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提着装满山泉水的竹罐正给种在屋前的稀有菊花浇水,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款款而来,仿佛踩在了她的心弦上。
是下山采购的慕容大哥回来,不知道这次会给她带回什么稀罕好玩的物品来给她惊喜。心里如鼓风的帆,秦蓁儿喜形于色,放下水罐急忙转身笑道:“回来啦,这次又给我带什么好……,呃……”笑容瞬间凝结在她脸上。
有一双清亮如溪水的眼睛正含笑的看着她,恍惚间如观音的菩提圣水洒过她的心间。
“叶大哥!”秦蓁儿心潮澎湃,激动地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叶一舟的胳膊。
“丫头!”一声极力掩饰自己情感的喑哑呼唤,哽咽中仿佛有千般滋味,万般情愫。
熟悉的昵称,熟悉的笑容,熟悉的声音,却恍如隔世一般,秦蓁儿眼泪流了下来。叶一舟虽贫舌无赖,却如亲哥哥般一直呵护着她,分开了这么久,怎不让秦蓁儿如见了亲人一般激动。
“蓁儿,快请叶兄进屋啊,别傻站在这!”慕容含笑着道。
“对,你瞧我,叶大哥,快些进屋坐呀!”秦蓁儿热情相邀。
叶一舟踏进屋内,见这屋子虽然简陋,却收拾的仅仅有条,打扫得点尘不染,布置得优雅而别致,显示了主人高雅的品味。
秦蓁儿将叶让座在靠桌子的一张凳子上,叶一坐下来,就闻到一股子清香,一偏头,便看见了桌子上用竹子雕刻成的一个精致花瓶中,一束菊花正怒放着,金灿灿的,漫不经心地舒展着它的俏皮如孩童卷发般的花瓣,一如主人闲适舒怀的生活。
“蓁儿,你跟叶兄先聊着,我去烧水泡茶,叶兄你稍待!”慕容热情地招呼着,尽着主人之谊。
叶一舟默然地看着他离去,一霎时有一种艳羡之感,但这种感觉很快如电光闪石般一霎而去。
“啪,啪……”,院中忽然响起一阵劈柴的声音,叶一舟一怔,难道烧水没柴是慕容亲自在劈柴吗?他身子不由自主抬头向窗外看出去,于是就见那风度翩翩,龙姿凤表的慕容公子正挽着袖子,用一把劈柴斧子不紧不慢地将一个个木材批成粗细均匀、厚薄一致的木片。
富可敌国,声名赫赫,风流慰藉的人物,竟然如乡野村夫,用那双平时只会提笔操琴持剑的可以说是养尊处优的手劈柴,这无疑是一大讽刺与伤身份伤风雅的事情,但叶一舟却发现慕容的动作从容不迫,甚至可以说行云流水,目光平淡而专注,嘴角暗隐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他做的不是一件粗鄙的事,而是一件极其高雅艺术的事。
是什么使一个身份殊贵如此的男人,抛弃敌国家资,抛弃功名利禄,抛弃父母姊妹,抛弃繁华似锦的红尘,甘愿与一个女子隐居山林,过着最平凡不过的百姓日子,甚至亲手操刀劈柴且如此满足毫无一丝一毫的做作,也许唯有爱才是这所有的因果。
一霎时,他忽然有一种了然的感觉,“我知道你最后为什么选择慕容了!”他忽然静静地道。
“你所看到的只仅仅是一个原因,还有很多原因你要不要听?”秦蓁儿亦静静地看着他,淡然地道着,语气里亦有一种淡淡的哀伤,淡淡的无奈,淡淡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