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顾清歌跟厉以陌对坐在餐桌两端,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明明不到一米的距离,却让厉以陌的心里生出了一种仿佛隔着万千鸿沟一样的错觉。
他想起自己先前被顾清歌推开的手,还有她眉眼间不加掩饰的疏离,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
似乎不管他怎么做,顾清歌都不会接受他。
他进一步顾清歌就退两步,这种一直被躲避的感觉让他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没有过度掩饰自己的情绪,顾清歌看了,却无动于衷。
她习惯了被委屈,习惯了自己忍着委屈,不妄想也不奢求有朝一日能有人懂,也不想被人懂。
至于厉以陌,她并不想跟他有除了顾晏之外的交集。
感情什么的,更是纯属无稽之谈。
她闭了闭眼,压下了心头翻涌着的纷杂情绪,淡淡地说:“你还想说什么?如果没事儿,我就走了。”
厉以陌张了张嘴,在触及她凉薄的目光的时候,把到了嘴边的要不你留下住一晚换成了路上小心。
他不多说废话,顾清歌很满意。
她站起来拿上自己的东西,说了一句我明天早上来接孩子,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身姿一如当年潇洒,就像后边站着的这个人从来就不值得她回头一顾一样。
厉以陌坐在椅子上,听到门开门响门关上,久久沉默。
顾清歌回了家,没有顾晏自然是百般不习惯,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是今天下午的那一场混乱,眼前来自厉以陌手臂上的一片血红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吓得她也没了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睡意。
半夜三点,顾清歌爬起来坐在床边,盯着放着跟厉以陌的结婚证的那个抽屉,看了一宿。
早上七点,顾清歌带着路上买的早饭到了厉以陌住的地方,还没敲门,就发现门是开着的,从门缝里隐隐还能听到里边的动静。
顾晏起得早,一般这个时候都已经洗漱完毕了,但是因为昨天晚上换了个地方,又受了惊吓,他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这会儿刚刚迷迷糊糊的从床上被厉以陌拎起来。
厉以陌用一种极度不熟练的姿态跟赶小鸭子似的赶着他去洗脸刷牙。
顾晏揉着眼睛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过来呀?”
厉以陌顿了顿,说:“她出门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了,不堵车的话应该也快到了,你洗漱好了,正好可以吃早饭。”
顾晏小朋友一脸严肃的点头,捧着厉以陌昨天晚上临时安排人给他特意买来的小牙刷和杯子进了洗漱间。
洗手台的高度是比照成年人的身高来设计的,顾晏这个小萝卜丁站在那儿还没冒头。
厉以陌看了一眼,用好的那只手把他单手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胳膊上,说:“就这样,爸爸抱着你刷牙。”
顾晏突然被抱起来吓了一跳,转而又想起了厉以陌手上的手,瞪圆了眼睛摇头说:“不要!爸爸你手受伤了!快放我下来!”
厉以陌好笑的用下巴碰了碰他的头顶,说:“你爸就是一只手也能抱你,别啰嗦了,赶紧刷牙。”
顾晏小包子虽然比同龄孩子厚实一些,但是怎么说也就才不到三十斤。
厉以陌单手抱着他还是很轻松的。
看他确实不吃力,顾晏两眼放光一脸崇拜的把牙刷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爸爸你好厉害!你比妈妈还厉害!”
顾清歌走进去,正好听到这句话,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额头上滑下一排黑线,没好气的敲了敲门板,示意那对正在互相捧臭脚的父子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