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下敲桌面的清脆响声骤然停下。

顾家鑫微愣。

傅隽川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微微倾头朝向余凯定，不耐烦地说：“让他开口，说人话。”

“是。”余凯定恭敬地应下。

“诶诶诶——”顾家鑫连声叫唤，傅隽川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离开了见面室。

出了看守所，傅隽川踱步到宾利车旁，点了一支烟。

深夜，马路旁，清晰的，只有如萤火虫般亮着的猩红烟点。

两支烟抽完，余凯定还没从里头出来。

傅隽川坐进车内，车内的顶灯亮了一小会儿，又被他关上。

男人的情绪隐匿在茫茫夜色中。

余凯定从看守所里出来时，灰色宾利静静停靠在看守所外的马路上。

一想到即将说出口的真相有多残酷，余凯定的脚步便慢了下来。他犹犹豫豫走到宾利车旁，敲了敲后座的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男人冷若冰霜的俊美脸庞，男人目视前方，一开口烟草味极浓：“说。”

余凯定吞了吞唾沫，难堪地垂下眸说：“顾家鑫说，莫念念是……是傅隽衡的孩子。”

那瞬间，谁也没在说话。

秋风乍起的夜里，唯有拇指压食指指节发出的清脆的“啪”声。

“傅先生……”

“把这书花扔掉。”傅隽川语调平平，条理清晰，好似一点冲击都没受到似的。

这是傅先生准备送给顾小漠的花……

余凯定接过这束花，丢弃在路边的垃圾桶里。

一连几天，傅隽川都没有回家。

顾小漠去厨房给念念做点心的时候，徐姨还劝顾小漠：“少奶奶，你就跟大少爷说句软话，让他回来吧。”

顾小漠抿抿嘴，没有应话。

徐姨暗自叹气，这小两口，都傲气，有点矛盾，就好几天都王不见王。

顾小漠端起蒸好的点心，给念念一碟，给博西先生一碟。

念念最近的情况很好，博西先生认为念念可以尝试集体生活了，于是这几天，顾小漠没了工作，一个劲儿地投入到选幼儿园的宏伟大图里。

她和博西先生选出三间合心意的幼儿园，赶巧幼儿园搞开放日，他们早上连着下午都带着念念去参观了一番。

累都累趴了，晚上顾小漠勉力给念念洗澡的时候，念念一直偷瞅她，她眼神追过去，念念便有些闪躲地偏开视线，圆溜溜的眼睛满是遮掩。

“怎么了？”顾小漠不由问。

“徐奶奶说你和傅叔叔闹别扭了。”

“……”顾小漠收回视线，一边给念念擦背，一边说，“没有的事，而且大人的事你少管。”

念念闻言，酷酷地把脸一板：“我是大人了。”

刚开始选幼儿园的时候，念念有些抗拒，顾她长大了，该读书了。念念挺多了，还用到这里来了。

顾小漠脸上讪讪的。

“妈妈，是傅叔叔欺负你了吗？”