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差不多到了中午,围在赵锦绣家门前的人才逐一散去。赵锦绣蓦地注意到村子里有户人家的屋顶挂起了高高的白幡,那白幡正迎风来回招展,莫名给整个牛山村增添了一种哀伤又悲凉的气息。
赵锦绣连忙拉住准备回家的尤氏问:“姨,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尤氏朝他指的方向看了看,脸上蒙了一层雾灰,不由叹了口气道:“唉,没了,昨晚的时候没的。”
“谁没了?”
“翠红大嫂子没了。”
“……”
赵锦绣脑袋一懵,差点有些站不稳。
尤氏见她神色不对,立马将她扶住:“春花,你没事吧?”
赵锦绣摸了摸口袋里还剩下的几颗酸果,心里变得无比空荡而悲伤。
“怎么这么快?前天见她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哪能说得清楚,俺当时去看她,也见她精神头十足。她当时她还笑着跟俺说,她这辈子有福,不仅生了福山那么孝顺的一个儿子,还收了你这样一个乖巧的干女儿。早知道她走得这么快,俺当时就该多陪陪她。”
尤氏一脸惋惜的感叹,这人啊,真是难说。几个月前她还好好的,一眨眼就没了。乡里乡邻这么些年,大伙的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感到难过。
“她不是要吃梅子吗?我都给她摘下来了,她怎么就不等我?”
赵锦绣痛心疾首的将那两颗酸果抓在手中,眼睛不由自主地开始泛涩。想起翠婶的平素的音容笑貌,她的心再次揪紧。
哪怕她跟姚翠红并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但总归来说却很投缘。至少她活着的时候,曾真心的对待过她。
“妮子,你去看看吧,也不要太难过。”
“其实我已经猜到她会过不去这个坎,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如果她能吃了自己替她摘的“梅子”再走,她是不是会走得更欣慰更安详一点。
“这事要怪就怪你二叔一家。听说就是你二叔家的人趁着翠红大嫂子生病,隔三岔五的就上门闹着要春琴的彩礼,还说什么福山的娘就是个拖油瓶,药罐子。大嫂子估计也是被他们一家闹伤了心,所以才会去得那么快。”
尤氏咬着牙啐了赵二石家一通,她把声音压得又小又轻,其实也是害怕被人听见。毕竟这出了人命的事情,她也不好大声张扬。
赵锦绣知道尤氏没有说错,因为秦氏一家的德性和心里的盘算,她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当下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换了身素白的衣裳去了陈福山家。
此刻的陈福山就跪在姚翠红的棺椁下方,拿着手中的方孔纸钱一沓一沓地往银盒里面烧。火光映照着他的整张脸,看上去木讷又惨白。
他眼里看不到光,就像失了魂一般。曾经的腼腆内敛通通不见,留下的就像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陈福山旁边跪着的是赵春琴,披麻戴孝的她把头垂得低低的,时不时的一声啜泣仿佛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悲痛伤心,哪怕还没过门,可已然是陈家儿媳妇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