附和录长皓的话。 这使得一众秦兵精锐更加震撼,这太可怕了吧?牧北仅才十七岁啊! “好好好!好啊!”永安侯大笑,狠狠拍了几下牧北的肩膀:“此战后,我边境三军未来二十年内无忧,各方面的军备都可得到大幅度提升!” “我大秦有你,实乃国之幸也!民之幸也!” 他大赞牧北。 牧北谦虚道:“大人您谬赞了。” 永安侯摇头。 “楚国亡我大秦之心不死,以使边境战事频发,国难稳!民难安!” “你揪出军中内奸设伏,夺下这座银矿,对楚军是两次重创,接下来,楚军必会沉寂一段时间,边境百姓便可因此而安稳一段时间。” “而这座银矿开挖出来,势必可让三军整体军备提升一大截,未来一旦又有战事,将士们的存活几率会大幅提升,也可杀更多楚敌。” “你这两次战功,于国于民都是天大的好事!” 他看着牧北,郑重道。 牧北微怔,朝永安侯抱拳行了一礼。 家国之念他自然有,却远无法与永安侯相比,这位边境战侯无时无刻不在心系国家心系百姓。 永安侯此番带了两千精锐,项子茂陆央四人以阵旗引路,很快将两千精锐安排到合适的位置。 中心处的战棚,只剩下他和永安侯。 “对了大人,我还得到了一些情报。” 他将戎高道出的情报,详细讲了遍。 “非常好!这些情报有极高的价值!” 永安侯眸中划过一抹精芒。 两国交锋,情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甚至于,有时候,情报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 就在这个地方,这位边境战侯直接审定牧北五人此番的军功。 斩杀楚敌数百,其中校尉两人,千户五人,百户数十,伍长数十,普通兵士三百,且从敌军口中得到诸多有用情报,夺下一座大型银矿,可谓是战功彪炳! 综合下来,牧北获得军功二十万,被提拔为校尉,项子茂四人奖励军功三万,齐升百户。 “多谢大人!”牧北道,顿了下又开口:“不过,大人,可否暂时不将末将提升到校尉?” “为何?” 永安侯不解。 牧北也不遮掩,将自己来边境参军的最初原因道出。 “校尉以上不得参与三军大比,若末将现在升为校尉,就无缘地心灵髓了。” 他说道。 “原来如此。”永安侯点了点头:“那便暂时不升,待三军大比之后再予册封。” “谢大人!” 牧北抱拳。 “不必客气,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永安侯眼中满是赞赏:“此地银矿便交予你全权负责!” “末将一定不让大人失望。” 牧北道。 他与永安侯聊起一些军中事,直到一个时辰后,永安侯方才动身返回军营。 送走永安侯,他叫来项子茂四人,将永安侯对四人的军职提拔简单说了下。 “待银矿挖掘完毕,我们返回军营,便给你们更换百户军牌。” 他笑道。 四人激动不已,尤其是项子茂,兴奋的浑身发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能升为百户! 待到四人稍微平复了些,他才是又开口:“这座银矿现由我们把守,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他让四人提醒下去,银矿若长时间没有动静,楚军势必会派人来查探,需要时刻警惕和戒备。 四人认真点头,当即传唤消息去了。 牧北唤来数十将士随他一起制阵旗,给两千秦兵每人一支阵旗,使所有人都不受无踪阵影响。 两千精锐中,一千五百人负责采矿,另外五百人负责巡逻设防,将整个银矿包围的严严实实。 时间流逝,他一边监守银矿,一边也抽时间修炼《一剑绝世》功法和参悟《天一阵典》。 至于支撑无踪阵的兽核,他回军营禀报永安侯时,永安侯直接抽拨了数万枚过来,不缺。 半月时间很快过去,银矿开挖了一小半。 如他预料的那般,这天果然有楚军前来查探了,足足十五人,为首的是一个千户。 只是,这十五个楚兵才刚刚踏入无踪阵,便被他安排的两百精锐弓箭手乱箭穿心。 “有北哥坐镇,无踪阵支撑,五百将士设防,就算来个武道宗师怕也必死无疑啊!” 项子茂道。 接下来,楚军先后又来了三波人马,其中甚至有校尉级强者亲至,实在是这银矿太重要。 可惜,都无用,但凡来者,全部交代在了无踪阵中。 纵是养气境的楚军校尉,在这无踪阵内也仅仅只支撑了数个呼吸便就惨死,毫无反抗力。 这令的一众将士对牧北越发敬畏,无踪阵太惊人了! 时间很快又过去一个月,在一千五百名秦军精锐的连夜开采下,这座银矿终于全部采完。 这天,牧北带着两千精锐返回军营,向永安侯复命。 “辛苦了!” 永安侯道。 圆满完成镇守银矿的任务,斩杀诸多来犯楚军,其中甚至有校尉,牧北军功卓绝,这位边境战侯亲自审定后,牧北的军功再加五万点,项子茂四人加五千,两千精锐将士各加三千。 “谢大人!” 牧北行礼。 永安侯拍了拍牧北的肩膀:“三军大比定在半月后举行,你暂时毋做其它事了,好生准备。” 牧北点了点头,心中不免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他来边境已有五个月了。 项子茂四人已领了百户军牌,他与四人回到居舍,开始为三军大比作准备。 次日,他孤身一人踏入十万大山,来到雾幽谷。 雾幽谷终年缠绕浓雾,始一踏入其中便有震耳欲聋的兽吼声传入耳朵,谷内的妖气波动极浓。 这片山谷是十万大山中最危险的地方,其内五阶妖兽遍地,六阶妖兽不少,传闻甚至有七阶。 此番来雾幽谷,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寻强横妖兽搏斗,磨炼对敌战力。 修行者得时刻适应战斗,百战不竭,方可登顶。 剑七十二,碎心拳,风行九转,于这雾幽谷内,他与一头头凶兽搏斗,修炼和打磨三宗武技。 与此同时,自然也不忘修炼《一剑绝世》功法。 很快,半月过去。 这天,伴随一道哀嚎,他施瞬空斩,将一头比血焰猿更强的六阶妖兽瞬间斩下脑袋,又于间不容发间踩风行九转避开一头六阶凶禽的利爪,逆空一拳挥上,轰碎这头凶禽的五脏六腑。 瞬杀两头堪比养气境巅峰强者的六阶妖兽! “不错!” 半个月的历练,他将剑七十二修到了第六重,最多可演化四十八道剑影,剑式更加凌厉玄妙。 碎心拳和风行九转这两宗武技,则皆擎至小成。 修为自然也提升了不少,距离蕴血巅峰不远了。 历练成果,不可谓不大。 也是这天,他踏出雾幽谷,不多久便回到军营。 相比平时,军营如今显得很热闹,三军大比要开始了,就定在明日。 短暂的一日,转瞬过去。 次日清晨,牧北早早便是醒来,与项子茂四人一同来到三军演武场。 演武场此时已汇聚了密密麻麻的将士,许多将士一大早就来了这里。 来得早,便能靠得擂台近一些,之后的大比就能看得比其它人清楚。 放眼望去,演武场正中摆上了两道擂台,每道擂台足以容纳一千人。 “据说,这次大比的冠首奖励是一种名为地心灵髓的宝物,有生经、益血和壮气等诸多神效,纵是对养气境强者也是难得一见的瑰宝!只一滴便胜过百万两银票!” 录长皓道。 “一滴就胜过百万银票?这么惊人?” 陆央瞪眼。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而已。” 录长皓道。 牧北神色平静,内心却是十分期待。 他来边境参军,就是冲着地心灵髓。 演武场汇聚的兵士越来越多,转眼一个时辰过去,永安侯与另外几道身影到了,坐上裁判席。 牧北等人发现,坐在最中间的竟不是永安侯,而是一个青年。 青年一袭紫衣,带着一股贵气威严,身后站着一个青袍老者。 “三皇子!” 项子茂惊道。 第四十九章 半步宗师 “那是三皇子?!” 索艮几人吃惊。 项子茂点了点头:“三皇子秦真,两年前我随父亲去帝城,有幸远远看见过。” “皇室皇子,怎么来这边境了?” “三军首次大比,这位三皇子应该是受命前来监判。” “貌似有理!” 录长皓等人交头接耳。 牧北倒是不在意,心中此时只有地心灵髓。 时间很快又过去半个多时辰,这时,永安侯站起身来,宣布三军大比的比赛规则。 “参赛者一千,两座擂台各登五百,混战,每座擂台只留一人,而后再行决赛。” 随着话落,牧北等已报名参赛者相继登台。 “北哥加油!” 项子茂大喊道。 混战一触即发,牧北所处的擂台,转瞬便有人朝他攻来,简单一拳,拳劲雄浑。 牧北抬拳迎上,砰的一声,对方顿时被震退,手指一阵阵颤抖,握拳都不稳了。 脸上露出忌惮,这人瞬间就感觉到了牧北的可怕,转而攻向其它人。 牧北面色如常,不主动去攻击它人,只在它人攻击自己时加以回击。 这等混战,没必要太过躁动,且,这也是保存气力的一种极好方式。 “铛!” “砰!” 兵器碰撞声和拳脚碰撞声此起彼伏,一个又一个参赛者被打下擂台。 牧北近乎是温水煮青蛙般对待混战,当同台诸兵士察觉到他的强横时,台上已是只有二十人。 “先一起将他轰下去!” 有人提议。 其它人齐齐点头,他们实力不相上下,将最强的牧北先击落擂台,自然是最佳策略。 能战到现在,这些人自然不弱,个个都是军中百户,气血雄浑无匹,战斗经验充足。 有人持刀、有人挥剑、有人展拳、有人扫腿、有人握戟,转眼便将牧北笼罩在凌厉的攻势中。 此等阵势,引得台下不少人心悸。 牧北面不改色,风行九转一展,似风般从数十人的攻击间隙中闪过,简单一拳挥在一人胸口。 强大内劲震的这人直接落下擂台。 他不施剑七十二,甚至不展碎心拳,只以风行九转配合基础拳脚,将一个个兵士给打下擂台。 “能得陈博大人赐下梼杌剑,立下赫赫军功,这少年果真不一般啊!” 裁判席处,骑兵营校尉尤巢道。 “哦?”三皇子有些意外,看向永安侯道:“陈大人竟舍得将上将军所赠的战剑转送给其它人?” 永安侯点了点头:“他值得。” “如此看来,这少年前途似锦啊。”三皇子看了眼牧北,又看向旁边擂台上一个二十五左右的金衣青年:“不过,相比尤校尉这位公子,却还是要差一些。听闻,贵公子已踏足养气境初期?” 尤巢笑着道:“昨日回营时,末将带回了一些灵石,这小子偷摸着全给炼化了,而后就突破了,现在境界可还不怎么稳定。” “尤校尉过谦了,本殿下可是听闻,昨日一战,你这已达养气初期七年的校尉都压制不了他。” 尤巢面露苦笑:“当真什么也瞒不过三殿下,这臭小子确实有些武道天赋。” 擂台上的混战更显激烈,已达白热化阶段,牧北以一敌众,游刃有余,半刻钟后扫飞所有人。 几乎是这同一时间,另一座擂台上的混战也结束,一个二十五左右的金衣青年傲立擂台正中。 “初赛,牧北胜,尤豪胜,休息片刻再行决赛。” 永安侯道。 牧北走下擂台,项子茂和陆央等人顿时迎上来。 “北哥,决赛时可得谨慎,刚才我听说,那尤豪已经踏足养气初期,可对敌养气中期的强者!” 录长皓沉声道。 牧北点了点头。 休息片刻,牧北走上决战擂台,尤豪也登上台。 两人相距丈许而立,尤豪手握长戟,眸光凌厉霸道,如同自神界降临人间的绝世战神。 牧北感觉的到尤豪滂湃的气血波动,也看了出来,对方手中的长戟非同一般,是宗千炼兵器。 三皇子站起身,亲自主持这场决赛:“开始!” 尤豪右手握戟猛的一拄,战戟生生贯入擂台。 “来!” 他背负左手,冷冽的盯着牧北,眸光霸道。 “不愧是尤校尉的公子,当真是威风凛凛!” “霸气!” 骑兵营有人高呼。 三皇子目光微动道:“尤校尉,令公子有霸王之姿啊,假以时日,必是我大秦一员卓绝名将!” “殿下过奖了,这小子还差的远!” 尤巢谦虚道,眼中却满是骄傲。 便是这时,牧北动了,脚尖一点擂台,宛若闪电跃出,一拳落在尤豪胸口。 砰的一声,尤豪横飞,径直跌下擂台。 “承让。” 牧北道。 整个演武场顿时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三个呼吸后,项子茂四人最先回过神,项子茂激动大喊:“北哥威武!” 尤巢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自己这儿子竟然被人一拳就给轰下了擂台。 三皇子面带诧异,有些不可置信。 跌落擂台的尤豪面色呆滞,而后惊怒喝道:“我不服!他这是侥幸!” “对,这是侥幸!真正论实力,他绝对不如尤豪公子!” “建议重比!” 骑兵营有人满脸不忿,随后,重比之声在骑兵营众将士处此起彼伏。 啪! 永安侯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眸光扫过一众开口的人。 重比之声顿时消失,骑兵营处,一众人全低下头。 “殿下,可宣布比赛结果了。” 永安侯朝三皇子抱拳。 尤豪急声道:“侯爷,我……” “闭嘴!夜郎自大的蠢货!”尤巢冷声喝道:“三殿下自有裁决!” 三皇子深深看了眼擂台上的牧北,目光落在尤豪身上,微微笑道:“我宣布,冠首者,尤豪。” 众兵士齐齐一怔,尤豪自己也有些意外。 牧北皱眉,看向三皇子。 尤巢目光淡然,似乎一早就知道这结果。 “尤豪,上前领赏。” 三皇子面带淡笑。 尤豪收起意外心情,挑衅的看了眼牧北,大步上前:“谢殿下!” 面朝三皇子,他单膝跪地,双手上抬。 三皇子拿起裁判桌上的一只木盒递出。 永安侯适时抬手,握住木盒另一端:“殿下,这不对吧?无论军功战力,冠首应该都是牧北。” 三皇子道:“陈大人,本殿下已阅过你呈来的赛者信息,牧北的军功确实比尤豪高,此战也确实胜了尤豪,不过,牧北入军仅只半载,尤豪却已有七年,故而,本殿下方才将冠首判于尤豪。”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冠首与否,和入军时间有关?” 永安侯看着三皇子。 “自然有关。”三皇子淡淡道:“陈大人不曾听过历史上有刚入军便当将军之人吧?此间冠首争夺亦如此。入军仅半载,便可从参军七年的将士手中夺下冠首,这岂不是寒了一众老将的心?” “殿下这是强词夺理,照殿下这等话,入军数十年后,纵然碌碌无为,亦可胜任将军一职?” 永安侯道。 三皇子脸色微沉,尤巢冷冽道:“陈大人,这不该是你对三殿下的态度!” 未理对方,永安侯看着三皇子道:“末将并无不敬之心,只是实话实说。” “够了!”三皇子的脸色彻底沉下来,冷冷的看着永安侯:“放手!” 永安侯摇了摇头。 三皇子冷哼一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青袍老者瞬间动了,扣蛟爪笼罩向永安侯。 合一境的气血沸腾,震的空气为之嗡鸣。 永安侯一手握着木盒,另一手挥出一拳。 砰的一声,青袍老者蹬蹬蹬的后退五步远方才稳住身形,骇然道:“半步宗师!” “什么?!” 尤巢等人面露惊容。 牧北也微惊,所谓半步宗师,即是一只脚已经踏入通透境,这等强者,秦国可谓寥寥可数。 “帝城皆以为你只合一境初期,不曾想你却已经达到了这一步,陈大人,你隐藏的够深啊!” 三皇子冷声道。 “末将只是不喜张扬于外,谈不上隐藏。” 永安侯微用巧力便从三皇子手中拿下木盒,甩手间将木盒丢给擂台上的牧北。 牧北接住木盒,躬身行礼:“多谢大人!” “陈博!” 三皇子攥紧了双手,森寒的盯着永安侯。 “从三殿下手中夺物,陈博你太放肆了!” 尤巢喝道。 永安侯朝三皇子抱拳:“末将问心无愧,殿下若有不满,可向陛下呈柬!” 三皇子死死盯着永安侯:“好!陈博,你很好!” 平复了下呼吸,这位大秦三殿下重新坐下来,右手放于桌上散漫的敲打。 “本殿下听闻,这边境挖出了一座银矿,正巧,国库如今不充盈,陈大人稍后便将所开挖的银矿呈来,本殿下带回填补国库。记住,一分不得少!” 他说道。 永安侯扫了眼尤巢,朝三皇子行礼:“殿下,银矿开挖所得,末将准备用在三军将士的军备上,将士们的甲胄和兵器大多很老旧了。且,据末将所知,国库一直很充足,未曾有不充盈吧。” “陈大人这是借口不愿上缴,想私吞了这银矿?另外,国库充盈与否,陈大人比本殿下还清楚?”三皇子看着永安侯,嘴角泛起一抹冷冽:“难不成,陈大人在国库处安插了一些眼线?” “末将不敢!” 永安侯连忙道。 “不敢最好!明日午时前,将所采矿银全部呈来!” 三皇子一拂袖,起身走了,青袍老者当即跟了上去。 尤巢招呼尤豪,一起跟上。 牧北来到永安侯旁边:“大人,那些矿银保不住了?” 永安侯叹息,摇了摇头。 命监军处负责大比后续,他对牧北道:“你随我来。” 第五十章 经脉重塑 牧北点了点头,跟着永安侯来到其居舍处,两人相对而坐。 “知道三皇子为何偏袒尤豪吗?” 永安侯道。 牧北摇头。 永安侯叹道:“当今陛下多病缠身,最多还能支撑数载,诸皇子已蠢蠢欲动,开始拉拢各方势力,为争夺皇位做准备。”他说道:“尤家在帝城是屈指可数的大家族,已归于三皇子麾下。” 牧北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不过,他对这些倒是并不在意。 看着牧北,永安侯难得的露出温和的笑:“我长你近三十,若不介意,称你声小北,可否?” “当然!这是末将的荣幸!” 牧北笑道。 这位边境战侯绝对值得他敬重。 “好好好!”永安侯十分高兴:“你也莫称末将了,我们形同忘年交。” 牧北笑着点头:“听大人的!” 两人想谈甚欢,永安侯将私藏的桃花百酿给取了出来,与牧北痛饮。 酒过四坛,两人却无半分醉意。 “好酒量!” 永安侯赞道。 牧北翘大拇指:“大人也极强!” 两人大笑,又是各自痛饮了一坛。 永安侯放下酒坛,看向牧北道:“小北,我知道你对名利权势不感兴趣,来边境参军,积极捕获军功,只是为了三军大比的冠首奖励。但,我更知你心善仁德,是个好男儿!” “或许有违你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前往帝城,入帝秦学院深造。你在军中,我能给你的最高军职只限校尉,若想封侯拜将,便必须从帝秦学院毕业,这是大秦先祖立下的规矩。” “凭你的才能,封侯拜将是迟早的事,或许你对此没有半分兴趣,可是,我希望你封侯拜将。” “当今几个皇子,大多眼中只有皇位,如这三皇子,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他为拉拢帮手偏袒尤豪,强行要走矿银,视三军将士的安危与边境百姓的安稳如无物,而他要走矿银,当真是填补国库?并不!大概率是收作己用。” “可是,我如何阻拦?他以国库为由,我无法留下这矿银。” “若是这等人登上皇位,对江山社稷与黎民百姓可是幸事?不会的!” “若你封侯拜将,它日便有极大的话语权,很大程度上可造福百姓社稷!” 他看着牧北,神色肃穆。 牧北认真聆听,虽对封侯拜将确实没有兴趣,可对始终心怀百姓社稷的永安侯却是更加敬佩。 “大人之言,我会认真考虑的。” 他说道。 “好!” 永安侯大笑,取出一面金令递给牧北。 金令正中刻有【校尉】两个大字,右下角有牧北的名字。 “即刻起,你便是我大秦最年轻的校尉。凭此令牌,你可在大秦任何地方调动最多三万秦军。” 他说道。 牧北接过令牌:“谢大人!” 与永安侯又聊了片刻,他告辞离开,来到监军处为他安排的独立宿舍。 取出三军冠首的奖励,他打开木盒,其内装着一个小玉瓶。 小玉瓶高约一尺,内里盛放着一颗晶莹液滴,揭开瓶盖,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一股滂湃的灵能。 “没错了,是地心灵髓!” 他露出些许激动。 重塑经脉的三种药材,玲珑玄参、阎灵金蜈和地心灵髓,他已全部寻到,该炼塑脉的丹药了。 丹名【塑脉宝丹】,四品上等级别,他已经反复参悟过炼制步骤,如今第一时间便开始炼制。 永安侯之前已为他准备了炼丹炉,他开炉生火,提起十二分精神,全身心投入炼丹上。 烈焰温炉、按特殊顺序先后投入三种药材、不断调整火候。 这个过程,他不敢有丝毫马虎,神经高度紧绷,有汗水冒出来。 直到过去足足一个多时辰,伴随着炉内传出“波”的一声微响,牧北连忙灭火,揭开炉盖。 一阵白雾腾起,炉内,一颗拇指盖大小的湛蓝色宝丹静静卧着,表面生有一条条细纹。 宛若经脉。 “成了!” 牧北眼中浮出精芒。 小心翼翼的取出宝丹,他调整呼吸,直到精气神完全平顺,方才是将这宝丹服下。 宝丹入腹的瞬间便化开,甚至不需他运转功法,药效便迅速扩散到周身各个角落。 牧北只感觉似有一汪生命源泉在冲刷他的血肉骨骼,有种说不出的舒坦感。 随后,他又觉得体内仿佛生出了一团烈火,灼烧着他断裂的经脉,生出阵阵刺痛。 很快,他断裂的经脉竟自主蠕动起来,似有重生之力环绕,开始飞快重续。 转眼,两个时辰过去,他通体被汗水侵湿,体表浮出一层厚厚的污秽之物,散发着刺鼻恶臭。 然而,他脸上却是露出兴奋,他断裂的经脉彻底恢复了! 且,重塑后的经脉明显比之前强很多,生出了一种质变! “破而后立,晓喻新生!” 他微微握拳。 宝丹塑全经脉,还残存有极多灵能于体内,他当即运转起《一剑绝世》功法炼化修行。 很快,又一时辰过去,一剑绝世功法将这些灵能百分百炼化吸收,他达到了蕴血巅峰。 直到此时,他方才起身,将体表的污秽之物冲洗掉,换上一套整洁衣物。 整个人神清气爽,此刻,他感觉空气都带上了些香甜味。 天空渐渐暗了,有星辰点缀,他简单吃了点东西,轻松舒服的睡上一觉。 这几个月来,他潜心修炼,钻研丹道、阵道以及修行之法等,少有长休。 如今,好好休息一晚,亦是十分必要。 毕竟,劳逸结合对修炼也是很有好处。 一夜转眼即逝,次日清晨,他早早起床,迎着朝霞吐纳。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空气中的灵气粒子最浓,他取出一株赤火龙芝配合修炼《一剑绝世》。 《一剑绝世》神秘霸道,始一运转便将方圆百丈内的灵气粒子全卷入体内,百分百完美炼化。 同时,赤火龙芝的药力也被完全吸纳,在《一剑绝世》的运转下融入周身血液中。 一时间,他只觉得血液似要沸腾了般,变得越来越纯净。 两个时辰后,他将这株赤火龙芝完全炼化,蕴血巅峰境的修为越加稳固,血气波动胜似蛮龙。 一剑绝世继续运转,梳理气血,他没有立刻起身,心中思索永安侯的话。 又过去半个时辰,他停下修炼。 “便去帝秦学院走一遭。” 他轻语。 永安侯心系百姓社稷,值得敬佩,但他没有那么高的胸怀,他是想庇护亲朋。 他最想保护依依,也想护佑小姨和表妹,若他有了极高权势,便可轻易做到。 浦云城主、刘炎庆和郡城城主,他们当初为何忌惮他?就是因为畏惧与他有关的玥瑶郡主。 有朝一日,他封侯拜将,这大秦国土内,便也就无人敢随意招惹依依她们。 且,男儿在世,也当建一番丰功伟业。 当然,这些与造福百姓社稷并不冲突。 时值正午,灼灼烈日当空,他来到永安侯的居舍,告诉永安侯自己的决定。 “好好好!很好!” 永安侯高兴的很。 “我想先回躺北郡浦云城,随后再去帝秦学院。” 牧北道。 离开浦云城已有半载,他想先回去看望依依。 “不急,距离帝秦学院今年招生,还有些日子。” 永安侯满脸带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牧北也笑,于永安侯这里简单食饮闲谈后,方才告辞离开,去边境城订了回北郡的船票。 恰巧,明日正午时分有一躺海舸经过。 回到军营,他找到项子茂、录长皓、索艮和陆央,将自己之后的行程简单与四人说了下。 “以北哥的实力,纵是在天才云集的帝秦学院,必也可鹤立鸡群!” “不错!” “我们等着北哥回来,带领我们继续斩杀楚贼!” 陆央、录长皓和索艮道。 牧北轻笑,看向项子茂:“我记得,你与你父亲的约定是军中磨砺半载,时已将至,回去吗?” 项子茂看着牧北:“北哥,以前我纨绔跋扈,但自从被你揍了顿后,我悟了很多,此次来边境,前后发生不少事,被欺辱,被北哥你保护,在北哥你的带领下杀敌,我更加明白了许多事。” “天下不仅只是北郡城,天下很大,而我很小,与尘埃无异!哪怕如今身居百户,可又如何?这百户的得来,全是因为北哥,若没有北哥,靠此前我那般,恐怕一辈子也达不到百户!” “请北哥转告我父亲,我不回去了,我要继续在军中磨砺!有朝一日,我也想如北哥这般独当一面,斩楚贼千户,斩楚贼校尉!我也想如北哥般成就千户,成就校尉,甚至登侯拜将!” 他攥紧双手,无比坚定和认真。 牧北深深的看着他,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很好!牢牢记住你此刻的话!” 命如纸薄应有不屈之心,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如此,方不负年少风华! “嗯!” 项子茂用力点头。 牧北笑道:“今夜我们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