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二天晚上了。
她看着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闻着萦绕在鼻尖的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不过随着清醒身上受伤的地方传来的剧烈疼痛就很快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顾清歌咬牙忍住了到了嘴边的痛呼，非常冷静的想：既然知道疼，那我应该就是还活着。
她的脑子还不大清醒，听到门开有人进来的声音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进来的护士看到她醒了，欢喜得不行，马上跑出去把正在跟医生说话的厉以陌叫了进来。
厉以陌一听说顾清歌醒了，当即就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冲了进来。
顾清歌身上还插着不少仪器，躺着一动也不能动，只是茫然的用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进来的厉以陌，注意到他眼里浓重的红血丝和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无力的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
厉以陌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在。”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顾清歌有些想哭。
她吃力的握了握厉以陌在不受控制的发抖的手，用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好。”
顾清歌好不容易醒了，接下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检查。
检查结束，面对着厉以陌深不见底却充满压迫意味的目光，医生也有了说话的底气，轻声说：“夫人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接下来就是要注意休养，记得按医嘱吃药，明天我会再安排夫人做一次磁共振的检查，看看脑震荡的情况好一些没有，如果疼得太厉害了，可以叫护士过来打止痛针，我一会儿让人把止痛药送过来，实在是受不了了可以吃一粒，但是药不能多吃，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您随时叫我。”
顾清歌昏迷了两天两夜，他们这些人也陪着熬了两天两夜，如果顾清歌再不醒，这些人都要熬不住了。
所以此时此刻，医生跟厉以陌说话的语气都是欢快的。
厉以陌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周身的气压确实是缓和了一些。
他面无表情的对着医生点点头表示他说的自己都知道了，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医生很有眼色的带着护士快速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顾清歌刚刚听着医生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厉以陌的脸。
厉以陌憔悴了很多，身上的气质也凛冽了很多。
如果说之前的厉以陌像是被剑鞘包裹起来的剑锋，那么现在的他就更像是被人触怒了的凶兽，周身萦绕着的都是挥之不去的骇意。
顾清歌看着这样的他，却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她吃力的用食指勾了勾厉以陌的掌心，努力露出了一个微笑，说：“怎么绷着个脸，看到我不高兴？”
厉以陌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尽可能轻手轻脚的在她的身侧躺了下来，胳膊轻轻的抱着她。
没有听到他说话，顾清歌懵了一瞬。
这人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这么变扭？
顾清歌行动不便，但是不太甘心就这么沉默着，又抓了他的手掌一下，换来的却是他的大手一翻，直接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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